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傲娇与怂包（GL）》作者：纪柏铭 简介 顾久九第一眼见到程容这位大小姐，小黑裙，红唇。高冷。 程容一眼看到顾久九这朵白（伪）莲花，黑长直，白球鞋，清纯。 直到两个人住到同一间宿舍才发现，一切都是假象。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接下来排雷↓请看完再入坑—————— ①：部分游戏章节已明文再三标注，不喜跳过。听话别闹，谢谢配合。 ②作者小学生，我有校长给我开的小学毕业证明！欢迎收看小学生写日记。 如果还存在什么没说明的雷点，踩中请迅速撤离，不必留言特意告知。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久九，程容 ┃ 配角：吕笑笑，顾久居，秦逸致，林皓，周霁颖，宋灵珊， ┃ 其它： 作品简评 从小听话懂事，堪称“白莲花”范本的顾久九，在大学里遇到了一个长相惊为天人的大小姐程容。两个人被分到同一间宿舍，成为朝昔相伴的室友。心怀不轨的白莲花遇到了高傲冷艳的大小姐以后，每每心灰意冷之际却峰回路转。大学生活波折不断。一场啼笑皆非，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就此拉开序幕。作者文笔流畅，语言轻松。在她的笔下，人物各具自己的特色。 　　第1章 前章(1)（修） 　　Z市的夏天，八月份的气温持续在35度左右浮动。 　　吕笑笑从出租车上走下来，她脸上带着一副巨大的墨镜。非常快速地朝着面前的粤菜饭店里走进去。好像多在太阳底下待一秒，她就会被晒成一摊油。 　　前台小哥看着吕笑笑走进来，只见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名牌，露肩露背穿得清凉，一双腿又白又长，走过来的时候空气里还带着一股子香水味。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皮包。 　　吕笑笑取下了架在鼻子上的墨镜，对着前台的小哥说，“你帮我查一下，林皓是不是在这里订了位置？” 　　小哥这才看清楚她的脸。 　　吕笑笑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前台的大理石桌面。小哥翻了前台的记录，很快，找到了林皓这个名字。 　　“找到了，830号。包厢里。”小哥对着吕笑笑指了指旁边过道站着的服务生，“您如果不认识路的话，可以让她带你过去。” 　　吕笑笑重新戴上墨镜。拎着她刚买的黑色皮包扬长而去。 　　前台小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难得见到这么一个美女。 　　吕笑笑朝着830号走过去的路上，掏出手机给顾久九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她又接着打。无人接听。 　　吕笑笑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给顾久九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好受。同学聚会你也不打算来了？你就当来陪我吃个饭行吗？ 　　吕笑笑发完之后把手机塞回包里，走进包厢之前她又停了下来，翻了翻手机。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吕笑笑气愤不已，恶狠狠地在手机上敲上一句:你信不信我马上去你家把你的bra脱了塞进马桶里冲走？！ 　　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吕笑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笑笑你来了。”几个老同学跟她打了招呼。吕笑笑一一回应，举止大方得体。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看了看一直坐着没出声的林皓。 　　终于。林皓像是发现了她的存在，抬起眼皮问了一句，“你的那个小闺蜜呢。没来？” 　　所有人都惦记着缺席的顾久九。 　　她没来。 　　顾久九此刻正坐在床上哀嚎。她这辈子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不想活啦。”自打出生的这十八年来，她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当然偶尔还是有她真的不想活下去的时候，比如现在。她被她最爱的女人给甩了。 　　分手。 　　这两个字说的这么简单，顾久九差点没忍住哭出声。 　　“她怎么就这么狠心？老子哪里不好，哪里对不起她了？如果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跟我说，我可以改啊。妈的，直接跟老子说分手。良心不会痛嘛……”顾久九坐在被窝里，披头散发，歇斯底里。 　　一个星期没洗过的头发让她觉得自己的命运真的悲惨，如同七月的天空突然飘了白雪。 　　站在门口的顾妈妈听着她一口一口老子，怨妇一样的碎碎念叨着。 　　当初顾久九像是做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小孩子一样，紧张地牵着那个女孩子的手，站在顾家父母面前的时候。 　　顾妈妈就隐隐有些担心，自己家的丫头恐怕是十分认真。不然不会带着人家小姑娘来见父母的。 　　但是，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一个爱的人，她又恰好能陪着你走完这一生。 　　顾妈妈倚在门边，伸出手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顾久九这才停下了，转过头看着门口的顾妈妈。 　　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刚才一口一个老子老子，应该没让太后听见？ 　　她擦了擦眼泪，道，“妈，你来了。” 　　顾妈妈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看了看自己女儿，本来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又瞥见一星期没洗才能散发出来的油亮，伸出去的手及时地止住了。 　　“顾久九，你今年多大了？” 　　顾久九自然看到了太后那嫌弃她的小眼神，还有收回去的手。 　　顾久九气闷闷地把头埋进枕头里，“今年十八。” 　　“你还知道今天是多少号吗？” 　　“7月吧。还是8月。”顾久九也没怎么注意。 　　“过几天Z大就开学了。你该准备准备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把头洗了。” 　　爱情结束了，生活还在继续。 　　太后过来这么几句，把顾久九说得又是眼泪汪汪。李杭影就这么离开她了。她出国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知不觉，都过了一个暑假。顾久九也算是接受这个事实了。 　　得了，她也不矫情了，赶紧滚过去洗头了。 　　别等会儿太后跟她动用武力，拽着她的头发按到水龙头底下。 　　可能是看在顾久九刚刚失恋需要点物质安慰的份上，太后把自己压箱底儿存私房钱的那张卡给了她。 　　顾久九刚洗完头，擦干了水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接着，再三拜九叩地感谢太后隆恩浩荡。 　　顾久九对着镜子换衣服换了半天。出门之前她还特意涂了闺蜜吕笑笑送给她的一支GC小羊皮。 　　她几乎不化妆，对这些奢侈品没什么概念，一支几百块的口红送给顾久九，她觉得这礼物有些贵重了。 　　吕笑笑瞧着她那小怂样，只是掐着她的脸蛋儿，一脸羡慕嫉妒恨道，白瞎了老天给你的这张皮。 　　顾久九兜儿里揣着太后给她的那张卡，胆子也肥了起来。仰首挺胸地朝着Z市的销金窟，ZH购物中心。 　　女人这种生物，大概天生都是奢侈品的奴隶。即使像顾久九这样没什么兴趣的，也会被玻璃橱窗里面的一条手链抓住了视线。 　　太漂亮了。 　　顾久九的手指贴着橱窗，好想伸进去碰一碰它。 　　大概女孩子都抵抗不住水晶钻石这种闪闪发光的东西的魅力。 　　设计很简单，一串水晶手链，精致简洁。橱窗里面柔和的灯光打上去，它散发出细细碎碎的闪光。 　　顾久九不认识它署名品牌的这一串英文，但看清楚了标价的小数点前面有多少个零。 　　她专心致志地看着那条手链，没注意到橱窗里面的有个人正看着她。 　　这是程容第一次见到顾久九，黑长直，白球鞋，长相精致清纯。站在橱窗外面看着一条……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手链。 　　程容这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外面的顾久九，跟在程容身后的店长脊背僵直，也不知道这大小姐的微服私访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下一秒，程容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困惑地问道，“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是什么书？” 　　她看到顾久九手里拎着的那个购物袋里装着尺寸挺大的一本书。紫色封面，黄色标题，这种设计实在是有碍观瞻。 　　店长听了有些哭笑不得， 　　中国学生有谁不知道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 　　一时间店长也想不出来怎么形容这书，绞着脑汁道，“这是高三学生用的教辅书。” 　　“再过几天我要去Z大报道，在这之前把我要的几套首饰送过来。” 　　程容点了点头，移开视线。店长急忙跟上她的脚步。 　　顾久九现在橱窗外面想了片刻，最后狠下心决定买下这条手链。 　　这可是天赐良机，太后付钱，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她正打算推开门的时候，里面也有个人正打算出来。 　　擦身而过的瞬间，程容瞥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购物袋，里面装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店长恰巧站在门口目送大小姐，看到顾久九穿着白色球鞋走进来。摆上了甜美虚伪的笑容，恨不得把上帝的钱包抽干净。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顾久九也浅浅地回以一笑，“我想看一下橱窗里面的那条手链，麻烦你取一下。谢谢。” 　　店长点了点头，随手招来一个店员去取手链。 　　然后跟顾久九说，“请您稍等一下。” 　　顾久九点点头，“没关系。” 　　店长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不过包，看着跟个购物袋似的。做工倒出乎意料地精细。 　　店长心里大约已经清楚了她的消费能力。“美女你是高中生吗？” 　　顾久九看了一眼自己的包，摇了摇头，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出门之前也不看看包里装东西了没。带着本这玩意儿出门，丢人。“不是。我今年高考刚结束。” 　　“美女考了哪所大学？” 　　“就是本市的Z大。” 　　店长想了想，好像大小姐刚刚不也是说自己在Z大。“好巧。” 　　手链已经取过来了，顾久九戴上了之后觉得挺合适， 　　旁边几个店员也都夸她皮肤好，戴着好看。 　　这些漂亮话夸得顾久九像是吃了蜜糖，干脆利落地刷卡签字。 　　第2章 前章(2)（修） 　　 　　那天晚上回去顾久九做了一个梦，春梦。 　　她梦到一个女人，鲜红的嘴唇。漂亮的指尖，轻柔地抚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叫她的名字……“九九” 　　早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顾久九迷迷糊糊地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掏出来，一看，吕笑笑。按下了接听键。 　　“顾久九，昨天你怎么不过来，不过来就算了，还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 　　顾久九非常有先见之明，把手机拿远了点。两个从小穿着同一条裙子长大的好姐妹，顾久九太了解吕笑笑了。 　　在她面前，吕笑笑不需要说话。顾久九也能猜出来她是更喜欢普拉达还是巴宝莉。 　　不过这个财大气粗的女人，一般看上的当然全包下。 　　吕笑笑家里有钱，相当有钱。从她本人穿戴也能看得出她的家底，浑身散发着暴发户的豪气。无时无刻不在用肢体语言告诉你:我很有钱！ 　　“昨天？我想想啊。”顾久九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手腕上带着的手链。刚买过来，她很喜欢。时不时的看上一眼。 　　想起来了。“昨天我忙着睡觉呢，没空……” 　　“睡觉你都不过来？顾久九你这个又穷又恶毒的女人！” 　　曾经校园里流行过这么一个游戏，用一话形容你最要好的闺蜜。写在纸上，然后彼此交换。顾久九用了四个字，言简意赅:尖酸刻薄。 　　而吕笑笑这个千年老妖，一个字就把顾久九打入十八层地狱:穷。 　　顾久九身上有两点隐藏属性，第一点穷，第二点恶毒。吕笑笑只有在被她惹得恼羞成怒的时候才会同时使用这两个词。 　　“哦，看样子林皓也过去了？”顾久九就算是不过去。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林皓又给她吃闭门羹了。 　　林皓这两个字轻轻敲动了吕笑笑那颗玻璃一样僵硬又易碎的心脏。 　　吕笑笑还在电话那边不停地咆哮着，或许她这个时候脸上会恼羞成怒地涨红。 　　大概是应了恶人只有恶人磨的真理，吕笑笑从第一眼见到林皓开始，像是犯了间歇性神经病一样，无可救药额地爱上了他。 　　顾久九觉得莫名其妙。 　　电话那边的吕笑笑没出声，顾久九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吕笑笑:“算了算了，不聊他了。昨天你都没来，我们出去逛街吧？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顾久九一想，的确是很久没见面了。 　　吕笑笑跟顾久九之间曾经算是亲密无间。后来。她俩中间隔了一个林皓。 　　顾久九不喜欢林皓，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他的面孔无可挑剔，但身上总散发着阴翳的气息。但是用吕笑笑的话来说，那就是当下最流行的颓废美。 　　两人见面之后，吕笑笑晃着她刚做的法式美甲，“不过你听说了吗，林皓也考上Z大了。早知道我就也去高考了，省的整天在家里待着无聊。真羡慕你。” 　　顾久九有些无奈，吕笑笑总是绕不过一个林皓。“不是说不提他的嘛，再说了，你还来羡慕我？我羡慕你都还来不及。” 　　两个人聊着，走到了一家专卖店门口。 　　顾久九在走进玻璃门的时候，看到了正在里面陪着新一任女朋友买衣服的林皓。 　　顾久九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吕笑笑。而她已经朝着里面走进去了。 　　吕笑笑像是一个瞄准目标的机关枪一样，沿着笔直的路线朝着林皓那边走过去。 　　顾久九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呦，陪女朋友买衣服呢。”吕笑笑冷笑着，她看着面前的这一对狗男女。女的长得又几分姿色，不过还没顾久九那棵清水小白菜长得好看。 　　也不知道林皓是怎么看上她的。 　　熟悉吕笑笑的人都知道她这种坏毛病，她看不惯的人，总要拿着跟顾久九比一比。 　　顾久九看着吕笑笑脸上冷漠嘲讽的神色。知道这姑奶奶是真的生气了。她偷偷地拉了拉吕笑笑的袖口，想把她拽走。 　　吕笑笑就从来不懂退让这两个字。 　　而林皓的那个女朋友，她火上浇油一般地，从吕笑笑身旁的一个衣架“唰”得一声，抽了一件衣服下来。那一阵风抽过吕笑笑的脸颊。 　　“林皓，我想试试这件。” 　　林皓这种男人，或许是理解不了女人之间的战争，或许是等着看好戏。他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人家突然又不想试了怎么办。” 　　“那就不试了。” 　　那个小贱人走到吕笑笑面前，“麻烦你让让行不行，我把衣服放回去。” 　　顾久九没敢去看吕笑笑的脸色，只观望着那个女生坚定不移地站在吕笑笑面前的身影，她在顾久九的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宛若一个不畏生死的战士。 　　“喂，你快让我一下。” 　　吕笑笑捏着两根手指头，轻轻地把她手里的衣服拿了过来。 　　她扯下了上面的吊牌。把衣服轻轻地朝着旁边垃圾桶一丢，然后准确无误地掉进垃圾桶里。 　　有眼尖的店员发现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店员亲切地叫着吕笑笑，“这位小姐……” 　　吕笑笑把手里剩下的吊牌递给她，“这件衣服被那边的一只鸡给弄脏了，账算在她旁边的那位先生身上。” 　　吕笑笑得意洋洋，像是一只旗开得胜地孔雀一样。 　　她站在原地还没能得意多久，就有人推了推她，“让让让让。” 　　平时只能看见她下巴鼻孔，白眼快要翻出去的年轻店员们一个个如临大敌，几个人拉着一排衣架走了过来，还有几个手里拿着挂烫机，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跟着往衣服上喷水蒸气。 　　“快点快点，都动作快点。”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好。” 　　“你倒是快点啊。熨几件衣服都这么慢。” 　　“催催催，这么着急干嘛啊？不就是一排衣服吗？非得现在就全部熨好？” 　　被催促不停地年轻店员也耐不住性子了，本来就是几件衣服而已，至于这么着急吗。 　　结果催她的那个人还没来得及跟她解释，门已经打开了。 　　程容刚走进门就看到了自己需要亲自过来拿的东西。还有旁边这一排手忙脚乱的店员。 　　看到她的到来，所有人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挑了挑眉。 　　“还没好？” 　　刚才不停催促的，正是这家店的店长。她主动站了出来，略带抱歉紧张的笑了笑，“抱歉。程小姐，您要的衣服还没熨好。请您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可以了。” 　　这种几乎点头哈腰的待遇，就连不差钱的吕笑笑都从来没有享受过。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看到程容，她穿着小黑裙，涂着红唇。 　　顾久九没那么好的眼力，认不出她的衣服牌子和口红色号。但这并不阻碍她意识到阶级差距。 　　没错，如果说吕笑笑那通身大牌和一脸尖酸刻薄是在表达着我很有钱的讯息，那么，程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透露四个字:阶级差距。 　　看着程容，顾久九莫名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梦。 　　程容的到来仅仅是吕笑笑跟林皓这位新女朋友之间的拉锯战暂停了片刻，很快，程容坐在沙发上，表示可以等一下的时候。 　　战争的号角再次吹响。 　　“林皓，我们走吧。”新女朋友拉着林皓的手，这对于吕笑笑来说无疑就是耀武扬威。无论她赢了多少嘴仗的没有，她最在意的那个，始终不在意她。 　　新女朋友在经过吕笑笑这个位置的时候，故意狠狠地撞了一下吕笑笑的肩膀。吕笑笑差点摔倒。 　　“不好意思哦。”新女朋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吕笑笑把顾久九手里拿着的一杯咖啡夺过来。直接朝着新女朋友的脸上泼过去。 　　事情的重点并不在于吕笑笑泼了林皓的女朋友一脸咖啡。而是那杯咖啡还泼到了旁边那排被几个店员侍候着的衣服上。 　　几乎是在一瞬间，吕笑笑跟顾久九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对方的想法。 　　她们两个的意见一致，赔不起，就算赔得起也肉疼。 　　“九九，你怎么了！！” 　　顾久九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文艺而优雅地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吕笑笑惊慌失措地蹲下身，着急地看着她。嘴上还不停的说着，“怎么办，你没事吧。你醒醒啊。别吓我。” 　　这是顾久九跟吕笑笑两个人常用的伎俩，每当遇到什么麻烦，这招使出来屡试不爽。 　　几个店员面对这个情况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先处理被弄脏的衣服，还是先处理地上躺着的人。 　　终于，程容发话了:“你们去把衣服扔了，然后在今天晚上八点之前，这些我要的款式，把全新的送到我之前发过来的地址上。我叫人先送她去医院。” 　　旁边的顾久九跟吕笑笑都懵逼了，去医院可不就穿帮了嘛。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显然是骑虎难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 　　第3章 正文（修） 　　医院里。 　　顾久九面对着这么一个气场强大的美人注目，装睡显然很吃力。而且也没必要这么耗下去。 　　顾久九这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一脸迷茫无辜地问:“这是哪儿？” 　　程容面对她这点小伎俩，也不拆穿。 　　“顾久九小姐是吧？” 　　“嗯。”顾久九作“弱不禁风”状，轻轻咳了咳。 　　“我的衣服你打算怎么办？” 　　卧槽，能不能别这么直接！程容这么开门见山，顾久九连文字游戏都玩不了了。 　　那可是一整排的衣服，看着就比外面挂着售卖的贵很多。赔钱是会死人的好吗？ 　　顾久九心里下定主意:打死也不赔。要赔也让吕笑笑赔。 　　“我……我也不知道。”顾久九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害怕。让人光是看着就对她心生怜惜。 　　这个表情是顾久九的独门绝技，练的如火纯青。 　　程小姐的免疫力显然很高，她完全不吃顾久九这一套。只见她勾着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赔多少，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赔？” 　　顾久九无辜地望着她，有些无措道，“我那个朋友她不是故意的，我在这里替她跟你道歉，可不可以……” 　　顾久九赶紧把锅甩回给了吕笑笑，本来就是这个智障非要拿咖啡泼人家。现在始作俑者开溜没人影了，她可负担不起这么沉重的债务。老子没钱！ 　　“嗯？”程小姐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可不可以……”顾久九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可不可以，不用赔了……” 　　没想到程小姐说了句:“可以。” 　　顾久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是个大好人呐！ 　　程小姐笑着看着她，“为了你今天的演技，我给满分。” 　　顾久九:“……”卧槽？！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见到程容。 　　这么说的意思是，还有第二次。而且，顾久九没料到会这么快，她正在学校的宿舍里等待着跟她一样被分配到最后一间宿舍的可怜人，没想到推开门的居然是几天前在专卖店里惊鸿一面的程容。 　　开学第一天，顾久九才接到了吕笑笑的电话。上次泼咖啡之后吕笑笑就销声匿迹了许久。她那边气得不行:“群里一群人喷我，帮我虐回去。” 　　“让他们喷，喷死你最好。”顾久九还记得那天吕笑笑跟着到了医院就找借口开溜的事情。 　　“你怎么忍心，当初可是你带着我打这个游戏的，现在我被人欺负了，你都不来帮我？！” 　　吕笑笑说的是游戏，hero。 　　火爆全球的一款游戏。在Z市就有一个它的工作室。大学生闲暇之余的最佳消遣。 　　“行啦行啦，什么情况，跟我说说。”说着，顾久九点开了游戏界面。 　　她帮吕笑笑打游戏不是第一次了，她所有的账号密码顾久九都知道。 　　吕笑笑简明扼要的跟她说了情况。 　　无非就是她十级的时候，队友让她一个人去□□暗暴君，然后她被黑暗暴君打死。队伍里少了一个人，打团自然打不过。 　　可是队伍里的那群智障，明明知道少一个人，不等她复活，跑去开团四打五。导致整个队伍被对面团灭。 　　排位跪了一把，所有人都在群里喷她。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冤枉气。直接给顾久九打了个电话过去。 　　顾久九铺好了床，踢开了鞋子。顺势一躺下去。 　　开学第一天，刚搬好宿舍，她快累死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有些委屈地跟吕笑笑抱怨，“姐姐，我这才刚把行李搬到宿舍。我好累的。” 　　“不管，我被人喷了，他妈的，一群傻X喷我。你帮不帮我？！你说这能怪我吗？四个人还上？” 　　顾久九打断了一下。“四打五也不是打不过，意识和技术操作够强的话，找准了时机和地图位置，少一个人也很容易团灭对面。个人操作和队伍配合问题。”顾久九歪了歪身子，找了个很舒服的位置躺着。 　　吕笑笑就喜欢听顾久九这轻描淡写的语气，群里那些菜鸟输了一把排位就跟有杀父之仇似的。 　　顾久九:“你现在什么段位？” 　　吕笑笑:“铂金二。” 　　顾久九瞄了一眼手机，两点半。“你现在几颗星？” 　　“一颗星都没啦，我还差十把上钻石。”吕笑笑说话的语气充满暗示性，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顾久九，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这个能吊打无数高手的大神玩家。 　　顾久九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行了行了，现在二点半，打到四点钟上钻。一个半小时，我按分钟计费。” 　　“行，姐姐我不差钱，等你打完了，想要什么跟我说，送你。” 　　顾久九干脆利落地上了吕笑笑的号。 　　结果才刚进入游戏，就听到一群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吵。正如吕笑笑说的，都在喷她。 　　顾久九直接关了语音。 　　敲字:“你们打不打？不打我一个人单排。” 　　“呦，还有意思说？！因为你一个人输了排位……%*＋/＠……” 　　顾久九本来懒得搭理这些人，情况跟吕笑笑说的一点儿也不差。虽然是吕笑笑操作有些抠脚，但是整场游戏输了可不是因为吕笑笑。 　　她敲了敲吕笑笑，“喂，你们战队里谁嘴巴最大，最能BB？” 　　吕笑笑报上了几个ID，然后问她，“哎呦喂喂喂，你又在打什么注意？我总觉得这背后好像有什么阴谋。” 　　“帮你出气要不要？” 　　吕笑笑深知顾久九恶毒的本性，她背后整人的坏点子层出不穷。“要要要，当然要。” 　　顾久九看了一眼吕笑笑发过来地几个ID，然后回到游戏界面，从战队里邀请了那几个人。 　　“？？” 　　“什么情况？” 　　顾久九手指飞速地敲了几个字过去。“排位，进来，带躺。” 　　一开始没人都不信，上把输了的那几个人在战队里没少嚷嚷，把锅甩在吕笑笑身上。 　　顾久九起来喝了口水，手机扔床上。回来一看，最后居然还有一个妹子留了下来。 　　顾久九敲了一行字过去。 　　“你不走？” 　　“我等你带我躺赢啊。为什么要走？” 　　“行，小妹妹，你躺好就行。姐姐带你躺赢。” 　　顾久九就喜欢这种听话的。不管是真心的还是等着看好戏的。 　　八分钟过去。顾久九看着屏幕上victory。 　　直接点过了页面继续下一把。 　　邀请妹子，正打算再开一把的时候，妹子说了句，等一下。还有几个人要过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顾久九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说了句，可以。 　　果然进来的都是之前的那几个。 　　原来那几个是不信的，可现在听着跟顾久九一起排位的妹子说，这人好像还真有两下子。 　　八分钟过去，游戏再次结束。 　　妹子在群里激动地说，我就说了，你们还不信，她真的是大神来的，这技术在全服都找不出几个。 　　大神这是你小号吗？ 　　大神大神带我躺赢。 　　大神你缺腿部挂件吗，会喊666的那种。 　　顾久九回了一句，游戏，进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顾久九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 　　手指飞速地操作。 　　这款游戏现在非常火。 　　基本上一把游戏需要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左右结束。 　　顾久九这种几分钟结束的，开局直接打爆对面，完全就是在虐菜。 　　四点钟，段位已经到砖石了，答应给吕笑笑的段位已经达到了。顾久九揉了揉眼睛。 　　妹子敲了敲她，大神，排位进来啊？ 　　顾久九没回她，而是故作伤感地在战队群里说了一句，看到有人甩锅喷我，没心情打了。 　　然后，顾久九没给他们机会，直接下了游戏。她这么一说，后面的不用想也猜到了。 　　她用不着说话，自然会有人替她喷回去。 　　“哈哈哈……”吕笑笑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一边跟顾久九打电话，“宝贝儿，你说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都给你买。你真是太聪明了，难怪高中的时候，别人累死累活学了三年，你就最后几个月收心不玩了，看看书就考上Z大了。” 　　顾久九这人不能夸，稍微夸她一下，她就能上天了。“并不是我有多聪明，是你们战队群里的那些人太笨了而已。稍微挑拨几句，就炸开了锅。整天只会打嘴炮，技术菜还智商低，这样的战队，你还是趁早退了。你以后还要接管你老爸的煤老板生意，别被拉低了智商。” 　　“哈哈，还是你最毒，我也觉得我们战队里一群智障哈哈哈……” 　　在吕笑笑猖狂的笑声中，敲门声响了两下，宿舍的门被推开了。 　　程容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第4章 小聪明(1) 　　程小姐是被程家的司机亲自送过来的，为了杜绝任何她出去住酒店的可能性。程容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是程家老爷子的意思，没多说什么。拎着自己的包下了车。 　　宿舍里。 　　顾久九打电话没带耳机，声音这么大。如果刚刚门外有人的话，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不都全被听见了？！ 　　什么拉低智商，别人笨，稍微挑拨几句就窝里斗之类的，怎么听着自己就不像个好人？这话只能跟吕笑笑说，顾久九也压根想到会被别人听到。 　　未来还要相处四年，她这给人留下这样的第一印象，怕是以后很难相处。 　　顾久九正在懊恼。程容已经进来了。 　　顾久九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你好。我叫顾久九，是你的室友……” 　　“唉，是你。好巧啊……” 　　尴尬，无穷无尽的尴尬…… 　　程容这张脸，实在太能让人印象深刻了。 　　程容也看了看顾久九，对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你好。” 　　完了完了，肯定是让人听见了。 　　她这心机女表的第一印象怕是怎么甩都甩不掉了。既然这样，也没必要刻意表现出一副纯洁善良圣母女表的样子。 　　得了。顾久九又躺回床上，跷着二郎腿跟吕笑笑聊天去了。 　　“刚才怎么了？” 　　“没事，我的新室友过来了。” 　　顾久九又瞄了一眼刚推开卫生间门的程容，人就背了一个包过来。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过来住校的。 　　“哦，说吧说吧想要什么，姐姐给你买。” 　　顾久九又忍不住看了看程容，小声嘀咕道，“有没有后悔药，给我来一瓶。” 　　“什么？顾久九你说话声音大点儿，我都听不清了。” 　　程容现在卫生间看了一下，顾久九自认为见过的美女不少，但第一次觉得有人的背影看上去都这么漂亮有气场。 　　眼看着她即将转过身，顾久九连忙转过目光，若无其事地对着电话那头说，“没什么，给我来一打五号香水。” 　　一心二用这个技能，顾久九是满点的。 　　挂了电话，顾久九从床上起来，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时不时地偷偷瞄程容一眼。 　　她看上去像是在打电话。也对，顾久九想她就拎了一个包过来，应该是打电话给家里人搬东西上来吧。 　　顾久九一直自认为自己有点小聪明，从她愿意留给别人的印象中就能体现得出来。 　　如果问她的同学，顾久九是个怎么样的人，绝大多数的回答都是善良漂亮，成绩中游但是认真学习的乖乖女，不出类拔萃争风头，符合传统美德的少女形象。 　　实际上，她并不是。 　　她能一本正经地敷衍所有人，而且让人觉得她真的很努力很认真地样子。她会主动地给人留下很乖巧的印象，这样的女孩子比较容易讨巧。 　　这一点，在过去无往而不利的十八年里得到了很好证明。 　　程容，大概是她的命中克星。 　　顾久九咬着酸奶吸管，挺尴尬的，现在都已经晚上八点了，除了她跟程容，貌似这个宿舍不会有人再过来了。 　　这个宿舍是四人间，有一个公用的卫生间，和一个小客厅，卧室里的床是上面床铺，下面桌子的那种。 　　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话，多别扭啊。顾久九本来打算跟另外两个室友好好相处，再曲线救国的。可是现在没指望了。 　　顾久九到底不想这么耗着，厚着脸皮主动跟坐在窗边的程容搭话，傻不拉几地问:“你是学哪个语种的？” 　　程容正喝着从学校旁边的咖啡厅买回来的咖啡。 　　时间有点长，长到顾久九几乎以为她不会搭理她的时候。 　　程容放下了把咖啡杯放下，转过脸:“嗯？” 　　卧槽，她长得真好看。 　　愣了片刻，顾久九灵光的脑袋才能回过神，转运起来分析现状。 　　毕竟以后要在一起生活四年，虽然她看起来很难搞定，但最好能保持友好的关系。 　　不过她好像没那么难说话，顾久九连忙摆上招牌的清纯微笑，“你是学哪个语种的？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还是日语韩语之类的。” 　　程容:“都会一点，不过我没理解错误的话，你问的是选修专业？” 　　顾久九一瞬间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都会一点，这跟选修的专业之间有什么误解。 　　程容像是明白她的困惑，“我是学金融的。” 　　顾久九明白了，“哪……”我们两个是怎么被分到同一个宿舍来的？ 　　当程容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一句，“I don't know.”的时候，顾久九像是明白了程容身上这种出众的气质是从哪儿来的。国内的家长是不会这么养孩子的，最起码她家太后不会。 　　她在家稍稍表现出一丁点儿主见来，太后就该拿着锅铲敲她了。女孩子家要文静收敛，做到自知之明。 　　接下来就是大眼瞪小眼。 　　顾久九看了看程容，她也非常有礼貌地回看了一眼顾久九。 　　顾久九被她轻飘飘地这么一看，莫名其妙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明明又没做什么坏事。总有种被抓包的紧张感。 　　顾久九从衣柜里掏出来自己的睡衣，慢吞吞地走到卫生间门口，小声说了一句，“那个，我进去洗澡了。” 　　末了，她还抬起眼皮看了程容一眼，程容的目光专注地看着电子邮件上，瞥了一眼顾久九手里拿着的东西:“你表现得很明显。” 　　顾久九不自觉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印着卡通人物的睡衣，第一次想把它塞回去。 　　直到浴室门传来轻轻关上的声音，程容扯了扯嘴角，看了浴室的方向一眼。处理完了邮件，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出了国际线。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是程容的母亲。她说着一口流利纯正的牛津腔。“Chen，你在那怎么样，还习惯吗？” 　　“刚到学校宿舍。明天开学。适应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 　　“Chen，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去一个陌生的环境？” 　　程容说了一句话，打断了她母亲的喋喋不休，“之前在医院里，我看到了老爷子的病情报告。” 　　顾久九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程容已经挂了电话。 　　顾久九头上还包着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着坐在窗边的程容说，“我洗好了。淋浴水有点凉。别洗太久，小心着凉。” 　　话刚说完，顾久九突然间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概事情太过突然，就连程容这种风雨不惊的人都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好像是，停电了。” 　　“停电？”程容这辈子大概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 　　顾久九掏出了她的小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照向程容的方向，她此时还站在原地，一脸面无表情。她那张精致的脸，这么看上去像是黑夜里优雅的吸血鬼。 　　顾久九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你别担心，学校宿舍的电压很低，应该是电闸跳了，我会修电闸。” 　　程容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看着顾久九一边小心翼翼地拿着手机照亮，生怕碰到什么东西。一边找着电闸的位置。 　　“不是电闸跳了……那是为什么，我想起来了，女生宿舍门口贴着的公告写着十二点钟宿舍熄灯。” 　　顾久九转过身，问程容，“还有就是明天早上九点钟可能会停水。学校管道清理维修。另外饭卡需要本人拿着身份证去办理。这个你别忘了。对了，你有带手电筒之类的吗，或者手机有手电筒也可以。” 　　程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你的记忆力不错。” 　　顾久九所说的公告，程容回想了一下。很大可能性是贴在门口的一堆白纸中的其中一张。 　　根本没有人会去注意。即使是注意了，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顾久九也仅仅在搬东西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 　　程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注意过手机的电量。 　　她还没说话，顾久九已经把自己的小手电筒过去了。“拿去用吧。” 　　程容有一瞬间的错愕，因为她从来不用别人的东西。 　　她看了看顾久九那张清汤挂面的面，然后，接了过来。 　　她的中文发音非常标准。“谢谢。” 　　程容刚刚接过手电筒，正打算转身过去洗澡，就听到一声痛呼。 　　“啊好疼……” 　　打算爬回床上的顾久九一没留神，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程小姐打过来的手电筒光线照过来的时候，顾久九下意识地躲开。程小姐看着顾久九狼狈的样子，难得勾起了嘴角。 　　“你还笑……” 　　顾久九心里有些小委屈，要不是为了把手电筒借给她用，自己也不会摔倒。 　　然后顾久九只感到腰间一只手扶了过来。 　　 　　第5章 小聪明(2) 　　第二天，顾久九刚起床，就看见程容已经坐在窗边穿戴整齐了。 　　顾久九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长头发，还得费心思打理。跟妆容精致的程容比起来，顾久九真觉得两个人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刚从这种巨大的自卑感中回过神来，顾久九看了看手机，差点没一头从床上摔下去。 　　九点钟新生入学典礼。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顾久九几乎是以火箭一样的速度从床上下来窜到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随手拿了件衣服，就打算脱了睡衣换上。 　　程容默不作声地看着整个换衣服的过程。对于顾久九豆芽菜一样干瘪的身材，不予置评。 　　顾久九急吼吼地问。“现在几点了？” 　　“你还有十分钟。” 　　“我得赶紧走了，你不走？”顾久九一脚蹬上小白鞋，正打算夺门而出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程容，从自己起床的时候她就已经穿戴整齐了，到现在一动不动地坐着。应该是在等自己吧。 　　事实证明顾久九想得有点多，程容摇了摇头。 　　眼看着时间就快要到了，顾久九也管不了这么多。“那我先过去了。你赶快来，可千万别迟到啊，开学第一天。” 　　程容看着顾久九狂奔的背影，她最后吸引程容目光的，是她头发上还没拿下来的梳子。 　　程容过去的话，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顾久九急匆匆赶过去，里面的人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员差不多都到位了。包括演讲台上面的。 　　顾久九跑进来四处看着哪里还有空位，最后发现只有一个男生旁边还有空位，她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借过借过。” 　　顾久九刚坐下，开学典礼就开始了。 　　主持人简短做了个开场，介绍了演讲台上各位领导，“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来自本届新生代表宋灵珊上台做新生发言。” 　　顾久九看着信步走上台的那个白裙女生手里的演讲稿，估计得讲个十分钟半小时的。又能趴桌子上睡觉了。 　　就顾久九十二年的上学经验来谈，她不觉得会有谁能认认真真地把演讲从头到尾听完，反正她是做不到。听着那些官方腔调，实在是无聊的很。 　　没想到她旁边坐着的这个男生越听越兴奋，好像在台上演讲的那个是他一样。 　　那男生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顾久九，顾久九抬起头看了看他，“有事吗？” 　　那男生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旁边趴着睡觉的女孩子长得这么清纯漂亮。 　　那男生有些局促， 　　“你的头发上有个……” 　　顾久九伸出手一摸，一个梳子。她连忙把梳子从头发上拿了下来。真丢人。 　　就在她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在演讲声中沉睡的时候，那个拍她的男生在顾久九旁边开始了他的演讲。“台上的那个女生你知道吗？” 　　顾久九点了点头，“知道，新生代表。” 　　顾久九以为自己这么说，话题就此打住。没想到那男生越说越起劲，“她是宋灵珊，我们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她可优秀了，是我们Z市二中公认的女神来着。估计到了Z大也是一样。对了，同学，你是哪个中学的，不是二中的吧，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如果是在二中的话，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没宋灵珊这么优秀到路人皆知，也是应该听说过名字的。 　　Z市的重点高中，不过就是一中二中六中，八中。其中最好的高中就是一中和二中。 　　Z市的人甚至全省的人都知道，Z市的一中二中是重点之中的重点。 　　“我就是一个普通高中毕业的。”顾久九不太想跟他说话。 　　她的天赋就在于，即使她心里再不耐烦，在别人看来都是在认认真真地回答。 　　那个男生似乎也是不会分场合，在顾久九面前卖力吹捧此刻正站在台上演讲的宋灵珊。“我上高中那会儿就在想如果有一天真的能考上Z大，一定要去追我的女神。不过真的考进了Z大才发现，这里优秀的女孩子还真是多。” 　　说着，他若有所指地看着顾久九，“美女，你的成绩应该也很好，不然也考不上Z大的。果然，重点大学就是重点大学，能考进来的人都不简单。” 　　顾久九笑着说。“所以，你还追不追你的女神？” 　　那男生像是没料到顾久九会这么直接地问他，于是笑得分外智障，模棱两可地答道，“这个不一定，喜欢这种事就是得看感觉，也许昨天想吃咸的，今天就想吃甜的了呢。对了，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顾久九对着他笑了笑，“你猜。”说完直接趴桌子上继续睡觉去了。 　　一个上午，顾久九趴在桌子上，靠着手机里的俄罗斯方块撑了过来。 　　新生开学典礼结束的时候，顾久九接到了她家太后打过来的电话，顾久九从来没有像这样，抱着感激的心情去接太后的电话。 　　她对着旁边那个喋喋不休的男生指了指电话，然后抽身离开。 　　“怎么了，太后？” 　　“你还记不记得你那个表哥，就是小时候带你去姥姥家玩的那个？去年你们还见过。” 　　顾久九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 　　太后在电话那边说，“我昨天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也在Z大，去年他来Z市的时候还来过我们家，结果打电话过去一问，他真的就在Z大。他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我把你电话号码给他了。等会我把他电话号码发给你。” 　　“嗯。好，知道了。” 　　太后断线不过一会儿。顾久九就接到了来自远房表哥的短信，“你在哪？” 　　“XX楼，参加新生开学典礼呢。” 　　“结束了没？” 　　“结束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往外走，楼道有点挤。顾久九索性就站在一旁等着，打算人少一点再下去。没想到还没等到人少一点，却把刚才坐她旁边那个叽叽喳喳的男生等过来了。 　　顾久九不动声色地又往角落里靠了靠，不过这个男生正跟在刚才台上演讲的那个女生，他女神身后。 　　顾久九没想到地是，那男生离老远就看见了她。“唉，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顾久九点了点头，“嗯。”整栋楼就这一个楼梯出口，她不在这儿还能去天上。 　　“来，女神，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刚认识的一个美女，叫……”那男生对着女的讨好地笑着。 　　“对了，美女你让我猜你的名字，我怎么能猜的出来呢？” 　　顾久九笑了笑，实在不好推脱过去了。这都能遇见第二次。估计也是天意了。“顾久九。” 　　“女神，她叫顾久九。那。这个。我女神，刚刚跟你说过的，就是在台上演讲的那个，不用再介绍了吧。” 　　那男生似乎生怕别人认不出他旁边站着的，正是在新生开学第一天就出尽了风头的新生代表，特意把“在台上演讲”这几个字着重说了，惹得旁边走过去的人都侧目过来看了两眼。 　　顾久九真不想理会眼前这两个人，在别人看来好像她一开学就开始抱大腿攀关系似的。 　　但礼数教养还在，顾久九对着那个新生代表说了句，“你好。” 　　宋灵珊老早就看到了顾久九。 　　可能长得漂亮的女生天生就自带着吸睛的特质，而女生看女生，更是有种敏锐的直觉。 　　宋灵珊一走下楼梯就看到了正缩在人群角落里的顾久九，实际上有不少人都在看着她。只是她一直在低头玩手机，所以没注意而已。 　　对于杨一凡这个小跟班，她本来是爱答不理的。可没想到杨一凡居然认识楼梯角落里的那个女孩。还上去打了招呼。 　　宋灵珊如临大敌，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顾久九跟她打了声招呼，宋灵珊也笑得格外甜美，“你好，我是宋灵珊。你是一凡刚认识的朋友？” 　　顾久九听到一凡这个名字，有些陌生。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那个喜欢吹牛的男生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嗯”了一声。 　　就是顾久九这么一低头，一愣神。 　　让宋灵珊松了一口气，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脑袋不够使的小白兔而已，没有多么大的竞争力。 　　只有那些没用无能的男人，才会喜欢这种除了清纯可爱之外一无是处的女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久九的“第一印象”算是又成功了一次。除了程容，她就没有败绩。 　　顾久九其实不知道，程容第一次看见她并不是在宿舍，也不是那个专卖店。 　　而是透过橱窗，看见她的长头发白球鞋，还有她包里那本紫色底黄色字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顾久九突然想起了程容来，也不知道她今天早上迟到了没有。 　　顾久九跟在杨一凡和宋灵珊身后下了楼梯，拿出手机才看到她那位远方表哥来的短信。 　　“站着别动。等我过去找你。中午我带你出去吃饭。” 　　顾久九回了一条:“这样不太好吧，多不好意思。” 　　表哥秒回:“我看到你了。” 　　午饭有着落了。 　　 　　第6章 感官动物 　　虽然前面已经走了一批人，但是现在楼底下仍然有不少人。 　　顾久九离得老远就看到了她那位远方表哥沈湛，他穿着的那件白色衬衫就是顾久九送的。之所以这么好找，是因为他太高了。 　　一米八五，超过中国男人的平均身高很多，很多。 　　眼看着沈湛朝着她走了过来，顾久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有人赶在她前面迎了上去，“学长，好巧，又看到你了。” 　　顾久九一看，的确挺巧，挡在她面前的是之前的那个学生代表。 　　沈湛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宋灵珊，有些尴尬。不过他们沈家人共有的一个特点就是教养不错，遇到什么事都能不动声色，尽量给别人面子。 　　“你好。” 　　杨一凡插话进来，“这不是学生会的会长吗？我之前在官网上看见过，各个学生会负责人的照片。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帅。女神，你连他都认识？” 　　宋灵珊笑着说，“我不知道，这位是昨天帮我拎行李的学长。要是没有他，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行李搬上去呢。真是谢谢你了学长。” 　　沈湛点了点头，“小事而已，不用谢，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说着，他径直绕过宋灵珊，拉过她身后站着的顾久九，两个人朝着学校外面走过去。 　　顾久九跟在这位学生会会长身后，可谓是兢兢业业地接受着路人的注目礼。 　　一会热遇到一个熟人，“会长好。”“你好。” 　　沈湛问顾久九，“对了，刚刚那个女生你认识吗？” 　　顾久九点点头，“算是认识吧，新生代表。刚刚上台演讲的那个。怎么了，听人家说，昨天你还帮忙拿行李呢，怎么。你不认识？” 　　沈湛一脸自怨自艾地说，“昨天我听说亲爱的表妹要过来报道，连忙推掉了手里的工作打算出去迎接。可惜日理万机的表妹不接电话。表哥看着一个背影挺像你的，结果一拍，是刚刚那个女生。结果最后，人家一声学长学长的叫，总不好意思让人家自己拎着行李吧。” 　　顾久九听了直笑。 　　宋灵珊这副长相放在学校门口一站，估计多的是赶着上去给她搬行李的。 　　估计沈湛是跟刚才一样，一路上有人喊着会长好。让宋灵珊听见了。再给她这个认错人的机会，一切顺水推舟水到渠成而已。 　　“笑这么开心？” 　　沈湛没忍住出了声，他也是第一次顾久九这么笑。 　　他一直知道他这个表妹长得漂亮，但没想到她笑起来这么好看。 　　平时看到这个表妹都是在小姨家里，从来没有私下两个人见过面。顾久九在家从来都是笑不露齿的，姿态端庄做作得很。 　　顾久九摇了摇头，她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飞扬。“没有，想到了点有趣的事情。” 　　顾久九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她看到宿舍门虚掩着，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来。 　　果然，程小姐躺在床上睡觉。 　　顾久九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简单洗了洗脸，也躺回床上。整个下午，她都在睡觉。 　　到了晚饭时间。顾久九才醒过来。 　　顾久九打算去吃饭，她想叫一下程小姐。可是看她还在睡觉，想想还是算了。关了灯，拿了新办的饭卡去食堂解决晚饭。 　　食堂人很多，顾久九站在一边看着菜目招牌，四川麻辣烫，云南米线，兰州拉面之类的，好像要在食物前面加上原产地才能显得味道正宗好吃。 　　还有煲仔饭，石锅拌饭，花甲，肉夹馍之类的。 　　顾久九本来好不容易摆脱太后的掌控，想好好吃顿肉的。可是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这条精致漂亮的手链，看来还是得跟在家一样吃素。 　　太后老早就把生活费给发放给她了，生怕她这小祖宗吃不好。顾久九点开了转账记录，又给太后转了200块回去。 　　太后打了电话回来，问她怎么了，怎么还转了钱回去。从来顾久九的钱只有不够花，没有多了还转回去的道理。 　　顾久九一边小口喝着白米粥，一边跟太后解释，“上次逛街不是刷你的卡买了条手链吗，有点贵。不过一个月给你两百的话，五个月也就还清了。” 　　“还来还去不都是我的钱。” 　　“心意不一样嘛，太后。” 　　“你小时候那会儿不是说你最大的梦想就是顿顿吃肉，饭后有零食吗。现在把钱给我，恐怕没钱买零食吃了？” 　　“我觉得太后说的对，还是少吃点好。要不是您叫我从小吃素，我现在估计都成大胖子了。” 　　母女情深的戏码没演一会儿，太后发话了:“对了，顾久九，你现在是不是在一边吃饭一边打电话？” 　　顾久九一惊，这都被太后察觉到了。“我马上把电话挂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有点黑了。顾久九推开门进来，宿舍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程小姐还在床上躺着。 　　宿舍里的灯没开。 　　顾久九打开灯，坐在椅子上玩了几把斗地主。连赢了好几把之后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 　　顾久九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床上的程容，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再怎么想睡也得起床吃饭吧。 　　顾久九轻轻地叫了她一声，“程容。” 　　没反应。 　　“程容。”顾久九又大了点声。 　　还是没反应。顾久九这才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宿舍的床铺在桌子上面。顾久九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边的小梯子。 　　她看到程容躺在床上，长发凌乱，面色潮红，脸蛋奇异地透露出一种病态颓靡的美。 　　大概在程小姐这半生里没有什么艰难坎坷，从生下来就是赢家。从小享受最优秀的教育，她清楚自己绝不满足去做一个毫无用处的大小姐。 　　凡是她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假借人手。而是自己亲力而为去主动争取，在她战无不胜的辉煌岁月里，大概也没料到这次自己会被因为一个水土不服病倒了。 　　程容在迷迷糊糊地睡梦中，感觉有一只纤细柔软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然后她好像离开了一会儿，再拿着盐水用棉签轻轻蘸了点在她嘴上，有点凉，却很舒服，缓解了她的燥热。 　　顾久九去学校外面的药房买了体温计退烧药棉签之类的东西。 　　因为宿舍的床铺在上面，她一个人没办法把程容抱下去。她本来想叫醒程容。 　　可是程容躺在床上没什么反应。其实程容听到了有人在她身边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只是她太难受不想说话而已。 　　校医务室已经关门了。顾久九想了想，还是自己跑出去买点退烧的东西。 　　程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顾久九坐在床边靠着扶梯的位置，修长纤细的小腿晃啊晃。 　　这种床铺的高度，她也不怕掉下去。 　　顾久九转过头一看，病美人睡醒了。 　　“你醒了。还难受吗？” 　　程容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她的嗓子很疼，而且喉咙里还有一种粘稠药汁味。 　　顾久九看着她脸蛋的潮红退了些，轻轻把之前严严实实捂住的被子掀开了一点，把她扶了起来。 　　程容只觉得浑身被被子闷得难受。顾久九伸过来扶住她的手，她本想不着痕迹地避开，可能是大病初愈的乏力，也可能是因为之前顾久九那双腿晃得清灵漂亮。 　　程容没有避开顾久九伸出来的手，意料之中的清凉，触感细嫩。 　　顾久九一边扶她起来一边说，“你的嗓子发炎了。还是不要说话了。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给你喂了退烧片还有枇杷霜。” 　　说着，顾久九往旁边的空床铺上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床板上放着一堆东西。棉签，退烧药之类的，瓶瓶罐罐。 　　“枇杷霜的留味很久，而且味道不太好。不过挺管用的，我小时候感冒发烧嗓子难受的时候，我妈都给我喝这个。那时候我也嫌弃这个味道重，我妈喂我一口枇杷霜，就给我一颗糖吃。你要吃糖吗？” 　　程小姐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一脸期待地顾久九。“不用。” 　　程小姐刚刚有点脾气。顾久九就把放在她额头上降温的方巾拿走了。 　　顾久九把里面裹着的冰袋拿了出来，之前担心冰袋太凉了，就用毛巾裹着放在程小姐额头上降温。 　　面对程小姐不满地眼神，顾久九温柔无害地笑了笑，“这个用不到了。” 　　程小姐知道，她故意的。 　　顾久九三下两下走下了小梯子，下了床。 　　把冰袋扔进垃圾桶，然后用毛巾沾了水，猴儿一样爬上扶梯递给程小姐。 　　程小姐撇过脸。 　　顾久九依旧是温柔可人的笑，“快敷上吧。” 　　程小姐没搭理她。顾久九也知道病人嗓子难受，说不出话。于是大人大量不计前嫌，不顾程容看过来的眼神，把毛巾轻轻放在她额头上。 　　程小姐半倚在床上，看着顾久九不断靠近。她的白衬衫，脖子，下巴，到嘴唇。轻轻翘起的弧度。 　　程小姐听到她说，“接下来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四年呢。” 　　 　　第7章 程小姐 　　“你饿不饿？” 　　很快，顾久九从外面回来了。 　　她问程容饿不饿，也没等程容回答，就一骨碌儿爬下床，推开门走了出去。程容也不知道她这又是干嘛去了。 　　程容下床，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快到十一点了。门禁时间。现在出去买吃的已经来不及了，顾久九应该没那么傻。 　　顾久九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儿，她推开门进来看到程容已经下床了。于是把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我买了馄饨，趁热吃吧。” 　　程容接过饭盒。“你刚才出去买的？” 　　顾久九摇了摇头，“刚才出去哪来得及，我之前出去买药的时候顺便买回来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就一直在那放着。刚刚拿到宿管阿姨那里借了微波炉热了一下。” 　　程容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没说话。顾久九这个机灵鬼，一看就知道她不打算吃。 　　顾久九幽幽道，“你生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我怕你醒了饿就买了这个。宿管阿姨那里我求了她好久，她才肯把微波炉借给我用的。” 　　程容坐着没说话。 　　换做平时，谁都能看出她这幅面无表情的样子是极度不悦。可能因为生病的原因，程容的脸色不是太好，整个人的气势都焉了下去。 　　顾久九也不见得有多少哄人的耐心，她总是忍不住把自己往白莲花的设定上套，然而通常事情走到一半就没了耐心。能这么耐心地哄着程小姐，不过恶趣味而已。 　　顾久九把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坐在她的旁边。有些恶趣味地跟她撒娇卖萌道:“你不吃是吧，确定不吃？这个超级好吃，你是没吃过，所以不知道。” 　　说着，顾久九打开了饭盒，扑鼻而来一股香味，顾久九特意买了这家馄饨是鸡汤做汤底儿的，汤里撒了点葱花。 　　美食的诱惑不可阻挡。 　　顾久九把饭盒推到程容面前，她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依旧是冷冷清清的神色。 　　顾久九歪着头，脸伸到程容面前，两个人挨得很近。顾久九都能看清楚程容根根卷翘的睫毛了，“这你都不吃的，这么香？” 　　眼看着顾久九越靠越近的脑袋，如果程容还这么一动不动地表达抗拒，她恐怕就真的凑过来了。 　　程容不习惯别人靠她很近。 　　她更没吃过顾久九买回来的这什么玩意儿。 　　在程容的饮食习惯上，几乎没有吃微波炉加热的东西的概念。她清楚自己的食量，能吃多少能拿多少。不会存在吃不完剩着下一顿的问题。 　　加热意味着不新鲜。程容从骨子抗拒类似于微波炉这种东西。 　　当然，比起眼前这个越靠越近的顾久九，一切问题都算不上是问题。 　　一瞬间，程容做出了选择。她避开了顾久九越靠越近的身体，拿起了饭盒上摆着的一次性筷子。 　　顾久九得逞地笑了笑。 　　第二天顾久九起床，发现程容又是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椅子上喝咖啡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笼罩在她的身上。 　　顾久九揉了揉自己刚睡醒乱糟糟的头发，不由的感叹生物钟真的是个好东西。可惜她没有。 　　顾久九的头发一直很难搞定，梳子的几根齿纠缠住了。跟它作斗争的时候，顾久九龇牙咧嘴地问了一句程容，“你好点了吗？等会要不要一起跟我去吃早饭？” 　　按照顾久九的理解来看，大学室友应该都是这样相处的，一起去食堂吃饭，帮对方在图书馆占位子之类的。 　　顾久九还对其简称:生活的好帮手。 　　然而程容下一秒就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你已经梳洗好了？那就把自己床铺收拾一下，把东西都收起来。至于早饭，暂时没空。” 　　顾久九摸了摸自己刚刚捋顺的毛发，一脸疑惑，为什么要收拾床铺。“怎么了？” 　　程容简明扼要:“换床。”然后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你们可以进来了。” 　　顾久九这才看到门口站着一群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是过来干嘛的。 　　这些人拎着工具箱已经走了进来。 　　顾久九一脸懵逼:“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程容:“刚才是在等你起床，现在是打算换床。你最好尽快把你的床铺收拾好。还有一点就是，昨天晚上，谢谢你。” 　　顾久九生平第一次有了目瞪口呆的感觉，“不用谢。” 　　Z大的宿舍条件算得上是不错的了，这群人一走进来，宿舍就显得格外拥挤了起来。 　　他们打开工具箱，开始谈论着如何定床的尺寸的问题。顾久九一点儿也不怀疑，他们具有相当强悍的专业能力，估计程容一声令下说把整栋宿舍楼拆了。他们都能从手里拎着的工具箱里掏出来一台挖掘机。 　　顾久九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铺盖儿一卷，一股脑塞柜子里。书，饭卡手机全塞包里，拎着包跑了出去。 　　顾久九上午有一节课。上完之后她的心情平复了下来。这个世界还是她之前认识的那样。简单而又枯燥。 　　中午吃完饭，顾久九回到宿舍。 　　床已经换好了。 　　这点她已经能做到心里有数，毫不意外了。 　　因为顾久九非常喜欢她的新床。她从第一眼就爱上了那个可爱的新床。 　　她动作依旧十分麻溜地把床铺从柜子里抱出来铺好，然后高兴地在床上滚了两圈。比原来的大多了，也舒服多了。 　　没过多久，顾久九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床大多了是因为，宿舍里只有两张床了。可这里是四人间。 　　顾久九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不是四人间吗，怎么床只有两个了？” 　　程容看着本来撒欢正在兴头上，然后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的顾久九，她倒是不迟钝。 　　“因为不会再有人搬进来了。” 　　顾久九没有傻到多嘴去问为什么。 　　“那你今天早上一直在宿舍看着他们换床，没去上课？还是你今天上午没有课？” 　　程容:“我请假了。下午把柜子里的东西收拾干净。下午换柜子。” 　　顾久九已经惊叹到说不出话了。不是因为下午还要接着换柜子。而是程容说她请假了。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她请假了。 　　她居然能请得掉这个假。 　　请假是一件麻烦而且非常有难度的事情。很多学长学姐曾经说过:除非你是校长的亲戚(直系亲属)，否则请假的事儿就别想了。有事，请直接逃课。 　　她居然请假了。 　　果然，世界还是属于有钱人的世界。 　　中午，顾久九还算是识时务地把自己的桌子柜子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她的绿色新杯子，有种淡淡的麦香味。同款的她还有一只米白色的。遇见了，很喜欢，选择困难，就把两个都一起买了回来。 　　还有之前托了很多人，辗转很久才拿到的旧CD《Di-Dar》。 　　和一条墨绿色的长裙。 　　好像她的东西也就这么多。剩下日常穿的衣服都放在收纳箱里，没有拿出来。 　　顾久九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日本有个女孩，她收拾自己的衣柜，给自己定下每天必须扔一件东西。等她把不必要的东西扔完了之后，她的生活开始步入规律简洁。 　　精神上能够自我满足的人，物质上不需要太多安慰。 　　顾久九显然是能自娱自乐的。 　　下午没课，顾久九在超市里闲逛的时候，忽而间看到了和李杭影一起买过的某款零食，她记得买回去之后，又不想回去上课，两个人就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点了柠檬水，坐了一个下午。 　　顾久九记得奶茶店的墙壁是黄绿色的。上面贴满了便利贴。这家奶茶店的老板是从这里毕业的，大了她很多届的一个学姐。顾久九跟她很熟，偶尔会帮她的忙，跟在她后面学着怎么做奶茶。 　　她也写过一张便利贴，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能跟李杭影一起度过。李杭影这个名字带给她的影响并不是山崩地裂的灼烈摧毁，而是在日常琐碎中细水长流的疼痛。 　　在学校超市的货架上看到了那款熟悉的零食袋子，顾久九的眼泪一下子就溢了出来。不受控制的身体本能反应。 　　等顾久九回到寝室的时候，发现一切已经焕然一新。程小姐给她留了一张便条: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更好的生活，这件事希望你不会介意。 　　落款是Chen。 　　顾久九把一切东西都重新整理好了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已经是七点了。 　　顾久九身上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她能看到别人的优点，程小姐的确是个非常精致的人，她受过非常优秀的教育。做事有自己的想法，甚至从某些方面可以看得出养尊处优，手腕强硬。 　　顾久九甚至有点喜欢她。因为跟在程小姐身后，她享受到了不少好处。比如新的漂亮衣柜和床。 　　不管程小姐事先有没有问过她，其实问不问结果都是一样的。 　　程小姐显然很想省点力气。 　　顾久九给她写了一条短信，谢谢。 　　她这是在对新衣柜表达满意。 　　此刻，正在机场旁边的免税店里的程小姐接到了短信，看到这两个字。那张精致冰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笑意。 　　程小姐养尊处优多年，向来不喜欢别人忤逆。对于顾久九擅长的狗腿卖乖，程小姐很吃这一套。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有几个小仙女问过这个问题，关于程小姐的Chen。 是音译，不是直接拼音。 任何chen，cheng或者cen,ceng的发音汉字，音译都是Chen。 程小姐在国外长大，她跟父亲姓。 Chen是她的英文名。 　　第8章 竞争力 　　顾久九对程小姐总是抱着一种莫名地敬畏之情。 　　从专卖店里的店长几乎是点头哈腰的态度。再到她神通广大地换了宿舍的床和柜子，然后再到开学第一节课的请假条。 　　在顾久九心里，程小姐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顾久九一边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参加入学考试，旁边的程小姐气定神闲的看着看着时装杂志。 　　对比之下，顾久九觉得自己的这小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又是一个新学期的开始，很多年轻稚嫩的面孔怀着激动又不安地心情走进了这所大学。在年轻人的眼中，未来显得美好而又缥缈不定。 　　然而，即将泼到刚入学的新生头上的第一盆冷水就是入学考试。 　　帮着顾久九拎东西进宿舍的学姐简明扼要地跟她介绍过这个入学考试:别以为考进来就有多么了不起了。等你经历过入学考试，就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顾久九跟着她身后，脸上笑容不改，点点头，嗯嗯称是。 　　所以说，永远不要相信老师说的那些，高中累一点没关系，大学就轻松了之类的鬼话。 　　这次入学考试对于新生来说非常的重要，因为排名影响到班级分布。前50名划进A班。后面的依次类推。 　　在前面的班级享有优先选课的权力。很多人倍感压力。 　　当顾久九踩着考试时间点走到考场入口，看到一堆密密麻麻的人站在入口的位置，等着保安撤警戒线放行的时候。她也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这种久违的，充满整个高中三年生活的竞争力。 　　顾久九插科打诨卖弄小聪明度过高中一大半的生活，到了最后几个月为了李杭影，打算不要命地向前冲刺的时候。 　　顾爸爸特地找过她一次。 　　他跟顾久九说，“九九，你记不记得你上小学那会儿，我问过你，明明你有能力做到100分，为什么只做到60分。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顾久九当然记得。当时整个班只有她一个人考了60分，其他人都是9080。后来她们班主任还找顾爸爸过去。后来第二次考试，顾久九不敢再皮了，认认真真拿了满分。 　　顾久九没说话。顾爸爸接着说，“你当时才几岁啊，好像才刚刚10岁。你跟我说，你觉得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就够了，60分已经及格了不是吗。满分是100分，8090其实没什么实质区别。我当时听了你的话非常高兴。我知道我的女儿非常的聪明。所以我尊重你的想法，一直到高中，你的生活方式我都没干涉过。” 　　“但是现在，高考前的最后几个月，你改变了看法，这么努力地学习，是为了什么。因为那个女孩子？” 　　顾久九当然知道这件事根本瞒不住爸妈，她从一开始也就没打算瞒着父母。索性坦白:“爸，你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人，遇到她，就想和她一起度过余生。” 　　顾爸爸点点头，“当然有，每个人都有会。” 　　顾久九放下了手里的笔，“我现在这么努力，是因为我遇到这么一个人了。我很努力地想要跟她在一起。考同一所大学。我知道早恋不对，但是……” 　　“九九，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反对你谈恋爱。而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为了她可以努力学习，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那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呢，你打算怎么过以后的生活？” 　　顾久九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我……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都没法确定，我能把握的只有现在。”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当初顾爸爸这么问她的时候，怕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后面的事情就很清楚了，顾久九压着分数线擦边考上了Z大，而李杭影发挥得也很好，好到收到了十几所常春藤联盟高校的Offer。然后直接放弃原定的Z大，跟顾久九分手出国了。 　　说不怨不恨都是假的，没经历过这种以为自己得到幸福又转眼化为乌有的落差。顾久九一边自暴自弃，一边痛恨自己不争气。 　　父亲母亲都这么理解她，给她足够的尊重。可是事情却变成了这样。 　　“呦，好巧啊。顾久九同学。” 　　顾久九正坐在座位上回忆过去，突然一个声音穿了过来。 　　是宋灵珊。 　　她的座位就在顾久九的旁边，隔着一个过道。 　　顾久九收起了情绪，“是啊，好巧。” 　　宋灵珊挑了挑眉，她的入学成绩是全校第一名，不然也不可能被选上做新生代表。这种入学考试，对她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给了她一个名字放在首位的排行榜而已。 　　不过顾久九看起来好像没那么轻松，也是，这种压着分数线进来的，恐怕是担心自己分到最后一个班吧。 　　“你没事吧，看起来很紧张？” 　　顾久九不太想跟她说话，宋灵珊这个人，可能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在跟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有一种瞧不起别人的傲气，让人很不舒服。 　　顾久九笑了笑，“还好。” 　　宋灵珊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神里夹杂着些许轻蔑瞧不起。 　　顾久九被她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无冤无仇的。还真以为别人都比不过她，自己就是个小仙女了是吧？ 　　很快，铃声响了。 　　监考老师分发答题卡。 　　顾久九接了过来，看了看过道旁边自信满满的宋灵珊，然后在空白的姓名栏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久九是第一个交卷的，走出考场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别人也出来了。她清楚这张卷子的质量，难度。每隔几道题就会出现一道非常有难度的题目。甚至大多数人的解题速度都不一定能写完。 　　最快需要多久能做完。 　　大概就是像她这样，直接放弃一些束手无策的，保证自己尽量能拿到最多的分数。然后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再坐下去她也做不出来。所以不再浪费时间。 　　看到顾久九交卷之后，考场里的人有的猜她是个学霸，有的以为她直接自我放弃了。很多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宋灵珊。 　　总的来说，这场考试让所有人的心情都糟糕透了。包括顾久九，她没想到这张卷子会是这种高难度。 　　它跟高考试卷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难度。高考试卷还会设置一些可以让人做得出来的题目，有难度的题目并不算多。毕竟是选拔性考试，拉开分数差的同时，也尽量保证考生有大学上。 　　而这个入学考试，仅仅是为了给刚入学的天之骄子们当头棒喝。 　　除了一个压根就没参加考试的程小姐。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发现门并没有锁。程小姐正坐在椅子上，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经典小圆桌。 　　程小姐能力显然超出了顾久九的预料。她甚至连入学考试都不用参加。 　　“你没去考试。”顾久九有些疑惑地看着程容。 　　她疑惑的并不是程小姐没有去考试的这个事实，而是她为什么没去考试。 　　程小姐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跟顾久九继续这个话题，她岔开话题:“我在Costco看到了这个茶桌，我想你应该很喜欢。” 　　事实证明，程小姐的眼光非常到位。 　　顾久九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经典小圆桌。 　　不过问题是，顾久九疑惑地问道:“Costco？” 　　程小姐给了它一个简短解释:“一家超市。” 　　顾久九当然知道它是一家超市，而且是一家相当特别的美国超市。当年沃尔玛的分店开到中国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为这算是顶级超市了。 　　刷新逼格的显然不是沃尔玛，而是Costco。而且，它在中国没有分店。 　　“我记得Costco在中国好像没有分店？” 　　程小姐点点头，“嗯。” 　　程小姐真的是神通广大。 　　所有知道Costco的人都知道，它卖的是服务。而不是商品利润。它的盈利并不来源于商品，而是每年的会员费。 　　顾久九惊喜道:“这是送给我的？” 　　她没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会在生日之外的某一天收到一份礼物。这对她来说简直太惊喜了。 　　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程小姐这种毫无顾忌地使用特权，营造出来的浪漫氛围，却是让人很容易陶醉的。 　　然而，程小姐摇了摇头。“不。” 　　“……什么？”顾久九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我买来自己用的。” 　　入学考试的成绩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才会公布出来。那么剩下的这么些天，所有人，不管是哪个院哪个系的课程内容都是一样的，认识Z大的百年建校史，以及你的大学四年生活规划。 　　没错，是论文。要交上去给导师批阅的那种。不过好在气氛轻松开放，题材不限。不管你的目标规划是什么，言之有理即可。 　　也许顾久九是被一个小圆桌给刺激到了，她在论文的开头写着: 　　我希望大学毕业我能成为程小姐那样的土豪，在Costco买一个小圆桌。并且气死自己的室友。 　　这意味着我要做到有钱，至少去一趟美国。并且变得机智幽默。 　　第9章 你也可爱 　　虽然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教授跟大家说不要觉得没课的一个星期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份论文相当重要，不是说它会为你在教授那里带来多少印象分，而是你对自己人生的一个规划。 　　当然这种话没人会听，所以这份论文很多人都没有抱着多么严谨的态度。 　　而顾久九。她估计也没想到她的论文怎么就入了导师的法眼。 　　被教授特别拿出来展示。 　　不过幸好他并没有报出顾久九的名字。 　　“我读到一个同学的论文，写得非常有意思。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人生有独到的态度和见解。” 　　他停顿了一下，把那篇论文读了出来。 　　“我希望大学毕业我能成为程小姐那样的土豪，在Costco买一个小圆桌。并且气死自己的室友。 　　这意味着我要做到有钱，至少去一趟美国。并且变得机智幽默。” 　　顾久九在下面听得心惊肉跳，怎么也没想到她有这狗屎运中了头奖。幸好教授没有读出来她的名字。 　　“看得出来这位同学是个有趣的人。”说着，他还往顾久九坐的位置方向看了一眼。 　　之前点名的时候他读到顾久九这三个字就停顿了一下，顾久九答到的时候还有些奇怪，自己的这个俗名从来都是最好读的，一般人只有读到生僻拗口的字眼才会刻意去记忆，为什么要停下来看她一眼。 　　不过这教授说的倒是没错，是挺有趣的，座下的许多人都在猜测这人到底是谁。尤其是论文中的那个Chen小姐。 　　“从你们写的论文可以看得出大家的语文功底都相当不错。把学习的重要性彻彻底底地论述了出来，敷衍得不着痕迹。所以，只有这一篇我给满分。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相信你们都能看的出来，我不喜欢没有主见，毫无特色的学生。想要从我这里拿到高分，就先学会怎么动脑子。” 　　下面响起了一阵抽气鼓掌声。 　　顾久九也跟着拍手。 　　她们的教授是个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这么年轻就能来Z大做教授，这本身就说明了他的履历过硬，专业能力非常优秀。 　　当然获得这么多的掌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长得帅。就连一向对外貌要求挑剔的顾久九都觉得他长得帅。 　　坐在顾久九旁边地这个女生，在台上那位教授说出:“学会怎么动脑子”的时候。她激动地拉了拉顾久九的袖子，“卧槽，这种禁欲系高智商毒舌高冷教授，不是只存在在小说里的吗？？！” 　　顾久九听着一大串地形容词从她嘴里窜出来，没忍住笑了笑。“你真可爱。” 　　旁边的那个女同学傻傻地看着顾久九的笑脸，浅浅的梨涡。喃喃道:“你也可爱。” 　　顾久九看着她这么呆呆傻傻的样子，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了。 　　“我叫顾久九，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孩这才回过神来，“我……我啊，我叫范文馨。我是英语系的，你是什么系的？” 　　顾久九简直被这女孩的呆傻弄得无奈了。“我当然也是英语系的，不然怎么会坐在这呢？” 　　“也对哦。”女孩儿恍然大悟。 　　“这个教授真的好帅啊，比这阵子特别火的那个电视剧，叫什么来着那个男主角。还要帅！” 　　顾久九没听过那个电视剧的名字，她不怎么追剧。因为性子熬不住。从小她就没有这个习惯。 　　因为大一新生的这位教授长得太过惹人注目的缘故，甚至还有人把他给录下来发到学校论坛里面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位海归优质教授的颜值气质所叹服的时候，连带着，视频中出来客串了一下的Chen小姐，也跟着火了一把。 　　甚至有人在下面跟了分析贴，标注了Costco。这位写论文的同学家庭经济应该处于中上游。 　　顾久九回到寝室的时候并不怎么担心程小姐会知道。因为她压根不会过去上课。她们两个也完全不是一个系的。所以担心就显得没有必要。 　　顾久九抱着枕头，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床铺，有些疑惑程小姐的假究竟是请了多久。 　　顾久九不逛论坛，不喜欢用任何社交软件。所以她不知道还有人录了视频发到论坛上，偏偏它还火了。 　　当然这篇贴子并不是最火的那个，点击率和回帖数最高的是一个标题叫做:《Z大新一任校花的种子选手，宋灵珊》 　　点进去是几张非常有意境的艺术照，不得不承认摄影师的技术相当到位。即使只有三分美，也被拍成了九分。更何况宋灵珊本来就是个美女。 　　然后再接着是一段她在新生典礼上的发言视频。还贴上了入校成绩，全校第一。专业学院是现下最热门的商学院。 　　还有以前高中的各种成绩奖状。 　　本来点进来准备开喷的键盘侠们也不好意思下手了。人家这照片摆着呢，颜值高，成绩实力硬。重点高中毕业，在二中被众人膜拜了三年的女神。还有什么能说的。 　　很快，关于那个优质教授读论文的那个贴子热度就不如爆料宋灵珊的更具有吸引力了。不过还是在热帖榜上挂着。 　　范文馨穿着拖鞋跑来520。敲了敲门。没错，520是顾久九和程小姐两个人的寝室号。 　　顾久九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程小姐回来了，不过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从里面反锁。如果是程小姐的话，应该会直接推门进来的。 　　刚打开门，范文馨拿着手机激动地跟顾久九说，“你看，论坛里有段视频，有人把教授读论文的那段视频给发上去了。” 　　说着，范文馨把贴子点开给顾久九看了。 　　当时顾久九只顾着心惊肉跳了，现在再回头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那篇论文写的是挺搞笑的。 　　视频末了，顾久九深藏功与名，抿了抿嘴。笑了笑。范文馨看见她笑了也跟着符合说，“是挺好笑的吧，也不知道是谁写出的这篇论文。” 　　两人这正玩笑着，视频循环播放第二遍的时候。一双高跟鞋鞋尖出现在顾久九的视线里。 　　范文馨的手机还播着那段视频:“我希望大学毕业我能成为程小姐那样的土豪，在Costco买一个小圆桌。并且气死自己的室友。” 　　顾久九深感自己大限将至命不久矣。 　　范文馨只觉得气氛突然间沉寂了下来，她顺着顾久九目光看过来，抬起眼皮就见到美绝人寰的程小姐。 　　范文馨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开眼了，一个顾久九已经美得超出自己生平所见，现在又出来一个美得简直不像活人的。 　　顾久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做点什么小坏事，都会被程小姐抓包。 　　范文馨离开的时候目光突然扫到了520宿舍里摆着的那个小圆桌。凭借她的脑容量，短时间只能反应过来，顾久九就是写论文的那个。 　　在她欲言又止的眼神里，顾久九十分麻溜地把门关上，隔绝了范文馨的视线。 　　过了半晌，范文馨才反应过来，“顾久九居然是写论文的那个，那Chen小姐不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个美得不想活人的！ 　　完了完了。 　　顾久九也觉得自己完了。 　　第10章 排位打完了，以后正常更新，么么哒＾3＾ 　　顾久九手上拎着巨大的衣服袋子，顾不上旁人好奇打量的目光，艰难地穿过斑马线。 　　这时候手机响了。 　　顾久九本来不打算接，但是响起的铃声是吕笑笑的专属。 　　说起这个专属铃声，大概就是在某某天，顾久九在忙着某件事情，就类似于现在这样，没空接电话。 　　而吕笑笑偏偏在那个时候，不依不饶地对顾久九电话轰炸。直到顾久九忍无可忍接了电话，后来她还威逼利诱顾久九换了来电铃声。 　　吕笑笑的专属铃声响了就必须接电话，否则她就没完没了地打。 　　顾久九无奈地把一边的衣服袋子移到另一只手上，腾出一只手接了电话。 　　“有话快说。” 　　“怎么了，我都还没说话呢，这么急匆匆的？” 　　“我在外面，拎了好多东西。不方便接电话。” 　　那边的吕笑笑却一脸疑惑:“顾久九你什么时候喜欢买东西了？”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闺蜜，吕笑笑清楚顾久九的性子，她逛街绝对不会一次性买很多东西。理由很简单，拎着很累。 　　这些东西自然不是顾久九的。 　　吕笑笑不提还好，顾久九又想起来程小姐这档子事。衣服是程小姐的，顾久九这是给人当跑腿，自然是跟程小姐赔罪的。 　　顾久九当时赶着麻溜的把门关上，紧张得不行。 　　而程小姐站在原地，看上去并没有去椅子上坐着的打算。 　　顾久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如坐针毡。 　　顾久九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瞄程小姐，要不还是自己把主动权握在手里，去跟她道个歉？ 　　顾久九正犹豫不决，她偷偷瞄人的目光还没收回去，就被人抓个正着。 　　“希望大学毕业能成为程小姐？” 　　顾久九往后退了退。“开玩笑的。” 　　“程小姐今天需要去霍山路38号去取几件衣服。”程容俯下身，越贴越近。对着她挑了挑眉。 　　顾久九又往后退了退，非常乖巧懂事地说，“刚好我下午有时间，可以去帮你拿。” 　　程容抽身离开。 　　顾久九松了口气，然后下午就跑过来当苦力了。 　　对着吕笑笑，顾久九也懒得解释程容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说了估计吕笑笑也只有叹为观止的份儿，要知道吕笑笑自尊心薄弱，一直忍不了别的姑娘比她好。 　　比她漂亮的没她有钱。比她有钱的没她漂亮。人都是有缺点的，在某些方面别人强过你，你也总有些地方胜于别人。 　　而程小姐，显然是十全十美的。她在任何方面都具备着压倒性的实力。 　　“顾久九，你怎么不说话了？” 　　吕笑笑难得遇见顾久九会有分神的时候。 　　“没事啊。你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赶着会宿舍呢。” 　　“别啊，还有事跟你说呢。”顾久九这么一说，吕笑笑终于算是想起来自己打电话过来是干嘛的了。 　　“你说。” 　　吕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九九，我跟你说个事，就是上回不是让你帮我打游戏的嘛。你那技术太逆天了，你带着的那几个姑娘在战队里使劲吹。还有人录视频了传群里了。” 　　顾久九点了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就有人拉我过去一起排位，你也知道我这技术的。一下子就穿帮了。然后我就只好说实话了。” 　　顾久九还是没表态。“所以？” 　　“我没想到我们战队的队长亲自过来找我了，说希望你能加进来。九九，你知道我也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在一个战队里的。” 　　顾久九站在马路旁边叫了辆出租车，对着师傅拜了拜手。师傅在她旁边停了下来。顾久九弯腰俯身坐了进去。 　　“九九？” 　　“想要我进当然可以。毕竟你都过来跟我说了。那你也帮我跟你们队长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个全英雄全皮肤，满级符文最少八套的账号，送给我。” 　　吕笑笑那边一听，就知道顾久九这是不想进去的意思了。一个全英雄全皮肤的账号最少也要近万。更何况还要满级符文八套。没有几万块钱砸进去，根本不可能弄得出这样的顶级账号。 　　顾久九的意思还是这账号要送给她，她才肯拿着这账号去加战队。 　　“九九，不是我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都觉得你这条件有些过分了。这不等于叫人家白送几万块钱给你？这可能吗？” 　　顾久九小声跟师傅报了目的地，然后回过神来接着说。“这些话应该是你们队长来跟我说，而不是你来跟我说。” 　　吕笑笑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偏袒战队那边，“九九……” 　　顾久九只是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如果你直接跟你们战队里面的人说，你是找代打的，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儿。你为什么不说。没想起来吗？换做别人这么说我肯定会信。但是你，你绝对不会想不起来。” 　　吕笑笑这被人戳穿了，倒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笑嘻嘻地跟顾久九说，“哎呀，九九，我承认我是存了私心，你也知道我那战队可是全区第一，里面的福利不要太优厚。你进来绝对只赚不赔。真的，你相信我。” 　　顾久九点了点头，“这点我当然是相信的，所以你现在去跟你们队长说我的条件，让我赚上第一笔。” 　　顾久九当然是知道吕笑笑的这个战队的，名简。 　　全区出了名的人民币战队，听说她们战队里面全是土豪，个个账号钱充到贵族满级。曾经还有人调侃过这个战队，收人的首要条件，是不是只有人民币玩家才有资格申请。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战队里的确个个都是人民币玩家。比如吕笑笑。吕笑笑口中的诸多福利，自然就是托了他们的土豪队长的富。 　　顾久九有次帮吕笑笑打战队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过他们战队的队长账号定位，就在Z大。 　　不仅仅是队长，连好几个中心队员账号自动定位都是Z大的。 　　因为这个缘故，顾久九对他们这个队长倒是有些印象。技术不错，意识，细节时机掌握各方面都相当可以。 　　并不是那种只靠着砸钱进去，没点操作的人民币玩家。 　　对于眼界高的顾久九来说，能得到这种评价，这算是最高评价了。 　　不过话说过来，要不是她们这个队长是个出了名的富二代，技术各方面都相当强悍，管理战队更是有一套，让底下的人心服口服，吕笑笑也不会舍不得离开。 　　吕笑笑在电话那边问了最后一遍，“你确定真的要我这么跟队长提条件？我怕我都不能活着回来见你。” 　　顾久九问:“他有那么可怕？” 　　吕笑笑连忙否认，“这倒不是，我跟他关系一般，聊过两句，不是很熟。他这人高冷得很，平时跟他说话就是嗯，哦，好……这样的回复。不过有一次他在战队群里回过一条语音，声音是真的苏炸了一片少女。” 　　“所以你现在可以滚过去跟你们那位苏炸少女心的队长说了。” 　　“好吧。” 　　顾久九双手拎满了衣服袋子，艰难地穿越学校南门这条主干道，它有个文艺的名字，洛嘉道。洛嘉这两个字，据说这好像是百年前Z大建校时当任校长的号。 　　这一个星期的建校史并没有白上，好歹顾久九还记得建校距离现在已经近百年了，这条主干道被翻新了无数次，距离上一次翻新已经过了二十年，顾久九脚踩在上面，只觉得大热天柏油路面实在是粘鞋底，后悔自己出门没有涂点防晒霜之类的东西。 　　她现在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回宿舍。 　　屋漏偏遭连夜雨。 　　顾久九在额头脸颊冒着细汗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正是她家表哥，商学院金融系的会长，沈湛。而跟在他身后的居然是宋灵珊。 　　尽管天气热，并不影响顾久九的脑子运转速度。很快，她就分析出了宋灵珊跟在她表哥身后的原因。 　　新生开学，虽然还没有正式上课。 　　可是学生会那边已经开始招人了。 　　而宋灵珊这种条件的，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也算是顺利成章。 　　“好巧啊，九九。”宋灵珊很快对着她打了声招呼。 　　“嗯，好巧。”顾久九对着她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跟宋灵珊做进一步交流的打算。她身上并没有半点能够吸引顾久九的特质。 　　对于顾久九这种社交黑洞来说，建立一段友谊既简单又困难。 　　她对交朋友这件事总是抱有一定的期望，最起码这段友谊能在精神上让人愉悦。简而言之，她喜欢跟那些她觉得有趣的人交朋。 　　宋灵珊这个女生，撇开她的一切外在光环。她呆板无趣，虚伪贪婪。甚至想法幼稚，总觉得谁都是敌人对手。不如她的就不会放在眼里。比她好就耿耿于怀。 　　顾久九的眼睛太毒了。 　　表哥倒是有些讶异，“这么热的天，你出去买这么多东西？” 　　顾久九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要不你帮我拎一点儿，我一个人拎回宿舍该累死了。” 　　沈湛明显看着是有事要忙的，顾久九也就是这么随口一撒娇，没想到他还真的同意了。 　　沈湛把手里的几个文件夹递给身后的宋灵珊，然后跟她嘱咐了两句。把事情交代好了之后，就过来给顾久九拎东西了。 　　宋灵珊握着手里的几份文件夹，看着沈湛接过顾久九手里的购物袋，两个人越走越远。宋灵珊站在太阳底下，因为过度用力，指尖开始微微泛白。 　　不过越是有难度的事情，她就越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排位终于打完了，以后正常更新，么么哒＾3＾ 　　第11章 小甜甜 　　沈湛把顾久九送到了女生宿舍楼底下，尽管沈湛很照顾她，一路上放慢了步伐，顾久九还是热的脸颊微微冒汗。 　　“谢谢你啊，表哥。” 　　“都是一家人，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沈湛把东西交给她，“哦，对了。这几个品牌的服装店，你挑好衣服，可以让店员送过来。他们提供送货服务。不用大热天拎着回来。下次别再这么傻了。” 　　顾久九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天真无邪毫不在意的样子，看上去又呆又傻气。 　　沈湛真不知道小姑姑养出来这么天真地女儿是该说好还是不好了。 　　他离开的时候，对顾久九说，“以后有什么困难，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过来找我。” 　　顾久九点了点头。 　　她能有什么办法，明明知道程小姐恶意捉弄。无力反抗。 　　毕竟是她不对在先，程小姐只是让她过去跑跑腿。 　　顾久九可是个有良心的人。 　　她费力把一堆衣服拎进宿舍里的时候，程小姐已经不在宿舍里了。顾久九把一堆衣服放在她的桌子上，然后瘫在床上了。 　　晚上程小姐回来的时候，顾久九正趴在桌子上吃馄饨。 　　顾久九真的超级喜欢吃馄饨，这种味道能让她回忆起那个不算愉快也不算糟糕的童年，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街角的那家馄饨。 　　好吃的东西值得被珍视。 　　“你的衣服已经取好了，在你的桌子上。” 　　顾久九停下了手里的勺子，她的脸颊还有些红晕，夏天就算是开了空调，吃饭的时候也难免热得出汗。 　　顾久九吸了吸鼻子，已经没久没能吃的这么酣畅淋漓了。 　　一旦不注意形象，难免就会动作有些粗鲁。顾久九一口一个馄饨，吃得耳后的头发散下来差点飘进汤里。 　　顾久九腾出一只手，把一缕头发塞回耳朵后面。程小姐只注意到顾久九微微粉红的耳尖耳垂。像是一块白面团上染上了些蔷薇花的粉红，反而为她添了几分少女灵动生气。 　　再顺着向下看， 　　下巴，脖子，然后喉咙，微微一动。 　　顾久九又吞了一口馄饨。 　　“你还是看一下吧，我没有有漏下的或者记错的。” 　　再接着就是衣领，程小姐收回了她的目光。“不用了。以你的记忆力，不会出错的。当然，也有可能你是故意的。” 　　这话说的可真诛心了。 　　顾久九顶着大太阳一家一家店上门去取衣服，忙活了半天。最后程小姐说出这种话，虽然知道她是玩笑。 　　顾久九还是没法镇定了，这位程小姐简直就是存心找茬儿，顾久九连她最喜欢的小馄饨都顾不上吃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脸颊还是红红的，委屈地抬头跟程小姐说，“我没有……你不信就看看。” 　　结果看到程小姐嘴角勾着浅笑，程小姐看着顾久九红扑扑的脸蛋儿，恨不得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都是红了眼眶，委屈得要掉眼泪的。 　　程小姐口气淡淡地说，“我知道。” 　　顾久九不依不饶:“那你还这么说我……”说着，顾久九又吃了一个小馄饨。 　　说实话顾久九吃东西地样子很可爱，她吃的那个东西更可爱。 　　顾久九刚有点怪罪的意思。程小姐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顾久九连忙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程小姐身边扶着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程小姐垂着眼皮，作无力状地靠在顾久九肩上。“没事，可能是我还没吃饭的原因。” 　　顾久九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程小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程小姐在她心目中简直就是无所不能不可亵渎的存在。而现在一直以高傲冷淡示人的程小姐，这么脆弱地依靠着她。 　　程小姐的面色有些苍白，从顾久九的角度看过去，程小姐的姿势楚楚可怜。她的睫毛很长，浓密分明，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楚楚动人之姿，大概不过如此。 　　程小姐的颜值从来不用质疑。 　　但是这人显然清楚顾久九是个什么德行的，这时候突然间跟她这么亲密，顾久九心里有点慌。 　　于是顾久九说，“你还没吃饭啊，那我出去给你买饭吧，你想吃什么？” 　　顾久九显然是问对了。程小姐语气恹恹，“没什么想吃的。” 　　顾久九想了想，“要不我给你买上次的馄饨，好不好。” 　　程小姐作勉为其难状，点了点头。“好吧。” 　　顾久九把程小姐扶回床上，躺下。替她盖好被子。 　　等到顾久九走了之后。原本有气无力躺在床上的程小姐睁开了眼睛。 　　如果说顾久九的眼睛像是一汪溪流一样清澈动人。那么程小姐的眼睛就像切割完美的顶级宝石一样坚硬璀璨。 　　根本没有一点胃疼难受的样子。 　　她走下床，打开衣柜，拎起了桌子上的购物袋看也没看一眼，全都塞了进去。 　　然后掏出手机，按着记忆中她走进门时，瞥了一眼范文馨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关键词搜索。果然很快，她找到了顾久九的那篇论文。包括那些讨论贴。 　　很快，有人打电话过来请示她的意思，“程小姐，关于这篇论文的所有贴子，需要清除吗？” 　　程小姐只是饶有兴致地向下翻看着，随口回道，“不用了。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顾久九到后来熟悉了程小姐才知道，程小姐的恶趣味十足，并且性格相当恶劣。 　　看完了论文，程小姐放下了手机。坐在床上等着顾久九回来。 　　顾久九成为程小姐的小跑腿，显然是一边习惯着一边怨恨着。她麻溜儿地买好了馄饨，拎着一路走回来。 　　推开宿舍门的时候，程小姐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顾久九假情假意地关心问候，“你好点了没？”没好的话她就自己独吞了。 　　说着，她把手里的馄饨放在那个备受争议的小圆桌上。“先吃点东西吧。”快说不！拿出你的高冷！ 　　果然。程小姐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来两张面膜，一张随手放在桌子上，而另一张撕开了贴在脸上。 　　顾久九笑得清纯无比，“你还没吃饭呢。怎么就贴面膜了？” 　　程小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顾久九有些愣神，鉴于程小姐的威力，她选择坐下。 　　程小姐顺势躺在顾久九的大腿上。 　　这么亲昵的姿势，让顾久九坐立难安。她穿的是短裤，程小姐的头发直接披在她的腿上。有些痒痒的。 　　顾久九忍不住动了动。 　　“别动，十五分钟后叫我起来吃饭。” 　　“嗯。”……嗯？！！所以说小馄饨没了？ 　　十五分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对于什么也不能做的顾久九来说，就显得漫长而又无聊了。 　　她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闭目养神的程小姐，不得不说，程小姐的脸经得起任何挑剔的阳光和零距离的考验。尽管隔着层面膜。 　　因为程小姐闭着眼睛的缘故，顾久九就更加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知道老子跑去给你买馄饨有多累吗？ 　　程小姐闭着眼皮，啥也看不见。而后，程小姐还替顾久九也贴了一张面膜，顾久九的脸被面膜包住，只露出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嘴巴。她用两只眼睛向程小姐表达着疑惑不解。 　　程小姐手里拿着买馄饨送的塑料勺子，轻轻喝了点汤。即使是五块钱的馄饨，她也能吃出五千块钱的高级感。 　　“你之前写的那篇论文我看了，你不是说希望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能够成为程小姐吗。程小姐每天晚上都敷面膜，这是你实现理想的第一步。” 　　顾久九:“……” 　　天真地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顾久九天真的地方还不止这一个，吕笑笑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并不是她们队长的回应。 　　而是来自各路队员的不满。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企鹅号一时间弹出了许多的陌生人消息，甚至连手机都有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呦，听说是位大神啊，” 　　“大神这架子还真大啊。” 　　“大神，你脸真大，一开口就是一个八套满级铭文的顶级账号，你怎么不去抢啊？” 　　甚至还有一个连她姓什么都知道了的:“顾小姐是吧？” 　　顾久九挑了这个回复，“是，有事？” 　　小甜甜:“我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想问问你，你技术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全区第一。” 　　不料那边的小甜甜妹子根本就是自问自答，压根儿玩设问句来的。语文功底强硬的，让顾久九这条回复贼尴尬。 　　小甜甜:“听说你技术挺好的，敢一开口就跟队长要账号。呵呵。” 　　出于礼貌，顾久九也回了个呵呵:“呵呵，让你们队长来单挑solo，看我能不能要这个账号。” 　　说实话，顾久九压根就不想进吕笑笑所在的这个战队，要不然根本就不会提出这种别人不愿意答应的要求。 　　不过她们战队这么多人都过来炮轰她，倒是她没想到的。 　　她的手机号码企鹅号，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小甜甜:“谁给你的脸啊，能不能别这么犯|贱？” 　　不过两分钟，又有个好友添加提醒。备注:名简队长。 　　第12章 单挑没输过 　　顾久九点了同意。然后不等那边说话，把之前的这些陌生id号码发过来的聊天记录都截图发了过去。 　　“这是你派过来打头阵的？” 　　那边回复的也很快，“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 　　“谈入队条件。” 　　“我的条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什么可谈的。” 　　顾久九本来是抱着省点力气的态度，不想加入这个战队的。可是没想到那个富二代队长可能真的不差钱，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给你一个这样的账号，但是我希望你加入之后，也能为战队做出应有的贡献。” 　　说着，富二代队长把账号密码发了过来。然后邀请她进战队群。 　　顾久九:“等等。” 　　那边简单直接回了一个:“？” 　　“之前过来找我的那些截图你也看到了吧，我没打算这么算了。” 　　“行。” 　　然后紧接着，她的私人聊天窗口就炸了。 　　小甜甜:“╮( ω )╭我刚才开个玩笑嘛。” 　　然后那群陌生id也纷纷发来开个玩笑别当真，大神就大人就大量之类的。 　　说得好像顾久九欺负了这些人一样。 　　唯一让顾久九意外地大概就是这个小甜甜变脸的速度了，其他人这么说她都能理解。可是这个小甜甜刚才还跟有深仇大恨一样，骂人犯|贱。现在转眼间就成了开个玩笑，还顺便卖个萌了？ 　　不过顾久九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小甜甜是一直在追他们这个富二代队长的。刚才那个富二代队长亲自找她，要她给出一个交代了，她能不乖乖听话嘛。 　　顾久九可能也是空虚寂寞了太久，以前在家里看着宫斗剧总觉得不过瘾。现在能上演真人版的战队内斗，心里还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有句话顾久九一直认同，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只是以前在家，顾妈妈一直说她就是个事精儿。 　　她点开了战队群，看了看里面的成员。人挺多的。个个空间里都是眼花缭乱的特效，连聊天气泡都是带着炫目特效，字体龙飞凤舞，字号有大有小。顾久九瞥了一眼只觉得眼睛疼。 　　顾久九进了这个群，那个富二代队长做了表率，说了一句:“欢迎新人。” 　　顾久九这才注意到这个富二代队长在群里的备注:秦逸致。应该是他的本名。 　　很多人接着他后面说了一句:欢迎新人。 　　恰巧最后一个就是那个小甜甜:欢迎新人，之前的都是误会。进了战队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顾久九发了一条:呵呵。 　　小甜甜回了一句:喵喵喵？⊙ω⊙ 　　之前的事已经说清楚了是误会，开玩笑的啊。 　　顾久九:犯贱这两个字也能拿来开玩笑？那我以后叫你犯贱好不好？喵喵喵⊙ω⊙？ 　　卖萌装清纯这一套，顾久九可是开山鼻祖。不过是玩腻了这个调调，顾久九现在对撕|逼这件事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的迷恋。 　　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战（撕）争（逼）。 　　还没等到小甜甜的回复。结果反倒是队长秦逸致发话了:进群之前没看群公告？私人恩怨不要在战队群里说。 　　艾特了顾久九。 　　顾久九:谁能在进群之前看到群里的公告？ 　　这时候吕笑笑在群里发了一串:。。。。。 　　然后在私聊里疯狂戳她:九九，你真是666，叼叼叼。竟然敢怼队长。 　　之前顾久九被这么多人怼的时候，吕笑笑不在。现在事情都基本解决完了，吕笑笑倒是出来了。 　　顾久九没回她。战队群里秦逸致又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私人恩怨不要在战队里说。进战队之后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顾久九:嗯，进战队之前我一直听说，队长说话逻辑严密，管理战队很有一套。进战队之后我更加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顾久九开始嘲讽。 　　秦逸致倒是不生气:你进战队之前，我也一直听说你的技术很吊。进战队之后能露两手。 　　如果秀不起来操作，秦逸致估计跟她也就没那么客气了。顾久九也不多废话，直接点开了游戏，发了个链接过去:进来，solo。 　　吕笑笑在战队里起哄:有赌注吗？赌什么的？ 　　顾久九跟吕笑笑两个人一唱一和地:母子局？姐弟局？ 　　小甜甜不甘寂寞地说:说得好像你一定会赢一样。 　　顾久九没搭理她，直接私聊秦逸致:什么赌注？ 　　秦逸致的手速很快:如果你输了，战队这边我希望你也能给一个交代。 　　言下之意，她要是输了，就得给那个小甜甜道歉呗。战队不过是个托词。看来这个小甜甜真的有点本事，能让队长亲自出面讨委屈了。 　　越是不好对付，顾久九才能提的起兴趣。她敲了句:行，没问题。 　　群里已经炸开了锅，然而两个当事人私聊去了。这让一群的吃瓜群众心急火燎。 　　队长那边众人自然是万万不敢过去打扰的。而吕笑笑作为唯一一个跟顾久九熟悉的人，自然是被所有人怂恿推搡着过去问顾久九情况。 　　吕笑笑心里也是挺好奇地，顾久九她是知道的，这个女人一旦开始战斗状态就所向披靡了。 　　吕笑笑认识的所有人里最会玩游戏的就是顾久九了。 　　并不是说顾久九玩hero达到了几乎无人可以超越的巅峰，而是顾久九不论玩什么游戏，她都就能很快地掌握技巧，远远地甩下别人一大截。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 　　问题的关键就是顾久九并不怎么玩hero，基本上都是吕笑笑找她帮忙打排位的时候才打那么几把。 　　而秦逸致呢，身为战队的队长，每天接触游戏是必然的。他的优势就在于他太熟悉这个游戏了，太清楚怎么处理细节，从而掌握优势赢得胜利了。 　　更何况吕笑笑根本就没见识过他们队长的实际操作，只是能在全区排名上看到他的id稳居榜首。 　　谁输谁赢。吕笑笑心里真的没底。 　　她跑去问顾久九，“你们俩最后到底是谁赢了啊？” 　　顾久九回了一句:“你猜。” 　　吕笑笑在那边苦苦哀求，“你就说吧，我的好姐姐。你上次帮我打排位，香水我都已经给你买好了，马上过两天，我抽空亲自给你送过去怎么样。” 　　顾久九毫不留情地戳穿吕笑笑的那点小九九，“想见林皓就直说呗，别老是拿我当借口。” 　　“那你俩最后到底是谁赢了啊？？！” 　　顾久九看着游戏结束灰下来的画面，直接退了去喝口水。 　　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新的一周就要开始了。对于刚刚进入Z大的大一新生来说，这才算是大学生活真正的开始。 　　十二点的秒针一过，上一周入学考试的成绩就公布了。 　　顾久九喝了口水直接滚床上睡觉去了。秦逸致果然不好对付。手速操作意识都相当到位，而且问题的关键是，他对这个游戏的了解，要比顾久九强太多了。 　　三场solo下来，顾久九难得打得有些疲惫。 　　差点就输了。 　　要不是她有一个在打职业赛的哥，刚接触这个游戏的时候每天都被完虐几把。 　　面对秦逸致那种毫无破绽的攻势打法，估计一开局心态就该崩了。 　　没错，第一把一开局，秦逸致就完美地把握住了游戏的节奏，一直压着顾久九。差点把她打崩了。 　　而在Z大的另一边，秦逸致看着游戏结束时手机屏幕灰下来的画面。他揉了揉眉头，说实话，他压根也没料想到，自己居然会输。 　　这个顾小姐，给他带来的意外太多了。 　　看来这个号送出去还不算亏。 　　旁边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秦少爷，这都过十二点了。入学考试的成绩综合排行榜已经放出去了，你还不去睡觉，是打算修仙吗？” 　　“刚跟人solo打了两把，正打算回去睡呢。” 　　旁边的男生张亮也是名简战队里的队员，“solo？咱们战队里好像没人敢跟你solo了。又是哪个区来的高手？” 　　秦逸致笑着摇了摇头，“就是刚刚招进来的那个，要求我送一个顶级账号才肯进战队的。” 　　提起这个人，张亮有些不屑一顾。“他啊，不过估计也是有两把刷子。不然不敢跟你提这么高的要求。最后你们俩谁赢了？” 　　秦逸致若有所指地看了看手机屏幕。 　　张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你居然输了，你居然还会输，新来的这小子究竟是何方妖孽啊卧槽？！居然能赢你一把，估计够他吹一年的了。” 　　秦逸致笑了笑，“不，人家是女生。我跟她打了三把，全输了。” 　　“女的？！不会是三个月不洗头的那种吧，”张亮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估计也只有那种级别的才能压得住你。正常人是根本不可能打得赢你的。更何况是妹子。估计新进的这位是大猩猩和母夜叉的结合体。” 　　“行了行了，去最后看一下官网那边公布的榜单有没有问题，然后去睡觉了。” 　　张亮点了点头，一边看着秦逸致点进学校的官网。看到新生入学成绩排行榜。 　　张亮大略地扫了两眼，“哎呀，今年这批新生考得都挺不错的嘛。你看看这个最高分，快赶上去年你的创下的纪录了都。可惜啊，还是差点。” 　　“不过前百名的总体分值拉的不大，虽然没有特别高的，但总体上考得都挺不错的。” 　　“今年入百名的妹子好多啊，你看看，这个二十九名，顾久九，三十，宋灵珊……唉，宋灵珊不就是我这阵子在学校论坛里火得一塌糊涂的妹子吗。我记得今年的新生代表是她来着，高考入学成绩第一名，这么快就掉到三十了。啧啧啧。比去年那个商学院的天才沈湛掉的还多。” 　　第13章 真人不露相（捉虫） 　　　　入学成绩挂在官网上的这个凌晨十二点，许多人没有睡觉，等着成绩出来。看到了成绩之后更是彻夜难眠。 　　这其中不包括顾久九，她根本没想起来今天晚上挂成绩。 　　当然更不包括跟她旁边床上的程小姐，她压根儿就没去考试。 　　这两个人睡得一个比一个香甜，可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分外难熬。 　　首当其冲的就是在开学第一周火遍了整个学校的宋灵珊。 　　从能被选为新生代表的高考入学成绩第一名，到现在入学考试三十名。中间不过隔着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或许有些人会找理由。女神什么暑假没看书之类的。等她看书了第一肯定还是她的。 　　不管外人怎么说。但对于宋灵珊本人来说，这次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她太清楚自己立足的根本了，也太清楚自己的能力了。她尽管聪明，那也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的聪明。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所谓的天才。 　　漂亮脸蛋的作用相当有限，它只能在优异的成绩上锦上添花，却并不能雪中送碳。 　　只有成绩，才是立足的根本。 　　尤其是在Z大这样的竞争力很强的名校里，稍稍松懈一丁点，就会被别人甩开一大截。这次的入学成绩不就是泼在宋灵珊头上的第一盆冷水。 　　她最不敢相信的就是她名字上面一位的顾久九。一个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顾久九，居然成了赢了她的对手。 　　早上八点。 　　顾久九这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打算洗脸刷牙去上课。而程小姐已经坐在椅子上看时装杂志了。 　　顾久九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你今天还不去上课啊，到底是请了几天的假。” 　　程小姐翻了一页杂志。“每天回到宿舍，就能看到有个人坐在这里等你回来的感觉不好吗。” 　　顾久九大概没料到程小姐会这么说，她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嗯，还行。我去刷牙了。” 　　顾久九觉得程小姐浑身上下都是谜团。首先，她为什么要回国上学。 　　尽管她的中文非常标准，但是从她的说话的方式，饮食习惯很多方面都很明显能看出来，她从小就在国外长大。 　　而且她能拥有随便请假的特权，完全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何必每天待在这里。 　　程小姐当然不是闲着没事干。 　　很快，她就接到了程家老爷子打过来的电话，“容容，这两天在学校过得还习惯吗？” 　　程容点了点头，“嗯。挺好的。” 　　老爷子那边又嘱咐了几句:“容容，当年爷爷就是从那里毕业的。你在学校要听话的，好好上课。” 　　程容点了点头，“好，您放心。爷爷。” 　　程容这边挂了电话，就知道自己该过去上课了。老爷子这电话打过来，显然就是有人跟他打过报告了。 　　如果不是有一群盯着她的人，她当然不会每天待在这无所事事。 　　顾久九一路上脑洞大开，一直猜想着程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像美国电影里演的那样，是某个神秘组织派过来的特工？ 　　“九九，九九。你在想什么呢？”范文馨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哦，在想昨天看过的电影，怎么了？”顾久九回过神来。 　　“我在问你，你的入学成绩是多少？”范文馨看着她。 　　“哦，对了。入学成绩出来了，我还没查呢。”顾久九这才想起来还有入学考试这回事，时间过了太久，再加上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战队的事，入学考试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这时候想起来，顾久九心里也没起多少波澜。她从考完试的那一刻，就大概猜出来自己能考多少分。甚至能排多少名。 　　“算了算了我来帮你查。你的学号多少？”范文馨在那边已经急不可耐了。 　　顾久九报上了自己的学号。范文馨输了进去。她也就忙自己的事情了。 　　翻开小说还没过一会儿，顾久九就听到范文馨地尖叫声。 　　“卧槽，我没看错吧，九九，你居然是二十九名。这不是我们系，而是整个Z大的排名。天呐，我刚刚看到自己排到了前九百名，以为自己考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按照范文馨的思路来看，整个Z大招生招了近五千人。她在第一次考试能考前九百，已经算了赢了一大半的人了。 　　可是到了顾久九这里，一个简单直白的二十九名，而且人家自己压根儿就没把这次考试放在心上。范文馨心里那点小得意荡然无存，面对着丝毫不以为意的大神，只有膜拜的份儿了。 　　果然，学长学姐们说的没错，Z大牛人多。 　　外语学院这里还算是气氛融洽。可能是学语言类的人情商普遍较高，自我安慰能力非常强，没人特别在意过去的那场考试，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去提起，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毕竟考的再好，也只是高中的成绩。 　　而就在外语学院旁边的商学院那边，宋灵珊心里的坎儿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进教室的时候她挺直了脊背，脑子里一团乱麻。心烦得要命。 　　顾久九这个二十九名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毫无防备之下突然被人攻了要害。被打得伤筋断骨。 　　一直跟在她后面的那个小跟班又跟过来了，杨一凡也是昨天晚上打游戏打到深夜，今天早上起来才知道已经可以查成绩了。他拿手机翻着排行榜，很快，他就找到了宋灵珊的名字。 　　“女神，你这次考了三十名。不要灰心，这次只是意外，你暑假没复习。根本不知道开学过来还有这么一个考试。没发挥好而已，再说了，Z大本来就是名校。竞争压力大也是很正常的事。能在五千人里考到前三十名已经很优秀了。” 　　“是么。”宋灵珊语气冷冷淡淡的。 　　“女神，你知道沈湛吗？就是那个开学第一天帮你搬行李的那个学长，女神你记得他吧？他当初也是录取成绩的第一名，上一届的新生代表来着。后来暑假回来入学考试考了二十多名，被一个外语学院的富二代拿了个第一。但是你看看现在呢，谁不知道咱们商学院的沈湛是个天才，有几个还记得入学考试的第一是哪个。这考试根本没那么重要。” 　　杨一凡安慰得自己都快要信了的时候，正打算关了查询成绩的网页。突然间瞥见宋灵珊的名字前面一位:顾久九。 　　“唉。这个顾久九，不就是新生典礼的时候，我遇到的那个美女？卧槽，真人不露相啊这是。” 　　杨一凡这话一说，宋灵珊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去。他这次倒是没那么粗神经，识趣地闭上嘴。 　　不过杨一凡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宋灵珊。 　　中午的时候。宋灵珊要跟着沈湛去商学院的学生会开会。刚刚招进来的新人，有些重要的事情还是得手把手教。 　　她这次跟在沈湛后面。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紧跟着，而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走着，两个人拉下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沈湛第三次停下脚步转过身等宋灵珊慢慢地走过来。宋灵珊这才“恍然大悟”，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学长。我有些走神了。” 　　沈湛自然而然地问。“怎么了，刚入学不适应？” 　　宋灵珊等着这句话，她摇了摇头，“不是。是入学考试。” 　　沈湛了解地点了点头，“其实这没什么，入学考试不过是校方有意泼下来一盆冷水而已。只要你自己摆正心态就好。” 　　宋灵珊一副听话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 　　一个骄傲惯了的女孩如果肯在一个男人面前听话示弱，那么这个男人对她而言的意义不言而喻。 　　沈湛看着却觉得有些别扭，就像看着一个人穿着一件不是别人的衣服。再怎么新鲜也是别人的。 　　这个别人，沈湛自然而然想起了他的小表妹。 　　这种乖乖听话的点头还是她来做看着比较赏心悦目。每次她这么乖乖地听话点头，沈湛总想摸摸她的脑袋。 　　装乖这种事情，十分需要情商。 　　宋灵珊跟在沈湛后面，“学长那时候是怎么度过的？入学成绩没考好。” 　　沈湛听了这个问题有些哭笑不得，他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问题。 　　难道要跟小学妹说，自己当初沉浸在打游戏被自己小表妹虐到怀疑人生的迷茫中，压根就没怎么在意这什么入学考试。 　　说实话，沈湛这半生走过来没遇到过什么坎坷挫折。直到他高考结束之后来到Z市姑姑家，被顾久九带着去打游戏。 　　事实证明，没有人能一生都一帆风顺。 　　沈湛就是天生的游戏黑洞来的。偏偏他是个从小被人捧到大的天才。天才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这世界上存在着他努力也做不好的事。比如，打游戏。 　　也许是不想回忆那段黑历史了，沈湛简短道，“没什么。都会过去的。” 　　宋灵珊自然是看到了沈湛的脸色，她笑着说。“九九这次考的好像很不错。” 　　一个没发挥好。一个发挥好了。这是最离心的。 　　沈湛听到宋灵珊这么说，随口问了一句，“哦，她考了多少名？” 　　“二十九。” 　　“那也不怎么样。” 　　宋灵珊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顾久九二十九还不怎么样，那她这个三十名的不就更不怎么样了。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宋灵珊当场就甩脸色了。 　　宋灵珊好歹忍住了。反正来日方长。她就不信还有她拿不下的男人。 　　第14章 因为我是沈湛的表妹 　　外语学校最受欢迎的那位气质出众的海龟教授讲课也十分优秀，可能是跟在座的同学年龄相差不大的缘故，他讲课偶尔会说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得在座的忍俊不禁。 　　他的课上得和他的履历一样漂亮。 　　“年轻，高学历，有气质，有教养，高冷，又不失幽默风趣。天啊，我快要醉倒了……选择外语学院果然是本年度最正确的决定。” 　　一节课下来，范文馨一脸幸福地做着总结。把这位年轻的杨教授身上的所有优点都数了一遍。 　　“杨教授其实是隔壁商学院的教授。”顾久九提醒了她。 　　“那他怎么会过来外语学院教英语？” 　　顾久九收拾好了东西，一边从座位上起来一边说，“人家能人多劳，一个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教授，教几节大学英语还不是什么问题。” 　　顾久九跟范文馨这边正小声讨论着站在讲台上的杨教授，而那边杨教授说了一句，“顾久九同学，跟我过来一下。” 　　顾久九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讲台的方向。 　　顾久九这个名字，在座的各位在杨教授的课上已经听了两遍。她也是唯一一个能让这位眼高于顶的杨教授点名的学生。 　　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个顾久九是哪位。 　　范文馨激动地拉着她的手。“九九！” 　　她这一声喊出来，许多人都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不过好在刚开学，大家都互相不认识。顾久九本人也是个能装的，她一脸若无其事地拉着范文馨朝着门口走过去。然后跟她说:“今天不能一起吃饭了，你先走吧。” 　　范文馨点了点头。“拜拜～” 　　顾久九站在门口稍微等了一下。杨教授就走了出来。他手里只拿了一个马克杯和一个U盘，手指很长。马克杯里一片清澈，应该是纯净水。并没有像其他老教授那样喜欢喝茶。 　　顾久九的初步判断，杨教授应该是在25岁到30岁之间。对于一个教授而言，这个年纪已经是非常年轻了。 　　这说明他本人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成绩相当不错，至少比大多数人聪明许多。不然不会这么年轻就当上教授了。 　　“杨教授，我是顾久九。” 　　顾久九做了个自我介绍，跟他说明了自己站在这里是在等他。 　　没想到杨教授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记得你的那篇论文。” 　　顾久九没想到一篇她任性发挥的论文，居然让这个杨教授记住了自己。 　　范文馨曾经跟她说过，这个杨教授上完第一节课，就有人成立了一个迷妹群。范文馨也加了进去。里面整天有人会发一些杨教授上课的时候下面的人偷偷拍的照片。 　　还有很多人讨论如何让嫁给杨教授。 　　当然，有人毫不留情地说，你还是想想先怎么让他知道你是哪位吧。 　　“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顾久九当然也有少女情怀，虽然她不喜欢男人。但是颜值的魅力是可以跨越性别的。一个长相好看的男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不过按照她的猜测，依这位杨教授的性格，他过来找她应该是有事，并且是公事。 　　“跟我到办公室说吧。” 　　“嗯。” 　　果然。 　　顾久九跟在这位杨教授后面。这么一路走过来，惹得不少人侧目，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 　　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之后，杨教授把手里的U盘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打开饮水机，把马克杯用热水烫了烫，倒掉。然后重新接了冷水。 　　轻微洁癖。顾久九又给这位杨教授贴了个标签。 　　“坐。” 　　“您先坐。” 　　杨教授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放下了自己的马克杯。然后坐下。 　　顾久九这才在他办公桌对面的位置坐下。 　　“我看过了你的入学成绩。” 　　顾久九有些意外，这位杨教授看上去可不像是个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浪费精力的。而且她的入学成绩也没什么值得看的。 　　“第四千八百二十三名。凭着一个吊车尾的成绩进来的。” 　　记得比顾久九本人还清楚。 　　顾久九都不太能记得自己考了多少分。只是当时查成绩的时候看了一眼，好像是刚刚过了Z大的录取分数线。 　　她这个成绩很悬，很有可能录取不上。 　　“嗯。”顾久九点了点头。 　　“但是这次入学考试，你考了第二十九名。” 　　顾久九心想，这听着是要夸她的意思。本着低调做人的原则。她谦虚道:“暑假比较用功。” 　　杨教授听了她的解释，难得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高中没用功，高考结束了倒开始认真学习？” 　　“听起来好像不太可信。” 　　“本来就不值得相信。事实上我不相信你会暑假看书，别人有可能会。而你不会。这次你能考得出这种成绩，临场发挥相当得好。” 　　顾久九点点头，像一个纯情少女一样笑了笑，“我比较幸运。” 　　杨教授显然不吃她这套有虚伪嫌疑的谦虚。他的脸色有些严肃，眼睛直直地看着顾久九，像是要戳穿她那点虚伪:“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能考得出这个名次，靠的可不是所谓的运气。临场发挥这种东西，靠的是智商和能力。有的人考上Z大，靠的或许是努力，但是这种天生的能力，是再怎么用功也追不上的。你不用这么谦虚。” 　　这么毫不留情地戳穿，顾久九倒也不尴尬，她的脸皮相当地厚。果然在国外待久了的人，说话都比较直白。 　　顾久九一直能很好地尊重别人，更能尊重自己。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而且杨教授这番话，也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谢谢杨教授的夸奖。” 　　顾久九全当他这是在夸自己。 　　“其实刚开始，成绩刚刚统计出来的时候，很多教授觉得你有作弊的嫌疑。” 　　顾久九的成绩并不是最高的那个，引人怀疑的她的排名后面一列的成绩差，比起录取成绩，越过了接近四千八百多人。 　　约等于是直接跨过了整个Z大这一届的录取人数，从吊车尾到名列前茅。这样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说她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然后应该是去翻看了监控，没抓到作弊的证据，发现我还提前交卷了。” 　　顾久九不太喜欢这个话题。 　　“你的心态很好。教导主任说希望你能写一篇关于大一新生如何调整心理迎接大学生活的论文，分析一下你如何在短时间内取得巨大进步的原因。写的好的话可能登在校报上。” 　　顾久九耸了耸肩。“杨教授很抱歉，这个我无能为力。如果非要让我解释取得进步的原因。那我只能说，因为我是沈湛的表妹。而且他去年考的比我好多了。” 　　顾久九这算是耍了个小聪明。按照太后一直教导她的处事态度，先礼后兵，敌强我强。最重要的是，光出风头却没点实际好处的事情尽量别做。 　　比如，写这什么玩意儿论文。这不是明摆着跟所有人炫耀:你看看我考得多好？！ 　　杨教授听了她的话。笑了笑。“这件事我不强求。接下来才是我找你过来的主要目的。我带你们的英语课，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课代表。”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我的课代表，40％的平时分我会给满分。我不喜欢太笨的学生。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会很苦恼。” 　　杨教授这种颜值和说话技巧，简直就是犯规。 　　顾久九走了之后。杨教授整理好了课件，就朝着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走过去。 　　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了句，“请进。” 　　杨教授推开门，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没想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从背影看上去，很美的女孩。 　　那边的教导主任看见杨教授走了进来，亲切地招呼:“小杨来了，有什么事找我吗？” 　　杨教授没打算坐下，“没什么。就是上次您让那个成绩进步很大的新生写论文的事情。” 　　“哦，那件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学生跟我说她写不了。” 　　教导主任这才有些意外，“怎么写不了？” 　　“她说她没法分析成绩进步的原因，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因为她是沈湛的表妹。” 　　沈湛这个名字，不仅仅是放在谁也不服谁的学生圈里好用。放在Z大这些眼高于顶的老教授这里一样好用。 　　教导主任也小小地吃了一惊，“沈湛，商学院的那个小伙子？可以啊，哈哈，真是没想到啊。这下Z大倒是不缺拔尖的人才了。这一家的孩子都这么聪明。他那个表妹叫什么来着？” 　　杨教授:“顾久九。” 　　这时候，办公室里背对着杨教授的那个女孩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饶是杨教授这样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上流圈子游刃有余，祸害过不少贵族美人的。也被她这么回头一瞥，看得有些微微失神。 　　程容仅仅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回身去。 　　办公室里这么一瞬间的安静。教导主任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程容问道，“对了，程容，你这次入学考试怎么样？” 　　程容这时候才出声，“我没去考试。” 　　教导主任吃了一惊。大概是没想到这位程小姐压根没去考试，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 　　程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教导主任脸上又是和蔼可亲的笑，“没什么问题。程容，你要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就过来找叔叔。这边教授多的是，千万别跟叔叔客气。” 　　听了这话，程容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戳破这个中年男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攀关系，说到底，他也就是娶了程家旁支的一个女人。想跟本家的大小姐攀关系还差的有些远。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教导主任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第15章 耍流氓 　　顾久九下午没课，心情飞扬地迈着小碎步回寝室。难得宿舍的门是锁着的，程小姐居然出门了。 　　顾久九笑着把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刚推开门打算进去，她突然感觉到一点不对劲。转过头一看，程小姐正站在她身后。 　　顾久九内心:妈的，吓死老子了。脸上挂起清纯地笑:“你回来了，干嘛不出声，吓我一跳。” 　　程小姐看着她，似乎是嫌弃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辣眼睛。 　　“还不快进去。我脚疼。” 　　顾久九这人从小养成的一个习惯，就是她一听到别人跟她说自己不舒服，就会习惯性地回问:“怎么了。” 　　这个习惯很不好。 　　很方便程小姐耍流氓。 　　程小姐幽幽地说:“听了某人的话，出门逛了逛。” 　　顾久九低头看了看程小姐脚上的高跟鞋。目测七八厘米。 　　顾久九的净身高是一米七二。所以她平时都只穿平底鞋。 　　而程小姐在宿舍穿拖鞋的时候看上去要比她还要高上一截。偏偏她这种放在国内已经算是逆天的身高，还喜欢穿高跟鞋。 　　顾久九连忙侧身让程小姐进去。 　　顾久九显然没能体会到程小姐的本意。 　　顾久九还有些奇怪怎么今天程小姐突发奇想，竟然出门了。没想到程小姐接下来问了她一句:“我下午要去上课，商学院在哪儿？” 　　“就在外语学校旁边。” 　　“你觉得我会知道外语学校在哪？” 　　顾久九打开了手机，从相册里找出来一张，是她们这个校区的分布示意图。 　　程小姐看也不看，“看不懂。” 　　说着，程小姐脱了鞋，露出白皙的脚踝。然后坐到椅子上。“而且我脚疼，我现在非常不舒服。” 　　顾久九内心:我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总不能这么跟程小姐说。“你等等，你穿多少码的鞋子。” 　　程小姐的腿交叠，脚又在顾久九眼皮子底下换了个位置。 　　“240。而且从十五岁开始，我就不穿球鞋了。” 　　言下之意，别想着把你的球鞋拿过来给我穿。那是不可能的。嫌弃球鞋的可不止程小姐一个，吕笑笑也是。她身边很多人都不穿球鞋。 　　好像也只有顾久九一个人觉得穿球鞋比较舒服。 　　顾久九对付这些不穿球鞋还说脚疼的人，通常只有一句话:“脚不疼了？”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能这么跟她说话的人不多。 　　他们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耐。程小姐一双高跟鞋的标价就足够一般人望尘莫及了。程小姐的决定谁也不能左右。更没人会赶上上去自讨没趣。 　　然而，很有自己主见的顾久九已经过去翻自己的鞋子了。 　　两个人的缘分大概就是她们俩的脚尺码一样。所以可以互相交换鞋子穿。 　　顾久九也曾经幻想过，以后长大了，跟李杭影生活在一起。 　　那时候她一直觉得她跟李杭影的缘分是说不清楚的，两个人很多爱好都一样，脚码一样，身高体重都差不多。 　　两个人可以穿对方的衣服。在每一个值得纪念的节日里交换礼物。在每一个坏天气给对方遮风挡雨。 　　鞋子很快就找到了。这双她没有穿过。 　　很多事情她以为永远过不去了，即使时光流走了，就算伤痛过去了，她在漫长的岁月里等着伤口愈合，但伤疤永远会留着。 　　就像这双鞋子，她舍不得丢掉，把它塞进行李箱里，带了过来。以为永远不会再拿出来。 　　可现在，气候忽而奇妙。 　　“找到了。” 　　顾久九把鞋子拿了出来。示意程小姐把脚伸过去。 　　也许是顾久九脸上的笑容太漂亮，让人不忍心拒绝，程小姐神使鬼差地把脚递了过去。 　　穿上脚的那一刻，程小姐就后悔了。她太久不穿平底鞋，上脚十分别扭。 　　顾久九却一把拉住了程小姐的手，把她从椅子上拉了下来。程小姐的脚落地之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久九:“你……” 　　怎么敢…… 　　顾久九却没有在意别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程小姐，对她的脸色选择视而不见。“怎么样，穿着脚还疼吗？” 　　程小姐的脚压根就没疼过。 　　如果一双鞋穿着脚疼，根本不会穿上程小姐的脚。 　　下午二点钟。 　　“你再往左转一下，商学院就在那儿了。重华楼应该是前面那栋，你到那就知道了。”顾久九一边手机里的看着建筑示意图，一边跟程小姐解释着。末了，还问了一句，“你弄清楚了吗？” 　　程小姐已经准备好出门了，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大概吧。当然也不排除走错的可能性。如果某人愿意送我过去的话，我就安心多了。” 　　顾久九装作没听见。笑着说:“好好听课，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程小姐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然后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离开宿舍。 　　而另一边的商学院。重华楼的302号教室里，就相当地热闹。 　　宋灵珊刚刚走进来，教室里原本坐着的很多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过去。这种注目礼的待遇，宋灵珊从省中点的二中就开始享受了。 　　她本人显然是轻车熟路，丝毫没有怯场，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地迈步走了进来。 　　她经过某个座位的时候。甚至能够听到旁人小声地议论。 　　“她今天身上穿的衣服真好看。” 　　“新款吧……”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宋女神从高中的时候不就是这德行，从来不穿过季的衣服。” 　　几个女生嘴上说着羡慕的话，其实心里谁也不服气。 　　不得不说，宋灵珊就是享受这种别人一边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一边心里恨得牙痒痒却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宋灵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之后，旁边坐着的人时不时地瞥她一眼，然后用手做掩饰挡住视线。 　　这种围观宋灵珊只当做没看见。 　　距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而302教室已经几乎快要坐满了。其中很多并不是金融系的学生，大多是慕名而来看一眼这位火遍论坛的女神真容的。 　　后面进来的几个女生进来发现找不到合适的位置，一边走着一边聊。“刚刚在过来的路上，我看到沈湛学长了。他真的好高啊。” 　　旁边的女生符合，“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当时我从他旁边走过去只到他的肩膀，估计他该有一米八还要多。” 　　“偏偏成绩还这么好，人还长得特别帅。你说什么样的女生才能配的上他？” 　　说到这个话题，几个女生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彼此之间挤眉弄眼的。 　　其中一个女生大声说:“难道是……大名鼎鼎的宋灵珊宋女神那样的？” 　　另外两个女生接着道:“要我说，沈学长不会喜欢她那样的。谁会没事喜欢一只绿孔雀啊？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说的对。” 　　宋灵珊坐在座位上，脸色依旧是风轻云淡，丝毫不为之所动。 　　刚才走过去的那几个女生她认识，从二中开始，她们几个整天在一起时不时地要对宋灵珊酸上几句。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一句，“沈学长过来了。刚刚我听见他问一个女生金融系1班下午是不是有课，那个女生说有。他问在哪，那个女生跟他说了之后，他就朝着这边过来了。” 　　这一句话下来，整个302教室里的女生都沸腾了。就连一向能沉得住气的宋灵珊也忍不住盯着门口的方向，不时地张望。 　　果然，没过一会儿。 　　沈湛的身影就出现在了302的门口。他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侧身让了让。 　　后面还有一个人，沈湛侧身让她先走。那个女生长相中等偏上，长长的细眉，勾人的丹凤眼透露着淡漠，鼻子直挺，嘴巴小，紧抿着。很多微表情都无声的表达着来人并不好相处。 　　比不上宋灵珊的漂亮。但胜在她身上有种很锐利特别的气质。 　　她走进来之前看了身侧让行的沈湛一眼，“听说你是顾久九的表哥？” 　　嘴角挂着一抹算不上善意的笑。 　　沈湛被这突如其来的锐利眼神和嘲讽笑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一般人都会说，听说你还有个表妹顾久九。 　　眼前这个女生这么说，说明是认识九九的。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大好。 　　沈湛点了点头，“你好。我是。” 　　那个女生嘴角又扯了扯。“我叫周霁颖。顾久九的高中同学。你好，沈学长。” 　　说完，她收回眼神。径直往教室里面走去。 　　教室里的人都眼盯着门口，这一幕小小的插曲自然是没逃过人民大众的法眼。吃瓜群众小声议论着这两人的关系。 　　沈湛也跟着走了进来。 　　周霁颖在教室里还空着的第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湛却朝着后面走过去。 　　还好还好，少女们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两人不是一起过来的。 　　没料到，沈湛却直接朝着宋灵珊的座位方向走了过去。并且，停了下来。 　　宋灵珊也没想到在这种众人瞩目的情况下，沈湛会过来找她。她低下了头。装作在玩手机。 　　沈湛的手指指节在桌面上扣了扣。“宋学妹。” 　　宋灵珊抬起脸，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沈学长。” 　　沈湛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还有十五分钟。“之前我要的会议名单，你还没给我。” 　　宋灵珊红了脸。“不好意思，学长，我忘了。” 　　沈湛轻轻嗯了一声。 　　宋灵珊也不好再磨蹭什么，从自己的包里把那份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会议名单递给他。沈湛接了过来，转身打算离开。 　　杨教授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下面的几乎快满了座位，还有正打算离开的沈湛。挑了挑眉，道:“没想到今天入座率挺高的，金融系的天才过来都没座位坐。” 　　沈湛对他点了点头，打了招呼:“杨教授。” 　　杨教授点了点头。对着第一排默不作声的周霁颖说，“课代表上来把投影仪打开。等会我们准备上课。” 　　周霁颖放下手里的笔，走了上去。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屏幕上跳出正在开启的字样。她径直走了下去。 　　杨教授站在讲台上，“忘了跟大家介绍，这位是我任命的课代表。周霁颖同学。” 　　还没等在座的各位有什么表示，这时候302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程容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杨教授和几乎满了的座位。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我好像没迟到。” 　　 　　第16章 帅呆了 　　大概足足有将近一分钟的安静。 　　教室才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抽气声，“卧槽，这长得……还是人吗？” 　　“哥们，这是幻觉吗？” 　　程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二点二十分。二点半上课。她提早了十分钟。 　　她随意在第一排周围没人的位置坐下。然后发现了一个问题，她没带书过去。于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顾久九。 　　顾久九那边正躺在床上准备睡大觉。 　　躺下没一会儿，程小姐的电话就来了。 　　“喂……” 　　“顾久九，我的书忘记带过来了。” 　　“嗯……”顾久九装作没听见。 　　“我在崇华楼302。你还有八分钟。” 　　“程小姐，你是上天派我折磨我的吗……”顾久九把头埋进枕头里哀嚎。 　　程小姐点了点头，“大概吧。” 　　程小姐难得嘴角勾起笑意。惹得旁边人频频侧目。 　　杨教授在讲台上孜孜不倦地解释着他选择课代表的标准。“我今天提前十五分种过来，主要是为了不占用上课时间，跟大家介绍一下课代表。周霁颖同学。以及我选择课代表的标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大家应该看过官网上的成绩榜了，周霁颖的入学考试成绩全校第一。她是被一中的校长保送进Z大的。我对她的能力非常有信心。在我这里，一切看成绩说话。如果这学期谁的成绩能超过她，想做课代表可以直接跟我说。” 　　电话那边的顾久九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杨教授的声音了，你们今天下午是他的课？” 　　程容瞥了讲台上的杨教授一眼:“嗯。” 　　“好吧，你等一下，我马上把书送过去。” 　　底下的不少男生目不转睛地看着程容打电话，而有些女生时不时地瞥过来一眼，一边听着杨教授的话，大声地符合:“我们一定好好学习，争取做你的课代表。” 　　这年头，女生都偏向于喜欢年纪大一些的男人。尤其是在对方是个优质海龟的情况下。 　　杨教授本人的时间观念很强，在上课之前的这么几分钟，他翻看了一遍自己的PPT。然后划了划手机。 　　直到门再次被推开，顾久九探出一颗脑袋来。看到讲台上的杨教授还没有开始讲课，松了口气，猫着腰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程小姐高傲的气质很容易辨认。 　　顾久九却没料到自己还在第一排看到了一个人。周霁颖。顾久九甚至有一瞬间脑海空白。 　　片刻后，她才朝着程容的方向小碎步跑过去。 　　看到顾久九小跑过来，程小姐冷若冰霜的脸色才稍稍有所缓和。 　　顾久九把书递给她，小声抱怨着:“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好不容易过来上课，居然还不带书。” 　　这次程小姐倒不是故意捉弄顾久九的，“我之前上课都不用带书。我们没有课本。老师每节课都会发讲义。” 　　说着，她掏出一张纸巾递给顾久九。 　　顾久九接了过来。还没擦干额头上的细汗。就听到杨教授站在讲台上说，“好了。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 　　程小姐纡尊降贵地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然后顾久九看了看情况，选择默默地坐下。 　　看着顾久九那委屈巴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程小姐本来糟糕的心情难得愉悦了起来，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翻开了课本。 　　顾久九好好的一个下午，莫名其妙地就要在杨教授迷人的声线中荒废了。 　　她打开手机，本来想着点开Hero。登陆上线之前她瞥了一眼旁边的程小姐。 　　程小姐的侧脸跟正脸一样经得起零距离考验。美得不像活人。 　　顾久九意外有了一个发现，程小姐根本没有在听课。 　　说实话顾久九自己上课也不怎么听，百分之七八十的时间都是发呆走神中度过。 　　但是人大概都有这样的毛病，自己不听课就觉得没什么，别人不听课就是不对的。 　　顾久九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程小姐。因为在夏天，大家都穿着短袖。皮肤跟皮肤之间的触碰注定必不可免。 　　程小姐的胳膊非常敏感。 　　她看了看顾久九，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顾久九用眼睛扫了扫讲台上面杨教授的PPT。 　　程小姐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着她笑了笑说，“我看不懂。” 　　顾久九有些不明所以。 　　程小姐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看不懂中文的一些字词。很多。我都看不懂。” 　　顾久九看了看桌子上翻在第一页的书。上面一个字都没有。顾久九有些头疼。 　　“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程小姐看了顾久九一眼，拿过笔，在书的扉页写下自己的名字:Chen。 　　顾久九看着程小姐的侧脸，她垂着长长的睫毛，写自己的名字时认真专注的神色，让她那张美绝人寰的脸看上去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顾久九彻底没了脾气。 　　“你会写中文吗？我是说汉字。” 　　这个难不倒程小姐，她精通各国语言。从她能毫无障碍地跟顾久九用中文交流这一点当中就能看得出来。 　　程小姐又拿起了笔，她那双修长的手握着笔杆，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漂亮。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 　　她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字。顾久九贴近一看。是一个歪歪扭扭的“九”字。 　　这种像一年级小孩子写出来的龟爬一样的字体，放在高贵冷艳无所不能的程小姐身上实在违和。 　　顾久九没忍住，眼底溢出笑意，像是盛满了漫天的星光。 　　程小姐的字遭到了无情的嘲笑。她冷冷地瞥了在一旁傻乐着笑个不停的顾久九，“我用不惯这种笔。我只用钢笔。” 　　顾久九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嗯嗯，今天要委屈一下程小姐用自己不习惯的笔写字了。喏，手伸过来。” 　　顾久九对着她招了招手。程小姐先是瞥了她一眼，最后不情不愿地把手伸了过去。 　　“汉字呢讲究结构，你刚开始写，不能像英文那样连笔一连到底。要这样，一笔，一笔……”顾久九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一个“程”字。 　　写完了程，顾久九抬起头看了看程容，“明白了吗？” 　　程容皱着眉头看了看顾久九拉着自己的手写出来的这玩意儿，说实话，勉强能入眼。 　　程小姐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从顾久九的手心里抽出来。她并没有拿开自己的手，反而手指向下划，轻轻握住了顾久九的手腕，还有那条手链。 　　程小姐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趴在橱窗外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条水晶手链。 　　皓腕凝霜雪。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顾久九却像是被烫伤一样。被程小姐的手触碰到的地方格外地敏感。她轻轻向后抽了抽自己的手。 　　别错碰她的手臂，毛管不够争气。 　　好在程小姐也松开了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顾久九却不争气地红了脸。想摆脱尴尬，转移视线朝着旁边四周看过去。却惊讶地发现很多人都在看着她们这边。 　　顾久九算是体验了一把手足无措。怎么这么多人看着。 　　这时候讲台上的杨教授叫了顾久九的名字，“顾久九同学，你来看看这题怎么做。” 　　“啊？”顾久九听到杨教授叫她的名字。慌忙中，只好站了起来。 　　起身后，她迅速分析了一下情况。杨教授叫她起来纯属有意为难，让她回答的题目是PPT正在投影的那题。 　　顾久九快速浏览了一遍。短暂有了思路。再考虑到刚开学，第一个星期并没有上专业课。所以即使是金融系本系的学生，也并没有学多少专业术语。 　　她的回答能让挑毛病的地方就少了很多。 　　顾久九简短回答了自己的思路。 　　杨教授看了她一眼。“思路完全正确。逻辑推理和理解分析能力很强。最重要的一点是，上课的时候不要开小差。” 　　“哦。抱歉。”顾久九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 　　程容在旁边轻轻的笑。 　　顾久九委屈巴巴地嘀咕着一句:“都怪你，还笑。我怎么这么倒霉。他就叫我不叫你。” 　　杨教授又问了一句:“在座的各位，能理解刚才那位同学说的解题思路吗？” 　　顾久九正打算开始听课。 　　程小姐看了看讲台上的杨教授:“因为他不敢。” 　　下课后之后，顾久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程小姐不会写汉字，所以整整一节课顾久九都在帮她记笔记。 　　虽然记了她也看不懂。但是总有一天会教会的。 　　得了，顾久九这人，潜意识里把教会程小姐认写汉字的任务划到自己身上了。 　　程小姐显然没有自己拿书的打算。顾久九很有自觉地把桌子上的书，笔，还有纸巾收拾好。带走。 　　程小姐在一边默默等着她，倒也不催促。耐心得很。 　　两个人正打算离开。突然几个男人出现挡住了去路。 　　那几个男人对着看起来会比较好说话的顾久九说。“两位美女，我们也是金融系的，大家好不容易分到一个系一个班，也算是缘分，留个联系方式呗。” 　　顾久九正动用着自己的脑细胞，想着用怎么样的说辞比较有新意。拒绝男人这种事对她来说轻车熟路。 　　而还没等她开口。程小姐轻轻地瞥了面前几个男人一眼。只是轻轻的一眼，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扫过去。 　　几个男人不自觉让开了。 　　程小姐拉着顾久九的手，越过这一众人走了出去。 　　顾久九享受着众人行注目礼的待遇，在周围大大小小的议论声中，程小姐拉着她的手把所有人抛在身后离开。 　　她觉得程小姐帅呆了。 　　 　　第17章 日常放糖（1） 　　早上八点，顾久九被她昨天晚上定下的闹钟吵醒。她迷迷糊糊地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把闹钟关了。 　　程小姐在隔壁小客厅里用平板查看她的电子邮箱，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一个早起的上午，一切都这么美好。 　　顾久九披头散发地从卧室打开门，本来打算跟程小姐说等会一起出去逛街。 　　看到程小姐她却说不出话了，窗户的晨光让程小姐从侧面看上去异常美，睫毛格外地醒目，纤长。鼻子，殷红的嘴巴，任何一个部分都足够漂亮。 　　要知道亚洲人的脸即使长得再漂亮，侧脸也始终是硬伤。鼻子不够挺，面部轮廓不够鲜明。说得更形象点，一张脸就像一块摊平的饼。 　　国外这些年的女星没一个侧脸能看的，即使是上个世纪□□十年代的香港女星也没一个侧脸过硬的。即使是顾久九唯一一个因为颜值粉上的女星，王祖贤。严格意义上来说，侧脸也算不上好看。 　　而程小姐，完全就是来自一个大西洋彼岸的颜值高到犯规种族。她更像是从一副浓墨重彩的名贵油画里走下来的贵族。 　　顾久九被这个侧颜杀惊艳得没回过神。卧槽，这女人长得比我好看！卧槽，这女人居然这么好看！ 　　程小姐已经关上了平板。她看着傻站在门口的顾久九，“怎么了？” 　　顾久九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过来是干嘛的，“等会我们出去逛街吧。” 　　“嗯？”程小姐眼神中带着询问，看向她。 　　根据程小姐的观察，顾久九并不是一个热衷于逛街买东西的人。她甚至毫不关心她的衣服够不够穿，对物质生活简直没有一丁点要求。 　　难得她这么主动地提出来去逛街。 　　顾久九却理解错了程小姐的意思，“你没时间？” 　　程小姐摇了摇头。她从座位上起身，对着披头散发地顾久九说:“你先去洗漱。我让司机开车过来，你想去哪里？” 　　顾久九揉了揉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摇着头，“不用。我说逛街的意思是就我跟你两个人去就行了，离这里不远的。用不着叫司机。” 　　程小姐挑了挑眉，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笑。像钻石一样坚硬强势，璀璨闪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顾久九，“你跟我两个人？” 　　程小姐很少这样毫不掩饰地用这种眼神直直地去看一个人，因为没人受得了。 　　顾久九简直落荒而逃，“我去洗脸刷牙。马上就好。” 　　顾久九自以为道行高深，任何情况都能做到镇定自若。 　　现在看来不过是眼高于顶，再加目光短浅罢了。也难怪她家太后总说她年纪小心气高。 　　顾久九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刷牙。然后把脸塞进水里，自虐式地憋气闷了半天才出来。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克制。不能任由自己这么一退再退。 　　这种被人轻而易举地攻城略地，对她来说太不应该了。 　　顾久九的脸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她从镜子里面看到了站在卫生间门口的程小姐。 　　“你……”顾久九脸上的水还没擦，随着脸颊流到下巴，然后滴落。 　　程小姐倚靠在门框边上，姿态悠闲:“你继续。” 　　“哦。”顾久九再也不敢耽误功夫，用梳子随手梳了两下头发，就打算走出去。 　　“等一下。” 　　程小姐叫住了她。 　　顾久九一脸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你这样对待你的头发，就打算出门了。”程小姐说这话皱了皱眉。 　　顾久九一脸懵逼:不然呢？ 　　顾久九的头发很长，很漂亮。至少在程小姐眼里，隔着橱窗的顾久九，一头长发第一眼看上去就很漂亮。 　　程小姐看上去像是要对顾久九的头发有所作为的样子。顾久九忍不住这么想。 　　正在这个时候，程小姐的手机在卫生间里响了起来。 　　顾久九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她打算趁着程小姐接电话的时候逃离现场。说实话，她这一头长发真的很难打理，发质绒并且细软，很容易打结缠住，平时梳头就跟扯头皮一样。 　　那种天生柔顺的头发是顾久九羡慕不来的。 　　程小姐给了顾久九一个眼神，然后接了电话。正打算悄无声息逃离现场的顾久九被抓个正着，只好停下。 　　司机:“小姐，车已经到了。” 　　“嗯，等着吧。” 　　程小姐就回了这么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顾久九算是在劫难逃了。 　　程小姐不仅打算给她梳头，还打算让她先洗头。 　　顾久九试图跟程小姐阐述时间的重要性，洗个头最起码得半个小时，到时候再逛街就晚了。自己也不好意思让程小姐干等半个小时，那样多不好意思。而且程小姐叫来叫的司机还在宿舍楼下等着呢blahblabla……之类的，一万个不洗头的理由。 　　程小姐一句话就把打发回去了:“我不急。” 　　最后的结果是顾久九一脸不乐意地把头给洗了。 　　然后程小姐还亲自拿起了梳子给顾久九梳了个头。整个过程显得漫长无比，顾久九被感动得眼含热泪。 　　程小姐梳头简直跟拽她头发一样。疼得顾久九想哭。 　　第一次给人梳头的程小姐却十分满意顾久九这一头桀骜难驯的头发，最后被她梳的柔顺漂亮。程小姐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百分。她一向是无所不能。 　　顾久九心里第一次动了剪头发的念头。 　　其实这也不能怪程小姐。就算是顾久九自己梳头也是这么难受。只是她会跳过那些难缠的地方。而程小姐不会。 　　程小姐还神通广大地从她的抽屉里掏出了施华洛世奇的碎水晶发夹。把顾久九的头发在脖颈发际线最低处编出了一个简单的结，然后用发夹别住，头发一垂到底。 　　简单优雅，干练而且漂亮。 　　顾久九从来没见过这种编发。程小姐总能带给她一些见所未见并且相当有品质的东西。 　　这种编发是程小姐的一位时装小姐朋友在刚刚的电子邮件分享给她的，那位时装小姐在自家品牌的秀场后台看到了发型师给模特编出来的这款发型，非常喜欢，就录了下来分享给程小姐。 　　程小姐刚才查看邮件的时候看到了这段视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顾久九的那一头长发。 　　瞧，顾久九就快被感动哭了。 　　然后顾久九把编发解开了。披头散发地出门了，她就是热爱狂放不羁的自我。 　　一直停在宿舍楼底下的车。因为停了太久，惹得不少人围观。 　　有个长卷发的女生指着车，颇为感慨地说:“上回我叫车的时候，给司机加了好几十，他才肯开到楼底下来等着。最后花了将近一百多呢。这车应该要不了一百多。” 　　一个有眼力的妹子忍不住鄙夷:“你看清楚了，人家这哪里是叫车，根本就是司机专程过来等着呢。你见过哪个快车是能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等这么长时间的。” 　　长发女生一脸不屑:“我上次加了点钱，让他等不就等了嘛，” 　　“哼，好笑。你看清楚这车什么标志吗？你知道这车得值多少钱吗？” 　　“值多少……估计最多也就几十万。” 　　“呵，几十万。把你卖了都不够买一个轮胎的钱。” 　　楼梯口一堆人挡着路。 　　程小姐远远地站在楼梯上，皱了皱眉。顾久九这个小狗腿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走到前面对着那堆人说了句，“让让让让。” 　　“干嘛啊。真是。” 　　几个女生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程小姐这才动了动脚，越过这一群人。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看到了程小姐那张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司机看到了程小姐的身影。立刻过来替她打开后座车门。程小姐却侧了侧身，让顾久九先进去。 　　“切，不过是被人包养的，神气什么啊。” 　　“世界上总有人不甘心的怨念，出口都是伤人的话。”顾久九听着暗爽，还非得矫情文艺一下。她大概不知道那句包养说的是程小姐。 　　顾久九坐在车里，总觉得有些放不开。她时不时地看看程小姐。 　　终于，被程小姐抓个正着。“我有这么好看？” 　　顾久九义正言辞:“没有。”说着，把头撇向窗户那边。说实话她觉得程小姐长得也就……一般般？ 　　程小姐笑了笑，问她，“想要去哪儿逛？” 　　顾久九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是打算干嘛来着。“去新华书店。” 　　程小姐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书店？” 　　顾久九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嗯。对了。一般有空我都是去书店逛的。” 　　实际上，一般有空顾久九都是在躺在床上睡大觉的。只不过这次，她是打算过来替程小姐买一本练字的那种字帖。不是那种毛笔字帖，而是日常使用字的那种字帖。 　　程小姐点了点头。对着前面司机说，“去附近的书店。” 　　很快就到了。车在书店门口停下，程小姐正打算进去。不料顾久九却停在原地。只见她敲了敲驾驶座旁边的车窗:“叔叔您先走吧，不用在这等着了。” 　　程小姐闻言笑了笑。对着司机点了点头。司机关上车窗来着车缓缓驶去。 　　程小姐问旁边的顾久九:“这么想走回去？” 　　顾久九说，“让人家在这里等着不太好。而且我总觉得这样有些过于张扬了。然后就……” 　　对于顾久九来说，让司机开着车在宿舍楼底下等上将近四十多分钟，的确是太不符合她这种凡事自己端着藏拙的风格。 　　可是从小被人伺候到大的程小姐，显然不会在意无关紧要的人怎么看。 　　她能让司机在这里等着，而且毫不在意的别人的感受。就等同于司机开了车过来，司机也不会问车的感受一样。 　　程小姐养尊处优，一向目中无人。能被程小姐放在眼里的人简直凤毛麟角，顾久九恰巧就是走了狗屎运，在程小姐愿意睁开眼的时候走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两人回忆起第一次出去约会的场景，地点竟然是书店╮( ??ω?? )╭ 　　第18章 日常放糖（2） 　　程小姐因为看不懂中文。再加上从来没有去过书店的缘故。默不作声地选择跟在顾久九的身后，要知道平常两个人在一起走路的时候，程小姐都是走在前面的。 　　顾久九难得享受了一下被程小姐跟在身后的感觉。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书？”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企图不让她发现的字帖。顾久九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是给你买的，关于汉语言文学的书。” 　　旁边几个陪着小学一二年级的孩子挑书的家长简直都惊呆了。那上面分明写了两个大字:字帖。 　　程小姐虽然认识的汉字不是很多，但是多多少少能掌握一些日常使用的。 　　她认识前面几个字，中华，汉字。字……什么，最后那个字她并不认识。 　　最后顾久九还拉着程小姐到小说区逛了逛。里面摆着的很多顾久九都看过，字帖已经拿了，她也就没有什么兴致没逛下去了。 　　最后她问了问程小姐:“你有什么想看的书吗？” 　　顾久九只是随口一问，因为程小姐根本不认识几个汉字。没想到程小姐还真的点了点头，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神话故事。而是是专门给小学生看得那种，全文注音版。 　　程小姐把书递给顾久九，意思是我就要这一本。 　　顾久九哭笑不得地拿着书去结账付款。 　　“接下来还要去哪里逛？”顾久九问程小姐。 　　程小姐摇了摇头。“我没什么需要买的东西。” 　　顾久九却有了一个提议。“我们去逛超市吧。这附近有超市。” 　　程小姐看在顾久九这么兴高采烈地份上，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逛超市其实是一件相当考验人与人之类的关系的事。对于顾久九来说，只有非常熟悉的人她才会跟对方一起过来逛超市。一起买零食，买日用品，牙刷牙膏卫生纸，看看什么东西在打折，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能用来跟亲近的人分享。 　　“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小零食啊？”顾久九推着超市地购物小推车，问旁边的程小姐。 　　程小姐:“我从来不吃零食。” 　　顾久九一脸惊呆了地表情看着程小姐⊙⊙！。 　　程小姐有些疑惑地问她。“那不是家长拿着去哄小孩子的东西吗？为什么要吃。” 　　顾久九:“……” 　　默默把货架上的巧克力，薯片，夹心饼干放进购物车里。 　　到了饮品区。 　　顾久九:“那你喜欢喝什么饮料吗？” 　　程小姐:“纯净水。” 　　顾久九:“……” 　　顾久九最后拿了几包辣条正打算扔进购物车了，没想到程小姐却十分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顾久九:“辣条。” 　　程小姐:“所以它是什么？” 　　顾久九:“一种零食，辣辣的。条状的，零食。” 　　程小姐点了点头，表示她懂了。 　　接下来，顾久九惊奇地发现程小姐不怎么说话的原因是因为。商品货架上的很多字她都不认识。 　　这让顾久九很高兴。她放缓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跟程小姐介绍解释货架上面的东西。“这个是草莓柠檬双夹心的饼干，然后那个是苏打饼干。还有这边的曲奇。” 　　顾久九孜孜不倦地解释着，程小姐偶尔会给她回应。两个人这么走着走着，一圈逛下来。就已经买了不少东西。 　　等到两个人从超市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天空一片漂亮的红色。金黄色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像镀上了一层光，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 　　顾久九正打算叫车。程容拦下了她。 　　“嗯？怎么了。” 　　程小姐跟她解释:“我不坐出租车，以及地铁。或者公交车。任何公共交通工具。刚才你已经让司机走了。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下班了。” 　　顾久九:“所以我们怎么回去？” 　　程小姐笑了笑:“走回去。我觉得任何交通工具都显得有些高调。” 　　顾久九:“可是我买了好多东西……”她指了指这一大袋，可怜兮兮地看着程小姐。“我们坐车吧，好不好……”差点没去摇着程小姐的胳膊晃了。 　　程小姐掏出了手机。“既然你这么累的话，我把司机叫过来。最多就是让他加个班而已。” 　　看来卖萌对程小姐完全不是作用。 　　顾久九狗腿道:“我们还是走回去吧，我觉得这样正好可以减肥。” 　　程小姐显然是紧紧地捏住了顾久九的七寸。顾久九哪敢再忤逆她的意思。 　　等到走回学校，顾久九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了。反观是穿着高跟鞋的程小姐，依旧是神清气爽。脸上并没有任何疲惫的神色。 　　顾久九刚进宿舍，一下子瘫在床上。 　　程小姐打开饮水机，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你都不累的嘛。” 　　程小姐从客厅走过来，坐在床上。“我曾经一天换过12双高跟鞋，跑遍了整个伦敦市去赶T台。” 　　听到程小姐这么说。顾久九就有了些兴趣。“你以前还兼职过模特？” 　　程小姐点了点头，“嗯。” 　　顾久九有些好奇，“为什么？你看上去可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就算是体验生活也不太可能去找这么累的工作吧。” 　　程小姐:“体验生活？我在16岁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再给我一分钱了。所以我得养活我自己。那时候兼职模特是为了挣钱交高中的学费。” 　　听到这，顾久九简直惊呆了。 　　虽然她家太后管她管得有些多，在学校她经常偷偷跑去酒吧网吧之类的。不过再怎么惹太后生气，她也绝对不会说我不给你钱了，你去养活自己吧之类的。 　　就算后来顾久九自己主动提出来去跟同学一起在暑假做兼职，太后也心疼嫌工作太辛苦不让她去。 　　而反观程小姐。十六岁就得赚钱养活她自己了。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嘛呢，大概是跟某位老师卖弄着小聪明。在逃课打游戏的时候抱怨作业多。 　　顾久九有个大胆的想法:“那你现在花的钱都是你自己赚来的？” 　　程小姐点了点头。 　　顾久九先是吃惊⊙ω⊙，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程小姐的花销太大了。就算是中产阶级的家庭两个家长一起工作的月工资也根本不够她那几件衣服的钱。 　　程小姐似乎是看出了顾久九的疑惑。“对我的过去这么感兴趣？” 　　顾久九乖乖的点了点头，表示很想听。程小姐简直是超出了她的生平认知。像是从某本高档杂志上走下来的传奇人物。 　　顾久九作为一个喜欢旁观的人，兴趣十足。 　　“我刚刚十六岁生日之后。我之前使用的所有□□都被冻结了。于是我去二手交易软件上注册了账号，转手了我个人名下的所有珠宝。” 　　顾久九从自己的床上跑过来。坐在程小姐身边。“既然你卖了珠宝，应该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程小姐看了看跑到自己床上的顾久九。“如果一个月算是很长时间的话，那么你的看法也不算错。” 　　顾久九:“专卖了珠宝。一个月就花光了？” 　　程小姐显然不会是因为父母不给钱，就会降低自己生活水平的。 　　她点了点头。“一个月之后我开始兼职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模特。相对于其他可供选择的工作来说。这一份算是最好的。” 　　顾久九对模特的认知仅仅停留在时装杂志上。“那不是有很多漂亮衣服穿，这个工作也很棒啊。” 　　“如果忽略一天需要穿着高跟鞋跑遍整个伦敦市去面试，对着摄影师摆pose站到腿抽筋，被彩妆师来来回回换妆用粉扑扑到想吐。最后还一个通告都接不到的话。这份工作看上去的确还不错，高薪，光鲜。并且极不稳定，大多数时候是没时间吃饭的。” 　　顾久九听着她讲述着一个自己闻所未闻的世界，十分着迷。小手推了推她。“那后来呢。你应该不满足于做这个吧。” 　　“后来我从伦敦飞到巴黎，米兰，纽约。走完了四个时装周。每天工作大概14个小时，在各个品牌秀场面试走秀。” 　　“当时你不是在上课吗？” 　　“请假。” 　　“可是你这么不上课去走秀，很影响自己的生活节奏。你本来赚钱就是为了交学费，现在为了赚钱不去上课，不是本末倒置吗？” 　　程小姐点了点头:“校方发给我的警告上也是这么写的。” 　　“你还是去了？” 　　“我不满足于仅仅是能养活自己。有些时候冲突是必然的。中国有句话不是叫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程小姐当时给校方回了一封信:如果校方不能给她两个月的假条，她可以直接申请休学。 　　然而她并没有等校方的回复，而是直接拿着通行证和机票就连续飞了两个月。 　　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期末考试了，校方的负责人扬言如果程小姐不能在接下来的测试中拿到百分之九十的绩点，他们会写信通知她的母亲。 　　如果说两个月之前的程小姐可以完全无视校方的警告，那么在秀场连续奔波了两个月之后。程小姐的决策力和执行力显然更上一层楼。 　　“等我拿不到百分之九十的绩点，你再这么威胁我去跟家长告状也为时不晚。” 　　等到程小姐在最后的成绩上每一科都以逼近满分的成绩结束这个学期的时候，程小姐的母亲亲自给校方写了一封信。以后程小姐去兼职模特，校方可以不再干涉。 　　私立学校的好处就在于有权有势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他们的行事原则。 　　然而这时候的程小姐显然已经不满足于去做一个模特了，她跟她的那位时装小姐朋友一起投资了IG旗下的一个新品牌。转到幕后开始研究市场行情。 　　“你把辛苦了半年的所有积蓄都拿去投资了？” 　　顾久九的眼界有些跟不上程小姐这一路来的高瞻远瞩。 　　换做别人，应该会继续在模特这一行顺风顺水的做下去。毕竟前面最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往后前途一片光明。 　　程小姐却不顾大好前程甩手不干，拿着所有积蓄转为幕后了。 　　对于结局，自然不言而喻。程小姐如今的消费水平已经证明了一切。 　　果然，不是人人都能成功的。程小姐这种的决策力和执行力，让别人只能叹为观止。 　　 　　第19章 这是一辆儿童车（捉虫） 　　“过来。”程小姐从抽屉里掏出两张面膜。顾久九委屈巴巴地看了她一眼。程小姐完全无视，一双修长的手撕开了包装。 　　顾久九乖乖地把脑袋伸出去。程小姐给她贴上面膜的时候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又到了一天一次的免费面膜服务，顾久九舒服得像只被主人捋顺毛的猫，眯着眼。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下次写论文是什么时候。 　　十五分钟后，顾久九准备赖在程小姐床上不起来，程小姐卸完妆洗完脸回来，坐在顾久九身边对她说，“快去洗澡。” 　　顾久九累的不想动弹，“等一会儿再过去。我歇一会儿。” 　　程小姐俯下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突然贴近，顾久九显然不习惯这样几乎脸贴脸的距离。 　　她可以看到程小姐的睫毛根数，那张美绝人寰的脸去了颜色修饰之后，不再盛气凌人，反而精致地如同西欧神话中的仙女，美得让人心动。彼此呼吸气息的拂面。 　　顾久九睁着眼睛看着程小姐，程小姐也看着她。 　　“那个……”口干舌燥。卧槽，她可不是个直女！“我去洗澡……” 　　顾久九慌忙从程小姐的床上爬起来，连拖鞋都没穿好，就落荒而逃似的急急往卫生间跑。结果拖鞋半路还掉了，又慌忙去捡。 　　程小姐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还有卫生间砰一下关上的门。勾着嘴角笑了笑。 　　顾久九洗完澡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出来的时候程小姐竟然是光着上半身的，准确地来说她穿了bra。下半身穿着一条非常考验腿型的修身长裤。作为曾经的专业T台模特，程小姐的腿非常漂亮。经得起最挑剔的镁光灯考验。 　　露在空气里的漂亮锁骨和肩让顾久九一饱眼福。 　　顾久九看着程小姐，程小姐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修长洁白的脖颈转动，回眸看了顾久九一眼。挑了挑眉。 　　顾久九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叫心虚。程小姐更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程小姐喝了口马克杯里的纯净水，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过身看了顾久九。 　　这或许就是做模特久了的习惯。就算是只穿着bra，她也能气定神闲地站在你面前。好像没穿衣服的那个人是你一样。 　　然后，程小姐挑衅地松了松肩带……顾久九挑了挑眉:“你……” 　　“嗯？”程小姐穿着拖鞋也比一米七二的顾久九高上一截。 　　顾久九睁开眼睛的时候，程小姐已经进卫生间了。 　　程小姐穿着丝绸浴袍出来的时候，顾久九正在拆她们刚买回来的东西。一本字帖。还有神话故事。以及一大包零食。 　　顾久九正拆着书的包装。程小姐站在她身后，看了看那本书。好像是她放进去的。程小姐对于看书这种事并没有多少兴趣。 　　“这本是什么书？” 　　程小姐的声音从后面发出。顾久九回头看了看，“这是你选的，神话故事。” 　　程小姐回到自己的床上，对着坐在书桌前面的顾久九勾了勾手指。让她过来。 　　换做是别人，顾久九压根不会搭理她。可是谁让这人是程小姐呢。谁让程小姐财大气粗为所欲为呢。 　　顾久九拿着书走了过去。 　　程小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读给我听。” 　　这么一说，顾久九想起了程小姐不认识字。心下觉得好笑，再看看程小姐那张俾睨天下趾高气扬的脸只觉得幼稚可爱。 　　顾久九在程小姐的旁边坐下，翻开书的扉页。她那张清纯的脸果然适合做哄人的事。程小姐一边听着，一边捉了一缕顾久九的及腰长发，绕在手指间玩儿。 　　“白娘子……”这本神话故事的第一篇就是白娘子跟许仙的故事。顾久九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声音刻意放软。像叮咚溪水一样。 　　结果没把程小姐哄睡觉，自己反倒有些困了。她今天逛街走路回来已经算是到达体力极限了。 　　“躺下吧。”程小姐在她旁边轻声说。 　　顾久九也就顺势躺了下来。她手里拿着那本神话故事，嘴里还在念着。“后来，法海就……” 　　幼儿版的内容相当简短，故事很快就读完了。程小姐看着身旁躺着的顾久九，“我不明白白娘子为什么会喜欢许仙？” 　　顾久九的眼皮开始打架了，她想了想说，“因为许仙救了她。” 　　“救了她，她就一定要喜欢他吗？这是道德绑架。” 　　顾久九困了，真的有些睁不开眼。她点了点头，没意识地说了句:“嗯。” 　　程小姐看着她已经睡着的脸。“一个废物一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你说对不对？” 　　顾久九又“嗯”了一声。 　　程小姐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替她盖了盖被子。 　　“晚安，我的甜心。” 　　顾久九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对劲。方向感不对，紧接着，这不是她的床。 　　然后她发现，她躺在程小姐的床上。而程小姐早已经起床了。 　　顾久九第一次这么感谢程小姐准时的生物钟。 　　早上顾久九难得没有课。 　　至于程小姐，她有没有课取决于她有没有心情去上课。 　　程小姐的一天从不吃早饭开始。 　　顾久九的每一天从饥饿开始。 　　“我肚子有点饿了。”顾久九的意思是希望两个人能一起去食堂吃饭。 　　昨天没吃麻辣烫是顾久九的遗憾。 　　程小姐听了顾久九的话，拿起了手机。“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顾久九当然不会曲解程小姐的意思并不是叫外卖。 　　从这么多天的相处中，顾久九清楚地认识到，程小姐是个相当有生活规律的人。 　　她拒绝微波炉或者是任何外卖之类，以及地铁公交车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 　　人民大众在哪里，程小姐就绝对不会出现在哪里。 　　“我想去食堂吃，我们去食堂吃呗。” 　　程小姐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十分钟后，顾久九心满意足地看着摆在面前的水果拼盘。果然是女人最懂女人。这个大热的夏天，早上起来吃什么都觉得燥热油腻。 　　这些水嫩可爱的水果，看着就觉得清新爽口。 　　“之前我在伦敦一个人住，没太多时间准备早餐，每天早上都吃这个。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程小姐递给顾久九一杯牛奶，顾久九接了过来，是温的。并不算热。 　　“先把牛奶喝了，水果别吃太多。” 　　顾久九异常听话，乖乖地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就忍不住把小爪子伸向拼盘里可爱的水果。简直就是度夏圣品。 　　程小姐并没有吃多少，只拿了一块水蜜桃。一块菠萝。然后就不吃了。整整一大盘就进了顾久九的肚子里。 　　一顿早饭，顾久九吃得美滋滋。 　　吃完了之后，顾久九主动地把垃圾收拾干净，小圆桌用卫生纸擦擦干净。 　　然后顾久九献宝似的把昨天买的那个字帖拿了出来。 　　程小姐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顾久九笑得清纯可爱:“字帖啊。” 　　程小姐头也不抬:“嗯？” 　　顾久九解释道:“练字用的。” 　　然后程小姐就明白了字帖是干嘛用的。 　　她先是看在顾久九笑得分外甜美的份上，从包里掏出了一只做工十分精致的钢笔，给面子写了两个字。然后就放下了手里的笔。 　　“不想写了。” 　　顾久九幽幽道:“我这不是强迫你，可是你这样，以后一个人出去逛街都不认识商品包装上的字。被别人骗了怎么办。” 　　“那你陪着我一起去。” 　　程小姐显然不打算听顾久九的哀怨。 　　“一次两次还行。怎么可能一直一起过去嘛。程小姐……程容？小容容？你就去练好不好。买都买了，不写多浪费啊。你好不容易来到中国，就不想多学几个汉字。” 　　程容:“我可以用翻译软件。” 　　“没网了怎么办。” 　　“还有你啊。” 　　下午，顾久九过去上课。正听着呢，手机突然响了。顾久九连忙挂了电话，是吕笑笑打过来的。 　　顾久九给她回了一条短信。“在上课。” 　　吕笑笑问她:“什么时候下课？” 　　“十分钟。” 　　顾久九顺便发了个定位给她。 　　吕笑笑:“好的。” 　　顾久九一下课，就在教室门口看到了戴着巨大□□镜的吕笑笑。 　　“hi，宝贝～” 　　不顾周围人的注目，吕笑笑看到了顾久九就一下子抱了上去。她这种张扬的做派是怎么都不会改。 　　顾久九推了推扑进自己怀里的吕笑笑。“好啦好啦。怎么今天想起来过来找我了。” 　　“之前不是答应了你，送香水给你嘛。一直没抽的出时间。好不容易今天抽空过来了。”说着，她把手里的礼物袋递给顾久九。 　　“这多不好意思。”说着，顾久九的手就伸过去了。 　　两个人聊着最近身边发生的八卦。吕笑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之前不是说队长也在Z大吗？你见过他吗？” 　　顾久九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Z大这么大，哪里这么容易能碰到。就算是碰到了也认不出来了。” 　　顾久九没想到这个flag一立起来，没过多久就真的遇到了秦逸致，而且偏偏他还在她面前打游戏，明晃晃的id让她想不看见都不行。 　　 　　第20章 友谊是不存在的 　　顾久九选修了一门汉语言文学史，选择它的主要原因是学分比较好混。教汉语言文学的是个非常好说话的老教授。只要不是天天旷课点名还被发现的话，基本上他都会手下留情。 　　“首先，我要在这里先跟他们说一句，辛苦了。你们在高中努力辛苦了三年，今天才能坐在这里，是该好好享受一下大学生活了。我的课你们不用太拘谨，大家放松就好。” 　　比起那种精英教育下培养出来的杨教授条理清晰的自我介绍，这个老教授一番话说的更得学生的心。 　　“我的名字叫王归宁。同学们可以叫我王教授。” 　　顾久九来得有些晚，进去的时候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没想到还有个来得比她更晚的。 　　顾久九看了一样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长得唇红齿白眉眼干净。在她旁边坐下了之后也并没有掏出书本听课，反而是拿出了一沓表格之类的东西在翻看。 　　顾久九一边听着课，一边点开手机开了一把斗地主。一上来，发现自己的手气不错，牌还可以。于是叫了地主。正打算点个超级加倍。结果听到身边的男生轻声说了一句。“不用。” 　　声音很好听。 　　顾久九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疑惑，刚才是在跟她说话？ 　　“普通场的输赢上限很低，没有加倍的必要。”那人一边说着，头也不抬地翻看着手里的报表。 　　顾久九这才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在细节上能处理到位的人一般都很强。 　　然后顾久九就没点超级加倍。 　　然后她输光了所有豆豆。 　　然后系统第一次送她3000豆豆。 　　然后系统第二次送她3000豆豆。 　　然后，顾久九第三次破产。彻底没豆。 　　旁边的男生轻轻笑了一声。 　　顾久九感觉自己的智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她转过脸，瞥了他一眼。 　　只见他已经把那一沓表格放下一边去了，横放着手机，屏幕上正是Hero的游戏界面。他正在跟人单挑solo。 　　顾久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游戏操作。 　　她的心理过程大概是这样: 　　呦，居然还玩Hero，要不要我过去指点一下？ 　　嗯，这个手速还行。 　　呦，这都能躲得过去？走位很风骚啊小伙子。 　　卧槽，这意识牛B。 　　666，这操作无敌！ 　　顾久九这才看了一眼他的游戏id:风声鹤唳。看着有点眼熟。……嗯？这不就是名简队长秦逸致的游戏id吗？ 　　说实话顾久九对秦逸致并没有任何好感。因为（伪）白莲花并不喜欢护着别的妹子的男人，尤其那个妹子还是侮辱过白莲花的圣光。 　　顾久九的信仰就是:莲花不可侮辱！ 　　不过那天他是怎么输给自己的？这操作？！能输！？？顾久九自己都不信了。 　　说出来大家可能都不信，但顾久九赢了。 　　其实很少人能知道，真正的强者眼里是没有段位高低，技术强弱之分的，因为不论站在对面的人是谁，她都能把对方打炸。 　　秦逸致可能是察觉到了坐在他旁边的顾久九的视线，他随口问了句:“你也玩Hero？” 　　“嗯。”顾久九摆出白莲花最经典的表情，浅笑着，眼中像是是星光一样，blingbling眨眨眼。 　　“什么段位？” 　　顾久九如同一个最强王者一般自信满满:“青铜。”（最低最低段位） 　　秦逸致给她的那个号是个新号，没打过几把排位赛。自然是青铜段位。顾久九并没有说谎。 　　“……”秦逸致有些接不下去话了，青铜这个段位，总是能在一瞬间让人有种窒息般的绝望。 　　顾久九做笑而不语状，再捧他一下。“你是什么段位啊，刚刚看你打游戏好厉害的样子，能教教我吗？” 　　秦逸致大概是对青铜这个段位不抱任何希望，推托道:“我的技术一般。算不上好。” 　　如果秦逸致的这种技术也叫做一般，那大概那些打职业赛的职业选手也就比一般好了一点。大部分玩家就是根本不会玩。 　　顾久九笑道:“不会啊，我感觉你技术很强的。”真心话。 　　但是他就是输给了顾久九。 　　顾久九小人得志，做出了一个胜利者最正确的反应。遇到手下败将，就一定要多夸夸他。免得他心态被打到爆炸。 　　“你也不差。” 　　在双方虚伪的笑容中，商业互吹到此结束。 　　这节课结束之后，顾久九走到教室门口发现外面站着一个女生，长得甜美可爱。嘴上涂着粉红色的唇膏，是非常粉的那种。 　　顾久九最恶心的hello猫粉。 　　然后她看到秦逸致走了出来，笑着跑了上去。甜甜的叫了一声，“队长大人，我都等你好久了。” 　　秦逸致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甜甜，以后不用过来等我。” 　　听到“甜甜”这个名字，顾久九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体内沉睡着的力量觉醒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个hello猫粉红的女人不就是名简战队里的那个小甜甜？！ 　　顾久九内心有种难以言喻地激动⊙⊙！ 　　她的游戏时间到了？！ 　　想想还有点小期待呢。 　　下午英语课的范文馨一脸忧愁地坐在座位上，不停的唉声叹气。杨教授的魅力也不能挽救她的坏心情。 　　顾久九问她:“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范文馨一见顾久九问她，苦闷已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就是进学生会的事，我去面试了。感觉有点悬。担心自己过不了。” 　　顾久九又开启了自己的圣光，一口毒鸡汤给人灌下去:“没事的，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 　　范文馨:“你是没过去，所以不知道。面试的买几个学长学姐，颜值一个比一个高，还冷着脸。我光是站在那里就压力山大。尤其是那个叫秦逸致学长，我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我紧张得不行，一下子忘词了。还好他旁边的那个甜甜学姐比较温柔，立刻安慰我说不要紧。还好有她暖场，不然我真的讲不下去。” 　　顾久九一下子来了兴致。“现在学生会还招人吗？” 　　范文馨点了点头:“招啊，当然招了。怎么，你不会改变主意打算过去了吧。” 　　之前范文馨打算拉着顾久九一起过去参加学生会面试的。可是被顾久九拒绝了。 　　“嗯。”顾久九笑着点点头。 　　范文馨看着她脸上格外灿烂的笑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说的那两个学长学姐，恰巧我都认识。我想既然这样的话，我去报名入选的可能应该会比之前大一点。所以就改变主意打算过去了。” 　　顾久九一本正经的跟范文馨胡说八道。 　　范文馨一脸哀怨:“哎呀你不早说，早说有这个关系的话，我们两个一起过去不就好了嘛。” 　　顾久九跟她保证:“放心。我跟你保证，只要我过了，你也肯定会过。” 　　范文馨一脸感动地看着顾久九。“九九……我爱你么么哒＾3＾。” 　　整个晚上，顾久九坐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学生会发下来的招人小广告。 　　学生会招人并不是单位招人那样，最重要的就是就是一个面试。面试的重点当然在自我介绍上面。然后就是面试的学长学姐，学生会的各位大佬对你提问，给你出各种难题。 　　如果你都能一一摆平，学生会里自然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顾久九正专心想着如何攻略。旁边程小姐看了看她，顾久九此刻摆着一个奇异的姿势，类似倒挂金钩。脚勾着床头，头在下抵着床。 　　“你在干嘛？” 　　“在想怎么过明天的面试。” 　　“你打算参加学生会？”程小姐对于这一点倒是有些意外。虽然两个人住在一起并没有多久，但是以她对顾久九的了解，顾久九并不是个积极分子。 　　顾久九一边想着怎么自我介绍。一边摇了摇头，说:“不是打算参加。而是一定要参加。” 　　程小姐看着她那种忘我的表情，心里知道估计她又该是去找事作妖了。 　　然后顾久九把盖在脸上的小广告拿了下来，扭过头对着程小姐说。“对了，今晚的面膜呢？” 　　程小姐:“把我当免费的面膜提取机？本来我是打算拿给你的，可是你这么一说，我就不想提供义务劳动了。” 　　顾久九立刻从床上滚了下来，开始打起了感情牌。厚颜无耻道:“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仅仅是张面膜的问题，它还是我们两个友谊的见证。” 　　说到友谊，程小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跟你之间可没什么友谊。” 　　顾久九一下子戏来了。她听了程小姐的话，眼眶微微有点犯红。声音有点涩，委屈又绝望地指责:“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把我当什么。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我对你好就是因为你的面膜……” 　　是的，你没错。 　　顾久九就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到了很多小天使的评论， 首先，要谢谢大家。 然后，你们继续评论（夸我）吧（★＞U＜★） 有不同意见的小天使也欢迎评论，大大都欢迎。 不足之处多多包涵。小天使们指出来大大努力改正， 么么哒＾3＾ 　　第21章 乖乖睡觉 　　第二天来得相当快。 　　顾久九看着程小姐。眼神中似乎有些说不清斩不断的绵绵情意。她先是欲拒还迎，再是苦恼万分，最后还有些无可奈何。 　　程小姐关上了自己的邮箱。 　　施舍般地给了顾久九一个眼神:“怎么了？” 　　顾久九连忙凑了过来。小声道:“能给我化个妆不？” 　　程小姐这才算是正眼看了顾久九，顾久九这张脸一向是素面朝天。但凡是个爱美的，高考结束肯定会开始学着化妆的。而顾久九现在突然过来让她给她化个妆，显然不是因为突然之间起了爱美之心。 　　“为了你的学生会面试？” 　　顾久九点点头，“嗯嗯嗯。”直点头。 　　“乖乖坐着别动。” 　　毕竟是有求于人，顾久九老老实实地听话，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任由程小姐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她那双手真漂亮，一看就知道是从来不做家务的。 　　也幸亏顾久九这张皮长得好，要不然依着程小姐的性格，长个小痘痘的脸蛋她光是看着就难受，更别说让她去帮人化妆了。 　　程小姐的动作相当地轻柔，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巴。 　　到了这一步，程小姐才停了下来。因为一时间不知道顾久九适合哪款色号。 　　因为程小姐的停顿，顾久九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怎么了？” 　　程小姐难得犹豫了一下。 　　要知道一个模特儿，最基本的基本的功就是对于美感的直觉。强烈的准确的直觉。 　　程小姐拿起了今天自己用的那款方管口红。垂着眼睫毛看着顾久九:“别动。” 　　顾久九看着程小姐脸上难得的认真，也就配合她乖乖闭上嘴巴。口红膏体在她的嘴唇游了一圈。然后程小姐把它塞回盖子里。 　　顾久九以为口红涂上了就算完工，没想到程小姐又把她按回椅子上。 　　用指尖擦了擦她的嘴角。 　　顾久九一愣:她这是在干嘛？想撩我！ 　　“这个颜色不适合你。” 　　说着，程小姐拿起了卸妆水和化妆棉。把之前涂上的颜色擦了干净。 　　然后她从化妆盒里取出一只没有拆封的粉色唇膏。涂在顾久九的嘴巴上。 　　程小姐这次看了看，点点头。差不多了。 　　要知道顾久九是极其不喜欢粉色的。她也不觉得自己适合粉色。要是让她自己选的话，她肯定不会擦掉刚才那个颜色。 　　其实顾久九涂上这只粉色并不见得有多好看，但程小姐看着觉得不错，最起码看上去安全多了。 　　刚才那抹颜色饱和度偏高的哑光雾面口红，涂在程容这种气场强大的女孩身上，简直分分钟化身女王。而涂在顾久九这种走清纯白莲花路线的女孩身上，平添了几分让人想要□□的欲|望。 　　程小姐毫不犹豫地给她换了个色。 　　就是这个一不小心就让人又丑又土的挑剔粉。 　　也幸亏顾久九生的白，要不然换上这只粉色该丑死了。程小姐本来就是奔着不搭调的丑去的，可是没想到结果并不如人意。 　　顾久九还得多谢她这张白皮。 　　化好了妆之后，顾久九该过去面试了。 　　开学已经过了不少天，学生会的招新工作也即将收尾。最后几天基本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有这个积极意向的早已经报名了，所以到了最后招新那地方也就没几个人过去了。 　　顾久九去面试的时候，给她面试地学长学姐已经不是秦逸致和那个小甜甜了。 　　没看到想见的人，不过这也没有太大关系。只要她过了眼下这一关，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大家好，我叫顾久九……” 　　她的自我介绍时间是三分钟，话音刚落，时间刚刚好。 　　接下来是提问环节，坐在她面前的一个学长看着手里的那份申请书上面的名字:“顾久九是吧？” 　　“嗯。”顾久九点了点头，看上去很乖的样子。 　　那人面前摆着的牌子:张亮。正是那个秦逸致的左右手，跟他每天形影不离的张亮。 　　“多大了？” 　　“18。” 　　张亮又抬起头看了看顾久九，故作深沉地问道:“有男朋友吗？” 　　顾久九也看了他一眼。“刚刚开学，目前不打算谈恋爱。” 　　那个张亮也没个正经地直接向后一靠，摆了摆手:“好了，过了过了。后面的妹子长得好看的都给她们过。” 　　这话一说，旁边的学姐推了推他，皱着眉头道:“我说张亮，你又发什么神经？” 　　张亮打了打呵欠，“老秦跟甜甜都出去玩了，我也想出去玩。就让她们过吧。有什么好面试的，长得这么好看，老秦见了也肯定给过。行了行了，赶紧的，等会早点收工。” 　　正在这时候，秦逸致从外面又进来了，“说什么呢？” 　　张亮看到秦逸致过来，这才有个正形。从桌子上把腿收了回来。 　　嘻嘻笑道:“没说什么。” 　　秦逸致瞥了一眼正站在中央的顾久九，眼里有几分诧异。不过很快，他转回了目光。问:“面试怎么样了？” 　　张亮似乎这才想起来还有个顾久九在站着。“这个妹子已经过了。赶紧的，下一个下一个。” 　　秦逸致却喊了停:“等等。” 　　说实话秦逸致对顾久九的印象停留在斗地主输到三次破产，hero段位青铜。 　　简而言之，秦逸致对顾久九的智商很不放心。 　　所以他追加了问题:“会用打印机吗？” 　　说实话这玩意儿顾久九没用过，需要打印的文件基本上都拿到复印室，剩下的操作由老板完成。不过顾久九答得铿锵有力:“会用。” 　　这语气秦逸致听着似曾相识，就像顾久九当初理直气壮地说她青铜一样。 　　“Excel？” 　　“懂一点。” 　　“能保证自己每天的出勤率吗？” 　　“应该可以。” 　　秦逸致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毕竟事先张亮已经让她过了，自己这时候自然不好多加阻挠。 　　说到底，秦逸致肯让她过是给张亮的面子。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在场的话，顾久九想这么容易就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最后一点，以后尽量别打游戏了。” 　　顾久九感觉自己好像是受到了侮辱。 　　她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居然有人让她别打游戏了？！ 　　旁边的张亮听到游戏这两个字，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美女，你打游戏？玩什么游戏？” 　　“斗地主。”顾久九说了一个。然后在秦逸致的眼神注目下，顾久九说出了第二个:“hero。” 　　一提到hero，张亮明显就积极了起来。男生大概都有在漂亮妹子面前想要表现一番的心理，更何况还是没有男朋友的本系小学妹。 　　“妹子你什么段位？” 　　顾久九笑了笑:“青铜。” 　　饶是张亮这样存心搭讪找话题的都小小地尴尬了一下。 　　很多玩游戏的大神都喜欢带妹子。在他们眼里妹子大多打游戏都很坑。而青铜这个段位，低到不想带，坑到带不动。打一局都觉得浪费时间，虐菜也毫无快感可言的段位。 　　不过好在张亮这人性格的确不错。“等两天有时间学长带你，能加个好友吗？” 　　人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久九也就给了他企鹅号。 　　秦逸致看着顾久九离开的背影，又瞟了一眼正美滋滋翻着人家空间的张亮。“我说你，是打算过来找女朋友的？” 　　“不不不，我这人可没有你那么庸俗。非得交个女朋友。我啊，就喜欢这种漂亮妹子，就算谈不成，平时说说话我也高兴。” 　　提到女朋友的话题，秦逸致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 　　张亮看着他，眼神中不再是戏谑的玩世不恭。 　　回到宿舍的时候，顾久九满脑子都在想着张亮，他的每一个动作神情在她脑子里回放。 　　说实话张亮给人的感觉可能是那种邻家哥哥的亲切，有些玩世不恭，可能会揪女孩儿辫子，可能会去逃课网吧打游戏。但是该正经的时候比谁都正经。 　　但是他的眼神，顾久九总觉得不对劲。 　　所谓的第一印象，也像是戴着的面具。就像她这样给自己套上一个人物设定。 　　眼睛，是最能体现演技的地方。 　　终于，顾久九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突然脸颊上一阵痛感。 　　顾久九终于回过神，发现程小姐正坐在她的旁边，用手指捏着她的脸。 　　程小姐见她终于回过神来，顾久九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还带着点小委屈:你干嘛捏我？ 　　程小姐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指，放过了顾久九的脸蛋儿，并且毫无负罪感。 　　“刚才你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滴溜溜转着眼珠子，一会儿抿嘴巴，我以为你是在跟我卖萌。” 　　顾久九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她的表情有这么丰富？ 　　“面试的事情怎么样了？”程小姐转移话题。 　　说到这个，顾久九笑嘻嘻地说:“当然是过啦。” 　　难得顾久九这么开心，程小姐:“你现在心情不错？” 　　顾久九点了点头:“嗯嗯。” 　　程小姐把桌子上的书拿了过来。把里面夹着的一张试卷取了出来，递给顾久九。 　　顾久九:。。。。。。 　　程小姐:“你不愿意？” 　　顾久九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怎么会？来来来，我马上读。第一题，国际期货……这题选B。” 　　题目没读完，顾久九已经报出了答案。把试卷递给程小姐。她这么故意捣乱，程小姐却看也没看，在上面写了个B。 　　事实上，这上面题目顾久九并不会做。她瞎蒙的，程小姐居然就写上去了。顾久九也不好意思再这么打马虎眼，开始认真起来涉及到一些专业术语，顾久九需要上网搜，然后用她那贫瘠的英语单词词汇跟程小姐解释。 　　然后到了问答题的部分。 　　程小姐写了两个汉字就直接放弃了。甩手把试卷递给顾久九。 　　顾久九忍着笑，“你说吧，我来写。” 　　程小姐一边说着解题的思路，顾久九趴在桌子上一字一句地写着试卷。偶尔会回头程小姐，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十点了。 　　写完了试卷。顾久九洗了个澡，就麻溜儿地滚床上进被窝了。 　　而程小姐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嗯。好，我马上过去。” 　　看样子程小姐是要出去。可是现在已经十点，十一点就是门禁时间。顾久九有些担心程小姐回不来。 　　“你要出去吗？这么晚，十一点钟赶不回来怎么办？”顾久九缩在被窝里，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紧张兮兮地看着程小姐。 　　程小姐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乖乖睡觉，明天早上我陪你吃早饭。” 　　“嗯⊙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有兴趣的话可以进个群:247511899 大大建的新群，催更，讨论剧情，或者希望剧情有什么发展，加场景戏都可以进来，大大都欢迎。 敲门砖是文名/人物名。 　　第22章 反手一撩 　　顾久九难得这么不熬夜，不打游戏。不斗地主，不看小说，在毫无睡意的情况下，她居然放下了手机。就这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等着第二天早上的来临。 　　翻来，覆去。 　　哇，睡不着⊙ω⊙。 　　10点半，睡不着(˙▽˙)。 　　11点，程小姐居然还没回来(。︿。) 　　12点，还是睡不着⊙ω⊙ 　　1点钟，她干啥去了，不会真的是什么神秘组织来的特工，今晚被派去执行任务，然后就一去就不……(⊙ω⊙`) 　　早上七点钟，程小姐呢，她在哪⊙ω⊙？ 　　顾久九大学生涯中第一次醒这么早。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从床上起来，推开卧室的门。 　　然后看到程小姐正坐在客厅里靠窗的位置上。顾久九终于放下了心。 　　程小姐自然注意到了披头散发的顾久九，“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顾久九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常，揉了揉头发，装作呆呆傻傻的样子。指了指卫生间:“我去刷牙洗脸。” 　　顾久九生平第一次这么磨叽。 　　等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程小姐正坐在椅子上等着她。看样子她并没有打电话叫人送早饭过来。 　　“我们去食堂吃？”顾久九有些不确定地问。虽然她之前一直想维持大学室友的良好关系，跟同寝室的声音一起去食堂吃饭。可是程小姐一直不同意。 　　程小姐看了看她:“你不是一直想让我陪你去食堂吃？” 　　顾久九小声嘀咕:“可是你也一直不愿意啊。” 　　程小姐挑了挑眉，“不想去的话我，现在打电话让人送早饭过来。” 　　顾久九连忙说:“想想想，我们走吧。” 　　程小姐所在的商学院和顾久九的外语学院离得很近，都属于西校区。西校区的食堂有三个。一个是house餐饮，一个是沁香阁，还有个名字起的老实本分的叫做学生餐厅。 　　顾久九说出这三个名字让程小姐选，没想到程小姐选了最老实本分的学生餐厅。 　　因为她不太能接受那种英文单词再加几个中文的名字，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另一个沁香阁，程小姐更是完全没法理解它这个名字的含义。 　　其实学校里很多人都偏向于前两者，并不是因为菜色有多好，仅仅是装修风格和名字相得益彰，house餐饮偏向西餐厅的格调，沁香阁更是古风古色。 　　而对于程小姐来说，这一切操作都是多余的。 　　相处了这么多天，顾久九自然也是摸清楚了几分程小姐的脾性。 　　进了学生餐厅之后，顾久九先是带着程小姐转了一圈，跟她解释这些菜名。问她没有没什么想吃的，程小姐说了句:“随便。” 　　顾久九心领神会，去给她买了一份馄饨。然后自己来了一碗麻辣烫，虽然这是大早上。 　　顾久九还没吃几口，嘴巴就红红的。脸颊微微冒着汗，因为有些辣地的原因，她一边微微皱着眉，一边小口小口地吃。既痛苦又畅快的样子。 　　程小姐其实已经养成了不吃早饭的习惯。所以并没有像顾久九那样吃得畅快。她甚至还没有动碗里的勺子。 　　顾久九把自己的麻辣烫大碗往程小姐那里推了推，“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 　　因为吃了太多辣味的缘故。顾久九的嘴巴红红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地清亮。 　　其实按照程小姐所接受的礼仪教养，以及她多年饮食习惯，是绝对不会动别人碗里的东西的。 　　被太后一直压制管束着的顾久九也一样，太后的教育理念非常严谨，食不言寝不语。可越是这样，顾久九心里就越是想吃别人碗里的东西，总觉得比自己碗里的好吃。 　　所以顾久九先把自己的碗分享了出去，等对方先动筷子。她再礼尚往来，把自己想吃的吃到嘴里。 　　这就很聪明。 　　“吃吧吃吧。真的特别好吃～”顾久九脸上地笑容快开了花。 　　程小姐终于拿起了小勺子。其实顾久九还给她拿了筷子。 　　这么看来，她真的不会用筷子。顾久九在心里默默记了下来。跟不会写汉字记在一起。 　　程小姐轻轻尝了一口里面的鱼豆腐。 　　顾久九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还好，程小姐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不好吃”的表情。 　　“怎么样？” 　　“还行。” 　　那就是还挺满意了？ 　　最后程小姐和顾久九一人吃了一半的馄饨和麻辣烫。 　　一个悠闲自在的上午才过去三分之一，顾久九的手机就收到了来自张亮的短信:小学妹，修德楼一层5教室，八点钟准时开会。 　　顾久九关了手机，依依不舍地看着程小姐。 　　程小姐疑惑地问她:“怎么了，这幅表情？” 　　其实顾久九并不是多么舍不得程小姐，只是舍不得这么一个悠闲的上午就要这么被糟蹋。 　　顾久九哼哼唧唧:“学生会，找我过去开会。可是我不想去……” 　　程小姐:“乖乖听话，等会我也有课，没时间陪你。你先过去，乖。” 　　顾久九突然老脸一红。 　　老子就这么随口撒了个娇，没有真的缠着你要你陪的意思⊙ω⊙。程小姐这么一说，反倒是顾久九脸红了。 　　麻麻，她又撩我。 　　顾久九突然转过身，朝着修德楼的方向。跑了。 　　没错。她就这么跑了，速度非常快，跑了。 　　落荒而逃，连句再见都没说。实在不符合白莲花的处事风格。 　　她的一头长发凌乱在风中。 　　哇⊙ω⊙，好丢脸。 　　跑什么？！怂什么！反手上去撩她啊！ 　　敢撩我就要有被反撩的觉悟。 　　老子这么高傲的一个人，是你说撩就能撩得到的？ 　　哦。修德楼到了，还是先进去开会再说吧。 　　顾久九这么红着脸，还强装镇定走进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九九九九，我在这里！” 　　范文馨对着她挥着手，顾久九正不知道该坐哪儿，看到她招手之后，就朝着她那边走了过去。 　　她刚坐下，范文馨就拉着她的手说，“九九，我没想到这次我真的能通过。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估计我也过不了。” 　　其实她能通过根本不关顾久九什么事。 　　从一开始顾久九自信满满地跟她保证说只要自己过了她也一定会过，这一点是让她产生了误解。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人都知道，顾久九是沈湛的表妹。就算他不是外语学校的，但是他的名字，放在整个Z大，都太好用了。 　　所以顾久九敢这么说，范文馨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顾久九通过某种关系帮了她一把。 　　实际上并不是，顾久九的语言技巧相当到位。 　　从一开始顾久九就没打算找任何关系。她不是非要进学生会，计算一下投入精力和获得乐趣的比率，她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所以她根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过。而范文馨，就更简单了。 　　这世界上有一类人，她们喜欢嘴上说着没把握好紧张，然后实际上最后成绩比谁都要好。她越是这么说，顾久九猜测她能过的可能性就越大。 　　毕竟学生会面试并不是考试，不需要考验智力。情商这种东西，谁还没有呢。就是再怎么差心眼的人，也肯定知道怎么为自己争取。 　　就连个临时抱佛脚的顾久九都过了。更别说范文馨这样从一开始就卯足了劲儿打算挤进学生会的。 　　受了范文馨这样的感谢，顾久九自然是发挥了白莲花的本色。笑着说:“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好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 　　教室的讲台上，站着张亮和秦逸致，还有其他几个学生科的干部。剩下的她都不认识。 　　站在上面的学长学姐一说话，下面的新生们自然很快就消声了。 　　外语学院的学生会有很多部门，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学生科，专门负责各种成绩数据汇总记录整理，然后公布的地方。 　　也就是顾久九跟范文馨所在的这个部门，负责人就是这位曾经远远甩下天才沈湛，入学成绩位列全Z大第一，刷新最高分记录的秦逸致。 　　入学考试虽然说是过去了，它对以后的大学生活起不了多大的影响。但是总有人会把它拿出来说事儿，毕竟这是唯一一次整个Z大五千多人之间的排名较量。 　　往后不同专业不同领悟，谁都有点过人之处。但凡事都有人喜欢争个第一，弄个排名。不同专业之间自然不怎么好比较，也就只有入学考试能拿出来说道。 　　秦逸致本人相当低调，在台上的演讲也是陈词滥调。 　　顾久九听着听着就跑神，不自觉开始注意秦逸致旁边的张亮。他看上去正认认真真地听着。 　　然后他似乎察觉到了顾久九的目光，突然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隔着这么远，顾久九都能毫无误差地感应到他眼里的戏谑。 　　做着演讲的秦逸致在一个句子结尾处停顿了一下，眼角瞥见身旁的张亮跟顾久九的“眼神交流”，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第23章 老子最委屈 　　顾久九听了一上午思想政治课。好不容易结束，回到宿舍才发现自己的手链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这可急坏了顾久九，她在宿舍里不停地翻找着，能翻的地方都被她翻了个遍。柜子抽屉。 　　她回忆着昨天晚上，试图找到一点儿线索。可因为程小姐的缘故，导致她头脑发晕。根本什么记忆都没有，就只剩下脸红心跳睡不着。 　　如果能像平时一样保持冷静清醒，她也不会这么乱七八糟地四处翻找。 　　“怎么了？”程小姐看着她像个乱头苍蝇一样，不停地翻着自己的柜子。 　　顾久九揉了揉脑袋。“我的手链掉了，就是我平时戴着的那条。” 　　“它对你很重要？”程小姐看顾久九很着急的样子，很少见顾久九有这么毫无头绪的时候。 　　那条手链在程小姐看来平平无奇。 　　顾久九的白莲花圣光再次开启，她微微红着眼眶，又强忍着委屈着急:“那条手链对我来说有些非常特别的意义。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那条手链在她失恋要死要活的时候，给了她笑着活下去的勇气。 　　这条手链对她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它可是花了整整一千块钱呢，意义能不特殊吗？ 　　一千块钱充进游戏里能买多少个皮肤？一千块钱能买多少碗馄饨？ 　　谁能够给顾久九一千块钱，她就能从这种丢了手链无法呼吸的肉疼感中再次活过来。 　　听到顾久九的话，程小姐也是一愣。她第一次见到顾久九就是因为这条手链，隔着橱窗，她看着顾久九，顾久九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条手链。 　　“先停下来。别乱找了。这样没用。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手链丢的？” 　　最糟糕的就是，顾久九只记得自己脸红心跳，外加睡不着觉。 　　程小姐这么一问，顾久九委屈巴巴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什么？”程小姐这么冷嗖嗖地一句话甩下来。 　　顾久九跟个受惊地小白兔一样，红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小姐，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顾久九:要不你昨天晚上干扰我，老子会跟个智障一样一直傻乐，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程小姐显然没懂顾久九。 　　既然对她来说这么重要，居然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而且还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现在还好意思跑到她面前哭？还这么委屈得谁欺负她一样？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那张白嫩嫩的脸蛋儿，算是什么脾性儿都没了。今天这事儿要是换别人，程小姐早让她滚了。 　　顾久九这个人，她该迷糊的时候就清醒机灵得很，该清醒地时候就迷糊得跟个傻子一样。 　　顾久九给出的的反应是:委屈巴巴脸。 　　“它就真的这么重要？” 　　“嗯。” 　　顾久九吸了吸鼻子。又默默地之前翻出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叠好，放回去。 　　程小姐看着她一个人跪坐在角落里，跟个小媳妇一样自己默不作声地委屈着。她看得心烦意乱，就跟她说了一句重话，她这还委屈上了。 　　行，顾久九这人算是道行高深。程小姐这回算是被她这小性子折服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最委屈的那个。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她就是眼泪汪汪地看着你，用她纯洁无辜的表情无声地控诉你:本仙女已经丢了手链了，都这么伤心难受了你还来说我，你真是坏人你最坏大坏蛋嘤嘤嘤QAQ本仙女超级委屈。 　　程小姐没脾气了。 　　她拿着手机走出卧室，给之前那家珠宝店的店长打了个电话。 　　“程小姐。”电话那边的店长毕恭毕敬地打了招呼。 　　“上一次我过去的时候，橱窗里模特手上戴着的展示手链，现在还有吗？” 　　“橱窗里展示的那条手链是SK天鹅湖畔系列的首发款。上次您过来的时候，那个拿着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女孩已经把最后一条买走了。” 　　“一条都没有了？” 　　“程小姐，SK这个系列本来就是限定发售，现在已经停产了。” 　　店长算是直白地表达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程小姐根本无视他的话。“听着，你现在可以去联系SK英国总部的生产工厂或者手工坊，如果还有余单，让他们马上空邮过来。如果没有，那就让他们拿着设计师的原稿，再给我生产一条出来。总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你把那款手链送过来。” 　　电话那边的店长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考虑到这位程小姐的背景太过强硬，实在是不能得罪丁点儿，这才忍住。 　　终于，片刻后，程容听到她微笑着说:“好的，程小姐。” 　　挂了电话，店长扯着自己的头发翻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颤颤巍巍地给总部打了个电话，获得批准后给SK总部生产商的负责人打过去一个越洋电话。 　　程容回到卧室的时候，顾久九还坐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一声不吭地叠衣服。 　　得了，程小姐放下了架子，决定主动哄哄白莲花:“还是不开心？” 　　顾久九“嗯”了一声。 　　还惦记着她的一千块钱。 　　“就这么喜欢那条手链？” 　　“嗯。” 　　“我陪你去找好不好？” 　　程小姐算是破了先例了。她算是没想到自己还有先低头哄人的这么一天。 　　顾久九这才抬起头，勉勉强强:“那好吧。” 　　程小姐看顾久九就这反应，差点没忍住，挑了挑眉。你可真是好样的。 　　顾久九今天除了学生餐厅之类，就去过一个地方，修德楼。 　　程小姐陪着她先在学生餐厅找了一遍，跟打饭的阿姨问了个遍。都说没有见过什么手链，然后又去修德楼开会的地方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顾久九算是死了心。 　　“怎么不走了？”程小姐回过头看着她。 　　顾久九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丢了就丢了吧。我也不想找了。” 　　程小姐挑了挑眉:“不是说很重要？” 　　顾久九已经心如死灰了，一千块钱丢了固然心疼。但是这么漫无目的地找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结果还是有极大可能找不到。 　　经济上已经损失了，可别再把时间和精力搭上去。顾久九宁可回宿舍睡大觉。 　　“的确是很重要，但是这么找下去是肯定找不到的。” 　　顾久九对着程小姐说。“回去吧。” 　　程小姐何尝不知道这样找根本没可能找到。要不然她也不会打电话过去让人再送一天手链过去。她之所以陪着顾久九出来找手链。不过就是给她点心里安慰，先哄着罢了。 　　正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两个人。秦逸致和那个小甜甜。 　　如果是平时，顾久九见到这两个人估计又能开始想点子作出来点幺蛾子了。可是现在处在人财两空的境地，顾久九也没了心思去搭理这两个人。 　　不过既然见到了总不能就这么装作没看见，顾久九对着秦逸致打了个招呼:“部长好。” 　　秦逸致先是惊讶于顾久九旁边程小姐那张美绝人寰的脸，视线在她身上挺顿了片刻。然后这才略有些尴尬地对着顾久九点了点头。“你好。” 　　秦逸致第一次见到程小姐，这么短的时间内回过神来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他旁边的女朋友小甜甜可是愣愣地看着程小姐，就像控制不住眼睛一样，视线怎么也收不回来。 　　程小姐压根没在意这两个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只对着顾久九说，“我们回去吧。” 　　顾久九点点头，两个人并肩离开。 　　“小甜甜”的本名叫做唐恬。恬静的恬。她看着顾久九和程容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 　　像程小姐这种拥有惊人美貌的人，大概天生就有一种能力，能唤醒平时鸡毛蒜皮琐事里无暇顾及的虚荣心，让人瞬间生了不平不甘的攀比心。 　　唐恬忍不住开口问秦逸致:“这两个人都是我们部的吗？怎么就一个跟你打招呼，旁边那个太没礼貌了。” 　　秦逸致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在没打招呼之前，隔着一段距离，秦逸致就听到顾久九跟旁边的那个女生说着自己手链丢了的事。 　　其实秦逸致知道那条手链在哪里。 　　就在会议结束没多久，刚入会的新生都差不多走完了，只剩下张亮和秦逸致两个人在这个会议室里，等着投影仪的幕布收回去。 　　站在自己身边的张亮突然朝着下面座位的一个位置走过去，那个方向正是开会时跟张亮“眉来眼去”的顾久九的位置。 　　秦逸致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对于别人的私事他也并不感兴趣。可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脱口而出。“你喜欢那个女孩子？” 　　话刚说出去，他就有些懊恼。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张亮倒是没怎么在意，俯下身子捡起了那条闪闪发光的碎水晶手链。 　　“这倒不是，不过我觉得她的确挺有意思的。如果她愿意的话，我肯定不会拒绝。” 　　一个男人夸一个女人挺有意思，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来自异性，多多少少有些暧昧的痕迹。 　　刚才遇到顾久九在找这条手链，秦逸致本来打算告诉她。可是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张亮的这番话。 　　神使鬼差地，秦逸致什么也没说。 　　反正就算他不说，张亮也肯定会告诉她的。然后借着这个机会，两个人的关系会亲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大大没流量啦，没法一一回复小天使们的评论。不好意思。等两天就好啦。 　　第24章 她和顾久居 　　如果说顾久九生平最害怕的一件事是什么，那一定是无聊。 　　放弃去找手链而空下来的时间，下午还有晚上。顾久九都没有课。 　　她选择打游戏。 　　青铜的段位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没想到顾久九一打开手机就弹出来一个未读短信，来自可爱的张亮小学长:你的手链。 　　顾久九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懊恼也不是，高兴也不是。一开始她忙着找手链，就扔下了手机。现在都不打算找了，打开手机，有人告诉她手链在他那里。 　　顾久九给他回了一条:嗯，先放在学长那里吧，等下次开会的时候再给我。谢谢学长。 　　张亮很快回了句，好，然后问她现在打算干嘛？ 　　顾久九回了句，打游戏。 　　张亮:斗地主？还是Hero？ 　　顾久九:Hero。 　　张亮:来，正好我没事。带你。 　　顾久九:…… 　　我的天青铜局啊……自己一个人刷都觉得漫长。现在居然还又来一个。 　　不知道两个人的组合会让效率很低吗？ 　　因为张亮也是名简战队成员的缘故，顾久九不打算登秦逸致送过来的账号。一旦她登了，肯定会被发现的。那她参加学生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让人知道她就是那个“顾小姐”，别人不说，小甜甜肯定会对她有所防范。 　　到时候还怎么跟小甜甜玩游戏呢？怎么在背地里让她摔跟头呢？还怎么让她想哭都哭不出来。想骂都不知道骂谁呢？ 　　顾久九登了自己原有的账号，一区，噬神之力。最开始玩游戏的这一批人都在一区。 　　然后她跟张亮加了好友。张亮的账号名字叫做:名简-靓仔 　　顾久九:靓仔？ 　　张亮:嗯。 　　然后他看了眼顾久九的id:skin的小迷妹。反问她:喜欢skin？ 　　玩Hero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什么段位的人都知道skin。大名鼎鼎的skin。 　　Hero职业联赛的超级明星，连冠三年的霸主。即使在最顶尖的职业联赛中，战绩也能秀到超神，第一个被封神的选手。 　　而且他本人还是个唇红齿白的男人，换下了战队队服，就可以去隔壁剧组拍个偶像剧了。 　　碾压众生的实力，无敌的手速操作，再加上这么一张脸。几乎所有玩Hero的妹子成了他的粉丝。 　　所以张亮看到顾久九的这个id并不奇怪。随口问了一句她也是skin的迷妹。顾久九没回答。他也没在意，随手打开顾久九游戏账号的资料页面，一看段位，还真是青铜。 　　实际上顾久九并不会迷恋某个男人。 　　即使她不得不承认skin的实力的确无人能敌，毕竟家族基因强大。有她这样的妹妹，他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没错，skin就是之前提到的完虐顾久九的哥哥。并不是沈湛那种隔着亲代的表哥。她和skin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亲兄妹。 　　她哥，亲哥。顾久居。当初他拽着顾久九陪他打游戏，还强迫她把id改成skin的小迷妹。 　　顾久九死活不同意，他大言不惭地说让她赶紧改，以后靠着这个id，这个账号都能卖不少钱。（id名不能重复） 　　当初顾久九也没想到他会真的去打职业赛。 　　他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有些人玩游戏靠铭文，靠装备，靠砸钱进去。 　　有些人能打职业赛，拼手速，拼意识，拼心态，拼毅力。还有对胜利的渴望。 　　而skin，从他开始玩游戏。就没有遇到过一个能打赢他的对手。他的辉煌从一个叛逆少年开始，一直到现在，被捧上Hero的神坛。 　　顾久九当初之所以跟秦逸致问账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这个账号id。 　　顾久居在职业联赛里大杀四方，一时间风光无量。然后在某天应游戏官方要求，在一个活动中直播打游戏给千万迷妹看的时候，邀请了当时在线的顾久九。 　　顾久居当时在直播间里指着好友列表里顾久九的id，厚颜无耻道:“skin的小迷妹？看来这个是我的小迷妹，既然是给观众的福利，我拉她一起打吧。” 　　然后顾久居又多了个宠粉的称号。 　　可惜顾久九当时并不知道顾久居在开直播。进游戏之后就敲字:拉我干嘛？ 　　每次顾久居拉顾久九打游戏，都是因为他太无聊了，找顾久九solo，不停虐她，打到只剩一丁点血，还不杀她。从心理上折磨她，然后等到她以为自己能跑，再扔过去一个技能直接送她回家重生。 　　顾久居拉她打游戏的时候，她对他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然后那一局顾久九不停地抢顾久居的经济，抢他buff，抢他野。 　　每次抢了之后，顾久居惺惺作态地敲字问她:“为什么要抢我buff，野都让你了。” 　　只怪顾久九当时太年轻。平时只有顾久居抢她buff的份儿，好不容易她以为自己扳回一局，就在公共频道里敲字骂他:辣鸡，一个野都抢不过，还玩什么游戏。有本事你就抢回去啊。 　　事实上，这句话并不是顾久九的原创，原创者是顾久居。 　　换做别人的话，顾久九肯定会对他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QAQ。然后手上动作接着抢。 　　顾久九对他这么说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结果是，顾久九这个账号就被大名鼎鼎的skin的千万迷妹给轮了。 　　那把游戏结束了之后，顾久居还惺惺作态地在直播间说让大家不要生那个小迷妹气。虽然那个小迷妹有点过分。不过他看见她，就想起了自己的亲妹妹，也跟这个小迷妹一样，喜欢骂人，技术还菜。每次打排位都要他带。 　　然后他又成了一个温柔宠溺的妹控哥哥。 　　顾久九的账号被轮了之后，看了那天的转播。 　　喜欢骂人？ 　　技术菜？ 　　要他带？ 　　顾久九看着聊天框里张亮发过来的信息:喜欢skin？ 　　顾久九敲了一句:他就是个辣鸡。 　　张亮看到顾久九的态度，有些诧异。毕竟顾久九的形象一直是个清纯可爱的白莲花。而且skin还是女生不能抗拒的物种。 　　顾久九却直言不讳骂他辣鸡。 　　张亮不仅不反感。反而越发觉得顾久九有趣。清纯漂亮，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接下来两个人一起游戏就非常愉快。 　　张亮这个人虽然技术并不是顶尖，可是也能碾压百分之八十的玩家。关键是他性格好，特别会照顾妹子。让野怪，让buff，让经济。甚至把buff野打到只剩一点儿血让顾久九拿。 　　刚开始他还玩刺客之类的carry全场带节奏的打野位。后来直接发现这妹子操作相当不错。直接换了肉，上去给顾久九抗伤害。顾久九打C位，还有个人保护，找到输出位置，伤害打到爆炸。 　　然后两个人愉快地在一起玩了一个下午。 　　最后晚饭时间到了，两人结束了游戏。没有再开下一把。 　　张亮疑惑地问:“学妹你的技术很6啊，操作这么强大。怎么会是青铜？” 　　顾久九:“因为我已经好几个赛季没打排位了。长时间不玩，系统自动掉段。” 　　张亮默默地把顾久九的账号资料页面打开，找到了曾经的最高段位，最强王者，印记，最高排名，全区第一。 　　…… 　　…… 　　WTF？最强王者？全区第一？ 　　张亮又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在哪个区？” 　　顾久九回了一句:一区。 　　一区的全区第一。最早玩游戏的那一批玩家，最早成神段位封顶的那批。 　　张亮莫名想到一句游戏里经常用来玩笑的一句话，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良久。顾久九才看到张亮回了一句:“大神，带我QAQ。” 　　顾久九正在帮程小姐写作业，看到游戏消息提醒，腾出手回了一句:好。 　　然后她的战队群里也在滴滴滴，顾久九顺手打开，消息很多，她划了几下翻了几页消息记录。 　　大概就是战队里几个妹子吵着“靓仔”带她们排位。 　　张亮当时跟顾久九一起打游戏打得正嗨，等他回复已经是两个人结束游戏的时候了。 　　张亮的意思是让她们去找队长秦逸致带。 　　几个妹子七嘴八舌:队长是甜甜姐的，我们哪好意思去找队长？队长刚刚说他有事没空之类的。 　　张亮在战队里说他也没空。 　　几个妹子说他怎么没空了，又没有女朋友要陪。 　　张亮:你们就欺负我没有女朋友是吧？我告诉你们，我今儿还真没空。 　　这时候偏偏秦逸致说了句话:他今天一天没课。 　　几个妹子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在群里吵着嚷着要张亮带排位。 　　张亮:…… 　　这时候小甜甜出来了，她非常贴心地问:亮亮今天有事吗？真的没空？ 　　这话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也是给群里一群吵个不停的妹子一个告诫。在这里说得上话的可不是她们。 　　张亮回了一句:“我去找个女朋友。” 　　本来话题就此打住。张亮本来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但是转念一想，小学妹的账号现在段位太低，两个人没法组队打排位。还得从战队里借个账号。 　　那边，群里小甜甜问:“真的？” 　　张亮回答:“不是。今天遇到一个大神，晚上她带我排位。所以我真没空。我理解几个妹子的心情，但是我自己也没到王者呢。我也想让别人带排位啊。抱歉啦，妹子。”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几个妹子本来就因为“小甜甜”发话有些心虚胆颤。这时候张亮也是解释了，还好脾气跟她们说抱歉了，几个妹子自然说没关系。话题就过去了。 　　接下来才是张亮的正题: 　　“那位大神她缺一个账号，段位要钻石以上。你们谁有，借我一下，把账号密码发过来。免费给你们排位上分。” 　　没想到秦逸致回了一句:“她，是谁？” 　　顾久九看着这里，剧情正发展到了高|潮。不知从哪来的一只手，“啪”一声合上的顾久九的笔记本。 　　顾久九顺着那只手向上看过去，就是程小姐那张美绝人寰的脸，阴翳沉郁。 　　第25章 心肝宝贝 　　“你干嘛？” 　　顾久九看着程小姐算不上好的脸色，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 　　程小姐没说话。只是面色不善地站在她面前。她这样的身高气场，再加居高临下的眼神，顾久九莫名地胆颤。小小声问了一句你干嘛。就再不敢有所动作。 　　即使视线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得出来程小姐的不悦，更何况是顾久九这样的人精。 　　程小姐一没发火，二没走开。 　　顾久九立刻反应过来，试图解释道:“你的作业我马上就写完了，很快的。就两分钟。”顾久九对着她比了两根手指，说着就行要把之前扔在一边的试卷给拿回来。 　　没想到程小姐听了顾久九的解释，脸色更加不悦。换做平时，顾久九这么聪明乖巧地讨好，程小姐再怎么不高兴也吃她这一套。 　　可现在，程小姐相当不耐烦，她没耐心看着顾久九在她面前玩那点小把戏。 　　程小姐伸出手指捏起了顾久九的下巴，力道不算大，但是顾久九一脸惊讶地被她强迫着抬起脸，想挣脱却也挣脱不开。 　　顾久九看到程小姐的脸色，就知道这下算是退无可退。 　　程小姐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 　　顾久九又忍不住想让她放开自己的下巴，可是动了动，程小姐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嘛……”顾久九这下真的是有些委屈。这么被她用这种对待风尘女一样极不尊重的姿势。如果只是一小下就放开，两个人也能当做是玩笑。现在程小姐这么抓着她不放，顾久九脸皮再厚也扛不住。 　　程小姐像是想起了什么，放开了顾久九。她一边忍不住给顾久九点折磨难堪，一边懊恼自己的自制力。 　　程小姐的脸色并没有半分缓和，转而选择在她身边坐下。 　　顾久九看着她的靠近，身体又微微向后退了退。尽管她动作的幅度很小，但是没有逃过程小姐的眼睛。 　　在顾久九眼里，程小姐这气生得莫名其妙，她不过是分神看了眼聊天记录，可这又不耽误她帮她写作业。 　　接下来，程小姐更加莫名其妙地伸出手。像抚摸一只听不懂人话调皮捣蛋的小宠物猫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手指插|进她的一头长发里，一顺到底。 　　顾久九全程:一脸懵逼。 　　程小姐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严肃。“你今天玩了多久？” 　　“一个下午。” 　　程小姐试图让自己的立场更能站得住脚。“你不打算吃晚饭了吗？游戏就这么重要？” 　　说到游戏，顾久九笑着摇了摇头说。“其实没那么重要。” 　　程小姐看见顾久九已经快上钩了，然后她抛出最后一个诱饵。温柔耐心地哄着:“我还没吃晚饭，你陪我一起出去吃饭好不好？” 　　一说到出去吃饭，顾久九笑得更开心了，每次两个人一起吃饭，程小姐都会带她去吃很多好吃的。 　　顾久九笑着问了一句:“吃饭？” 　　“嗯。”程小姐从她的旁边站了起来。已经打算拿起钥匙出门了。 　　接下来顾久九的一句话让她停下了脚步。顾久九一脸天真无邪地说:“可是我一点儿都不饿啊。要不你自己去吃吧。” 　　程小姐本来已经缓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顾久九这么挑战她的脾气，她显然已经耗尽了自己本来就少的可怜的耐心。 　　程小姐听到她的话。转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顾久九被程小姐这么一个眼神杀看得有些心虚，然后等到程小姐“砰”一下带上门走了出去，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渐行渐远。 　　她这么把头埋进被子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哇，她生气了。 　　可是顾久九就是忍不住高兴得快上天了！ 　　张亮那边很快就把账号借了过来。 　　这个账号的段位不仅超过了钻石，而且还是最高段位王者。 　　它是秦逸致的。 　　顾久九收到张亮发过来的账号密码，在登陆页面看到这个账号的id:风声鹤唳。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秦逸致的账号吗？ 　　顾久九给张亮发了条消息过去问他:这账号段位是不是太高了？ 　　排名全区第一。顾久九有这个操作，但是带人上分自然是段位越低越容易。 　　张亮那边也是一万个不愿意。 　　本来张亮在群里借个钻石号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因为队员的段位普遍都很高。结果秦逸致这时候过来说了一句:既然你过来借的话，我的账号给你吧。我的段位过钻石。 　　张亮内心:妈的谁不知道你的段位？！ 　　张亮并不想要秦逸致的账号，因为他的段位太高了，用他的号打游戏匹配到的对手段位自然也很高。这无疑是加大了难度。 　　本来他就打算找个能一起打排位赛的最低段位，钻石已经足够了。 　　可是秦逸致这么在群里一说，队长都已经发话了。谁还敢把自己的账号给张亮。张亮只好把秦逸致发过来的账号密码转发给顾久九了。 　　秦逸致又发过来一句:是谁带你？ 　　张亮没回他。而是从列表里翻出唐恬，给她发了一句:战队里最近段位低的太多了，你去跟老秦说说这个事。段位要求是原则问题，不能放低。 　　唐恬那边就回了他:好的，我也觉得战队里段位低的女孩子太多了，整天在战队里面吵嚷，还让你带她们。你又不是她们男朋友，凭什么义务劳动？ 　　然后转眼，唐恬就去缠着秦逸致说这个事了。 　　张亮懒得搭理这两个人，直接跟顾久九进游戏了。 　　两个人一起排位，顾久九拿着秦逸致的账号，进去一看，不愧是人民币玩家。全英雄全皮肤，铭文满级。 　　夜幕已经降临，宿舍里面没开灯。 　　一片昏暗里，顾久九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指快速的操作。 　　不久后，屏幕上弹出来Victory。 　　不论段位高低，顾久九显然都能很好的控制游戏时间长度，6到8分钟一局。 　　对面不是被打到直接投降，就是拼死抵抗也守不住，最后绝望地看着他们破高地推水晶。 　　最后一局的时候，对面有个人上来在公共频道打了声招呼:老秦？好巧。 　　看起来是熟人，顾久九没搭理他。 　　然后有一次他跟几个队友躲在草丛里准备埋伏，没想到顾久九朝着他们所在的草丛扔了个技能，技能中了，从音效可以判断出草丛里有人。几个人暴露，都打算出去抓她了，没想到她居然自己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在所有人的技能放出来之前，她在瞬间先手一套连招打完，闪现走人。这时候想追自然能追，只是她的队友已经赶过来了。 　　于是放弃。 　　那人立刻察觉这不是秦逸致。 　　说实话她刚才那一下反埋伏的确出乎意料，高端局里很少有这样不跑反而赶着上的。这样的操作很需要手速，判断。 　　那人在公共频道里发了一句:“虽然很秀，但是没啥卵用。” 　　没杀一个人，没消耗多少血量。她那一下搞得众人懵逼，也没骗走多少技能。然后自己还交了一个闪现才能开溜。 　　操作很秀，但是太多余。显然不是秦逸致的打法。 　　那天晚上，秦逸致被唐恬缠着说着战队的事。本来就是个没必要的问题，秦逸致随口敷衍了两句，把聊天窗口关了。 　　过了几个小时，他发现窗口还在抖动。本来打开以为是唐恬，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很久没联系的高中同学。 　　他姓程。叫程远。 　　“老秦，今天晚上你打游戏了？” 　　秦逸致想起了自己把账号给张亮的事，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怎么了？” 　　那边很快回复:“我排位遇到你的账号了。在对面。好像不是你在打，你被盗号了？” 　　秦逸致回答:“不是，借给朋友的。你怎么看出来不是我？” 　　“你那个朋友操作太秀了。虽然技术牛逼，但不像你那样，追求有效操作。” 　　可不是秀吗。他就在频道里说了一句，虽然很秀，但是没啥卵用。 　　然后就被她打得家门都出不去。一出去就瞬间被秒杀。 　　她这么针对，队友又不傻。 　　最后搞得场面一度僵持。打了整整三十分钟才结束。 　　“哦，最后谁赢了？” 　　“你那个朋友赢了。” 　　“嗯。” 　　程远这边刚放下手机，就看到大名鼎鼎的skin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等着他的回复。 　　“我猜的没错，虽然号是我同学的，但是操作的人不是他。” 　　顾久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是谁啊。” 　　刚才程远在打游戏的时候，他经过看了一眼。没想到对面有个操作不错的，勉强能入眼。 　　直到那个账号把程远杀得连门都不敢出，他这才有了点兴趣。笑了笑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谁。” 　　顾久居这张脸一笑，能让人心都化了。更何况是找高中同学问一下情况这种小事。程远立刻就去问了，果然如他所料。 　　“他说是他的同学。” 　　“大学同学？” 　　“他在Z大。” 　　顾久居这才想起来，“Z大？我们家小可爱不就在Z大嘛。” 　　从天王老子来都不给面子的顾久居嘴里听到小可爱这三个字，程远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小可爱？” 　　“她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心肝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病倒了，哇，今天有毒。 　　第26章 日常撕X 　　 　　大学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洗心革面的开始，有些女孩开始爱打扮，有些女孩开始参加社团活动，有些女孩会谈恋爱交男朋友，有些女孩开始面对生活的柴米油盐。 　　而顾久九，从高中到大学，她好像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就算是到了这里她还是在做一样的事。上课，打游戏。偶尔看看书，出去玩也不会去逛街。 　　“九九，你现在在哪儿？” 　　顾久九收到了沈湛的短信，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杨教授，权衡再三，还是选择趁人不注意，猫着腰一路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商学院要举办一个晚会，原定了两个女主持人，两个男主持人。可是其中一个女主持人学姐临时发烧，嗓子坏了，没法上台。作为负责人的沈湛找到了顾久九。 　　别的方面不说，至少外形上是符合的。 　　“抱歉，借过。” 　　顾久九匆匆忙忙地从走廊上跑过去，一没留神撞到了一个人，头也不抬就说了句抱歉，然后转身就走。 　　她赶着去晚会后台彩排台词。再不快点恐怕来不及了。 　　林皓看着顾久九的背影，手指轻轻扶着自己被撞的下巴，若有所思。 　　走廊转弯的拐角处，周霁颖走了过来。远远地看到林皓，一张寡淡别致的脸难得有了笑意，“你怎么了？摸自己下巴干嘛？” 　　林皓那张脸自带着忧郁:“没事。刚才有个女生撞了我一下。” 　　周霁颖假装不在意地问:“女生？是谁？” 　　林皓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看到一个背影，看着觉得很眼熟。” 　　周霁颖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不允许你对别的女生眼熟！” 　　林皓看着周霁颖，扯了扯嘴角。他那双沉郁的眼睛，浅红薄唇，让他笑起来有种让女人心碎的魔力。 　　周霁颖最喜欢看他笑，这个男人笑起来就像是最璀璨的星星，跟你隔着几个光年，可望不可及。 　　顾久九好不容易跑了过去，沈湛站在门口等着她。一看到她来了就直接拉着她走进去。“你跟我来。” 　　“嗯。” 　　时间很紧张，沈湛走得很快，顾久九跟在他后面勉勉强强。两个人越过后台杂七杂八的道具，他把顾久九带进了一个房间。“其他三个主持人就在里面排练，你现在进去吧，他们会把你的台词本给你。别紧张。” 　　沈湛跟她交代着，顾久九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你放心。” 　　“九九，谢谢你。” 　　顾久九摇了摇头，“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然后沈湛又转身离开去忙别的事情了，顾久九推开眼前的这扇门走了进去:“你们好，我是过来顶替……” 　　话还没说完，站在里面的宋灵珊看到顾久九，一脸微笑地迎了上来。“九九，你终于来了，我们几个都等你好久了。快进来吧。” 　　顾久九挑了挑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顾久九走了进去。因为时间紧张的缘故，她没有打算花太多心思跟宋灵珊玩绵里藏针的这一套。 　　旁边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学长把台词本递给了她。“美女，听灵珊学妹说你是会长搬过来的救兵，喏，台词本给你。” 　　顾久九笑着接了过来。“救兵算不上，我最多就是个被拉过来凑数的。还是得靠你们的发挥。” 　　这个宋灵珊真是哪哪都得给她添点堵，顾久九本来就是临时过来凑数的，这个宋灵珊非得给她戴上这个大的帽子。生怕别的不知道她是个关系户。 　　如果这次没出什么差错还好，要是除了什么差错。可不都得成了她的黑锅。 　　事情已经答应下来了，现在再计较这些也没用。顾久九静下心凝神翻了翻这几页台词本。大略地看了一遍。 　　这才开始跟他们排练。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排练几遍下来，顾久九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台词相对于另外三个人来说并不多，可能是考虑到她临时过来顶替的缘故，就把原有的台词拿出来一部分分给了另外三个人。 　　即使这样，这么短的时间里要顾久九去记下这些台词还是有些吃力。其实台词说是不用背，但一旦台上紧张，很难连贯起来。如果是卡住或者念着念着抬头忘词就很尴尬了。 　　幸亏顾久九的记忆力不错，几个人的排练了两遍，效果已经相当不错了。 　　第二遍刚刚结束，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宋灵珊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接了电话。“怎么了沈湛？吃饭？还没有，我这边还没结束呢，要不你先过去吃吧。” 　　这电话是沈湛打过来的，其中不言而喻。房间里几个人精听她这么一说，连忙说“好了好了，也不早了，排练就到这结束吧，大家快去吃饭。吃完了赶快回来。”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宋灵珊笑了笑道:“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宋灵珊挂了电话，房间里四个人已经走了两个。 　　宋灵珊看着手里拿着台词本不松的顾久九，笑道:“九九不去吃饭吗？” 　　顾久九看也没看她一眼，只顾着盯着台词本。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先去吧。” 　　宋灵珊这么摆明了炫耀给顾久九看，顾久九心里当然不是个滋味。她被沈湛拉过来帮忙，结果人家吃饭的时候倒是想不起来她，反倒打电话过来给宋灵珊。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尽管别人的事情她管不着，她表哥沈湛喜欢谁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但她就是有些委屈。她自以为可以亲近的亲人，成为了讨厌的人的男朋友。 　　他以后不会帮着她，还有可能被宋灵珊拿来对付她。就像现在这样。尽管无心，可顾久九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外面还是一阵热闹嘈杂。顾久九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沉沉的天空。 　　突然想起了程小姐，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商学院的晚会，她应该也会过来的吧。也不对，程小姐一向是看心情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久九已经没了心情去看台词本。索性把它放在一边，出去吃饭了。刚关上门，顾久九就在后台入口看到了熟人，准确点来说是两个熟人。 　　林皓，和周霁颖。 　　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在站在一起。虽然他们两个都是一中同一届毕业的，可是在顾久九的认知里，这两个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生物。 　　不过站在一起，看上去但是挺般配的。 　　顾久九看到林皓这人，只有一个反应。躲，有多远躲多远。他在顾久九的心里，简直就是一场行走的瘟疫，走到哪里就会把灾难带到哪里。 　　顾久九刚想转身避开。没想到林皓却已经看见她了。她跟林皓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林皓看到她的脸，终于想起了她是谁。“顾久九。我记得你。” 　　顾久九朝着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多谢您还记得我。小的不甚荣幸。” 　　林皓看到顾久九这幅态度，好奇地问了身边的周霁颖，“我之前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她怎么这种态度？” 　　这句话像是勾起了周霁颖不好的回忆，她脸色一变，然后皮笑肉不笑，“我哪儿知道，想追你林少爷的女人可以围着地球转一圈。你不记得这很正常。” 　　“说的也是。” 　　这话题就这么过去了，可林皓还是盯着顾久九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 　　顾久九去了食堂，看着一行行的菜单。突然想起程小姐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 　　顾久九在买饭的窗口之间徘徊了很久，一个一个人从她面前经过。 　　突然就没了胃口。 　　看了看时间，也已经该回去排练了。 　　“九九。这是礼服。沈湛让我拿给你的，你试一下合不合身。”宋灵珊已经换好了晚礼服，手里拿着一件礼服进去递给顾久九。 　　顾久九点了点头，接了过去。 　　整点的钟声敲响。 　　几个主持人站在舞台下面，准备进场。 　　--开场 　　“夜色阑珊、流光溢彩” 　　“星河灿烂，长夜漫漫，亲爱的各位同学。” 　　“女士们、先生们” 　　“大家晚上好！” 　　一切都有序地进行着，顾久九本来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可是突然腰间微微一松，她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下面让我们有请xx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 　　接下来是顾久九的台词。她脸上摆上笑脸，接到:“欢迎。” 　　手指不着痕迹地捂住腰间松了的那块衣服位置。 　　表演者登台，主持人当然退到一旁。 　　两个女主持人站舞台右边，男主持人站在舞台左边。宋灵珊看着脸色不对的顾久九，笑着问道:“九九，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久九转过脸看了她一眼，轻轻笑道:“这样做有意思吗？” 　　宋灵珊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又无辜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久九是谁啊，她可是白莲花的鼻祖。宋灵珊这点段位道行她还放在眼里。就算今天是她疏忽大意，没想到宋灵珊在这种场面也敢动手脚，这也不意味着顾久九就怕她怎么样。 　　顾久九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台词本和话筒。却丝毫没有半点狼狈的样子。本来顾久九的身高就比一般女生要高出许多。更何况现在穿了高跟鞋。 　　她居高临下地俯在宋灵珊耳边轻声说， 　　“如果礼服的事情，你说我把它闹大一点怎么样。我可能没这么大的本事抓住是谁动的手脚，但是整个商学院的人应该有这个能耐吧。” 　　说着，顾久九就把礼服腰间松线的那个地方撕了撕。 　　宋灵珊的脸色这才有些慌乱，她一脸惊讶道:“你在干什么？！你干嘛撕自己的礼服？” 　　顾久九一动不动地看着宋灵珊。嘴上挂着冷笑。眼睛里满是轻蔑。她就是瞧不起宋灵珊，瞧不起拿着这么好的牌被她这种脑子的人打烂。瞧不起她这点小把戏，还以为能欺负别人。 　　“宋灵珊，你真的以为你攀上了我表哥，就能肆无忌惮地耍些小手段欺负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忍气吞声？像你这种没脑子的，是怎么来这里的？世界未解之谜真的太多了。” 　　顾久九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宋灵珊看起来是被气得不轻，刚想还嘴说些什么。可台上的表演者已经结束了。顾久九已经拿着台词本和话筒转身走上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衣服破了，顾久九逞一时口舌之快，然后不知道咋办了。 然后，下章，又能放糖了⊙ω⊙ 比如更衣室（play）等等⊙ω⊙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ω⊙ 　　第27章 期待已久的更衣室 　　 　　顾久九在台上笑得若无其事。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件礼服绷线绷得太快了，再加上她刚刚那么一撕，更是加快了它报废的进度。 　　顾久九为了遮着绷线的部分，姿势已经有些别扭僵硬了。再这么下去，就算她站着一动不动，再过几分钟，裙子的线也该绷完了。 　　顾久九简直不敢想再这么站着会发生什么，这礼服肯定不能再穿下去了。可是现在找谁去换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舞蹈节目上台，顾久九捂着自己的腰际快步走了下去。 　　她掏出自己包里的手机，一时间却又不知道改给谁打电话，现在能给谁打电话。这里又有能帮她解决眼前的困境。 　　难道就这么任由事情搞砸了？ 　　其实宋灵珊在礼服上做手脚，不见得是多想让她出丑，因为穿上身能感觉到衣服的问题。她想达到的目的，大概就是现在这样，顾久九面临着两难的境地。选择继续上台就要礼服就会绷线，她必然会出丑。选择顾全自己，她就没肯定不能在继续上台。 　　莫名其妙少了一个主持人，这次晚会就算是被她一个人搞砸了。除非现在能有谁借给她一套礼服换上。 　　可是谁呢？！ 　　顾久九看着舞台上预备上台的一个又一个人，突然间发现自己没法解决这个问题。 　　没人能帮她。 　　一张一张陌生的脸，她们像是等着看顾久九的好戏一样。 　　她突然就绝望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陷入这种尴尬地境地。 　　她开始怨恨她自己，没事帮什么忙。她怨恨宋灵珊，两个人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她为什么总是要针对她。顾久九甚至开始怨恨沈湛，如果不是他跟宋灵珊在一起了，宋灵珊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她做小动作，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跑过来做什么主持人。 　　顾久九简直委屈极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一堆麻烦找上她了。现在这礼服稍微动一下就绷线，顾久九已经不敢站起身了。她穿着高跟鞋，没蹲一会儿腿就开始发麻了。 　　难道真的要这么灰溜溜地走掉？就这么如她所愿？就这么背上锅？ 　　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反而会有一种奇异的勇气，顾久九泪眼婆娑地拿着手机给程小姐打电话，一遍没接，她接着打，第二遍，没接。顾久九还是接着打。 　　第三遍。就在顾久九以为她不会再接的时候，电话却接通了。 　　顾久九听到接通的声音。 　　那边没说话。 　　顾久九也没开口。就是哭。 　　程小姐站在角落里，看着顾久九蹲在地上缩成一团。耳边是她小声的抽泣。 　　程小姐可以想象她此刻脸上的表情，眼睛像个兔子一样红彤彤的，哭起来泪花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儿。 　　“哭够了？”终于电话另一边的程小姐像是听够了顾久九的哭声。出声打断。 　　顾久九抹了抹眼泪。喉咙里发音“嗯”了一声，还带着哭腔。 　　“打电话找我什么事。” 　　程小姐的声音冷冷地。听起来好像有些不耐烦。 　　“我……”顾久九想说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事。” 　　麻烦是她自己找的，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她活该。 　　“没事？” 　　顾久九捂着自己的鼻子，防止自己再忍不住哭出声，“嗯……我没……” 　　话还没说完，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高跟鞋鞋尖。顾久九顺着那双高跟鞋抬起头，看到了程小姐那双精致的脸，此刻还是面无表情，一副对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可是顾久九一看见她，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顾久九顾不上自己身上这件礼服绷线没绷线，站起来会不会走光的问题。一下子扑进程小姐怀里，把脸埋进她的怀里哭。 　　程小姐伸出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抱紧。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轻轻拍了拍顾久九纤细颤动着的背。 　　“乖，不哭了。” 　　顾久九把脸埋进她颈窝，没有说话。 　　程容也知道她是心里委屈，顾久九今天发生了什么程容当然都清楚。 　　程小姐脱下了自己的身上的女士西装外套，披在顾久九的肩上，完全能挡住裙子绷线的地方。这件外套是经典贵气长款，通常在男装里会见到这种长款西装外套，没有一定的身高气场显然没法驾驭。 　　比如顾久九，尽管她一米七二，穿上就像是偷穿大人的衣服的孩子。 　　程小姐这种秒天秒地秒空气的气场，穿上相得益彰。她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酒红色吊带裙。算不上多么暴露，但是肩部露出在外面，红色裙子，白到失真的皮肤，标准的九头身比例，那一瞬间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后台不少人看着这边的动静，从顾久九蹲在地上哭开始。更别说现在程小姐脱了衣服给顾久九披在肩上。 　　程小姐对这么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搂着顾久九的腰。把她带到更衣室。 　　顾久九这一个晚上酸了又苦的心，此刻却意外地安定了下来。在程小姐身边，她永远不会担心别的问题。 　　更衣室是后台人员共用的。程小姐搂着顾久九紧缺的时候，里面有几个女孩正坐在椅子上嗑瓜子聊天。 　　“出去。” 　　程小姐瞥了那几个人一眼，鲜红的嘴只说出两个字。 　　那几个女生听着这话本来心里一阵火气，可是看到程小姐，却莫名没了上去吵架的勇气，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 　　程小姐一只手搂着顾久九，另一只手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说了句:“十分钟。”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程小姐单手挂了电话。 　　顾久九这才注意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亲密，她试图挣脱程小姐放在她腰间的手。 　　没想到程小姐把手机放回顾久九身上披着的这件西装外套里。然后直接把已经快拉开距离的顾久九重新抱进怀里。 　　她的下巴抵着顾久九的脑袋，手指摸了摸顾久九的脑袋，她今天因为要上台。所以编了头发，并不适合她，最起码程小姐不喜欢这种没品味的编发，摸起来硌手。 　　因为是顾久九，程小姐勉强能接受。 　　“以后还跟不跟我闹脾气了？” 　　顾久九乖乖地摇了摇头，“不了。” 　　程小姐阴沉了几天的脸色这才有了笑意。 　　又过了一会儿，“你……”顾久九试图挣脱程小姐的怀抱，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吧……” 　　顾久九说话地态度小心翼翼。生怕又惹她不高兴。 　　程小姐这次相当好说话。手上一松，顾久九天真地以为程小姐就这么放开了她。 　　没想到程小姐捏着她下巴，迫使她抬起脸，在她满是泪痕已经花了妆的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顾久九有些没反应过来，她那种茫然的眼神再配上花了妆像只花猫一样的脸，分外惹人疼。 　　程小姐是个行动派，她微微有些坏想法地时候，手上就已经去做了。 　　程小姐俯身咬了咬顾久九的脖子，然后感受到她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有些僵。转而怜惜缠绵地吻。 　　然后转而细细密密地吻她泪痕未干的眼睛，顾久九的睫毛轻轻地颤动。差点抖落眼泪下来。 　　在程小姐享受的过程中。 　　终于，顾久九猛的一把推开了她。 　　程小姐对着她挑了挑眉。显然对顾久九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十分不悦，危险地眯了眯眼。 　　没想到顾久九抗拒得不得了:“你……你别过来，我现在很害怕。” 　　程小姐被她那张花猫一样的脸，还有那一脸防备害怕的表情给逗乐了。 　　“我，我先出去了。”说着，顾久九默默往门口的位置挪了挪。 　　“你打算这个样子出去？”程小姐若有所指地看着她的脸，还有她这身披着西装外套，里面穿着礼服的奇异装扮。 　　程小姐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还有五分行。” 　　“什么？” 　　“还有五分钟。你是想继续上台主持，还是跟我回去？” 　　说到这个话题，顾久九笑了笑，像是潺潺流水里长出来的妖花。“我要继续回去主持。”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她并不在意她是如何选择。只要给出她选择的那个人是她。她做出任何选择不过都是在她的手心里蹦哒。“你把衣服脱了。我把我的裙子换给你。” 　　顾久九看着程小姐身上穿着的这件酒红色吊带裙，简洁优雅并且相当醒目诱人。 　　对于顾久九来说露肩有些暴露，可是眼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程小姐脱下肩带的时候，顾久九背过身去。直到程小姐把裙子递给她，她也没回头，小声跟程小姐说了声谢谢。 　　然后自己开始脱下这条礼服裙。 　　她脱衣服的过程相当难熬，总觉得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如芒刺背。 　　顾久九扭扭捏捏穿上程小姐的那条红裙子的时候，转过身让程小姐第一个过目。 　　非常地惊艳，越是气质清纯的人，穿上红裙子，就越是惊艳。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最后一章免费章节啦。小仙女们，我希望你们可以一直陪着我走下去。 百合本来就比较小众，希望大家能一起用心地维护。 我可以接受小仙女们因为文不合胃口之类的原因弃文，而不是去看盗文。 最后，感谢小仙女们支持和陪伴。大大会保质保量地完成这本小说。 么么哒，我的小仙女小仙童们。 　　第28章 这是一颗迟到的糖 　　程小姐换上了顾久九今晚的礼服, 极力忽视布料的不适感。 　　程小姐衣橱里的衣服风格向来不是什么固定单一的审美, 很多时尚icon偏爱于性冷淡风, 程小姐虽然不会穿着喜庆的红袍, 但她从来不会刻意回避某种风格。 　　但有一点，她绝对不能接受的就是, 衣服的布料太差，舒适感太低。穿上身就觉得难受。 　　很显然, 这次活动的晚礼服都是几百块钱租来的那种舞台装, 只在乎看上去漂亮吸睛, 并不在意衣服质量怎么样。低劣得超乎想象。 　　校方给出的预算并不高，一旦牵扯到经济问题, 就算是让沈湛这种天才来负责, 他也束手无策。这次举办的晚会，他显然是有些分身乏术能力不足。要不然也不会拉着顾久九过来临时顶替。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顾久九回到舞台上之后，换了一身衣服, 她显然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或许是程小姐穿过的裙子上面也沾染上了她的魔力。 　　她这身漂亮的吊带红裙子，再加上嫩白的皮肤, 效果让人眼前一亮。 　　宋灵珊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顾久九朝着她笑了笑。 　　嘴上还念着之前背下的台词, “我相信大家应该很期待接下来的舞蹈。” 　　宋灵珊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直到旁边的男主持人看着她这样子，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迹象。忍不住捂住嘴咳了咳，出声提醒她，她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照着手里的台词本接了下来。 　　好在接下来没出什么大错。 　　宋灵珊也在暗自懊恼自己的失误。如果换做平时也就算了, 可偏偏是这种节骨眼儿上。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不能错过的露脸机会。更何况这次晚会的负责人还是沈湛。 　　正值学生会换血的时机，几个大了两届的干部学姐已经摆明了态度不参加，包括另一个原定下的主持人突然说自己生病了要退出。 　　现在正是沈湛培养自己的人手，建立威信的时候，这次晚会他本人相当看中，宋灵珊自然不能拖他的后腿，在这种时候犯错误。 　　“学妹你刚才怎么回事？” 　　趁着台上表演的时候，一个男主持人特意跑过来问她的情况，这种跑神的低级错误确实不是她该犯的，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主持人，她甚至可以念错字，念错台词。说话声音中气不够，声调不准，但是绝对不能跑神开小差。 　　宋灵珊也知道刚才的确是自己的问题，于是赶忙摆正态度，认错道，“学长不好意思，刚才我……”说话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觉得区区一个主持人的份量，不够格让她道歉。也不想在别人那里落下话柄。 　　那个主持人学长自然也不是有意指责她，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跑过来问她情况。 　　“行了行了，不过接下来你自己注意一点。别再跑神了。接下来还有你的节目呢？” 　　“嗯嗯，谢谢学长。我会注意的。” 　　宋灵珊当然记得接下来还有她的节目。这是她准备了很久的一支独舞。 　　作为从小被捧到大的女神，单靠着成绩可不行，没点才艺当然压不住场。 　　宋灵珊的父母也有意识去培养女儿，从小让她跳芭蕾舞。当年上高中的时候她可是凭着一支独舞一举拿下二中女神的称号。 　　而原本应该跟宋灵珊一起站在舞台右边的顾久九已经没了踪影，因为她在台上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台下的程小姐。 　　这才刚刚得空，一个舞蹈节目上去刚开始，她刚下台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朝着程小姐的位置方向跑过去了。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走近的身影，问了一句:“怎么又过来了？” 　　顾久九这么一听，又？这是不想让她过来的意思？她这才刚跑过来找她，就嫌她烦了。顾久九喜上眉梢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她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嫌不嫌她烦的问题。 　　顾久九这种白莲花，在她眼里只分两种人，需要保持联系的人，和不需要保持联系的人。 　　需要保持联系的人她自然会花心思去相处，她可不管别人讨不讨厌她。在她的认知里，只要她肯花心思投其所好，就没有不会喜欢她的人。 　　而程小姐，从一开始顾久九就没有拿对付别人那套来对她。 　　程小姐一看她那委屈的样子就知道顾久九又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忙吗。跑过来等会还要跑回去，别累坏了。” 　　说着，她把心里已经松动的顾久九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 　　顾久九这才注意到程小姐旁边方圆十里的座位都是空着的，在程小姐坐下来之前这里显然是已经清场了。 　　“我不累的。” 　　程小姐听着顾久九的声音，软软的。 　　顾久九在台上站了半天，累得不轻。这时候好不容易坐了下来，把背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仰着头看着会场上空的灯光。 　　“好了，别这样看。伤眼睛。”程小姐又把她给拉了回来。 　　顾久九转过脸看着她，片刻后。她说，“我该回去了。” 　　程小姐笑着摇了摇头。 　　有种人笑起来真的是有种让人忘记呼吸的魔力的。饶是顾久九这样的，算是看破了好皮囊的诱惑，也只能呆呆地“嗯？”了一声。 　　顾久九没明白程小姐为什么要摇头，是不想让她回去？ 　　“我看了一下节目单，接下来是你旁边那个女主持的独舞。我想你应该不想上去帮她介绍。”程小姐神通广大地看到了节目单。 　　顾久九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不愿意过去给宋灵珊做介绍，可是还是得去。不然这事传到了她那位已经是别人男朋友的表哥耳朵里，可就是她的万般不是了。 　　程小姐自然知道顾久九这点小心思，就像她知道顾久九的伪装，知道顾久九的算盘，知道顾久九的顾虑。知道顾久九的小聪明。 　　她对顾久九从来没抱幻想。她知道她虚伪，狡猾，头脑空虚。然而她喜欢。她知道顾久九的企图、她的势利，庸俗，然而她喜欢。 　　甚至现在顾久九心里可能打着算盘想着怎么利用她去打击报复宋灵珊。 　　时间不过片刻，顾久九听见程小姐说，“你不喜欢可以不去。” 　　然后顾久九笑了，像一朵墙头盛开的蔷薇，散发着芬芳迷人的香气。她把脑袋靠在程小姐的肩膀上，“那好，我不过去了。让她自己给自己做介绍去吧。” 　　接下来着急的是宋灵珊了，因为排练的时候原定下这一段是顾久九给她的节目做介绍的。可是现在她人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宋灵珊自然知道礼服的事情她必然会得罪顾久九，但是她没想到顾久九居然敢因为这点事就这么不给面子。连原本该做的介绍串词都不来了。 　　她这么做显然是打算把这事闹开了，这样不过是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她料到顾久九这么聪明的性子，肯定不会看不出来这么点得失。 　　可顾久九现在就是没了踪影。 　　宋灵珊已经换好了芭蕾舞服，一个人尴尬地站在等候上台入场的位置。好在另外两个台下面的男主持是有眼色的。立刻走了上来，替宋灵珊临时做了一个介绍。 　　然后宋灵珊上台，灯光全灭了，只剩下一束打下来，落在宋灵珊身上。 　　她的舞跳的清灵漂亮。 　　可是顾久九看着却没什么兴致。也许是累坏了。她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程小姐见她一脸兴趣缺缺，问她，“怎么了？” 　　顾久九的脑袋靠在程小姐的肩膀上，眼睛还看着台上的宋灵珊。“她跳的太差了。” 　　程小姐也是跳过芭蕾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眼力还是有的。宋灵珊的舞虽然称不上惊艳，要求严格一点连漂亮一说都勉勉强强。功底也就一般，很多细节处理也不够到位。 　　倒也不至于顾久九说的太差。 　　这种评价显然是有失公允。 　　不过顾久九的小性子她倒是可以理解。 　　顾久九像是察觉到到了程小姐质疑的态度，对此她颇为不忿。“我又没有说错，你们这些觉得她跳得好的，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周霁颖的舞。” 　　在顾久九看来，这么多年她亲眼看过的最精彩的芭蕾舞，就是某个下午放学她偶尔路过，周霁颖在一中的舞蹈室里穿着练舞服跳地一段。 　　她那张天生带着性冷淡气质的高级脸，许多人欣赏不来，可是一旦她舞起来，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欲|仙|欲|死。 　　天赋这种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追得上。 　　程小姐倒是不在意顾久九这种类似于小孩子一样争强好胜，非要别人认可一下自己的看法。 　　不管宋灵珊跳的怎么样都不重要，她唯一在意的事顾久九不喜欢。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那张气鼓鼓的小脸说，她知道顾久九不喜欢宋灵珊。所以她就没必要再跳下去。“如果你不喜欢光，这里可以没有光。” 　　然后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宋灵珊跳舞的这段，台下入座了许多给她面子的大佬。比如一个忙的不可开交的学生会会长，她的男朋友沈湛。再比如顾久九认为芭蕾舞之最的周霁颖，还有她身边的林皓。 　　林皓倒是不正经地说，“她跳的也就这样，不过我倒是听说颖颖你从小就开始学芭蕾了。你一定跳的比她好。” 　　周霁颖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林皓接着问了一句:“嗯？” 　　周霁颖摇了摇头，林皓以为她的意思是她的舞跳的不如宋灵珊。笑道:“跳得不好也没关系，你的舞好不好我都喜欢。” 　　对于宋灵珊来说，芭蕾是可以拿来增加光环的工具。对于周霁颖来说，芭蕾就是她的生命。 　　最后让人意外的是秦逸致，他是一个人过来的。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没有惊动任何人。 　　突如其来的黑暗，所有人都傻眼了。这种情况不是刚刚接手商学院学生会的沈湛所能预料到的，而现在发生了，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也未必能解决得了。 　　秦逸致也是愣神了片刻，然后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务必把电路问题解决好，我希望尽快。” 　　她还在台上。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即使秦逸致打多少个电话过去。或者沈湛再去提出多少种办法分析多少种原因。都不得不承认，宋灵珊的舞蹈，算是没可能了。 　　而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过去。 　　许多人上了大学之后，自己支配自己生活的时候亲身体会，才意识什么叫做现实。风花雪月才子佳人都是小说里的故事。 　　在宋灵珊之流自以为了不得的一代高中学生的拔尖人物，遇到男生送情书，圣诞节收到一大堆礼物。在众目睽睽之下，男朋友骑着单车过来接。在刮风下雨的时候，有人特意等着送一把伞还有一杯学校门口奶茶店的今日推荐奶茶，就以为自己已经风光无限无人可能超越了。 　　再有像秦逸致这样的富二代，请假只是一个电话，遇到下雨天有司机开车来学校接他回家。平时学校里的小风小浪惊扰不到他。 　　而程小姐这种，平时在学校里只能听到关于她的传说，在某个时装周T台上看到她冷冷一眼走过去。混迹于纽约巴黎意大利，背着你只能看时装杂志上看到地限定包，里面装着欧美大洲各国的通行证，全世界到处飞，人家的日常交通工具是飞机。闲暇时去意大利喝咖啡，回伦敦喝下午茶。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往往比人和猪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第29章 傲娇与怂包 　　比起商学院那个晚会夜晚的热闹, 隔壁的外语学校就安静得像个大家闺秀, 不吵不闹, 看着商学院的晚会风风火火地搞, 然后丢人丢出新花样来了。 　　举办个晚会连电路问题都没能解决好。最后落得草草结束。等到电路修好，台下的人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外语学院的唐恬今年大二, 课程并不算很多。这样的好处就是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她的男朋友，秦逸致。 　　“唉, 你听说了没, 商学院昨天晚上举办晚会的时候突然停电了, 听说当时站在台上跳舞的是他们系的新任系花呢。可真够尴尬地，跳舞跳到一半停电了。哈哈, 笑死人了。” 　　女生都爱八卦, 唐恬自然也不例外。可她身边的秦逸致脸上却没什么笑意。“行了，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也没什么意思。上次王教授让我们写一篇论文，你写了吗？” 　　唐恬似乎是不满他转移话题。皱着眉头跺脚道:“哎呀, 你别转移话题嘛，昨天的事情我还没说完呢。你就一丁点儿都不好奇？” 　　“不好奇。” 　　唐恬也知道, 秦逸致对这些八卦从来都不感什么兴趣。 　　不过范文馨发给她的几张照片却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那几张照片虽然是个背影, 而且模糊不清。范文馨拍得时候隔着好几排座位。但是唐恬还是一眼能认出，那就是秦逸致。 　　昨天晚上唐恬本来是叫秦逸致陪她去自习室的，可是秦逸致说自己不舒服想早点休息就拒绝了。唐恬见此也就没强迫他留下来陪着自己，还嘱咐他注意身体。 　　可是没过多久，唐恬在企鹅上就收到了范文馨发过来的几张图, “甜甜学姐，你猜我在商学院的晚会会场里碰到了谁？” 　　范文馨都能认得出那是秦逸致，更何况唐恬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忍着心底的怒火，质疑，难过。 　　首先她清楚秦逸致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再于情于理，这个晚会表面上是迎接新生，充其量也就是商学院那边学生会换血的动作。哪里有外语学院的人过去凑热闹的道理，如果想是范文馨那种无名小卒也就算了，更何况秦逸致还是个学生会干部。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 　　唐恬脸色认真了起来，收起了平时的嬉笑。“秦逸致，你跟我说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告诉我她看到你去了晚会现场。” 　　秦逸致没想到唐恬居然知道了，不过知道了他也没多大反应。“嗯”了一声。坦然得让唐恬几乎开始怀疑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很快，唐恬就回过神了，她问，“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为什么还要过去？” 　　秦逸致显然不想跟她多做解释。“没有为什么。想去就去了。” 　　唐恬被他的回答气的不轻。她几乎语无伦次道:“你……想去就去，那我呢，我让你陪着我去自习室你就说你没空，你不舒服。秦逸致，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秦逸致看着她，比起唐恬的气愤怒火，他显然风轻云淡。“甜甜，你是我的女朋友，只要有一天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就绝对不会去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还有一点就是，刚才那个话题我不觉得还有必要进行下去。” 　　每次唐恬想跟他吵架，秦逸致这么软硬兼施，唐恬就拿他彻底没办法了。秦逸致这种男人，他永远清楚你的软肋在哪里。 　　“逸致我……” 　　秦逸致见到唐恬软下来的态度，轻轻笑了笑道，“好了，张亮那边还有事情找我我。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记得把王教授要求写的论文写了。中午好好吃饭，别去吃那些油腻的东西。” 　　唐恬回去的时候又不死心地开始从论坛里翻找关于昨天晚上晚会的帖子。她是拿秦逸致没办法，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拿别人没办法。 　　关于昨天晚上晚会的贴子大多是讨论突然停电这个话题的，还有一大波表示心疼宋灵珊的。好好的一个表演，就这么给毁了。 　　终于，她翻到了一个名叫:“商学院晚会惊艳亮相的美女主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贴子。 　　发帖人说愿意散尽家财求此女的详细信息，联系方式等等。 　　唐恬点进去一看，照片里的人她见过。今年学生科刚入的大一新生。顾久九。 　　她穿着一件酒红色吊带裙，气质清纯得不行。穿起这种妖艳挂的裙子偏偏有种无意勾人的感觉。 　　唐恬几乎立刻就确定了。这个顾久九就是插足在她跟秦逸致之间的第三者。 　　虽然商学院跟外语学院离得很近，但是秦逸致在商学院并不认识几个人。他完全没有过去的理由。除了突然跑到商学院的晚会上去做主持人的顾久九，对。肯定就是因为她。 　　唐恬越想就越是怒火中烧。 　　而另一边的顾久九啥也不知道，就中了一枪。 　　在520寝室里，除了两条交换回来的裙子之外。两个人对于那天晚上更衣室里的事情都闭口不提。 　　昨天晚上顾久九当时有些懵逼，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没什么了。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不堪回首，丢人得很。十二点钟过去了，灰姑娘的魔法也消失了。 　　顾久九看着昨天晚上的那件礼服，偷偷地瞄了一眼程小姐。 　　程小姐似乎是迷上了顾久九之前给她买的那本字帖。一大早上起来，顾久九看到程小姐拿着钢笔在写字帖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做梦还没醒。 　　要知道当初顾久九刚买回来的时候，程小姐连看都不想看它一眼。现在突然拿出来写了。这就像是打入冷宫的嫔妃，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开始复宠了一样。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讨厌写的吗？” 　　顾久九凑了过来，一看，几天没注意，程小姐的字已经有板有眼，一笔一画，工整得很。 　　“因为无聊。” 　　程小姐停下笔，转过脸来看着身后的顾久九。 　　“嗯？”顾久九没料到程小姐突然回头了，两个人的脸挨得极近，鼻尖对着鼻尖。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顾久九向后退了退，不争气地撇过脸转向另一边。程小姐看着她扭过去，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还有红红的耳朵尖儿。 　　程小姐轻轻笑了笑。“你扭头干吗？害羞？” 　　“谁害羞了。我这是条件性反射。”顾久九赌气似的拉过椅子在程小姐的身边坐下。像个小老师一样拿过程小姐的字帖来检查。 　　别的方面她不敢说，可是跟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说说汉字，顾久九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因为格外自信。 　　等她拿过来了才发现这字帖上很多页都是空白的。程小姐只在写数字的这个部分写了一个……九。 　　整整一页。 　　顾久九像是手里拿着一块烫手山芋一样，连忙把字帖放回书桌上。嘴上还耍着小脾气，“写得不怎么样。也就马马虎虎吧。” 　　顾久九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生怕自己的话不够说服力，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咳……在我看来，还勉强看得过去。” 　　程小姐看着她通红的脸，难得好心没有戳穿她。随手把钢笔放在一边。 　　正是因为她这个动作，顾久九这才看到她修长漂亮的手指上染得一小块一小块，乱七八糟蓝色墨水渍，像是刚学写钢笔字的小孩子，不会用的时候才会弄得手上都是墨水。 　　程小姐似乎是察觉到了顾久九的目光，难得有些紧张地想把手收回去。没想到顾久九的动作比她还要快，一把捉住了程小姐的手。 　　看着她那只漂亮的手上染的都是一块一块的墨水，程小姐也有这种尴尬的时候。顾久九难得碰到了，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这是怎么回事？”顾久九笑得格外开心，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原来程小姐并不怎么用钢笔，也就是刚到中国来才学了一下。 　　至于上次跟顾久九说自己不习惯油性硬水笔，习惯用钢笔。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太会写汉字，更不想被顾久九嘲笑才这么说。后来为了不在顾久九面前穿帮。她还特意学了一下钢笔字。 　　今天被顾久九发现，是她没料到顾久九会破天荒地起这么早。 　　也难为了程小姐每天早上练钢笔字，无聊至极还要皱着眉头坚持下去。染了一手墨水还不能让顾久九发现。 　　顾久九明白程小姐这种不能容忍自己居然还有不会的东西的心理，更能明白她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心情。所以顾久九忍着笑意，忍得很辛苦。 　　生怕一不小心笑出声，让傲娇的程小姐没面子。 　　程小姐一看顾久九就知道她想笑，她冷冷地把自己的手从顾久九手里抽回来。 　　顾久九好歹也是忍住了。俯身在程小姐身边，重新握住她那只花花绿绿的手。拿过桌子上的字帖。 　　“我来教你写。”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各位小仙女们的评论反馈问题，大大在前文做了一丢丢的修改。 关于表哥沈湛跟宋灵珊在一起的问题。其实从一开始他问九九认不认识宋灵珊的时候就对她有些兴趣。 还有就是关于程小姐爱的太快，我看了一下，觉得有道理，把那句删了。嘻嘻嘻。 爱情还是暧昧的时候最美。让俩人慢慢磨合吧。 祝各位小仙女们看文愉快，听说收藏一下就能获变美变漂亮的魔力⊙ω⊙ 修改补充: 谢谢小天使们的评论还有纠错。大大看到不对的地方都会改的。么么哒。谢谢小仙女们。 关于表哥和宋的问题，小仙女们都不是很喜欢。大大说一下一定要这么写的原因是:大大是亲身经历过的。 一个你自以为很亲近的亲人喜欢上了一个你讨厌的人，并且她真的不是个好人。经常有意无意地怼人。觉得全世界的女生都比不上她，全世界的男人都在她的股掌之中。 如果你在“表哥”面前指出她半点不好的地方，就成了你的不对。她十全十美，你阴险妒忌。 而且大大以为“表哥”会站在我这边，当时就是傻不拉几地以为他俩没什么，直到全世界都知道他俩在一起了。我才⊙ω⊙一脸懵逼。。 对于我来说他俩就是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就像你们看文时的感受一样。 看着顾久九乐呵地打着游戏，谈着恋爱。然后那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在一起了。 最气人的是偏偏在一起之后两个人还不消停，干了更过分的事。 重点 ↓↓↓ 大（老）大（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火！我不管，我要虐他们！！！！写死他丫的！ 没有他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表哥”！ 　　第30章 暴风雨的前夜 　　顾久九的一头长发顺着她弯腰俯身的动作滑了下来, 她的手指很细很软, 握上程小姐的手, 轻轻的力量抚上来。却程小姐一点儿力气都提不上来, 动弹不得。 　　顾久九一边写着，一边念着:“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程小姐转过脸，一脸疑惑地问顾久九:“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的顾久九这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好就翻到了这一页。说不是故意的, 好像也不太可信。 　　这种给小学生用的字帖里面居然还有情诗！ 　　难得顾久九见到程小姐有这么认真好学的时候。“这句诗的意思是, 山上有树木，而树上有树枝。可是我这么喜欢你, 你却不知道。” 　　程小姐笑得意味深长, 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顾久九咳了咳，然后转过身去拿着那件质量不佳的舞台礼服, 准备把这玩意儿还回去。顾久九一看见它就想起昨晚的事情，好与不好的都涌进脑海里, 干脆送走省得放着儿总是搅得人心神不宁。 　　她要还, 自然是拿给沈湛。顾久九心里已经开始对这位“宋灵珊的男朋友”有了抵触的情绪。如果不是礼服的事儿, 她现在是断然不会主动找他的。 　　正巧的是，顾久九不愿意见沈湛，沈湛也不一定多么愿意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见到顾久九。 　　“请进。” 　　顾久九推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沈湛旁边的位置上坐着的宋灵珊。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见到顾久九, 连忙惊慌失措地擦了擦。 　　“表哥，宋小姐怎么在这儿，还在你旁边坐着？” 　　顾久九明知故问，虽然沈湛并没有昭告天下宋灵珊就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不聋不哑的都该知道了。 　　沈湛正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难得焦头烂额，想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挽回商学院丢下的脸。顾久九这么突兀地一问，沈湛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解释:“她，我们……” 　　都用上我们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够明白嘛。 　　顾久九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八卦地笑着:“哦～我知道啦。表嫂嘛……表嫂你怎么啦，怎么哭了？” 　　顾久九笑嘻嘻地看着宋灵珊，那双眼睛清澈纯净。让人怎么也没法把她跟昨天趾高气扬地踩着高跟鞋的那个冷漠嘲讽脸挂钩。 　　话题被顾久九主动地扯淡宋灵珊的身上。 　　从顾久九一开门进来看到宋灵珊哭丧着脸就猜到了她的打算，无非是先借着突然停电自己的表演被毁了的这件事诉苦，再接着“不经意”地提起昨天晚上顾久九的种种劣迹。最后还会补充一句，你别怪九九，是我的错blahblah…… 　　这种白莲花的套路，顾久九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她初中的时候已经玩得烂熟于心。 　　“其实没什么……”宋灵珊擦着眼角的泪，笑了笑。 　　而与之同时，一边的沈湛却开口说，“是因为昨天晚上舞台表演的事情。” 　　男人大多数是不会在意这些口角之间的小细节的。这点主动权谁掌握得好，谁就赢了。 　　听到沈湛的话，顾久九这似乎颇为替宋灵珊惋惜道，“的确是太可惜了，好好的表演。不过当时突然停电，我差点吓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电路突然出故障了。” 　　顾久九这话又说到了沈湛心里焦虑的地方，突如其来的电路故障。搅得谁的心情都是一团糟。这次的晚会没办好，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 　　顾久九看着沈湛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思已经转移到学生会的工作上去了。而关于昨天晚上晚会上发生的种种，这个话题在沈湛这里算是过去了。 　　宋灵珊再怎么想发作也没机会了。如果她再提这件事，只会惹得沈湛心烦。 　　顾久九接着说，“不过表哥，我倒是有个建议。你可以听一下。” 　　沈湛紧皱着的眉头这才微微放松，他这个表妹向来是聪明过人的。她的建议倒是有可能帮他解决眼前这个难题。 　　“你说。” 　　顾久九很快就跟沈湛说出了自己在来的路上想好的办法。 　　大意是让沈湛接着电路故障这个机会，给商学院那边写一封建议信。先哭诉这个电路故障导致学院丢了多大的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搞砸了这次晚会恨不得切腹自尽以死谢罪。然后院方一定会说这不怪你不怪你blahblah 　　这时候他就可以趁火打劫，提出要提高活动预算的条件，要不然自己就难辞其咎切腹自尽等等。 　　最后的结果，皆大欢喜。 　　沈湛一听这主意就觉得可行，平时学生会里的那些个干部，一个个提建议提的比谁都勤快。到了真正来让他们拿主意的时候，一个个就都跟哑巴了似的。 　　“真是谢谢你了九九。” 　　毕竟那是程小姐做的手脚。顾久九之所以愿意动脑子帮他想个主意，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不想让这件事再查下去。 　　沈湛这种在某个领域比别人多了些天分的人，通常都有个毛病，自以为是。其实他根本做不了什么事儿。就比如现在这样，电路出故障导致晚会弄到中途人走完的这个地步。 　　最大的受害者是商学院的名声，是那些后面准备了半天却不能上台的表演者，或者是在舞台上跳舞跳到一半的宋灵珊。 　　而沈湛脑子里所想的都是自己的威信没立起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追究电路是怎么回事。 　　这样是不对的，万一查到程小姐这里了呢。虽然顾久九的担心极有可能的多余的，但她还是忍不住。亲自跑过来把跑偏的沈湛给带回来了。 　　“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顾久九每当阴谋得逞的时候，笑容就格外的清纯。说着，她还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宋灵珊。 　　“好了好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先走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看着终于有了办法去解决难题的沈湛一脸高兴的样子，宋灵珊的眼里却阴沉了下来。顾久九这招数来得太狠了，让她动弹不得。 　　人刚在你们面前祝福你们两个，你总不可能转眼就说她的不是。这不明摆着落井下石。 　　而且她刚帮沈湛想出了办法，这时候要是在沈湛面前说顾久九半点不好，可就成了她的不对了。 　　好在她还看清了这一点。 　　宋灵珊这种情商想走白莲花的套路，实在是过于艰难了。 　　顾久九回来的时候一路哼着歌儿。 　　晚会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 　　很快，外语学院的学生科又开始了每个星期例行的会议。 　　经历过晚会那一结之后，顾久九算是看清楚了一件事。大学跟高中是不一样的。就算你不去惹事，事儿也会主动找上你。 　　因此她倒是改了些性子，对待事情再没有之前那么马虎敷衍的态度。 　　今天顾久九早早地来了，刚到修德楼的会议室里，张亮就把他捡到的手链给物归原主了。 　　这算是这几天以来，唯一一件让顾久九高兴的事情了。 　　“谢谢你。靓仔。”顾久九从张亮手里接过那串亮晶晶的碎水晶手链，然后把它套进自己的手腕上。 　　之前张亮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条手链是顾久九的，因为这么闪闪发光的东西，走清纯婉约路线的顾久九应该不太适合。 　　可是没想到亲眼看到顾久九戴上之后，张亮才发现是自己目光短浅了。雪白的手腕戴着细细的水晶石，哪里不搭配？反而相得益彰。 　　“那天你带我排位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我请你出去吃饭？”张亮提议道。 　　顾久九摇了摇头，“吃饭还是免了。道谢的话，你已经把我的手链找回来了，也算是挽回了我的财产损失，就互相扯平了。” 　　两个人还没聊上几句，秦逸致就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唐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来，坐在讲台的位置上。 　　又是数据统计，汇报情况，提出建议，做出总结之类的陈词滥调。顾久九听着听着就跑神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久九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顾久九凭着直觉朝着讲台那边看过去，她看过去的时候自然已经没有人在看她了。 　　张亮？眼神的感觉不对。 　　秦逸致？他好像没那么闲。 　　唐恬？这倒是有可能，不过没理由啊。难道是让她发现了自己就是游戏里的那个“顾小姐”？ 　　这更不可能了。 　　顾久九不再看讲台的方向，就算她明显感觉到那边有人看过来，也没有再转过头去看。 　　她好像是错过了什么？要不然学生科里的气氛怎么怪怪的。 　　不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她倒是不急。总有人会耐不住性子先跳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的精彩预告: 主要是游戏战队里的故事。 1，战队赛里，顾久九要开始neng死唐恬了，因为她要开始作死了。 2，亲哥顾久居会在hero的Z大校园赛中出现哦。喜欢小仙女的快过来。 3，程小姐会被顾久九拉着打游戏。然后……哼哼哼哼 4，顾久九会吊打所有人（Z大校园赛里）。 这个女人疯起来无敌。战斗力爆表。6到飞起。 嘻嘻嘻，话都说到这了。⊙ω⊙小仙女们懂的，收藏会变美变漂亮哦…… 　　第31章 战队赛（1） 　　顾久九回宿舍的一路上, 高兴地晃着自己的胳膊。恨不得昭告天下, 她的手链找回来了。 　　推开门的时候, 她的嘴里还哼歌儿。 　　“怎么这么高兴？”程小姐问她。难得见顾久九有这么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时候。 　　“我的手链找回来了。”说着, 顾久九晃了晃自己的胳膊，赫然戴着一条水晶链。上次顾久九翻箱倒柜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 　　“嗯。”程容只是看了一眼, 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顾久九不明白这好好的，怎么她又这个态度了。谁又惹她不高兴了？ 　　等顾久九回到卧室看到自己的桌子上摆着的小礼物盒就明白了, 她打开一看, 是一条全新的手链。顾久九伸出自己的胳膊, 跟她手上带着的一模一样。 　　她连忙放下礼物盒，回到小客厅里。看见程小姐还坐在小圆桌前看那本《白娘子》, 那是她们两个人一起买的。 　　在这些充满回忆性的画面里, 饶是顾久九这么厚脸皮的，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简直罪无可恕。 　　“亲爱的程小姐……您就大人有大量,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知道你还给我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顾久九跑过去拉着她的胳膊，不停地晃着。双眼祈求, 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程小姐把书翻了一页,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那张殷红的嘴吐出一个字:“哦。” 　　顾久九再接再厉, “我也没想到它会突然一下子蹦出来了。要不我再去把它扔了好不好？” 　　顾久九把脸凑了过去，挡住了程小姐手里的书，她的头发滑过程小姐的手指。 　　程小姐无动于衷。 　　顾久九眼巴巴地望着她。 　　程小姐还是无动于衷。 　　“那你要怎么样嘛……这都生气。你可真是小气。”顾久九话越说到后面，越说声音越小。 　　程小姐挑了挑眉，把书放在桌子上。收回了自己的手。从身体上拒绝跟顾久九做任何接触。 　　“那你去找你那位大气的学长吧。” 　　顾久九一脸莫名其妙。“关他什么事, 他就是凑巧帮我捡回了手链而已。” 　　“而已？” 　　“不然呢？” 　　顾九九这么理直气壮的态度，让程容察觉是自己多心了。不过程小姐向来是没什么认错或者道歉的概念的。她冷着脸，依旧是不说话。 　　顾久九看着这位姑奶奶算是怎么着都哄不好了，心里也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简单地一件事，就是别人捡到了她的手链然后还给她，到了程容这里，就变得跟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一样。 　　“你说吧，怎么你才能消消气啊？” 　　程小姐终于开了金口:“不是你说的，把它扔了。” 　　顾久九当时:WTF？！！扔了？ 　　当初隔着橱窗跟它对视良久。我就知道它是我的命中注定了你知道吗？它现在失而复得就注定了我跟它的缘分是谁都不能拆散的。你知道吗？这条手链售价整整一千块钱，你知道吗？ 　　程小姐叫她把一千块钱给扔了，可能吗？ 　　可能的。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那个不可置信的表情就知道她压根不想扔。在顾久九看着，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可是要遭天谴的。 　　“这么舍不得？那你留着吧。我先走了。” 　　“别。”顾久九一脸悲痛欲绝地看着手腕上的水晶链，依依不舍地把它给取了下来。最后还是不甘心地看了程小姐一眼:“一定要扔吗？” 　　程小姐想也不想，直接拿过顾久九手里的那条手链，替她扔进垃圾桶里。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就算是无心也不行。” 　　程小姐最后这句话说得顾久九莫名其妙，她的东西？顾久九不也经常用她的面膜吗，也没见她说什么啊。 　　不管怎么说，手链这事儿算是过去了。顾久九的心很疼，肉也很疼。 　　晚上，顾久九打开hero，就看到了首页跳出来的官方公告，说是即将开始校园赛，第一站就是Z市的Z大。活动时间，10月3号。 　　也就是国庆节的黄金周。 　　那也不远了。 　　按照hero火爆程度，估计那天Z大应该会涌出很多野生玩家。即使他们参加不了比赛，来这里观赛互相交流切磋，或者跟借此机会跟游戏中的好友cp面基等等，而Z大本校学生就有一两万人，种种可能都会让Z大人满为患。 　　今天是周五，每个星期例行打战队赛的日子。顾久九登陆游戏也是被吕笑笑拉过来的。 　　hero每个星期只有星期五可以打战队赛，每个成员的战绩，每一场战队赛的输赢，都会影响战队的排名。 　　吕笑笑在战队群里刷屏:战队赛战队赛，快进来。甩了个链接过去。 　　好巧不巧，这时候除了唐恬的那个:名简-甜甜的账号在线之外，其余的几个骨干队员比如张亮之类的，还有队长秦逸致。竟然一个都不在线。估计又是学生科那边除了什么事情，那几个人都在忙着。只有唐恬这种没事干地闲人在。 　　这下可是阎王不在，小鬼当家了。 　　果然，顾久九看见唐恬在群里说:战队赛，我亲自带你们这个小队。大家也都快点组队，没队的自己用找人组。 　　亲自带她们战小队？ 　　可把顾久九高兴坏了，她本来还不知道怎么找机会整整她。人家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既然天意如此，顾久九哪有不顺从的道理。 　　顾久九起了捉弄唐恬的心思，唐恬又何尝不是想给顾久九穿小鞋，才特意过来跟她组一队。 　　两个人各怀鬼胎。乐呵呵地在一起组了队。 　　唐恬进游戏秒选了法师，果然身为妹子，都喜欢玩这种外形漂亮，技能特效华丽，脆到被碰一下就炸的法师。 　　如果是那种放不准技能的妹子，不会根据每个英雄的移速技能位移来进行预判，那就更爆炸了。基本没啥卵用。 　　法师最大的作用就在于那一套技能。技能如果打空了，基本就废了。连魔法小兵都比她有用。 　　吕笑笑选了射手。接着两个人选了辅助和肉，最后准备补位的顾久九只能玩刺客位打野了。 　　顾久九之前跟张亮双排的那个下午，她玩得都是法师。顾久九玩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法师，因为打游戏最初的时候，顾久居这货总是进去秒选刺客位。然后逼着她玩法师位。 　　玩hero的都知道，真正能主宰游戏输赢的，通常都是刺客位。一个会玩的打野，能带飞三路carry全场。不过玩这个位置需要很高的手速，操作意识都有一定的要求。 　　而相比之下，法师射手之类的位置就很好上手。 　　顾久九在游戏最初玩的就是刺客位，她喜欢秀操作，喜欢浪到一丝血都不回家。她玩游戏的时候最常说的就是: 　　别看老子只剩一点血，他满血。 　　我能反杀。 　　注意我这波操作，看老子怎么吊打他。 　　哇，队友全都死了，干得漂亮！ 　　看老子一打五。 　　玩刺客最爽的感觉就是从First blood开始数，Double kill，Trible Kill，quadra Kill，一直数到Panta Kill。（注①） 　　这是一个脆皮法师能做到的吗？ 　　顾久居让她法师，刚开始她几乎被打到废得起不来，到了后来，顾久九终于学会了两个字:猥琐。 　　然后，她的法师就能从First blood一直数到Panta Kill。 　　因为她从顾久居那里学会了一件事，抢队友野，抢队友buff，抢队友人头。 　　自从顾久九参悟了“猥琐”二字的奥义。分分钟Panta Kill。 　　后来法师玩着玩着她也就习惯了。也就不怎么玩刺客位了。没想到再碰刺客居然是这个时候。 　　顾久九用了她游戏之初玩得第一个英雄，游戏设定她是一个用剑的女首领。顾久九选中她的时候，她出场仍然是那句熟悉而久违的台词: 　　生与死，轮回不止。 　　削弱的是刀锋，不灭的是意志。 　　这一局游戏不仅仅是对面五个人的噩梦，也是唐恬的一个噩梦。 　　hero已经爆红了三年，红到发紫，紫到发红。游戏里的每一个英雄人物都被全球几个亿玩家研究出来的无数打法。 　　一个刺客可以是偷塔流，暴击流，攻速流，大多是前期带节奏，或者后期分带偷塔。 　　而今天这局游戏里的所有人算是开了眼界。见到了顾久九独创的猥琐流刺客。 　　一个应该带飞三路carry全场的人，她选择了猥琐。 　　开局顾久九没去自家野区，而是跑到对面的野区里蹲着。 　　看着那个小射手一点一点地拿着他的激光枪在打红buff，他用激光枪打红buff野一下，100点血，那只野打他一下，50点血。然后他打那只野一下。然后那只野再打他一下。一人一野不停地互殴着。开局整整四十五秒。 　　然后那个小射手以为自己终于能拿着第一个红buff了，用他的小激光枪打出最后一下，屁颠屁颠地抬腿准备走了。 　　结果一看，红buff没了！ 　　小射手在公共频道敲上一行字:“有人来反野？为什么我没看到？” 　　（反野是指去抢对面的野怪，非常常见的开局打法。） 　　反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正常的是小射手压根就没看到是谁反的。熟悉游戏的玩家都知道，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对方一直在草丛蹲着，没出过来。而且把握准了野怪的最后一滴血。才能做到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灵异效果。 　　顾久九抢完了野怪就撒丫子跑。 作者有话要说：　　①注，是指一血，双杀，三杀，四杀，一直到五杀。 这章玩游戏的妹子（联盟农药之类的推塔游戏） 看着会比较轻松。 不玩游戏的妹子看着可能比较吃力，我尽量不写那些难懂的游戏名词。多写一些主角之间的互动。 还有一点就是: 这把战队赛，我设定的玩家段位并不高，所以不会出现一些高端局的套路打法，队友之间的配合，时机的掌握之类的。 首先吕笑笑并不怎么会玩儿。前文提到过。 然后顾久九这个号是秦逸致送的，没打过排位。排到的人段位自然也不会高。 接着唐恬，你懂的。 所以，这就是顾久九的单人秀。想咋秀就咋秀。花样吊打。 （段位钻石及以下，很多技术不错的玩家都是可以做到的。） 最后，爱你们么么哒。 　　第32章 战队赛（游戏内容，慎入！） 　　要知道前期对于刺客位来说, 时间简直就是生命。如果经济不能领先全队, 这个打野等于是废了。顾久九蹲在草丛里面接近一分钟, 就为了抢一个野。 　　如果换做她自己去打野的话, 再加上从对面野区回来的时间，三个野都已经差不多打完了。 　　这么一算, 太亏。 　　唐恬也是个游戏老手了，就算她不算是个高手, 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她发了公共频道（对面也能看见）:“刺客你怎么回事？一分钟就跑去蹲对面的一个野？” 　　对面小射手一看, 她们这边的刺客位只有一个, 就是顾久九去偷的。 　　“喂，你为什么要偷我的红？”抓住了偷红的贼, 小射手气呼呼地敲字问。 　　顾久九看了差点没笑喷, 这还要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我要偷你的红。” 　　“……” 　　120秒，两分钟。顾久九手里的女英雄达到4级。 　　地图上已经看不到小射手了。 　　顾久九熟练地走进上路的草丛里。 　　小射手浑然不觉危险已经降临，死亡的气息正在弥漫着。 　　系统宣告:“First blood。” 　　小射手被顾久九送回家重生去了。 　　顾久九:“我不仅要偷你buff, 我还要杀你。怎么样，你怕不怕？” 　　小射手:“别抓我了行不行……我这么菜, 不值钱的。” 　　顾久九:“可以啊, 你把你们家的红buff打到还剩一丝血, 然后发消息让我过去拿。我就不抓你了。” 　　小射手没说话，过了三十秒。 　　公共频道，小射手:“对面刺客过来拿红。” 　　顾久九一听，这么听话的。然后兴高采烈地说:“好啊。等等我，马上到。” 　　吕笑笑连忙开了队伍里语音说, “别过去。他和他的队友肯定在草丛里埋伏你。你过去肯定死。” 　　队伍里的整个队的五个人都能听到，正在打蓝buff的唐恬自然也能听到（法师蓝buff，射手红buff），她在心里冷笑，傻子估计都能猜得到肯定会有埋伏。如果刺客敢过去拿红，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没想到顾久九还真地就屁颠屁颠地朝着对面的野区走过去了。 　　果然远远地看过去，草丛边，小射手把红buff打到只剩一点血。 　　唐恬看着地图上正在对面野区的女刺客（顾久九），还有地图视野里突然出现的五个敌方头像。果然，是有人埋伏。 　　唐恬冷冷一笑，等着系统宣告刺客被敌方英雄击杀的消息。她冷眼旁观，继续打着蓝buff。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十秒。 　　唐恬看到顾久九操纵的刺客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不过一瞬间。她已经灵活地闪身离开。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唐恬面前出现了敌方的五个抠脚大汉。 　　他们是追着顾久九一路过来的，结果顾久九手速太快，她的英雄移速也很高，很快没人影了。于是，五个抠脚大汉在一瞬间集火秒了唐恬的法师。还顺手牵羊拿走了她打半天都没打掉蓝buff。 　　唐恬的游戏画面变成黑白，她的视野里又出现了顾久九的刺客身影，她的身上还带着一个红buff。正是对面的小射手喊她过去拿的红buff。 　　她不仅拿到了，还带了一波人回来把唐恬的法师给集火秒了。 　　对面的小射手:“对面的刺客的操作不错，有兴趣来我们战队吗？” 　　他的字刚敲完，发现自己的游戏画面已经变成黑白了。连是谁杀的都没看到。小射手点了系统的死亡回放，击杀者正是顾久九的女刺客。 　　小射手一死，他们家的队友都过来打算给他报仇了。 　　接着，系统宣告:“Double kill，” 　　“Trible Kill。” 　　“quadra Kill。” 　　对面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活着。他正在自己家的防御塔底下站着。只要杀了他，顾久九的五杀就来了。 　　他在公共频道发了一句:“叫爸爸，我出去给你五杀。” 　　他刚敲完这句话。发现女刺客的身影闪现进了他的防御塔。一个眨眼间，她已经出现在他的身旁，那把断剑的剑刃泛着幽冷寒光。 　　顾久九越塔一套连招把他秒了。从头到尾，他被控得没落过地就直接被送回家了。 　　“宝宝，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系统宣告:“Panta Kill！” 　　对面五个抠脚大汉怒了:“兄弟们。给我集火秒她！” 　　“你们快来抓我啊……” 　　“我在这里，蓝区。” 　　五个抠脚大汉到了蓝buff区只看到了唐恬的法师，并没有看到女刺客的身影。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他们顺手把唐恬的法师送回家重生去了。 　　“笨呐，我说我在你们家的蓝区。不是我家的。” 　　“这里这里，暴君……” 　　正在打暴君的吕笑笑只觉得有些不秒，还没来得及交出闪现逃跑，就已经被五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敌军给秒了。 　　“这边……” 　　“我说这边。” 　　“知道什么叫走位吗？” 　　“技能打歪啦。预判会吗？” 　　“怎么样？崩溃了没？” 　　顾久九一边被五个人追着跑一边敲字。她就是享受这种被追着打，只剩一丝血，然而回头反杀的感觉。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小射手你跑得太慢了。” 　　小射手的移动速度非常慢，顾久九被五个人追着，小射手在最后面的位置。顾久九一个回头把他给秒了。然后转身继续开溜。 　　小射手:“被秀到没脾气。” 　　很快，对面就放弃去追顾久九了。 　　虽然她实在是太欠揍，但是她也的确是打不死。 　　小射手蹲在草丛里，小心翼翼地打着自己红buff。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时刻注意着地图上女刺客的动向。 　　小射手发现突然一个人走了过来，幸好，是法师。而不是那个女刺客。 　　小射手举起自己的激光枪，枪口，随着她移动。 　　一击命中。 　　法师发现自己被人埋伏，转身就要逃。 　　小射手一个闪现，出现在她的身后。 　　平a加一个被动，瞬间秒杀。 　　然后正在地图上四处闲逛没事干的顾久九，瞥见了自己家法师的尸体，还有一个半血的小射手。 　　然后她位移过去，一个技能送他回家。美滋滋地捡了个人头。 　　小射手又被顾久九杀了一次。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 　　小射手心态爆炸:“尼玛，老子不玩了！” 　　顾久九得了便宜还嚣张得很:“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看到我你就交闪现开溜。晚一秒，你就要被秒。” 　　因为顾久九的缘故，之前唐恬的法师被对面集火灭了好几次。因为顾久九经常把对面五个人带到法师所在的位置。 　　唐恬可没有顾久九这样地手速和操作，有时候看到顾久九的女刺客身后跟着一波人，朝着她的方向跑过来。她虽然知道应该跑。但是无奈移速太低。最后迫不得已出了两双鞋子。 　　到现在唐恬被一个小射手单杀，她的战绩已经有些惨不忍睹了。 　　她在频道里敲字:“刺客故意的？你早点来支援我不就不会死了？” 　　“你死了？没注意。” 　　唐恬又在打蓝buff，眼看着顾久九身后跟着对面一个小射手追过来了。唐恬干脆不打了。 　　“一次这样，两次这样？真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坑我一次两次还坑上瘾了？” 　　顾久九回答:“还有第三次。” 　　然后小射手在顾久九的带领下，把唐恬又单杀了一次。 　　不要以为你是我队友，我就杀不了你。 　　友军伤害是相当无解的。 　　唐恬被气得直接挂机了。系统提示她退出游戏。 　　吕笑笑有点慌张地问，“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顾久九:“不然呢？” 　　吕笑笑也是隐约知道“小甜甜”跟顾久九的过节的，这时候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道:“那她退出游戏了，我们四个人怎么打？对面五个人呢。” 　　顾久九:“你们三个先去开团。” 　　“我们三个？肯定打不过，会被对面团灭的。” 　　“让你去你就去呗。听我的。” 　　吕笑笑想了想还是去了，因为顾久九的这么漂亮的战绩实在是不容人有任何质疑的。 　　然后，果然，吕笑笑她们三个人被对面五个人团灭了。 　　对面的五个抠脚大汉天真地以为他们在经历过被顾久九玩弄的屈辱中挺过来，终于要赢了。要迎接最后的胜利时刻。 　　毕竟顾久九一个人就算能一打五，她们家的水晶也撑不了多久了。更何况她还未必能一打五。 　　就在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五个抠脚大汉推水晶还没结束，发现游戏画面暂停了片刻。游戏结束。 　　在所有人打团的时候，顾久九一个人带着兵线把对面水晶推了。 　　游戏胜利，Victory 　　一般人是没法跟顾久九一起打游戏的，她如果崩了，就能把所有人带崩。她如果不想好好玩，就能把所有人逼疯。无论是队友还是对面的。 　　顾久九在最后的游戏战绩页面，反手一个举报。 　　举报了唐恬的账号。恶意挂机。 　　举报成功。 　　账号禁赛一天。 　　这就很聪明。 　　据说，吕笑笑在游戏群里看到唐恬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把顾久九踢出去，有顾久九在就没有她。有她在就没有顾久九。 　　“呦，这就崩溃了？难受的还在后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是迟更的一天。美好的一天，从凌晨更新开始⊙ω⊙ 别打我。 我爱你们么么哒比心。 小仙女们能看得下去吗，看不下去有关游戏内容的话，以后我就一笔带过了。 写得时候我一直很很很纠结这个问题。 小仙女们看到回答我一下么么哒， 　　第33章 甜（一更） 　　唐恬这人说话做事很多时候有些让人怀疑她的智商, 比如刚才她直接退出游戏, 然后跑到战队群里说了一句:这个群里以后有她没我, 有我没她！ 　　这句话撂得狠, 如同一颗惊雷把群里那些喜欢八卦的人给炸了出来，其中不乏好事者问:“谁啊, 谁让我们甜甜生气了？” 　　“对，说出来, 我们大家给你撑腰。” 　　“谁这么大的胆子, 敢惹我们甜甜姐？” 　　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清楚得很, 刚才还好好的，不过是去打了一把战队赛就还了张脸, 还能因为什么呢, 不肯定就是跟“新来的那位大神”又起争执了。 　　大家这么问，不过是在煽风点火，也都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唐恬:“还能有谁！不就是新来的那位大神。” 　　“怎么了这是？甜甜生什么气啊, 不气不气。” 　　唐恬在群里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内容无非就是顾久九故意坑她，故意卖她之类的。 　　群里的人听了纷纷指责顾久九, 没事摆什么架子, 还真把自己都当成个人物了。 　　而顾久九人呢, 玩了一把战队赛之后。吕笑笑那边也没了动静，没说要接着打，顾久九也就懒得再去打了，打着打着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退游戏，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打雷声, 整耳发馈。雷鸣电闪，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顾久九放下手机，拉开落地窗帘，看了一眼窗外。她打游戏打得太入迷，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 　　顾久九伸出手试了试。 　　“啪嗒啪嗒”开始下起大雨。雨点像倒豆子一样打下来。落在胳膊上打得生疼，顾久九连忙把手从窗户外面收了回来。 　　她把窗户关上，正打算拉上窗帘的时候，“轰”一声。又是一道闪电。 　　然后“啪”地一下，电灯灭了。停电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顾久九心里有些慌。她并没有多么怕黑，只是怕又一个不注意绊到什么东西就摔成狗吃屎。 　　顾久九小心翼翼地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着，终于，被磕碰了一两下桌角之后，她摸索到了桌子，还有她的手机。 　　她打开一看，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她的手机电量还有百分之十。 　　程小姐呢？她好像还在外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带伞。 　　顾久九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待着，她打开手机背后的手电筒，照着光，走到床边，然后脱了鞋子。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外面还是“轰隆隆”的打雷声，夹杂着“呜呜”的风，听着好像婴孩的呜咽抽泣。雨还在“噼里啪啦”地落下，打在地上。奇异地蒸出盛夏的燥热感。 　　顾久九把头埋进枕头里，闷得不行。她的思绪不受控制的飘远，在夏夜猛烈的雷阵雨夜里，莫名奇妙想起了程小姐。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回来了没有。她说过自己不坐公交车地铁，更不会打车，如果司机下班了怎么办。她应该会给司机打电话，可是如果她手机没电了怎么办？那她要怎么回来，如果万一再没带伞的话，淋了雨肯定又该生病了。 　　顾久九越想就越是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没法安心躺在床上。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程小姐一个人站在雨里，踩着高跟鞋，那张美绝人寰的脸上一定面无表情。身影高傲，而又孤单。 　　她甚至不会去躲雨。 　　顾久九打开手机，开始给程小姐打电话，在漫长的等待接通声中，电话自动挂断。 　　“稍后再拨。” 　　“短信通知您的来电。” 　　顾久九抱着被子，蜷缩在被窝里，一边又一边地打着程小姐的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空又闪过一道白光，一声惊雷炸响。 　　顾久九猛地掀起被子，穿上鞋子，从柜子里翻出雨伞。然后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万一她回不来了怎么办。 　　顾久九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跑出去，其实事情完全没严重到这个地步。不过就是盛夏里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来的急也去得急。她就算出去，也未必就能找到程小姐在哪。程小姐也未必需要她出去找。 　　她只是害怕，害怕程小姐就这么不回来了。 　　程小姐对于顾久九而言，就像盛夏里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骤然落下，落在身上发肤疼痛。她怕，程小姐会像她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不见。 　　在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或许都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她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片刻，就会惊艳你的一生。 　　顾久九跑到宿舍楼底下，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毫不犹豫地打开伞冲进雨里。 　　雨势越下越大，风也“呜呜”地刮着，把顾久九的脸刮得生疼，豆大的雨点打在顾久九的身上，她手里的雨伞几乎快撑不住了。 　　如果风再大一点，顾久九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就要被刮走了。 　　雨伞还没陪着顾久九在雨里坚持一会儿，就已经被刮翻了。伞面翻上去了。顾久九看着这把已经报废的伞，无可奈何之下把它收了起来。 　　雨点倾盆落下。打在她的头发上，打在她的衣服上，脸颊上。顾久九几乎快睁不开眼睛了。 　　她扔了手里的伞，开始跑。 　　她不知道程小姐在哪，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她。 　　正在这个几乎快绝望的时候，顾久九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自修室，就在商学院里，程小姐或许是在那里。 　　顾久九慌忙地朝着自修室的方向跑过去。 　　她推开自修室的门走了进去，一排一排地找着程小姐，程小姐的气质，程小姐的背影。程小姐的头发。程小姐的脸。 　　可是她走遍了整个自修室，一无所获。 　　其实程小姐这种气场强大的人，往往在人群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如果看不到的话，再找下去也没有意义。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顾久九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自修室外面，还在下着雨。只是雨小了很多而已，淅淅沥沥，缠缠绵绵，一点儿也不想夏天的雨。 　　顾久九走在回寝室地路上，浑身都被淋湿了，一阵微风吹过来，她没忍住打了个冷颤，浑身发抖。顾久九蹲下了身体，搂紧自己的胳膊，把头埋进膝盖里。 　　冷的要命。 　　“啪嗒” 　　一滴雨从雨伞上落下来的声音。 　　“你又在干嘛？” 　　顾久九听到声音，连忙抬起脸看向声音的方向。 　　程小姐手里撑着一把伞，这一场雷阵雨对她产生不了丝毫影响。 　　她脸上的妆容精致无瑕，头发依旧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的依旧是看质感相当优越的高定。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但却让人没法估量它的标价到底是几位数。 　　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地上，她的裤脚甚至没沾上一滴雨水。 　　有关于她的一切，都趋于完美。甚至她这个人都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包括她手里拎着的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一碗馄饨。 　　反观顾久九，她像个落汤鸡一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头发贴在脸颊上，衣服也贴着身体，皱巴巴的。 　　不过好在顾久九这种清纯的长相，大概最不怕的就是下雨，一个人的眼睛如果清澈漂亮，即使再狼狈，看上去也是楚楚动人。 　　“你去哪儿了？”顾久九还在地上蹲着，她的声音有些哑。 　　程小姐走了过来，替她撑伞。 　　“怎么了？” 　　不过才一会儿没见顾久九，她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看着的确是挺招人怜惜的。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你的时候。 　　顾久九没说话。 　　在这阵淅淅沥沥的细雨中，万物都好像变得静默无声。 　　程小姐垂下眼睫，把手里拎着的一碗馄饨递给蹲在地上装蜗牛的顾久九。 　　“你喜欢的。” 　　顾久九眼泪汪汪地看着程容，站起身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她冷的瑟瑟发抖，说话还带着哭腔，“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说着眼泪就直往下掉。 　　无奈程小姐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拎着馄饨，胳膊还得轻轻搂住顾久九的腰。把她抱进自己怀里。 　　顾久九身上很冷，衣服已经湿透了。 　　程小姐的下巴抵在顾久九脑袋上，轻声哄着在自己怀里因为寒冷身体微微颤抖的顾久九。“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顾久九抹了抹眼泪，低着脑袋，声音还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 　　“乖……” 　　这世界上最好的默契就是，她的委屈，她的用意，即使她一个字都不说。对的人也全都能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仙女的地雷谢谢么么哒⊙ω⊙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27 15:24:27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27 18:56:44 21987193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27 22:45:03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28 00:18:19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28 10:24:50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28 18:41:30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29 13:47:16 马猴烧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29 23:14:05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29 23:32:36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31 00:00:09 存在感为零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7-31 08:50:10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31 11:54:16 21987193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31 23:26:58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1 03:14:30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1 20:35:55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1 22:01:53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3 02:27:18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3 08:31:01 说个正经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3 21:45:45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4 18:53:06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5 02:38:39 说个正经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5 11:49:56 霜天摇曳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5 18:22:07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6 02:12:45 说个正经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6 22:01:29 loveJCC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7 03:22:24 雨露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7 14:22:03 苏柚子的小猪壶扔了1个地雷 　　第34章 二更 　　程容走进来, 收好雨伞, 放在门后。打开了客厅的灯, 室内一片明亮, 宿舍的电已经重新供上了。 　　顾久九跟在她的身后进来，程小姐从她的衣柜里拿出来一件全新的白色浴袍, 递给浑身发抖抱着自己胳膊，像个吓呆了的小白兔一样傻站着的顾久九。 　　难得程小姐有这么温柔的时刻, “拿去, 洗澡。洗完了出去吃饭。” 　　说起吃饭, 顾久九才发觉自己肚子饿了，之前光顾着打游戏没想起来还有吃饭这回事。后来下雨又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找程小姐, 这时候神经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了, 只觉得饥肠辘辘。 　　顾久九接过程小姐递过来的白色浴袍。 　　又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馄饨。 　　很难想象程小姐这种天生优越目中无人的大小姐，会记得她还没吃饭。还特地给她买了馄饨，顾久九回想着程小姐一只手撑着伞, 手里拎着馄饨走回来的样子。 　　那双修长手，只适合去做弹钢琴之类的事情。才不觉得是玷污。 　　程小姐手里拿的这把黑伞, 伞柄上有个品牌logo。顾久九曾经听吕笑笑提起过, 这把伞的售价是三万多人民币。 　　而这碗馄饨, 都觉得有些画风不协调。 　　“怎么，饿了？”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的视线始终黏着桌子上的那碗馄饨，以为她是饿了，想吃馄饨。 　　程小姐难得这么贴心，她这么一说。顾久九的眼眶又红了, 跟只兔子一样。 　　她家太后都没有这么问过她饿不饿。 　　顾久九忍着眼眶里滴溜溜打转儿的眼泪，摇了摇头。“不是。” 　　顾久九又睁大眼睛，睫毛湿漉漉的，一脸认真地问程容，好像这个问题对于她而言万分重要。 　　“你出去是给我买吃的了？” 　　当然不是。 　　程小姐买了馄饨也不过是大发慈悲，回来的路上想起来顾久九玩游戏玩起来废寝忘食，估计有可能还没吃饭，就顺手买了回来而已。 　　没想到她还真的只顾着玩游戏没吃饭。 　　玩游戏这笔账暂且不跟她算。 　　程小姐温柔地笑着，面对顾久九紧张又认真地眼神，她点了点头。 　　顾久九感动得眼泪汪汪。 　　程小姐替她理了理贴在脸颊上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好了，快去洗澡。不然馄饨该冷了。” 　　顾久九乖乖地点点头，抱着浴袍走进卫生间。 　　程小姐坐在外面，听着卫生间里的流水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等到顾久九洗好澡，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顾久九把头发也洗了一遍，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程小姐拿过她的一支头发，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然后说，“我不太喜欢这个香味。下次换一个。最好是天然的水果香。我不喜欢任何化工香料味。” 　　顾久九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吃着馄饨，假装听不见。 　　果然温柔都是暂时的假象。 　　很快，一碗馄饨就见底了。尽管她洗完澡出来吃已经有些凉了，不过顾久九真的太饿了。没狼吞虎咽吞下去已经很难得了。 　　吃完之后，顾久九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巴。 　　把饭盒之类的垃圾扔掉了之后。就打算回床上躺着。 　　“停下。”程小姐又发话了。 　　“怎么了？” 　　顾久九在一只脚即将迈上床的节骨眼上停了下来。 　　“你的头发还是湿的。过来。”程小姐用眼神示意顾久九坐到她的身旁来。 　　顾久九闻言只好过去，程小姐从衣柜里拿出一块叠放整齐的浴巾，然后把它递给顾久九。 　　顾久九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你叫我过来，不是应该拿吹风机给我吹头发之类的。或者你给我擦？ 　　程小姐把那块叠放整齐的浴巾放在了顾久九的头顶上，然后自己拿浴袍洗澡去了。 　　等程小姐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顾久九正躺在她的床上，浴巾搭在脑袋上。用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搓着一小撮头发。 　　看样子快睡着了。 　　程小姐走了过来。靠近才发现顾久九并没有睡觉。 　　“你洗好了？” 　　“嗯，困了吗？”程小姐坐在她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着的顾久九。 　　顾久九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程小姐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只说:“如果困了的话，就回自己床上睡觉吧。” 　　顾久九这才翻过身来，面对着程小姐这一边。她的脑袋枕在胳膊上，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可是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 　　程小姐从她五岁开始就是一个人睡。她从母亲卧室的公主床上搬了出来。并且立刻换了自己的床。她从来没有跟别人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个人的睡眠习惯不同。 　　程容偏偏就是那种非常容易被吵醒的。 　　所以顾久九跟她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程容想也不想。回答说:“回自己的床上睡。” 　　顾久九今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今天都干了。 　　“我不。”顾久九也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并且掀开程小姐的被子，把自己给塞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转过身去背对着程小姐。死赖着就是不下去。 　　程小姐并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更不是个会惯着别人小脾气的。尤其是在睡觉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 　　她脱了脚上的拖鞋，走上床。拉过顾久九的肩膀。“你下不下去？” 　　顾久九死命扯着被子，整个人趴在她的床上。“就是不下去。” 　　程小姐居高临下地看着顾久九，显然她习惯了一声令下，并不喜欢跟人动手动脚。 　　顾久九背对着她。死赖着不起来。 　　程小姐竟然有些拿她没办法。 　　“顾久九。” 　　顾久九用她那可怜的小眼神巴巴地望着她，“可是晚上打雷，我很害怕。我一个朋睡不着。我不想一个人睡。” 　　程小姐似乎被她的说辞说动了，她皱了皱眉。想着顾久九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样子，的确是有些小可怜。 　　“就这一个晚上。” 　　“嗯⊙ω⊙” 　　这句话刚说出口，程小姐就后悔了。 　　程小姐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刚开始顾久九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她那一边。 　　然后五分钟过去，顾久九默不作声地往中间移了移。 　　然后二分钟过去。顾久九又往程小姐靠了靠。 　　⊙ω⊙ 　　然后一分钟过去，顾久九轻轻地又挪了挪。 　　“你想干嘛？” 　　顾久九把自己伸过去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翻过身去背对着程小姐。没搭理她。 　　然后不过一分钟，顾久九又翻了回来。把手伸了过去，脑袋也跟着厚颜无耻地凑了过去。 　　“你……” 　　“哇，我好困，睡觉睡觉。” 　　说着，顾久九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的样子。意思是程小姐说啥她都听不见了。 　　程小姐也就真的没说什么，而且居然破天荒地没把她推开。 　　然后过了片刻。顾久九悄咪咪地睁开眼睛。小小声地喊了一句:“程容。” 　　没反应。 　　她又大了一点点声音，喊了一句，“程小姐？” 　　还是没反应。 　　顾久九悄咪咪地把脑袋凑到程小姐怀里。 　　程小姐身上散发着一种很轻很特别的香味。萦绕鼻尖，靠的越近就越是容易迷醉。 　　不知不觉顾久九就这么靠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听着耳边传来轻轻地呼吸声，程小姐看着自己怀里的顾久九，很快，她就翻过身子。滚到另一边去了。 　　程小姐又把她给捞了回来，抱进怀里。看来自己今晚是睡不着了。 　　第二天天亮。 　　顾久九悠悠转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了，但这不并不妨碍她想起来今天上午有课。而且还是杨教授的英语课。 　　作为他的课代表，上次因为帮着沈湛去做主持人的事情已经逃过一次课了。顾久九不想再旷一次课。 　　刚打算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程容的床上躺着！WTF？！ 　　顾久九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脑袋上方的程容，程小姐的那张脸即使不施粉黛，依旧漂亮地过分。 　　睫毛长长的。真好看。 　　她该去上课了。 　　顾久九轻轻地拿开自己腰间那只手，生怕把程小姐给吵醒了，就在她快完全掰开她的那只手的时候。 　　那只手又重新搂住她的腰，它的主人此刻不悦地睁开漂亮的眼睛看着顾久九，一个翻身，那只手搂住顾久九的腰，把她压在下面。 　　程小姐的一头漂亮地头发散落在她的脖颈间，浴袍的领口也很宽松，白皙的锁骨露出了一大截，而且程小姐睡觉是不穿内衣的。 　　顾久九不自觉向后缩了缩。 　　程小姐不悦地眯着眼睛看着她。“我警告你，因为你我昨天整晚没睡着。” 　　“哦……”瑟瑟发抖。 　　看到顾久九这么听话地样子，程小姐也就没跟她计较。把她抱进怀里打算继续睡觉。 　　还没闭上眼睛。就听到顾久九又冒出来一句。“可是……” 　　程小姐发誓今天早上她用尽了为数不多的耐心，她耐着性子问，“还有什么问题？” 　　顾久九小小声，“我还要去上课。” 　　程小姐伸出手，白皙的胳膊伸出去把桌子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屏幕上显示，9点半。 　　“现在你已经迟到了。还要过去吗？” 　　“嗯。”顾久九点了点头。 　　程小姐划开屏幕，“今天早上是谁的课？” 　　“杨教授的。” 　　程小姐的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找出来一个号码。打了个电话过去。对着那边说。“外语学院有个叫顾久九的，你把她的所有课程，平时分给满分。” 　　说完，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去。 　　顾久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程小姐脸色不善地对她说，“你要是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立刻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哦。” 　　 　　第35章 三更 　　等顾久九再次醒过来, 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程小姐, 她正坐在病床旁边。就像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顾久九想开口说话, 问程小姐自己怎么会躺在医院里。可是她还没出声, 就感觉到自己的嗓子一阵干涩疼痛。 　　她艰难地问了句，“我这是怎么了？” 　　程小姐放下了手里的书, 把它合上。放在一边。简短回答:“你生病了。” 　　说到这个，顾久九又想了自己昨天晚上突然冒着雨跑出去找她的事。如果不是淋了一遍雨, 她也不至于躺在这里。 　　顾久九四处瞄了瞄, “我的手机呢？”她的嗓子疼得要命, 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哑。 　　程容从她手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支手机，可不正是顾久九的。“在我这里, 等你病好了, 再把它从我这里拿回去。” 　　顾久九眼巴巴地望着她，“可是我在这里没事做好无聊，而且我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啊。” 　　程小姐显然不打算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这件事没得商量。因为打游戏的事情，两个人之间不愉快了好几次, 准确点来说, 是程小姐单方面不愉快了好几次。 　　现在顾久九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程小姐当然不会退步。 　　“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可以帮我把作业写了。”说着，程小姐把试卷给掏了出来。 　　顾久九看着自己面前的摆着的一张试卷。面如死灰。生无可恋。 　　从某些方面来说，顾久九应该感谢程小姐。因为程小姐不给她手机的缘故，所以她没能看到战队群里的消息。否则她恐怕该抑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要去跟人撕X了。 　　整整半天，顾久九都在乖乖地给程小姐写试卷。 　　其实顾久九给程小姐写试卷毫无意义。程小姐这种连课都可以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怎么可能还会在意这几张试卷有没有写。 　　她之所以交给顾久九写，只不过是怕她闲着无聊没事做罢了。 　　“这一题……”顾久九念着题目。程小姐的试卷都是杨教授的那门课留下的作业。好在杨教授是教她们英语课的，作业并不是很多。 　　程小姐在一边听着。偶尔会低头看看病床上的顾久九。 　　讲得时间长了，顾久九就会吵着嚷着说要喝水，程容就把水杯递给她。顾久九接过水杯，喝水的时候半张脸埋在广口杯里，眼睛还时不时地望着程小姐。 　　偶尔顾久九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不堪地样子，程容问她怎么了。顾久九天真无邪地望着她:“我想嘘嘘。” 　　程小姐面无表情:“自己去。” 　　顾久九把手里把笔一扔，“我不想写了，这个字好多。” 　　程小姐淡淡地扫过去一眼:“你不想拿回你的手机了。” 　　顾久九把笔拿了回来。:“我们继续下一题。”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程小姐把卷子收了回来。 　　“嗯？”顾久九有些疑惑地看着程小姐，那张卷子还有几题没写完呢，她怎么把它给收回去了。 　　“该吃饭了。你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或者我打电话叫人送过来。” 　　程小姐说带她出去吃。是看在她在室内躺了一天，怕她在屋子里闷坏了。这才想着带她出去吃东西。 　　果然顾久九听到程小姐打算带她出去，一下子眼睛亮了起来。来了精神，兴高采烈地跟程小姐说，“出去吃出去吃。我都快闷死了。” 　　程小姐看到顾久九，“去把这身衣服换了。衣服在你左手边桌子上的袋子里装着。” 　　顾久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病号服。连忙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换上。 　　等顾久九换好衣服出来，迎面看到是护士小姐。她手里拿着记录表和温度测量仪。看样子正等着顾久九从卫生间里出来。 　　顾久九看着她，“怎么了？我现在还不能出去吗？” 　　想到这种可能，顾久九原本兴高采烈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护士小姐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是不能出院。本来就用不着住院，就是一个重感冒，扁桃体发炎了。一般人去药房里拿点药就没事了，这位倒是金贵，直接来VIP病房住院来了。不过人家有钱，愿意这么烧钱也是人家的事。 　　护士小姐笑了笑:“没事。就是需要再检查一下体温。马上就好。” 　　程容也在旁边说，“等你测完体温我们再出去。”顾久九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她这么说就是还能出去了。 　　说着，护士小姐把体温测量仪递给她。顾久九接了过来。不过几分钟，体温就已经量好了。一切都正常，没有发低烧的迹象。 　　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护士小姐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程容拎起了桌子上的通勤包。这个包顾久九没见程容背过，就以为是她刚买的。没想到程容从那个通勤包里拿出来一件薄款豆沙色纱质外套，递给顾久九。然后就把包扔了回去。“把它穿上，我们再出去。外面有点冷。” 　　顾久九点了点头。然后把那件纱质外套穿了。 　　这件衣服不是新的。 　　是程容当初遇见顾久九的那家专卖店里送回来的一排衣服中的其中一件。 　　至于她为什么拿这件衣服过来。是程小姐偶尔的恶趣味。因为上次在商学院的晚会上，顾久九换上了程小姐的衣服，效果让人眼前一亮。所以今天在衣橱里选衣服的时候，程容神使鬼差地拿了一件自己穿过的。 　　果然，顾久九乖乖听话低着头把那件衣服穿上了之后，程容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受。 　　顾久九的肤色很白，她不属于程容那种偏于西方血统，冷色调的病态白。而是白白净净乖巧可人的白皙。 　　她的胳膊也一样白，配上豆沙色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露出馅儿的软糯汤圆。 　　顾久九和程容都是一米七以上的身高，虽然程容要比顾久九高出一截儿，但是两人衣服尺码都相差不多。 　　可穿上同一件衣服，气质却截然不同。程容是刻进骨子里的高贵冷淡。而顾久九就是典型的中国古代仕女，身材高挑纤细，气质温婉。 　　等到出去了之后，程容带着顾久九打算去吃饭，中餐西餐之类的问了个遍，顾久九却是这也不想吃，那也不想吃。因为她本来就不饿。只是想出来溜溜圈儿而已。 　　车子路过ZH购物中心的时候，程小姐让车停了下来，她跟顾久九下车之后，让司机自己先回去。 　　顾久九又想起了那个噩梦，“这次不会又要走回去？” 　　“如果你想的话，我也不介意。”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顾久九曾经隔着橱窗一眼看中那条水晶手链的地方。 　　程容拉着顾久九径直走了进去。顾久九在进门之前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我们来这里干嘛？” 　　“除了卖首饰之外，它还有别的作用吗？” 　　程小姐对那条手链一直耿耿于怀。本来是为了哄着顾久九，所以才又给她定制了一天回来。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张亮。导致现在即使顾久九扔了那条捡回来的，程小姐看着她手上戴着自己买的一模一样的也十分碍眼。 　　程容刚进门，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店长看到程小姐，简直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她今天恐怕是很难轻松的下班了。 　　“程小姐，您好。”店长绷着脸上的笑容，面对程容这种客户，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可是你还得赔着万分小心伺候着。 　　稍稍一个懈怠，程小姐就能让她收拾东西卷铺盖回家了。 　　“今天程小姐光临是打算买什么，手饰，颈饰，还是别的？” 　　程容摇了摇头，若有所指地看了看身边的顾久九，“不是我。是她。你带她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手饰。” 　　“我？”顾久九一脸莫名其妙。她没说自己要买手饰啊，程小姐突然把自己带过来就是为了让她挑手饰？ 　　顾久九即使是再迟钝，也该联想到了上次程小姐让她扔收敛的事情。 　　她没料到光是扔了，程小姐还是不满意。还得彻底换了，程小姐才肯罢手。 　　顾久九乐呵呵地跟着店长开始挑选。别扭难受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平白无故又可以多买一条手链。而且不用她掏钱，顾久九心里简直美滋滋。 　　十分钟下来，顾久九手腕上带着好几串手链回来给程小姐过目。 　　程小姐扫了一眼。“都不行。” 　　顾久九又去逛了一圈，又换了几条手链回来。 　　程小姐仍然是摇头。 　　顾久九有些不乐意了，小声嘀咕:“那你说到底要哪款好看嘛，我挑的你总是说不行，可是我觉得都挺好看的……” 　　这次程小姐亲自上阵，顾久九跟在她的身后，只见她走了不过几步，眼睛扫过一个柜台。指着里面的一条非常细的手链，让店长取了出来。 　　这条手链比一般的手链要细上很多，光泽度很高，精致小巧的五芒星和温润的珍珠交替穿|插。 　　看上去并不起眼。 　　程容把它从店长手里接了过来，亲自给顾久九扣上。她那双修长的手轻轻穿过顾久九的手腕。 　　戴上了之后，顾久九开始惊叹，程小姐的眼光真的相当到位。她从来都能在第一眼发觉顾久九的美。 　　 　　第36章 论撕X的艺术（1） 　　顾久九在医院里住了一天就回学校了。她本来就是感冒。嗓子算不上大好, 但也没有继续住下去的必要。 　　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惦记着杨教授的课。再这么着, 她也没忘了自己还是个课代表的事情。而且学生科里她的脚跟还没站稳, 一大堆的事情还在等着她。 　　顾久九这样的性子, 要她像程小姐这样生活，她心里多多少少觉得不安心。她没有程小姐那种宏图大志, 对自己的未来有着详尽的规划。 　　顾久九只想过着自己安安稳稳的小日子。有事没事跟朋友姐妹一起出去逛街，跟几个不对眼的人互相给彼此使着小绊子。平时大多数的时间用来工作或者玩游戏。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过去了, 顾久九的病还没完全好。她的理智已经回来了。 　　刚从程小姐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的那时候, 顾久九就看到那天战队群里几乎爆炸的信息。 　　唐恬这种身份摆在这里, 队长的女朋友。就算秦逸致不见得有多么喜欢她，但是毕竟战队里的人都是隔着屏幕的陌生人。唐恬多多少少能狐假虎威, 下面的人就算不仰仗着她的鼻息, 也得给秦逸致的面子。 　　而顾久九这下子算是被骂惨了。唐恬一个人在群里开了一个头，下面一群跟风带节奏的，给顾久九塑造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形象。 　　最后还是秦逸致出来说话, 让所有人不许再议论这件事情。 　　下面马上就有几个平时巴结着唐恬的人跑出来说队长这算什么男朋友，女朋友都被欺负成这样了, 自己不帮着出气反而还打算这么算了。 　　秦逸致平时在战队里很有威信, 向来就是说一不二的。 　　至于这几个是怎么有胆子在群里这么公然说, 自然就是唐恬的意思。她本人也跟这几个人保证过，出了事还有她在前面顶着。 　　最后还是秦逸致说了，这件事要解决也是双方当事人私下处理。跟其他人没有什么关系。不要在群里人身攻击。 　　这事还算是告一段落。但还没过去。 　　当事人之一的顾久九迟迟没有出面表态。 　　今天顾久九拿回手机才看到了这些事情。 　　瞧着这一大堆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顾久九就觉得心烦。 　　她直接给吕笑笑打了个电话。 　　“群里的事情你知道吧？” 　　吕笑笑被她这么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文了。这事儿闹得这么凶，她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给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所以才选择装作没看见。任凭这些人怎么骂顾久九，吕笑笑愣是没出声。 　　倒是另外两个一起组战队赛的妹子，虽然不认识，却在群里弱弱地说了实话。根本没有唐恬那么添油加醋的叙述说辞。就是打野的顾久九不参团而已，几个人死命追着她打都打不死，顾久九满世界地嘲讽，几个妹子当场都被逗笑了。更何况顾久九最后还带她们躺赢了。 　　没想到刚说出来就有一大堆人过来怼她。妹子被这些来势汹汹的人吓得不敢在说话了。 　　这几天吕笑笑心里也多少在打鼓，但是顾久九那边一直没啥动静。吕笑笑就以为这次她是没办法了。 　　没想到这时候顾久九突然打电话过来问这事儿了，吕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最后只好实话实说，“知道。前几天群里闹得很凶，我也没敢替你说话。九九你也知道网络上的人都不知根知底……” 　　顾久九打电话过来当然不是过来跟她追究这件事的，因为毫无意义。 　　做了几年的好闺蜜了。顾久九太清楚吕笑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那点脾气德行，顾久九心里一清二楚。所以从一开始，顾久九就没有指望吕笑笑能站出来替她说两句话。 　　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不过就是为了问她事情而已。“好了，这件事不关你的事。所以你用不着替我出头。我打电话过来主要是问你，之前你的游戏设置是有战斗录像的吧？把那段录像发给我。” 　　顾久九不耐烦地时候说话都是开门见山，如果换做平时她或许有耐心绕绕弯子。 　　吕笑笑那边也是想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那好吧。等会我发给你。你别说是我录的。群里那群大佬我实在是怕了，得罪不起。” 　　“嗯，知道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顾久九要忍气吞声让这件事过去的时候。战队群里迟迟没有露面的顾久九终于发了声，甩上了一个视频。 　　顾久九:当天那场战队赛的录像。 　　录像都是从上帝视角看双方的比赛。任何一方的任何动向都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这么看来。那把战队赛简直就是顾久九一个人游刃有余地玩耍戏弄对面。 　　从上帝视角来看，跟顾久九的灵活操作相比之下，唐恬的法师一次又一次地被对面秒杀就显得菜得抠脚。 　　而顾久九的操作，无论是技术上还是观赏性都是顶级的。这么显而易见的差距摆在众人面前，的确是够打脸的。 　　毕竟游戏嘛，说到底你不骂人不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比如抢野抢经济。大家首认的还是技术操作。 　　尤其事她被对面射手单杀了之后，看视频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在顾久九的刺客身上，期待着她下一秒会不会出现什么骚操作。 　　然后直到对面五个人都在推她们家水晶。顾久九力挽狂澜反败为胜。而唐恬的法师现在泉水里一动不动。 　　所有人这才明白，呦呵，人挂机了。 　　其实唐恬这种操作大家都心知肚明，平时跟她一起游戏，大家都给她面子。不说而已。 　　这种时候，前因后果一联系。唐恬再这么跑群里做出类似“恶人先告状”的举动。再没有人好意思说话了。 　　不管怎么样，“挂机狗”是不能原谅的。挂机这一点能触到每个玩家心里的悲痛回忆。谁都有被挂机队友坑到想哭的经历。 　　群里这时候没人说话了。 　　彻底没人说话了。 　　顾久九也没说话。没有说自己委屈，也没有质问唐恬。 　　这时候显然是无声胜有声的。 　　因为顾久九从来没有把唐恬这样的人放在眼里，如果说顾久九对宋灵珊这只会吸人血的蚊子的态度是爱答不理。那么唐恬，她就像是一只苍蝇，就在耳边翁嗡嗡，顾久九看都懒得看一眼。 　　不过她真的有点惹顾久九心烦了。 　　顾久九发了这个视频之后就没出声，显然这只是一个头阵。 　　秦逸致那边自然也是看了群里的那个视频了。虽然他一直强调私人恩怨别在群里说的问题。现在跑出来闹事的是唐恬。而且还被人家留下了证据，结结实实地回打了她脸上一巴掌。 　　秦逸致看视频的时候自然也跟群里的人一样，只注意着顾久九的女刺客在如何如何秀操作。压根儿没注意唐恬的法师的动静。 　　直到游戏结束的那一刻。他才注意到唐恬挂机了。 　　这就没什么辩解的余地了，就算真的是那个“顾小姐”的不对。但是一旦是唐恬挂机了，那就是她的错了。 　　更何况人家也没什么毛病。 　　秦逸致直接给唐恬打了个电话:看到群里的视频了吗？ 　　唐恬在电话那边哭诉: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这还叫不是故意的，那就没有什么是故意的了。 　　不过秦逸致显然是没有心思跟唐恬讲道理的。“现在你自己出面解决这个问题。这次我不会帮你。” 　　唐恬那边心里还是存在幻想，“可是……” 　　秦逸致直截了当地说，“没有什么可是。错了就是错了。唐恬。如果你连这点担当的勇气都没有，那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唐恬这下算是彻底没辙了，这件事算是再没有什么余地了。秦逸致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太在乎秦逸致了。更被他嘴里说出的那句“失望”吓得不轻。 　　“逸致。你别生我气。我马上过去跟她道歉还不行吗。你别生我的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任凭唐恬怎么苦苦哀求，秦逸致的声音淡淡的，“你先去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别的，我这边还有事情，先挂了。” 　　唐恬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心里清楚的认识到一点，秦逸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而在另一边正在恶补英语书的顾久九的手机震了震。新消息提醒。 　　顾久九打开一看，是小甜甜私聊发来的。对不起。这次是我的不对。 　　顾久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如果你是真的诚心跟我道歉，就去群里说。当然你泼脏水也是在群里泼的，现在也请你亲自去群里道歉替我洗白了。 　　果然，那边彻底没了动静。 　　顾久九收回了手机。 　　游戏对于她而言本身就是打发时间的工具，它带来的附赠品顾久九犯不着在意。 　　有这个精力倒不如把心思放在英语上。顾久九还差了好几节课没上。说起来，杨教授的英语课听起来的确是十分有趣的。 　　至少在为数不多的几节课听过之后，顾久九是这么认为的。 　　下午放学的时候，顾久九在群里看到了小甜甜的公开道歉。说实话，看到这个道歉她毫不意外。甚至心里还有课些失望，如果唐恬能有骨气些，讨厌她就是讨厌她，黑就是黑。 　　顾久九说不定还会有些欣赏她。毕竟不招人喜欢的人大多是天生反骨，这种人如果再有骨气一点，硬气一些。就比如周霁颖这种，气质独特，野性浑然天成。 　　即使周霁颖再怎么跟她不对盘，顾久九对她都是欣赏的。 　　而唐恬这种，没脑子还喜欢乱咬人的。拿来对付一身光环的宋灵珊简直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倒V章节的问题，是大大没有处理好。没有说清楚，这里先跟各位小仙女说句对不起。 （原谅我吧（∩▽∩）） 大大以前没有正经地写过文，也没有入过V。 这是第一次想好好把文写好写完，没有入V经验所以出现了这种问题。希望小仙女们谅解～ ↓ 在这里再重申一次。 1:倒V章节看过了，没必要再买。 最近更新防盗看不了，等24小时就可以替换。 2:买V章的80%，可以无阻碍看最近更新。 小仙女们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 么么哒⊙ω⊙。 谢谢各位小仙女的霸王票票。 玄@幻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8-08 07:22:48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8 12:42:39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8 12:43:08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8 12:44:25 雨露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8-08 14:57:16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8 15:16:09 　　第37章 哭笑不得 　　战队赛的风波对于群里的吃瓜群众们来说是已经过去了, 但对于顾久九来说可不是。唐恬这一次显然是彻底惹上她了。 　　顾久九从来不会轻易地去针对谁, 或者讨厌谁。但是一旦开始针对, 就意味着往后会没完没了, 直到她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为止。 　　另一边秦逸致也在战队里面宣布了一件事。关于Hero在Z大的校园赛问题。他已经表明了这次活动校方要交给他去办。 　　这次的校园赛第一站在Z大举办，官网上已经放了消息出来, 活动详情里已经注明了负责人是秦逸致，还有他们的名简战队的介绍。 　　战队里的队员都清楚秦逸致市Z大的高材生, 而且几个核心队员, 类似张亮, 唐恬，都是秦逸致的同学。 　　秦逸致本人的意思是如果是在Z市的队员, 活动时间可以过来。 　　队长都已经发话了, 而且他们战队作为Z大的代表队，一个百年名校的电子竞技代表队。虽然百年名校和电子竞技这两者之间并没有鸡毛关系，但是听上去就觉得很牛批！ 　　很多队员都乐意去Z大现场去参加这次活动。 　　说到游戏线下见面的问题。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妹子们当然是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漂亮的。战队里甚至已经开始讨论到时候穿什么衣服过去了。 　　说到底, 见面这种事情长得美的妹子当然是喜闻乐见，觉得自己不够美的当然是忧愁满面, 想着怎么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 　　顾久九看着群里的动静, 没出声。 　　突然, 唐恬艾特了一下她，说:我看大神的账号定位也在Z市，大神到时候应该也会过来吧？ 　　说到这个，群里有不少被顾久九带躺过地妹子，就是以前帮吕笑笑打游戏的时候留下的隐患。她们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发声道:“对啊对啊，大神来不来。我们大家都很好奇技术这么6的妹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一般来说，技术6跟妹子这两个名词联系在一起，就容易让人产生正正得负的联想。好像在很多人眼里，妹子的技术菜是应该的。正常的妹子不可能技术好的。能自己打上王者的妹子都是那种母夜叉一样没男人要，没男朋友帮忙打排位的。 　　顾久九也没刻意回避什么。只说，“我能长什么样。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很多人接着她的话在下面打着哈哈。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追问，“大神到底来不来啊，我们都想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其实战队里很多人都是见过照片的，尤其是唐恬这种妹子，空间里都是铺天盖地的自拍照。 　　只有顾久九，她的空间是上锁的。 　　越是看不到，人心里就越是好奇她的庐山真面目。所以大家都对顾久九这个空降进群的大神到底会不会来的问题十分关心。 　　“你在干嘛？” 　　程小姐端着一个杯子从客厅里走了进来。顾久九就又在盯着手机看。程小姐显然不喜欢顾久九这种习惯。 　　“嗯？”顾久九放下了手机。抬起头看着程小姐。 　　“你计算过你的一天有多少时间对着手机吗？”程小姐走到了顾久九的身边。人的很多微动作都无声地表达着她们内心的想法。比如此刻的程小姐，她坐了下来。显然是做长谈的打算。 　　顾久九默默拿起了自己桌子上的一个淡紫色封面的笔记本，递给程小姐。“这是之前我给你做的笔记。虽然没有几节课的内容，但是我想还是先给你比较好。” 　　程小姐微微一怔，然后接了过来。她伸出修长的手指，翻开了扉页，看了几眼。 　　顾久九这一个打断的效果立竿见影。 　　末了，程小姐合上了那本笔记。说，“关于游戏时间的问题，我想你应该节制一下。” 　　躲不过去了。 　　关于游戏的问题，顾久九一直尽量避着跟程小姐谈。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害怕程小姐管着她。而是她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跟程小姐吵架。 　　顾久九有预感，如果讨论这件事，她们两个一定会吵架。 　　顾久九的生活作息，任何人，任何事，都影响不了。 　　“我觉得还好啊。”顾久九不想谈这个话题，而程小姐这个直面的态度，顾久九显然是没法把话题岔开。 　　考虑到游戏对于顾久九来说可能非常重要，程小姐的说话方式选择婉转一点。“你觉的游戏对于你来说的意思是什么。” 　　“打发时间。无聊的时候玩玩。”除此之外，顾久九想象不到游戏对于她来说还能有什么意义。 　　“这么说，你每天都很无聊。需要靠玩游戏来打发时间？” 　　“嗯，对啊。就是无聊而已。”顾久九天真无邪，一本正经。说得跟真的一样。 　　程小姐没说话，顾久九看着她沉默的侧脸，以为自己已经赢了一把。带着一点儿胜利者的雀跃，她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打啊。” 　　没想到程小姐转过头说，“好啊。” 　　顾久九，一脸懵逼，无话可说。 　　顾久九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显然，顾久九这个段数想赢程小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边程小姐进入角色非常得快，顾久九还没反应过来程小姐这一记回马枪是想干啥，而程小姐已经开始问她。“你玩的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 　　“Hero。” 　　顾久九最后问了一句，“你真的要打？” 　　程小姐已经开始下载游戏了。“不然呢？” 　　顾久九听了她的话，打开手机。 　　群里又弹出来许多聊天记录。顾久九已经没了心情去细细翻看。直接关了聊天界面。点开了hero。 　　顾久九生平第一次点开游戏的心情这么，莫名地紧张？ 　　很快，程小姐那边的游戏已经下载好了。顾久九的视线盯着程小姐这边。 　　“你先自己把新手攻略过一遍，不要很快跳过去。把每一个介绍都认认真真地看完。等你按着系统提示做新手任务到达5级之后，我再带你排位。” 　　程小姐认真地盯着手机屏幕，看得出来是在很用心的做新手任务。 　　顾久九看着她的侧脸，皮肤白得有些病态，嘴上涂着不知道是什么色号的口红，很漂亮。再往上是鼻子。眼睛呢，像宝石一样璀璨。睫毛卷翘纤长。眉眼之间散发着一种精致的疏离感。 　　顾久九坐在程小姐的身边，盯着她的侧脸出神。 　　而程小姐。很快她就做完了新手任务。 　　“好了。”她转过脸来看着顾久九。 　　“嗯？”顾久九这才回过神来。不免有些小尴尬。连忙转移视线，拿起了自己的手机。“那我来加你好友吧，你id叫什么？” 　　程小姐报上了自己的id，顾久九一听就知道是系统随机起的。 　　顾久九加了好友。然后邀请了程小姐的账号。两人开始了第一起一次排位。 　　程小姐的账号是刚刚注册的，里面并没有几个英雄人物可以选。顾久九探过头来，替她选了一个法师，九尾狐狸。 　　“等会你听我的指挥操作。” 　　说着，顾久九又拿出了自己的女刺客。 　　这局打得让顾久九有些哭笑不得。 　　程小姐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没想到打游戏也是同理。任凭队友怎么的撤退信号，她手下操控着的九尾狐狸就是气定神闲在原地站着，如果一个王者一般俾睨天下地在地图的正中央位置站着。 　　然后对面的人过来捶她，还没靠近之前她就会让顾久九赶紧跑过来把那个人给“处理”了。 　　看着对面英雄在顾久九的刺刀下倒下的尸体，程小姐眼神中还莫名带着一种“不自量力”的鄙夷。 　　顾久九又不得不告诉她九尾狐狸的连招。然后程小姐似乎以为自己知道了连招之后就能吊打对面了。莫名自信地去一打五，开始疯狂地送人头之旅。 　　顾久九的内心:你快回来啊，快回来。你打不过他的(Ｔ▽Ｔ) 　　你怎么又往上冲了？你是法师啊喂，法师！ 　　还有一次程小姐的九尾狐狸还剩一点血，顾久九赶过去救她，把对面的法师给拖住了。 　　结果对面的刺客的头像在地图上移动着，朝着程小姐的九尾狐狸靠近。 　　顾久九慌忙叫程小姐。“你快走。对面刺客过来抓你了。” 　　没想到这话刚说问不过十秒，顾久九就听到了系统提示:九尾狐狸死亡。 　　顾久九有些无奈地问，“我让你跑，你怎么不跑，对面刺客都跑过来抓你了？” 　　程小姐居然一脸不解地说:“他居然敢过来动我？” 　　顾久九→_→……？合着程小姐还想从气势上吓倒人家来着。 　　有了这么一出，顾久九心里没了那种一天之内把所有基本游戏常识告诉程小姐的想法。而是选择扮演一个救世主的角色，次次救程小姐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分分钟carry全场。 　　这样也好，顾久九看着快把对面送到超神的程小姐。选择默默地把杀她的人给秒了。然后继续带线。 　　突然游戏网络卡了一下，顾久九知道又有人打电话过来了。顾久九有点烦。正带着程小姐排位呢，虽然是青铜局，但是还是要认真一点的。 　　顾久九没想到地是这次打电话来的人。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是？”顾久九面对陌生人地声音从来都是温柔的。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顾久九，我是你哥。” 　　顾久九一瞬间就拉下了脸色。“辣鸡，找我干嘛？”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哇，好难受。” 　　顾久九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到顾久居此刻的表情，一定皱着眉头，装模作样。 　　“懒得理你，戏多，说，找我干嘛？” 　　顾久居躺在kingsize的床上，看了看hero的官方公告，然后对着手机那边说，“我记得你好像是在Z大，这次校园赛活动不就是在Z大？” 　　“嗯。对啊，你不是在美国打明星赛嘛，怎么突然关心国内的事了？” 　　“呦，挺关心我的动向。这都知道。就是一个明星赛，说不打不就不打了。” 　　顾久九皱了皱眉，顾久居永远这么不正经，让人放不下心。从中途辍学开始，到后来莫名其妙地去打职业赛，好歹也是坚持打了三年。顾久九担心的是现在，他玩腻了就又想甩手不干走人了。 　　“怎么回事？” 　　“不想打就不打了呗，还有顾久九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这世界上最疼你的男人。你就这么这种态度对我？” 　　“哥……” 　　顾久九这突如其来地一声哥，把顾久居叫的有些懵逼了。因为顾久九自从十岁开始就再也没正经的叫过他哥。 　　“你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要再去做那种像小孩子一样任性的事情。” 　　顾久居的愣神也只是一瞬间的。“行了行了。老婆婆，我知道了。等你们学校校园赛的时候，我过去找你。不说了，我马上定回国的机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仙女的理解，我都已经收到了。 在这里谢谢大家⊙ω⊙ 谢谢小仙女们的地雷。么么哒mua～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9 02:39:30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9 11:11:43 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9 12:44:58 我爱的是她不是他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9 19:17:01 　　第38章 skin回归 　　顾久居要回来了, 顾久九虽然嘴硬, 说着他烦没事赶紧挂电话之类的, 但心里还是高兴的。 　　别人家有哥哥的女孩子都像个公主, 只有顾久九像个泼妇。别人家的哥哥都是关心妹妹保护妹妹，只有顾久九, 她从来就要跟在顾久居身后帮他处理一切麻烦。 　　比如昨天晚上忘记写的作业。顾久九要帮他写。 　　比如他跟某个小混混约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打架，顾久九要及时出现。 　　再比如他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某个女生, 顾久九要带人家去校医务室。 　　顾久九就是他的专属小跟班。 　　假期顾久居打算跟朋友出去玩, 家长不放心, 就派顾久九跟着。顾久居走到哪儿，顾久九就跟到哪里。 　　朋友们都笑话顾久居出个门还雇个专属保镖, 他听着十分烦。 　　顾久九扎着两个羊角辫, 穿着小球鞋。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有种人小鬼大的早慧聪明，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在几个男生后面。 　　一个小女生跟着, 这群青春期的男生自然是玩不开。 　　顾久居每次看到顾久九那张讨人喜欢地小脸就烦躁不已。他家这位祖宗，难缠, 戏多, 人还贼机灵。你还没说她两句, 她就委屈巴巴地望着你。搞得好像他虐待了她一样。 　　“行了，小祖宗。我叫你姐还不行嘛，你走吧求你了。姐。我跟你保证我肯定准时回家行不行？” 　　顾久九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顾久居。她的脸蛋稚嫩单纯。与心理年龄相当不符。 　　她不理解顾久居为什么每天下午放学都要跟这几个人出去玩。酒吧，网吧。之类的地方。从来没有什么新花样，偏偏他们还乐此不疲。 　　在顾久九看来任何事情能带给她的新鲜感也不过就是一时半刻。腻了就觉得乏味, 她已经不愿意再去挣扎什么。 　　而顾久居显然是对他的猎奇游戏十分投入。 　　在顾久居有些不耐烦的眼神下，顾久九终于说了句话，那时候顾久九的声音还是脆生生的:“wsk有这么好喝？还是电玩有这么让你着迷？我不觉得这些东西有这么大的魅力。” 　　顾久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每次他们几个去酒吧或者别的地方都是避着顾久九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没想到她居然还知道！ 　　顾久居跟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们对视了几眼？ 　　有谁见到她在他们玩游戏泡吧的时候出现过吗？ 　　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只读出了迷茫。 　　“我跟你们一起去游戏厅里打游戏，如果我赢了，你就马上跟我回家。” 　　说实话，顾久居轻敌了。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们也显然没把顾久九放在眼里。在他们的印象中，女生那时候迷恋的都是星座，追星，或者打篮球的帅哥之类的。 　　那个年代还不存在所谓的电竞，能接触到地就是游戏厅里的电玩。 　　顾久九这种乖乖女难道不应该是对着操作按钮手足无措？可她仅仅是问了一句这玩意儿怎么玩，几个人开玩笑似的跟她介绍了之后，她点点头说她懂了。 　　然后她把所有人都吊打了。 　　那天顾久居老老实实跟在他姐顾久九身后回家，一路上都没说话。 　　终于到了家门口，顾久九才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我知道爸妈离婚对你来说的影响很大，但不管怎么说，你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 　　顾久居也是从那开始疯狂地打游戏，他再也不想回家了。 　　他不明白顾久九这个小丫头片子是怎么能做到这么平静的，反正他不想这样，他也不能这样。每次回到家，他都觉得压抑得快窒息了。 　　这个被誉为“天才”“hero第一神”的skin，他这半生简直就是一个叛逆少年的成长史标本。逃课打游戏，被学院点名批评，中途辍学，离家出走，父母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只身一人跑去打职业联赛，横空出世拿下冠军，再写荣耀二连冠三连冠，创下无人可破的记录。 　　到现在，他俨然已经是一身荣耀。 　　但跟顾久九听话懂事，这一路重点比起来，他还是那个放荡不羁为所欲为的叛逆少年。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顾久九依旧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而顾久居呢，这些年来他唯一牵挂着的就是他这个妹妹，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她当时说话时脸上温柔的神情。 　　顾久居当年打算离家出走的时候，他被顾久九抓到了。 　　他以为顾久九会告诉爸妈，没想到她还是一脸温柔恬淡。说:“我就知道你是待不下去的。你出去打算做什么？” 　　她说话的时候像是在跟一个多年好友聊天一样，问他的近况。 　　顾久居想了想说，“不确定，有可能是去打游戏吧，职业联赛。” 　　顾久九点了点头，“你走吧。如果没钱了就跟我说。虽然我也不一定会给你，到时候看心情吧。” 　　顾久居内心……他也没多做停留，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就打算走。 　　末了，顾久九还是叫住了他。“顾久居。” 　　顾久居停下了脚步。“怎么了？小老太婆。” 　　顾久九还是一脸淡然:“你要记得，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以后，你也不要对不起你自己。” 　　顾久九心里是希望的。她希望顾久居能够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真正的证明他自己。叛逆也好，不务正业也好，中途辍学也好，被别人拿来当反面教材议论也好，顾久居永远是她的哥哥，他值得这世界上最美好的赞誉。 　　顾久九没指望有一天他能披着金甲圣衣，脚踩七彩祥云回来。 　　自从当年他离家出走，到现在再也没有回来过。 　　顾久九一直默默关注着他，自从三年前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hero的职业联赛上，到现在他已经成为hero的神级选手。所有关于skin的比赛视频，顾久九一场也没有漏下过。 　　每次比赛他如果死了一次，顾久九就隔着屏幕骂他辣鸡。 　　偶尔看到他比赛后接受采访，他总是一副微笑着的样子。顾久九看着他这么好脾气地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却莫名地掉眼泪。 　　那是她的哥哥，他的性格顾久九再清楚不过。他可以笑得神采飞扬，心情不好的时候摆着一张臭脸，面色阴沉。谁都不搭理。 　　他从来都不是这么乖乖回答这种“乱七八糟”的智障问题。主持人在旁边问的津津有味，“skin是什么星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skin现在有女朋友吗？” 　　顾久九能猜到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直到后来他越来越红，影响力发展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开始有人费尽心机去挖他的黑料，陆续爆出他脾气大，动不动耍大牌。比赛的时候不听教练的话，随手选英雄打比赛之类的。 　　顾久九这才放心。他的艰难岁月算是熬过来了。 　　“刚才打电话的是谁？”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挂了电话之后，眼角眉梢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很显然，电话那边的人对于顾久九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她从来没有这么笑过。 　　顾久九常年脸上带着笑。但是笑分很多种。程小姐见过顾久九虚伪的假笑，见过她嘴角常挂着的微笑，见过她得意洋洋的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发自心底纯粹的笑。 　　顾久九可能是心情太好，直接说出。“顾久居。” 　　顾久居要回来了。 　　都过去八年了。 　　顾久九每逢一个赛季比赛就打开直播盯着赛场，看着他一年又一年从台下走上来，然后从台上走下去。 　　一年又一年的等着。 　　他终于要回来了。 　　程小姐听着这个跟顾久九相似度极高的名字，自然不会产生什么误解。 　　“你的哥哥？” 　　顾久九还是笑着，“嗯”了一声。点点头。 　　“上次在商学院的晚会遇到的那个叫什么不也是你哥哥吗？” 　　顾久九摇了摇头，跟她解释。沈湛本来可以是个好表哥，但是他跟宋灵珊沾在一起了。导致顾久九一提起他就皱了皱眉。 　　“商学院的那个是我表哥，我姨家的儿子。这个是我亲哥。” 　　既然是亲哥的话。程小姐勉强能接受她这么兴高采烈地傻笑。 　　“难怪上次我看那个什么，长得跟你一点儿都不像。一副呆傻的样子。” 　　顾久九听着不厚道的笑了，恐怕程小姐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觉得被人誉为天才的沈湛长得呆傻的了。 　　而顾久居那边，他正在酒店里收拾着东西，门被推开了。 　　来人看着他把东西往行李箱里面放，“你干吗？” 　　顾久居似乎并不意外程远的到来，他头也不回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东西，准备回国。” 　　程远反手把门关上，“顾久居，你告诉我你这是打算干吗？怎么哄都哄不好你了是吧？” 　　顾久居压根没心思搭理他，扯着嘴角冷笑，“你这么干吗？我回个国，一没影响战队的形象，二没影响公司的收益。跟你程少爷没多大关系吧。” 　　程远听他这口气，就知道人少爷脾气又上来了。他解释道:“我那天真的有事，就没过来陪你。明星赛你说不打就不打，也没人说你什么。你好好的在这休息，等过两天我有时间陪你出去好好玩一玩，好不好？你那些甩大牌的烂摊子公关还没解决，现在你一个人回国我不放心，别跟我耍小孩子脾气了。” 　　顾久居听了他的说辞解释，对着程远笑了笑。程远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顾久居这张万年摆着臭脸的人突然一笑。勾人神魂。 　　“再见。” 　　顾久居头也不回地拎着行李箱走出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小仙女提出关于男配的问题。 在这里让说一下小仙女们放心，之前文案就提过，有男男cp，极少。 大大在这里再解释一下所谓的“极少”，意思是不会安排跟主线无关的人物或者cp上场。 这本书里是不会详写程远跟哥哥怎么在一起，怎么谈恋爱。他们之间怎么怎么的。 只是直接呈现出这样一种状态，他们已经有关系了。大大不会去花功夫解释他们之间的为什么怎么样之类的。 因为小仙女们花钱来看的是百合，不是耽美。大大一直很清楚这一点。 接下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安排这两个人物↓ 顾久居的出现一部分是爽点。 他能在游戏上完虐所有人的无敌设定。 更重要的作用还有就是借着他，引出顾爸爸太后，李杭影这个人物（她会回来。） 借着顾久居还带出程远这个人物，是为了连上程小姐这条线。 因为文更到现在，程小姐都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打酱油状态。 程远的出现，是为了引出程小姐回国的目的。以及她以后的打算。 前文埋过伏笔。开学第一天程小姐给她母亲的电话，她有相当坚定的判断力和执行力，回国并不是为了在中国找个女朋友谈恋爱。 　　第39章 校园赛前夕 　　外语学校这边, 秦逸致等学生科的一干人等正忙得不可开交, 准备着即将到来的Z大校园赛。选场地, 把设施操作过去。最好能有电影院里标配的投影效果。教室里的投影仪幕布太小, 观看效果并不佳。 　　这一点相当重要，毕竟来的人都是会玩的, 但绝大多数都是不参加比赛的。他们过来的目的大多是围观大神作战。 　　如果每个人都上场的话，这个校园赛恐怕打到明年都打不完。 　　学生科里忙忙碌碌的, 但忙的人都是大二的骨干成员。像范文馨和顾久九这种刚入学生科的, 只能干一些跑跑腿复印文件的工作。 　　终于, 顾久九接到了一个任务。 　　张亮过来找她说，“九九, 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顾久九不觉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能劳动张亮这种骨干成员亲自过来跟她说，要她去做什么。 　　“什么事？” 　　很快，顾久九就明白了。张亮亲自过来交给她的任务是跑去商学院要一份参加比赛的人员名单。 　　顾久九一直有听到秦逸致和沈湛不合的传闻, 只是两个人不在同一个系，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没有密料可以值得广大同学讨论。 　　顾久九当初听了并不以为意, 没想到事情真是这样的。 　　顾久九对着张亮点了点头, “嗯, 好的。” 　　张亮看到她点头，松了口气笑了笑说，“真是多谢你了，小学妹。要不是有你在，我还真不知道该找谁去。” 　　顾久九走在前往隔壁商学院的路上, 给程小姐发了条短信:你在干嘛？ 　　很快，程小姐就回复了:上课。 　　看到程小姐的回复，顾久九恍然发现一个问题。她习惯性地发短信过去，没想到程小姐认识这几个字不说，还能给她回复了。 　　顾久九:会用拼音了？ 　　程小姐:手写键盘。 　　没想到系统居然能识别出来程小姐写的字。可喜可贺，进步神速啊。 　　在这些日子以来，顾久九买的那本字帖程小姐已经写完了，常用的汉字大概都掌握了，杨教授的PPT程小姐也基本上能看懂理解。 　　对于经常在世界各地到处走的程小姐来说，掌握一门语言显然非常容易。 　　顾久九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从来不会主动给人发短信。程小姐直接了当地问她，怎么了？ 　　顾久九:我在去你们商学院的路上。 　　程小姐是清楚顾久九的，她没事不喜欢乱跑。如果不是过来找她的，那就是过来找她那位表哥的。 　　“过来干嘛？” 　　“学生会的事情。” 　　程小姐没有回复她。顾久九也关了短信，拨了沈湛的电话。 　　“喂，表妹？” 　　“嗯。表哥，我找你有点事。” 　　顾久九一边朝着崇华楼的方向走过去。这个天气还是微微有些热，一阵热风扑面而来。顾久九脚步又加快了些。 　　“怎么了？什么事能让你亲自跑过来？”沈湛自然还记得上次顾久九帮他出主意地事，后来他按照顾久九说的办法去做，果然这件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甚至顺利地有些出乎沈湛的意料。 　　这时候顾久九打电话过来找他，他对着顾久九自然是多了三分热情。 　　“我加了外语学院的学生会，我们学生会的大佬派我过来找你，拿你们学院的hero校园赛的名单。” 　　因为之前知道了秦逸致跟沈湛有些过节的缘故，顾久九并没有说清楚自己就是学生科的，而是含糊地说自己加入了学生会。 　　关于hero校园赛的名单，自然也是有很严格的筛选要求。并不是报名了就会被选中，首先就是段位要求。 　　为了保证比赛的观赏性，入选的学生首要条件就是段位王者。 　　虽然段位高低并不一定能代表着技术的强弱，但是段位要求的提高能在很大的程度上提高比赛的质量。 　　沈湛听了顾久九的来意，点了点头，“好的，那个名单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直接过来拿。对了，这次比赛你应该会参加吧？在我印象里，好像还没有打得比你好的。” 　　经沈湛这么一问，顾久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报名，她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参加。” 　　沈湛在电话那边笑了笑，开玩笑道:“那你可一定要参加，等你拿了冠军，奖金记得分我一半。” 　　“好。你在办公室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办公室里。 　　顾久九从沈湛那里接过名单，她习惯性地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没想到居然看到了宋灵珊这三个字。 　　顾久九挑了挑眉，这点倒是着实让她意外了。没想到宋灵珊也会打游戏。 　　“表嫂？她也要参加？”顾久九已经问了出声。 　　说到这个问题，沈湛似乎想起了烦恼的事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会打游戏，就是赶着去凑个热闹而已。” 　　应该说是想蹭个热度而已吧。 　　别怪顾久九，她现在听到宋灵珊这三个字就不会往好的方面去想。 　　顾久九露出清纯无邪的微笑，并不说话，拿着那份名单转身离开。 　　刚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顾久九的手机就响了。程小姐打来的。 　　顾久九嘴角轻轻扬起:“怎么啦？” 　　电话那边的程小姐现在正站在楼梯口的位置，她手里除了手机之外，并没有拿任何东西。在很早之前她已经让人把教材印成一张一张的讲义，上课之前她会拿出即将要用的那两张，下课之后就直接把那几张讲义扔进垃圾桶里。 　　“你现在在哪里？” 　　二十分钟之前顾久九给她发短信，现在该解决的事情应该也已经差不多了。 　　程小姐对时间的把握很到位，说来也巧。顾久九就刚好从沈湛那里出来。 　　“我在崇华楼一楼啊。你在哪？” 　　说着，顾久九站在不停向出口涌去年的人流里，停下脚步开始四处张望。 　　电话那边的程小姐:“你往前看。” 　　顾久九朝着前面走了两步，刚走两步。她就看到了程小姐。她的气质在人群中向来是突兀的存在，让人在第一眼就能把她找出来。 　　“我看到你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顾久九看着程小姐把耳边的手机放了下来，从背影看起来，程小姐的气质高傲出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顾久九如果不是刚刚挂了电话，甚至都有些怀疑那个电话不可能是跟她打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顾久九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她朝着程小姐的方向跑过去。 　　程小姐也恰好回头。 　　一切都刚刚好。 　　程小姐看着她，顾久九也看着程小姐。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 　　程容今天的妆容格外的漂亮，她用了比自己肤色暗了一个色号的粉底，看上去没有那种病态的白。反而看上去真实了许多。 　　顾久九今天依旧素面朝天。不过她的心情漂亮。 　　微风刚好吹过。 　　顾久九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咕噜咕噜地叫着。 　　程小姐瞥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勾起。 　　顾久九低下头。 　　“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程小姐已经踩着高跟鞋走下了台阶。顾久九她跟着后面，小白鞋一步一步地踩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接着上一章的有话说继续说↓ 这篇文开头都是流水账一样在记录程小姐和顾久九的“新生”日常。 本文估计挺长，几十万字。 前面是顾久九的小打小闹，后面是程小姐开始动真格。（这才是剧情的重要部分） 小仙女们应该能发现顾久九那种“人不犯我得过且过”的心态状态，后面发生的事情会使她心态多少会发现变化。 从此再也不怂了！甚至都能反攻了！ 她跟程小姐的纠葛不仅仅停留在这种小暧昧和靠生活在同一个寝室来维系的状态。 程远这个人物的到位，意味着程小姐迟早会搬出去。 而顾久九的生活也因为某些事情发生了变化。从女孩到女人总要有个过程。 她说过一句玩笑话，大学毕业希望自己能成为程小姐那样的人。 大大私以为，顾久九这种人格设定。完全具备成为独当一面的女性的能力。只要她想。并且足够坚强。 借着顾久九，希望她这大学四年一路上的成长能给各位小仙女一些帮助。 我不剧透了。大晚上捧着手机扣字好累。拜拜?Bye~ 感谢小仙童的票票，么么哒。⊙ω⊙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1 02:22:41 　　第40章 论撕X的艺术（2）（捉虫） 　　程小姐带着顾久九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却碰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她顾久九的“表嫂”宋灵珊, 和她的部长, 秦逸致。 　　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顾久九看到这两个人, 本来吃得正在兴头上，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手里忙个不停的叉子也停了下来。 　　坐在她对面的程小姐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却发现顾久九正一脸谜之微笑地看着另一个方向。 　　程小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两个人。一男一女。 　　没一个她认识的。 　　顾久九却看到想不起来吃饭了。宋灵珊和秦逸致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居然坐在这种通常只会有情侣, 或者是处于暧昧阶段的“朋友”过来吃饭的西餐厅。 　　她这么八卦别人的时候, 可是一点儿也没想到自己也跟程小姐坐在这里吃饭。那么她俩算什么关系？好朋友？好闺蜜？ 　　直到程小姐不满她的出神，开口问道:“怎么了？总是盯着那边看, 看到熟人了吗？” 　　顾久九这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对啊，碰到了熟人。那边那个女的，宋灵珊, 你们商学院金融系的，你不认识？我上次去你们教室还看到她了呢, 就在前面坐着。” 　　程小姐摇了摇头, “没印象, 不认识。” 　　听风程小姐这么说，顾久九也跟着小人得志，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不管宋灵珊这样被别人捧成女神的人物，她再怎么作，再怎么秀才艺, 给自己加光环。可是到了程小姐这里，就只落了个“没印象，不认识”的下场。 　　解气。真的解气。 　　程小姐倒是一眼就看出了顾久九那点小心思。“那个女生得罪过你？” 　　顾久九笑而不语。 　　程小姐又朝着顾久九刚刚看过去地位置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顾久九。“看来她对面坐着的那个男生，你大概也是认识的。” 　　“嗯。他是我们外语学院学生科的部长。那个女生是你们商学院的，我表哥的女朋友。” 　　顾久九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带着些疑惑。宋灵珊和秦逸致既然约在这里吃饭，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是有些别人不清楚的关系。 　　但是顾久九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他们又是怎么能扯上关系的。顾久九的脑子里浮现了今天上午张亮过来找她去商学院的事。 　　秦逸致和沈湛不合，难道就是因为一个宋灵珊？两个男人都同时爱上她了？ 　　这也不可能啊，宋灵珊跟她一样是新生，在她们入学之前。就已经有秦逸致跟沈湛不合的传闻了。 　　顾久九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 　　程小姐倒是看得清楚，顾久九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抿着嘴，一会儿有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 　　她有时候藏心思藏的很深，有时候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 　　程小姐放下了手里的餐具，拿着餐布擦了擦修长的手指。“想出来是为什么了吗？” 　　顾久九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的程小姐已经吃好了。算了算了，不去想了。她摇了摇头，“没有。” 　　程小姐却难得好心地提醒了她。“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个女生是商学院的，那个男生是外语学院的。两个人在大学里本来不应该有什么交集，但是他们两个坐在这里一起吃饭。那就应该是高中同学了。” 　　程小姐的话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顾久九这才想起来，之前范文馨曾经问过唐恬，她和部长是不是从高中就开始谈了。 　　唐恬说不是。当时她还随口提到了一点，秦逸致是二中的，而唐恬不是。 　　而刚开学的那场开学典礼上，坐在顾久九身边地那个男生也曾经跟她说过，他是二中毕业的。宋灵珊是他们二中的女神。 　　这么说来，这两个人都是从一中毕业的，不过是一前一后而已。 　　顾久九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今天能一起坐在这里吃饭。大概是从高中开始就有些暧昧了。说不定可能已经在一起了，然后又因为一些原因分开。现在两个人又在同一所大学，发现彼此都还不错。 　　总之，她的表哥，沈湛，现在处在被绿的边缘。 　　这一点认知让顾久九忍不住笑了笑。 　　她又能开始作幺蛾子了。 　　正想着，程小姐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了出去。顾久九一脸懵逼。 　　第二天，外语学院的学生科依旧在为了校园赛而忙碌，场地已经定下了。现在考虑的是各方面的设施问题。 　　电子竞技对于设备的要求很高，这一点容不得马虎。尤其是负责人秦逸致，他自己也是个游戏行家的情况下，他更是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校方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把这次的校园赛交给他。 　　顾久九坐在范文馨地身边，听着秦逸致下着命令，安排学生科里的成员们做不同的任务。 　　秦逸致让唐恬去定下的场地检查现场的，现场需要检查的东西有很多，比如电路问题，现场座椅有没有毁坏的等等。秦逸致正说着需要她特意留心查看的东西。 　　唐恬插了一句，“等会你发给我吧，我要范文馨跟我一起过去。” 　　秦逸致交给她这个任务，说实话是个吃力又不讨巧的差事。如果到时候没出问题，没人会说是她检查得好。如果到时候现场出了一丁点儿问题，那可就是她的锅了。 　　所以唐恬要拉上范文馨，一来是给自己找个垫背的，二来是这个范文馨的确是懂的怎么拍人马屁讨人喜欢，比起其他人，唐恬跟她也还有两句话能聊。 　　秦逸致皱了皱眉，本来已经要开口说话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坐在范文馨旁边的顾久九也突然出声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一起过去吧。会场还挺大的，估计两个人挺吃力的，不太好检查。我过去帮忙吧。” 　　其实秦逸致本来的意思就是把这件事交给唐恬给负责，然后让她带着几个人去检查。 　　没想到唐恬以为是让她一个人去检查，动也不动脑子，就慌忙地拉上了范文馨。现在又出了个来意不明的顾久九。 　　最终，秦逸致答应了下来。“那好吧，你们三个一块儿去。” 　　唐恬听到他答应了下来，两只眼睛恼怒地等着秦逸致。因为上次商学院晚会的时候，范文馨发照片过来告诉她的事情。后来她又在论坛里翻找了一些讨论贴，就以为秦逸致是为了顾久九去的。 　　因此她现在见到顾久九就心烦。没想到他居然答应顾久九让她跟她一起过去。唐恬心里立刻断定两人之间有些暧昧瓜葛。她怎么能不生气。 　　而秦逸致对唐恬愤怒的目光视而不见，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唐恬自找的不痛快。 　　范文馨再怎么说跟顾久九也是同班同学，人家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唐恬在自作主张拉上范文馨的时候，就该知道顾久九说不定也会选择跟范文馨一起。 　　说到底，这几天唐恬做什么都拉着范文馨，并不见得就是范文馨有多么讨她喜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想孤立顾久九而已。她已经跟好几个关系不错的成员暗示过，选择她这边，就不要给顾久九好脸色。否则，她就当没她们这些朋友。 　　如果顾久九听到唐恬的心声恐怕就该笑了。她最不屑玩的就是孤立这一套。 　　她这种白莲花自带容易获得别人信任的属性，她只要跟平时几个保持友好关系的朋友，“不小心”旁敲侧击地透露出某个人的缺点来，就能轻而易举不着痕迹地孤立某个人。 　　顾久九不喜欢玩这一套。一来是因为操作起来没什么难度。二来是没什么意思。这种孤立的状态并不会持久，而且是在消耗自己的人情。 　　设想你的朋友选择站在你这边，去毫无原则地孤立另一个人，必然是为了给你面子。既然这时候她给了你这个面子，来日方长，自然有要你还的时候。 　　稍稍有点脑子，就能计算出这其中的得失。 　　更何况顾久九本人压根就没有感受到，唐恬所谓的“孤立”。 　　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跟唐恬玩得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多那几个不相干的人，或者少那几个不相干的人，对顾久九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会场里，唐恬拿着秦逸致给她的钥匙，打开侧门的时候，扑面而来一阵灰尘。 　　看起来很久没有用过了。里面一片灰暗。 　　胆子小些的范文馨躲在顾久九身后，不敢进去。 　　顾久九率先走了进去，按下门边墙壁上的开关，把灯打开。 　　“好了，进来吧。”顾久九对着门外地两个人说。唐恬冷哼了一声，走了进来。范文馨也跟在后面。 　　“唐恬”顾久九叫住了她。 　　“干嘛！？”唐恬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部长说要检查什么，之前你不是说要他发给你的吗。”顾久九面带微笑问道。 　　“用不着你多嘴。我自己知道就行，这里也用不着你。”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人，一个范文馨整天巴着她还来不及，唐恬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顾久九听到唐恬的话，就知道唐恬已经上钩了。顾久九的脸上有些委屈伤心，甚至眼角还挂着泪花:“学姐，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不明白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提到这个，唐恬似乎气愤不已。“好，既然今天你都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吧，我就是讨厌你，看你不顺眼。整天摆着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啊，这里可没男人。你这又是打算去勾引谁呢？” 　　顾久九心里快忍不住笑了。 　　她稍微激唐恬一下，唐恬就耐不住性子了。不得不说，这个唐恬实在是太好对付了。 　　顾久九准确地抓住了勾引，男人，这几个关键词。 　　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反问道。“学姐这话怎么说，我什么时候勾引男人了？” 　　一般人说到这里，一定不会选择再细说下去了。可惜唐恬的智商显然低于一般人，顾久九料定了她一定会说下去。 　　果然她就睁着眼睛往坑里跳。“你还有脸问，那天商学院的晚会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让秦逸致过去看的？！” 　　如果没有唐恬今天说出这番话，顾久九恐怕还不知道那天晚会秦逸致过去了。 　　他过去自然不是为了顾久九。 　　昨天顾久九还看到他跟宋灵珊去西餐厅吃饭呢，顾久九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老天爷都在帮她。 　　顾久九故作疑惑地说，“部长那天过去了？” 　　唐恬先是惊讶，疑惑道:“你不知道？” 　　随后她又冷笑，“你就装吧。你真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他就是去找你的。” 　　顾久九面对唐恬这种智商的都有些无语了。合着她不希望自己男朋友对自己一心一意，反而宁可相信他是去找别的女人了。 　　“学姐怎么能确定部长过去了？又是怎么能确定他是过去找我的？” 　　这话可是问到点子上了。 　　唐恬这次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了手机，道出了她跟范文馨的聊天记录。“这是晚会那天晚上，你的好朋友范文馨发给我的。照片总不会是假的吧。” 　　唐恬还毫不犹豫地把范文馨拉下了水，旁边的范文馨有些抱歉地看了顾久九，简直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顾久九却没有在意这些。她不是不计较，认真相处的朋友，谁都会计较这些。这种做法多少有些小人的嫌疑，她偏偏在那天晚上发照片过去，唐恬就能得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结论。 　　多少可能有范文馨这个始作俑者的因素，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恐怕是说不清楚了。 　　顾久九现在这没有心情去管这个。她看了看那几张照片。是从后面座位的位置往前拍的，前座一个男生的背影，舞台的光离得非常远。 　　即使这样，顾久九还是注意到了照片最远处，舞台上只打了一束光。 　　只有宋灵珊上□□舞的时候，沈湛特地嘱咐灯光师只留一束光，打在她的身上。其他人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顾久九在心里想好了说辞，打好了腹稿。这才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眼角假惺惺的泪花。“唐学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乖乖听我的话吧，智障。 　　接下来的几分钟，顾久九先是跟唐恬说了照片的事，唐恬半信半疑。顾久九只说如果学姐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然后昨天看到这两个人吃饭的事，顾久九选择闭口不言。 　　因为她太清楚唐恬的性格了，她在唐恬面前说的话，唐恬必然要搬到秦逸致面前去当做闹事的筹码。就像她今天这么卖范文馨一样的。 　　如果她为了自己的名声反驳唐恬，说出那天晚上的事。谁也说不了她什么。如果这时候她顺着话题多嘴把昨天看到的说出来了，一定会穿出去，她也不免有长舌妇的嫌疑。 　　而且在唐恬这里她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唐恬必然会把她当做第二个范文馨。 　　顾久九还没打算一次性把这笔账算完。 　　顾久九有种自己在拍后宫剧的感觉。 　　程小姐打来的一个电话让她瞬间转换了剧场，身边又弥漫起了偶像剧粉色气氛。 　　她心情雀跃地接过电话:“喂。” 　　“你又去干嘛了？” 　　“在忙学生科的事情。” 　　“结束了没有？” 　　顾久九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那回来吧，我们出去吃饭。” 　　“嗯。”顾久九挂了电话，对着会场那边的两个人说，“我突然临时有点事，先走了。” 　　唐恬一时间并没有转换对顾久九的态度，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哼，能有什么事！估计是想偷懒。” 　　范文馨打着圆场。“不会吧，看九九的样子，可能是谈恋爱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38，39刚写挂上去的有话说，看过的可以直接跳过。 复制过来给没有往前翻的小仙女们看一下: 有个小仙女提出关于男配的问题。 在这里让说一下小仙女们放心，之前文案就提过，有男男cp，极少。 大大在这里再解释一下所谓的“极少”，意思是不会安排跟主线无关的人物或者cp上场。 这本书里是不会详写程远跟哥哥怎么在一起，怎么谈恋爱。他们之间怎么怎么的。 只是直接呈现出这样一种状态，他们已经有关系了。大大不会去花功夫解释他们之间的为什么怎么样之类的。 因为小仙女们花钱来看的是百合，不是耽美。大大一直很清楚这一点。 接下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安排这两个人物↓ 顾久居的出现一部分是爽点。 他能在游戏上完虐所有人的无敌设定。 更重要的作用还有就是借着他，引出顾爸爸太后，李杭影这个人物（她会回来。） 借着顾久居还带出程远这个人物，是为了连上程小姐这条线。 因为文更到现在，程小姐都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打酱油状态。 程远的出现，是为了引出程小姐回国的目的。以及她以后的打算。 前文埋过伏笔。开学第一天程小姐给她母亲的电话，她有相当坚定的判断力和执行力，回国并不是为了在中国找个女朋友谈恋爱。 39 接着上一章的有话说继续说↓ 这篇文开头都是流水账一样在记录程小姐和顾久九的“新生”日常。 本文估计挺长，几十万字。 前面是顾久九的小打小闹，后面是程小姐开始动真格。（这才是剧情的重要部分） 小仙女们应该能发现顾久九那种“人不犯我得过且过”的心态状态，后面发生的事情会使她心态多少会发现变化。 从此再也不怂了！甚至都能反攻了！ 她跟程小姐的纠葛不仅仅停留在这种小暧昧和靠生活在同一个寝室来维系的状态。 程远这个人物的到位，意味着程小姐迟早会搬出去。 而顾久九的生活也因为某些事情发生了变化。从女孩到女人总要有个过程。 她说过一句玩笑话，大学毕业希望自己能成为程小姐那样的人。 大大私以为，顾久九这种人格设定。完全具备成为独当一面的女性的能力。只要她想。并且足够坚强。 借着顾久九，希望她这大学四年一路上的成长能给各位小仙女一些帮助。 我不剧透了。大晚上捧着手机扣字好累。 拜拜 40章今天的。 有关小仙女们问更新时间的事情，目前是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 ⊙ω⊙ 感谢以下各位小仙女们的投雷么么哒 说个正经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2 05:50:27 荒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2 12:38:32 荒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2 12:38:40 蚍蜉过海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2 13:58:56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2 15:40:59 　　第41章 程小姐和顾久九（你们要的cp戏快拿去！） 　　顾久九回到寝室却发现门是锁上的, 这也就是说程小姐人已经出去了。按照程小姐的习惯, 她一般都是等着顾久九回来, 然后再跟她一起出去吃饭的。 　　可是这次……顾久九盯着门锁。掏出手机给程小姐打了个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电话的占线状态给了顾久九一种强烈的预感。程小姐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顾久九曾经分析过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从第一印象到后来逐渐了解到的性格特点。比如杨教授，比如宋灵珊之流某某某。再比如程小姐。 　　程小姐从一开始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高傲强势。她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 让人想忽略都很难。 　　再到后来她曾经对顾久九说过的，她曾经去当模特的经历。顾久九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看法。 　　程小姐是个典型的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优秀女性。她的智力, 对事情的判断力, 以及执行力都高得超乎正常人的范围。 　　而这么一个聪明强势的女孩, 她在连汉字都认不全的情况之下突然回国，必然是有她的目的。 　　这究竟是什么, 顾久九无从得知。因为从她第一眼见到程小姐开始, 直到现在，程小姐显然都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她每天的日常无非就是买买衣服，挑挑手饰, 或者叫顾久九一起出去吃饭。 　　这种事情放在程小姐的人生里，简直不值一提。 　　早在十分钟之前。 　　程小姐给顾久九打了个电话, 依旧是叫她出去一起吃饭。 　　而在那之后, 程小姐收到了一个电话, 有人通知她。“程小姐，程远回国了。我们查到他的航班，在后天下午。” 　　程小姐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她正坐在客厅里刚买回来的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杯子的三分之一处，指尖敲着瓷杯的声音清脆好听。 　　她等着顾久九回来。 　　从喝咖啡改成喝茶, 是顾久九的主意。 　　她先是缠着一脸面无表情的程小姐，一条一条地列举着喝咖啡的种种弊端，程小姐给她的反应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喝咖啡。 　　直到后面顾久九又说出了喝茶的种种优点，比如养生之类的益处，中国的青年人老年人都爱喝茶养生。 　　程小姐听到这里，才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咖啡杯。 　　“这附近有茶叶店吗？” 　　顾久九一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她脸上带着得逞的笑，“不用买，我就有。” 　　顾久九这人最让人无奈的地方就是她总是能在不知不觉间影响别人，改变别人的生活方式。 　　而她自己，却永远都是那副岁月静好样子。无论到了哪里，她都做着同样的事。 　　不过跟程小姐在一起生活之后，她倒是做了一件与以往不同的事情。 　　跟在程小姐的身后厚颜无耻地蹭吃蹭喝。 　　程小姐看了看手表，估计还有十分钟顾久九才能从她的学生科走回宿舍。 　　而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让程小姐的生活终于泛起了点涟漪，有了些奇妙的变化。 　　程小姐拿起钥匙走了出去。 　　她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一句，“不用，我要给他准备着一份见面礼。” 　　顾久九站在宿舍门口等了大概三分钟，她又给程小姐打了个电话。 　　终于这次有人接了，程小姐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怎么了？” 　　顾久九一听，程小姐难道是忘了叫她回来一起吃饭的事情？！怎么了？WTF？ 　　小仙女站在门口都等你三分钟了。你居然丢下她一个人跑出去了。 　　她语气带着几分幽怨，还有委屈。“我在宿舍门口都等了你好久。你去哪儿了？” 　　关键是她的饭还没蹭上呢。 　　电话那边的程小姐显然是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你先回寝室。等一会儿。我临时有点事情。等我处理好了再带你出去吃饭。” 　　顾久九想也不想，“不行。” 　　程小姐有些意外道，“怎么了？” 　　早知道顾久九最擅长地可就是传说中的“我受了委屈但是我不说，颗你一定要心疼我”的那种善解人意。 　　“我出门没带钥匙。” 　　顾久九说完这句话，程小姐在电话的另一边似乎是沉默了好几秒。 　　然后顾久九就听到她说，“你先等着。我尽快回去。” 　　电话挂断了。 　　顾久九嘴里哼着歌儿，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把门打开。先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整个人横躺在上面，像只猫一样幸福地眯着眼睛大喊一声，“舒服啊。” 　　平时程小姐在的时候她可不敢这样，一来是顾久九自己的毛病，有人在的时候她就得端着。 　　二来就是这个沙发是两个人一起去买的，顾久九看到了它的售价。 　　其实选沙发的时候，顾久九当时一眼就看中了一个米白色的沙发床。 　　它的颜值简直让顾久九走不动路，她厚颜无耻地整个人赖在上面，死抓着旁边的把手不放，bulingbuling地对站在旁边的程小姐放电:就买这个，人家超级喜欢的啦⊙ω⊙……亲爱的……唉人呢怎么走了，你回来啊！ 　　程小姐不为所动地接着向前走。顾久九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眼睁睁地看着程小姐买了一个售价比顾久九看中的多了好几个零的沙发。 　　顾久九盯着它的标价好几秒，才数清楚上面有几个零。 　　对待这个沙发，在程小姐面前，顾久九一直是端庄且做作地把PP放在上面。作淑女状。 　　她手里端着程小姐已经放弃的咖啡，鼻尖轻轻地闻着浓郁的香味。然后一脸甜蜜地笑着，对她旁边被忽悠去喝茶的程小姐说，“干杯！” 　　程小姐对此地反应是:“我的那只咖啡杯杯身很薄，轻轻一碰说不定它就碎了。它的售价是三百英镑。” 　　顾久九默默地把伸出去碰杯的手给收了回来。把手收回来的时候杯子里的咖啡不小心洒出来一滴，滴在了刚买回来的沙发上。 　　顾久九又默默地把pp从沙发上挪开，确定跟程小姐保持一段安全距离。顾久九这才平静而又淡定地说，“我知道这套沙发的售价是多少。” 　　程小姐全程都在以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目光看着她。 　　顾久九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存在一点瑕疵才是真正的完美。” 　　…… 　　因为洒上去的这一滴咖啡，顾久九一直小心翼翼地供着这套沙发。 　　可是现在，程小姐不在⊙ω⊙！ 　　顾久九整个人横躺在上面。姿势相当狂野。然后她还站起来在沙发上蹦了几下，弹力相当不错。 　　然后，她在手机上定下的十分钟闹钟就响了起来。 　　顾久九慌忙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她穿上鞋子，把自己的包拎了起来。然后走到门口把门锁上。 　　果然，不过三分钟，顾久九就在走廊上看到了程小姐的身影。 　　“你平时不是会带钥匙出门的吗？怎么今天没有带？” 　　顾久九面不改色道，“我今天忘了。” 　　程小姐打开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程小姐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程小姐的坐姿非常漂亮得体，她修长的脖颈跟整个后背一直保持在同一条直线上。殷红的嘴巴和那张精致而又冷漠的脸，无一不表达着她的高傲。 　　可是那个沙发，顾久九想起了刚刚自己在蹦哒，低着头偷偷地笑。顾久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细细碎碎的闪着光。 　　程小姐抬起眼皮看了她，“怎么了？” 　　顾久九摇了摇头，“没事。对了，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程小姐点点头，“算是吧。” 　　顾久九瞄了瞄她，“那……” 　　“嗯？” 　　“去吃饭吧？” 　　⊙ω⊙说实话她真的饿了。 　　程小姐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两个人打算关门的时候，发现锁是已经锁上了的。顾久九习惯性地把包里的钥匙掏了出来，把锁打开的那一个瞬间。 　　顾久九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看着程小姐，发现程小姐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她从包里掏出钥匙把锁打开了。 　　顾久九明白了。程小姐是故意的。 　　顾久九之前跟她撒谎说自己的钥匙没带，借着这一点逼她回来。她应该从一开始就不相信。 　　门锁是程小姐开的，因为她根本不相信，所以开了门之后她就把锁给扣上了。两个人在房间坐了没一会儿。重新出来的时候顾久九已经忘了这档子事，程小姐先走出去，关门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后面的顾久九。顾久九直接从包里把钥匙掏出来开锁了。 　　“……” 　　“……” 　　两两相望。 　　“没带钥匙？”程小姐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扯着一抹笑。她的脸色让顾久九有些捉摸不透。 　　这是生气了？ 　　换做是谁都可能会有些生气的吧。网上曾经流行过一个说法。如果在小事上都喜欢说谎的人，必然人品有问题。 　　而顾久九呢？ 　　程容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不就知道她的表里不一，满腹算盘。她喜欢耍小聪明，可惜性格还有些粗心。往往是像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久九眼巴巴地望着程容，小小声说:“我也是想让你早点回来嘛……” 　　委屈巴巴。 作者有话要说：　　拿去拿去拿去快拿去⊙ω⊙满足你们的少女情怀。 一群小仙女整天嗷嗷叫着要糖糖糖，你们的矜持去了哪里⊙ω⊙ 哇，我真是一个宠书粉的【好】大大。 　　第42章 腰间二两小肥肉 　　顾久九的厚颜无耻显然是十分有功效的, 程小姐听了她的解释。居然没有任何要生气的意思, 只是挑了挑眉, 然后转过身过了。 　　顾久九傻傻地站在原地, 她的鼻尖还萦绕着程小姐身上的高级香水味。 　　程小姐有些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还愣在那里干嘛？” 　　“哦。”顾久九偷笑着快步跑了过去。跟上了程小姐的脚步。 　　这次顾久九把程小姐拽上了公交车, 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掏了掏，投了两个硬币, 大言不惭地说, “我请你坐车, 等会你请我吃饭。这叫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 　　“你怎么不坐下？” 　　程小姐看了看她。“说实话我觉得这玩意儿。”说着她指了指地上，就是指这个公交车的意思。 　　“卫生状态太差。而且车窗玻璃都是封死的, 空气不流通。它应该是最糟糕的交通工具, 为什么到现在这些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或者说它怎么还没被解决？” 　　程小姐拒绝在座位上坐下，就站在那里拎着自己的包，一脸决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傲。 　　座位上的顾久九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衣角, 希望她赶紧坐下。“就一块钱你还指望它能有多好。求你了快坐下吧，不然等会儿司机刹车你该站不稳了。” 　　程小姐显然是不能接受顾久九这套说辞地。“一块钱并不稀意味着服务就可以……” 　　话还没说完, 司机还就真的一个急刹车。程小姐脸上那双高跟鞋显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震动。她一个没站稳。脑袋撞了一下旁边的黄色栏杆。差点真的摔倒。 　　顾久九慌忙地座位站了起来, “你怎么样了？” 　　说着, 她就把一只手挡着额头的程小姐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刚刚的座位上。 　　顾久九站在程小姐旁边，“额头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说着，她就直接上手, 扯开了程小姐挡着额头的那只手。 　　她那张面色不善的脸，高傲的气质，搭配额头上一块刚出炉的红印。看起来有些滑稽。 　　“让你坐下，你不坐下。现在好了吧。”顾久九嘴上数落着她，程小姐撇过脸去看着窗外。用肢体动作表示不想和她说话。 　　顾久九伸出纤细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给她揉着。俯下身轻轻吹了吹。 　　“还痛不痛？” 　　程小姐转过脸，面无表情道:“我今天刚洗了头发，做了护理。” 　　“哦……” 　　程小姐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顾久九吹得更用力了。没过几秒她就有些脑子缺氧。 　　公交车又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急刹车，顾久九一个没留神。她给程小姐吹吹的时候，脸距离程小姐非常近。 　　突然一下刹车，她一个没收住力，嘴巴就贴在了程小姐那块微微发红的额头上。她的鼻尖都是一阵轻盈诱人的水果香。上次程小姐让她换水果香的洗发水，她好像给忘了。 　　在她亲了程小姐额头的那个瞬间，顾久九脑海里纠结地是洗发水的问题。 　　不过亲了人家的事情。顾久九瞬间移开，没敢去看程小姐脸上的表情。站在一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倒是坐在座位上的程小姐幽幽地开口道，“没想到撞了一下额头。还能享受到这种服务。” 　　站在一边装作看窗外风景的顾久九，瞬间脸蛋爆红。 　　下车了之后，程小姐站在公交站台的位置还说了一句，“虽然卫生状态差，空气不流通，座位舒适感极差。但整个过程总体来说，还不错。尤其是司机的刹车。” 　　顾久九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我想吃蟹香煲。”顾久九小小声嘀咕着。 　　“我觉得你该减肥了。你腰上的肉有点，太多了。”程小姐对于顾久九的身材显然非常了解，因为顾久九每次换衣服都不管程小姐在不在，直接就脱了。而程小姐面对这种情况，选择默不作声地在一旁观看着整个过程。 　　然后她得出的结论是:顾久九腰上的肉太多了。那二两小肥肉看在程小姐眼里格外碍眼。 　　如果让她补充的话，那就是胸太小了，腿有点细。还有就是…… 　　顾久九嚷嚷着，“我就是想吃蟹香煲。我都想它想的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了。我超级想吃……么么哒⊙ω⊙” 　　程小姐听着，并不为之所动。“你昨天吃小龙虾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而且你当时口口声声答应我说以后会控制自己的饮食。” 　　顾久九:“今天是最后一次，从明天开始之后我明天早上啃麦片还不行嘛……” 　　程小姐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然后顾久九兴冲冲地拉过她的手，朝着那家蟹香阁走过去。 　　这顿晚饭吃得顾久九心满意足。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受到了那二两小肥肉的存在之后，才猛然惊觉这十几天来跟在程小姐身后蹭吃蹭喝真的长胖了，肚子都圆了一圈。 　　刚刚听程小姐这么说，她还以为是程小姐在吓唬她。没想到她是真的吃胖了，虽然并没有长胖多少。看起来并不明显。以至于她自己在这之前都没有察觉到，那么程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程小姐微笑着问她:“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了？” 　　说实话程小姐很少笑，偶尔露出的笑容不是那种意味深长的勾着嘴角笑，就是嘲讽冷笑。 　　这时候程小姐脸上的微笑分外温柔，让顾久九一度以为是她自己出现了幻觉。 　　程小姐这种眼神就像是在看着自己一手养肥的小猪仔，正准备把她扒皮拆骨红烧炖了。在她临死之前，非常人性地问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顾久九动了动喉咙。吐出一个字。“有。” 　　然后顾久九欢快把捧着比自己的脸还要大的冰淇淋筒，用勺子挖了一勺给塞进自己嘴里。然后一脸谜之幸福地表情。 　　她蹦蹦跳跳地追上走在前面的程小姐。用勺子挖了一勺伸了过去。 　　“要不要吃？” 　　程小姐看了看她，表示拒绝。 　　“吃嘛吃嘛，这个特别好吃。”顾久九跳到了她的面前，挡着她的路不让她走。 　　程小姐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顾久九把冰淇淋勺子伸了过去。入口即化。 　　好像空气里都弥漫着冰淇淋那种甜丝丝的气味。 　　两个人走出来的时候，天微微有些黑了。还没走几步路，外面就下雨了。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气势汹汹。 　　“啊，怎么下雨了。快找个地方躲雨。”顾久九的头发被雨水一打，贴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 　　她伸出手，拉过程小姐，朝着附近的梦躲雨的地方跑过去。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不同于上一次。电闪雷鸣，空气中还弥漫着盛夏挥之不去的燥热感。 　　这场雨下得让阴冷，让路上的行人躲避不及。 　　顾久九拉着程小姐走进一家奶茶店里，微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板墙壁都是暖色系。店员站在柜台前，一脸亲切地微笑。柜台上还摆着两盆绿色植物。 　　顾久九被雨淋湿了衣服，进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哆嗦。 　　虽然程小姐也淋了雨，但看上去就比她好太多了。因为顾久九喜欢穿浅色系的衣服，一旦被雨水打湿，狼狈一览无余。而程小姐身上穿着的基本都是暗色系，灰色，驼色之类饱和度低的颜色。 　　她的头发也有点湿，但绝不是想顾久九那样一打湿就容易贴在脸上。甚至她脸上的妆都没半点脱妆的痕迹。看上去依旧是精致完美。 　　几个店员看着走进来的程小姐，简直看呆了。虽然他们这个地段很不错，偶尔也会有些明星从旁边的购物中心扫完货过来。几个店员偶尔会议论谁谁谁火了，谁整容了，谁的鼻子太假了。 　　任凭整个娱乐圈的明星被讨论个遍，但绝对没有眼前这位长得……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形容词。只能是惊艳。 　　程容对着顾久九说:“你先去那边坐一下。” 　　“嗯。”顾久九实在是有些冷，她想找个地方缩起来。 　　顾久九找了个位置坐下，她看着程小姐站在门口柜台的位置。不知道在跟店员说些什么。只看到店员点了点头，然后程小姐就走了过来。 　　随后程小姐在顾久九对面坐下，“还冷吗？” 　　顾久九刚摇了摇头。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有个店员端着两杯热奶茶走了过来。“两位请慢用。” 　　程小姐把其中一杯递给她，“你先把这个趁热喝了。” 　　顾久九乖乖地接了过来。 　　然后不过一会儿，一个店员拎着一件衣服袋子从外面撑着伞走了进来，她收起了伞。然后把伞放在一边。拎着袋子朝着顾久九跟程小姐这边走了过来。 　　“美女，您要的衣服。” 　　顾久九目瞪口呆地看着奶茶店的店员把衣服袋子毕恭毕敬地递给了程小姐。 　　程小姐接了过来，然后把衣服递给顾久九。“去他们的卫生间换上。” 　　顾久九不解:“你是怎么做到让人家奶茶店的店员冒着大雨跑去给你买衣服的。” 　　程小姐纠正道，“是给你买的。” 　　顾久九:“哦……”不好意思再问了。 　　她乖乖拎着衣服袋子，跑去问了一下店员卫生间在哪。然后跑了过去。 　　卫生间里，顾久九打开袋子一看，这件衣服正是上次商学院晚会上程小姐换给她的红色裙子。 　　有关于那个更衣室里的暧昧又涌进了顾久九的脑海里。 　　很显然，这条裙子是程小姐让店员去买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条裙子实在是…… 　　顾久九甩了甩脑袋，换上裙子，走了出去。 　　现在这个点，再加上外面下了雨。奶茶店里非常冷清。几个店员都没什么事做。 　　顾久九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 　　几个店员看着这个清纯小美女穿着这条红裙子，出乎意料的漂亮。 　　坐在另一边的程小姐对着她招了招手，顾久九朝着她走了过去。问她:“现在回不回去学校？” 　　程小姐摇了摇头，“今晚不回去了。” 　　顾久九表面上疑惑地眨了眨眼，看着程小姐，“怎么了？” 　　她内心:程小姐不会真的对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吧……说实话，她可不一定确保自己能坚持自己的底线……要知道她这个人的原则，是很说改就改的。 　　程小姐解释道:“学校又停电了，校方已经通知要明天早上才能正常供电。” 　　顾久九心里有点毛毛的，“所以，就不回去了？” 　　程小姐点了点头，“嗯，我们找一家附近的宾馆先睡一晚。明天再回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两位小仙女的地雷。 笑如春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4 06:58:36 荒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4 12:39:08 　　第43章 暖 　　 　　程小姐撑着伞, 顾久九躲在她的身边, 紧紧地挨着, 手挽着程小姐的一只胳膊。 　　雨下的太大了, 顾久九毫不怀疑如果她在雨里站着不过一分钟，她就会被冲成一堆灰, 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里。 　　终于，到了附近的一家宾馆。 　　在大堂的前台小姐看了看进来的两个年轻女孩, 从衣着打扮来看, 不像是缺钱的主儿。 　　前台小姐摆上礼貌的微笑, 问道:“两位是一间双人房？” 　　顾久九从程小姐身后探出头，“不, 我们要一间大床房。” 　　顾久九总是莫名其妙喜欢大的东西, 比如大床。一个人可以在上面肆无忌惮的翻滚。这种感觉无与伦比。 　　前台小姐看了看顾久九，又转过来看了看程小姐。一时间不知道这两个女孩谁说话算数。 　　虽然这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美女气势很足，可她没出声。而她身后这个有些清纯的小女生说要大床房。 　　一时间, 前台小姐没有定夺。 　　终于，程小姐点了点头, “听她的吧。” 　　前台小姐点了点头, 递给了她一张房卡。 　　程小姐伸出手接过来。 　　很快, 顾久九就洗好澡了，浴室里面放着可供更换的浴袍。是那种白色的，它同款的布料也用来做过毛巾，准确点来说是抹布。 　　顾久九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程小姐正坐在隔间的沙发上, 盯着她的平板屏幕。顾久九凑过去瞄了一眼，一堆英文，好歹她也是个英语系的。可是竟然瞄到了很多完全不认识的单词。 　　看不懂。 　　顾久九收回视线，在程小姐旁边坐了下来。她的身上永远都有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水味。一股非常幽暗清冽的香味，让人莫名联想到了巴黎铁塔下吹过的微风。 　　顾久九想着如果有一天她有钱了，要天天都喷这种香水。 　　“怎么了？” 　　程小姐放下了手里的平板，看到靠在她肩膀上的顾久九。 　　顾久九抬起脑袋看着程小姐的脸，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程小姐的睫毛非常漂亮。嘴巴也很好看，还有鼻子。她真好看。顾久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这么想着，顾久九的手指就伸了过去。她轻轻的抚上了程小姐的脸。触感很细很滑。 　　在她的手指滑到程小姐的嘴角之前，程小姐捉住了她作祟的手指。 　　顾久九这才惊觉。连忙想把手指给抽回来。 　　程小姐的手却没放开。 　　“你……”顾久九莫名有些紧张。她慌忙把脑袋从程小姐的肩膀上挪开。 　　程小姐居高临下，那双漂亮璀璨的眼睛毫不避讳直勾勾地看着她。把她逼得走投无路。 　　“你想干吗。” 　　顾久九不自觉向后退了退。 　　“我……没什么想法。” 　　程小姐挑了挑眉，“哦？” 　　顾久九口干舌燥。“那个……那个……我是想，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我觉得这个香味很好闻。” 　　程小姐松开了她的手指。坐回自己的位置。“我用的不是香水，是调和搭配的香料熏出来的香味。” 　　“哦，我知道了，你赶快去洗澡吧。不然该晚了都。”顾久九催促道。 　　程小姐点了点头，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顾久九在床的一边半躺着，手里拿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头发还没干，有些湿漉漉的。发色看着比平时还要黑一些。看上去莫名的温柔。 　　程小姐停下了手里擦头发的动作，走了过去。顾久九放下了手里地书，抬起脑袋看着她，笑着说。“你洗好了。” 　　顾久九伸出手拍了拍另一边空空的床。“快上来睡觉吧。” 　　程小姐摇了摇头，示意顾久九往旁边挪一挪，给她让让位置。 　　顾久九不明白她这是想干嘛，但动作还是快了脑子一步。向床的正中间挪动了一下。 　　程小姐在顾久九的身边坐下，拿着手里的浴巾。开始给她擦头发。 　　“你今天淋了雨，如果不把头发擦干，第二天容易头痛。” 　　顾久九心口像是软化了一块棉。她背对着程小姐，轻轻地“嗯”了一声。 　　房间里偶尔会有她翻过一页书的声音，偶尔顾久九能听到程小姐用浴巾给她擦头发的时候悉悉索索的声音。毛巾吸走头发里水分，顾久九觉得自己的脑袋忽而变得很轻很轻。甚至她的每一根头发都开始变得意义非凡。 　　给顾久九擦好了头发，程容把浴巾放在一边，这才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然后她又像变魔术从帽子里掏出兔子一样，从包里掏出来两片面膜。把其中一片面膜递给了顾久九。 　　顾久九看了它片刻，心里对程小姐的敬畏之情再次冉冉升起。她毕恭毕敬地接过面膜。撕开，像是接受一场盛大的洗礼一样，把面膜敷上了自己的脸。 　　两个女人一人躺在床的一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枕着枕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像是两个刚刚出棺的木乃伊。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突然，顾久九腹部一痛，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朝着卫生间狂奔过去。 　　片刻后。躺在床上的程小姐就听到了顾久九在卫生间里叫唤着。“我大姨妈来了！” 　　她捂着脸，摸上的是一片湿乎乎的面膜。她一把把脸上的面膜给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看着马桶里触目惊心的一滩血迹，感觉自己人生路漫漫，渺茫不定，前途艰难坎坷。失去了笑着活下去的勇气。 　　正在她捂着脸，蹲在马桶上思考人生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程小姐在门外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程小姐听到顾久九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手捂着脸在说话一样。“我没事。对了，我没带卫生巾。你有吗？” 　　程小姐说了句，“你等一下。” 　　顾久九一个人蹲在马桶上点了点头，也不管程小姐根本看不见。每次来月经她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不过一会儿，程小姐就过来了。她敲了敲门。顾久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门没锁，你推开就行了。” 　　程小姐轻轻打开门，把一支卫生棉条递过去。然后自己回床上躺下了。没想到她躺下还没到片刻，就听到顾久九在卫生间叫，“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卫生棉条？我不会用，怎么塞进去？！” 　　顾久九刚开始接过来根本就没发现这个问题。等到后来习惯性地撕开小封条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 　　程小姐递给她的是传说中的卫生棉条。 　　顾久九彻底崩溃了，这玩意儿她听说要塞进去……用。 　　程小姐这次直接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她本来被顾久九这一下又一下叫得心烦，可是拉到顾久九披散着一头长发，蹲在马桶上，一脸马上就要崩溃大哭的表情。 　　程小姐又被她弄得什么脾气都没了。 　　“你怎么回事？” 　　“我用不好这个。”顾久九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委屈，她朝着程小姐的方向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那支卫生棉条。 　　程小姐着实是吃了一惊，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顾久九:“你没用过这个？” 　　顾久九老实地点了点头。“没有过。” 　　程小姐有些不解。“那你之前月经期都是怎么过来的，像现在这样一直在马桶上蹲着？” 　　顾久九摇了摇头，她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程小姐，小小声说:“以前都是用卫生巾啊，你有卫生巾吗？” 　　程小姐的脸上又浮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那不是上个世纪的女性才会在经期用地落后产品？” 　　听到程小姐这么说，顾久九就知道她是没有卫生巾的了。可是这个卫生棉条她完全用不好。“那怎么办？” 　　顾久九简直快哭了。 　　“行了别哭，我去给你买。”程小姐关上卫生间的门，拿着手机房卡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程小姐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走了回来，把东西递给卫生间里的顾久九。 　　顾久九接过来的那个瞬间，突然有些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她被程小姐的一包姨妈巾给收买了。 　　等到顾久九从卫生间里慢悠悠走出来的时候，程小姐居然也没有在床上躺着。床上没人，她在隔间的茶几前站着。 　　看到顾久九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程小姐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顾久九听了她的话，乖乖地走过去。 　　等走到茶几旁边顾久九才发现，程小姐给她冲了一杯红糖水。 　　顾久九眼睛一瞬间有些酸，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杯红糖水，混合的颜色不均匀，甚至很难看。以前顾久九给自己冲过，其实没多大的用处。就是喝了胃会暖一些。 　　其实有些事情做了也没多大用处，她还是会腹痛。后来她也就不给自己冲了。 　　但是有个人为你做了，说出感动是不可能的。 　　下雨天她替你把伞撑好，你冷的时候她给你准备好一杯热奶茶。你淋湿了她替你把替换的衣服准备好。就连月经来了，卫生巾都是她大晚上跑出去给你买的。 　　程小姐这种养尊处优的一个大小姐，能为她做到这一步。事事都替她考虑处理好。 　　顾久九盯着那杯红糖水，眼睛眨也不眨。 　　程小姐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把茶几上的红糖水递给她。 　　顾久九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程小姐动作温柔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不是说让你别哭吗，怎么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灰常喜欢这一章。因为我喜欢这样的程小姐。 她不会多说什么，默默地替你把所有事情都做了。 谢谢各位小仙女的投雷。 笑如春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4 06:58:36 荒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4 12:39:08 意痕于忆痕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5 02:43:42 　　第44章 依旧是日常 　　 　　第二天, 顾久九很早就被程小姐叫了起来。 　　这世界上有种生物, 离开床就会生不如死。她的名字叫做顾久九。 　　程小姐叫她的时候, 她还沉浸在她的睡梦里。 　　梦里她回到了一中的时候, 班上的同学的脸在她面前一一晃过。 　　“九九，我跟你说, 我之前在精品店里看到了一条手链，我觉得特别好看。等会放学陪我一起去买好不好？” 　　“九九九九, 你的作业写了吗, 快借我抄一下。” 　　“九九, 等会中午放学跟我一起吃饭吧。” 　　顾久九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高中还没结束。她还活在那个无忧无虑, 拖拉作业旷课打游戏的时候。 　　最后, 有个人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说，“你们都靠边站, 九九已经答应我要陪我一起去图书了。” 　　顾久九扭过头一看，那个人是李杭影。 　　顾久九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曾经她以为千言万语, 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久九, 如果你再赖在床上不起来, 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程小姐的声音让顾久九瞬间让睡梦中清醒，一个睁眼的功夫，她已经从高中回到了大学。 　　接下来等着她的一整天的课，早上杨教授的英语课，下午还有王教授的汉语言文学。 　　顾久九几乎是在从被窝里坐起来的这么一个瞬间就想到了这些问题。于是, 她问了问身边的程小姐，“现在几点了？” 　　程小姐看了看手机，“七点三十分。” 　　顾久九麻溜儿地滚下床。在她冲进卫生间之前，程小姐叫住了她。“等一下。” 　　顾久九停了下来。“怎么啦？” 　　程小姐递给她一个东西。顾久九走过去一看，是一片卫生巾。 　　顾久九伸出手接了过来。 　　并且十分认真地跟程小姐说了声，“谢谢你的卫生巾。用了它之后我感觉好多了。” 　　十分钟之后，顾久九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的头发今天出奇的柔顺好梳理，可能是因为昨天程小姐替她擦干了的缘故。 　　顾久九考虑以后要不要这样，洗完头发之后就用干毛巾擦，一直擦干为止。这样的生活小技巧，最起码能让顾久九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梳头的时候，保持愉悦的心情。 　　程小姐看到她从浴室里面走出来。掏出了手机，“你先收拾一下东西，我打电话叫司机过来。”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用了，之前在卫生间里我已经叫好了快车。让他七点五十分在宾馆楼下等我。现在是四十一分，收拾好了东西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正在把数据线塞进包里的程小姐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皮看了顾久九一眼。 　　在她看来，这个女孩一直是个需要被人照顾的。 　　就算她有些小心思，有些小手段。跟那些不对盘的人有事没事小打小闹。可往往也会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 　　她粗心，生活习惯差。乱吃东西。而且根本没有要改变生活的打算。 　　或许她有些小聪明，但这种性格和生活方式，显然成不了大气候。 　　程小姐对待她。很多时候是对于喜欢耍赖，不遵守成人游戏规则的小女孩的纵容。而不是对于一个各方面能力天赋都旗鼓相当的成熟女性的欣赏。 　　在程小姐思索着这些问题的时候。顾久九已经快速地收拾好了她的东西。习惯性地留下了一部分不带走。 　　有些东西即使完好无损，但是没有用处。所以还是要扔。一个人的心就这么大，能装得下的东西太少了。 　　“你好了么，该走了。”顾久九站在门口地位置，对着房间里的程小姐说。她已经把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 　　程小姐回过神，看了看已经打开门的顾久九。这是第一次，顾久九走在她前面。 　　“嗯，走吧。” 　　两个人刚下楼，顾久九就接到了司机师傅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问她们在哪。 　　顾久九一只手里拿着手机，跟师傅说了声在门口。然后另一只手拉着身后的程小姐走了出去。 　　车内，程小姐坐在顾久九旁边，师傅偶尔会主动说两句，Z市的天气怎么样，这几天货架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久九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上自己搜索出来的单词表，一边答应着司机师傅的话，“嗯嗯”两声。 　　程小姐难得见顾久九居然开始背单词了，“怎么？你们要考单词拼写？”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用考。” 　　程小姐笑了笑，“我以为你对游戏之外的所有东西都不会上心。” 　　顾久九解释道，“其实对于我来说，游戏和读书并没有什么区别。打游戏的段位越高，越是考验一个玩家对于细节的掌握，还有整个大局观念够不够强。读书也是一样的。”说着，顾久九摇了摇自己手机屏幕上的英语单词，这对于她来说，就等于是打游戏的时候，对于操作细节的百分百掌握。 　　程小姐听到她的说法，觉得有些意思。 　　程小姐之前所在的学校，每个人的观念不同，每个人的兴趣爱好不同。不同领域之间的人通常都会互相尊重。即使跨界，对于一门学问也是抱有敬畏的态度。 　　而不是像顾久九这样，她振振有词地说自己觉得什么都是一样的。 　　很快，师傅就到了。临下车之前师傅还跟顾久九说了句，“小姑娘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啊。” 　　顾久九笑着说好的。 　　程小姐问她:“我今天上午没课。你回不回寝室？” 　　“不了，时间有点紧。” 　　顾久九看了看时间，决定不回寝室了。她去食堂买了一杯牛奶走路上喝了。然后擦了擦嘴。把装牛奶的空瓶子扔进教室门口的垃圾桶里。 　　在教室座位上坐下之后，她才想起来一个问题。她没回寝室，没拿书怎么办？ 　　顾久九想到了一个主意。前人已经替她做出了榜样。 　　顾久九给程小姐打了个电话，“我的书忘记带了，我就在修德楼的405教室。上课期间是八点半，现在是八点十分。程小姐，你还有二十分钟。” 　　顾久九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一大串。然后等着电话那边程小姐的反应。就算程小姐不给她拿，顾久九也觉得自己算是扳回了一局。 　　没想到电话那边的程小姐仅仅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直接问了一句，“你今天上哪门课，书放在什么位置。” 　　顾久九忍不住在电话这边捂着脸偷笑了起来。然后她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对着电话那边说。“大学英语，书就在我的书桌上。右边，第二本。” 　　挂了电话，顾久九在座位上坐着。没过一会儿。杨教授就已经拿着他的马克杯和U盘过来了。无意间瞥见了早早就坐在第一排的顾久九，他有些诧异地又看了一眼。 　　然后对着顾久九招了招手，“课代表，上来把投影仪打开。” 　　顾久九听到杨教授的呼唤，走了上去。说实话她没来过这玩意儿，不过看起来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没想到顾久九一走上讲台上，杨教授就调侃了一句:“课代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听课了？” 　　顾久九心里多少有些心虚，杨教授的课她的确是缺过好几节。而且偏偏自己还是人家钦点的课代表，这么不给面子连课都缺了好几节。 　　杨教授没发火也算是好脾气了。 　　顾久九贫嘴道，“哪能呢，您的每一节课我都不想错过。” 　　杨教授笑了笑，“开始担心你的平时分了？” 　　顾久九点了点头。“一部分原因是这个，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怕您生气。” 　　杨教授:“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女孩生气，你自己落下的课程想办法补上。至于平时分的问题，我倒是有个疑惑想问问你。” 　　顾久九乖乖应声，“您说。” 　　杨教授毕竟是年轻，他的个人特色相当明显。比如直白这一点。 　　“你是校董的亲戚？” 　　顾久九差点没忍不住笑出声，校董的亲戚可不是她。至于平时分的事情，是神通广大的程小姐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 　　当程小姐拿着顾久九的英语书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杨教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在程小姐和顾久九之间看了看。 　　程小姐可并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投过来的打量目光。她推开门的瞬间，看到了顾久九的位置。就直接朝着讲台走上去。 　　“你的书。” 　　“嗯。谢谢。”礼貌一点。 　　杨教授看着顾久九，然后他又看了看顾久九。 　　“你是商学院的。我记得你，程容。” 　　语气陈述肯定，且不说杨教授本人的记忆力不错，就算是普通人，见到了程小姐这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相貌气质，也能在第一眼就牢牢记住。 　　而程容在看着顾久九，她今天穿着的衣服还是程小姐选的。不得不说，衣服穿在她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听到杨教授的话，程小姐把视线从顾久九身上收回来，看了杨教授一眼。“我也记得你。你的发音唇音有些问题，能教英语吗？” 　　程小姐堂而皇之地在外语学校的课堂上留了下来，美名其曰为，亲自验证一下这位杨教授的英语口语水准。 　　而坐在她旁边的顾久九简直就是惹火上身玩火自焚。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顾久九松了一口气，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短信:老婆婆，快来机场接我。我大概下午五点钟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大家里的老人突然间生病了。在医院一直忙到很晚才抽了点码字。 在这里先跟大家说一句对不起。 另外，明天更文的时间可能也比较晚。 因为老人需要照顾。希望大家谅解。 大大尽力保证日更，不断。 谢谢小仙女的投雷，谢谢。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6 09:36:28 　　第45章 抱歉，二合一章（昨天和今天的） 　　 　　顾久居远远地就看到了正低头看着手机的顾久九。 　　他拎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紧了紧, 停顿了片刻。对着玻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然后风轻云淡地走了过去。 　　“喂。” 　　突然有人在耳边这么一出声, 顾久九抬起头一看。一个戴着球帽的男生, 帽檐压得很低, 几乎挡住了整张脸。只能看到下颌骨。 　　但顾久九一看就知道来人是顾久居。她淡定地“哦，”了一声。“你回来啦。” 　　顾久九回过头继续看着自己刚刚在背的课外延伸词汇表。任何时间对于她来说, 都是不可浪费的资源。 　　顾久居摘下了帽子，不满地皱了皱眉, “我说顾久九, 你就这个反应？我们两个都多少年没见面了。你见了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久九这才收起了手机, 给了他一个正眼。“对于你来说我们可能是几年没见面了，对于我来说不是这样的, 你的脸在每一场职业联赛里都有特写镜头。我想看就随时都能看得到。” 　　顾久居笑了笑。“看不出来, 老婆婆这么关心我，连我的比赛都不落下。” 　　顾久九幽幽地说。“那可不是嘛，我可不想像某些人那样。一走就是几年不回来。” 　　顾久居走到顾久九身侧, 俯下身替她拿过她手里拎着的包。“行了行了，别在这卖乖来敲诈我的内疚感。我不是每个月都跟你视频报告情况的吗。” 　　顾久九摇了摇头, 笑着否认道, “不, 这个月没有。” 　　“这个月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现在人就站在你面前。要不要跟偶像合照？要知道放眼整个Z市，可是有千万迷妹等着跟我合照呢。”顾久居凑过去，厚颜无耻地问道。 　　“不要。你个猪。” 　　不得不说，顾久居的确是天生的电竞偶像。无懈可击的技术暂且不说。每当他以一己之力carry全场力挽狂澜的时候, 场外观看的粉丝都激动地手指发抖，而他那张风轻云淡的小脸魅力格外彰显。 　　按道理来说他的粉丝多以女性居多，可是实际上男粉也很多。女粉多是因为脸长得好，男粉多是因为游戏打得好。 　　他那张脸即使放在娱乐圈也属于颜值相当高的小鲜肉级别。他的技术在职业联赛里也能秀得飞起。 　　skin的个人风格太强，他几乎很少主动去跟队友打配合。如果队友不主动配合他，那么他反而是在一定的情势下，比如局面劣势的时候被动地采取解决方案。 　　他往往是处于战略之外或者在战略中打酱油的角色。战场上瞬息万变，任何战略都不能保证绝对的胜利。 　　而顾久居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一旦参团就会改变局势的那个。 　　所以教练通常不会给他灌输战略让他去担任某个位置上的士卒。他天生就会玩游戏，太明白应该怎么赢。他在这个领域是天生的将领。 　　以上是官方商业吹。 　　顾久九对此嗤之以鼻。 　　“听说你们学校要举报hero的校园赛。”顾久居想起了还有这回事儿。 　　“嗯。” 　　“你参加了吗？” 　　“参加了。前几天刚报了名。” 　　提到这个校园赛。顾久九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碰过hero了。如果是校园赛里都是一群业余玩家还好，如果真的碰到几个高手一起组队过来玩，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被打脸的情况。 　　自从来了这个牛人遍地的Z大，顾久九也算是开了眼界。尤其是遇到了秦逸致这种能把游戏和生活两方面都处理得相当不错的人物，顾久九更是清楚自己现在这种半吊子不上心的水平能走多远。 　　而且这次比赛顾久九有种强烈的预感。一定会出现不少大隐于市的高手。毕竟在这种牛人遍地的大学里，谁还没有个隐藏的牛逼技能呢。 　　就比如宋灵珊的半场芭蕾舞把她的名声跳出去了。其实只要周霁颖这种专业的想让她清楚天有多高，随便找个晚会跳一段。宋灵珊马上就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了。 　　人家只看你跳，自己不跳也不评价，是因为压根没把你这点跳梁小丑的段数放进眼里。 　　游戏也是一样。 　　顾久九清楚自己这种业余玩家，有事没事几天才玩一局的。即使是天赋再高，碰到真正的高手也是很吃力的。 　　更何况她这种打法虽然很秀，但是太吃经济，她想一个人carry全场，自然就要拿到全场最高经济。 　　这个问题如果放在职业赛，简直就不是问题。让C位吃经济是理所当然。整场资源经济分配再清楚不过。辅助是会适当让经济的。 　　但是路人局就“呵呵”了。谁都想做carry全场的那个，没人会愿意让经济给你。 　　而且顾久九目前没有找人组队一起打的打算。 　　“要不要我去现场？如果到时候你被别人打哭了，我临时做个外援帮你打回去也是没问题的。”顾久居在旁边说。 　　顾久九从后面打了他一下。“想得美，你先着看我怎么把你打哭吧。” 　　“喂，顾久九，你这个老妖婆，我可是你哥。没大没小。我手上还拎着你的包呢，你再打我我可就扔了？” 　　说着，顾久居作势要扔她的包。 　　顾久九总算是停了下来，紧张兮兮地哀求道:“别，别。我错了，哥。别扔我的包，有话好好说。程小姐的笔记还在里面呢。你可不能扔了。她好不容易做了笔记，你扔了等会我回去该以死谢罪了。” 　　顾久居松开他的拉杆箱，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捏住了顾久九的鼻子。 　　“让你不老实。” 　　顾久九被他那双手捏着鼻子，说话也嗡里嗡气。“别别别。小的知错了。大人快松手。” 　　顾久居松开了手，把顾久九那只像是装了炸药一样沉重的包又塞回她的怀里。“都敢打我了，这包自己拎着吧。” 　　顾久九眼巴巴地望着他，“别啊。哥，这包好重，我拎不动。哥……小居居？” 　　“行了行了，别叫了。”顾久居又把那个包拎了回去。 　　顾久九怀里没了重物，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嘴里哼着歌儿。 　　“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程小姐，她是谁？”顾久居在后面问道。 　　“哦，她是我的室友。我觉得她人特别好，会带我去吃各种好吃的，还会送我一些礼物。她虽然看起来不太好亲近，但是你跟她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这个人其实非常细心。” 　　“她还有很多坏毛病，她从来不吃藕，还有鱼。有一次我们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她面前的那盘鱼她一下都没动过，我问她怎么了。她跟我说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吃过鱼，一口都没有。因为她第一次见到鱼就不想吃，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吃过鱼。还有藕。但是神奇地是，我也不吃鱼和藕。我们两个人都不吃，然后那天吃饭还点了这两个东西。” 　　顾久居在一边听着。他发现顾久九提起那个程小姐就眉飞色舞的，似乎跟她相处的关系不错。 　　“那位程小姐和你的关系很好？” 　　顾久九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嗯嗯。对啊。我很喜欢她。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生。” 　　顾久居不免有些担心，因为李杭影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虽然顾久居这些年都没回国，但是李杭影这个人他很早之前就认识。自己妹妹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当然也清楚。 　　因为当年自己的一时冲动离家出走，让他的这个妹妹整天操心着他的事。顾久居心里自然过意不去。 　　这么多年，顾久九都表现出一种过度的早熟镇定。不管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总能微笑着跟你谈今天早上街角那家阿姨的小馄饨，还有中午喝的奶茶。昨天晚上偷吃的小零食。 　　明天约好了跟同学一起去博物馆，还有之前逃课跑去打游戏。差点被抓住。幸好她足够镇定机智。在老师那里才没有穿帮。 　　她的这些琐碎日常，顾久居听过很多遍。他当初也就真的相信顾久九的生活就是这样，岁月安稳静好。 　　直到后来他从别人嘴里听说了李杭影的事情。 　　既然有了从别人嘴里才听说来的事情，就自然还有没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事情。 　　那天顾久居记得自己怒气冲冲地给顾久九打电话，打了好几遍没人接。顾久居差点抛下隔天的比赛去买机票回国了。 　　顾久九的电话来了。 　　顾久居质问她李杭影这件事，顾久九在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差不多就是你听到的这样啊。你还指望我能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久居永远都记得那天他这么问顾久九的时候，她说，“没什么啊。反正都过去了。谁年轻的时候没失恋过。我没事。” 　　是啊，谁年轻的时候没失恋过。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为了你爸能给她写一封推荐信让她出国留学。恐怕没人能做到顾久九这种淡定的吧。不吵不闹，不要死要活。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一个星期。也不说人家半句不好。 　　顾久居听了顾久九的话顿时怒火攻心。他生气，气什么呢，气顾久九就这么不还手让别人欺负。气他自己，当时怎么不在她身边。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妹妹，就这么不吵不闹地一个人默默受委屈。而自己不在她身边。 　　顾久居更认识到一个问题，他都出国好几年了。 　　而这些年，除了一个跟神经病一样的母亲，真的没人在顾久九身边。 　　她一个人度过了这些年。 　　从12岁到18岁，大概是任何一个女孩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像个公主一样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 　　顾久九要面对什么，一个离家出走的哥哥，一个神经病一样的母亲。还有一个一心沉迷学术研究远在国外的父亲。还有一份父母的离婚协议。 　　她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好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委屈不满。 　　要知道顾久九从小最会装委屈来骗取大人的信任。每次顾久居都是被她捉弄的那个，她还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让那些大人都以为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欺负她了。 　　顾久九最会装无辜装委屈。所以这些年她从没有表现出自己委屈，顾久居就真的以为她的生活就是这么平静美好。 　　顾久居年轻的时候不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女孩真正受了委屈的时候，只会把委屈埋在心里，她是不会说的。让她痛的事情，她是说不出口的。 　　一个李杭影就顾久居心有余悸的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程小姐。他自然担心顾久九会重蹈覆辙。 　　“你很喜欢她，那她喜欢你吗？” 　　顾久九想了想说。“应该不喜欢吧。但是也很无奈没什么办法。毕竟我整天跟在她后面蹭吃蹭喝的，虽然我也会帮她记笔记，帮她写作业，做一些小事情。但是显然，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交往中，付出和回报并不对等。所以我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应该是不算讨厌，有些无可奈何，很多时候她都比较纵容我。看得出来她的耐心并不算太坏。” 　　顾久居听到她这么一大串分析，这才放下心。能这么理智的去分析这个程小姐对自己的态度。显然没有恋爱中的头昏脑涨。 　　他笑道。“顾久九，你说了这么一大堆，什么时候开始玩心理分析这一套了。我记得你跟我说你大学主修的是英语啊。” 　　说到这里，顾久九得意地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之前在图书馆里偶然发现了一本书，叫什么来着。名字我忘了。反正书主要写得是关于人际交往的心理分析内容。我就看了一下，发现挺有意思的。” 　　两个人聊着。顾久九把顾久居送到了Z大附近的宾馆，在提前预定好了的房间落脚。 　　“没想到我这个妹妹多年不见，已经变得这么能干了。连房间都提前替我定好了。” 　　顾久居扔下了行李箱和顾久九那只像是装了炸药一样沉的包。一头埋进床上的枕头里。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顾久居坐了起来，“我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们家老婆婆开始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了？” 　　顾久九挑了挑眉。“你真的想听？” 　　顾久居点了点头。“你说吧，别卖关子了。” 　　顾久九做回忆状。“那是我跟程小姐一起出去吃饭的一天，突然电闪雷鸣。学院停电。我们两个人选择在宾馆住下。没想到屋漏偏遭连夜雨。” 　　顾久九停顿了一下。 　　顾久居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我的大姨妈来了。” 　　顾久居刚想说他们家哪来的大姨妈，随后明白了顾久九的意思。一张风云不惊的脸难得有些涨红。“顾久九，好好说话！” 　　顾久九一脸无辜道，“是你问的嘛。而且我就是在说这个原因。” 　　顾久居无奈。“行行行，我服了你了。姐。我九姐。” 　　顾久九倒在床上哈哈的笑，笑着笑着，她的脸色开始认真起来。她盯着天花板说。“生理期的疼痛让我开始思考人生，然后我下了改变生活的决心。” 　　顾久居看着她。 　　她也看着顾久居。 　　然后顾久九先败下阵来。转过身去，哈哈大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真的就是这样。” 　　顾久居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你确定不是因为那个程小姐？” 　　顾久九沉默了片刻。 　　的确，程小姐那天晚上的举动。顾久九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动心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改变。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被抛弃的痛苦，她不想再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上，自己充当的永远是被动的角色。被选择，被表白，被抛弃。 　　她不想逃避自己的感情。也不会躲避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到了认真地想和程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她一定会主动告诉她。 　　然而在这之前，她需要管理好自己的生活。 　　不论程小姐喜欢或是不喜欢她。她都不得不承认，程小姐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 　　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优秀的人。 　　你的心里一定会产生一些想法，你想变得和她一样优秀。 　　只有这样，你才会有足够的自信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你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就是让人发生改变的开始。 　　顾久九从来不会因为受过什么伤害，就开始讨厌这个世界。生命中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没有必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顾久居这么担心这个问题，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原因。至于她的改变是不是为了程小姐，答案显而易见。 　　“当然是因为她。我才有了改变生活的想法。因为我呢，大学毕业之后，我想成为程小姐那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先跟各位小仙女说声抱歉。 昨天发生了点突发情况。导致大大没有时间码字。 今天中午开始码字到现在，这次更新补上了昨天的字数。 本来心情很沉重，但是写着写着突然就释然了。 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这篇文没有贴上任何热元素或者用任何热题材，我只打算随心写。 我希望家人能早点好起来。 这样我才能放心，再开五百个坑。 还有娱乐圈文，重生文，快穿文，都是适合撕X的题材啊！我的战斗之魂熊熊燃烧！ 不说了，我去补觉了。拜拜Bye~ 感谢以下各位小仙女的投雷。 举起手来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8-17 01:27:35 举起手来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8-17 01:34:41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7 07:18:03 说个正经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7 11:30:07 荒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7 12:59:39 　　第46章 二合一，补。（以后正常更新） 　　 　　对于程小姐来说, 顾久九突然翘课溜了, 实在是匪夷所思。因为顾久九这种乖乖女, 即使她再不喜欢这门课, 她也绝对不会主动逃课。 　　“我临时有点事先走了，你先回寝室吧。” 　　程小姐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顾久九拎着包跑了出去。 　　程小姐迄今为止还没见过有什么事情能让顾久九这么迫不及待刻不容缓，她欢快得像只刚出笼重获自由的小鸟儿一样飞了出去。 　　等顾久九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程小姐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研究支付宝。她在国内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 发现这是个非常便捷的东西。于是她注册了一个账号。 　　顾久九看到的时候, 她的手里屏幕上显然注册成功。在这之前, 程小姐的付款方式一直是刷卡或者现金。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她来这里之前，几乎很少需要自己去买东西。 　　她的所有生活日常用品都是她雇佣的一个钟点工买的, 这是雇佣合同里注明了的工作内容。程小姐会为她给出账单付款, 并且额外还有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报酬。 　　至于衣服珠宝之类的，在从事模特这个职业之前。她没有每个季度都更换的习惯。她名下的大部分珠宝都是她的外祖母送给她的，近百年的经典款式。每一件拿出来都是有价无市, 可惜被程小姐挂在二手交易市场上贱卖了，拿来凑生活费。 　　即使现在她转为幕后, 每个季度都有人把未上市发售的非卖品送到她这里。像她这种已经站在时尚圈第一线的人, 每天都有设计师或者助理拿着所谓的限量定制求她看一眼。 　　她要做的选择就是看一眼, 或者不看。 　　只有跟顾久九在一起生活之后，她才有了出门带现金的习惯。 　　比如现在，顾久九刚从外面回来。“早就跟你说了支付宝非常方便的。” 　　程小姐放下了手机，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这一笑，瞬间让顾久九毛骨悚然。说实话, 她觉得程小姐那张脸还是比较适合面无表情，别人做出来有些虚张声势或者装x的表情，在程小姐这里就是理所应当。 　　而别人常有的微笑，到了程小姐这里，实在是吓人。 　　她居然不带任何嘲讽的意思，就是单纯地对着你笑？美是肯定美的，惊吓顾久九也是有的。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还是上次程小姐看着教学楼不顺眼，今天把楼给炸了，现在是来跟她告别的？ 　　在她设想出更荒谬的可能性之前，程小姐看着她那张表情不停变换的脸，就知道顾久九又想远了。 　　“接下来有时间吗？” 　　顾久九有些警惕地看着程小姐，“有啊。怎么了？” 　　程小姐指了指她刚才整理出来一些护肤品空瓶。在桌子上摆放整齐。 　　“你是要去买这些护肤品？”顾久九拿过了其中一瓶。看了看瓶身上印刻着的一串又一串英文。“你用的这个牌子我没听过，在国内的专柜你不一定能买的到。如果你想买的话，可以去找代购。” 　　顾久九虽然不怎么化妆，也就不怎么关注护肤品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偶尔陪着吕笑笑逛街，经常听她抱怨，专柜里只会卖一些烂大街的品牌。 　　程小姐倒是摇了摇头。 　　“如果我指定要这些品牌的东西，在用完这些之前就会让人从英国寄过来。这次我打算换一些Z市本地售卖的。你有空一起陪我过去试一下吗？” 　　顾久九好像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她甚至心里有些高兴，说起来上次逛街还是去书店。其余时间出去都是在吃饭。难得这次程小姐要换护肤品。 　　“好啊，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好。” 　　顾久九匆匆忙忙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打开衣柜开始翻找衣服。 　　这件小清新风的雏菊碎花裙？穿上身会不会有点太寡淡了？ 　　撞色镶边的西装领衬衫？会不会太正式了一点，只是出去逛街。 　　一字漏肩玫瑰红长裙，好像又有些过于成熟了。 　　顾久九正打算放下手里这件。 　　“就你刚刚拿的那件。” 　　程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卧室，倚靠在门框上。 　　顾久九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转念一想，也不知道她已经看了多久。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下，又默默拿回了之前放下的那件一字漏肩玫瑰色长裙。 　　“那个……” 　　之前顾久九对程小姐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自然就没有避嫌的必要。可是现在，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情，自然再也不好意思在程小姐面前若无其事地换衣服了。 　　顾久九手里拿着衣服，程小姐好像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了？”程小姐挑了挑眉。 　　“我换衣服。”顾久九背着身，小小声说。 　　程小姐点了点头。“嗯，你换。” 　　“你……能不能……” 　　程小姐打断她支支吾吾的话，“之前你不也是在我面前换衣服，那时候你还说大家都是女生，你有的我也有，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怎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久九如果再坚持什么，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显得自己真的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了。 　　“哦。” 　　顾久九有些紧张，还带着不清不楚的暧昧情绪。她的心像只抓不住的氢气球一样，不停地向空中上升。 　　手伸到自己的腰际。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衬衫。她的手伸向背后的内衣扣，解开，后背一片雪白。 　　她在低头之际悄悄地向门口地瞥了一眼。原来已经没人了。她大概已经去客厅了。顾久九松下了一口气。心里不知道是高兴是失落。 　　“你在看什么？” 　　程小姐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顾久九朝着声音地方向转头一看。她原来坐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的。 　　顾久九又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发现有些不对劲，程小姐目光注视的地方并不是她的脸。 　　她说着程小姐目光看过来，看到自己的赤果果……因为她回头的时候转身正面对着程小姐，赤果果的上半身一览无余。 　　顾久九慌忙伸出手挡住胸前的春光。心里一片慌乱羞臊。 　　程小姐嗤笑，“该看得不该看的我之前不都已经看过了，怎么你现在变得一惊一乍的。” 　　在某些时候，程小姐总是能准确地运用她刚学的成语，戳破顾久九心里最后一丝防线。 　　顾久九转过身背对着程小姐。 　　即使是背对着，她光滑的脊背也够程小姐“好好欣赏”的。 　　其实程小姐的话说得不无道理，顾久九这么安慰着自己。 　　其实之前程小姐看她换衣服是避讳的，甚至她会主动出去。因为顾久九这个粗神经一点儿都不意识到女女有别同性相吸这个问题。看来看去不过也是那二两肉。顾久九没有往那方向想，程小姐自然不会占她的便宜。 　　因为没多大的成就感。 　　可是现在顾久九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程小姐反而开始气定神闲地坐下来观赏了。 　　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 　　顾久九心口像是软了一块棉，充盈起了整颗心房。又像是点起了一盏灯，忽明忽灭。就算是从未动心，她也爱上这种暧昧不明的质感。 　　顾久九伸出手指，拿起了之前脱下的bra。打算重新穿上。 　　手伸到背后，暗扣有些难办。 　　因为紧张的缘故，顾久九指尖微微有些颤抖。这样一来，反而更容易出错。顾久九扣了几下，都没能扣上。 　　这时候有双手接替了她的手指。是程小姐。 　　顾久九在这一瞬间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在背后的呼吸。因为她背着身看不见程小姐此刻的表情，所以顾久九背部触感更加清晰。 　　她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纤细的后颈。手指扣上了暗扣，然后轻轻顺着脊椎骨划过脊背。 　　停下。 　　从尾椎骨传来一阵悸动。 　　顾久九换上了那条一字漏肩玫瑰色长裙。 　　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程小姐看着转过身的顾久九。她刚换上这条裙子，低眉颔首间有种难以言表的温柔。 　　“很漂亮。” 　　顾久九听了她的话。这才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像是绽开的娇嫩鲜花。 　　“我们走吧。” 　　程小姐拉过她的手。 　　如果两位美女同时走在一起，必然会有很高的回头率。 　　顾久九手又拉了拉挂在肩上的衣裙。对于别人偷过来的目光，她相当不自在。 　　如果说程小姐这种天生优越的，她从没有在意过自己漂不漂亮。也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多漂亮。相貌对于她来说，是个完全没必要在意的问题。对于别人的目光她只会无视。 　　而宋灵珊吕笑笑之流，天生条件还算不错。后生也够勤奋努力。知道该怎么把自己打扮的更漂亮些，对于男生投过来的目光，她们会觉得虚荣心得到满足，会享受。 　　而像顾久九这种，自己天生长得挺好，也不会刻意打扮自己的。突然一下动了心，开始琢磨自己的扮相起来，这些多人看过来。她自然有些不自在。 　　她又开始想自己是不是穿少了。这个一字漏肩款的确是有些暴露了。而且玫瑰色是不是有些太鲜艳招眼了。 　　程小姐说这件漂亮，但是通常只有男人才会喜欢女生穿露点的衣服，因为他们觉得漂亮。女生往往更在意整体的轮廓感。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程小姐见她总是不安分的乱动，也猜出了顾久九的顾虑。 　　程小姐不爱的也是她这一点，她总是表现地太乖，太知道藏拙。她明明值得更好的人生，更好的待遇。却始终不愿意向上爬过去。 　　程小姐故意这么问。自然是希望顾久九别这么扭扭捏捏。一个女人的美，是从自信开始的。 　　虽然顾久九绝对不是程小姐见过长得最美的，她这张极具东方美女特色的脸，甚至不是在程小姐审美偏爱的张扬鲜活的美。但她今天穿上这条裙子，绝对值得别人回头。但面对这些人转过来的目光，顾久九会选择有意无意地躲开。 　　她总是表现地这么乖，心里那点小心思只敢悄悄的想，从来不敢表露出来。 　　顾久九摇了摇头，像是想通了似的释然笑了笑。“没什么。快到了。” 　　程小姐转过头一看。的确是快到了。 　　进去了之后，程小姐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了。顾久九根本没有半点不自信的意思。 　　她风一样撒丫子跑到一个专柜，让专柜小姐让她试一试最近新产品的试用装。 　　“美女，你的皮肤非常好。请问你是什么皮肤？” 　　“嗯？”顾久九没听懂她的话。 　　“请问你的皮肤干性还是油性？你之前做过皮肤测试吗？” 　　顾久九摇了摇头，专柜小姐又免费给她做了个皮肤测试。这一点让顾久九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程小姐坐在旁边看着悠哉坐着的顾久九。她的坐姿有些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随意。甚至从某个角度还能看到她的大腿部位。 　　程小姐提醒了她一下，随口问了一句。“刚才走路的时候，你还扭扭捏捏的。现在怎么放得开了？” 　　“刚才扭扭捏捏是因为我不想被人看了。我穿的这么好看可不是给他们看的。” 　　顾久九回想起了刚才那几个男人猥琐的眼神，当时真想挖了他们的眼珠子。 　　“这位顾小姐，这是我们刚推出来新产品。你要不要试一下？” 　　顾久九顾不上跟程小姐说话，“好啊好啊。” 　　“我觉得还不错诶。”顾久九心动地对着程小姐分享着她的用户体验。还带着点怂恿的意思。 　　程小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所以呢？” 　　顾久九开始耍无赖，“刚才出门的时候我都听你的了，这回该你听我的了。买这个买这个，我就想要这个⊙ω⊙。” 　　她又开始晃着程小姐的胳膊。 　　旁边的专柜小姐有些目瞪口呆，刚才顾久九试的这么不亦乐乎。合着，旁边的这位气质惊人，脸上写着“生人勿近”的美女才是拿主意的。 　　到底是谁买，谁用啊。专柜小姐一时间糊涂了。 　　程小姐到底是抵不住顾久九这么死缠烂打的。她要是不答应，顾久九就扑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死活不走了。 　　程小姐把整一套买了下来。然后随手递给顾久九。这下这祖宗总算是不闹了，又能活蹦乱跳的。 　　专柜小姐就差对着顾久九鞠躬扣头了，因为这年头，这么傻的顾客可不多了。关键是她旁边这个美女还愿意替她买。很多女孩子过来看上了这一套，旁边的男朋友基本对着价格就忘却止步了。 　　不过十分钟。 　　顾久九又赖在另一个品牌专柜，“程容，我觉得这个也超级好用⊙ω⊙！” 　　程小姐:买。 　　“这个我觉得也很……” 　　“买。” 　　“哇。还有这个……” 　　“买。” 　　顾久九这种根本不怎么化妆的人，听着专柜小姐这么天花乱坠的介绍吹嘘，她涂上了都觉得挺好的。实际上她这种不化妆也不花心思护肤的，根本也察觉不出来护肤品之间的细微差异。 　　而程小姐这个明显懂行的，居然也跟在她后面惯着她。顾久九见哪个都说好，她说哪个好程小姐就买了一整套。 　　到最后顾久九都不敢说话了。因为程小姐是买了不拎着的。这个工作自然落到了顾久九这里，她拎着都觉得好重啊。可见她到底是买了多少东西。 　　然后程小姐一脸谜之宠溺地看着她。“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顾久九连忙摇了摇头。“没了没了，绝对没了。” 　　顾久九对程小姐的评价是:败家娘们。 　　但是整个彩妆护肤专区的专柜小姐们都对顾久九这个散财童女感激涕零。 　　走出的顾久九痛并快乐着。虽然拎着很累，但是真的好爽啊。 　　程小姐大概是看着顾久九拎了满手的东西，大发慈悲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一提到吃，顾久九的精神又来了。“有有有，我想吃冰淇淋。” 　　程小姐说:“好啊。我去买。” 　　顾久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了，天呐，程小姐今天是被爱神丘比特射中了吗？ 　　她怎么这么温柔，这么好说话了？！ 　　顾久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程小姐手里拿着冰淇淋甜筒回来了。 　　“啊。”顾久九张开了嘴巴。 　　因为她手里拎满了东西，所以看到程小姐拿着冰淇淋过来就以为她是要喂她。 　　然后程小姐在顾久九的注视下，把冰淇淋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咬了一口。然后对着顾久九说，“怎么，你要吃吗？” 　　然后顾久九也做了一件让程小姐意外的事。她就真的，毫不客气地，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她的下场是↓ 　　“哇，我的牙！” 　　晚上，顾久九躺在床上，还捂着她的腮帮子。一口咬上去那种快把牙冻掉的感觉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程小姐坐了过来。顾久九双手还捂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睛无声询问她:你干嘛？ 　　她这样子像极了兔子。 　　不过程小姐并不为之所动，她伸出手捏了捏顾久九的腮帮子。破坏了这份呆萌感。 　　她像是聊天气一样漫不经心地提起:“打hero职业赛的skin是你的哥哥？” 　　顾久九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不知道程小姐意欲何为。 　　程小姐开门见山，毫不拐弯。 　　“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校园赛那天，我希望他能过来，我是指到现场。他可以保持他的神秘，不让任何人知道他是谁。但我需要他过来，他本人一定要出现在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从医院回来了，一切安好。谢谢小仙女们。 今晚补上今天和昨天的。以后可以正常更新了。 谢谢～ 谢谢以下小仙女的票票。 霜天摇曳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8 21:08:12 迪迪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9 01:13:55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9 08:09:34 真冬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0 00:05:06 真冬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0 00:06:43 真冬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0 00:08:27 真冬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0 00:10:47 　　第47章 交易 　　 　　校园赛举办日期不知不觉已经逼近。如果不是程小姐突然提起skin, 顾久九就快忘了校园赛这回事。 　　不管怎么说。顾久九还是答应程小姐了。这是程小姐对她提出的第一个请求, 于情于理, 顾久九都不会拒绝。 　　顾久居正在酒店里, 被程远的远程轰炸烦得不行。“我说程少爷，你是不是有毛病？俱乐部里多少个游戏战队？战队里多少个队员, 你非要天天粘着我不放？我招你惹你了？” 　　相比之下，程远就显得淡然多了。他已经习惯了顾久居这个态度。顾久居这一身臭脾气没谁能治得了。就算天王老子来, 他都不这么给面子。 　　“顾久居, 我这么整天哄着你, 你别装傻充楞，说你不知道是为什么。” 　　提到这个, 顾久居笑了笑。“想睡我？行啊, 没问题，说实话，我遇到的这些男人里, 你算是条件不错的。你想跟我睡当然可以。我在上面，不然的话, 你就给老子滚。” 　　这话前半段程远听着还挺高兴的, 到了后面他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顾久居,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是仗着我对你有点想法，整天就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是吧！” 　　顾久居摇了摇头，“程少爷，不管你对我有没有想法, 我可都把自己当天王老子的。我这臭脾气你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赶紧滚。” 　　程远这边正打算说话，旁边的助理提醒他该登机了。程远正打算对手机那边说一句，没想到顾久居早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程远的脸色更难看了。顾久居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国再收拾你。 　　顾久居显然是听不到程远的话了。因为顾久九的电话打过来了。 　　顾久居看也没看直接按下接听键，他以为程远又死缠烂打地打电话过来催命了。“你烦不烦？！” 　　电话那头的顾久九一脸懵逼，她显然是被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吓到了。顾久居从来没有用这种重的语气对她说过话。 　　“怎么了，哥？” 　　顾久居这才发现是他妹妹打过来的电话，连忙道歉，柔声道。“老婆婆，怎么是你？是不是吓到你了？等会你过来我这边，我请你吃冰淇淋，消消气好不好？” 　　顾久九笑道。“那我要最大号的。” 　　“好，都听你的。” 　　顾久九笑了笑。“刚才你以为是谁给你打电话了？这么凶？” 　　顾久居随口扯了个理由。“我以为是卖保险的，整天打电话给我。都烦死了。” 　　“对了，老婆婆你今天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 　　“见面再说。” 　　两个人约在一家甜品店里。 　　顾久九推开门的时候发现顾久居已经坐在角落里的位置等着了。其实顾久居很好认，只要找出来在大热天还戴着球帽遮着大半张脸的那个，差不多就是了。 　　顾久九朝着他地位置走了过去，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 　　顾久居转过身发现是顾久九，球帽帽檐下只露出下巴和浅色嘴唇。看到顾久九来了，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坐下吧。你要的特大号冰淇淋马上就好了。” 　　果然，顾久九在他对面坐下没多久，服务生小姐姐就端着一份特大号冰淇淋甜品过来了。 　　“找我什么事？” 　　顾久居看着顾久九一脸心满意足地吃着冰淇淋，她好像是忘了自己是有事才叫他出来的。从小顾久九就这么迷糊，很多事情还得他提醒。 　　顾久九放下了勺子。“对了，我是想让你在我们学校校园赛那天去现场一下，不用你露脸。你只要过去就可以了。” 　　说到这个，顾久居之前还主动提起过，只是顾久九当时拒绝了。 　　“怎么，之前你不是拒绝的嘛，突然就想让我过去了？是不是担心自己被打哭了，所以找我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不是。”顾久九又伸出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腮帮子吃得鼓鼓的。 　　正在这个时候。顾久九的手机响了。程小姐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顾久居自然也看到了。顾久九的手机是放在桌子上的。 　　“喂。” 　　程小姐正站在香榭路附近，她拿着黑色手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路过的行人都朝着她的方向投过来打量的目光，即使香榭路有很多年轻漂亮的白领或者家庭条件不错的漂亮女孩儿经常过来，但是程小姐站在这里还是很突兀。 　　“你现在在哪？” 　　“我在甜品店里。我在跟我哥说游戏的事。” 　　程小姐听了之后，好像听没有在意顾久九帮她跟顾久居说的这个问题。“把店名和定位发给我。” 　　顾久九“嗯”了一声。看来程小姐是要过来了。她心里莫名的紧张了一下。 　　一边是顾久居，一边是程小姐。 　　这两个人对于顾久九来说都太重要了。以至于接下来，顾久九甚至不想让两个人碰面。她担心的就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两个人，见面闹得不愉快。 　　顾久居虽然从来不对她发火，或者说过半句重话。但是顾久居的臭脾气顾久九还是非常清楚的。 　　而程小姐呢，虽然她从来没有在顾久九面前生气，更不用说什么发火。但是她显然更不是个好相处的。 　　顾久九拿着手机，对着顾久居欲言又止。“哥。校园赛的时候你务必过去。还今天我还有点事，要不我就先走了……” 　　顾久九心里的计划是自己先假装走了，等顾久居走了之后，她再回来等程小姐过来。 　　没料到顾久居直接点破了她的心思。“刚才那个电话是那位‘程小姐’打的，你们两个在电话里说，跟我聊校园赛的事情，这么说，你之所以突然跑过来让我过去，这应该是那位‘程小姐’的主意？” 　　顾久九心道:‘完了完了’ 　　这下她算是彻底把事情搞砸了。顾久居的脾气她是清楚的。稍微惹他不高兴。再想让他眼里揉着沙子帮你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错，顾先生。我听说你是九九的哥哥。所以就拜托她请你过去。” 　　程小姐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顾久九不知道是该替自己松下一口气，终于难题不用她来解决了。还是该替这个情势紧张一下，因为程小姐过来了。两个人碰面，矛盾就变得不可避免了。 　　说实话。程小姐那张脸的确是极具威慑力和说服力的。饶是顾久居大概也没料到电话里的这位‘程小姐’长得美貌惊人。 　　他也仅仅只是愣了两秒。就回过神来。 　　到底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了，顾久居已经在职业赛场上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客套张口就来了。“程小姐，你好。听说你是九九的同学。”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问。“不知道你请我过去是为了什么？” 　　程容面对顾久居的问题并不意外。她说出了一个让旁听者顾久九有些意外地答案。 　　“因为我是这次校园赛的负责人。顾先生你是九九的哥哥，也是hero的职业选手。恰好你回国了。我个人觉得请你去现场做幕后点评和赛程安排，再合适不过了。” 　　顾久居还没来得及说话，顾久九却等不及了。她听到第一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次校园赛的负责人明明就是秦逸致，怎么突然成了跟游戏八竿子打不着的程小姐了？ 　　“不对啊，校园赛的负责人不是秦逸致吗，要说突然换负责人不太可能。而且……”就算换，换成程小姐更不可能。 　　程小姐笑了笑，顾久九显然是对幕后的东西一概不知的。 　　“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跟你说。因为校方觉得你们那位部长既担任负责人，又自己参加比赛。对于其他选手来说显然有失公允。所以就换了。” 　　“可是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从一开始要让秦逸致去负责呢。直接告诉他二选一，负责人就不能参加比赛。说着直接换一个扔不就好了。怎么现在突然临时换成你了？” 　　程小姐气定神闲，“因为那份建议信是我写的，校方收到了之后觉得非常有道理，决定换了负责人，并且由提出这个问题的我来担任负责人。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 　　程小姐的中文水平越来越高了，一些成语在她那里已经运用自如。 　　即使她把这一切说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据。顾久九也从她的陈述中，读出了其中的真实意思:程小姐想换负责人，于是她动动手指，负责人就换成她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顾久九有些看不懂程小姐究竟是意欲何为了。 　　“你不是从来不打游戏的吗。怎么突然对这次的校园赛这么感兴趣，你这是想干嘛？” 　　程小姐笑了笑。“如果你说的是现在的话，我想喝水。如果你能帮我去买一杯，不胜感激。” 　　顾久九被支走了之后。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顾久居看着程小姐，开口问道。“说吧，你说想让我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小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顾久居，那种在生意场上浸润多年的眼神，让人没由来的心口一紧。 　　显然，顾久九走了之后，程小姐也没必要刻意收敛自己。 　　“这并不重要，你不是一直想跟你的俱乐部解约吗，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帮你处理好这一切，官司，违约金，甚至是下家。一切随你高兴。” 　　很显然，程小姐对于顾久居的背景底细掌握得了如指掌。 　　顾久居看着程小:“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一场小打小闹的校园赛，我过去了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即使你是负责人，为了这个就花这么大的价钱来请我。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再说了，我之所以拖这么久没解约，相信你也能猜得出违约金的数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程小姐根本没把这些问题放在眼里，她单刀直入。“我跟你说着一个名字。程远。这样的话，是不是你的一切问题就都有了答案？” 　　顾久居显然吃了一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是一家人？” 　　程小姐笑着摇了摇头，“不算。” 　　顾久居追问。“那是什么？” 　　程小姐笑了笑，绕过这个话题。“我的一个朋友是RT公司（hero游戏开发公司）的股东，他认识很多俱乐部的老板，如果你愿意的话，想去美国打职业赛也可以。” 　　这个诱惑对于任何一个职业选手来说都太大了。包括顾久居。 　　他迄今为止拿过的连冠，任何比赛的奖杯胜利都是国内的。 　　因为hero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举办过全球职业联赛。因为举办方的原因，一直都是各国打各国的职业比赛。偶尔会有明星赛之类的。类似于选秀节目一样把各国粉丝最多的明星选手都聚集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炒话题。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各国的职业联赛中实力最强的就是美国，其中的竞争力远比其他地方的要激烈得多。 　　那几乎是每个职业选手公认的神圣殿堂。 　　关键是可以甩掉程远这个二世祖。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至于这位程小姐跟程远之间的问题，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了。 　　顾久居在自己几乎快要点头之前问了一个问题。“你跟九九的关系不错？” 　　“怎么，不放心？”程小姐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你觉得她身上有哪点值得我图谋不轨？” 　　顾久居看了一眼正端着一杯加冰柠檬水过来的顾久九，要胸没胸，没屁股没屁股。腰有点粗。出门肯定没化妆。衣服还算能入眼。脑子经常忘带，要钱就更没有了。 　　最多勉勉强强给个及格分。 　　再把视线收回来看看无懈可击的程小姐。 　　顾久居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 　　“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终于要到正戏了，激动⊙ω⊙ 大概从这个部分开始就是程小姐开始从幕后看戏转到台前。 戏份就多了。喜欢的小仙女们不要错过～ 感谢小仙女们的票票，谢谢～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1 12:36:32 真冬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8-21 16:58:22 真冬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1 17:06:21 　　第48章 校园赛前的糖渣（部分配角又要开始出场啦！） 　　顾久九躺在床上, 她刚收到从网上买的被子。夏天的薄被子现在盖着已经有些冷了, 她正感受着迟到的温暖。 　　程小姐在浴室里洗澡。 　　顾久九盯着手机屏幕背单词, 自从她打算洗心革面开始, 就对学习格外上心。每天抽出一点空就在背单词。 　　相比于其他人来说，她这样就显得淡定多了。 　　hero的校园赛举办日期一公布到现在, 许多人按耐不住心里的躁动，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 分心去练英雄练套路去了。谁还能静得下心去看书。 　　就连宋灵珊这种把成绩当做立足根本的, 就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跟在她那个小跟班杨一凡后面开始玩hero, 加上这些天来的勤加练习，宋灵珊本人也是个聪明上进的。她主玩法师, 有人带着, 上手非常快。 　　一个星期，一个从来没玩过游戏的宋灵珊，她的段位已经到了钻石。 　　如果按照一个从来玩过hero的玩家的正常段位升级, 如果顺利的话，玩游戏半年左右大概能达到钻石段位。 　　对于许多玩家来说, 一个星期到钻石,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灵珊玩hero一个星期就到了钻石的事情, 也在论坛里被人贴了出来。下面又是一片热议，众生膜拜。 　　尽管有许多人的段位都比她高多了。但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从来没玩过游戏的妹子能在一个星期到钻石。到王者不过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因为hero得校园赛，整个Z大都在沸腾。 　　恐怕也只有顾久九这样的还在争分夺秒地忙着背单词。 　　对于顾久九来说，她喜欢耍小聪明, 做数学对她来说要比语文容易。考智力的比考努力的简单得多。 　　能做到争分夺秒地背单词这一步，对图顾久九来说，已经算是她上学生涯里最努力的表现了。就算高考前几个月，她大概也只是做到这种程度。 　　“appendix.n.附录，附属物；阑尾。” 　　顾久九正背着，突然手机上弹出来一天短信，张亮发过来的。“九九小学妹，我们学校的校园赛你参加了吗？” 　　“applaud.vt.喝彩；欢呼。vi.欢呼。” 　　顾久九一边背着单词。随手回了他的短信:嗯，参加了，靓仔学长也参加了吧？ 　　张亮那边很快就回复了。“嗯，对了，你找人组队了吗？” 　　顾久九:“没啊，怎么了？” 　　“要不咱们俩一起组个队呗？” 　　“怎么？你不跟部长还有唐恬学姐她们组队吗？” 　　提到这个话题，张亮那边倒是没有这么快回复了。中间停顿了大概有十分钟。 　　顾久九今天的单词已经背完了，张亮才回了一条短信:“以后有可能都不会和他们一起打游戏了。学生科那边我也已经退出了。” 　　顾久九不免是吃了一惊。怎么好好的，张亮突然就退出了。连学生科那边都退了。看来是跟秦逸致闹了不小的矛盾。 　　顾久九猜的没错。张亮的确是因为秦逸致的原因才退了学生科。 　　别问顾久九是怎么猜出来，从她第一次看到张亮跟秦逸致一起的时候，她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张亮的那种眼神。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顾久九识趣地没去问为什么。她这么一个思考过程，停顿的时间有些长。张亮担心她不同意，又发了一条，“你放心，小学妹。我们两个联手肯定天下无敌。” 　　顾久九笑了笑，估计张亮跟秦逸致之间真的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现在如果让她从两个人做选择的话，尽管这种想法很幼稚，但她一定会选张亮。 　　她对秦逸致这种高冷型的从来都没什么好感，尽管他算是富家公子哥里出类拔萃的，在他的战队里也能看得出他这人处事还算公允。各方面都相当优秀。 　　但是没好感就是没好感。 　　程小姐已经洗好澡了，她穿着浴袍从卫生间里出来，看着赖在床上玩手机的顾久九。催促道:“别玩了，快去洗澡。” 　　“好好好马上就去。” 　　顾久九一边答应着，一边对着张亮学长那边回了句。“学长放心，你躺好就行。冠军肯定是我们的。” 　　敲完这几个字她扔下手机，从被窝里滚出来，拿着睡衣跑去洗澡去了。一边哇哇叫着。“好冷好冷好冷，怎么这么冷。” 　　程小姐伸出手敲了敲卫生间的玻璃门，“九九。” 　　“嗯，怎么了？” 　　“门左边有一个油丁取暖器，冷的话就把它打开。等室温高了，你再脱衣服。” 　　“哦。好。”顾久九隔着门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是很冷。但是顾久九还是忍不住抱着衣服偷笑。 　　相比这两个人还在纠结洗澡冷不冷的问题，另外一边可就不是这样平静的了。 　　因为程小姐的一时兴起，校方突然更换了负责人。对于外语学校学生科这边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突然说换就换。 　　秦逸致就算没表态。从他本人收到这个消息，到由他通知给学生科里打游戏的几个骨干队员。整个过程他都一如既往地淡然，说话平静。 　　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这么接受了，心里就没有半点火气。更何况他身后还有这些在学生科里混的如鱼得水的人精儿，哪个是省油的灯？ 　　这次校园赛本来他们是兴高采烈参加的，本以为冠军是囊中之物。但是现在看来，是非得拿个冠军不可了。不给自己争口气，不就等于在说校方随意随地可以打他们脸吗？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张亮又跟秦逸致闹翻了。这正是他们这些人还同心协力拿下冠军的时候，张亮偏偏掉链子了。 　　张亮这边跟顾久九约好了之后，正无聊地看着前阵子播的挺火的电视剧。看到女主跳诛仙台的时候，张亮还挺不争气地自我代入，把自己给看哭了。 　　骨干队员之一的晴晴给张亮打了个电话。张亮接电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喂？” 　　晴晴本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是一肚子火的，可听到张亮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张亮，你是怎么回事？” 　　张亮一听，就知道是让他回去的。“他让你打电话给我的？”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秦逸致。 　　晴晴:“不是，那位少爷生气的时候，谁敢去触他的逆鳞？这不是关心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就数你们两个关系最好了，现在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忍心拖老秦的后腿？” 　　不说这个，张亮还不来气。“晴晴，我不是在赌气。我是不可能回去的了。不仅仅是不会回学生科。甚至连游戏都不会再跟你们一起打了。两边我都已经退了。” 　　“你这铁了心，你们俩没可能和好了？” 　　张亮连电视剧都看不下去了。按下了暂停。“晴晴你也别打听了，这件事你不清楚。我也不给自己丢人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就算我想回去。老秦和甜甜都不可能会同意的。更何况我也没打算回去。” 　　“不是，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都快被你们弄糊涂了。” 　　“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秦逸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就这样，我想挂了。” 　　张亮挂了电话，整个人倒在床上。电脑屏幕上还闪着光，女主角从诛仙台上跳下去之后，就恢复了她的身份。 　　他那张年轻的面孔有些憔悴。张亮这个人从来都属于少女心中的邻家哥哥，阳光帅气，一头细碎短发。年轻的男孩每个指纹里都藏着风暴。 　　晴晴在张亮挂了电话之后，就去给唐恬打了个电话。简短地说明了自己打电话的来意。 　　没想到唐恬那边的反应相当激烈:“你别再跟我提这个人了。我本来是把他当好朋友的。没想到他这么恶心……算了我不说了。这件事老秦不让我说，你也别多问了。不关你的事。” 　　晴晴还是有些不死心:“那他是不会回来了吗？” 　　唐恬斩钉截铁地回答。“对，即使他以后主动要回来，我也不可能同意让他回来的。更何况现在是他要退出的。” 　　唐恬虽然嘴上说着不会说出去。可是刚洗完澡出来的顾久九还是收到了范文馨发过来的消息: 　　九九，你知道吗。张亮学长居然是个gay！他喜欢秦逸致学长。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跟别人讲是我告诉你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女人之间是从来没有秘密的。 　　顾久九默默回了一句。“好。”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唐恬说出来的。她告诉范文馨的时候一定也跟她说了让她别跟别人说。 　　顾久九坐在床上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她的头发刚洗，发梢还滴着水。一旁的程小姐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浴巾，走过来坐到她身后给她擦头发。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洗完头发之后，自己把头发擦干？” 　　“还有你嘛。”顾久九找到了秦逸致的号码，偷笑。 　　“如果我不给你擦头发呢？” 　　“还有吹风机嘛。” 　　程小姐想了想吹风机这个东西，她对这个发明没什么好感。偶尔用用还行，一旦经常用，顾久九那头漂亮的黑长直恐怕就保不住了。干燥分叉是肯定的。 　　“你这头长发不想要了？” 　　“想要想要。”顾久九不自觉间朝着后面的程小姐靠过去，脑袋靠在程小姐肩上。她的长发垂到程小姐小腹的位置。 　　程小姐轻轻推了推她，“别闹，你头发还没擦干呢。” 　　顾久九赖在程小姐的肩头不动，笑着说。“那就不擦了。” 　　她选中了秦逸致的号码。给他写了一条短信:秦学长，请你管好你女朋友的嘴。让她别乱说话。 　　发送成功。 　　顾久九扔下手机，转过脸来看着身旁的程小姐。 　　她自然也看到了顾久九写的短信。她伸出手摸了摸顾久九的脑袋，像逗一只宠物一样。然后拿着浴巾给她一下一下擦头发。 　　程小姐总是让她无比安心。自从跟程小姐生活在一起之后，她也跟着说话嚣张了起来。有人撑腰的感觉就是好。 　　顾久九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程小姐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顾久九。替她擦好了头发之后，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然后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晚安。” 　　第二天是周末，校园赛的第一天。Z大百年名校的名声摆在这里，必然会有很多人过来围观比赛。 　　程小姐在临走之前把顾久九叫醒了。 　　“今天早上我需要提前去现场。所以不能跟你一起过去。早餐在桌子上，牛奶记得喝了。参赛选手需要在九点钟之前赶过去。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再起来，千万别迟到了。” 　　顾久九缩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她再次醒过来是被张亮的电话叫醒的。 　　“九九，你过来了没有？我已经到了。” 　　“啊……我……”顾久九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马上起来，你先等等我。我马上过去。” 　　在顾久九急匆匆地起床洗漱，拿上程小姐留下的早餐奶，穿上鞋子锁上门，开始疯狂地朝着会场现场跑过去的时候。 　　备受关注的校园赛终于算是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收到了关于部分小仙女说哥哥的男朋友问题，不是程远。 校园赛很多角色都会在这里有个小集合的。 宋灵珊，唐恬，秦逸致。然后张亮小哥哥，还有顾久九，他们两个又一起打游戏啦。 一路过关斩将。最后会遇到很多对手，包括名简战队秦逸致之类的。 终于要撕起来啦 （哥哥最后会出来救场的。毁天灭地帅。） 谢谢小仙女们的票票。 皆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2 00:02:05 说个正经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2 01:37:09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2 06:48:54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2 13:08:53 最后。 程小姐出去这么早的原因，她也会在这场校园赛里担任一个位置（除了负责人之外）。 小仙女们猜一下。答对有奖哦。⊙ω⊙ 　　第49章 校园赛（不喜请跳59章） 　　还好没迟到。顾久九气喘吁吁地跑了进去。跟那天她跟范文馨还有唐恬过来检查的时候相比起来, 会场简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入口处还站着几个礼仪小姐。 　　即使是第一天人流量很大, 但是有了几个礼仪小姐的疏通指路, 会场入口前厅也就没这么拥挤。 　　顾久九掏出手机给张亮学长打了个电话。 　　她站在入口处, 穿着一双白球鞋，来来回回地反复转圈等着电话接通。头发高高地扎成一个马尾, 长发顺着洁白后颈落到胸前。耳朵尖儿微微泛红。 　　不少人都朝着她这边看过去。年轻朝气的女孩儿就像是清晨绽放的玫瑰花一样，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喂, 学长, 我已经到了。你现在人在哪？” 　　张亮在电话那边说出了他的位置。 　　顾久九点了点头。“好的。你等一下, 我马上就过去。” 　　她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又伸出手把面前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背后, 朝着会场里面跑进去。 　　第一天进行的初赛, 参赛的选手大概有接近六百人。一共大概有整整120组。 　　规则很简单，5人匹配一组，输了的那一队五个人直接淘汰。 　　顾久九找到了张亮之后, 两个人在会场的椅子上坐下。等待着分组的准备。 　　此刻会场内，前方台上突然打亮了灯光。众人这才注意到, 在这一排排的座位前面还有个舞台。现场甚至还有相当完善的投影设备。 　　而出现在舞台上的一个身影, 顾久九的座位靠后, 会场内占地面积相当大。距离舞台离得有些远。顾久九看着这身影，隐隐约约很像程小姐。 　　直到台上那个人接过旁边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话筒，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各位玩家，早上好。这里是2017年度hero校园赛第一站，Z大的比赛现场。我是主持人, 程容。” 　　舞台下面突然间响起了一片振聋发聩的鼓掌声，还有尖叫声。嘈杂的议论声。像是迎来了一场盛大的狂欢。 　　顾久九放下手机，捂着耳朵。会场的座位规格很大，她整个人都可以缩在座位上。隐隐约约听见前面有人说，“台上那个主持人美女长得真逆天。” 　　“真的吗？我看看。”那人站了起来。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站起身来去看那位一露脸就轰动全场的主持人了。 　　“离得太远，看不见啊。” 　　“等会肯定会有前排的哥们发照片传视频去论坛的。你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议论声一阵比一阵热烈，一点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这个会场，来自整个Z大不同学届不同院系的所有玩家，都坐在这里。大家来自不同的生活环境，有些不同的人生，却因为一个游戏聚集到了一起。 　　所有人都在这里，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台上的程容声音依旧是冷清，听不出任何情绪。“现在是九点二十分，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比赛时间开始十分钟后。玩家将随机抽取分组。组队比赛的玩家请提前说明。” 　　顾久九坐在台下，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听着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程小姐的声音，想着她怎么会突然要来当主持人。按照程小姐的习惯，她往往都是那个悠闲地坐在台下看戏的那个。 　　前排的几个男生甚至已经开始有互相打听这位横空出世的美女主持人是何方神圣了。 　　如果说在校园赛正式开始之前，名气最大，关注度最高的自然就是商学院的宋灵珊了。那么现在，这么目光就通通转移到了台上这位横空出世的程小姐身上。 　　“程容好像也是商学院的吧？” 　　“程容是谁啊？” 　　“就是台上那个主持人啊，人家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说了，智障！” 　　“哦。这也不对吧。如果她是商学院的，怎么可能轮得到宋灵珊当院花。” 　　又有人插了一嘴进来，“那个美女就是商学院的，金融系的。” 　　“这院花评选有黑幕啊！” 　　“可不是嘛。你看看人家多低调。那个什么玩意儿宋灵珊。说实话，长得也就那样儿。” 　　顾久九坐在后面听了有些想笑，程小姐那根本就跟低调不低调没关系。她就是懒得去上课而已。 　　“谁有她的手机号码，联系方式啥的？现在单身吗？” 　　“得了吧，上次我陪前女友一起去上那个杨教授的课，还看到她了。就坐在第一排。人家那个气场，简直了！方圆百米之内，无人敢靠近。你们这样的根本驾驭不住这样的美女。还是让我来吧。” 　　这时候，入口处一行人走了进来。不少人都朝着那几个人看过去。 　　“那不是外语学校的秦逸致。” 　　“听说他在一个区服是区第一呢，还建了一个战队，也是排名第一。” 　　外语学院，以秦逸致为首的几个人从入口走进来。就像明星走红地毯一样，享受着众人的注目礼。 　　顾久九瞥了一眼。然后看了看她旁边的张亮。 　　张亮像是并没有注意到会场里的动静一样，他盯着手机，屏幕停在他的所有英雄界面。68位英雄。 　　这是他跟秦逸致认识开始的地方。也该从这里结束。 　　顾久九像是变魔法一样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瓶牛奶，拍了拍他的肩，递了过去。 　　这瓶牛奶本来是程小姐给顾久九准备的。程小姐送给她的东西，不论是什么，顾久九都是很珍惜的。 　　不过今天看在张亮学长这么需要温暖的时候，她就舍爱送给他。 　　张亮看了看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瓶牛奶还有拿着牛奶瓶子那只纤细的手。 　　“快收下啦，不然我的手都酸了。” 　　今天早上张亮本来没有什么食欲。没什么心情。就没有吃任何东西。藏着会场赶过来了。 　　即使心情再怎么不好，这时候也被这一瓶牛奶暖到了。 　　“还是小学妹你最贴心。”张亮也没推托，收了下来。 　　顾久九掏出手机，打开了四级英语单词词汇表。开始背了起来。 　　张亮突然想起来他们两个人临时决定组队一起打还没有去那边报备的事情。顾久九问要不要两个人一起过去。张亮摇了摇头说不用，让她在位置上坐着就行。 　　顾久九心里还想着单词表差十几个就背完了，也就没跟他一起过去。 　　没过一会儿。她背完了单词表上的单词。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顾久九以为是张亮学长回来了，“你回来啦，正好我的单词也背完了。” 　　说完，她抬起头一看，不是。 　　白色polo衬衫，黑色修长长裤。脖子上还带着一条做工精细的单链。头上带着一顶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不是顾久居是谁。 　　顾久九吓了一跳，这时候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很有可能会被认出来。她小小声道:“喂，你怎么过来了？” 　　顾久居伸出手摸了摸顾久九的头发。“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快点让我进去坐下。” 　　顾久九连忙让了让，让顾久居坐在里面的位置。幸亏靠后的位置没什么人坐。 　　“你怎么知道我做在这儿？你不会是自己在会场上转了一圈儿才找到我的吧？” 　　顾久居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道:“是那位程小姐告诉我你在倒数第三排第十二的位置。” 　　程小姐？顾久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台上。空无一人，程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下去了。 　　不过顾久九好奇地是程小姐怎么会知道她在哪个位置上坐下了？难道她一直在看着她？ 　　顾久九又想起了一件事。跟旁边的顾久居嘱咐道。“等会我有个同学过来，他跟我一起组队打。就坐在我旁边。你就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在旁边看着我打就行了。别暴露啊。” 　　顾久居笑了笑，“行了行了，知道了老婆婆。” 　　顾久居把耳机掏出来，看手机里缓存的电影去了，这种比赛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简单了。没有多大的兴趣去关注。 　　很快，张亮就回来了。 　　顾久九旁边多了一个人。他并没有怎么注意。因为会场的座位本来就是一整排下来一个挨着一个，公共场合的座位，会有陌生人坐在身边也是常事。 　　很快，台上的程小姐又回来了。 　　“现在开始随机分组，请各位玩家登录游戏。” 　　顾久九掏出了手机，登录游戏。 　　进队，换位，开始游戏。 　　整个过程经历过无数遍。即使这样，不少玩家还在这一刻不争气地手抖出汗了。 　　接下来，进入征召模式的ban/pick环节。（是电子竞技游戏常见的一个比赛术语，BAN意为禁用，PICK为挑选） 　　游戏的每个版本都有强势的英雄，风水轮流转。hero发展到今天，每位英雄之前的相互制约已经做的相当不错，游戏平衡也基本到位。 　　但是征召6个ban位（用来禁用强势英雄），显然还是不够用。 　　顾久九在队伍里敲了几行字，“放lunar。我带躺。” 　　如果说hero的英雄们是一代版本一代神，每个版本都有不同的英雄被加强走上ban位。 　　那么lunar就是最早走上ban位，而且从来没下来过的月光女神。 　　lunar的强势不在于游戏版本怎么更新，而是她本身的设计就注定了这个英雄身上具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个英雄太强了，对玩家的要求也太高了。手速预判都要达到顶尖水准，才能在游戏平衡基本完善的今天依旧秀得起来。 　　不会玩的被打狗，会玩的就秀成神。 　　而且，现在这个版本，lunar想秀，难如登天。 　　所以队友听了顾久九的话之后纠结了数秒，最后还是没ban，放了lunar出来。 　　但是如果对面ban了，那也没办法。 　　所有人都很紧张，盯着对方的ban位。 　　可能因为lunar对玩家要求太高，现在根本没人能驾驭得了这个英雄。没有人能秀她。 　　导致这场游戏6个ban位下来，居然没人禁lunar。 　　顾久九如愿以偿，拿到了lunar。 　　惹得旁边的张亮一惊，“你居然敢选lunar。不怕对面选五个控克你啊。” 　　“不怕，只要预判够准，走位风骚，就不会被控。只要意识够强，手速够快，就不会被gank。如果秀不起来，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玩家的技术太菜。而不是这个英雄本身不够强。” 　　弱的从来都是玩家的技术，而不是英雄本身不够强。 　　开局十秒，顾久九的lunar走到蓝区。果然，有人过来反野。 　　lunar这个英雄太好针对，唯一的硬伤就是蓝条。拿不到蓝buff，注定无法开秀。 　　张亮那边已经看到了有人侵入野区。 　　“等我一下，马上过去。” 　　如果lunar在前期被抓死，是件很拖节奏的事。因为她四级之后才能无限连招，那么达到四级之前。就注定了她的弱势。 　　顾久九但是不慌不忙地说，“我没事。你别急。” 　　对面三个人过来打着她的蓝buff。顾久九自觉让位给对面。一直在蓝buff的墙外不远处转悠。 　　“一千血。” 　　“什么？”张亮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然后他明白了，蓝buff野怪还有一千血。 　　对面几个还在平A野怪。 　　“丢二技能给蓝buff。”顾久九突然出声。 　　张亮没反应过来顾久九是想干嘛，但是还是本能性地听她的话。扔了扇子过去。 　　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下一秒。蓝buff就出现在了顾久九的lunar身上。 　　“什么情况？” 　　张亮问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是每个打野都会带的惩戒。 　　原来顾久九一直在旁边晃悠，而她的走位一直恰好卡在惩戒范围内。从来没有出去过。 　　但是对面几个人也同时在打。就算她能惩戒到，buff最后一滴血不是她打的，buff就不是她的。 　　顾久九解释了一下。“蓝buff只剩一千血，你二技能前期250点伤害，我的惩戒800伤害。” 　　“这都能记住？我服。心服口服。” 　　接下来，平安度过了90秒。90秒后二蓝刷新。 　　对面五个人都过来了。而此刻的顾久九，她手里的lunar已经到了四级。 　　这就意味着，游戏结束。 　　真正的高手拿到了lunar，只要控好蓝buff。基本从游戏的第二个蓝buff拿到。 　　开局二分钟左右，也就是一蓝30秒之后的90秒，二蓝刷新时间。 　　游戏就已经结束了。因为结局已经注定了。 　　程小姐从台上下来，朝着这边走过来，发现顾久九已经放下了手机。 　　程小姐站在顾久九身旁，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怎么？现在游戏开始应该没到十分钟？” 　　顾久九:“六分钟。” 　　六分钟是hero一个梗。 　　一场游戏开局六分钟之后，玩家才可以发起投降。 　　俗称六分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们的票票。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3 03:51:26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3 12:28:45 　　第50章 校园赛2（不喜请跳59章） 　　初赛对于顾久九和张亮这个组合来说是没什么难度的。 　　仅仅是三十分钟过去。就淘汰掉了一半的人数。很多玩家可能都还没从输了一局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面对他们的就是直接出局。 　　第一轮赛后就有不少玩家抱怨校园赛的规则实在是太残酷等等问题。感觉才刚刚上手玩, 还没准备好就已经直接出局了。 　　但是, 机会只有一次。输了就是输了。 　　而即将来临的就是第二轮初赛。依旧是一样的规则。5v5, 征兆模式随机匹配。输了那队直接全体出局。 　　重复之前的步骤。进队，换位, 开始游戏。进入征召模式的ban/pick环节。 　　一进局。 　　顾久九明显就感觉到了气氛不一样。 　　对面五个人显然是一起组队过来五黑的。 　　这次她没说放lunar。 　　不管任何版本，lunar一直都太容易被针对。 　　当然顾久九没说要lunar, 更主要的原因是, 她英雄池里的任何一位英雄都很秀。没必要执着于一个lunar。 　　不能carry全场的英雄, 她是不会玩的。 　　结果神奇地是，依然没有人禁lunar。 　　当然这次一楼的张亮却主动帮她抢了lunar。 　　“你要玩吗？” 　　上把顾久九玩得太秀了。以至于张亮潜意识里就觉得应该帮她抢lunar。 　　“嗯, 都行。” 　　其实顾久九一开始并不是很想玩, 但是张亮拿了，要玩也不是不行。 　　因为对面是五个人一起组队过来五黑的，而且通过了第一轮, 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别看顾久九这边第一轮结束的这么简单。绝大多数家在第一轮的时候，游戏一度僵持。双方稍微有一丁点儿失误就会输掉整个比赛。 　　对面五黑的话, 不论默契, 队友配合, 个人技术。任何方面显然都比第一轮的高出不止是一个档次。 　　如果这时候，对面五个人一起针对一个lunar，的确是有些不好办了。 　　对面几个人此时看到这边一楼选了lunar。心里松下了一口气。 　　因为这个英雄太好针对了。蓝条。 　　设计师赋予这个英雄无限可能的同时，也带给这个英雄一个永远的硬伤。 　　只要针对蓝buff，来一个硬控。 　　无限可能就变成了没有任何可能。一旦露娜入场, 不过一秒就先被五个人集火秒了。还存在什么可能。 　　果然，对面选英雄的时候选了两个克制lunar的英雄。 　　张亮在心里替顾久九捏了一把汗。显然，从顾久九没有主动要lunar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局的对手跟之前的那局，完全不属于一个档次。他们既然是五黑，必然会有高端局的套路。 　　张亮担心顾久九被针对死了，导致发育不起来。他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然而顾久九倒是什么都没说，脸色一如既往的淡然。 　　说起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顾久九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第二轮的初赛中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选定英雄进游戏。在加载时间内。顾久九看到了对面法师的id:宋灵珊。 　　张亮自然也看见了，他有些诧异地指着屏幕上的id，“宋灵珊，不就是那个商学院的妹子吗。听说她也参加了校园赛，没想到是真的。之前论坛上有她的游戏截图，说她才玩一个星期段位就到了钻石，简直就是游戏天才什么的。说实话这妹子整天炒作也不嫌麻烦？学校论坛都快成了她的空间主页了，哪哪都是她的动态。” 　　顾久九听着，又看了一眼那个id:宋灵珊，生怕别人认不出她似的。 　　看见这个名字才想起来好像她也参加了校园赛。没想到还找了队伍一起过来五黑。她的确还有点脑子。知道自己一个人很难在这种残酷的比赛规则生存下去。 　　对面一共四个王者，只有一个法师段位钻石。 　　既然这样的话，看来是一定要赢了。 　　不把她打得挂不住脸，删号退游。顾久九可能不会善罢甘休。有些人她就跟个苍蝇一样，哪哪都有。 　　一开局。顾久九就点了请求集合。“跟我走。” 　　张亮有些疑惑看着顾久九的lunar。“你不去蓝区？如果对面来反野，我们肯定帮你蹲。”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用。其实上把没告诉你，那种打法很亏。” 　　“嗯？buff最后不是到了你手里，对面来了三个人也没拿到。怎么亏了？” 　　“太耗时间。一旦浪费了我的发育时间，就是亏了。” 　　说着。顾久九操控着lunar从下路红buff区走。走到河道，蹲在下路的草丛里。 　　这时候对面四个人都在上路的蓝buff区反野。只有一个人在下路吃线。 　　等着他稍稍往前一步。就是这个时候。 　　顾久九的lunar冲了上去。张亮跟射手紧接着跟了过来。三个人留下了对面的战士位。 　　这时候是开局45秒。 　　系统宣告:First Blood！ 　　lunar击杀战士。 　　其实顾久九留了一手。 　　看起来她是第一个上的，来势汹汹。但是她并没有放技能，只是平A。等到最后那个人还有一滴血，她才放出技能从队友手里抢下一血。 　　一血300块钱。 　　有了这三百块钱。此刻，顾久九的lunar瞬间成为全场经济最高的那个。 　　然后顾久九带领着张亮和射手去了对面蓝区。 　　对面四个人反蓝回来了。 　　顾久九他们这边中路的法师也过来支援了。周旋了片刻，之后还是没能打得起来。 　　开局1分，30秒。顾久九早已经四级了。 　　这时候二蓝还没有刷新。还有三十秒的时间。完全足够杀一个小法师了。 　　顾久九躲在中路的草丛里，她们家这边的法师自然是看到了她。于是假装打不过对面的宋灵珊，往自己家的防御塔里跑。 　　宋灵珊那肯错过这个机会。于是追了上去。 　　顾久九的lunar从草丛里走了出来。一道剑气划了过来，霞光万丈。 　　系统宣告:lunar击杀冰霜法师。 　　十秒钟，杀了她之后。对面的剑仙刺客出现在视线里，此刻他也已经四级了。 　　顾久九看了自己的蓝条。还剩半管。 　　系统宣告:Double Kill。 　　三十秒，刚刚好。顾久九杀完了这两个人，跑去拿蓝。 　　然后一路中路从野区到上路，杀了对面射手。然后去对面野区。拿完了所有野之后又回到中路。 　　才连了三个大招。技能加平A一共八下。几秒钟的功夫，宋灵珊的冰霜法师就倒了下来。 　　对面四个已经赶过来中路支援了。 　　眼看着硬控就要打过来。一旦被控住，等待lunar的只有死亡。 　　顾久九的反应速度相当快，等对面的控制技能打过来，空了。 　　lunar在那一瞬间迅速打出标记，新月突击打出去。脱离了攻击范围。 　　对面几个人抓不住她，只好清了兵线。打算各回各路。各司其职。 　　没想到兵线还没有清完，刚刚溜掉的lunar就扭头回来了。 　　几个人立刻冲了过去。准备把她拿下。 　　这时候她身后突然冒出来着三个队友。加上中路的法师，反手还击开团，反杀了一波。 　　原来从她单杀了对面法师的时候，就已经点了请求集合。那个时候各路的队友就已经赶过来支援了。 　　接下来，对面所有人都都意识到了这个lunar如果不认真开始针对，恐怕这局就真的输了。 　　五个人开始抱团抓lunar。 　　好几次都只差一点点，先手硬控就能打到她身上。可惜，差的这一点就是手速。永远都追不上的手速。 　　反而是赶过来救她的张亮和小射手因为撤退不及时，被对面五个给轮了。 　　小射手在频道里哇哇大叫:“你们这些人啊，打不过我们家lunar。就拿我们出气。好意思嘛。丢不丢人啊。” 　　“哇，五个人过来抓我。我好怕怕哦～” 　　“被五个抠脚大汉给轮了，没一个能让我爽的……太小了……” 　　顾久九看着小射手被对面几个人打得嗷嗷叫，然后被一帮人追着往顾久九这边跑。 　　顾久九是开了语音的。耳机里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lunar爸爸，快救我快救我。” 　　几个追过来的人看到了小射手躲在lunar身后，也就止步不前了。再追下去，肯定会被反杀一波。 　　显然对面也很会玩。 　　抓不住lunar，他们五个人开始抓另外几个人。 　　就不信lunar不会出现。 　　当然，顾久九不会眼看着队友被抓死不去支援。 　　果然顾久九一出场，对面几个英雄的火力在一瞬间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有些控可以用走位躲，而有些控是无脑硬控。没法用走位躲。只能接着。 　　五个人的火力交到顾久九身上，眼看着lunar的血量很快就消失殆尽了。她的身影终于在战场上倒了下去。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下了一口气。 　　终于针对到lunar了。 　　这将会是比赛的转折点。从现在开始，就到了他们掌控的节奏了。 　　可是，神奇的是，系统宣告没有动静。 　　两秒钟后。lunar死而复生，重新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 　　“卧槽，复活甲！” 　　“比赛才开始多久，她的装备都已经出到了复活甲！” 　　这就是前期细节完美控制累积下来的优势，全场最高经济。六神装已经基本成型。 　　原来得意洋洋的几个人，看着lunar死而复生再次返回战场，而这个时候，他们的硬控技能已经交完了。 　　如果控不住lunar，一旦她能挥出手上那柄长剑，所有人都会被活活秀死。 　　除了复活甲，还有辉月金身。 　　很多人已经放弃了lunar这个英雄。 　　现在这个版本lunar可以换肉装，不出攻速打野刀。手速一旦够了，攻速刀完全可以舍弃。 　　一样可以秀成神。 　　这个游戏发展到了今天，多得是克制和反克制的方法。稍微动动脑子，顾久九有很多种方法吊打这些人。 　　她不仅仅是会玩lunar这个英雄，而是会玩这个游戏。 　　顾久九:“投不投降？” 　　“不投！” 　　“好，记住你说的啊，千万别哭着求队友点同意投降。”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Quadruple Kill 。 　　还有一个，宋灵珊的法师，她从泉水刚刚复活。看来连不上五杀了。 　　下一轮的屠杀又从宋灵珊的冰霜法师这里开始，她经常被lunar秒。几个队友为了过去救她，好几次被打到团灭。这么下来，一个队伍里即使是再喜欢宋灵珊的男生，也不肯过去救她了。一救自己就死。谁挨上她谁晦气。 　　游戏结束，事实证明是四个王者也带不动一个钻石坑。宋灵珊的冰霜法师战绩0-15。约等于魔法小兵。 　　一个人都没杀。被杀了15次。 　　初赛结束。150个玩家留了下来。 　　顾久九放下了手机。 　　今天上午只有初赛两场比赛。打完了就能回宿舍休息去了。 　　张亮因为有事就先走了。顾久九说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她旁边戴着球帽的顾久居。 　　他正看着电影。 　　“喂。”顾久九拍了拍他。 　　顾久居去下了耳机，他的球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巴和浅色的嘴唇。 　　“怎么了。” 　　“我打完了。” 　　“哦。这么快就赢了。”顾久居看电影的时候瞥了几眼游戏画面。 　　在旁人看来可能惊心动魄，稍微出一点差错就会全军覆没的战况。顾久居看了一眼，就知道最后的结局了。 　　这边的初赛基本已经结束了。很多选手离场的时候还在讨论着游戏。现场发挥如何等等。 　　顾久九打完了之后退出了游戏，又坐在座椅上背了一会儿单词。顾久居接着看他的电影。 　　这么早回寝室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还不如在有空调的会场里坐着背会儿单词。 　　顾久九还没背完一个单词小汇表。程小姐走到了台上。她拿着话筒:“各位玩家，hero校园赛初赛已经结束。在初赛中胜出的玩家名单，接下来的赛事安排，将会投影在屏幕上。祝大家游戏愉快。” 　　程小姐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有不少人站在出口的位置。看样子都是专程等在这里过来要联系电话的。 　　顾久九从这些人里钻了出来。之前比赛的时候她的脑袋一直靠在座椅的后背上，现在头发有些松动，几缕短些的发丝已经掉了下来，看起来毛绒绒的。 　　她对着台阶上站着的程小姐挥了挥手。 　　程小姐朝着这边走了过去，几个男生本来以为自己要电话号码有戏，于是走上前一步。“美女你的……” 　　程小姐直接越过他们，拉着顾久九走了出去。 　　“你就不问问我比赛怎么样？” 　　“怎么样？”程小姐拉着顾久九一边快速越过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毫不掩饰她的敷衍。 　　“输了。”顾久九一脸唉声叹气。 　　“别骗我。” 　　“真的输了。” 　　“我看了你的比赛成绩。” 　　“你怎么看到的。特意去看的？”听到程小姐这么说，顾久九偷笑。 　　“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刚刚你企图欺骗我究竟是何居心。”程小姐的中文水准越来越高了。 　　“别嘛。你先说你找了多久才看到我的成绩，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顾久九拉着程小姐的手晃啊晃。 　　程小姐拉着她的手并肩从后台通道走了出去。 　　“别闹，我带你去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程小姐当然清楚顾久九赖床的性子，就算她准备好了早饭，顾久九也不一定有时间吃。 　　这时候两场比赛打完了，顾久九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把脑袋靠在程小姐的肩上，脸上的笑容明媚。“哇，吃个早饭都有人陪着，我真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们的票票。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3 03:51:26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3 12:28:45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3 22:52:22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3 23:28:09 　　第51章 校园赛3（不喜请跳59章） 　　“是午饭。现在已经是十一点钟了。”程小姐看了看手腕上带着的女士手表。 　　顾久九这才恍然自己早上睡了多久, 醒来不过是一两个小时。已经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 　　“对了。我哥他还在会场里呢, 我给忘了。” 　　比赛一宣布结束, 顾久九脑子里只想着去找程小姐了, 完全忘记了她旁边的顾久居还在座位上看电影。 　　程小姐停下了脚步，“你现在给他打一个电话。让他直接去学校旁边的那家川菜馆。刚好我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他帮忙。” 　　顾久九从外套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有些诧异地看着程小姐，“川菜很辣的, 跟你之前的冷盘饮食口味有很大差别, 很有可能吃不惯。你之前尝过吗？” 　　“顽固地坚持那些旧的饮食习惯, 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 　　听了程小姐这么说，顾久九总算是理解了程小姐当初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把她外祖母送给的珠宝首饰挂到二手交易市场给卖了。 　　其实顾久九心里一直有些不解。 　　因为她是学英语的, 多多少少会了解一些英国家庭的传统思想。在中流乃至上流社会的家庭里，珠宝是非常珍贵并且具备私人性的东西。它的珍贵不在于它的售价有多少，而在于从祖辈那里传承下来, 就成了有价无市的东西。具有相当特殊的意义。 　　像程小姐这种随意就能把这些珠宝挂出去卖，这种暴发户才会有的行为, 多多少少会让她有不够“贵族”的嫌疑。 　　显然, 程小姐对于自己的定位并不是整天听听歌剧喝喝下午茶的贵族小姐。而且精明强势利害分明的社会精英。 　　顾久九听着耳边嘟嘟的通话声。她的眼睛却看着程小姐的方向。 　　这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有些大了, 阳光却没能碰到程小姐的高跟鞋鞋尖。因为她站在入口处的遮阳板下面，压着刚刚好太阳照不到的边缘。 　　顾久九突然发现她有些低估了程小姐。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程小姐这种女性的强势精明。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回国。顾久九也曾经做过一些滑稽可笑的猜想。 　　但是她拿着用来消磨好奇心的猜想问题，没想到程小姐是真枪实弹打算上阵的。 　　比如这次她突然换成了负责人，还去了主持。不仅如此，她还找到了顾久居。 　　这些举动在顾久九看来有些莫名其妙, 让人摸不着头脑。目前的种种都说明程小姐现在正在做着一些事情。顾久九压根猜不出来那是什么。 　　顾久九站在她的旁边。突然觉得这一刻两个人像是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程小姐像是察觉到了顾久九的目光，突然间视线扫了过来。顾久九脸上写着的一切都来不及收起来，让人一览无余。 　　程容只有在和顾久九在一起地时候才会刻意收敛自己。当然，再怎么收敛也总会有让她这只小白兔受惊的时候。 　　“喂，打电话给我干嘛，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顾久居在这个时候接电话了。 　　顾久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哦，哥。我跟程容已经先出来了，等下你直接去学校附近的那个川菜馆。我把定位发给你。” 　　顾久居闻言，转过头看了看会场内，他的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先过去吧。” 　　“嗯，等会我发定位给你。你别迷路了。” 　　顾久居从座位上站起身，压了压球帽的帽檐。对着手机那边说。“你以为我是你。” 　　挂了电话。顾久居正准备出去，这时候另一边有个人影跑了过来。他在顾久居所在的这排座位边停下。没刹住闸，他的脑袋撞上了顾久居的下巴。 　　“对不起对不起。” 　　张亮道歉的时候，才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很高，白色polo衬衫，黑色修身长裤。一顶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那只捂着下巴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气质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张亮第一眼看到他就有种遇到明星的错觉。 　　顾久居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淡淡道:“没关系。” 　　张亮主动从里面退了出来，给他让了位置。顾久居从这一排座位里走出去。 　　而他身后的张亮还在不停地找着自己之前坐过的位置，他的手机掉在了座椅扶手的夹缝里。他还是回去了之后才发现手机掉了的，幸好找回来了。 　　而这边。 　　因为顾久居的这么一个打断，顾久九转眼就选择性遗忘了刚才那种细思极恐的心惊。潜意识里，她觉得程小姐不愿意告诉她的事情，必然有她的原因。 　　而顾久九要做的。就是善解人意。 　　顾久九跟程小姐已经到了Z大附近的一家川菜馆。这家菜馆并不是那种从价格上就开始挑剔客户的菜馆，就是平常街头巷尾都会有的苍蝇馆子。 　　一进去就能看到做菜的厨房，弥漫着一股子油烟味。门口摆着的一个大锅里装着一锅热油汤，汤上漂着厚厚一层油。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红辣椒。 　　就连不怎么挑剔的顾久九看着都有些觉得过分油腻，程小姐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挺多。基本上都是Z大的学生。几个人坐在一桌上讨论着最近学校里发生的新闻大事。无非就是哪哪系花，哪哪领导，没说两句，又扯到了这次的校园赛。 　　顾久九跟程小姐走进去的时候，那几桌子人说话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顾久九看着这里面的座位，所有桌子都摆在这一个单间里，顾久九不免有些担心地看着程小姐。之前两个人出去吃饭，程小姐的选择一直是单间或者包厢之类的独立空间。现在这个苍蝇馆子里没有单间，如果在这吃的话坐在大厅里，顾久九有些担心程小姐适应不了这个嘈杂的环境。 　　让顾久九惊讶地是，程小姐依旧是眉头也不皱的环视周围一圈，然后找了个空桌子坐了下来。 　　顾久九一脸不可置信。 　　程小姐坐在塑料椅子上，拿起了桌子上的菜单。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傻楞着的顾久九，“怎么了，还不过来？” 　　顾久九这才反应过来，走了过去。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之前她跟程小姐一起坐了一次公交车，当时她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明显写着:我觉得这玩意儿可以拆了。 　　“喂，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程小姐吗？” 　　顾久九转过脸紧盯着旁边研究菜单的程容。面庞轮廓依旧精致。她的脸偏向于西方化的深邃，尽管大多西方人的五官几乎是到达了人类颜值的极限。 　　但是西方人的皮肤大多是远看去雪堆，近看去煤球窝一样，毛孔粗大。 　　而程小姐的皮肤却偏向于东方人的细嫩光滑。真是造物主的偏爱，净捡着好的地方长了。 　　从外观上看，此刻坐在她身边的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程小姐。 　　“怎么了，总是看着我？”程小姐的眼睛从菜单上移开，给了顾久九一个眼神。 　　顾久九厚颜无耻地恭维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这倒是实话。”程小姐嘴角轻轻勾了勾，又转过脸去研究菜单了。 　　顾久九看着程小姐嘴角的笑意，也跟着轻轻的笑。“我也要看这个菜单。” 　　程小姐把手里的菜单往顾久九这边挪了一点。照顾到了顾久九的位置比较远。“你之前吃过川菜吗？” 　　“吃过啊，就是吃不了。” 　　程小姐转过头，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顾久九，“嗯？” 　　顾久九解释道:“菜是很好吃，但是我吃不了辣。虽然我也很爱吃，但是稍微辣一点吃下去都受不了。” 　　所以顾久九是很少碰川菜的，她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辣味就是平时吃的麻辣烫了。 　　果然。程小姐点的菜端上来的时候，顾久九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顾久九看着这一桌子的菜，热油爆香的水煮肉片。里面满满的辣椒、花椒、八瓣、姜蒜，上面还飘着香辣红油。满钵飘香。 　　她艰难地动了动喉咙，咽了咽口水。这个香味，有毒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那只手。 　　顾久九拿着筷子夹起了一块肉片，吃进嘴里。舌头上满满的肉香和辣味。 　　顾久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因为实在有些辣。接着顾久九的筷子就停不下来了。一片一片的夹着往自己的嘴巴里送。 　　还没吃一会儿她就有些受不了了，额头脸颊处微微冒着细汗。她只觉得胸腔里一股火，辣得有些想喝水。 　　反观是一开始主张过来吃川菜程小姐，她倒是没有吃多少，每道菜都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没错，程小姐是不会用筷子的。 　　顾久九正口干舌燥想喝水，却还停不下自己的手，夹着小锅里的肉片。正打算塞进嘴里的时候，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程小姐递给她一杯水。 　　顾久九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一股脑儿都咕噜咕噜喝了下去。然后又拿起了筷子，双眼盯着那个小锅里的肉片。生怕一眨眼都没了似的。 　　“这么喜欢吃？”程小姐从包里掏出了一袋纸巾。 　　顾久九又往嘴里塞进去一块肉片。 　　突然脸上一片湿意，一只手动作轻柔给她擦汗。 　　顾久九嘴里嚼着肉片，睁大了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旁边给她擦汗的程小姐。那个可爱的小表情让程小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我……”顾久九眼睛看着程小姐，把嘴里的肉片咽了下去。 　　程小姐神情温柔地给顾久九擦汗，然后更加温柔地一个问题。“你的体重是多少？” 　　在顾久九的心目中，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女人恐怕就是程小姐了。 　　吃的正开心呢，说什么体重。 　　程小姐的一句话成功地让顾久九停下了手里忙活个不停的筷子。 　　程小姐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可人了。“嗯，不能说吗？” 　　顾久九擦了擦嘴巴，认真有严肃地想了想这个问题。上次称体重的时候是多少来着。 　　她可是个有尊严的吃货。“上次称的时候，好像就是上个星期……我记得好像就是上个星期……” 　　“多少？”程小姐单刀直入。 　　“好像是一百……一百二……左右……？” 　　顾久九偷偷瞄了一眼程小姐。 　　程小姐脸色如常。“抱歉，我的脑子里有些不清楚一百二的体重是个什么概念。还有一点就是，左右的意思是多少？”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程小姐可是半点没有不好意思。 　　“左右的意思就是，一百二十五的样子……吧……” 　　说实话，顾久九一七二的身高，一百二的体重看上去并不算胖，至少在常人眼里都算不上胖。 　　但是程小姐可不是属于常人的物种，她是属于大洋彼岸的超模。那是最低身高一米七八，最高体重不过百的神奇生物。 　　程小姐为了感受一下体重一百二的概念。 　　她居然伸出手……摸了摸顾久九的小肚子。 　　妈妈呀。假的吧？ 　　顾久九整个人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睁大了像葡萄一样圆溜溜地眼睛看着程小姐:你在干啥⊙ω⊙？ 　　程小姐的手放在顾久九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上，顾久九只觉得那块小肚子有种奇异的感觉，因为这种动作太亲密了。像小肚子，耳朵，脸颊这种部位，人在潜意识里只会让亲近的人触碰得到。 　　心理学的书还算没白读。顾久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曾经在书上看过的这一点。 　　不过片刻。程小姐的手收了回去。并且发表感言。“你的肚子摸起来比你的胸手感好多了……” 　　顾久九反驳道:“你又没摸过我的……”胸。 　　顾久九话说出去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听程小姐的话，她好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顾久九咬了咬手里地筷子，她的坏毛病是改不了的了。然后又忍不住偷偷伸出筷子，悄咪咪地夹了一块肉片。正打算偷偷塞进嘴里，偷运的手把肉片送进嘴里之前，一只叉子把它拦了下来。 　　顾久九眼睁睁地看着那片肉片因为程小姐突然伸过来的叉子打断而抖动了一下，它颤抖的躯体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个女人是多么过分，以及它不能走进顾久九的小肚子里是多么委屈。 　　顾久九转过脸程小姐:委屈巴巴 　　程小姐给出的反应是:“刚才你的小肚子悄悄告诉我，你已经饱了。” 　　说着，程小姐也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这女人就连卖萌都这么一本正经地可爱。 　　顾久九的血槽快空了。 　　敌军段位太高。我方无力接招。 　　“哦。”顾久九先是小小地被美色诱惑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开始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声泪俱下地控诉道:“你的意思是嫌弃我胖了？” 　　“没有。” 　　“你就是有。” 　　“真没有。” 　　“就是有。” 　　程小姐难得心情不错，顾久九这么耍赖皮她也由着她来。不仅没有不耐烦，而且温柔地解释道。“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体重非常适合，如果你瘦了的话，会影响手感。我个人认为，一个女人的身体总要有点有肉的地方。如果那里没有……”程小姐若有所指地扫了一眼顾久九的胸部，然后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接着说道:“肚子上有点也是一样的。” 　　程小姐说得一脸诚恳。顾久九差点就信了。 　　程小姐似乎是察觉到了顾久九的态度，于是补充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太瘦的女人，有点肉刚刚好。真的。” 　　程小姐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正是越来越高了。 　　看着顾久九那张表情生动的脸蛋，程小姐知道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重新拉了回来。 　　在程小姐的心目中。顾久九一直是个小混蛋小流氓。她会在你不知不觉间影响你改变你，自己永远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任凭你怎么样，也不可能动摇她半分。 　　但是你强硬阴暗不可触碰的那一面，如果让她无意间在某个地方发觉到了，她就会无声无息地跟你拉开距离。 　　表面看起来越是平易近人的人，其实她的心是最难亲近的。因为在她眼前，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不存在特殊。任何人都可以被她那张温柔可爱的脸收服。 　　面对这种遇事就躲只会耍无赖的小混蛋，如果不是程小姐这种软硬兼施手腕强硬的，是根本留不住她的。 　　顾久九又在趁她没留意的时候偷吃了一块肉片。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心里肯定还偷乐着，天真的以为程小姐真的没发现。 　　“对了，你体重多少？” 　　程小姐不假思索:“88。” 　　顾久九闭上嘴巴。再也不想说话了。 　　这时候，顾久居来了。他一走进这家菜馆子，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那桌的程小姐和顾久九。 　　他的球帽还戴着，没取下来。 　　“这菜色看着不错啊。”说着，他坐了下来。正准备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脸上的表情跟顾久九如出一辙。 　　程小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顾久九。顾久九跟她对视了一眼。 　　心道:难道我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程小姐出声:“等一下。你先别急。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顾久居这边已经吃上了。他一边嚼着肉片。一边问。“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们的票票。谢谢。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4 20:11:12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4 20:12:45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4 20:13:43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4 20:16:11 说个正经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4 23:14:09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5 01:18:02 说个正经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5 21:37:47 　　第52章 校园赛4（不喜请跳59章） 　　因为下午还有比赛的缘故, 顾久九打算回到寝室去睡个午觉。以防止打游戏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 很容易导致反应迟钝。 　　听程小姐的意思应该是找顾久居有事, 而顾久居这边刚过来, 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顾久九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先回去睡觉。 　　这两个人谈事情，支开她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也用担心丢下这两个人他们相处会不会尴尬的问题。 　　“我先回宿舍睡一会儿, 下午还有比赛。你们两个在这边慢慢吃。” 　　顾久九走在走廊上，从包里掏出钥匙。推开了宿舍的门。一片昏暗。 　　她打开灯, 放下了肩上背着的包。 　　走到卧室, 把自己重重地摔进床上, 脸埋进被子里。 　　她又开始不安。 　　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蜷缩起来, 像个婴儿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的姿势。这样紧紧抱着自己, 很容易获得安全感。 　　她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开始渐渐得以平缓。 　　“九九，九九……” 　　张亮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很明显，顾久九今天下午地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顾久九回过神来, 有些疑惑地看向张亮。“怎么了？” 　　张亮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 担忧地说, “下午的比赛三点钟才开始，现在才一点钟，如果你没休息好的话，现在回去休息吧。到时候我打电话喊你。” 　　顾久九这才发觉自己的脸色可能看起来并不好，她对着张亮扯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就是午觉没睡着。现在回去的话应该也睡不着。还不如待在这儿, 对了，不是说从一点钟开始就会投影上午初赛的精彩片段吗？怎么还不开始。我还想看看上面有没有我呢。” 　　说到这个初赛王者时刻的投影，Z大这次的校园赛办的的确是够走心，初赛的每场比赛都有工作人员进入游戏房间里的观众席录屏。 　　这可能也归功于程小姐。之前秦逸致负责校园赛的时候，顾久九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这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有意去录这个王者时刻，这么多场初赛需要的人非常多，需要提前安排人手。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提上会议的。 　　所以顾久九可以推断，这是程小姐的主意。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的。 　　不得不说，她天生就具备这种过人的能力。即使她从来不玩游戏，也能把一个游戏校园赛办的比秦逸致这种专业玩家好上太多。 　　顾久九说到自这个问题，张亮指了指会场正前方那块巨大的投影幕布。指示灯已经亮了起来，这时候会场里的人已经来了不少。都是冲着这个王者时刻来的。 　　因为听说这次剪辑出来的王者时刻会上传给官方，hero的各大营销博主都会转发第一站校园赛的王者时刻剪辑视频。 　　初赛。 　　淘汰赛。 　　决赛。 　　只是一场初赛，顾久九就有些累了。 　　“快看。已经开始播了。” 　　“快看快看。” 　　这时候会场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会场正前方的投影。 　　视频的开头响起了一段熟悉的系统宣告，“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每一位英雄的身影从镜头里闪过。hero的英雄位到现在还没有到达上限，游戏官方仍然在持续更新英雄。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第一位是青莲剑仙。玩家ID:秦逸致。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Quadruple Kill ！ 　　Penta Kill ！ 　　录屏显示当时的时间是游戏开局四分钟，他的青莲剑仙是整个会场里所有同时举行的初赛比赛中第一个拿到五杀的。 　　从一技能的秒数卡点，到二技能的瞬间无敌，技能伤害无法选中。一切细节都处理地完美无缺。 　　从平A边野四下刷出一个大招的老套路，再到后面整个团战中，他居然没有离场。整个团战他只放了四个技能，刷出两个大招，一技能入场，切入后排，二技能贴脸卡点无伤。平A四下刷出第二个大招。 　　系统宣告:Penta Kill ！ 　　青莲剑仙这个英雄的精髓就在于二技能的卡点，还有大招应该什么时候放，放在什么位置的问题。 　　因为剑仙的二技能带有瞬间无法选中的属性，卡好了那个瞬间躲掉伤害。卡不好就是进场切入贴脸让别人打。 　　至于大招，说起来容易。就是交在后排的脆皮法师射手身上，但是战场瞬息百变，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hero一直有这样一个说法，一场团战是输是赢，就看青莲剑仙的一个大招会不会放。他的一个大招就足以扭转乾坤，改变整个局势。 　　不得不说，秦逸致的青莲剑仙的确是很秀，从一开始刷大进场让许多高手玩家不以为意。到后来开团刷大之后仍然不离场，骗对方技能，卡无伤点。 　　这是很多玩家都做不到，而且根本想不到的。 　　因为刺客注定是切入收割然后迅速撤离的，每一位的多位移高机动性就注定了他的灵活和可能性，同时也意味着他不是能在团站中从头站到尾的。 　　已经有人开始喷了，“这人傻X吧，都刷完大了，剑仙还跟人站撸？不去带线？” 　　在游戏里，刺客一旦给足了输出，通常刺客玩家们都会选择去带线推塔。剩下的交给队友。 　　可能团战结束了，他才会回头来收残血。 　　这样才能确保不浪费任何时间，去赢得胜利。 　　“人家那哪里是傻。我看是你傻。你注意到没有，这时候地图上他们的兵线？” 　　“卧槽，他们的线全压过去了！开团之前已经已经带好线了？！” 　　这就是秦逸致。 　　对于游戏节奏，他的理解显然是相当到位了。 　　第二位是无双国士。玩家ID:秦逸致。 　　无双国士可是hero里位移最多机动性最高的一位英雄了，如果说还能有谁比他的位移更高，那就只有一个:会玩的lunar。 　　一定是会玩的lunar。 　　只有极少数顶尖玩家手里的lunar能做到无线连招。也只有这个时候，无双国士是追不上的。 　　无双国士是在lunar之前称霸hero的英雄。这个英雄的本身设计就具备高机动性，但与之同时也带来一个尴尬问题。 　　伤害不高。 　　关于这位英雄的特性，官方的游戏解说也曾经给过这样一个说话，“会玩的国士谁都打不过，不会玩的国士谁都打不过。” 　　如果在前期，会玩的无双国士能做到领先全场经济，靠着经济装备的碾压可以吊打脆皮，那么到了后期，所有英雄都发育起来之后，无双国士就只能智取而不能力敌了。 　　整个会场里的人都注视着正前方的投影。这时候大屏幕上重复出现的秦逸致三个大字，着实是刺伤了不少玩家的眼睛。 　　“又是这个秦逸致？” 　　“人家在游戏里可是全区第一。听说还有一个战队，也挺牛x的。这也难怪了。” 　　然而这局投影出来的游戏画面，神奇地是秦逸致这边居然是处于逆风，而且显然游戏已经到了前中期。 　　开局10分钟，人头数:11:23。 　　看起来的确是很逆风，但是稍微有点眼力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些不对劲。 　　不对劲就是秦逸致这里，他的无双国士是战绩是10-0-1。 　　也就是说整个队一共11个人头，其中10个都是他的，还是一个人头是他的助攻。说不定是队友从他手里抢的。 　　这时候他的经济已经到了一万。全场最高。 　　显然还是带不动这些坑队友。 　　这时候观看的玩家心里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安慰，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个5V5的游戏，一个人再秀也拯救不了整个局势。所以即使秦逸致的第二局依然上了王者时刻。但是稍微有点经验的玩家心里都清楚。这个局势，秦逸致的初赛第二局肯定输了。 　　所以，之后的比赛都不会再遇到这个强劲的对手了。 　　只有顾久九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整场发育最差经济最低的并不是秦逸致这边的坑队友，反而是对面有辅助或者肉保护着的射手法师的C位。 　　按道理来说，如果秦逸致想要拿最高经济，必然会压队友的经济。可是那些他的队友经济并不低，反而是处于正常发育水平。 　　这意味着什么，是秦逸致一个人压制了对面C位的发育。而且完全控住了对面的野区。 　　gank脆皮C位，抓到他们一出门就回泉水等待复活。脆皮C位发育不起来，面临的就是团战没输出的问题。 　　野区入侵压制，打野刺客没经济。开始蹭脆皮C位各路兵线。 　　光看人头数，与其说是这边逆风局。 　　倒不如说是秦逸致一个人的顺风局，和对面所有C位，包括打野位的逆风局。 　　对面打野当然也会抓这边的C位，可是这边四个全是坑，杀了20块钱。还比不上一个魔法小兵。 　　所以，顾久九看到这个经济差的时候，就知道秦逸致是肯定赢了。他赢定了。 　　接下来就该看看秦逸致是怎么秀操作的了。 　　这时候龙被对面拿了。团战输了，四个没用的队友死了。 　　但是在他们团战的时候，秦逸致带线压过去了。 　　越是段位高的局，越是能感觉到兵线的重要性。如果兵线不好，即使团战赢了，也对整个游戏局势毫无用处。在对面的复活倒计时几十秒里，能做的只是清线。或者打龙。 　　这一点很要命，许多玩家把主宰看得太重要，因为主宰一波团灭输了整场比赛的数不胜数。 　　有时候在逆风局中拿到了大龙并没有半点用处。反而会更拖节奏。（千万不要盲目开龙！尤其是主宰。） 　　如果在逆风局拿了主宰，所有人都会想跟着主宰先锋去推塔，上中下上路都有塔。有时候如果抱团推还好，意识够强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抱团推显然非常慢。因为推一条路如果去了很多人，对面肯定也会立刻赶过来阻拦。 　　如果分开推，对面又会gank（抓人）。法师射手这些脆皮带线必死。 　　如果法师射手这些吃经济的C位不敢去带线，辅助和肉为了防止对面gank，紧跟保护这些C位。那么主宰先锋就会走在前面，把对面的兵线吃了。 　　要知道兵线可是经济的重要来源。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压缩自己的经济。让局面更加劣势。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对面逆风局。 　　但是情况显然非常微妙。 　　尽管这局看起来是这边逆风局，但是对面的C位显然更逆风。时时刻刻提防国士过来取自己小命。 　　秦逸致显然就是抓准了这些点。 　　抓死了上路的辅助射手，还有中路赶过来支援又发现来不及正打算撤退的法师。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三杀之后，秦逸致直接开位移技能去了野区，去了对面的野区。抓住了正躲在草丛里拿红的刺客。 　　Quadruple Kill ！ 　　四杀之后，秦逸致并没有搭理剩下的一个肉。带着兵线推塔去了。 　　最后画面直接切到最后的Victory！ 　　这对于在座的许多玩家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让无数人大跌眼镜:这TM都赢了？！ 　　王者时刻第二段的结束让一些看惯了秀操作的玩家们都不淡定了，如果说第一局的剑仙能让在座的玩家们心中赞赏有加，那么第二局的无双国士显然就是让在座的各位都沸腾了，完全淡定不了，不少人都已经站起来了。 　　显然，这强悍的不仅仅是操作了。 　　敢情第一个视频只是养养眼，接下来的才是高|潮。 　　会场里的氛围到达了一个小小的高潮。恨不得再重新把视频倒回去看一遍，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而正前方的投影显然不会因为气氛升温而停下。 　　第三位英雄lunar。 　　玩家ID:skin的小迷妹。 　　如果说秦逸致的青莲剑仙能让人欣赏他的技术操作，他的无双国士能让人叹为观止，他那种无懈可击的大局观，以及他对这个游戏惊人的理解程度。 　　那么接下来，这位skin的小迷妹带来的lunar。则是让在座的各位笑得岔气。 　　因为这个玩家的操作够强悍，打法够猥琐。全程都跟逗对面玩儿似的。 　　顾久九的lunar一共玩了两局，两局都剪了一些下来。从第一局从三个反野玩家手里隔着一堵墙抢到蓝。这种精准的控制让人心头一惊。 　　而游戏画面里对面几个英雄愣在原地没动，显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在座的玩家们不少大笑骂道:“傻逼吧这是。” 　　然后接下来对面五个抱团追着lunar跑，绕了大半个地图愣是没碰到她一下。反而luna已经停一下，等他们追过来。画面里lunar脑袋上出现一行字:“呵呵，打得不错。” 　　残血秀操作，拿蓝一打五。 　　回头反杀。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Quadruple Kill ！ 　　少了一个，对面的法师不在。没人注意到从泉水里刚出来的那个法师ID是赫赫有名的宋灵珊。 　　画面一转，第二局，对面正好有无双国士。 　　当对面的无双国士看到这位”skin的小迷妹”的lunar，扭头就开三段位移逃命的时候，众人想起了秦逸致。 　　lunar追了上去，无双国士最后预判走位反向一跳，朝着反方向跑过去。lunar却没有追上去，众人心想:肯定是断大了。 　　这时候对面过来支援的已经到了。眼看着lunar站在原地，所有人都以为她断大了。无双国士也自信回头之际。 　　lunar一挥长剑，打出标记。 　　所有人都无视她的垂死挣扎。要知道战场上，lunar断大就约等于死亡。 　　来了这么多人，就算没断大，几乎也是可以判死刑了。 　　短暂的一秒，各种技能朝着她打过来。lunar站着没动。神奇地是血量居然没掉！ 　　“辉月金身！” 　　不知道是哪个突然在会场里大声喊了出来。 　　众人皆是一惊，随即叹道。即使这样，lunar也根本跑不掉。 　　下一秒，lunar居然大招朝着之前的标记打了出去。 　　“居然没断大！卧槽！” 　　lunar根本没打算跑，她直接开始反杀。 　　“卧槽……这意识，追国士的时候她在看地图，那时候她已经看到了对面赶过来的四个人……这心理战术牛X啊……我服，追国士居然还能分神看小地图。心服口服。” 　　当场上最后一位活着的无双国士开三段位移还是被lunar无限连招到死的时候，众人又想起了秦逸致。 　　无双国士的多位移高机动注定他是最能跑的。除了，会玩的lunar。极少数顶尖玩家才能秀起来的lunar。 　　这位常年在ban位而后被人遗忘的月光女神。 　　这视频剪的，看起来就像这位“skin的小迷妹”吊打了秦逸致的无双国士一样。 　　坐在顾久九旁边地张亮自然也有这种感觉。他开口问道:“如果让你跟他打，你有几分把握？” 　　顾久九倒是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张亮学长最近都不会提到秦逸致这个人。 　　她笑了笑。随口说。“我能吊打他。” 　　也许顾久九说话的表情太过随意，也许是张亮太清楚秦逸致的实力。 　　他有些不相信顾久九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她们吊打秦逸致。 　　“小学妹别闹，说认真的呢。这可关系到我们两个比赛的输赢。” 　　顾久九依旧是面带微笑道:“我也是认真的。我就是当初那位战队里跟队长solo了三把的顾小姐。” 　　张亮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他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当时是凌晨，他还开玩笑说估计是三个月不洗头的母夜叉才能打败秦逸致这种怪物。 　　“居然是你……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你姓顾。而且你这种打法，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就是在战队赛里那次，我在群里看到过你传的视频。” 　　顾久九笑了笑，张亮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他知道吗？”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秦逸致。 　　顾久九想了一下，回答道。 　　“他跟我solo过三把，还看过我打战队赛的视频。对我的打法应该很熟悉。现在他如果在场，应该猜出来了这个lunar就是战队里的‘顾小姐’，你的游戏ID也在刚刚的视频里出现了。所以我推断，他猜的应该差不多了。” 　　“猜出来什么啊？” 　　这时候突然有个女生走了过来，披肩发，黑色骷髅头衬衫，脖子还带着一条金属色项链。 　　顾久九看着她有几分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但是一旁的张亮对着她打了个招呼。“晴晴。” 　　听张亮叫出她的名字，顾久九倒是想起来了，她是学生科里的学姐，也是战队里的主力队员晴晴。 　　“张亮，你的比赛怎么样了，顺利吗？” 　　张亮剪短回道:“还好。” 　　晴晴转过视线看到了张亮旁边的顾久九，惊讶道:“这不是学生科里的小美女学妹吗？怎么，你们两个组队一起打？” 　　顾久九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这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晴晴学姐，实在是敌我难辨。张亮学长已经跟学生科那边闹翻了，这时候她过来主动跟张亮说话，按常理来说，应该是好朋友。 　　但是人头难测，保不准她是过来套话，或者看笑话的呢。人心隔肚皮，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哎呀，这下不好了。” 　　“嗯？” 　　顾久九诧异，怎么她跟张亮学长一起打游戏就不好了。 　　晴晴似乎也察觉到两个人诧异的目光，于是解释道:“张亮，我先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张亮点了点头，“你说吧。” 　　晴晴这才放心地说了出来，“就是下轮的淘汰赛，我在后台跟工作人员说过了，你跟我们一起打。你不会生气吧？”说着，晴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张亮没说话。 　　晴晴又接着说道，“你说你跟老秦都是多久的好哥们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和解。我是想接着这次机会，大家重归于好。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我只是不像看到大家因为一点矛盾就再也不往来了。” 　　晴晴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张亮的脸色。可惜，她没从张亮的脸上看出任何松口的痕迹，他的脸色反而开始有些阴沉。 　　晴晴心头一紧，这下恐怕事情被自己搞砸了。 　　顾久九恰好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晴晴学姐，之前我跟张亮学长说好了要一起去决赛，如果你们几个一起打，那我怎么办啊？” 　　晴晴一看有人说话。立刻接到，“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这边加上张亮就四个，正好加上你五个。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再去后台工作人员那里一趟，把你也给加进去。” 　　说着，晴晴还就真的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生怕再待一秒张亮就开口拒绝。 　　顾久九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笑了笑，问旁边的张亮道:“学长，你还想跟秦逸致和好吗？” 　　张亮扯了扯嘴角，略带自我嘲讽地笑。“不可能了。” 　　“既然对他死心了，那就不要害怕去面对他。总有一天，你能做到心如止水。” 　　张亮抬起头，有些诧异地顾久九，“你……知道？” 　　“我曾经看过很多心理学的书，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猜到了。我跟你一样。” 　　顾久九说的风轻云淡。 　　“你……？”张亮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也是同性恋。而且比你悲惨多了，还被一个直女被甩了。不适合的人，再喜欢也没用。倒不如看开点。” 　　听了顾久九的话，张亮沉默了片刻，不再纠结了。如果他再这么下去，是不是还不如一个小学妹坚强。 　　“那等会真的要跟他们一起打？但是你玩的刺客位很有可能拿不到，因为秦逸致会选，另外两个人肯定会帮他。还有法师位，唐恬只会法师位，所以她肯定不会让。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两个肯定在最后选英雄。你还会其他位置吗？” 　　张亮开始分析起了战况。 　　“其他位置我倒是会，不过我这个账号只有刺客和法师的铭文。” 　　“那怎么办？” 　　顾久九朝着他神秘一笑:“你忘了，我进战队之前跟秦逸致要过一个账号？” 　　“你……？” 　　“没错。”顾久九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个小仙女说想要九九玩一下上单位。 大大决定满足小仙女的要求，写一下花木兰（决赛的时候） 但是不会详写，因为我没玩过花木兰，也没玩过上单位。 不说了，把农药重新下回来，去训练营看看花木兰技能是啥。 感谢思凡小仙女的投雷。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6 04:10:40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6 04:11:41 　　第53章 校园赛5（不喜请跳59章） 　　 　　晴晴学姐那边很快就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一会儿她就从后台跑了过来, 跟顾久九还有张亮说, “都弄好了。等会我们一起打啊。老秦肯定能大杀四方。你们等着躺赢就行了。” 　　关于秦逸致和唐恬这几个人, 撇去别的方面不谈, 但单从游戏上秦逸致的确是可以carry全场的。更何况现在又多了张亮和顾久九，淘汰赛的胜负简直就是不用担心的问题。 　　搞得像是承了秦逸致的人情。他一个人就能带躺四个坑, 更何况是眼前这些人。 　　就算是唐恬这种只会玩法师的，都是人家自己打上钻石的。这一点倒是比宋灵珊要好的多。其实唐恬这种人, 虽然她说话难听, 但是绝对没有那个脑子在背后算计人。她如果讨厌一个人, 就直接写在脸上。 　　顾久九讨厌唐恬，只是因为唐恬从一开始就在针对她。顾久九讨厌宋灵珊, 是因为宋灵珊这个人的性格实在是让人讨厌。 　　偏偏这两个人还都是跟秦逸致有关的, 一个是前女友，一个现任女友。 　　所以顾久九连带着不喜欢秦逸致。 　　偏偏有些时候她要跟这几个人一起打游戏，而且这位晴晴学姐地话说的, 顾久九跟张亮平白无故，好像就沾了秦逸致的光一样。 　　用不着跟他们三个组队, 张亮跟顾久九也一样能赢。 　　晴晴学姐似乎也知道自己说这话可能有些歧义, 不过事实也就的确如此。 　　谁跟秦逸致一起打游戏的时候, 不是被他带躺的？虽然在座的各位可能都是高手，但是只要跟秦逸致在一起打游戏，就会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赢了。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得了，顾久九看着这位晴晴学姐脸上那种不以为意的表情就明白了。人家还真是把拉你组队当成对你的施舍了。 　　看, 别人辛辛苦苦在校园赛的残酷规则里挣扎，现在有个大神能带你躺，给了你这个躺赢的机会，你还不感激涕零？ 　　对于顾久九来说，还真的用不着。 　　所以顾久九对着那位颇为自得的晴晴学姐笑了笑，看上去格外温柔。“好啊。我们等着秦学长带我们躺赢。” 　　等到这位晴晴学姐走了之后，旁边的张亮这才开口说，“晴晴这人就是这样。所以一开始我并不想答应她。不过，你刚才笑得……看起来真可怕。” 　　顾久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吗？” 　　张亮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会场正前方的王者时刻早已经播完了。这时候场内只能听到耳边几个人的议论声，因为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再加上之前看投影的缘故，很多灯都关了，场内光线并不是很足。 　　暗红色座位一排排连在一起，看上去让人的心情没由来的一紧。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顾久九转过头一看，是程小姐。 　　从顾久九坐在座位上的角度看站着程小姐。她像只暗夜里的吸血鬼一样，精致的下颌骨无声透露出高贵的气质，她的口红顾久九刚才在她的时尚杂志上曾经看到过。非常漂亮的细管。 　　她的眼睛垂着，睫毛像是纤长漂亮，会场灰暗的灯光轻柔地抚上去，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顾久九看得有些着迷，不过好在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即使是再美的皮囊也有看腻的那天，但是顾久九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程小姐这张脸惊艳。 　　“怎么又开始发呆了，中午没有休息好？”程小姐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顾久九的脑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顾久九摇了摇头，垂下眼睛轻声说说。“没有。” 　　何止是没休息好。简直就是根本没休息。程小姐不说还好，她一说顾久九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相当疲倦。 　　可能女孩的天性就是这样，没有人心疼的时候比谁都坚强。一旦有了心疼她的人，稍微有些不顺心的小事，只要那个人提起，她心里就控制不住泛起委屈。 　　顾久九正低着头，憋着心里的难受那股劲儿。 　　不料视线里突然出现一盒冰淇淋。 　　还有一只修长漂亮的手。 　　顾久九顺着那只手，抬起头看着程小姐。她的脸色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顾久九。 　　感受到了顾久九的视线，程小姐也看着她。 　　“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顾久九笑了起来，像是午夜中突然绽放开了的白色昙花一现惊艳。 　　“喜欢。” 　　她接过了程小姐手里的冰淇淋。隔着包装，指尖传来一股清凉。 　　“我先去后台了，再过半小时比赛就开始了。”程小姐的眼睛注视着会场的正前方，顾久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应该是在看前方投影的时间。 　　“嗯，快去吧。” 　　顾久九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冰淇淋。 　　倒是旁边的张亮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顾久九，“刚才那个美女不是主持人吗，你跟她好像认识？我听说她是商学院的。” 　　顾久九点了点头。“我们两个是同一间宿舍的。” 　　张亮学长点了点头，笑了笑。然后俯身过来，挨在顾久九耳边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是她的女朋友。” 　　顾久九突然一下子脸红了，像青春期心里偷偷暗恋一个人被朋友发现一样紧张，红晕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耳际。“你说什么呢……” 　　张亮学长一看她那粉红的耳朵和脸颊就明白了，他一脸我懂我懂我都明白，你不用再解释什么的表情。 　　“我什么都没说。” 　　顾久九一看他就知道他是误会了。 　　不过好像也没误会什么，顾久九心里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的。而程小姐呢，她不清楚。所以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 　　顾久九盯着程小姐走上台的背影。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笑着对旁边的张亮说。“或许有一天，她就是了。” 　　张亮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然后他开玩笑道:“那现在能走个后门，让你未来的主持人女朋友把我们两个保送进决赛吗？” 　　顾久九听了，心里美滋滋的。笑道:“用不着我未来的女朋我开后门。我一个人就让保送我们进决赛。”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顾久九把冰淇淋拆开吃了。 　　吃完了把垃圾扔进过道的垃圾桶里，顾久九回到座位上还没过一会儿。 　　那位晴晴学姐她又过来了。 　　比赛快开始了。 　　她的来意就是再跟这边确定一次。准备拉顾久九和张亮进了队伍里。 　　秦逸致那边显然是默许了晴晴的行为，不然她也不可能多管闲事管到这个份上。 　　顾久九有些看不懂秦逸致的想法了。既然是个直男，那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给张亮希望。 　　顾久九都能一眼看出来的事情，她不相信秦逸致这种人会看不出来。显然他心知肚明，并且装聋作哑。 　　即使到了现在，张亮喜欢他的事情都已经被揭露了。但他还是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默许了晴晴的所作所为。 　　心里有鬼的人大概都是这个德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因为顾久九并没有跟晴晴加好友的缘故，所以她拉了张亮之后就走了。再让张亮拉她进去就可以了。 　　张亮进队后场面一度尴尬，本来他刚进来的时候，唐恬还跟晴晴聊着天。他进来之后，唐恬就直接闭嘴不说话了。 　　张亮也没多做纠结，把链接发给了顾久九。 　　一时间，队伍里面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等着顾久九进来。 　　没想到，进入队伍里的。居然是战队里那个嚣张到不行，入群就要八套铭文满级账号的“顾小姐”。 　　对啊。顾小姐。顾久九！ 　　没想到她居然就是今年刚入学生科的小学妹。 　　不得不说世界真的太小了。 　　晴晴跟唐恬先是都吃了一惊，接着两个人心中则是各有各的想法。 　　要知道唐恬可还没忘了上次战队赛里顾久九是怎么“欺负”她的。 　　顾久九自然也没忘了唐恬第一次见面就招呼上的两个字:犯|贱。 　　两个人是两看相厌。 　　倒是秦逸致似乎没什么反应。不管坐在他旁边的唐恬怎么吃惊，不停念叨着:“原来她就是那个顾小姐，呵呵。难怪呢。藏的可真够深的啊。” 　　秦逸致没说话。看上去并不意外。 　　他在等着淘汰赛宣布正式开始。 　　台上的程小姐又换了一件裙子，上午她穿了复古千鸟格纹的一字肩礼服裙。刚才换了一件非常挑人压气势的黑色礼服及膝短裙。 　　她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 　　“各位玩家，大家下午好。接下来即将居举行heroZ大校园赛的第二程，淘汰赛。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点击进入备战状态，比赛马上开始。” 　　秦逸致节骨分明的手指直接点了手机屏幕上的开始游戏。 　　进入征召模式的ban/pick环节。 　　六个ban位。秦逸致首先ban了lunar。对面也ban了几个强势英雄，针对性很强，导致双方都很难打出来什么套路。 　　接下来进入pick环节。 　　果然，一切就如同张亮预料的那样。 　　一楼秦逸致秒选了打野位，青莲剑仙。 　　二楼唐恬，秒选了九尾狐狸。 　　三楼晴晴，她选了一位战士。 　　四楼到了张亮，他侧过头问，“你会玩辅助吗，或者射手？” 　　顾久九摇了摇头，“我没怎么玩过射手，也就是这个游戏刚出来的时候用射手冲分上段。后来段位上去了之后就再也没玩过了。但是我更不会玩辅助。” 　　“那你射手吧，我辅助。” 　　顾久九看了一眼他的选择，咸鱼庄周。“大乔吧。” 　　张亮习惯性地听了她的话，换了大乔，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要鱼，不是更肉吗？而且粘人伤害也不低。大乔太脆了，没输出还不能抗。” 　　顾久九摇了摇头，“你只要放准三技能的沉默。你能沉默别人一秒，我就能秒他。” 　　两个人说着，轮到顾久九选英雄了。 　　她点开射手栏。选中了一个尘封多年都没用过的英雄。 　　屏幕上一道机甲绿光闪过。身穿机甲，碧绿色眼睛，白的失真皮肤，猩红嘴唇。骑着一辆炫酷摩托车。向前一个翻滚。 　　“狂飙，突进，瞄准你的生命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谢谢。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7 06:19:22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7 12:58:48 　　第54章 情人节特别番外（来自未来的糖） 　　①求婚篇 　　“九九, 今天晚上八点钟有场晚会。林总的意思是要你跟过去。” 　　琳姐踩着高跟鞋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会议刚刚结束, 她像是刚刚经历完一场世界大战一样, 脸色疲惫，显然精神上受到了重创。 　　顾久九正坐在办公桌上写她的期末论文。 　　自从杨教授从他那位女朋友甩了之后, 心情就格外地差，导致被他带课的学生个个苦不堪言。就连从大学一年级就被杨教授格外赏识的顾久九, 她前几次写的论文都被打回来重写了。 　　天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写。 　　顾久九快被这位大龄未婚男青年给折磨疯了。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脑门儿给撬开, 把这些写作资料塞进去。看看是不是就能写出来。 　　这边期末论文还没写出一个字, 那边工作上的事情又来了。 　　顾久九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知道了, 琳姐。” 　　“注意穿着, 这次是商业晚会。不要太休闲也不要太隆重。要是实在不知道改怎么穿，挑不会出错的礼服裙就行。” 　　琳姐好心提醒道。 　　顾久九点了点头。“谢谢琳姐。我会注意的。” 　　顾久九停下了手里地论文，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五点钟。不知不觉, 一天又快过去了。 　　有时候想想她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学业上还算顺利, 找到一家非常好的公司实习, 做总裁助理。 　　这里的前辈对她这个新人也都很照顾。尽管这里的生活节奏很快, 她一个实习生都能感受到很大的竞争力，但是人总是要向前进。 　　当然，这里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些职场斗争。 　　大家都在告别青涩的大学时光，脱下白球鞋，换上高跟鞋。扔了衣柜里花花绿绿的漂亮衣服, 换上永恒的黑白灰。花一个月的工资去买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 　　顾久九关上了电脑，拎着包从公司里走了出来。先回家换身衣服，晚上八点钟之前要赶去参加商业晚会。 　　坐地铁，回家。 　　顾久九回到家里，脱了鞋。打开灯。看着客厅里摆放着的家具，米白色软沙发，组合柜，还有白色底盘茶几。 　　室内摆放绿色植物，都是之前顾久九拉着程小姐去Z市东三环的花鸟市场里买的，富贵竹，发财树，大叶绿色常青植物。 　　如果程小姐这个坐在沙发上，一定会回头轻轻看她一眼。然后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然后她回答，“因为晚上还要跟着领导去参加晚会。” 　　顾久九可以坐在程小姐身边，跟她抱怨工作是多么辛苦，可以跟她抱怨杨教授这个大龄未婚男青年找不到老婆之后，就开始拿她们这些苦命的学生撒气。 　　当然，最后顾久九一定会在心里默默加一句。 　　其实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 　　室内一片昏暗，顾久九打开灯，换上拖鞋。关门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脱下的那双高跟鞋，想起自己第一次穿高跟鞋的时候，程小姐替她选了这双鞋。5厘米。在程小姐眼里，这只算平底鞋。 　　顾久九穿上的时候直抽气。抬脚走一步路差点摔出去。 　　程小姐连忙从旁边的座椅上起来，拉着她的手。 　　有了程小姐的搀扶之后，顾久九开心地踩着高跟鞋绕着整个商场走了一圈。美名其曰为:训练自己。 　　其实顾久九穿高跟鞋根本没什么问题，她只是想紧紧拉着程小姐的手而已。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打断了顾久九的回忆。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太后打来的。 　　“妈。” 　　太后那边没好气的问。“什么时候回一趟家？整天跟你那位程小姐在一起，连妈都不要了？” 　　顾久九的眼眶有些红。她轻轻用指尖擦了擦眼角。“没有，妈，我没跟她在一起。过两天我就回去。” 　　太后那边一听就察觉到了顾久九的不对劲，紧张地问。“你跟她怎么了？” 　　顾久九吸了吸鼻子。“她回英国了。人家也是要回家的嘛……这里又不是她的家，她迟早都是要回去的。” 　　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从小就是这样，看着比谁都乖。实际上比谁都不省心。” 　　“妈……” 　　“行了行了。我也不说你了。过两天记得回家啊。” 　　“嗯，一有空我就回去。” 　　顾久九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这套沙发是她跟程小姐两个人一起去宜家挑的。吸取了上次顾久九上次把咖啡洒上去的经验，这次程小姐选了一个米色皮质沙发。免去了顾久九再一个不小心又洒点什么东西上去就要清洗沙发套的麻烦。 　　伦敦和这里的时差有8小时。 　　也不知道程小姐这时候在干什么。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五十三分，程小姐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五十三分。这个时候她应该在睡觉。不知道她是不是跟之前那阵子一样，整夜睡不安稳。 　　失眠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程小姐每天都有很多工作，希望她能每晚睡个好觉。 　　不知不觉，她已经离开三个月了。 　　时间差不多到了。顾久九从沙发上起来。去衣柜里挑衣服。 　　白色长裙？会不会太素？ 　　黑色的？会不会显得沉闷？ 　　其他鲜艳的颜色顾久九已经不会再去选择。 　　黑色两色的裙子放在床上，最后顾久九随手拿了一件。剩下的又重新塞回衣柜里。 　　这些衣服都是程小姐留下来的。 　　顾久九其实完全没必要非要从这些衣服里做选择。 　　程小姐离开之后，顾久九依旧是不悲不喜。 　　每天晚上睡在曾经程小姐的房间里，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道。 　　早上起床，从她的衣柜里挑衣服穿。程小姐要比她高一些，但是比她瘦一些。两个人大部分衣服都可以互相交换，除了贴身的内衣。 　　对于顾久九来说，这些东西似乎都是程小姐的一部分。 　　从她知道程小姐回国的目的开始，就清楚地认识到，总有一天程小姐会离开的。 　　但是没关系，即使她离开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把这些东西都留给顾久九就可以。 　　顾久九会在每天早上给自己煮一杯咖啡，用程小姐的那个售价三百英镑的瓷杯。喝完记得冲洗干净。重新放回原位。 　　她不着痕迹又小心翼翼地做着这些事情。 　　出门之前会把程小姐的床铺被子叠好，衣柜关上。整个房间保持着她离开时候的那个样子。 　　顾久九害怕岁月就这么不经意带走一个人的痕迹。 　　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再也不会有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出现。 　　“滴滴滴”之前定下的闹钟响了。 　　六点钟。 　　顾久九换好小黑裙，把手机钥匙塞进手包里。关上门走了出去。 　　天已经有些黑了。在冷风习习的秋天，只穿着一件裙子果然还是有些冷。 　　顾久九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在路口的冷风里等着之前叫的出租车。 　　“你来了。进去吧。” 　　“林总。”顾久九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跟在她的林BOSS身后。 　　看起来林boss今晚的心情似乎不错，他看一眼顾久九。说，“你的头发很漂亮。” 　　程小姐也这么说过，她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头发了。 　　顾久九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使出万能的招数，轻轻的笑了一下，略带小女孩的青涩。 　　没多说什么，林boss非常绅士挽着顾久九走了进去，一般这种晚会，即使顾久九作为下属跟过来，也是属于女伴的。 　　顾久九看着自己被拉的手，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一个人的成长大概就是从可以忍受身不由己开始的。 　　“林总，你的女伴可真漂亮。” 　　面对着这些寒暄，顾久九能做的就是微笑，再微笑。然后在林boss耳边轻声说，“这位是长天企业的徐总和他的夫人。” 　　然后林boss对着微微颔首，“徐总。” 　　顾久九再跟着附和道:“徐总好，徐夫人好。” 　　一个又一个地应付过去，顾久九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5厘米的高跟鞋已经让她有些吃不消了。一直站着腿有些疼。 　　应酬的酒她自然是不能落下的。一杯接着一杯，即使她只喝一小口，这一杯不过一会儿差不多见底了。 　　顾久九这种从来不喝酒的乖乖女酒量显然不行。只是一小杯她的脸就有些红了。 　　不过脑袋还算清醒，只是胃有些难受而已，今天晚上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过来了。 　　勉强支撑着。顾久九站在林boss旁边，只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突然晚宴上一阵不小的躁动，这里的许多名门新贵都朝着入口的方向走过去，就连顾久九身边地林boss一听到有人说“VK公司那边有人过来了，听说是高层。”也慌忙把手里的高脚杯递给顾久九。朝着入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过去了，顾久九心里松下了一口气再也忍不住，弯下腰捂着自己的胃。整个人难受地蜷缩蹲在地上。 　　片刻后，她做了个深呼吸，挣扎着起身。因为蹲的有些久地缘故，再加上她本身就有些贫血。一站起来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幸亏有双手从背后扶住了她的腰。 　　“谢谢。” 　　她的头还有些晕，视线也已经逐渐恢复清明。 　　“不客气。” 　　这个声音。几乎是一瞬间，顾久九猛然回过头。 　　看着眼前的人，她有些不敢置信。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喉咙涌上一股压抑感，让她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才轻轻地说出一句。“你回来了。” 　　“嗯。” 　　顾久九看着她。她也一动不动地任由她看。 　　“你回来了？” 　　“嗯。” 　　“你回来了。”顾久九笑了。 　　程小姐依旧耐心地回答，“嗯。” 　　“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顾久九眼眶红红的。 　　爱上了一个人之后，不仅仅是思想上被侵占，就连身体都会记得关于她的一切。 　　你遇到那个爱的人之后，就会立刻产生反应。 　　在那么一个瞬间，顾久九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程小姐说，“我回来了。” 　　而前面被一群“吸血鬼”涌过去围住的VK某高层心中默念:这一切都是为了升职，这一切都是为了加薪！这一切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当他好不容易从人群的包围里不着痕迹的突围出来，一边跟一个记不住名字的某总聊着天，一边看着程小姐那边的动静。 　　说实话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位出身显赫身价不菲的大小姐突然抛下一大票股东回中国干什么。 　　按理说这里的一切早在上次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好了。再也不可能存在什么变数了。完全没有值得过来的必要。 　　当这位高层看到程小姐身边的顾久九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回来看她的小女朋友来了！ 　　考虑过这个被的一个电话，搞得他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坐飞机全程陪护，考虑过单身汪的感受吗？！ 　　于是他对着身边这位不知名的某总招呼道:“那位是我们VK的总裁。来自英格兰的贵族小姐。” 　　他一脸恭敬地指着程小姐的方向。 　　而一直默默跟在他旁边的林boss自然也听到了，他跟着看了过去。那位VK总裁旁边站着的不就是他的小助理顾久九吗？ 　　于是，林boss正了正神色，“九九。你快过来。不好意思，我这位小助理不太懂事。” 　　顾久九那边没什么动静，反倒是那位身份尊贵的贵族小姐走了过来，对着林boss说，“你的助理借我一个晚上，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位贵族小姐走过来的，林boss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这种应该在名贵油画里的人物，气场没人挡的住。 　　“可以，当然可以。” 　　程小姐走过来，带着顾久九离开了晚会会场。 　　程小姐轻轻拉着她的手走在路上，难得她没叫司机过来。 　　路上的风刮得有些冷，程小姐脱下自己身上的正装外套，给顾久九披在肩上。 　　顾久九伸出一只手扶着肩上的外套，生怕它掉下来。 　　“你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工作太辛苦了？或者是学校里的作业太多忙不过来了？” 　　这些话都是顾久九一直想跟她说的，现在看来，即使她不说，程小姐也都能猜得到。 　　也是，两个人的话题一直都是顾久九一个人的日常委屈抱怨。 　　顾久九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我没事。这次你回来应该是有事要忙吧。不用送我回家，你回去忙你的吧。” 　　顾久九以为程小姐回来是为了刚才那场晚会。她显然并不清楚程小姐的身家地位到了怎么样的高度。 　　“你没事了？” 　　“我没事。”顾久九摇了摇头。手指拉紧了肩上披着的衣服，冲着程小姐笑了笑。 　　没关系，给她留一件衣服就足够了。 　　自己没必要再去影响她的生活。 　　程小姐看着她被微风吹乱的头发，伸出手指替她理了理。 　　顾久九却意外瞥见了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心脏突然一下刺痛。 　　然后顾久九垂下眼皮，把情绪藏在眼底。不能让她察觉。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影响她的生活，就不要再让她担心。 　　程小姐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她难得地脸上带着笑容。美得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我走了。” 　　“嗯。”顾久九垂着眼皮，点了点头。程小姐轻轻地笑着看着她。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片刻，她开口。“程小姐。” 　　“嗯？” 　　“你以后，一定过得开心。” 　　“好。”程小姐点头答应。 　　这样就很好，一切都很好。 　　顾久九忍不住眼泪，努力不让它掉下去。 　　“那我先回家了。我有点累了，想回家睡觉。明天还要去实习的公司上班呢。再见。” 　　顾久九心里只想逃跑。再不离开，多待一秒她担心自己可能会情绪崩溃。 　　“等一下。”程小姐叫住了她。 　　“怎么了。”顾久九背对着她，并没有转过去。 　　“我这次回来，是想送给你一个东西。我想亲手把它送给你。” 　　程小姐走到顾久九面前，看着她哭花了的一张脸。像只花猫一样滑稽。 　　程小姐难得没笑。从顾久九身上披着的那件名贵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礼物盒。 　　程小姐微笑着打开它，里面赫然躺着一枚戒指。 　　跟程小姐右手上戴着的是一对。 　　“那么，美丽的顾久九小姐，愿意嫁给我吗？” 　　顾久九捂着自己哭花的一张脸。不争气地只会哭。 　　此时此刻她那张花猫一样的脸，实在跟“美丽”两个字没半点关系。难为程小姐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程小姐替她擦了擦眼泪。 　　“再不答应我，我可就收回去了。” 　　顾久九这才愤怒地朝着程小姐说，“你肯定是故意的。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怎么不早说，我的妆都花了，现在肯定丑死了。都怪你。”说着，她哭得更凶了。 　　程小姐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丑。” 　　顾久九:“我不信。” 　　“不丑，真的。”程小姐把她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 　　“真的？”顾久九停下了抽泣。 　　“真的。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就是顾久九小姐。那么。顾久九小姐，你愿意嫁给我，一辈子都做我的小女孩吗？我保证以后会宠你疼你关心你，你以后会有数不完的冰淇淋吃，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有睡不完的懒觉。有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愿意吗？” 　　顾久九眼泪汪汪地看着程小姐。 　　“不愿意。” 　　程小姐原本微笑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顾久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我要你明天重新再求一次婚。明天我要好好化个妆。然后美美地，再答应你。” 　　程小姐:“……” 　　②领养篇 　　关于孩子这个问题，程小姐本人觉得有没有都没什么区别。不过她看得出来，顾久九是非常想要一个孩子的。 　　虽然顾久九并没有说，但是每当两个人一起逛街吃饭的时候，看到有家长牵着孩子的手走过去。顾久九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看过去。 　　程小姐虽然觉得家里有孩子可以会比较吵，但是自己毕竟不能每时每刻地陪着顾久九。她一个人在家，有个孩子陪着她也好。 　　终于，某天。程小姐在社交季最为繁忙的一周提前结束回家，回到家里发现一楼客厅里一片黑暗。没开灯。程小姐打开灯，径直上了楼梯，去了卧室。床上空无一人。 　　有可能在书房里看书，程小姐推开书房的门一看，也没有。 　　一向波澜不惊的程小姐心里突然有一丝慌乱。她会去哪儿，据程小姐所知顾久九在伦敦并没有任何熟人朋友可以去拜访。外出采购的话，虽然程小姐一直说她不用去做。但是顾久九说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也是无聊，程小姐担心她太闷，也就由着她去了。 　　程小姐走下楼。发现顾久九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刚刚打开门进来。正在换鞋子。 　　程小姐紧绷着的心终于松下一口气。“怎么这个时候出门？” 　　顾久九看着她，露出了笑容。道:“冰箱里的东西快吃完了，我想还是出去买点比较好。结果下雨了，我没带伞出门，就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一个星期吗？这才五天怎么就回来了？” 　　顾久九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她永远都是这样岁月静好，让人安心。 　　程小姐突然心生出一股愧疚感。 　　“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 　　顾久九把手里的一大包东西拎进厨房，“你一路回来应该累了，先去洗个澡。我去做饭，马上就好。” 　　程小姐点了点头。洗完澡的时候，顾久九还在厨房里不停地忙碌。重复着做一道菜的工序，洗菜，切菜。 　　程小姐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间觉得很安心，她从背后抱住了顾久九的腰。下巴抵在她的颈窝。 　　顾久九停下了切菜的动作。 　　“别闹。我做饭呢。” 　　程小姐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没由来，一颗疲惫的心安定放松了下来。 　　“把这些交给佣人去做就好了。你用不着这些琐碎的家务，伤手。” 　　顾久九似乎笑了笑，她耳边散落一缕头发下来。程小姐替她重新别到耳朵后面。 　　她轻声说。“因为我想亲手做饭给你吃啊。” 　　听到这个回答。程小姐终于不再提反对顾久九做饭的事情。只是搂着顾久九腰的手搂得更紧些了而已。 　　程小姐俯在顾久九耳边说:“九九。” 　　顾久九认真地切着菜，不受程小姐干扰。“嗯？怎么了？” 　　程小姐冷不丁地说了句，“我们领养一个孩子吧。” 　　顾久九停下了手里地动作。“怎么突然说这个？” 　　程小姐解释道。“就是突然想养一个孩子。主要是你一个人在家，有时候我没时间陪你。想着如果有一个孩子能陪你的话，你应该不会那么无聊。” 　　很显然，对于程小姐来说，孩子和戒指一样，都是用来送给顾久九讨她开心的东西。如果能让顾久九开心，让她们两个人继续下去，无论是婚姻还是孩子程小姐都给得起。 　　对于顾久九来说，意义就太不一样了。 　　她想要一个孩子，一直以来都想。甚至在遇到程小姐之前，她想过以后她长大有了经济能力之后，就不结婚了，一个人领养一个孩子度过这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遇见程小姐是她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上天对她太好了，她没有什么可以再挑剔得了。她心里唯一的一个遗憾就是孩子，她一直没有跟程小姐提起过，是因为她看得出程小姐并不是那种喜欢孩子的人。 　　如果程小姐和孩子之间非要选一个的话，顾久九会选程小姐。 　　而她显然是照顾到了自己的感受，主动提出要□□的事。顾久九说不感动是假的。“谢谢你。” 　　程小姐下巴抵着顾久九的颈窝，轻声笑道:“傻瓜，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的。” 　　原本顾久九想要的是一个女孩儿。但是那天凑巧顾久九跟程小姐过去，负责人给她们推荐了一个小男孩。长得非常漂亮。清澈的蓝色眼睛。粉嫩嫩的小脸蛋上带着一道伤口，快愈合了。 　　他看上去就像是个受伤的小天使。 　　“这个孩子非常聪明乖巧。他非常安静。几乎可以一整天不说话。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强调，他有些轻微的自闭症倾向。而这位顾女士，我相信您是对孩子非常耐心，并且温柔的。所以我为你们推荐他。希望你们考虑一下。” 　　顾久九看到这个孩子就莫名的亲切。程小姐一切都听从她的意见。两个人就把这个小男孩领养回家了。 　　一路上，顾久九都在跟他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他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看了看顾久九，然后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张，细细地回答。“乔伊。” 　　然后轻轻地抿着嘴。 　　顾久九看得出来，他的确是有些安静乖巧。甚至过分敏感。 　　她伸出手打算摸摸他金黄色的头发，没想到他的小身体轻轻向后缩了缩。蓝色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顾久九。 　　顾久九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又轻轻地把小身体向前挪了挪。几乎微不可见。 　　顾久九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金黄色的细碎头发。他似乎是感受到了顾久九的温柔，抬起小脸蛋，睁大了蓝色的眼睛望着顾久九。 　　那张粉嫩嫩小脸上的一道疤痕让人心口一紧。 　　顾久九从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像小天使一样乖巧的小男孩儿。 　　坐在副驾驶的程小姐出声，“已经到家了。” 　　顾久九这才回过神，对着乔伊说，“已经到我们的家了。走吧。” 　　乔伊的小脑袋轻轻点了点。 　　顾久九抱起了这个乔伊小小的身体，把他从车上抱了下来。 　　“我们到家啦。新的生活开始了。” 　　她在乔伊脸颊上那道伤疤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就像当初程小姐在她的伤疤上落下的一个吻一样。 　　轻柔地让人的睫毛颤动，轻轻抚过生命中的伤痛。 　　小家伙的睫毛轻轻颤动，细细小声地说了声，“妈妈。” 　　顾久九还是听到了，眼眶又红了。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程小姐淡淡瞥过来一眼。小家伙身体立刻绷紧了。吓得他立刻委屈叫道:“爸爸。” 　　抱着他的顾久九察觉到了之后立刻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程小姐:自从家里来了孩子之后，老婆越来越不听话。家庭地位日渐低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这颗糖，我还写了一个剧情大纲。 神奇。⊙ω⊙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谢谢。 说个正经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8 00:12:56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8 06:39:45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8 06:39:53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8 14:55:56 　　第55章 校园赛6（不喜请跳59章） 　　按常规开局来看, 青莲剑仙打野的话一般都是蓝buff开。而射手如果会玩的话, 打野是可以给一红的, 但是一旦打野让一红给射手, 心里有点数的射手都知道自己应该拿下全场一血。 　　buff不一定是属于打野的，红不一定是射手的, 蓝不一定是法师的。 　　谁能carry谁就有资格拿。道理就是这么浅显易懂。 　　顾久九是有这个拿下全场一血的打算的。可是没想到开局秦逸致的青莲剑仙竟然不朝着蓝buff区去，反而是朝着红buff区去了。 　　卧槽, 这是不给红的意思喽？ 　　两个人都站在红buff野处, 同时点了一句。“我拿buff, 谢谢。” 　　“我拿buff，谢谢。” 　　张亮的大乔则是一直在后面的那块草丛里转悠, 防止有人过来反野。 　　顾久九看着屏幕上的青莲剑仙, 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顾久九放弃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对峙，操控着大小姐向前一个翻滚，直接跑去对面的蓝区骚扰对面的打野无双国士去了。 　　果然顾久九的大小姐一出现, 无双国士的野就打不下去了。 　　在四级技能满之前，任何射手拿了红, 在地图上简直就是霸主的存在。就算不拿红, 顾久九去对面晃晃野区, 只要掌握好时间，不浪太久。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顾久九心里料定了她去野区打无双国士他是不敢还手的，没想到这位无双国士的脾气不小。顾久九才打了他一木仓。他就直接开了一段一技能过来，挑飞了她的大小姐。 　　射手在刺客眼里永远都是打两下就炸的小脆皮。 　　对面的无双国士过来挑飞了她一下，意思也很清楚:赶快回去, 不要打扰我打野。 　　说实话，这是顾久九生平第一次遇到她打他他敢还手的无双国士。 　　知道为什么别人都不敢还手吗？ 　　因为刺客位打人是需要近身打的，他不能想法师那样，隔得老远丢一个魔法技能。也没法像射手那样远射程攻击。 　　而刺客前期的位置技能就一个，尽管无双国士一技能两段位移，但是他一旦近身还手打了顾久九一下。戳她一下又能怎么样？对A吗？ 　　顾久九清楚他跑不掉了。对面刺客有位移，她也有位移。 　　一血是她的了。 　　顾久九心里已经有了底。在被无双国士挑飞在半空的这一个瞬间，顾久九叫张亮，“你加回城二技能，马上过来。” 　　原来在这之前，顾久九特意嘱咐过张亮让他先别加技能，因为大乔这个英雄打辅助，加哪个技能对于他辅助的射手而言太重要了。 　　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 　　一个挑飞之后，顾久九的大小姐落地。 　　她一个技能，向前一个翻滚。对着无双国士打出一个暴击。无双国士的位移技能已经用完了，这时候该她追着无双国士打了。 　　无双国士连蓝buff都顾不上了，只能放弃buff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逃跑。 　　这时候逃跑已经晚了，顾久九如果想追地话，是一定能追上并且顺利拿下一血的。 　　但是如果她继续追下去，对面支援的应该很快就过来了，她追下去的话自己的小命恐怕也得交代在这里。 　　无双国士心里想着大小姐应该不会连这点都想不清楚，可是没想到顾久九真的是可以为了一血那三百块钱就不要命的狠角色。 　　她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交了闪现，突进，瞄准了无双国士的生命终点。 　　系统宣告:First Blood！ 　　对面的无双国士屏幕黑白了。系统宣告让许多人都吃了一惊。 　　的确，大小姐这位射手在前期的强势期短的超乎想象。就是四级之前，甚至准确来说，就是一级的时候。 　　一级到二级不过是短短几十秒的时间。 　　所以在大多数人眼里射手，尤其是大小姐这种已经快废了的射手位。在前期是没有强势期的。猥琐在防御塔下才是一个射手应该有的前期。 　　而顾久九的大小姐呢，为了拿下一血，交了闪现，直接追着刺客打到了敌方的二塔和一塔之间的野区。 　　张亮的大乔是追都没追上。顾久九拿下一血地时候张亮才刚刚走到敌方一塔和二塔中间的位置。 　　顾久九:“现在放二技能。我马上到。” 　　眼看着对面的支援就要到了，如果这个时候不走可能就真的跑不掉了。即使张亮放了回城的二技能他都觉得很悬。 　　所有人都以为她和大乔是死定了。 　　大乔的二技能回城前是需要等上几秒的，而这个时候如果被控。是根本没法回城的。 　　在最后两秒，顾久九的大小姐一个翻滚上前。和大乔一起站在回城圈里。 　　对面的支援也已经到了，各种技能对着脸招呼上来。 　　下一秒，顾久九和张亮就出现在自己家的泉水里泡温泉了。 　　对面的无双国士在频道里发了一局:“666。这射手无敌。” 　　对面赶来支援的人一脸懵逼，谁能想到大乔在一级的时候会加回城技能。 　　如果没有控的话，回城是打断不了的。 　　但是很多玩家在一级的时候是不会选择去加控制技能的，因为没啥伤害。所有人追求的都是快速升二级。 　　顾久九正是料准了这一点。让张亮选大乔的目的也正是这个。大乔这个英雄，跟其他辅助英雄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二技能回城和大招的传送。 　　只要几秒钟，完全不用小短腿跑来跑去。 　　大乔这个英雄自从减了沉默的时间之后，除了一技能能让己方加速，推开对面之外，打团等于没有任何用处。 　　一个沉默的削减，让这个英雄面临着相当尴尬的局面。 　　当然，如果打配合的话。她最大的用处，传送。 　　对着顾久九这种把发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玩家来说就相当有用了。对于大小姐这种太吃经济的英雄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打不出一木仓致命暴击伤害的大小姐，就等于是废了。 　　不管是前期中期还是后期。 　　大小姐前期伤害当然没有后期高，但是与之同时，前期所有英雄的血量都不高。 　　对于顾久九来说，她的大小姐是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疲软弱势期的。 　　经济压制。 　　拿到了绝对的经济优势之后，大小姐想怎么打别人就能怎么打。 　　一血拿完之后。顾久九的大小姐朝着红buff野区过去。这时候张亮也已经二级了，他加了一技能给了顾久九一个加速。 　　秦逸致在顾久九拿下一血之后还没到四级。蓝buff区的野他已经刷完了，此刻正在上路等4级，帮上路的战士晴晴抓人。 　　所以，二红必然是顾久九的了。顾久九看了一眼时间，一分四十秒。二分钟左右刷二红。 　　还有一波兵线快过来了。整整二十秒没必要站在红buff这里傻等着。 　　“你在这里等buff，刷了直接打。我先去收兵线。” 　　二分零五秒，顾久九收完兵线回来。拿下了大乔打了小半血的野。 　　二个人刚刚打完，就看到对面的无双国士正打算过来反野。很显然是迟了。 　　如果顾久九没让张亮打，自己跑过去收兵再回来的话。这个野恐怕无双国士是肯定能反掉的。 　　她去收兵，敌方兵线会给对面的玩家视野，小地图上是可以看到她的。而看不到她的时候，就必然是她在自己家野区打buff的时候。 　　所以无双国士捏准了时间过来，哪里想到在顾久九收完兵过来之前，大乔就已经打了buff一小半的血。所以顾久九跟张亮一起打，自然是比对面刺客预计地时间要快了很多。 　　二红拿到了。 　　对面的无双国士对着他们家跟顾久九对线的战士点了开始撤退。 　　而那个战士还在打河道上的河蟹。 　　等到他在自己的游戏画面里看到顾久九的大小姐出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射手拿了红，红buff的减速让许多没有位移技能的战士英雄痛不欲生。 　　“大乔沉默，闪现过去，反向一技能把他推回来。” 　　张亮内心:还有这种操作？难不成我们带闪现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追人的？ 　　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一个沉默甩过去。闪现到战士前面，一个反向一技能（己方加速，敌方击退减速）把他给推了回去。 　　顾久九的大小姐已经一技能加强状态已经快结束了（一技能提前按）。她对着被大乔推回来的战士，打了一木仓暴击，平A。二技能扔下一颗炸弹减速，再接平A一下。三技能预判。 　　这时候一技能的冷却CD已经好了，越塔再接一个一技能加强，接平A。 　　顺利拿下第二滴血。 　　“撤回塔下。先不用回家，对面应该会开始针对下路了。清完兵线再走。” 　　两个人猥琐在塔下清完了兵线。 　　顾久九还偷了一个小鸟野怪。然后对着旁边的草丛扔下一个二技能，一个大招，果然走出来几个人，里面埋伏着对面的法师战士和打野。 　　顾久九就站在塔下转圈圈。等着兵线过来。 　　为什么对面不敢越塔，因为有大乔啊。 　　大乔可是王者峡谷里最牛X的存在，敢越她的塔，分分钟放个大招传送队友，叫一堆人过来群殴，教你做人。 　　这一波兵线过来。顾久九一技能平A二技能平A三技能平A。猥琐在塔下收兵然后踩上大乔的二技能回城圈圈。 　　“我的红快刷了。我去拿红。你去上路。” 　　张亮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我去上路？” 　　“因为对面开始针对下路了。所以我们去上路，等会我拿完红。你直接开大我传送过去。下路这么多人，我们不跟他们玩，我们去上路。让那位晴晴学姐跟我们换线，去下路找对面的战士玩吧。” 　　张亮内心:合着让我先去，就是免了让你跑腿过去？ 　　顾久九拿第三个红的时候，这次秦逸致也在，他刚开完暴君打完蓝从上路过来。 　　这次顾久九依旧点了一句“我拿buff，谢谢。” 　　秦逸致这次倒是直接让了。 　　不过即使是他让了，顾久九也不一定能拿到。因为对面已经开始针对下路了。所以射手的红buff，他们必然会过来反的。 　　顾久九一看到他们露头。就直接一个位移到二塔之下了。 　　她看着在旁边不停刷野打算随时入场刷大的青莲剑仙，秦逸致他是开了语音听筒的。 　　顾久九直接说，“别交惩戒抢红。” 　　她的视野一直有，用左手按着小地图的红buff区，所以即使是在二塔之下，红buff的血量她也能看得到。 　　一般人是受不了看顾久九玩游戏的，因为她的视野晃来晃去，在小地图各个地方转换。从来不会停。经常晃得人眼花缭乱。 　　野怪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顾久九按下了大招。 　　从玩家对战界面中可以看到对面打野的惩戒并没有进入CD。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会用惩戒。 　　再加上他旁边这么多队友都在打红buff。他必然是会按下惩戒带走的。 　　果然，顾久九估算地没错。 　　大小姐的一个激木仓打过去。 　　红buff就到了她的身上。 　　“刷大。” 　　秦逸致也的确是个高手，一个大招瞬间接了上去。对面三个人都只剩半血。 　　王者峡谷里曾经流传过一句话，战团能不能打赢，全看剑仙一个大。 　　这个大显然太及时了。 　　顾久九瞬间向前一个翻滚。越出墙壁。 　　一木仓一个人头。 　　秦逸致的输出给足了。人头全是顾久九的。 　　美滋滋。 　　“我的红拿到了。”人头也捡完了。 　　张亮在上路开了一个大。顾久九瞬间传送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中路的法师也过来了。 　　本来在上路的晴晴突然看着这一群人被传送过来，结果对面并没有人在。 　　于是她开语音质问张亮:“张亮你开大干嘛？” 　　张亮淡淡道:“我的大是给九九开的，你们可以不用理。” 　　顾久九也跟着接了一句，“战士，我们换线。” 　　其实说到换线，晴晴当然是求之不得，因为上路显然是没有下路舒服。对面一个射手加一个辅助，两个人打不死你也能烦死你。如果不是打野过来抓，上路基本处于被动的挨打状态。 　　晴晴当然想换到下路，她玩的毕竟是个战士而不是脆皮。就算对面打野过来抓她，她也根本不害怕。 　　她得了便宜还非要说上两句。“就算换线就用不着开大传送啊，甜甜不是白跑一趟了。” 　　她借着传送过来的法师指责两人。 　　顾久九笑笑:“没办法，我这腿金贵，不想跑。” 　　顾久九到了上路之后，不出几十秒。对面的射手和辅助就出现了。 　　“哇，对面射手身上有双buff！” 　　“buff别走。” 　　“大乔闪现过去，反向一技能推回来。” 　　顾久九在上路拿下双杀之后。基本已经起飞了。她又拉着大乔去对面的红buff区逛了一圈，刚好碰到从下半个野区过来的无双国士，于是上去就是一阵激木仓扫射。 　　对面的无双国士还没能碰到顾久九手里的脆皮射手，就已经被打得残血了。 　　眼前即使再大招霸体上去打她也不可能了。无双国士只能开位移撤退。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就算不打也能全身而退。 　　但是来杀顾久九，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的生死去留显然已经由不得他自己的。 　　可怜的无双国士还以为自己能迅速撤离，没想到顾久九上来一个闪现，再接一个大招。玩家心头一紧。 　　歪了？AOE也可能攻击伤害炸到打野身上。 　　对面打野再一看，不对。可不就是自己技能降落的地方吗？位移技能已经按出去了，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一个大招预判，成功击杀对面的无双国士。 　　“第一次看到射手这么用闪现的。” 　　射手的闪现用来追着刺客打，的确是闻所未闻。 　　对面的支援部队又快到达现场了。这次张亮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二技能了，就等着顾久九跟他一起上车了。 　　“不用。下来。” 　　“什么？”张亮一脸懵逼。 　　眼看着顾久九一个翻滚躲进草丛里，一群人的技能朝着他铺天盖地的打过来。 　　“你先替我扛着，吃几个控制技能。” 　　游戏画面变成黑白的张亮:“……” 　　大乔瞬间就被对面集火秒了。自然有人注意到了躲在草丛里的顾久九，顾久九蹲在草丛里对着距离她最近的法师射了一木仓。 　　一枪下去，满血的法师已经残了。她本人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血量在一瞬间没了。 　　还没等对面的技能对着草丛打进去，顾久九瞄准时机和站位，一个翻滚出来，又一个普通攻击，把对面法师送回泉水。 　　对面法师显然一脸懵逼，一秒钟没看自己的血量，才丢了一个技能进去。她自己就先炸了？ 　　这是什么伤害？ 　　法师死了，可是对面还剩一个战士。 　　顾久九丢下一个二技能，减速，接平A（即普通攻击），再稍微向后退一下，大招，接平A。一技能再来一木仓。 　　没了。 　　对面的射手和辅助已经复活赶过来支援了。泉水里等待复活的几个玩家狂按开始撤退撤退，你打不过她的，快回来。 　　可是小射手似乎有种迷之自信。上去正准备开打，顾久九一木仓打过去，他又会泉水泡温泉了。 　　死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下一个想法:这是什么伤害？游戏bug吧？这伤害还能打吗？一木仓就没了。 　　投吧。 　　就在中路唐恬法师趁着没人在推一塔，下路的战士还在等着对面的战士过去单挑，秦逸致的打野还在带线的时候。 　　对面投降认输了。 　　游戏最后比分界面，mvp（全场最佳）得主赫然是顾久九。 　　接下来淘汰赛还有一把。 　　晴晴显然是看到了顾久九玩射手的爆炸伤害。她自己之前也玩过射手，自然是知道射手伤害高但是太脆，不过也许是顾久九的射手给了她一种莫名的自信。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也能玩出一个mvp。 　　为好弥补之前说老秦带躺结果还被人家带躺丢下了的脸。 　　顾久九看着前面三位选的英雄，刺客，法师，射手。 　　C位全选完了。 　　如果要去玩辅助去辅助射手替C位抗伤害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 　　顾久九这种人就算是玩肉，也是C位替他吃技能抗伤害的。 　　张亮皱眉看着眼前的局势，“我们两个玩什么。” 　　顾久九想到了一个组合。“你玩鱼，我骑马。” 　　庄周和关羽。都是有坐骑并且溜得贼快的男人。 　　开局庄周坐在鱼上，关羽骑着马，两个人一起去了上路。 　　“40秒准备过去反红。” 　　40秒，一鱼一马就已经打完了兵线。朝着对面的野区走了过去。 　　张亮走在前面做视野，果然小射手和他家辅助蹲在草丛里面打buff，关羽积攒满了怒气。一刀劈了下来。 　　“buff，我的。” 　　“可以撤了，见好就收吧。别把对面射手给气坏了。” 　　“不用走。对面打野在蓝buff区。法师赶过来也没卵用。” 　　张亮接着用二技能黏住对面的辅助和射手，小射手意识到情况不妙，想一个闪现溜了。没想到关羽一刀把他推了回来，打成残血。 　　咸鱼再接一个被动。关羽再来一刀。 　　“First Blood！” 　　“一血，也是我的。嘻嘻嘻。溜了溜了。” 　　顾久九操控着手中的关羽，从上路到中路蹭了一波兵线，又溜到对面野区逛了逛，一刀劈下去抢了对面的野怪。 　　“野怪，我的。” 　　关羽骑着马溜了，留下对面打野愤怒的一个人站在原地。 　　“下路兵线，我的。”顾久九一刀劈了过去。收完钱就走人。 　　野区再次刷新。 　　顾久九又从下路溜到上路。果然，对面的小射手蹲在草丛里打红。 　　“红buff，我的。” 　　“小射手，也是我的。” 　　对面的蓝区。 　　“蓝buff，我的。” 　　“小法师，也是我的。” 　　对面小射手复活之后，小心翼翼地蹲在草丛里清兵线推塔。眼看着对面的一塔就要掉了，自己终于为这场战斗做点贡献了。 　　不料天降一个关羽，一刀把他给推进了对面防御塔里。 　　小射手吓得闪现出去，关羽又是一刀把他给推了进去。 　　小射手只剩半血，关羽在旁边绕圈圈。 　　他迈着小短腿艰难地从防御塔里跑出来，关羽又是一刀把他给推了进去。 　　终于，脆皮小射手被防御塔给活活打死了。 　　系统宣告:关羽击杀射手。 　　小射手:mmp！ 　　伤害是防御塔打的。 　　“人头，我的。” 　　打团。 　　顾久九只打收割，没有残血绝不进场。 　　一个大招推过来。 　　“人头全是我的。” 　　张亮用二技能悄悄捡了一个人头，不说话。 　　淘汰赛结束。 　　这次的mvp居然是张亮的咸鱼。 　　“辣鸡评分系统，明明我的人头最多。” 　　张亮:“都是抢的。” 　　淘汰赛终于结束了。顾久九和张亮都顺利晋级决赛。 　　虽然她们这边淘汰赛打得相当顺利，那是因为个个都是高手，再加上配合不错的缘故。 　　顾久九之所以敢这么浪，说到底也是因为有秦逸致这个能控场的carry型选手在。所以顾久九并不担心自己会把局势打崩。 　　比赛结束的时候，整个会场的气氛都异常的压抑。 　　因为这轮淘汰赛刷掉的人太多了，输了的人心情低落，就算是赢了的玩家打得也是心力交瘁。 　　许多人比赛结束就离场了。 　　“我先走了。”张亮学长在比赛结束之后，显然是送了一口气。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一样精疲力尽。 　　顾久九当然清楚，跟秦逸致在一起打游戏对于他来说，是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嗯，回去早点休息。” 　　程小姐作为主持人还需要公布最后统计出来入围决赛的名单。 　　顾久九也没有着急离开。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着，程小姐亲口念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 　　不过一会儿。程小姐就已经拿着名单走上台了。她手里拿着话筒。 　　“下面，我来公布入围决赛的玩家名单。” 　　“秦逸致，唐恬，…………张亮，顾久九，还有最后一位。宋灵珊。” 　　顾久九听到宋灵珊地名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宋灵珊？不是在初赛就被她打成0-11出局了吗？ 　　入围决赛的名单里怎么可能会有她？！ 　　又是后台操作？ 　　顾久九接受不了。别人争得你死我活才抢到的决赛名额。她一个0-11的菜鸟是怎么拿到的？ 　　顾久九没想到，居然有人想丢脸想到不惜走后门的程度。 　　不过没关系，既然她想。初赛顾久九能把她打成0-11。决赛也一样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章很多小仙女说关于顾久九要成为程小姐的问题。 在这里做一下回复。 上章只是个情人节的特别番外，所以写得比较煽情。正文当然不会这么写。 顾久九并不是家庭主妇啊啊啊啊。 至于她的工作，我还没想好。所以就没涉及到。 目测是某个领域比较牛X的人物，但是职位比较清闲的那种。有时间养花养草养孩子。 吃脑力饭的小日子都过得滋润。 求婚篇提到的是实习工作。 这个是大学里安排的每个学生都要参加的，好像是要那个单位盖个章交给学校。 不是顾久九的最终工作。 为什么我没写呢。因为我还没毕业。 开学后不久大大也要去实习啦。目测那个时候就知道该给顾久九啥工作比较轻松了。 就是这个样子。 给你们看一下我的大纲，让你们让我的文充满希望↓ 细纲↓ 大一上（打游戏） 大一寒假。待定 大一下学期:不知道。 大一暑假。待定？ 依次类推。 某个暑假/寒假/国庆长假。前女友回来。 然后程小姐…… 总纲↓ 大一:游戏。待定， 大二:谈恋爱 大三:实习。 大四:毕业结婚。 婚后:工作。养娃。 　　第56章 校园赛7（不喜请跳59章） 　　不管怎么说, 这一天也算是已经结束了。顾久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她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再加上本来中午的时候就没有睡好, 就更懒得出去买东西吃了。 　　程小姐从会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久九整个人横卧蜷缩在沙发上, 脑袋靠在米白底色银纹镶嵌紫玫瑰枕头上。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少许落在颈窝处, 看上去安静美好，让人不忍心叫醒。 　　程小姐可能并不属于那一类人。她热衷于破坏美景。 　　“怎么了？” 　　过了片刻, 顾久九这才把脑袋从枕头上拿开。“那个宋灵珊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已经淘汰了的？” 　　顾久九这才注意到程小姐的身上还穿着之前在会场里穿着的黑色及膝小礼服裙。利落的剪裁线条, 再加上程小姐那凡人无法匹及的模特身材。难怪连格外挑剔的镜头都挑不出她的半点瑕疵。 　　脖子以下找不出毛病，更不用说她的那张脸了。老天爷还真是偏心。什么好的都给了这一个人。 　　“嗯？”程小姐脸色平平, 说话的时候尾音上扬。表达着她的疑惑不解。 　　“你不知道她走后门的事？也对, 你只是在台上读个名单。如果别人把名单拿给你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她的名字。你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久九发现自己的确是有些过度反应了，这件事本来就跟程小姐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进入决赛的名单是她公布的，而且顾久九认识的人里, 能在这件事情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所以顾久九先入为主，第一个问了程小姐。 　　程小姐听着顾久九似乎已经懂了的样子。她淡淡地挑了挑眉, 道:“怎么回事？” 　　顾久九也正好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于是把名单的事情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末了, 程小姐点了点头。并且一脸淡然道:“哦, 这件事，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一脸茫然地表情？”顾久九惊讶道。 　　“我并不记得你嘴里那个女孩的名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当然不认识。关于决赛的名单有水分的事，你刚才说的是谁，宋灵珊……是吧？从后门进来的可不止是她一个人。” 　　程小姐的语气平淡。对于这种事情她显然已经司空见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 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游戏只有输赢，而比赛隐藏的规则却很多。 　　像程小姐这种从出生就是赢家的人，对于这一点的认知再清楚不过。 　　这份名单也是经过她的点头同意的。 　　在顾久九看来可不是这样的，她虽然没有单纯得以为世界就是纯白的，也没到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的地步。更没有那种嫉恶如仇的侠义心肠。 　　但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只玩了一个星期被带躺上去的玩家，她有什么资格在所有人面前说，不是她天赋高。而是这个游戏太简单了。 　　一个在初赛被打成0-11的玩家，现在居然还能重新站在决赛的赛场上？ 　　“她凭什么？她没有这个资格。” 　　程小姐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顾久九。“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跟她有过节？” 　　“没错。”顾久九毫不避讳地回视程小姐。 　　顾久九之所以这么生气，不仅仅是为了维护什么所谓比赛的公平正义，谁都有私心，她生气的大部分原因还是私人恩怨。 　　顾久九就是这个光环bitch不顺眼。哪哪都能看到她赶着上来丢人现眼。 　　如果这种从心里底瞧不上游戏的人都能靠着关系入围。那么他们这些辛辛苦苦打上去的人算什么？那些遗憾离开赛场的玩家又算什么？ 　　顾久九没再说话了。 　　她知道再说下去两个人势必会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而且这件事跟程小姐也并没任何关系。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导致两个人之间产生分歧。 　　顾久九显然是太会为程小姐着想了，甚至在两个人的三观产生矛盾之前，就及时掐断了矛盾的导火线。并且连理由都给程小姐想好了，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但是，如果她再问一下的话。程小姐也一定会毫不掩饰地告诉她，这份名单统计之前，就有人问过她的意思。名单做出来之后，她也点头同意了。 　　程小姐嘴里所说的不止宋灵珊一个。意思当然是还有几个。比如唐恬。 　　这一点顾久九当初其实是有些察觉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点上而已。 　　因为初赛结束后，会场现场投影播放过一段王者时刻。秦逸致的两局初赛，第二局他是带了四个路人坑队友赢得。 　　如果不是路人。而是他的战队里的。就算再怎么坑，局势看起来都不会这么逆风。 　　顾久九当时看局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在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带唐恬一起打。 　　只是顾久九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八卦上，再加上之前张亮的事情，顾久九心里猜测恐怕这两个人因为张亮的事情也吵了不少次。大概是吵得不可开交了，然后才没在一起打游戏。 　　其实如果秦逸致的态度没那么暧昧，根本不会有后面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晴晴学姐过来拉着张亮入队，试图让两个人和好如初的事情。 　　这件事秦逸致是默许的，如果秦逸致态度稍微强硬一点。跟晴晴说别去找张亮回来。晴晴是没有这个胆子敢自作主张的。 　　而且那两把淘汰赛顾久九察觉到唐恬跟秦逸致基本是没有什么交流的。就跟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不过可能两人平时打游戏这就是这样的，顾久九也就没多心想。 　　顾久九哪里能想得到其实上午的初赛，秦逸致没带唐恬的第二把，她其实就已经输了。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顾久九在沙发歪了一会儿。然后拿上钥匙拎着包走了出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喂，老婆婆怎么主动打电话给我了？难得啊。”顾久居在电话那边轻笑着。 　　“下午我比赛的时候，你怎么没过来？”顾久九这时候也只能接着兴师问罪的名号跟她哥撒撒娇。 　　“哪敢啊，我还不是被你的那位程小姐拉过去给你准备……”顾久居说着，像是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及时停了下来。 　　“准备什么？” 　　顾久九心里本来是有些小郁闷的，虽然比赛的事跟程小姐没关系，但是因为这个。顾久九心里还是不舒服。因为多多少少程小姐是知情的。 　　其实顾久九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她潜意识里觉得程小姐应该站在她这边，跟她一起讨伐宋灵珊这个人的卑鄙无耻，而不是一脸淡然地陈述事情的情况。 　　不过听到顾久居说准备东西，顾久居的心情一下子就雨过天晴了。把什么不开心的都忘了。 　　“快说，你快说。顾久居你快说她让你准备了什么？” 　　顾久居在电话那头叹气道，“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哥哥，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 　　“哥～你快说吗。” 　　“不能说。等比赛结束你就知道了。”顾久居这边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奇怪地，声音中带着笑意。连隔着电话线的顾久九都听到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打电话过来不是想让我请你吃饭吗，你说去哪儿？” 　　顾久九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她也没打算从顾久九嘴里能逼问出什么。 　　不过他能猜出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还是让顾久九小小的惊讶了一把:“这你都猜到了？” 　　“那当然。除了有事找我，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吗。再加上现在的时间。正好是饭点。” 　　两个人约好了就在中午吃过的那家川菜苍蝇馆子解决晚饭。顾久九到的时候，顾久居已经在里面坐着等老板上菜了。 　　“你这么早就到了？” 　　“嗯，菜都点好了。”顾久居戴着球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机上播放着的电视剧。顾久九凑过去瞄了一眼，女主角在跳诛仙台。 　　顾久九拿过来他已经划过的菜单看了一眼。还都是她爱吃的东西。真不愧是她亲哥。 　　“你居然还记得我爱吃什么！顾久居。” 　　顾久九沉浸在这种感动中不过半秒。顾久居眼睛盯着电视剧，冷不丁来了一句。“我点的都是我爱吃的东西。” 　　没过一会儿，老板就把菜端上来了。顾久居收起了自己的手机。两个人开始吃饭。 　　顾久居很快就察觉到了顾久九的不对劲。 　　“顾久九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顾久九闷闷不乐。“你怎么知道的？” 　　“你平时吃饭的时候可没这么斯文。”顾久居挑了挑眉，看着顾久九碗里地菜，吃了半天还没吃完一点儿。 　　“说吧。怎么回事儿。谁敢惹我们家老婆婆生气？” 　　也许是顾久居脸上的神情难得有个哥哥的样子，认真温柔。顾久九就把比赛后门的事情跟他说了。 　　如果不是在程小姐那里受到了点矫情的挫败感，换做平时这种事情顾久九绝对不会跟人说的。不管是谁。她一直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能应对处理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告诉别人。 　　她觉得顾久居肯定会笑话她小女孩心性儿。没想到顾久居还真的就这么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儿。 　　“我说顾久九，就这个事情值得把你气成这样？你可真没出息。” 　　这下顾久九被惹恼了，捶了他好几下，他才有所收敛。“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女侠饶命。” 　　顾久九停了下来。冷哼哼地瞥他一眼。 　　“我说你跟这个宋灵珊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她是不是惹过你？” 　　顾久居这话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顾久九睁大了葡萄一样圆溜溜的眼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顾久九，我可是你亲哥。我还不清楚你？如果不是那个宋灵珊之前惹过你，不然按照你的性格，根本不会这么生气。” 　　没错。她亲哥说对了。 　　顾久九还真就是这样的。 　　“我要让那些从后门走进来的人，一个一个地从台上滚下去。我要这些人在台上丢人现眼，让他们明白这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顾久居看着她，“这次差不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觉得不公，那就反击。嘴上抱怨并没有任何用处，最多只会让别人觉得你窝囊没用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9 00:10:27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9 06:23:00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9 17:42:05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9 18:35:22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9 19:34:42 　　第57章 决赛①（不喜请跳59章） 　　顾久九跟顾久居吃完饭之后就回了寝室, 打开手机看到了张亮给她发来的消息:九九, 我找了几个人跟我们五排。 　　九九看到了之后给张亮打了个电话。去跟他问了这是什么情况。 　　张亮那边很快就把事情跟她解释了一下。大意就是他在逛论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校园赛邀请组队决赛的帖子。 　　开贴的人说他们这边三个人, 要找进入决赛的两位玩家一起五排。 　　其双排三排跟五排是没法比的。谁也不能保证就可以二打五或者三打五了。 　　张亮之所以答应晴晴去五排, 也是因为淘汰赛五排的成功率的确高上很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别人累死累活的淘汰赛, 张亮跟顾久九赢得反而比初赛要轻松多了。 　　所以决赛，张亮心里还是偏向于找几个玩家一起五排。所以看到论坛的那个帖子, 张亮就点了进去。 　　巧合得是, 张亮发现邀请组队的几个人他之前也在一个活动上打过招呼, 叫的上名字，也算是认识的。于是他就有了要跟这三个人组队的想法。 　　于是第一时间, 他就通知了顾久九。 　　顾久九这边倒是觉得无所谓, 不论是双排五排，她都是一个打法。想怎么吊打就怎么吊打。 　　顾久九这边给了张亮回复之后，张亮就立刻兴冲冲地拉着她要跟另外三个人去五黑带排位, 磨合一下默契度了。 　　顾久九一看时间还早。晚上七点。时间上很充裕。 　　五排也的确要讲究默契，总不能就这样连对方的打法习惯都不清楚就开始组队了。 　　顾久九被张亮拉进了队伍里。进去一看, 三个抠脚大汉。连一个女生都没有。 　　其实顾久九不清楚地是, 能进入决赛的女生, 除了宋灵珊和唐恬那种看着走后门的，剩下类似于晴晴这样自身有点实力的其实根本没几个。 　　更别说能carry全场了，在大多数玩家心目中女生都是来躺的。 　　第一次听到这种看法，顾久九原本还觉得是国内的男权主义太过猖狂。她心里还颇为愤愤不平，现在看看进入决赛的这几个妹子, 大多数可不都是躺着进去的？ 　　“哇，有妹子？！” 　　“不会又是只玩法师？” 　　三个人有些为难，因为他们中有个人是主打法师位的，其实他也是不能让。但是基本上只玩法师的妹子大多都是坑。（钻石以上段位征召模式适用，【从来不】玩其他位置。） 　　常玩法师跟只玩法师并不是一个概念。 　　一旦进入ban/pick模式，是不可能每场都拿到一个固定的位置的。 　　如果只会玩一个位置，而且还不懂让队友的，从来不玩其他位置的玩家。通常还没开始打，就能让队友心态爆炸了。 　　前面不就明摆着活生生地例子吗？ 　　那两位又不是智障，大字都能认识几个，丢个技能还不会吗？ 　　可不管她们自己的法师打得再好。技能放得再准。基本都是负战绩。而且是拖累局势的吊车尾存在。 　　顾久九看着这两个抠脚大汉发过来的问题，只觉得扑面而来一股子性别歧视的味儿。 　　算了，也不能全怪这些人。的确，利用性别找特权的女生又不是一个两个。 　　她直接发了一句:“我补位。” 　　“呦，看起来有两把刷子。行吧。你五楼补位。” 　　另外几个男生存了要试一试顾久九能耐地打算，可是心里也没对她抱有什么期望。毕竟自己拿C位，为的就是自己carry。 　　第一把，顾久九生平第一次玩了辅助，大乔。最后战绩，她人头最多。 　　她从来不给队友开大，大招都是用来打出AOE范围伤害，抢人头用的。 　　别以为抢人头简单，能在这些人手底下抢到人头。心里头多少对伤害估算是有分寸的。 　　就算是抢来的人头，另外几个男生也不由得高看了顾久九几眼。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第二把。顾久九下单。依旧是人头最多。 　　第三把，顾久九上单。依旧是她的人头最多。 　　第四把。那位主玩法师的哥们把中单让给了顾久九，顾久九有些意外，幽幽道:“呦，肯让我玩法师了，不怕被坑？” 　　“哪能呢……九姐这技术还能叫做坑，我们不都是小学生了吗？” 　　“就是就是。” 　　顾久九扬眉吐气地舒服，打起来也顺手。这把法师战绩直接超神。7-0。 　　第五把开始。顾久九显然已经习惯了一把换一个位置。“给我打野不？” 　　那位打野的兄弟难得沉默了一下，然后咬牙道。“好，给你打野位。” 　　要知道打野刺客最考验的就是手速和意识，很多女玩家都很难做到这些。 　　但是那位打野的兄弟还是给了顾久九打野位。 　　完成了排位五连胜之后，几个人告别下线。对明天的比赛。所有人都充满希望。 　　顾久九退了游戏，揉了揉眼睛。 　　一抬头发现程小姐正站在她面前，吓了顾久九一跳。 　　程小姐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她的手指很长。轻捏着瓷杯杯身。看到顾久九被吓了一跳，她挑了挑眉，淡淡问道。 　　“我有这么可怕？” 　　顾久九捂着自己的心口，摇了摇头。她的一头长发随着晃动的脑袋轻轻抖动，抖落下一片流光。 　　“没有，是我自己没注意。我去洗澡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程小姐并没有让开的意思。这让顾久九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有事吗？”顾久九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程小姐，她打了半天游戏，眼皮有些酸。整个人都疲倦得不行，这时候只想洗个澡赶紧滚床上睡一觉。 　　程小姐把手里地咖啡杯放在茶几上，踩着价值不菲的小皮拖，不紧不慢地让开一步。神色不明地盯着顾久九的脸:“没事。” 　　“哦。那我去洗澡了。” 　　说着，顾久九毫不犹豫侧身走了过去，落在某些人的眼里，她的转身格外冷酷无情。 　　花洒打开。热水从顾久九的头上淋下来的时候，从头顶，再到眉眼，鼻尖，下巴，一股热流让她放松了下来。 　　隔着门，从外面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关上花洒，水滴从顾久九的指尖滴了下来。她在浴室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替镜子里的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水渍。 　　她穿好丝绸质地的睡衣之后，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连水都懒得放。白嫩嫩的脚丫子套上拖鞋就奔着床去。 　　把头埋进枕头里，闻着上面自己的洗发水的味道，深深地吸一口气。整颗心脏都开始越来充盈。 　　顾久九早早地睡下了。为了明天的比赛。 　　她绝对不会输。也绝对不能输。 　　第二天顾久九一大早就起来了。这个一大早是很早很早。早到一向生物钟规律的程小姐醒来之后并没有看到顾久九的被窝里熟悉的睡颜，那个睡觉不老实，睡姿千奇百怪的顾久九居然没有在被窝里躺着。 　　程小姐穿着浴袍，睡了一晚上，她的领口已经开了很大一片，露出瓷器一样无瑕精致的锁骨。精心护理的长发打着卷儿落在颈窝。 　　她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伸出修长的手指推开卫生间的门，顾久九也不在。 　　程小姐没了心思洗漱。又跟着去了客厅，发现鞋架上顾久九的白球鞋少了一双。而她平时在寝室穿的拖鞋躺无辜躺在地上。 　　顾久九已经出门了。 　　她不仅已经出门了，而且出门之前还把打电话张亮叫了起来。 　　此刻，她跟张亮正坐在食堂的座椅上，两两相望。 　　“我说九九，就算是为了比赛。你也不用起这么早吧。我昨天晚上跟他们研究打法套路，聊到半夜才睡，早上你又过来折腾我。说吧，找我干什么？” 　　张亮那张年轻朝气的脸上黑眼圈很明显。 　　顾久九一脸无辜，“我们现在在食堂，我找你当然是过来吃早饭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张亮听到顾久九这个回答。心都快碎了。“吃早饭？九九姐你看看这食堂有哪个窗口现在开门买早饭了？” 　　他这么一说，还真有。最边的一家卖馄饨水饺的。顾久九若有所指地看了看那个方向，又示威性地看了看他。 　　张亮看着顾久九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儿，彻底被打败了。 　　顾久九心满意足地吃着馄饨，手里的白瓷勺子放了下来。她手腕上戴着那条小星星和珍珠串联的手链衬得很漂亮，正如绿叶衬红花，相得益彰。 　　“对了，昨天晚上你们的战术讨论的怎么样了？” 　　“哦，挺好的。不过都是常规套路，现在也很难想出来什么有新意的东西。除非新英雄。不过他们想试试中单全法强太乙真人。你可能拿不到法师还有打野。” 　　顾久九可能是昨晚睡得好。也可能是早上吃的好。她难得心情特别好，手托着腮帮子道:“没关系啊。我玩什么位置都行。” 　　她一脸轻松惬意地对着张亮笑了笑。 　　“花木兰？”张亮有些诧异地看着顾久九的选择。说实话花木兰一直是一位强势的英雄，无论是修改前还是修改后。 　　顾久九挑了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我好像没见你玩过玩木兰？” 　　“没错。”顾久九点了点头。“你的确没看见我玩过。准确点来说改版之后我就没玩过。所以你当然没看过。” 　　张亮简直快给顾久九跪了，她居然还一脸淡定好像有把握一样。 　　“我说九九大姐。你就不怕翻车？这可是决赛，对面也不是菜鸟。最起码都得是各区前百名之内有排名的荣耀王者。” 　　顾久九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淡定一点，我跟你说。在这之前在我已经去训练营里试了一下花木兰的技能了，重剑和轻剑模式嘛。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顾久九对着他一脸你放心我肯定能吊打对面的表情。张亮只觉得心如死灰。 　　有力无气问道:“你是怎么想起来玩花木兰的？” 　　说到这个。顾久九来劲了。“因为我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逛了一下游戏商场，花木兰新出了一个皮肤，我特别喜欢，你看。”顾久九指着游戏加载的画面上水晶猎龙者的原画。 　　“她还有腹肌呢。我就打算入手一个。然后发现自己没这个英雄。正好金币也够。就顺便连英雄跟水晶猎龙者皮肤一起买了。买了之后我就打算练一下。就去做训练营里试了一下。的确改得挺强的。” 　　张亮得出了最后的答案:“所以。你就打算在决赛玩了？” 　　“嗯嗯⊙ω⊙。”顾久九察觉到了张亮那种心如死灰的心情。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放心吧。我玩游戏。新英雄上手都特别快。你别不信，我是不会坑你的。” 　　张亮:心如死灰脸。 　　“我跟你说，最难操作的lunar，我玩的第一天就五杀了。你就放心吧。我的第一把花木兰也要五杀。” 　　正说着，游戏就开始了。 　　“好了好了。我去下路。”顾久九对着张亮的射手狂按撤退信号。 　　顾久九:“下单，我红，带躺。” 　　张亮真的快给顾久九跪了。这妹子心理可真强大，零熟练度的花木兰，一把都没打过。敢在这种高端局对射手狂按撤退。 　　下单？她红？带躺？ 　　张亮还是让了，带着肉去了上路。 　　顾久九并没有先去打红，而是先去清了魔法小兵。拿了一个河蟹。 　　如果一开始就去打红buff，对面打野一个位移过来，一个惩戒，就能带走你打了半天的野怪，你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 　　一般的打野都能掐准反野的时间，开局40秒到45秒之间。只要你不在这个时间打buff。他自然不会浪费自己的发育时间来等着反你的buff。 　　顾久九清完了第一波兵线再过去。这时候就不担心会有人过来反野。 　　拿完了一红。她已经三级。而对面的战士吕布才两级。这时候他已经把兵线清完，对面的兵线已经压到了防御塔前。 　　顾久九却没有清线，而是等着自己家的下一波兵线过来。魔法小兵在顾久九下路一塔前互A，顾久九就是不清兵。 　　她不清兵，兵线就在塔下互A。根本推不过去。 　　吕布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兵线过来，就自己跑了过来。要知道经济的来源可全靠兵线，兵线过不去，他吃不到经济和经验。不仅没经济，而且没法升级。 　　顾久九一看吕布有过来的意思，就直接预判甩了个二技能，吕布踩中沉默，然后花木兰一技能贴脸又打出了沉默，五层伤害。然后顾久九按照基础连招上写的，再按三技能转换重剑模式，开一技能。 　　对面吕布这才注意到花木兰已经四级了，她已经可以切换轻剑重剑模式了。再一看，卧槽，花木兰哪里是四级，她已经五级了。 　　而自己只吃了第一波兵线，剩下的兵线全被花木兰控在塔下。导致他吃不到经验，现在才只有两级。 　　眼看着花木兰的重剑一技能就要招呼上来了。吕布怎么可能傻傻的站在这里让她打。但是花木兰重剑之前已经贴脸打了，这个时候想走位躲她一技能肯定来不及。 　　吕布当机立断，直接交闪现溜了。 　　顾久九也果断闪现一技能。顺利拿下一血。 　　“First Blood！” 　　只要会控兵线，完全可以靠控线压对面整整三级。 　　这三级，就是会玩和不会玩的区别。 　　顾久九一旦拿到了一血的三百块钱，她的前期优势到手，经济上领先，再接着优势扩大优势，基本就不会崩。 　　系统宣告自然所有人都听到了，中单的全法强太乙真人哥们惊讶道，“哎呦。不错嘛。零熟练度的花木兰，6666啊兄弟。” 　　“你看吧，我就说我肯定不会坑你们的。当初没改版之前的花木兰，我玩的可好了，三秒十一刀知道吧。就是从我这里开始，然后在江湖传出去的。” 　　没改版之前的花木兰，一直有三秒十一刀的说法，就类似于顶尖lunar玩家的月下无限连一样，顶尖的花木兰玩家可以在三秒之内打出十一刀，一套秒人。 　　现在这个新版花木兰在操作上，对玩家的手速要求明显降低了很多。 　　顾久九学了一套基础连招走哪儿都不怕了。在下路她又单杀了一次对面的吕布。 　　轻剑二技能打出沉默，一技能贴脸再加四段打出五层伤害。然后三技能切换重剑模式，一技能，或者闪现一技能。 　　重剑模式二技能的强制位移看情况用，因为伤害并没有一技能高，准确点来说低了很多。 　　打脆皮或者残血，或者打团留人的情况之下用比较好。 　　相较于顾久九的零熟练度顾久九打得顺风顺水，中单的全法强太乙真人就没那么好打了，因为他前期的法强并不高。尽管已经在堆法强，但是一个技能炸不死别人，就很难摆脱被别人反杀的悲剧。 　　当他好不容易一技能贴脸炸了对面法师一半血。准备等机会第二次把对面法师炸死的时候。 　　专业捡人头的顾久九从下路赶过来了。人头残血的味道从中路沿着河道飘到了下路。顾久九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现在就是轻剑二技能让他沉默，贴脸一技能亲他。然后重剑二技能把他推回来女干污的时刻。 　　人头又来了。 　　有人头捡，才会有所谓的支援。 　　没人头的时候，队友都是不会鸟你的。 　　“人头，我的。” 　　“花木兰击杀法师，锋芒毕露。” 　　“花木兰击杀射手，势不可挡。” 　　花木兰通过在各路捡人头蹭兵线，已经达到战绩超神经济全场领先了。就差一手五杀了。 　　“你们别来，我一打五。” 　　顾久九给队友发了一个信号:开始撤退。 　　装X现场，闲杂人等迅速撤离。 　　对面五个人在开暴君的时候，顾久九给队友来了这么一手。 　　赶过来的四个人:…… 　　对面几人之间草丛里闪出一个人影，一道暗器飞了过来。 　　是花木兰的轻剑二技能，她扔了一把小刀刀在众人脚下。众人心头一惊，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达成共识:己方人多势众，敌方区区木兰一人，不足为惧。 　　接着，只见木兰轻剑一技能飞速近身，一道身影在面前闪过，众人只觉得动弹不得。恍然大悟，被她打出了沉默。 　　三技能。重剑，一技能气沉丹田蓄力而发，二技能强制位移。轻剑，二技能，小刀刀飞旋，刀刃涂有毒药，带有沉默特效，叫人瞬间浑身动弹不得。 　　重剑切换轻剑，增加攻速。轻剑切换重剑，增加攻击。 　　顾久九一人身影在五人之间来回穿梭，噼里啪啦一顿乱秀。打出无数个残血，眼看着五杀在即，不料她使出一技能飞身快速撤离，落荒而逃。 　　再不跑她可就真五杀了（被五个人杀。） 　　来得容易，跑可没那么简单。 　　眼看着草丛近在眼前，顾久九眼睁睁看着一道技能打了过来。花木兰的身影倒在了草丛里。 　　这时候另外四个队友赶了过来。眼看着对面五个残血。中单全法强太乙真人跑的最快，给自己开了一技能加速，朝着五杀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伤害是她打的，五杀却是别人的。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在身上发生的。从胸腔里喷涌而出的愤怒让她的尸体重新站了起来。 　　死而复生！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人头！ 　　她狂飙手速闪现过去，噼里啪啦一串技能连招朝着对面五个瑟瑟发抖的小残血铺天盖地而来。 　　沉默。片刻的沉默。这是见证五杀的时刻。 　　顾久九松开了手机。放松了自己刚才狂飙手速有些疲惫地手指。 　　等待着系统的宣告。等待着荣耀见证的时刻。 　　系统宣告:太乙真人五杀！ 　　顾久九内心如遭雷劈:卧槽！老子复活甲都打出来了。五杀不是我的？！ 　　顾久九是在逃跑时，临死前地最后两秒买的复活甲。如果之前买了，她也不会逃跑。 　　临死前两秒换复活甲，这种难度不次于月下无限连的骚操作！ 　　这种逆天的手速，五杀居然没了？ 　　辣鸡游戏。 　　最后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赢下了这场比赛。 　　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松下了一口气。 　　第一轮决赛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又有一半玩家都淘汰出局。 　　程小姐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出现在台上，她一出场，台上一阵鼓掌尖叫声。 　　程小姐公布了入围最后一轮的决赛名单。 　　经过这么多场比赛，赛场上只剩下十位玩家。两队队员。 　　顾久九她们一队，另外一队，就是秦逸致的队伍。 　　程小姐声音毫无起伏地念着名单。“第一队，张亮，顾久九…………第二队，秦逸致，姜晴晴，唐恬，宋灵珊，以及杨一凡。最后的决赛将在九点钟开始，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敬请期待接下来的精彩比赛。” 　　这个名单，让顾久九听起来即目瞪口呆，转念一想，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宋灵珊会去攀秦逸致这颗大树，真的太不奇怪了。以她的为人，如果她不去，反而才奇怪。 　　只是唐恬应该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宋灵珊曾经是秦逸致的女朋友。想来也是秦逸致同意了宋灵珊进来的，宋灵珊还把她的小跟班杨一凡给带来了。 　　只是不知道有朝一日，唐恬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是什么心情。 　　顾久九就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中场休息时间。 　　顾久九放下手机，揉了揉自己的手指。说实话。暴君五杀那会儿她突然在一瞬间狂飙手速，现在的确是手指有些累。 　　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 　　顾久九回头一看。可不就是带着球帽，唇红齿白的顾久居。 　　“你怎么现在才来？”顾久九给这位大神让了位。让他坐在里面。 　　“这不才八点半吗，你们这个比赛也太不人性了。这么早让选手过来打游戏。”顾久居还没怎么睡醒，打了个呵欠，看样子是真的挺困的。 　　看在他这么诚心的份上。顾久九就勉为其难地没有降罪于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旁边的张亮看着来人，只觉得有些眼熟。于是开口问道，“九九，这位是你的朋友？” 　　顾久九点点头，“嗯”了一声。 　　顾久居走过去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张亮。顾久九让他过去坐的，就是她跟张亮中间隔着的一个座位。 　　这怎么行，他可是电竞圈的全民偶像。跟普通玩家做这么近，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当顾久居一脸孤疑地把俯在顾久九耳边把这个担心传达给顾久九的时候，顾久九笑着摆摆手，说。“放心，他绝对不认识你。他不粉skin。” 　　张亮在旁边听着这两个人嘀嘀咕咕。末了。那个气质出众的球帽男生还冷嗖嗖地瞥了他一眼。这才在座位上坐下。尽管他戴着球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张亮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那冷嗖嗖地眼神。 　　顾久九在旁边捂着嘴笑个不停。 　　张亮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末了。那人才开口问，“这是你最后一把，决赛了吧？” 　　张亮转过头正想回答，那人的嘴唇很长。嘴硬很好看。只是轻抿着。 　　张亮随即反应过来是在他问顾久九。于是没出声。 　　他身上那种神秘的气质，张亮忍不住想再看他两眼。 　　顾久九“嗯”了一下。 　　他又开口问，“又把握吗？” 　　“当然有。” 　　秦逸致的战队，每一个人的是个什么水准顾久九心里大概都清楚，所以最后的决赛顾久九以为自己肯定能赢得漂亮轻松。 　　因为宋灵珊和唐恬，顾久九对自己充满信心，她开始大意了。 　　宋灵珊和唐恬她都是可以吊着打的，而姜晴晴的实力最多也就是能抗几下。秦逸致她也交过手，说实话他的实力相当完美。但是顾久九有信心赢他。 　　顾久九终究还是大意了。 　　这个队伍里有一个人她是从来没有交过手的，就是杨一凡。那个在新生开学典礼上有些自我感觉优越的男生，宋灵珊的忠实小跟班。 　　一个顾久九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认真对待的角色。 　　就是他给了顾久九一个天大的意外。让她开局就被打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考虑有游戏内容的大一上学期写完之后，要不要重开一篇写（内容接着这篇。就等于上下两部。） 还是继续在这篇写。 因为这篇前面游戏内容太多了，很多小仙女不看。 所以给个建议吧。小仙女们。 坑已经开了，有些小仙女已经看到了。就是那个《小肚子》我纠结了很久很久，从写校园赛开始就在纠结。 要不要重开，听你们的。 如果不要的话，那把那个坑改成接档的娱乐圈文。 最后，感谢小仙女的地雷，么么哒。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31 00:33:04 不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31 03:45:42 林深见鹿.墨不染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31 06:19:54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31 11:15:52 　　第58章 决赛②（不喜请跳59章） 　　“轮到敌方禁用英雄。” 　　对面几个人第一手就ban了lunar。 　　“我方禁用英雄。” 　　接着轮到顾久九这边。几个人开了语音。决赛开始之前张亮跟那几个人交流过, 大家一致认为开语音交流起来会方便很多。顾久九也没什么意见。于是所有人统一意见。 　　几个人只觉得耳机里传传来一个软糯的女声, 她不紧不慢地轻声问:“要禁什么英雄？” 　　众人都反应过来这个声音, 不约而同地望向了ID:skin的小迷妹。 　　虽然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是个妹子, 但到底只是脑子里有个概念。这时候听到这么软糯清甜的声音，脑海里不禁就联想到了一个面带微笑的少女。 　　这么一个联想, 连顾久九这个没内涵的ID看起来都分外的可爱迷人。 　　“哇，没想到是个萌妹子。” 　　“妹子打玩游戏加个好友呗？” 　　顾久九对此的反应是:“禁青莲剑仙吧。只要针对到了秦逸致, 她们应该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不得不说顾久九的确是低估了对面的实力。 　　准确点来说她是低估了秦逸致的能耐, 如果仅仅是一个新手玩家宋灵珊, 秦逸致不会愿意冒着被唐恬发现的风险去跟她组队打决赛。除非是这个跟在宋灵珊后面不起眼的小跟班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也是，能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手在一个星期之内带到钻石。 　　试问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实力？ 　　接下来, 又轮到对面ban英雄。常规ban。lunar, 关羽，最后一手，她们ban了庄周。 　　顾久九心里清楚, 对面的法师位大概会拿冰霜法师王昭君了。 　　没了解控的英雄庄周，冰霜法师打起来可就顺手多了。 　　而顾久九他们这边全是针对秦逸致个人的ban选, 青莲剑仙, 无双国士。最后一手ban是鬼谷子。 　　最后的阵容很快就选了出来。 　　对面:王昭君, 东皇太一，吕布，虞姬，还有老夫子。 　　二楼的东皇太一，让顾久九放弃了玩花木兰的想法。新版花木兰的出装偏向于半肉装, 有时候她可以作为前排在前面抗伤害输出，因为她的重剑模式具有百分之六十的免伤。 　　但是一旦她被东皇太一的大招按住，就不存在任何免伤，这一点比任何一个英雄还要伤。让花木兰面临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因为花木兰的位置，如果不是站在前面抗伤害，就是切进去打后排。这两种打法都极有可能会被东皇太一的大招按住。 　　她正在犹豫应该选什么，旁边传来一个声音。“玩孙膑。打辅助，出法强装。” 　　顾久九转过头一看，顾久居正看着她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画面，尽管面前这个职业选手的话显然非常有分量，但是早知道顾久九在正式比赛是从来不玩辅助的。 　　因为她从来不放心把所有C位都交到别人手里，因为在她眼里，即使是很多王者段位的玩家，操作意识也实在是一言难尽。 　　要她玩辅助位，没一点杀人能力。这跟要一个剑客扔了她手中的剑没什么区别。 　　顾久九不可置信，“你让我玩孙膑？” 　　“你只有拿这个英雄，才不会被打得太惨。凭你这种半吊子的水平和一成不变的打法。这场你如果选C位，不仅carry不了，而且还会被抓得死死的。”顾久居一脸平静的陈述事实。 　　饶是顾久九非常有信心。也被顾久居这架势给唬住了。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 　　顾久九玩游戏到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开局还没打，就会说看阵容就输了的。也不知道是谁给这些人开了天眼，让他开局就预见输赢了。 　　顾久九是五楼，最后一位选英雄。全场都在等她一个人。倒计时滴滴响着。 　　犹豫了良久，她最终还是听了顾久居的。放弃了自己原本已经选中的女刺客。换上了孙膑。 　　前几个赛季这位英雄刚出了黄金皮肤，也就是在那个赛季，顾久九在顾久居地怂恿下玩了孙膑，当时他说什么来着，这个英雄设计地很有意思。打配合的话，他身上有无限的可能性。 　　那个时候，顾久居已经成了职业联赛里的无冕之王。一时间风光无两。 　　游戏开始。 　　加载画面。 　　顾久九看着对面，吃了一惊。 　　因为冰霜法师的玩家ID赫然就是秦逸致。 　　就算她们这边针对他做了ban位，但是也没想到秦逸致会直接放弃刺客，去玩法师了。 　　这样一来，跟张亮的貂蝉对线的就是秦逸致了。 　　顾久九也难免开始为他担心了起来，不仅仅是个人感情方面的缘故。更因为张亮跟秦逸致这两个人已经在一起打游戏很久了，对于对方的习惯短板很清楚，对方的实力更是心中有数。 　　秦逸致从来不做无效操作，他对你出手的时候意味着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套怎么杀你的计划。甚至在什么时候杀你他都能做到心中有数。 　　而张亮呢，他本人在之前是从来没有打赢过秦逸致的。一次都没有。 　　现在要这两个人对线，张亮顶着这种心理压力，显然还没开始打就已经处于劣势了。顾久九也没法说什么，她怕她一开口又给了张亮一些赢不了的心理暗示。 　　其实顾久九应该担心的不是张亮，她应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她玩孙膑，几个赛季之前顾久居就跟她说过一个打法。打辅助，出法强装。偏向于打输出。那时候类似于全法强太乙真人这种打法根本就没人想到。孙膑也没有改版。 　　显然顾久居是预料到了游戏官方的意图偏向。 　　这时候不信也得信了。 　　顾久九操控着孙膑，跟着射手后羿去了下路的红buff区。 　　顾久九想到对面会过来反buff，所以她选择加了一个可以给自己加血加移速的二技能。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对面会过来五个人。而且他们并不是冲着buff来的，而是冲着她的人头来的。 　　前期，一级团，即使顾久九有天大地本事。她也只有一个技能，被对面五个人抓。除了死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打死了她之后，对面五个人接着拿了红buff，又回到了自家的蓝区。 　　顾久九被抓死地时候，她们这边的打野也去了对面的红buff野区反了红。双方都是双buff开局。 　　但是显然她们这边亏了。交了一血。 　　顾久九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之后也不再多做挣扎了，直接双手离开屏幕。 　　从来都只有她拿别人一血的份，现在轮到她来交一血了。 　　顾久九对着旁边的顾久居说了一句。“我好像理解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拿C位了。你早猜到了？对面会这么针对我。” 　　顾久居对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播着的电视剧按下了暂停。 　　“很简单，第一点，你一直是个C位。并不是说你玩法师射手这种高伤害的输出位。而是你本人，从来都是全队最高输出，carry全场的位置。任何一个队伍这个位置的人都会被针对。就像你自己，之前针对对面carry点的那个人ban的英雄一样。” 　　顾久九一听，的确也就是这样。她自己不也是针对秦逸致ban了青莲剑仙和无双国士。 　　她一边操控着刚刚复活的孙膑朝着下路赶过去，一边对着顾久居说，“第二点呢？” 　　一般来说，顾久居说第一点的时候，通常都意味着会有接下来的第二点。 　　“第二点，你显然比对面的那个人更好针对。因为你的打法一成不变。拿一血的优势，再把优势无限扩大。拿到全场最高经济。那个时候你就可以carry全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这种打顺风局发育起来就无敌的打法太好针对了，前期把你抓的死死的，让你根本没法发育就行了。” 　　顾久九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地面子，让对面五个人过来抓死她一个。 　　的确顾久居说的没错，如果这局她玩的不是辅助，而是其他位置。开局就崩的可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了，而是整个队伍。 　　因为辅助的意思，就是吃最少的经济的位置。 　　顾久九难得这么反省一下自己，顾久居这边还不依不饶。“不过有一点我觉得非常奇怪。” 　　“嗯？”顾久九反问他。 　　她的游戏画面里又出现了五个人，她走路再风骚也只能躲一两个控。对面五个人浑身的控交上来，她只能用脸接着。 　　“你这种蠢到无语的打法。为什么到现在才有人开始针对？呦，又死了。” 　　顾久居看着顾久九屏幕上一瞬间黑白的游戏画面，轻笑出声。 　　顾久九双手一松，把手机扔腿上。一脸茫然地看着顾久居。“现在该怎么办啊，对面五个人一直针对我。我感觉我快炸了。” 　　“所以我让你选了辅助位啊，你放心，接下来你差不多再死个一两次，对面绝对不会再浪费时间过来针对你了。” 　　顾久九听这话怎么觉得怪怪的，“针对我叫浪费时间？我告诉你，我可是纯法强输出流的孙膑，你知道什么叫伤害吗？等我发育起来赢了这场游戏，恐怕输出流的孙膑又能风靡整个王者峡谷了，我告诉你。” 　　顾久居那张被球帽遮挡的脸上浮现了无可奈何的宠溺笑意，他伸出手捏了捏顾久九的脸蛋儿。“等你赢了再说吧。这把可有你难受的。” 　　顾久居若有所指看了看顾久九的手机屏幕。 　　等顾久九回过头看手机屏幕的时候，张亮的貂蝉已经死了。进去复活时间。 　　顾久九看了一眼他的战绩，0-1。 　　再看对面法师的战绩，1-0。 　　估计这时候张亮的心态已经开始有些崩了。顾久九朝着她旁边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张亮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下路被抓炸了。中路打不过被单杀了。上路抗压，能做的最多只有在对面抓人的时候打两下塔。反一只小野怪。 　　根本没有任何能改变局势的办法。 　　对面gank抓人，难道他们就不能反gank，在这里蹲着等对面过来吗？ 　　当然可以，可是蹲不到。 　　对面五个人的默契程度显然是要比他们这个临时凑成的队伍要好上太多了。 　　局势就只能这样的被动，挨打。一点儿反击的可能性都没有。 　　顾久九被打成0-4的时候，心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崩了。 　　“这怎么打，不玩了，辣鸡游戏。哇，一点经济都吃不到，对面总是来抓我。队友都在干什么？我队友呢？不会反gank吗？” 　　她这话一说，发现所有人都开始炸了。对面抓炸了下路之后，又在上路打了一波小团战。 　　打了个小团灭。 　　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太好。显然大家都预料到了再这样下去这场游戏就会失败的结局，没有人会甘心。这一路来初赛淘汰赛再到决赛，过五关斩六将。 　　只要打赢了这场比赛，只要再坚持一下下。最终的胜利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可是就是无能为力。局面就是这么被动。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压根儿没有还手的余地。 　　她们就这么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失败的结局，动弹不得。 　　顾久九当然不甘心。她不可能会在最后的关头输的。输给宋灵珊和唐恬这种人，下辈子都不可能。 　　她要赢。她一定要赢。她要把这些从后门走进来的人明白什么是游戏，让她们一个一个的从台上滚下去。 　　顾久九看着刚刚复活地孙膑，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没有像之前那种赶着冲出去支援队友，她看了一眼这种场上的经济比，还特意看了场上每个人的装备。开始做了一件很久之前就不做的事情，看装备估算C位伤害和坦克肉的程度。 　　很久之前，顾久居就教给了顾久九要这么看，可是她一直偷懒。自己拿到了全场最高经济，做到经济碾压，装备就自然是最好的。不存在打不过的情况。 　　这种简单粗暴的想法也仅仅是建立在她的技术顶尖的情况下。换做技术稍微普通一些的玩家就会发现其实经济高这一点并不一定能行得通。 　　这时候旁边的顾久居看了她一眼。“怎么样？感觉能打吗？” 　　顾久九的脸色着实是不太好看。 　　顾久九的操控着孙膑赶去中路支援了，对面现在五个人都在中路河道压线逼团。 　　张亮的貂蝉在塔下不停的走位，还是被虞姬的一技能打中了，掉了半管血。眼看着兵线压过来。对面肯定就要越塔了。 　　顾久九长叹一口气。“中路一塔放了，让给对面，不能死守。再死一个人。对面很可能一路推到水晶一波结束了。” 　　中路一塔失守，战略意义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塔。而是整个野区的沦陷。所有野区野区资源都是对面的了，如果他们这边敢过去。直接会被反手逼团一波了。 　　顾久居在旁边听着，来了一句。“嗯，不错。有点长进。能猜出对面的想法了。” 　　顾久九心里虽然有些烦躁，嘴里还是洋洋自得。“那是。我什么时候不知道对面的想法了？” 　　“难道之前在你眼里，对面不是只会给你送人头的傻X？你会去考虑手下败将的想法？” 　　顾久九点了点头。“这倒是。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哥，我都快急死了？” 　　得了，这个时候就知道开始叫哥了。顾久居看着顾久九难得有些着急地脸色，知道这可不是个开玩笑的好时候。于是直接说，“这时候你们抗压就行，时机不对别开团。” 　　顾久九显然忘了她自己是开着语音的，之前她在这儿“自言自语”了半天。队友没搭理她是因为各有各的事要做。忙着看小地图，看战况。 　　现在被压在塔下什么都不能做，听到了顾久九在说话，自然进去有些好奇。“九九妹子在跟谁说话啊？” 　　顾久九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动向，一边清着兵线，“在跟我请来的一个大高手讨教。” 　　几个抠脚大汉只当她在开玩笑。如果真的有大高手她至于打成这样？ 　　顾久九也没有说下去的想法，本来如果他们不问她就不会提起。现在只是糊弄过去。 　　顾久居在旁边听着“大高手”三个字朝着自己招呼而来，揉了揉顾久九的头发，忍俊不禁道:“原来在你心里，我还是个大高手？我记得之前是谁骂我辣鸡来着？” 　　“大人不记小人过嘛。你别跟我闹了，等会我输了可就真的不好玩了。” 　　顾久九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一点儿都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注意小地图上对面五个人的动向，不知道被从哪儿蹦出来的人秒了，然后被他们一波。 　　她不想输。也绝对不会输。 　　果然一切就如顾久居这个辣鸡，哦不大神。大神预料的一点儿都没错，只要她们抗压。对面入侵了一遍野区之后，暴君和主宰都还没到时间刷新。他们自然会迫不及待过来逼团的。 　　对面的冰霜法师王昭君甚至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走在最前面丢了个冰冻技能过来。 　　顾久九立刻给了她一个一技能。 　　仅仅是一瞬间。顾久九的预判中了。炸了一下。冰霜法师的盾没了。血量也没了三分之一。 　　接下来陆续有几个C位的技能打过来消耗。比如虞姬。这时候她的伤害已经很高了。一技能能打脆皮半管血。 　　顾久九一点儿也不敢大意，又眼疾手快地扔了几个一技能过去。 　　居然全中了。 　　这种命中率。堪称一绝了。 　　双方都在互相消耗着血量。 　　突然间，对面的法师和射手联手打了一下配合。闪现，冰冻技能冻住，然后虞姬一技能已经打过了。 　　瞬间半血没了。 　　王昭君的大招跟上。被冻住的两个人已经基本宣布死刑了。 　　顾久九的孙膑飞速按下了二技能加速。张亮的貂蝉跟打野的女刺客，三个人迅速撤离。 　　在同一瞬间，对面的吕布跳大了。 　　顾久九操纵着孙膑，她从来没有都没有觉得一秒钟是这么漫长。 　　她要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吕布的越过一座防御塔跳下来。 　　按照道理来说，此时最危险的应该是还在二塔的顾久九。因为对面的另外四个人马上就要跟着吕布后面越塔过来了。 　　而张亮的貂蝉看到吕布跳大已经二技能跳开了一段距离。女刺客也有位移技能，而且他按了大招隐身加速。 　　按道理说，吕布最多只能打貂蝉一下，一刀半血。因为他如果想打貂蝉第二下，就得扛着两座塔的伤害。 　　貂蝉二技能已经跳开了。可是谁都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跳歪了。最可怕的就是空二技能跳歪。 　　吕布一技能扫过去，貂蝉半血。 　　可是顾久九心里在一瞬间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这个吕布的操控者他一定会越两座塔打貂蝉第二下。因为他清楚貂蝉断二了。 　　为什么敢这么确定。 　　这种熟悉的打法，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就要你死的打法。 　　不就是秦逸致吗？ 　　那么，那个挂着秦逸致id的法师是谁？ 　　一瞬间，顾久九什么都明白了。 　　在貂蝉命悬一线的一瞬间，秦逸致以为自己必然杀了貂蝉然后一波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按不出技能了。 　　是沉默。 　　孙膑反向扔过来的大招沉默了秦逸致的吕布。 　　一瞬间，也够貂蝉逃命的了。 　　秦逸致看了一眼顾久九的孙膑，难道她不应该担心担心她自己，四个人已经越塔要杀她了，她还担心一个比她跑得还要快的张亮？ 　　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妄想去保护别人。 　　在吕布的方天画戟挥过来之前，顾久九给了自己一个二技能加速。从死神身边走位路过。 　　刚刚好，命悬一线，躲了过去。 　　泉水里刚刚回满血的张亮和刺客只听到系统宣告，“孙膑击杀吕布。” 　　“怎么回事？” 　　原来顾久九的孙膑在二技能极限躲过吕布的方天画戟的同时，丢了个一技能在他身上。 　　之前他越了两座塔，又中了孙膑一个大招，再加上一个一技能。 　　这个伤害放在一个追求打出刺客效果的战士身上，已经够秒他了。 　　这就是输出流的孙膑，百分百的一技能命中率。 　　对面少了一个主力的秦逸致，这边三个人重新恢复满血。守住一塔还不是问题。 　　对面拆了中路二塔之后，眼见没可能再推进去，就见好就收撤了回去。 　　顾久九这时候待在泉水里跟张亮解释。“张亮，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玩心里战术。先是五个人把我心态抓炸，那个跟你的对线的法师，根本就不是秦逸致。他们肯定换手机了。秦逸致是那个吕布。” 　　张亮听到了之后，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单杀了我两次？” 　　“如果不是你给自己这种他是秦逸致，你打不过他的心理暗示。你会打得这么漏洞百出？你的那个二技能是怎么跳歪的？那个吕布的打法你就真没觉得眼熟？” 　　顾久九这么说，张亮彻底没声儿了。 　　旁边的刺客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当时那个二技能歪的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如果不是九九妹子这波极限操作，反向大招你估计就炸了，整场比赛也就该结束了。” 　　就连旁边坐着的顾久居看了她这波之后，也难得夸了一句，“不错，吊车尾吊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点长进。” 　　顾久九得意洋洋，“那当然。可是我们还是很难赢啊，我的孙膑操作再好，也不可能carry全场扭转局势。” 　　说着说着，她似乎还有点不甘落寞。的确，都打到这里了，谁甘心呢。 　　最难受的恐怕就是张亮了吧。这场上路抗压下路被抓炸。最轻松的就是他了，本来应该他扛起来打输出的时候，却被一点儿障眼法给弄得心态爆炸。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张亮转过头一看，是旁边那个带着球帽的男生。 　　他对着他伸出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手机给我。” 　　“嗯？”张亮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干嘛。 　　而顾久居已经从张亮手里拿过了手机，球帽下的那张脸因为常年待在室内，过分白皙。薄唇都带着微微的粉。 　　“我来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貂蝉。” 　　说着，他对着趁着对面不在打蓝buff的刺客发了一句。 　　“我拿buff，谢谢。” 　　刺客显然还不知道貂蝉已经换了人玩，他并没有要让buff的意思。因为显然这局的貂蝉已经废了。 　　而顾久居也没搭理他的意思。 　　顾久九看着顾久居的貂蝉朝着蓝buff的位置走过去。心想打野带了惩戒他肯定是碰一鼻子灰。抢不到不说，顾久九担心地是这两个人被对面gank。 　　没想到顾久居身上带着蓝buff回来了。 　　“打野居然让你了？” 　　顾久居轻笑，“谁告诉你他让了？” 　　“那你怎么拿到的？” 　　“伤害计算。” 　　说着，顾久居的貂蝉步伐翩然地走到野区，刷了两个小野之后。他看了一眼现在的装备之后，对着顾久九说:“好了，跟我去中路。” 　　“干嘛？” 　　“开团。” 　　顾久九差点没被他吓到，“你看到你的经济装备和对面的差距了没有，比最高经济整整低了三千。哥，你在逗我？” 　　“这个装备，打你们这群小朋友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游戏内容彻底完结。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么么哒。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31 23:11:01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1 00:14:30 林深见鹿.墨不染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1 05:52:20 林深见鹿.墨不染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01 05:52:29 林深见鹿.墨不染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1 05:53:11 林深见鹿.墨不染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1 05:53:14 　　第59章 程小姐（如题游戏结束。）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Quadruple Kill ！ 　　Penta Kill ！ 　　别误会, 这并不是貂蝉的五杀。 　　顾久九的孙膑在貂蝉的大招花圈范围内放了个大招。 　　先是沉默。然后二段伤害爆炸。 　　貂蝉在大招花圈里持续输出吸血, 秀得让人没脾气, 打出一波四处逃窜的残血, 孙膑大招的一个二段伤害，炸出了一个五杀。 　　“行了, 一波推过去。你们赢了。” 　　直到屏幕上弹出来Victory。 　　顾久九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顾久居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 　　他们赢了？ 　　会场内一片尖叫鼓掌声，如雷鸣一般的震耳发聩。 　　正前方的巨幅幕布上投影出了victory的字样。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这场不可能的胜仗。 　　她赢了。 　　后台化妆间的门被一只手推开, 程小姐从里面走了出来。比赛这边她偶尔留神看一眼。看着投影幕布上的Victory, 她的嘴角轻轻扬起。 　　程小姐今天穿了一件copper金属色的细带装饰丝质长裙。金属的坚硬和柔软的丝质面料相结合, 衬着程小姐偏冷调的白皙皮肤，有种冲突矛盾的美感。 　　旁边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在她耳边轻声说, “程小姐，程远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您的意思是……” 　　程容勾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她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动向。并且十分有把握。一个不成器的程远, 从来都不是什么难题。 　　“不用去阻拦他过来。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快耗尽了耐心。” 　　“好的。” 　　程容从手包里掏出一面金属色复古玫瑰花纹随身镜，还有一支细管口红。 　　她不紧不慢地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 嘴唇看起来像是刚刚喝完鲜血一样, 换做是别人涂这种饱和度高的红色, 可能像个花脸小丑一样。但是显然程小姐驾驭得了，她的嘴有种刺目的惊艳感。 　　把镜子和细管口红放回手包里，随手把它递给旁边的男人。 　　程小姐拖着她身上这条漂亮的丝质长裙的裙摆，朝着台上走了过去。 　　台下的欢呼尖叫声还没有停下。 　　程容的出场无疑是再次引爆全场气氛的点，她那张无懈可击的脸投影在大屏幕上。 　　顾久九坐在台下。看着程小姐垂下眼睫, 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台本。 　　她念道: 　　“这一届hero校园赛的冠军队是……蓝方队。恭喜蓝方队的五位选手。接下来，有请队长上台领奖。” 　　台下几个人这才回过神，有些懵逼道:“我们没有队长啊？谁去谁去？” 　　“我去！这主持人长得真漂亮。我去随便问她要个电话号码。” 　　“你也不看看你那样。还是我去吧。我去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边几个人还在互相争执着，顾久九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轻快地迈着小碎步朝着台上小跑过去，那一头黑长直随着她的动作轻飘舞动。 　　一直以来，她梦想的就是这一刻。她走上台，程小姐请手把奖杯递给她。 　　顾久九一步一步地走上台，坚定地朝着程小姐的方向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 　　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笑。 　　因为顾久九走到了程小姐的旁边，屏幕上投影出了她的脸。瓷白的脸蛋，清澈漂亮的眼睛，可爱的笑容。 　　跟程小姐那种美得突破极限的面容，还有高贵冷艳生人勿近的气势比起来。 　　顾久九这种类型的女孩子，简直就是所有男生理想中的女朋友人选。 　　这恐怕是Z大的年度新闻了。拿下了校园赛奖杯的冠军队队长居然是个这么漂亮地萌妹子。 　　别说旁人了，就连另外三个没见过顾久九的队员都惊呆了。 　　然而当事人眼里只看到了她身边的程小姐。 　　程小姐嘴角挂着轻轻的笑意，她对着顾久九说，“恭喜你，拿下了校园赛的冠军。” 　　不知道这句话是只对她一个人说的，还是对着整个冠军队说的。 　　顾久九脸颊忍不住泛起红晕。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飘在云里一样。 　　她小小声说了一句。“谢谢⊙ω⊙” 　　台下的观众席的群众们看到顾久九居然还脸红了，心道:哇，这妹子怎么这么可爱！ 　　程小姐从礼仪小姐的手里接过奖杯，朝着顾久九的方向，可是顾久九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粉红色少女心的幻想里还回过神。 　　直到程小姐轻咳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伸出纤细的手接过奖杯。 　　顾久九看着程小姐，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带着疑惑询问道:“我可以说两句获奖感言吗？” 　　程小姐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话筒递给她。 　　顾久九把话筒接了过来。她一脸人畜无害地笑着说。“今天能赢下这场比赛，我要特别感谢几个人。” 　　她停顿了一下，对着镜头笑了笑。 　　“那就是我的对手。红方队的几个队员。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赢得这么漂亮。所以。在这里我要特别对他们说一句，谢谢。” 　　台下的人一听到顾久九要说获奖感言。都以为她又会说谢谢国家父母队员在场全体成员之类的陈词滥调，没想到这妹子居然感谢对手反手一个嘲讽。 　　“哈哈。这妹子的垃圾话水准可以啊，这一波嘲讽到位。666。” 　　接下来，礼仪小姐过去请参加决赛的另外九个人上台。 　　红色方以秦逸致为首站在左边，蓝色方以顾久九为首站在右边。 　　张亮上台的时候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担忧，宫斗剧的混乱场面也不过如此了。 　　这群水火不容的人现在都站在台上，明明心里恨不得抽对方两耳光。偏偏还要站在这里面带微笑虚与委蛇。 　　张亮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这种场合，而站在他身边的顾久九则不然，她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甜美过。 　　程小姐站在舞台的正中央，礼仪小姐已经又拿了几个话筒上来，把它分别递给红蓝两队。 　　关于这次的校园赛，程小姐的安排不可谓不精彩。比赛结束之后还有问答环节。 　　问题都是在决赛举行的时候，从在场的一些玩家那里采集过来的。也算是代表了人民大众的想法。 　　程小姐接过了礼仪小姐递给过的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关于这场比赛的问题。 　　说实话，顾久九极度担忧以程小姐的中文认字水平，万一别人的字写的稍微潦草一点，估计她就完全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鸟语。 　　顾久九看过去的眼神有些担忧，不过程小姐显然是淡然自若。她看了一眼那张纸。然后把它折了起来。 　　她拿起话筒问她左手边的秦逸致。 　　“台下观众的第一个问题是，红方队有什么想对蓝方队说的吗？” 　　秦逸致看了看顾久九的方向，顾久九也不甘示弱地会看了回去。 　　秦逸致脸上倒是没有他后面站着的清一色美女脸色丰富多彩。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顾久九，然后说了句。“恭喜。” 　　程小姐又转向顾久九的方向，“那么蓝方队有什么想对红方队说的吗？” 　　顾久九看了看秦逸致，以及他身后站着的一排美女。 　　她笑道:“谢谢。” 　　程小姐:“还有一个问题，有玩家指出决赛中红方队的几位队员和蓝方队的几位队员曾经在淘汰赛中一起组过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分开各自重新组队了？” 　　这个问题让台底下的观众竖起了耳朵，在这之前顾久九的嘲讽还历历在目，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这个问题显然是有料可以挖掘的。对于八卦，人民大众显然是喜闻乐见的。 　　秦逸致那边显然没有说话的意思。顾久九接过了这个话题。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之所以分开，是因为位置的冲突。我们当中有好几个是玩法师的。所以没办法在一起继续组队。而且宋系花的法师玩得的确特别好。” 　　顾久九这么含糊地说这个问题。让所有人误以为她们是因为位置冲突。把法师位让给了“玩的好”的宋灵珊。 　　实际上顾久九压根儿就没有跟宋灵珊在一起组过队，她夸她玩的好，不过是混淆视听，借机讽刺宋灵珊打成0-11的冰霜法师罢了。 　　顾久九对着宋灵珊笑得人畜无害，接着，她又说。“我跟秦学长还有甜甜学姐都是一个系的。我们大家平时的关系都非常好，就像哥哥姐姐那样。所以一场游戏也影响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说对不对，甜甜姐？” 　　顾久九把话头指向唐恬。镜头也跟着转了过去。唐恬那张脸脸色难看的要死，还不得不扯出笑容来回答。“说的对。一场游戏而已。我们当然不会在意。” 　　相比之下，顾久九的段数可就比她高多了。 　　唐恬笑得比哭还难看，估计这时候正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骂顾久九呢。 　　而顾久九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当然了。我都说了我们大家私底下关系很好的。” 　　如果眼里的刀子能杀人，顾久九此刻恐怕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当然顾久九只想给自己颁发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她现在只差一个小金人了。 　　她看着失败的那一队被请下台，她们当中那些从后门趾高气扬走进来的人，现在一个一个地从台上走了下去。 　　这一刻美好的让顾久九有些不愿意让它就这么过去。 　　接着就就轮到她们这组获胜队走了下去，能在台上站到最后的显然只有程小姐一个。 　　“接下来颁发特别奖品。” 　　台下的众人伸长了脖子，没想到还有什么特别奖品。这种东西也就是图一时的新鲜劲儿。 　　“是什么是什么？！” 　　“skin的亲笔签名照。” 　　“卧槽！？” 　　台下已经有不少抽气坐不住的了，skin这个名字的份量放在电竞圈精简直就是泰山一样。 　　顾久九似乎是想起了之前顾久居说的程小姐让他准备的神秘礼物。 　　顾久九内心:(￢_￢) 　　“本届hero校园赛到此结束。” 　　程小姐站在台上，舞台的上空散落着彩带细碎的亮片还有彩色泡沫。 　　顾久九刚从台上走下来。忍不住回头朝着台上看过去。 　　此刻，会场内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程小姐可一点儿浪漫的心情都没有，她像是逃离灾难现场一样。踩着高跟鞋迅速撤离，从台上走了下去。坚决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落在她的头发上。 　　她走下台。看到了站着不动的顾久九。“你站在这里干嘛？” 　　顾久九一脸茫然道，“没事做啊。” 　　程小姐看着她，颇为无可奈何的说，“既然没事的话，跟我去后台吧，等我一会儿，我把事情处理完。我们两个一起回宿舍。” 　　顾久九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得跟在程小姐身后。 　　程小姐带她去了化妆间，随手放下了之前礼仪小姐递给她的那张纸。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程小姐拿着手包，站在门口对着顾久九说。 　　顾久九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程小姐一走。顾久九才偷偷摸摸地把那张纸打开来看。果然上面有各种笔迹，写的问题都大同小异，问程小姐要联系方式和电话号码。 　　顾久九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是辛苦了程小姐临场想了几个问题搪塞了过去。亏她当时还这么淡然自若。顾久九差点被她给骗了过去。 　　顾久九把纸重新折好。放回了桌子上。她又等了一会儿，见程小姐还没回来就有些心急。她推开化妆间的门走了出去。 　　随手抓住一个后台的工作人员问她没有没看见主持人去了哪里。 　　那人指了指安全通道的方向。“哦，那个美女刚才好像往那边去了。你找她干嘛？又是要电话号码的？” 　　顾久九哭笑不得，跟那人说了句谢谢之后。就朝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了过去。 　　安全通道的入口有一扇门，顾久九的脑袋探过去，前面不远处有个漂亮的背影，赫然就是程小姐。 　　她的背影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人还是那个程小姐，只是她让人觉得距离好远。像是完全处在两个不会有交集的世界。 　　顾久九正要走上前地时候，安全通道的那头有人走了过来。 　　顾久九下意识地躲在了没打开的半扇门的后面。偷偷瞄着那边的情况。 　　来人正是程远。他此刻心里只想着赶紧把顾久居找到，带回去。省的在这儿整天惹麻烦。让人不放心。 　　“你的动作太慢了。” 　　程远停下了脚步，看着通道上站着的程小姐。 　　的确是个绝色美女。很美，在程远的记忆里几乎就没遇到过任何一个可以跟眼前这位相提并论的。 　　就连他这种喜欢男人的第一眼看了都会被惊艳，心微微有些浮动。 　　“美女，你叫我？” 　　顾久九躲在门后面看到心里充满疑惑，那个男人是谁？看起来程小姐认识他，但是他好像并不认识程小姐？ 　　一个长相不错的陌生男人，看上去还挺有钱。一下子就引起了顾久九的警觉。她的脸贴着门，打算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见程小姐转过身对着旁边的程远勾起了嘴角。她脸上的笑容顾久九经常见到，就是那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嘴角若有若无的笑。眼睛里满是运筹帷幄的成算与不屑一顾。 　　尽管这样，顾久九还是觉得心惊。眼前的这个人太陌生了。她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 　　程小姐对着那个男人说，“程远，我知道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也就是我站在这里跟你说话的原因。” 　　说着，程小姐拿了一张类似于照片的东西递了过去。 　　那个男人接了过来。一看，赫然就是顾久居的照篇，照片龙飞凤舞写着一串英文单词。skin。他的签名照。 　　程远看了这张照片，心里有了点数。眼前这个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就这么让人拿捏。 　　程远把手里的签名照对折，打算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扔了，因为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的东西。” 　　程远停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看着程小姐。“你什么意思？” 　　程小姐气定神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道:“他现在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明天之前应该能到美国。不过解约合同你可能过几天才会收到。” 　　程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解约合同？他敢？” 　　程小姐笑了笑，“他为什么不敢？你有什么本事说出这种话来？打算拿什么要挟他？违约金？这点你放心，我会替他处理好这一切后续问题。凭他的能力，我相信很快他就会在美国发光发热。” 　　程远像是受到了挑衅一样，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替他处理？你以为你是谁？腻你知道Z市是谁的地盘吗？” 　　程小姐挑了挑眉。“程家。” 　　程远以为她还算识相，“既然你知道我是程远，就应该知道什么人得罪得起，什么人得罪不起。看你的样子，应该是Z大的主持人或者迎宾礼仪小姐之类的。小女孩别以为长得漂亮，考上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就能怎么样。在学校里可能还人捧着你，外面的世界可不是这样的……” 　　“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程容。” 　　程小姐没兴趣听他念经。她一句话让原本得意的程远瞬间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你叫程容？难道就是程度跟那个外国女人生的女儿？你不是应该在英国吗？怎么会在这里？” 　　程远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显然，眼前这个自称是“程容”的女人给他带来的震惊太大了。如果是真的，那现在他…… 　　程小姐走到他面前，扯了扯嘴角。“我一直觉得有些人霸占着不属于他的位置，这种行为算是资源浪费。而刚好，我就需要这些资源。所以我就回来了。程远，你最好现在就主动让位。” 　　程小姐不理会程远的反应，踩着高跟鞋走了回去。 　　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声音停了下来。“哦，对了，我又忘了一点。我这人从来不开玩笑。” 　　程小姐回到化妆间的时候，顾久九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她低着头，眼睛一动不动。 　　程小姐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伸出手摸了摸顾久九的头发。“好了，我回来了。我们是先回寝室还是先去吃饭？” 　　顾久九能感受到抚摸着她脑袋的这只手的温度，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微凉，轻柔地像一场梦一样。 　　还是她熟悉的那个程小姐。 　　顾久九又一如既往地露出笑容，“我们先回寝室吧，我想睡觉了。” 　　“好。”程小姐松开了自己的手。 　　没想到椅子上坐着顾久九伸出手抱紧了她的腰，程小姐看着埋进自己怀里的脑袋，有些无可奈何地问，“怎么了？” 　　顾久九把脸贴在她的腹部，这种亲密无间的距离让她分外安心，她轻轻的呼吸，轻声说，“没事。” 　　“有谁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 　　顾久九的胳膊搂着程小姐，她的手指指尖在程小姐的后腰位置不老实的点一下，再点一下。 　　程小姐今天穿着这条丝质的长裙质地非常好，摸起来顺滑柔软。 　　她的手指指尖隔着一层丝质的衣料，贴着程小姐的皮肤，在上面画着圈圈。 　　程小姐出声。“顾久九。” 　　顾久九的脸贴着她的腹部，最柔软的位置。轻轻“嗯？”了一声。 　　“你的手在干嘛？” 　　被发现了。 　　顾久九停下了手指画圈圈的动作。脑袋又在程小姐的怀里使劲蹭了蹭。 　　她像只小奶猫一样，细细地轻声解释，“没干嘛。” 　　程小姐伸出手像是给猫顺毛一样，摸了摸顾久九的脑袋。 　　“打了一上午游戏，肚子饿不饿？” 　　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顾久九脸贴着程小姐的腹部，轻轻地点了点脑袋。“饿。” 　　“松手。” 　　“哦。” 　　顾久九:委屈巴巴。 　　很显然，即使程小姐询问了顾久九的意见。是选择先去吃饭还是选择先回寝室。顾久九也给出了答案。 　　但是程小姐依然没有采纳的打算。她依然选择遵循了自己的想法，去吃饭。 　　问一下顾久九，纯属是出于对一位单身女性尊重。 　　顾久九应该感到高兴，最起码现在程小姐已经开始象征性地问她一下了。 　　不过此刻她没有心情管这个，她正眼巴巴地看着路边奶茶店的招牌上巨大的雪顶奶茶，上面还标注着:可加冰。 　　程小姐在化妆间里准备了一套更换的衣服，并且在换衣服的时候把顾久九赶了出去。这一点让顾久九愤懑不已。 　　程小姐换好了衣服，推开门看着门边一脸生无可恋的顾久九，通知她可以出发了。一路上顾久九的心情显然不算好。 　　“听说这个第二杯半价。”顾久九装作不在意地随口提了一句，然后就迈开小腿打算朝着那边走过去。 　　在她装作不经意地走掉之前，程小姐叫住了她。“回来。” 　　“干嘛？”顾久九落下了那只脚，转过身看着程小姐，并没有做出让步的打算。 　　“你不能吃这个。” 　　“为什么？” 　　程小姐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看着她。 　　“真的要我说？” 　　“为什么不能说？”顾久九反问。 　　程小姐轻轻勾起嘴角，“我这是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 　　“你的生理期快到了。上个月的今天晚上，你还蹲在马桶上，对着一支卫生棉条束手无策。” 　　“我突然不想吃了，我们还是走吧，” 　　顾久九像是脚下生风一样，快速撤离这个是非之地。 　　两个人又去了学校附近的那家川菜馆子。上次来的时候还有顾久居。 　　不过听程小姐的意思，他应该是在比赛结束的时候走了。在顾久九迫不及待奔向程小姐的时候，他无声无息地走了。 　　顾久九想起了顾久居，她心里的牵挂又来了。他再一次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可是她还不能明显地表现出来，总不能告诉程小姐是她偷听了她跟那个程远之间的对话才知道她哥已经走了。 　　那个看着就不像是好人的程远跟顾久居又是什么关系。 　　在这一天之内，顾久九像是经历了整个人生一样。像是在绝望中赢了比赛的大起大落，再到后面顾久居无声无息地离开，程小姐那种令人陌生的另一面。 　　顾久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地认识了这个世界。重新认识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是她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也一点儿都没让人察觉到。 　　此刻她像是突然想起来顾久居一样，在程小姐面前提起他。“对了，我哥呢？我们好像忘记叫他了？” 　　程小姐拿起了桌子边摆着的筷子。给顾久九夹了一块薄肉片。 　　“他可能先回去了。” 　　顾久九看着自己碗里的肉片。原来程小姐是会用筷子的，或者说她是在顾久九不知道地某个时候学会了。 　　顾久九夹起这块鲜嫩飘香的肉，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沉浸在这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里。 　　她赢了比赛之后才发现，她能做到的别人早就做到了。而且做的比她好多了。 　　的确，是她太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的地雷。 木槿°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2 17:37:55 述而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02 17:54:57 　　第60章 东窗事发 　　顾久九一个人坐在清净的图书馆里,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书。手指在书页之间流连。 　　校园赛的胜利并没有带给她想象中的成就感。可能是因为最后关头顾久居的场外援助。也可能输赢并没有那么重要。也许是比赛之后顾久居的离开, 或者是因为程小姐的事情。 　　顾久九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蔓延。 　　金黄色的阳光巨大的窗户照射进来, 初秋的夕阳也没能温暖她，即使在室内, 气温也相当低。顾久九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些天以来她一直觉得有些冷。 　　只是厚点的衣服都放在家里, 她就算冷也没什么衣服可以穿。因为家就在本市的缘故, 在开学的时候顾久九只从家带来了一个粉色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夏装。当初她打算等天气冷了再回去拿。 　　现在也到了该回家去拿衣服的时候。 　　顾久九拿起了桌子上的书, 从窗边的座位上起身。目前她还没有回寝室的打算。就在书架之间来回逛了几圈。把手里的书放回原位，然后从书架上拿过一本法语小说。 　　一只手伸了过来。碰到了顾久九伸出去的手指。 　　顾久九本能反应顺着这只手朝着它的主人看过去,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 　　对方是个非常cool的女孩子, 最起码看起来是这样。她的头发非常短，在初秋的天气穿着一件露背露肩的墨绿色背心，修身的牛仔裤。 　　她的手指碰到顾久九的时候, 她的目光也朝着顾久九打量了过来。 　　瓷白的瓜子脸，清澈漂亮的眼睛, 还有一头漂亮的黑长直。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方清媛在想她多久没碰到这种一眼就能让人动心的女孩儿了。 　　双方相视一笑。 　　《Léchappée belle 》, 书架上只剩下一本了。顾久九把手收了回来, 她打算把这本书让给这个陌生的女孩儿。本来她就是随手挑了一本，并不是一定要想这一本。 　　眼前这个女孩儿，顾久九从第一眼看过去就对她充满好感。所以，自己稍作让步，成人之美也没什么不妥。 　　方清媛看着顾久九收回去的手, 她拿过了书架上的那本法语小说。对着顾久九笑了笑，提议道:“我们可以一起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可能是眼前这个女孩儿出现的时机太过奇妙，恰好顾久九心里烦闷得不行。方清媛的出现简直就应了她名字中的一个“清”字，如同一股子清泉流过燥热的心田。 　　顾久九笑着点了点头，“我的位置在窗户那边，介意去那边跟我一起坐吗？” 　　方清媛看着顾久九纤细白嫩的脖子，她的头发有一支在颈窝里打着卷儿。 　　“那个位置很不错。我喜欢靠窗的位置。偶尔可以看书看一整天。” 　　因为在图书馆，两个人简单地轻声说了两句，然后朝着窗边的位置走过去。 　　方清媛坐在顾久九身边地座位上，她把手里的书放在两个人的桌子中间。翻开扉页。 　　顾久九的视线被内容吸引了过去。 　　方清媛翻书的动作很轻柔，每一次都轻轻地，像树叶沙沙落下的声音。在翻开一页之前，她都会看一眼旁边的顾久九。确认她看完了之后才会翻过去。 　　这样翻过了几页之后，方清媛再次看完书页，朝着顾久九那边看过去地时候，顾久九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脸对她笑了笑。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视线在书页上轻轻抚过。除了偶尔交织的眼神之外，并没有多余的交流。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让顾久九从书页里回过神的是她口袋里震动着的手机，她掏出了手机，对着身旁的方清媛略带抱歉的笑了笑。 　　方清媛表示明白，主动给顾久九让开了位置。站到一边。顾久九侧身走出去，等她走到外面的时候，程小姐的电话已经挂了。 　　顾久九又给她打了回去。 　　如果说程小姐主动给人打电话的次数比彗星撞地球的次数还要少的话，那么她被拒接电话的次数绝对会比天上掉馅饼的次数更少。 　　在她一个人腰身姿态优美地坐在宿舍的床上，脸上贴着面膜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给顾久九打出电话。 　　连线的嘟嘟嘟通话音让她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直到电话挂断。程小姐难得在敷面膜的时候面部做出了一个动作，她挑了挑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耐人寻味的事情一样，她已经很久没有面临过这种情况。 　　不接电话。 　　这种情况上一次发生还是在程小姐十五岁刚做模特的时候。她几乎从来不会给人主动打电话。除了工作。那个时候她的那位女爵母亲刚刚断绝了她每个月的生活费。 　　程小姐一无所有的时候，不接她电话的品牌面试负责人的确有很多，而程小姐只是坐在椅子上，一边姿态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边听着茶几上手机的连线声。 　　而她旁边的那位时装小姐只会轻笑着给她建议:“你还不如来我家做模特。我给你双倍的工资。怎么样？” 　　程小姐摇摇头，只是一脸淡然地注视着前方的一片空气。她的心思从来就让人琢磨不透，她的脸色也是这样。 　　后来时装小姐看到那些品牌负责人一个一个地打电话回来的时候，程小姐的手机仍然放在茶几上，她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喝咖啡。 　　那个时候时装小姐才真正地意识到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池中之物。 　　那个时候程小姐不过十五岁。而现在的程小姐显然比十五岁的时候更加成熟有手腕。时光对一些女孩儿来说，是积累经验的宝藏。 　　程小姐的手指指尖在黑下去的手机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她心里似乎在想要怎么这件事情。 　　下一刻，手机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顾久九打了回来。 　　程小姐拿过桌子上的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来电联系人的名字:小混蛋。 　　她扯着嘴角轻轻笑了笑，这次还算顾久九的动作够及时。 　　“喂。” 　　顾久九站在图书馆的门口，夜晚的寒风刮得很冷很疼，顾久九搂紧了自己的胳膊。手指紧握着手机。“你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程小姐看了看腕表，时间刚刚好。她撕开了自己脸上的面膜。 　　“没事。” 　　顾久九站在外面，冷得整个人在原地蹦了蹦，跺了跺脚。“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外面有点冷。” 　　顾久九开始有些挨不住了。她想赶紧结束这通电话。 　　程小姐那边听到顾久九的话，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对着桌子上的手机，她的声音轻柔，完美地伪装起了她此刻的心情还有她阴沉的脸色。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这个时间该回来了。” 　　顾久九听到程小姐轻柔的声音，心里松动了一下。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电话那边的程小姐此刻的脸色阴沉地可以吓死人。 　　“我在图书馆呢。” 　　“那么现在你可以收拾东西回来了。” 　　程小姐再次重复这个问题。熟悉她的人听到这里都该知道她本来就少的可怜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 　　顾久九想了想，道:“我还想再看一会儿书。” 　　“好。” 　　程小姐把电话挂了。 　　顾久九没留意到程小姐的情绪，她的注意力全被这些能把冷刮进骨子里的风给吸走了。 　　直到再次走了进去，顾久九的身体才稍稍有些回暖。 　　方清媛正坐在原位上，顾久九一走进来。她就注意到了。 　　顾久九也察觉到了她投过来的目光，于是一边用手指捋着被风吹乱的发丝，一边朝着她礼貌地笑了笑。 　　方清媛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孩儿非常有趣。她瞥了一眼身边的座位上摆着的软抄笔记本。上面写着三个字:顾久九。 　　她起身让座，顾久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桌子上的那本法语小说还停留在她出去之前的那一页。 　　顾久九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坐着的女孩儿。短发，衣着在顾久九这种乖乖女看起来有些暴露，但胜在她的气质特殊。一件露背露肩的背心在她身上不仅不让人反感，反而不让人让她穿出了优雅特殊的气质。 　　顾久九转过身拿起自己座位上的包。 　　“你要走了吗？” 　　顾久九拎起了包，笑着对着她拜了拜手。“有缘分的话，再次再见。” 　　顾久九走了之后，方清媛看着桌子上的那本书，轻轻笑了笑。“美丽的逃脱。”（书名） 　　顾久九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她从下午就在图书馆里待着，背完了单词之后就一直在盯着书发呆。一直待到晚上，并没有来得及去吃东西。 　　吃完了之后她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了过去，在Z大的每一栋女生宿舍入口前方，都会有一对又一对依依不舍。男生送女生回来，通常说两句，亲两口才会离开。 　　在经历了最初的一段适应期之后，顾久九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这种情况，她练就了一身目不斜视的本事。 　　回到宿舍之后。顾久九发现程小姐已经躺在床上看杂志了。 　　显然，她才刚刚回来。洗澡洗头洗衣服之类的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做。在她并没有意识到程小姐的情绪不好的情况下，她并没有打算主动跟程小姐说话的打算。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心里也还有很多情绪没有清理。 　　顾久九洗完澡洗好头发之后，她动作熟练地从衣柜里拿出来浴巾，给自己擦着头发。 　　把之前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看着滚筒在不停地转动着。 　　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不停地擦头发。 　　这种不安的情绪从校园赛结束的那一刻就在顾久九的心里埋下了种子，现在它开始破土而出，发芽，长成了一颗幼苗。快把顾久九的心脏撑到膨胀。 　　做完了这一切，她回到卧室。关灯躺下。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里，轻轻地呼吸。没跟程小姐说过一句话。 　　准确点来说，她回到寝室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果然，顾久九的担心是是对的。 　　第二天她是被张亮学长打过来的电话叫醒的。前一秒顾久九迷迷糊糊地从枕头底下找到手机，废力地睁开眼按下了接听键。 　　下一秒，张亮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迎面泼了下来。浇得顾久九透心凉，让她在瞬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与之同时，她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校园赛的事情在学校的论坛里一夜之间炸开了。 　　关于决赛的貂蝉突然之间如神附体。像是换了一个人玩一样。 　　甚至有人传上了当时的视频，虽然离得很远，但是看得出顾久九和张亮之间坐了一个人。 　　论坛里全都是讨论贴，标题类似于:《清纯小学妹作弊，请场内外援？》 　　《顾久九，冠军队队长的成功，全靠作弊。》 　　一旦在学校论坛里炸开了，事情可就没那么好解决了。这意味着整个Z大都已经关注到了这件事情。 　　往轻里看，这就是做了会网络红人。过了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会忘了这种丑闻，最多是在看到她的时候在背后议论两句:这不就是那个比赛作弊的顾久九？ 　　往严重的后果去想，这涉及到了一个学生的诚信问题，如果真的闹大了，校方注意到了这件事情，会在顾久九的档案里记过处分，这种污点可能会跟着她一辈子也很有可能。 　　电话那边的张亮说话的语气里满是自责。 　　顾久九点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了。然后她挂了电话。起床刷牙。准备好英语课本。塞进包里，拿上钥匙饭卡。换好鞋子，出门。 　　好像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当初，一切都不一样了。顾久九这种不逛论坛地都迫于形势，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注册了一个账号，去论坛里逛了一圈。 　　很显然，这件事背后有人推动。 　　有意地把所有矛头都指向她一个人。 　　大家都不是傻子。整场比赛看下来最值得怀疑的当然就是貂蝉前后的巨大差距。 　　可是决赛成绩出来之后，比赛成绩页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顾久九玩的英雄是孙膑，张亮玩的是貂蝉。 　　如果不是有人在带节奏。就算整个Z大的学生都开始莫名其妙地关注校园赛了，谁会一开口就把矛头对准了玩孙膑的顾久九，而不是玩貂蝉的张亮。 　　不过显然，顾久九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这个问题。而且她现在手里也没有电脑，想要查这些发帖人的ID，还得等到中午回到宿舍之后。 　　杨教授的英语课还有二十分钟开始，他向来提前过去。并且他不喜欢有人迟到。 　　而作为他的课代表，顾久九要做地就是比一般人到的更早。 　　吃完了早饭，她拎着包朝着修德楼的教室走过去。本来以为她今天还算早来的，没想到她进去的时候，杨教授已经在讲台上站着了。 　　杨教授的心情似乎是不太好，整张脸绷着。底下座位上有几个慕名而来的小粉丝被吓得不敢说话。 　　不过看到顾久九进来了之后，几个不太熟的小女孩表情生动地指着她聊了起来。谈话内容，顾久九想她应该可以猜到。 　　他看到顾久九来了之后，对着她招了招手。“课代表上来把投影仪开了。” 　　顾久九放下包。走上讲台，替杨教授打开投影仪。 　　不知道是不是底下几个毫不遮掩，指着她议论的女孩刺激到了她的神经，顾久九按下了开关之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径直地走下去。 　　而是对着一旁的杨教授说。“杨教授，你的笔记本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杨教授大概是有些诧异她突然说要借电脑用，不过短暂地惊讶之后。他点了点头。 　　顾久九的手伸了过去。她很快就从桌面上找到了浏览器。点了进去。 　　“存了学校的论坛网址吗？” 　　杨教授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这是要干嘛。他回答，“没有。我从来不逛那种无聊的网站。” 　　顾久九已经手动输入了网址。“我也一样。” 　　她点了进去，看着论坛上铺天盖地的帖子，都直指顾久九的尊姓大名。 　　她旁边的杨教授自然也是看到了，他没想到他这位课代表在Z大的论坛里这么“火”。 　　他脸上紧绷着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挑起眉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位聪明伶俐的课代表。 　　眼前这人被无数帖子直戳脊梁骨的顾久九本人，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即使杨教授这种从来不逛论坛的人也知道，论坛说到底还是校方在管理的。这种巨大数量的帖子，可就不是年轻人之间撕X闹着玩儿的了。 　　如果引起校方注意的话，当事人顾久九的这一辈子可能都被毁了。 　　如果今天换做杨教授站在这里，他可能都没法做到顾久九这么淡定。 　　眼看着自己被一群陌生人的口水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旦她的学籍上沾染半分污点，她这么多年的书算是白读了。她父母这么多年的培养也算是白费了。 　　她的手指飞速地在键盘在敲击，鼠标滑动。快得让杨教授这种常年使用电脑的都有些看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干什么。 　　不过很快，杨教授明白了过来。 　　顾久九找到了这些讨论帖的初始来源，是昨天晚上一个ID叫做NSSB的账号发布的。很显然，是小号。 　　顾久九查到了他的IP。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顾久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照着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那边很快就有人接听了，“喂？” 　　顾久九撤回了这些旁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堪比黑科技的网页。对着电话那边说，“你好，我是宋灵珊的朋友，她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办好的话，还有一笔钱划给你。”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没什么警惕心，第一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电话号码，第二，说出宋灵珊这个名字，让那边的警惕性降低了不少。 　　“论坛上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好的。稍后我把钱划给你。”顾久九点了点头。挂了电话。 　　杨教授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片刻后，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即使弄清楚了是谁做的，对局面也没有任何影响吧？你打算怎么解决？” 　　顾久九当然清楚作弊这一点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没得洗。 　　她挂了电话之后，看到了张亮发过来的短信， 　　第一条:九九，你别着急。等会儿我找他们三个商量一下。 　　第二条:本来就是因为我临场发挥出了问题，你的那个朋友才会临时突然出手，这件事跟你根本没什么关系。要不然我去承认是我找了外援，大不了就是记过处分被开除。 　　…… 　　后面还有很多。顾久九没有一条一条往下面翻。 　　张亮学长后面又发了很多短信的意思，潜意识里显然表明了他出去顶罪是最后万不得已的选择。 　　顾久九直接给他回了句，不用。 　　顾久九的手速很快。 　　旁边还有个正在看戏的杨教授。他的兴趣点在于顾久九会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顾久九重新回到学校的论坛里，登陆上了今天早上刚刚注册的账号。ID就是她的名字。 　　她发表了一篇帖子: 　　我作弊。我认错。在这里向所有人道歉。 　　在座的各位不用找证据爆料，我承认。 　　既然我做了，我就敢认。后果如何我自己承担。 　　多谢各位操心。 　　直到屏幕上出现了发表成功的字样，顾久九才回答杨教授，“也就是我的解决方法。尽快的解决，才不会耽误我的上课时间。否则我可能连上课都会去想，我可不想让那些人如愿。这才是最糟糕的。” 　　旁边的杨教授有些神色不明地看着顾久九良久。 　　然后对着她伸出手，“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是个聪明有余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今天，我要向这位迷人的女士致敬。” 　　顾久九被他的幽默逗乐了，她笑着握上了杨教授的手。“杨教授，你别忘了我可是作过弊的。” 　　杨教授摇了摇头，他察觉到了顾久九的手指在发抖。“暂且不说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没有人会不犯错。能看得出一个人品行的，不是她有没有犯错，而是她对于错误的态度如何。我的课代表，显然非常值得人尊敬。” 　　这个星期五上午杨教授的课，顾久九听得比以往的任何一节都还要认真仔细。下课后之后她不顾背后那些人的指指点点，直接拎着包走了出去。 　　教室，主干道。校门。 　　她随手拦了一辆车。坐进去报上家的地址。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 　　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对她自尊心的一种煎熬。谁会愿意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一辈子背上作弊这种污点。 　　其实说到底，这一切也都是她咎由自取。 　　自以为是地去卖弄小聪明。把比赛当做解决私人恩怨的工具。 　　她还把自己当成那个可以随时翘课上网，还没成年具备完全民事责任能力的小女孩。 　　很可惜，她不是。 　　她承认了这一切，接下来那些口水仗可以停下了，长舌妇可以闭嘴了。 　　等着她的恐怕就是处分了。 　　不过幸运之神显然比较眷顾她，今天是一个只有上午有课的星期五。 　　让她委屈地想躲回家的时候就可以躲回家。不用担心明天有课，翘课会不会被杨教授扣分的事情。 　　开出租车的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她哭的这么伤心，忍不住开口安慰她两句，“小姑娘怎么了，跟男朋友分手了？” 　　顾久九听了之后擦了擦眼泪，说，“师傅我没事。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那就是考试没考好？还是跟家人朋友吵架了？叔叔给你说，像叔叔这么大岁数地过来人，年轻的时候遇到点事儿都是哭天喊地的。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都明白了，这都不算是个事儿。” 　　顾久九哭过了之后，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再加上司机师傅这一两句话，把她又给逗乐了。 　　“瞧瞧，小姑娘笑起来多好看。干嘛哭呢，看看眼睛都哭红了。” 　　听师傅这么一说，顾久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睛红了，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回家。如果让太后看见她又该担心了。 　　顾久九让师傅在这附近的书吧停下来。下了车之后，顾久九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走了进去。 　　她推开门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了昨天在Z大的图书馆碰到的那个女生。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她。 　　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诧异。 　　方清媛今天穿了一条墨绿色的吊带长裙。自然是露肩露背。鲜活漂亮得让人很难移开眼睛。 　　而顾久九呢，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清澈漂亮得眼睛也变得红红的。头发也有些微乱。 　　方清媛看着她，把已经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她像是没看到顾久九的狼狈一样，对着她笑了笑。 　　“我们应该算是有缘了？” 　　顾久九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方清媛看着她那一抹牵强得让人心疼的笑容，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这样的女孩子，天生就该让人捧在手心里，不受半点委屈。 　　在走进去坐下之后，顾久九把手机关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些天的争议，作者过来说一下: 我从来没有打算写一个做什么都对，可以让读者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批评“配角”的主角。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会永远不犯错。 我也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犯了错就玩完了。不论是主角还是配角。 　　第61章 东窗事发（2） 　　顾久九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六点钟, 太后已经下班回来了。 　　她推开门的时候, 太后正在桌子上处理工作。听到了开门的动静, 太后的脸上有一瞬间浮现了诧异的神色。随后转为欣喜, 她哼了一声。“怎么舍得回来了？” 　　顾久九看着室内暖黄色的灯光，还有正在处理工作的太后。心头一暖。 　　顾久九对着太后点了点头, “妈，我回来了。” 　　太后转过脸去继续处理工作, 一边说, “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这次看在你这么乖，放学就回来的份上, 可以允许你点肉。” 　　顾久九把包放在沙发上, 跑过去蹲在太后的身边。把脑袋趴在她的腿上。她的脸颊贴着太后的裙子布料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太后干脆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顾久九的额头上，摸着那道几乎已经微不可见的疤痕。 　　轻声问, “还疼吗？” 　　顾久九摇了摇头，脑袋蹭了蹭太后的大腿。“不疼了, 妈, 早就不疼了。” 　　“当初我跟你爸离婚的那段时间, 我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每天依靠药物控制。甚至还失手弄伤了你。” 　　太后又提起了这段不愉快地记忆。 　　顾久九在太后怀里摇了摇头，“妈，别说了。都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嘛。” 　　太后轻轻地用手掌抚摸着顾久九的脑袋，“那个时候你才多大，你当时懂事地像个小大人。每天自己上学放学, 抽时间陪我聊天，陪着我吃药恢复。那时候我在想，你一定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我的女儿在我最脆弱最糟糕的时候，快速成长成了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大人。不用我分神照顾你，甚至你都已经开始照顾我了。我很高兴，但后来我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 　　“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顾久九抗议道。 　　“你呀……其实就是个任性的小女孩。却总要装作听话懂事的样子。让所有人觉得放心，其实你才是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个。遇到了麻烦就想自己一个人解决，从来不会跟别人说。” 　　顾久九揉着自己的眼睛。“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嘛……妈，你看出来了？” 　　太后捏了捏她的脸。“你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我会看不出来？” 　　顾久九看着太后，“那我可说了？你不许发火，不许对我动用武力？” 　　太后点了点头，“你说。” 　　顾久九坐了起来，用她生平最快的语速说:“我做错了一件事。有可能会被学校记过处分。” 　　太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像是难以消化这件事。想发火又念及刚才已经答应过顾久九了。 　　最后她像是极力地恢复了情绪。道:“今天晚上还是吃素吧。还有我这正好有份文案，帮我拿过去翻译好，明天早上给我。” 　　顾久九哪敢再有什么异议，太后没把她千刀万剐就已经算是亲生的女儿，真的爱过了。 　　早知道太后这关这么容易过，她还哭天喊地地干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真丢人。 　　其实她心里最担心的就是太后受不了这个打击。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还不算太糟糕。 　　顾久九点点头，小声嘀咕道:“一回来就不忘压榨劳动力。” 　　太后怒其不争地瞥了她一眼。“我这是为了你好。这是让你提前适应你将来的工作。我想了一下，如果真的你的学籍上有了记过处分，以后找不到工作，等你毕业了过来做我的助理也不错。正好我可以弥补一下这么多年没能好好看着你。” 　　顾久九拿着太后递给她的一份文件，从沙发上拎起包，溜回了自己的房间。“保证完成任务。” 　　太后看着顾久九一溜烟跑的没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久九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开始一字一句地给太后翻译文件。完成了之后她用译文打印机打印了出来。 　　不得不说，进入学生科还是有点用处的。顾久九已经学会用各式各样地复印机打印机之类的东西。 　　“好了。”顾久九一脸讨好地笑，献宝似的把译文递给太后。 　　太后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才有些惊讶道。“不错，教你法语教了这么久。去学校之后才有了点长进。看来送你上学还有点用处，学费没白交。” 　　“妈，说什么呢，你家姑娘不是一直都这么聪明能干嘛。” 　　“瞧瞧你那小德行，好了，我去做饭。你回房间玩会儿电脑，等会儿就可以准备吃饭了。” 　　顾久九点点头，等她回到房间关上门之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她一边给手机开机，一边拿着鼠标点开了学校的论坛。 　　没去看跟帖的数目和几乎爆炸的新消息提醒。她很快就找到了手机里自动保存的游戏录像。 　　找到她今天早上发布的帖子，继续更贴: 　　“接下来，我要详细地阐述一下整个比赛的过程。” 　　至于视频，她只上传了初赛的第一场。 　　而她遇到宋灵珊是在第二场。 　　顾久九这个类似于认罪书的帖子再次更新，无疑是在本来就众口纷纭的论坛里投下了一颗□□。炸开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做完了这些之后。顾久九翻了翻手机，给打她电话发短信的所有人群发了一条:我回家了，不用担心。谢谢你们的关心。 　　这些人里自然包括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再没有动静的程小姐。 　　顾久九把点开了她的电话号码，停顿了片刻。放下手机，又重新拿了起来。正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 　　太后在客厅叫她，“过来吃饭了九九。” 　　顾久九无奈，只能放下了手机。滚过去跟自家太后吃饭去了。 　　这一顿饭是顾久九吃得有滋有味。 　　她脑袋里所有事情都已经理清楚了，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最害怕的不是承担麻烦祸事的后果，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麻烦。 　　而现在事情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被学校处分记过，这样她就得去给太后做助理了。 　　现在太后也没有怪她。虽然自己可能让她失望了，但是顾久九有信心自己可以做好助理的工作。 　　她一定要做全天下最好的助理，让太后愉快地度过她的职业生涯。天真的顾久九在没有接触过工作时的女强人之前，这么天真地想。 　　吃饭的时候，太后问她是怎么回事。顾久九心知这件事情是不应该瞒着太后的，然后她有详有略地整个过程跟太后说了一遍。 　　可惜再怎么略，也略不掉顾久居这个人。 　　太后挑了挑眉。“那个小兔崽子回来了？” 　　看来太后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顾久居身上。这样也好，她就不会被骂了。顾久九偷乐。 　　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完了完了，又成了她的锅。顾久九直喊救命。 　　顾久九一脸“我有罪求太后宽恕”的小表情，“他……走得太突然了。您又在工作。我就……忘了？……” 　　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谁都知道这两个人一碰面就跟点燃了□□桶似的。这一点在顾久九之前跟顾久居开视频的时候就已经印证了。 　　一旦她让太后过来跟顾久居聊两句。不是太后在说教，就是两个人在吵个没完没了。 　　顾久九本来也是打算等打完校园赛就带着顾久居回家的，可是没想到他突然就走了。 　　“要不等我放寒假的时候，我们两个去美国看他吧？”顾久九提议。 　　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才不想见他。” 　　顾久九知道太后的气还没消呢，没个台阶下，太后哪里是会主动低头的人。 　　于是她笑着道，“妈。我从来都没出国玩过，要是以后在您身边做助理了，恐怕就更不想出去了。我们寒假去美国，就当您陪我过去旅游好不好？” 　　太后这才勉为其难道:“好了行行行，对了，这次学校的事情我们好像还没算账呢，你说你好好的，跑去打什么游戏？我都说了，它就不是个好东西。” 　　在太后眼里，游戏就是让她儿子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女儿也因为打游戏要被学校处分，太后自然对游戏没什么好印象。 　　顾久九也知道不是替游戏正名的好时候，于是道。“妈您说的对。我都已经卸载了，以后再也不玩了。”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母女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吃完了饭，顾久九收拾了碗筷拿去厨房。她正在洗碗的时候，太后拿着她的手机找她:“九九，你的电话。” 　　“哦，好。”顾久九放下了手里的碗，摘掉橡胶手套。接过了太后递过来的手机。 　　一看，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顾久九按下了接听键，“喂？” 　　那边没人说话。 　　顾久九一瞬间就明白了是谁打过来的。她转过身看了看，太后正在客厅里削苹果。 　　她的声音有些冷漠。“宋灵珊，你现在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吧？” 　　电话那头这才出声，“顾久九，你到底想干吗，你发游戏视频什么意思……威胁我？” 　　顾久九一边重新戴上洗碗的手套，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淡淡道:“我想你应该是最能体会我的心情的。只要我发了初赛第二场的视频，你这么长时间以来辛苦塑造的才女印象，就应该毁了吧？作弊这两个字，对你的打击，可比对我的大多了。怎么样，后悔吗？你是有多蠢才会拿这件事来对付我，不过现在不是还后悔的时候，你更担心的应该是我什么时候会发这个视频？” 　　宋灵珊死不承认。“你怎么就知道论坛的事是我做的，就不是唐恬拿来对付你的？” 　　其实顾久九分析过宋灵珊的想法，她在做这件事之前，大概是以己度人，认为顾久九会害怕被学院记过处分，所以笃定顾久九不敢承认。 　　一旦顾久九不承认，她就只能吃下这个闷亏。任由宋灵珊拿捏在手心里。 　　“除了你，还有谁把论坛当自己的个人主页，整天有事没事在上面刷动态。宋灵珊，我警告过你吧？别来你那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来招惹我。 　　现在我被你推下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下水了也会拉着你垫背的。其实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傻，现在应该对着我说两句好话，说不定把我哄开心了，我就不发视频了也说不定？” 　　“顾久九，想让我对你低头？你做梦！” 　　“我觉得凌晨一点不错，我如果在这个时间发。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了，论坛上的风言风语足够让你整夜睡不着了吧？” 　　“顾久九，你不要逼我！你非要把我推进地狱里才甘心吗？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我逼你？宋灵珊，我只是在把你对我做的事情还给你而已。大家都清楚彼此是个什么德行，我告诉你，宋灵珊，如果你敢承认你就是作弊了，最多不就是被校方处分，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但是如果你不敢，那你就等着吧，痛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我会一点一点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公之于众。 　　听说你以前在二中的时候就挺有名的？” 　　顾久九把宋灵珊的电话挂了没过一分钟，她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她的那位表哥沈湛打来的。 　　顾久九在按下接听键之前，就知道这次通话注定了会非常不愉快。 　　沈湛:“九九……” 　　“表哥。有什么事吗？” 　　顾久九刷好了碗，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 　　“九九，灵珊的事情，这次的确是她的不对……所以……” 　　顾久九扯着嘴角笑了笑，“所以，你要我不发视频，不替自己辩解。任由她怎么欺负我，我也不能还手，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是吗？” 　　沈湛那边着急了，“九九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久九轻轻笑了笑，“那你是什么意思，打电话过来鼓励我:九九你做的太棒了，别人欺负你你就该这么还击。多爆点料，让那些欺负你的人死无葬身之地。这样才是我的好表妹。你是这个意思吗？” 　　沈湛连忙否认，“不是，九九。你就当帮帮表哥，这件事别再追究了，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只会造成无谓的伤害。” 　　“在她找人在论坛闹事之前，你怎么不让她停手，因为这样会伤害我呢？” 　　沈湛还是站在宋灵珊这边。“我不知道。我已经骂过她了，如果我之前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伤害她这样做的。” 　　顾久九轻轻笑道，“所以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你不想让她受伤害，那我呢。你能让她把论坛的帖子清理干净吗，对我的伤害能撤销吗？表哥，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圣母？现在等着我的是被学校记过处分，你觉得我会放过她？” 　　打感情牌算是没辙了。沈湛索性说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果顾久九把初赛第二场视频曝光出来，宋灵珊明明已经输了却还能进入决赛，大家都不是傻子。她走后门被发现的事情被抖出来，接下来就该查到帮她走后门进去的沈湛头上了。 　　顾久九这才明白了沈湛的意思。“哦，表哥是希望不要牵连到你？” 　　这话说的直白得有些难听，显得沈湛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一样。沈湛也是第一次领教顾久九的刻薄毒舌。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久九却懒得再听他多做无谓的解释。“行了，表哥，你要说的我都明白。从头到尾，我只是要替自己做一点回应。如果我无意间伤害到了你，那只能说明你已经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站到了我的对立面。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理由为你考虑？” 　　其实这个世界的纠葛，一旦把话说到份上。把利害关系撇清楚。就没有那么多叽叽歪歪的情分可讲。 　　顾久九挂了电话之后去客厅陪太后去了，太后才切了一个苹果。顾久九直接上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口腔里满是水果的水汁和果香。 　　手机又响了。 　　顾久九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不知道又是谁打电话过来烦她。 　　太后看着她嘴里鼓鼓的咬着苹果，一边从口袋里掏手机，笑着吃了一块苹果。“你的人际关系比起高中的时候倒是好了不少。” 　　顾久九刚把手机掏出来，朝着阳台走过去。“这可不一定。高中的时候我跟全场都玩的不错，到了大学就那么几个认识的。” 　　太后笑了笑。“可是那么几个认识的，人家在你不打招呼就回家的情况下，都给你打电话了啊。” 　　顾久九无奈，这哪里是打电话过来关心的，分明就是过来找茬的。 　　她带上阳台的门，看也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我说你们烦不烦，我告诉你，这次不管是谁打电话给我都没用！” 　　“哦，是吗？” 　　程小姐冷冷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吓得顾久九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顾久九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手机，捂着心口。她的心脏乱跳个不停。像是刚刚结束一场马拉松比赛一样。 　　大概今天没有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事情了。 　　顾久九极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忍住想要抿嘴偷笑的想法，然后语气平静对着电话那边说，“你……打电话过来干嘛？” 　　“你说呢。”程小姐那边的语气淡淡的。 　　“关心我？”顾久九厚颜无耻道，抿嘴偷笑。 　　“顾久九。” 　　“嗯？” 　　“你想的可真多。我现在给你五分钟，从楼上下来，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顾久九以为自己幻听了，她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程小姐明显语气不悦。“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你马上给我下来。” 　　顾久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今天不是愚人节啊，你怎么可能我家在哪儿。” 　　“你的家庭信息调查表已经详细到了你家的门牌号。需要我亲自上去问候一下伯母吗？” 　　顾久九立刻道，“我下去我下去，我马上就下去。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到。” 　　顾久九潜意识里不想让程小姐这么早见到她的家人，因为她总有种带着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生怕她家太后这里挑剔那里挑剔，不喜欢程小姐怎么办。 　　不过，程小姐这种人应该没有可以让人挑剔的地方。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就是脾气不好。耐心差。 　　“妈，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顾久九像一阵风一样窜了出去。太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不到人影儿了。 　　“这孩子。” 　　顾久九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了下去，秋风微微的吹过她的头发，她朝着小区门口的方向跑过去。 　　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这条路这么长，又这么短。 　　顾久九的脚步在门口的不远处停了下来，她已经看到了正在一辆跑车旁边站着的程小姐。 　　即使离得这么远，她还是一眼就能从人群中看见。 　　因为程小姐从来不属于人群，她的气质无论站在哪里都出众到了突兀的地步。浑身上下透露着阶级差距。 　　程小姐显然也看到了顾久九。她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手机又响了，程小姐打过来的。 　　“喂。”顾久九接了起来。 　　“你傻站在那里，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希望我过去找你？” 　　“我马上过去。”顾久九看着不远处地程小姐，她拿着手机看着她的方向。站姿漂亮气质压人，像是从时装杂志里走出来的。 　　那一刻顾久九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了起来，她从来没觉的自己这么幸运过。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走过来的时候，她的心情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她回来了而已。 　　不过，还是得把账先算一算。 　　“你怎么过来找我了，我都没想到。”顾久九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无论她做了什么混账事，好像只要笑一下都能被原谅。 　　“我来找你，是为了算账的。” 　　程小姐的一句话让顾久九差点脱口而出的套近乎话胎死腹中。 　　她非常敏锐地意识到来者不善，似乎自己过来是赶着送羊入狼口的。 　　顾久九轻轻地把脚向后挪了挪，尽量跟程小姐保持安全距离。 　　程小姐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她对着顾久九的轻轻地笑了笑，看起来像个极致温柔的仙女一样。 　　顾久九看着她脸上的笑，只觉得情况似乎真的不太妙。 　　在她有下一步动作之前，程小姐掐断了她的退路。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打开车门，对着顾久九说。“上车。这里不太方便。” 　　顾久九神使鬼差地听话坐了进去。其实她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绝。比如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太后还在家里等她万一她着急了怎么办。或者自己在生理期不宜出行……之类的？ 　　事实证明，生理期的确是不宜出行。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看到程小姐开车。顾久九上车的时候，有一瞬间担心过程小姐的车技问题。她还是正值青春大好年华。 　　不过显然这个问题用不着担心。 　　从程小姐操作的熟练度看来，至少在到国内之前程小姐都是经常开车的。 　　微风从挡风玻璃的四周吹过来。 　　顾久九的心情略略有些紧张，因为她不知道程小姐要带她去哪里，似乎去哪里都跟安全这个词搭不上半点关系。 　　尽管她知道程小姐绝对不会伤害她，但她就是觉得不安心，准确点来说，是充满了危险的可能性。 　　终于，车停了下来。 　　一瞬间，风声从耳边消失。安静地要命。顾久九甚至能够听清楚自己的呼吸节奏。 　　比起现在这样，顾久九突然觉得刚才那样不知道要去哪儿就一直坐着车也不错。 　　“说吧，为什么回家？” 　　程小姐的手指从方向盘上收回去，她并没有看顾久九。而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 　　“我想家了。所以就回来了。” 　　“一点小把戏你就承受不住，一点舆论把你逼得走投无路了？” 　　程小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烟盒。从里面抽出来一支细细长长的烟。夹在修长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 　　“我……是，我没法像你一样。可以无视这些把戏。仅仅是论坛上起了一个风浪就可以把我推进地狱。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你，没法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高人一等。” 　　程小姐抽出烟盒的打火机，她垂着眼睫，脸上的表情嘲讽，嘴角扯着让人胆寒的冷笑。“所以呢。” 　　“如果你这样的话，那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顾久九快被程小姐的态度刺伤了。她的心一旦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就软成了橡皮泥。任由她搓圆捏扁。没有一点防御的能力。 　　“顾久九，你把我当什么？” 　　“我……”顾久九几乎快脱口而出了。 　　可惜程小姐显然并不想听她说话，她拿着打火机点燃了那只烟。星星点点的火刺目。 　　“从你知道论坛的事情到现在，上课，花时间找证据去回击，回家，甚至到了晚上。你都没想过给我打一个电话。” 　　“我……”顾久九想解释，却发现她的确没有可以辩解的余地。 　　程小姐的脑袋靠在后座椅上，她转过头对着顾久九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捏起了顾久九的下巴。 　　“别用那种委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顾久九，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次又一次站在你的立场替你考虑。” 　　“我没有。我……对不起。是我自私，任性。我能考虑到的从来都只有我自己。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是我不对。” 　　顾久九快哭出来了。程小姐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可是连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所以呢？”程小姐挑了挑眉。脸上阴沉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地松动。 　　“你把手里的烟灭了行吗，有点熏眼睛。”顾久九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眼眶里的泪花。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冷静，心平气和地看文。理智讨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能摧毁我的，必然使我强大。 嗯，主角大概就是这样。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谢谢。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4 08:23:27 　　第62章 东窗事发（3） 　　程小姐听了顾久九的话, 看她的样子, 似乎打算有所动作。顾久九天真地以为她会熄灭手里的那支烟。 　　没想到她直接塞进嘴里, 两只手指夹着烟, 吞云吐雾。 　　在昏暗的月色下，顾久九只注意到程小姐猩红的嘴唇, 像是随时能滴出血一样。编贝般洁白的牙齿。一阵浓重的烟雾从猩红的嘴唇里吐出来。 　　她垂着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脸色的神色无边寂寥。 　　一切都昭示着这个女人的拥有极致美艳的皮囊和强大的身份背景。 　　顾久九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 一动不动, 痴迷地看着她。 　　微风吹过的时候, 她身上的香水味萦绕在顾久九的鼻尖。 　　在程小姐吐着烟雾的时候，顾久九觉得自己像是隔着玻璃窗, 外面下着一场清透的雨。可望而不可触及。 　　程小姐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她转过脸。看着呆呆的顾久九。 　　她面色不善:“喂，有时候我觉得你真是无聊透了。” 　　“什么？” 　　以顾久九这种脑容量，她在沉迷于美色的时候通常反应迟钝。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程小姐俯身过来吻了她。 　　一下，就一下。顾久九只顾着惊讶。 　　她的脑袋里像是绽开了一朵漂亮的烟花, “砰”一下。极速上升到最高点, 点亮了整个夜空。 　　空白了所有思维。 　　顾久九的心脏像是被击中了一下。非常短暂而又疼痛。心房弥漫着甜蜜的气息。耳边是她自己紊乱的呼吸。 　　如果她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一股子的浓郁烟草味。顾久九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现在这个状态也跟梦游差不多。 　　“九九, 你傻楞着干嘛呢？” 　　太后打断了顾久九的愣神，她一脸担忧地看着顾久九。这傻丫头出去了一趟之后怎么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顾久九这才回过神。“哦，没事。我没事。” 　　太后皱着眉头看着她，她这样一边傻笑一边摇头，真的是没事？ 　　看她这个样子, 是又谈恋爱了？ 　　顾久九带上门，把太后探究的目光隔绝在门外。她背贴着门板。捂着自己的脸。 　　指尖轻轻碰了碰嘴角，放在鼻尖，似乎还能闻到程小姐留下得浓郁烟味。 　　“啊……”顾久九捂着脑袋，恼羞成怒。 　　她的身体顺着门板滑下去，直到她的臀部着地。把脸埋进膝盖里。 　　她的想法很危险。 　　程小姐俯身过来吻了她一下之后，她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样。什么矜持顾忌都丢在了脑后。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轻轻朝着程小姐的方向靠过去，显然打算吻回去。 　　两个的脸蛋挨得非常近。 　　程小姐甚至连顾久九正在微微颤抖地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知道一向矜持清纯的小女孩哪来的勇气。 　　程小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靠近。 　　而顾久九并没有注意到程小姐眼睛里的恶趣味。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猩红的嘴唇。 　　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可惜，在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 　　程小姐的嘴角轻轻勾起。她的轻笑声在顾久九的耳边响起。 　　顾久九如梦初醒。她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她急忙地向后退去。 　　程小姐显然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她。 　　顾久九的腰被一只手搂住，阻挡了她的退路。 　　程小姐再次俯身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想对我干嘛？” 　　“我……额……我……” 　　顾久九快成了一个小结巴，亏她自诩是看完了一本成语词典的文化人。这时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是你刚才对我……对我做……”顾久九结巴了半天，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话。 　　程小姐不以为意地对着顾久九挑了挑眉，显然她这种底气不足的指控，程小姐还不放在眼里。 　　“我怎么你了？” 　　“你……你轻薄我。”顾久九连话都不太会说了，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古文来。她脸上的红晕像是膨胀的棉花糖一样。每一寸皮肤上都弥漫着甜丝丝的香气和少女的窘迫。 　　“轻薄，你？”程小姐重复了一遍顾久九的话。以她的中文水平，应该没听过这个词语。不过眼下此情此景，程小姐显然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所以作为回应，你刚才是要轻薄我？” 　　程小姐显然觉得“轻薄”这个新名词非常有趣。 　　不知道为什么，从程小姐嘴里冒出来“轻薄”这两个字，顾久九听着总觉得有点坏坏的暧昧感。 　　“没错，我……”顾久九刚想勉强说两句，总比什么都不说要来得好。 　　“可以。”程小姐打断她。 　　“什么？”顾久九一脸懵逼。 　　程小姐一脸‘这是朕的恩赐，还不磕头谢恩’的表情。 　　“我说可以。我允许。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钱包里带够钱了吗？我的一个吻价值一百万美金。” 　　这个梗大概是在程小姐做模特的时候有的，许多模特都会有去给自己的腿投保，以此可以对外标榜这双腿价值多少万美金。 　　而程小姐的这个价值一百万美金的吻，是一个从伦敦一直追着程小姐到巴黎的投资商开出的价格，程小姐只要亲他一下，她就能从他的手上取走一百万美金的支票。 　　当然，程小姐的助理给了那位投资商一个吻。然后把那位投资商赶了出去。 　　顾久九碎碎念道，“那刚才你那个……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一百万美金。” 　　“所以你刚才赚了一百万。”程小姐幽幽道。 　　亲一下程小姐显然太昂贵，顾久九的少女心颇为惋惜。 　　“我没钱。”顾久九摸了摸自己的空瘪的口袋。里面什么只剩下上次在书吧点咖啡的时候，收银员给的几个一毛钱的硬币。 　　程小姐笑道，“刚才你不才赚了一百万美金？” 　　顾久九一想也是，刚要开口，她又反应过来。程小姐显然是在逗她玩。 　　“我的数学又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程小姐此刻已经离她非常近了，近的顾久九可以看清楚她的睫毛根数。 　　“等一下，”顾久九急忙喊停。显然时间一过，她身上的魔法就消失了。这种气氛实在是太过暧昧。说实话，她有点慌。 　　“又怎么了？”程小姐的脸色有点不悦。 　　顾久九举起手指头隔在两个人中间。 　　“那个……我真的没钱……所以……能不能别……” 　　“先欠着。” 　　“哦……喂……” 　　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这种状态比让宋灵珊抓住了错处，论坛炸了之后胡思乱想还要危险。 　　宋灵珊在背后整她，她还能还手。程小姐想要怎么她，她能还手吗？ 　　就像刚才她亲了她一口，其实感觉还挺不错的。所以她就没反抗，其实主要还是事出突然，顾久九根本没能反应的过来。 　　顾久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顾久九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拿过了手机。一看来电联系人。 　　程小姐。 　　她打电话过来干嘛？ 　　跟自己要一百万？ 　　还是说别的……怎么想都不好意思接啊！ 　　“啊……” 　　顾久九一头把自己摔进被子里，双手抓着枕头拍了几下，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之后。她的手指还是很诚实地按下了接听键。 　　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对着手机那边一本正经:“喂。” 　　“刚才忘了跟你算账。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你手机关机不接我电话的问题。” 　　顾久九抱着被子，脸蛋埋进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顾久九你个反应是在表达什么，或许我可以把它理解为认错？” 　　顾久九的脸蛋埋地更深了，她恨不得变成长颈鹿。让耳朵离手机远一点。 　　“嗯。” 　　“很好，既然你认错的话，那么，我不接受。” 　　程小姐的声音从手机那边清晰的传过来。 　　“什么？”顾久九的脑袋立刻从被子里拔了出来。她的头发一团糟。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既然程小姐的关键词用的是既然，那么。 　　语气难道不应该是“既然你认错的话，那么我接受”？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跟我保证。”显然程小姐对这个问题的重视程度超过了顾久九的想象。顾久九实在是没有预料的这种情况。 　　顾久九装作不经意地问，“保证什么？” 　　“你知道吗，我的手上有一个黑名单，每个让我不顺心的人的名字都会出现在上面。直到这些人让我顺心为止，他们的名字才会从上面消失。现在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谁啊？”顾久九心想是谁这么倒霉，被程小姐盯上了，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觉得还是先自己切腹自尽可能下场会比较好一点。 　　“你啊。” 　　“哈哈哈……程小姐你好幽默啊。” 　　顾久九干笑两声非常尴尬。 　　“不，我这人从来不开玩笑。” 　　“我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再关机，你打来的电话我第一时间就会接。”顾久九十分乖巧自觉地跟程小姐保证，显然，程小姐的威胁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什么时候回来？” 　　谈完了这个问题之后，程小姐开始问顾久九的归期。她看着旁边那个空空如也的床铺，显然，这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程小姐的睡眠质量一直不算太好。她经常睡到半夜清醒。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的问题，她睡醒了就习惯性地开灯。下床喝水。 　　而看到了旁边床上的顾久九，程小姐这才意识到她不是一个人。开灯有可能会吵醒那个小女孩。 　　可是与之同时，程小姐发现她旁边床上的女孩儿睡得香甜，灯光照在她熟睡的脸颊上，她一点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从那开始，程小姐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打开灯，偶尔看看旁边顾久九的熟睡地脸。她应该在做一个美梦，一夜好眠。 　　在不知不觉。顾久九可以影响她。即使她改变不了程小姐的生活作息。 　　顾久九离开了之后程小姐还是像以前一样十点钟睡觉。 　　但是顾久九这个小混蛋是不是会窜进她的脑海里作乱。顾久九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嘴里哼着的不知名的曲调儿，顾久九不高兴地时候从书架掏出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一条一条法条读下来。顾久九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她那双眼睛会滴溜溜地打转儿。 　　程小姐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但是当它挥之不去的时候，就足够引起她的注意了。 　　程小姐意识到了这一点，自然就不会刻意去回避。只是现在这个情况，的确不是个好时候。 　　不过程小姐也并不心急。 　　在这之前，程小姐没有想到顾久九居然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直接一声不吭地回家了。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顾久九回家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连她离开一个晚上都觉得难以忍受。 　　这种情况太糟糕了。程小姐需要及时遏制。 　　“后天？不行，你明天一早就回来。我不管你是怎么回来。多一天？多一秒都不行。” 　　顾久九还在手机那边苦苦哀求，“不行，我在学校过了好几个月都没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了，只住一个晚上，我妈肯定会杀了我的。” 　　“顾久九，这都是因为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收拾东西回家导致的后果。你应该学着自己解决自己造成的问题。总之，我不接受任何推迟的理由。” 　　顾久九指控道:“可是之前你还跟我说，学校那么点事儿，我跟你说不就好了。你说以后有事一定要跟你说，现在我就是在跟你说啊。你不答应的话，我以后就不跟你说了。” 　　顾久九这算是软硬兼施了，一边是太后，另一边是程小姐。两边都是不好说话的主儿。 　　最终可能在看在太后的薄面上，程小姐居然松口了。 　　顾久九挂了电话之后，无聊地看了半集电视剧就睡着了。 　　她这边睡得香甜，可是别人那边就不是这样的了。程小姐睡觉睡得半夜又醒了过来，她穿着睡袍，室温很低，打开灯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到卧室看到空空如也的床铺，她又把杯子里的水倒掉。 　　给自己换上一杯咖啡。唇齿间的香醇显然很容易给人安慰。 　　而宋灵珊简直就是完全不敢睡了，顾久九在电话里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她会在深更半夜发视屏，会让她从此都睡不好觉。 　　尽管知道这里或多或少有恐吓的成分，但是宋灵珊也清楚顾久九是一定会发的。而且一旦她发了之后，她就真的身败名裂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而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电脑面前，不停地刷新着顾久九的帖子，一遍又一遍。 　　心里担心着下一秒就会有新内容蹦出来。一个视频把她炸的粉身碎骨。 　　那天晚上，顾久九做了一个春梦。 　　梦到了关键内容的时候，太后把她叫醒了。 　　顾久九恼怒地瞪着自家太后，敢怒不敢言。 　　“行了，起床吃饭。等会儿跟我去一个交流会。”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顾久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顾久九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窗外的金黄色的树叶映照出秋色。清晨的风从脸上轻轻抚过。 　　早饭的时候，太后看着顾久九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喝完了一杯纯牛奶，有些惊讶道:“以前捏着你的鼻子都灌不进去。现在怎么自己喝完了？” 　　顾久九当然不会说这是程小姐的功劳。她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准备一杯纯牛奶。太后这里她还能试试小孩子气。可是到了程小姐那里，顾久九还没开口，程小姐一个眼神扫了过来。顾久九就老老实实地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咕噜咕噜地喝完跟毒药一样的纯牛奶，抹了抹嘴角边的奶渍。感叹道:“哇，好喝！” 　　程小姐才会放下手里的时装杂志，给她一个满意的眼神。 　　太后口中的这个交流会。 　　说起来还是之前太后离婚的时候情绪非常不稳定，一个心理医生给太后推荐地，一个类似于专门提供给治疗心理创伤的协会举办的活动，他们这些专业机构会定时举办这种交流会。 　　太后也一直都有参加。 　　顾久九那个时候几乎除了上学的时间逃课跑出去打游戏之外，其他的时间都用来寸步不离的陪着太后。 　　其中自然就包括这个交流会。 　　她也算是个熟人，之前陪着太后几乎每一次都参加。自从她高考开始就陆陆续续地遇到了很多事情，也就没有时间。 　　这一次隔了将近大半年才过来，发现了许多新面孔。其中还有一张脸，她在昨天就见到过。前天也见到过。 　　前天的学校图书馆，昨天的书吧。今天的交流会。 　　不得不说，真的太巧了。 　　“这次，我们应该好好认识一下了？”方清媛对着顾久九笑道。显然，她也非常意外。 　　的确，是太有缘了。顾久九对这个女孩的印象还不错。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扭捏的。 　　“我叫顾久九。” 　　“方清媛。” 　　两个人找了个沙发坐下来聊天。 　　方清媛有些诧异地看着顾久九，“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这里自然是指这是交流会。一般都只有心理遭受过严重打击甚至精神出现问题的人才会出现在这个心理机构举办的交流会上。 　　顾久九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方清媛这个问题显然非常私人了，如果是多年好友之间还差不多。但是只有三面之缘的陌生人，直白地问别人的遭受过什么重创，精神出现过什么问题。的确是有些失礼。 　　“陪着我的家人过来的。”顾久九并不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她只是模糊的回答。 　　方清媛低着头，笑了笑。“现在该我了。我在今年一月份遇到一个男人，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已经爱上他了。可惜后来，我跟他分手了。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顾久九:“看来是他没这个福气。” 　　方清媛显然对过往的一切也已经放下了，她释然地笑了笑。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了一会儿茶。并不说话。但是好在两个人都比较安静，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我该走了。” 　　顾久九笑了笑。“路上注意安全。” 　　“那个，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非常喜欢你。我想未来我们可能会是好朋友。”方清媛站起身，询问顾久九的联系方式。 　　“可以。”顾久九给了她电话号码之后。方清媛对着她摆了摆手。 　　两个人告别之后，太后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看着方清媛的背影说，“那个女孩看起来挺不错的，虽然穿的比较凉快，但是气质不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大家闺秀。” 　　“您的闺女不够大家闺秀？”顾久九笑道。 　　太后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儿，“你最多也就是个小家碧玉。整天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还大家闺秀。” 　　“行了行了，您看上人家姑娘了。我去跟人家说，让她过来做您的宝贝女儿还不行么……” 　　“傻丫头说什么浑话呢。我的意思是哪个姑娘不错，看起来你们好像也认识？” 　　顾久九一下子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知道她是想歪了，连忙解释道:“哎呀，妈你误会了。我对她没有那个意思。” 　　“怎么就没意思了？我看她就比那个什么李杭影好太多了。” 　　太后还记着李杭影那档子事儿呢。 　　“哎呀，怎么好好的又提她干嘛。不都过去嘛。都说好了不提了，再提这个人我就不理你啦。” 　　“好了好了，不提不提。那你喜欢的不是眼前这个，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儿？” 　　提起了昨天晚上，这可算是说到了点子上。顾久九一下就不吱声了。 　　太后瞧着她那个德行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给了她一个眼神:“说说吧，怎么回事？” 　　太后也不是那种思想保守的母亲，所以每当她问顾久九这些事情的时候，顾久九都是愿意跟她说的。 　　只有她让太后放心，太后才会放心地给她相当的自由。顾久九从一开始就弄懂了这一点。所以在她出柜这件事情，太后也给了足够的尊重。 　　偶尔是不是她还会跟顾久九说自己心里理想的“女婿”标准。大概就是大家闺秀的那种类型，会照顾人，知书达理。 　　显然，这个方清媛，就挺不错。至少在太后眼里是这样的。 　　顾久九不免开始为程小姐担心了。虽然她跟程小姐之间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不上有什么。 　　但是太后这么问的话，顾久九当然会选自己喜欢的那个。 　　“没错，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是我们学校的。” 　　太后点了点头。接着不放心地又问道:“人家姑娘知道你喜欢她吗？” 　　顾久九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道，“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吧。” 　　太后皱了皱眉头。“什么叫应该是？” 　　顾久九立刻怂了，支支吾吾道:“就是……我还没告诉她。” 　　太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得疼。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这么说，就是八字还没一撇了？” 　　顾久九连忙否认道，“也不是，也不是，昨天晚上她还来找我了呢。” 　　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难怪你昨天晚上回来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好了好了，我去那边转转，你自己在这呆着吧。八字都还没一撇，弄得我还以为快成了呢……白高兴一场……” 　　顾久九待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道:“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这两天在家待着顾久九显然就是吃好穿好。临走的时候还带了一大包，当然都是厚衣服。 　　她这次回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回来拿衣服。这个季节，稍微吹点风受凉，就容易感冒。 　　她拎着粉红色的小行李箱走出家门的时候，看着现在门里的太后，突然心生出一股子不舍来。 　　“妈，我走了。等我有空再回来看你。”顾久九眼泪汪汪的。 　　太后瞥她一眼。“别跟我说这些空话，你什么时候有空？” 　　“放寒假。” 　　“刚进滚回学校去吧。” 　　顾久九坐在车上，盯着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学校的论坛。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两天。这次的校园赛事件显然是没有熄火的意思。即使顾久九在这两天没发初赛第二场的视频。这件事情也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显然宋灵珊这个点火的已经控制不住火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大开学了。在宿舍打了一天的蟑螂。 晚上听了两小时班会。 所以更得比较晚。 么么哒。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 24958062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5 00:09:55 　　第63章 东窗事发（4） 　　对于这个初秋, 顾久九印象最深刻的, 并不是新闻联播里一直在反复提起的金融问题, 也不是天气预报的预报员永远微笑着说明天可能会下雨。 　　而是程小姐那张美绝人寰的脸, 很少会有什么表情，眼角眉梢精致地失真, 有种凝固时光的惊艳。 　　“我回来了。”顾久九站在卧室门口，踟躇了半天。 　　程小姐放下手里的报纸, 看了她一眼。“先去洗个澡。” 　　难得顾久九发现她手里拿着的不是时尚杂志, 以为她这是要转性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挑剔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我这才刚刚回来, 好累。”顾久九有气无力地拖着行李箱进来，试图唤醒程小姐内心深处那点还没有泯灭的良知。 　　程小姐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道:“在你洗完澡之前, 我拒绝和你做任何交流。” 　　顾久九蹲在地上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整理出来，放进衣柜里之后。她乖乖地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程小姐很快就翻完了手里的报纸，她随手把它折好, 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她看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若有所思。 　　顾久九洗完澡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她手里拿着浴巾, 擦着头发, 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很乖巧自觉地凑到还在椅子上坐着的程小姐身边, “等我呢？” 　　程小姐并不看她，只是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翻了起来。一边说，“没有。” 　　“那你在干嘛？” 　　程小姐合上法条。转过脸来看着她。“我在想怎么处理黑名单上的人。” 　　所谓黑名单上的人，不就她一个吗？ 　　顾久九只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她伸出手拿过了程小姐手里的法条。“法律制裁不了我这样对人生充满希望的青春美少女。” 　　程小姐似乎颇为赞同她的观点, 她又从顾久九的手里抽回了那本宪法法条，把它放在了顾久九的脑袋上。 　　“的确，法律制裁不了那些智商欠费的女人。” 　　顾久九从椅子上起身，蹲下来抱着程小姐的大腿哭诉，“如果你都不管我了，那我就真的没救了。我以后没脸在学校待下去了，读不了书，就只能收拾东西回家种地了。” 　　这点觉悟顾久九还是有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去求程小姐绝对是最简单有效的那一种。 　　程小姐看着抱着自己的腿不松的顾久九，皱了皱眉。“行了行了，别装模作样的。难看死了。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顾久九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大规模的舆论躁动，程小姐都轻而易举地搞定了？ 　　她抱着程小姐的裤腿，“程小姐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我对你的感激之情无法溢于言表。你的意思是我不会再被校方处分了吗？” 　　程小姐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裤腿。“实际上，校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处分你。所以，你的感谢我先收下了。” 　　顾久九有些不敢相信，因为看着论坛里那种越演越烈的趋势，显然这件事再闹下去校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如果校方一旦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的话，肯定会拿她开刀杀鸡儆猴的。 　　“可是论坛那边……” 　　程小姐给了她一点提示。“论坛一直是学校在管理。” 　　好在顾久九也不算太迟钝。她有些疑惑地看着程小姐。“你的意思是现在这种情况，是校方故意放任的？也对，如果校方开始管理的话，这件事早就已经压下去了可是他们为什么放任不管呢？” 　　程小姐伸出手摸了摸顾久九的脑袋，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她正疑惑不解的看着她。等她给出答案来满足她的好奇心。 　　程小姐在这个瞬间权衡了一下。 　　或许顾久九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所以让她接触到这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从顾久九对待这件事情的反应来看，她显然是渴望独立自由的支配自己的权利，自己处理问题。 　　既然这样程小姐也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瞒着她，把她保护在她那种还没成型的少女世界观里止步不前。 　　“显然这种比赛内部的走后门有内幕的情况，在这所大学里已经司空见惯了。就像树枝茂盛了，害虫也就多了。而校方的意思应该是借着这个机会，重新给学生会换血。” 　　程小姐大概也没想到她随口解释的这番话给顾久九的内心带来了多大的震动。 　　如果说以前顾久九还能做一个不问世事活在自己世界的少女，但现在被人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之后，她显然不行了。 　　她内心开始产生一种渴望，就像她当初的一句玩笑话那样:我希望大学毕业之后可以成为程小姐那样的人。 　　无论舆论形势看起来再怎么不可控制，然而总有极少数的那么一些人。她们掌握了起因，预料到了结果。清楚什么人参加了这场闹剧，是谁在背后做幕后推手，甚至能预料到这件事最后产生的影响范围。 　　这一切都被她牢牢地掌握在指尖，而她要做的就是准备好一杯咖啡，坐下来冷眼旁观这场哗众取宠的闹剧。 　　而顾久九在论坛发帖的那个瞬间，她以为自己亲手断送了自己的未来。承认了作弊的事情。无疑是最艰难的决定。 　　几乎给她带来毁灭性打击的事情，在程小姐看来不过是一场小闹剧。 　　顾久九没有那么愤世嫉俗。在程小姐说出这背后的原因之后。她像是天灵盖受了一击，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她清楚地意识到这种天差地别，就不仅仅是出身的问题了。 　　身为当事人的顾久九太知道蹚这趟浑水是个什么滋味了。她再也没有办法再次经历这种痛苦。而唯一可以避免不会再次遭受这种灾难的办法，就是爬上去。爬到最高的位置上去。 　　只有站在高处，才可以一览众山小，站在局外看着别人怎么在水深火热里煎熬。 　　“我明白了。” 　　顾久九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了事态的发展。接下来从校园赛的后门内幕开始随着这条线牵扯下去，多少人会受到牵连。 　　程小姐对于顾久九而言，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引路的光。 　　程小姐对着她伸出手，“起来吧。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你自己出面处理。” 　　那一瞬间，顾久九的脑海里产生了一种她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时候，程小姐伸出手把她拉回来的错觉。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蹲在地上，腿已经有些麻了。 　　她把自己的手递给程小姐，勉勉强强地借力站了起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程小姐对着她点了点头。“现在你用不着考虑这个，现在把你刚才换下的衣服洗了。” 　　顾久九眼前的万丈悬崖，未来的一片光明，背后的阴谋内幕。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化为乌有，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她刚刚换下的一盆衣服等着她去洗。 　　顾久九异常气愤地把衣服扔进洗衣机。 　　尽管不情愿，但是洗衣服是每个花季少女都要面对的难题之一。 　　而另一个难题，就是接受她亲爱的室友，拯救她与水火之中的救命恩人，以及她每天晚上的春梦对象——程小姐的一切吩咐。都要如同接过圣旨一般，恭恭敬敬地照做。 　　程小姐看着刚从阳台回来的顾久九，问她:“现在你有时间吗？” 　　顾久九跟个宫女一样，对着程小姐福了福身子道:“请您吩咐，奴婢一切都听您的。” 　　程小姐瞥了她一眼，幽幽道:“去帮我把这支口红扔了。回来有赏。” 　　顾久九从程小姐手里接过了这支口红。说实话这支口红看起来就像是刚拆开包装一样，完全就是崭新的。 　　难道是被程小姐把口红的膏体摔断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顾久九拧开口红盖子一看，膏体完好无损，甚至口红切面上的玫瑰纹路还隐约可见，几乎就等于没用过。 　　“这个还是新的，为什么要扔了？我看这颜色挺适合你的。” 　　猩红猩红的。 　　顾久九把口红放在鼻尖不远处闻了闻，还有一种玫瑰花露一般的清香。如果涂在嘴上吃东西沾进嘴里的味道应该很不错。 　　就像她之前用的草莓味牙膏一样。 　　程小姐转身之前对着顾久九解释了一下，“那天晚上我用过一次，它的确算是适合我的。但是并不是太适合你。所以我想我不会再用它了。下次再换一支试试。” 　　顾久九想起来，这个猩红的颜色，不就是上次程小姐来找她的时候嘴上涂的。 　　在车上她还亲了她两下。幸亏顾久九及时发现自己的嘴上也沾了一些颜色。她这张清纯的脸再配上这种饱和度高的红色，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有种少女偷偷穿上妈妈衣服的感觉，架子撑不起来。显得青涩，但却格外诱人。 　　然而顾久九只想着在回家之前用纸巾赶紧把它擦干净。 　　所以，程小姐的意思是下次再换一支试试？ 　　啊……想什么呢。 　　顾久九一边捂着脸，手里拿着程小姐的那只口红。垂着头走了出去。 　　难道她真的到了思春期，满脑子都是这种带颜色的画面？ 　　校园赛结束的一个星期之后，在Z大的西校区又要举办一场玩家见面会。 　　在这段时间里，顾久九把自己手机的保存的游戏视频全都发在了自己的那个道歉贴子上。 　　事态显然也稍稍有些缓和。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一夜之间被舆论左右跟风是正常的。但是这件事情稍微过个那么一两天。随着各种爆料跟帖。人民大众了解到了事情具体情况，都有了自己的看法。 　　作弊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同学们要互相监督发现作弊行为就立刻向校方报告，学校才能有更美好的明天。 　　就比如旁边商学院的系花不就挺舍己为人的嘛，为了举报别人作弊，甚至不惜冒着自己作弊被揭发的危险。就足以见其一片赤诚之心，黑如渠沟。 　　之前顾久九被推上舆论风口浪尖备受争议的时候，宋灵珊还趁机踩了一把顾久九，大概是说此人没有诚信意识，人品堪忧等等。 　　而后顾久九回到学校上传视频。宋灵珊走后门的事情自然就藏不住了。不仅如此NSSB的账号也被顾久九手动扒了出来。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宋灵珊。 　　如今被各位吃瓜群众嘲讽，贼喊捉贼恬不知耻。宋灵珊干脆缩起脑袋整天躲在宿舍里不见人了。 　　玩家见面会应该算是这次校园赛之后的一个娱乐节目。但是显然，它的目的不仅仅是线下玩家见面娱乐这么简单了。 　　因为出了比赛作弊被人爆料这种事情。显然很多人都想在这次见面会上做文章。 　　就比如，宋灵珊。再比如，顾久九。 　　谁能成为受益者，全看个人发挥。 　　现场人满为患。入口通道都站满了人。几乎要比校园赛的时候还要挤。 　　显然，很多根本不玩游戏的人也来了。因为顾久九在道歉贴里已经明确表示，她本人会在玩家见面会上正式道歉，并且将比赛的奖杯奖品归还给她的对手队。最后还特别强调了一句:请红方队的五个队员务必到场，她本人要亲自一一表达歉意。 　　关注着校园赛事件的人几乎都赶过来凑热闹了。 　　而另一个让所有人关注的对象，宋灵珊。她好像也会过来。 　　各种流言蜚语捕风捉影，总之这次玩家见面会不容错过。 　　顾久九站在后台的入口位置，做了个深呼吸。默默安慰着自己，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往后还有许多路要走。她要朝着最高的位置走过去。决定性的转折点就在这里。 　　她从后台走了出去。 　　走到台上，拿着话筒。对着会场内的所有人，开口说。“首先，我要对所有人说一句对不起。” 　　顾久九尽管劝着自己不要去看台下的人是什么反应，但人总是没有办法控制得了自己的思想。她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一张又一张嘲笑挖苦的脸。 　　她放松呼吸，鼓起勇气。看了下面一眼。才发现一个问题。一旦你站在台上，入眼的仅仅是一个又一个的人。芸芸众生，你根本看不清每个人脸上是什么表情。甚至也不会去注意。 　　因为此刻站在台上的人是她。 　　应该是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而不是她去留意台下的每一个人。 　　“在这里，我必须认错。我对于我这次犯的错误感到很惭愧，我不应该在比赛的时候作弊，我作为参赛者就应该遵守公平公正的比赛规则，而我这次没有很好的重视这个问题。我感到很抱歉，我希望可以原谅我的错误。 　　每个人都会犯错误的时候，当然我知道也不能以此作为借口……” 　　她这个道歉发言想让非常诚恳，认错态度相当好。但是在场的观众显然没心情听这个，他们是过来看八卦的。终于，激动人心的时刻快要来了。 　　在最后顾久九发表完了自己的认错书之后，又提了一下之前她在帖子上贴别强调的问题。“我希望我有机会能把奖杯还给红方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到现场。” 　　主持人站在舞台后面对着顾久九招了招手，示意她先过去一下。 　　这次的主持人不是程小姐，程小姐现在应该在寝室里悠闲地享受着美好又平静的一天。 　　顾久九走了过去。等到她再次走上台的时候。红方队的五个人，秦逸致，唐恬，姜晴晴，宋灵珊还有杨一凡已经站在台上了。 　　现场的气氛显然是达到高|潮了，下面已经有些人坐不住了。 　　在旁人眼里这可能应该是顾久九最难堪的时候。要跟手下败将道歉，要跟一个把她推下水的宋灵珊道歉。 　　说实话，这也就是宋灵珊今天会过来的原因，她就是要顾久九亲自给她道歉。 　　如果顾久九先低头了，她意思一下承认作弊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顾久九不先低这个头，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不过顾久九却觉得自己的脑袋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么清醒过，她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人，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放下那些无谓的矫情面子去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 　　让宋灵珊先得意一会儿又能怎么样呢，她被捧得越高，不就摔得越惨吗？ 　　还是，她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顾久九手里拿着奖杯，还有五张skin的签名照。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终于把这辣鸡玩意儿给送出去了。 　　“抱歉。” 　　顾久九一脸歉意地对着秦逸致，把手里的奖杯还有签名照递给他。 　　秦逸致接了过来。对着顾久九说了句题外话，“学生科那边你已经好几天没过来了，而且你并没有请假。” 　　顾久九愣了一下。她以为已经撕破脸到了这种地步，也没过去虚以为蛇的必要了。 　　她刚开口:“我……”退出还没说出口。 　　秦逸致就打断了她的话。“我个人一向把游戏跟工作分的开，希望你也是。在你没有正式交出退部申请之前，你都是学生科的一员。” 　　听到秦逸致的话，顾久九有些惊讶。她 　　点了点头。一如往常地温柔。在走向下一位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秦逸致。恐怕他没有这个机会接到她的退部申请了。 　　学生会换血他的位置有可能坐不稳。而且她现在也不打算走了。 　　顾久九一个一个地道歉。把手里的特别奖品送了出去。 　　最出乎她意料的应该是唐恬了吧，她居然没有借着这个机会奚落她。只是脸色难看地接过了签名照。 　　“抱歉。” 　　最后一个，宋灵珊。 　　顾久九轻笑着对她说了声抱歉，好像两个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不曾有过任何恩怨。 　　这显然没有达到宋灵珊的预期。她想要看到的，是顾久九一脸不甘怨毒地对她低头。 　　而不是这样，笑得如沐春风跟她轻声说抱歉。 　　“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宋灵珊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顾久九脸上并没有宋灵珊想要的恼羞成怒，她嘴角仍然挂着浅笑。走上前一步。 　　在宋灵珊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你这个人有时候让人觉得特别没意思。因为你就只会那点小孩子的把戏。” 　　“你……”宋灵珊气愤地想要上前。 　　顾久九退了回去。“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抱歉。宋灵珊。” 　　“我会站在这里，看着你一点一点地摔下去。” 　　可惜的是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也听不清楚，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后顾久九走了下去。反而是宋灵珊拿过了主持人的话筒，对着台下的观众说。“在这里，我也想跟在场的各位说声对不起……” 　　显然这种道歉，听第一遍就觉得无聊透顶了。没想到宋系花又来了一遍。 　　道什么歉呢？其实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如果宋灵珊真的真心想道歉，她就不会等到现在才说。 　　之前踩人家的时候发动态发得挺快的，她自己作弊被曝光了这么多天，一声都不吭是个什么意思？ 　　反观顾久九，事发的第一天，人家一个不逛论坛的人直接注册账号发帖认错了。别的方面不说。最起码该有人站出来的时候她站出来了。 　　而宋灵珊呢，她跟顾久九还不是一个性质的。顾久九是作弊。宋灵珊是自己作弊了还去曝光别人作弊，把别人推到风口浪尖还要踩人家一脚。现在好了，被打脸了。 　　宋系花还是台上道歉，最近可能比较流行道歉。 　　“我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出来道歉，是因为这件事对于我本人的打击非常大。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复原……” 　　她说得情真意切，把自己感动地眼泪在眼眶里几乎快掉下来了。 　　这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事情发生了。 　　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里走上了台，她直接朝着宋灵珊的方向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话筒，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一声。 　　真响。 　　顾久九看到了这位勇士，要不是顾及当场的场合不对，她真想当场就对她立正敬礼，来表达她的敬意。 　　当顾久九看清楚那个女孩的脸的时候，她着实是吃了一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恬。 　　只见唐恬扇了宋灵珊一巴掌之后，大声骂了一句:“贱人！”然后直接把手里的话筒扔了出去。 　　摔得“砰”一声震天响。 　　台下的部分观众躲过了话筒的一击之后，全体起立，集体高|潮。简直快对唐恬立正敬礼了。 　　就连顾久九这样跟唐恬有过节的，在那么一个瞬间，在心里都已经撇下了过往的“种种偏见”。这妹子真牛批！想扇谁，人就敢扇谁。 　　顾久九心想唐恬估计是知道宋灵珊跟秦逸致的关系了。 　　其实如果只是前男女朋友倒也还没有什么，只是之前秦逸致就抛下唐恬去过一次商学院的晚会去看宋灵珊跳芭蕾。后来校园赛又把唐恬蒙在鼓里一起组队。 　　现在宋灵珊跟顾久九撕逼，秦逸致还去看过她。刚才宋灵珊在台上装可怜说什么打击大需要时间复原的时候，唐恬脑子里想起了秦逸致去看她的事。 　　唐恬这下彻底火了，直接冲上台给了宋灵珊一巴掌。 　　这个贱人终于闭嘴了。 　　“那边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顾久九回到寝室就滚到程小姐的身边，跟她简短说了一下情况。 　　“嗯。挺精彩的。你也要来一张吗？”程小姐正在敷面膜。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用了。对了，从今天开始我以后可能除了睡觉之外，没什么时间在寝室待着了。” 　　在这件事情里，程小姐对于顾久九来说简直就是有再造之恩。 　　不是因为校方那边的处分，而是她让顾久九看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程小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顾久九一脸认真地说，“我要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里看书，以后每天都去。程小姐，你跟我说的话我都已经记在心里了。谢谢你。” 　　程小姐伸出手撕开了脸上的面膜，她跟顾久九说过什么了？ 　　她会说让顾久九去图书馆看书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话吗？ 　　顾久九却没有在意程小姐的脸色。她从桌子上翻出了英语书。“不跟你说了，所有事情都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我现在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我去自习室了拜拜～”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背着包蹦蹦跳跳的背影，说实话，她真的想不起来自己跟顾久九说过什么话，刺激到她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了？ 　　顾久九背着包还没走两步。她的手机又响了。吕笑笑打来的。顾久九已经好久没有跟她联系过了。 　　“喂，笑笑怎么了？” 　　吕笑笑:“九九。玩家见面会我也在现场，你的道歉是怎么回事。按照你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作弊的啊！” 　　顾久九也实在是不想把这件糟糕的事情再重新复述一遍。于是她简短解释。“其中一些事情，不太容易跟你解释清楚。总之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打电话来找我干嘛，要我陪你去吃饭？” 　　顾久九的解释显然也不是吕笑笑关心的重点。“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看到林皓了。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你，他是不是跟周霁颖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对于顾久九来说简直就是难题了，不过现在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我跟他不在一个系，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吕笑笑那边说了句，“没事。” 　　其实吕笑笑没有告诉顾久九，她看见林皓的时候，他的身边站着周霁颖，两个人在会场的角落里有说有笑。显然就是男女朋友的相处方式。 　　吕笑笑不知道的是，她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正在聊的话题就是台上的顾久九。 　　林皓对着身边的周霁颖说，“你怎么了，一直看着台上。在看谁？有我好看吗？” 　　周霁颖还是目不转睛看着那个方向，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林皓。“我在看顾久九。” 　　作为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再加上有吕笑笑这么个存在。林皓对顾久九自然是印象深刻。“看她？那她的确是比我好看多了。不过值得你这么看？从那个什么校园赛到现在，你都一场不落地看过来。我还以为你也打游戏呢。” 　　周霁颖摇了摇头，“不。你是不会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关于校园赛作弊这一点。算是生活中遇到过吧。 是在我的学校某个比赛，我坐在台下看比赛，坐在我旁边的一个人跟我爆料，能上台的都是有内幕进来的。冠军已经内定了。 然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都存在普遍作弊的这种现象。但是我读过的学校真的是有的。 任何事情凡是牵扯到一点名或利，都会是拼后台的结局。 而我，就坐在台下冷冷地看着他们。⊙ω⊙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6 00:13:07 卡家上校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06 00:29:56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6 07:43:35 　　第64章 雨过天晴（1） 　　顾久九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唐恬, 在从图书馆回寝室的路上。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路灯的光线并不算明亮。唐恬的脸上满是泪痕。显然是哭过了, 她左脚穿着的白色帆布鞋上还沾上了泥水。看上去非常狼狈。 　　在校园赛之前, 两个人见面都会虚伪的跟彼此打个招呼。相视一笑间暗藏杀机。 　　可是现在，如果顾久九笑着过去跟她打招呼, 难免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人家现在正在伤心的时候，顾久九猜到估计唐恬是跟秦逸致分手了。 　　秦逸致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能偷偷摸摸地对宋灵珊颇为照顾, 更别说现在唐恬当众打了她之后。更是给了秦逸致分手的理由。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这种道理再浅显不过。 　　这种情况自己最好是躲得远远的。这样才会被伤及无辜。 　　“秦逸致, 你别走！” 　　只见唐恬拉住了一个过路的男生, 拽着人家的胳膊不松。死缠烂打地不让人家走。 　　顾久九这才意识到，唐恬可能是喝酒喝多了。 　　眼看着那个男生一把甩下她的手, 一边语气不善地骂道, “神经病吧这是!” 　　唐恬被甩得摔倒在地上，也不起来，就坐着嚎啕大哭。 　　说实话, 此情此景跟顾久九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以往看到过的那些因为路人冷漠导致醉酒女生被人拐走的案例在顾久九的脑海里一个一个的飘过。 　　如果她这时候丢下她，万一真的出事了呢。 　　顾久九在她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法条里读过, 这种明知有危险的可能性而不作为的行为, 即使唐恬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冷漠，算不上是罪责。 　　顾久九走到唐恬身边，对着那个过路的男生说了句，“抱歉，她喝醉了。” 　　那个男生看着顾久九脸上的笑, 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久九试图把地上的唐恬给拉起来，可是她显然就是死赖着不动。 　　顾久九蹲下身子，对着地上坐着的唐恬说。“你走不走？” 　　唐恬哭着摇头，“我不走我不走。你滚！” 　　顾久九看了看周围路过等下来打量着这边的人，好像真的有些多。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笑了笑，“我带你去找秦逸致。” 　　“那你快带我去啊！” 　　顾久九当然不会真的带她去找秦逸致。感情的事情，无论谁对谁错，当事人的行为多么过分离谱。局外人都是没办法插手进去的。 　　顾久九皱着眉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唐恬，忍受着扑鼻而来的酒气。 　　“喂，你的宿舍号是几零几？喂，你说话啊？” 　　唐恬显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估计这时候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哪里还记得寝室号呢。 　　顾久九算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得了，先把她带回自己的寝室吧。总不能把她扔在走廊上。 　　顾久九费力地搀扶着唐恬走到520宿舍的门口，发现门是锁着的。顾久九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程小姐不在寝室。 　　幸好她不在，不然顾久九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她带回来的这个人。难道说自己的圣母心发作了？ 　　不管怎么样，顾久九却有种感觉，她觉得程小姐如果见到她带着唐恬回来，肯定会不高兴的。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确的。顾久九的看法的确没错。 　　她把唐恬搀扶进宿舍，关上门。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她才发现难题来了。 　　该把唐恬这个大活人放在哪里呢？ 　　客厅的沙发？那是程小姐买的，虽然属于两个人公用物品。但是不经过程小姐的同意，就把唐恬放上去，顾久九总觉得不太好。 　　如果睡在沙发上，唐恬醒来估计腰酸背疼的，顾久九虽然之前跟她有过过节。不过那都是在她扇宋灵珊耳光之前。在她扇了宋灵珊之后，顾久九单方面决定原谅唐恬之间的所有过错。 　　想了一圈下来，顾久九才发现自己能完全做主让唐恬躺下的地方。好像也只有她自己的床。 　　她好像真的是带了一个麻烦回来。顾久九看着脏兮兮的唐恬。 　　她之前还在地上坐着撒泼，沾上一身灰。如果不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顾久九是坚决不会让她躺上自己的床铺的。 　　顾久九有些无奈，放下了包。 　　唐恬显然还在云里雾里，眼神迷离。顾久九不清楚她现在的意识算不算清醒。 　　“喂，你能自己洗个澡吗？” 　　唐恬似乎是听懂了顾久九的话，点了点头。身体摇摇晃晃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过去，她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顾久九慌忙想要拉住她，却不料被她带得摔倒在地上。 　　“疼。” 　　唐恬压在了顾久九身上，把她当成肉垫。嘴里还嚷嚷着疼。顾久九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念在她今天失恋醉酒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 　　看来洗澡是不太可能了。顾久九也没有太多奢望，只想着能把唐恬外面这身脏兮兮的衣服给换了就算完事。 　　“行了行了，我也不指望你洗澡了。来，脱衣服会吗？咱们速战速决。等会程小姐回来，我们两个都该死定了。” 　　顾久九把她身上的唐恬给推了下去。自己从地上坐起来。 　　唐恬闭着眼睛靠在衣柜上，顾久九打算给唐恬脱衣服。刚伸出手，顾久九又把碰到她衣领的手指给收了回来。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大家都是女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她对唐恬也没那种想法。用不着这么避讳。赶紧给她脱了衣服扔床上就没事了。 　　这么想着，顾久九心里那点担忧就没了。 　　她果断快速给唐恬解开上衣的扣子。直到最后一个。顾久九扶过唐恬的肩准备给她脱下上衣的时候。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顾久九。你现在在干嘛。” 　　顾久九认命地转过头，从程小姐的角度看过来，就看到顾久九俯在一个女孩身上，脱了她的上衣。 　　根据顾久九跟程小姐相处地经验来看，她越是生气。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就越是平静。平静地让人猜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这对于顾久九这种习惯猜测别人心理想法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残酷。 　　而现在，程小姐的高跟鞋声音停下的两年之后，程小姐语气前所未有地平静，问她在干嘛。顾久九的手没出息的颤抖了一下。 　　顾久九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旁边这位衣服脱了一半的唐恬。她现在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那个……我想我可以解释。” 　　程小姐居高临下地看着顾久九。此刻程小姐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几乎能把空气凝固。 　　顾久九就像是个被丈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跪坐在地上。等候发落，连大气都不敢出。 　　程小姐坐在沙发上，看着这边地上的两个人。 　　“说吧。” 　　顾久九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那个，今天晚上我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她喝醉了。应该是跟男朋友分手了，缠着一个路人不放。我有点担心她所以就把她……带回来了。” 　　顾久九陈述完毕，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程小姐。 　　她正在给自己倒水。 　　“所以。你不能把她送回她的宿舍，一定要带回来？” 　　顾久九委屈地跟个小媳妇似的。“我也想把她送回去把，可是她喝醉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我问她她也不说。我就只好把她带回宿舍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她？脱她衣服？”程小姐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我是想给她换身衣服。然后把她放在我的床上睡一觉。明天早上她醒了应该就会走了。” 　　程小姐这才松开了眉头，看了顾久九一眼。“那你呢？” 　　顾久九理所当然地说，“我就凑合跟她挤在一张床上睡一晚。” 　　程小姐刚刚缓和的脸色又瞬间阴沉了下去。“跟她睡在一张床上？” 　　顾久九虽然不明白这话都解释清楚了，程小姐的脸色怎么又晴转阴了。但是她还算是能看懂程小姐的脸色，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那我不跟她睡一张床，难道要睡沙发……”顾久九虽然很喜欢坐在沙发上，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喜欢睡在沙发上。 　　每次她睡沙发，第二天醒来必然是腰酸背疼。 　　程小姐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轻扬起高贵的下颌骨。 　　“你可以跟我睡。” 　　顾久九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之前有一次她生病的时候缠着程小姐要跟她睡一张床。当时尽管她生病了，但依然感觉到了程小姐的睡眠状态十分糟糕。 　　自己睡觉又不老实，顾久九难免会想到是她夜里乱动吵得程小姐睡不好。 　　顾久九不希望自己打扰到她睡觉。所以睡在一起的事，之后她再没有再提起过。 　　不要用自己的事打扰别人的生活，是作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要学会遵守的第一准则。 　　显然，现在这个情况。这条准则已经不太好用了。 　　程小姐宁愿让顾久九过来“打扰”她，也不愿意顾久九去跟唐恬睡在同一张床上。 　　“那我先帮她把衣服换了。” 　　顾久九还没忘了还有一个唐恬。她的衣服脱了一半。 　　“不用。” 　　“嗯？”顾久九没明白程小姐的意思。 　　程小姐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她示意顾久九让开。 　　顾久九大概没想到。程小姐居然挡在了她前面，单膝跪在地上。代替她给唐恬换衣服。 　　“不用你，我来。” 　　在程小姐看来，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碰。无论是谁，都不行。 　　所以她宁可自己放下身段，去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换衣服。也不愿意让顾久九去碰别人。 　　“你……”顾久九有些不敢相信。程小姐会做到这种程度。 　　这不是别人，她是生下来就高人一等的贵族小姐。 　　顾久九甚至从来没见过程小姐低头。现在她却单膝跪在地上去代替她给一个醉酒的女人换衣服。 　　“你去把给她换的衣服拿过来。”程小姐有条不紊地分工。 　　顾久九忍不住鼻头一酸。她立刻转过身，去翻找衣柜里的睡衣。 　　直到洗完澡，顾久九的心情都没能平复下来。 　　“给你睡衣。” 　　程小姐站在门外敲了敲磨砂玻璃门，她的手里拿着一件浴袍。 　　浴室里的顾久九这才反应过来，她自己光顾着给唐恬找睡衣穿。忘了给自己拿一件。 　　顾久九打开一条门缝。程小姐把浴袍递了进来。顾久九伸出手接过。 　　站在门外的程小姐只看到了一只纤细的手，因为在浴室里冲着热水的缘故。她的指甲的都是粉粉的。 　　她轻轻地抓起了浴袍的一个角，然后把浴袍扯了进去。像是眼馋牛奶终于偷走的猫。 　　顾久九穿好浴袍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头发还滴着水。 　　程小姐拿着浴袍走了进去。“浴巾在衣柜第二层挂着。” 　　“嗯。”顾久九轻轻地点点头。 　　程小姐走进浴室。磨砂玻璃门隔绝了顾久九的视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顾久九坐在程小姐的床上，从不自觉的紧抓着衣角的手指，顾久九可以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局促。 　　没错，她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但是无能为力，她从来控制不住她的心。 　　程小姐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顾久九正缩在床里面的角落里，乖乖地坐着等她。身上的被子铺得好好的。 　　看到熟悉的一抹衣角，顾久九开始紧张了起来。 　　程小姐擦干了头发之后，走上床，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顾久九又往里面缩了缩。 　　程小姐看了她一眼。轻声说，“睡觉吧，晚安。” 　　顾久九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点了点头，对着程小姐说。“晚安。” 　　顾久九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想起她的好，心里就涌出欢喜。想起她的冷漠，眉头就会皱紧。情绪忽上忽下。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哀愁，飘忽不定。她就这么在胡思乱想里睡着了。 　　第二天，唐恬醒来的头痛欲裂，她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没摸到手机。随后她惊觉，这不是她的床。 　　唐恬“腾”一下坐了起来，她的动静可一点儿都不小。她转过头看了看旁边，赫然就是顾久九和那个美得惊人的女人。 　　唐恬现在可没有功夫去在意这些，她的胃里涌上来一股子想要呕吐的感觉，喝酒喝完就睡的后遗症。胃难受的要命。 　　因为所有宿舍的房间设计都是一样的，唐恬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卫生间。在里面干呕了一会儿。 　　程小姐早已经被她吵醒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唐恬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位气质出众的程小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瞬间，唐恬面对这个女人这种莫名地胆怯紧张。 　　她轻轻咳了咳，然后低着头对程小姐说，“那个……谢谢你们，我先走了。” 　　从头到尾，程小姐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她像是人脑海中不真实的幻象，美得失真。 　　程小姐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唐恬。唐恬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人喘不过气，无论她那张美艳皮囊，还是她不为人知的身份背景。 　　唐恬以前跟秦逸致在一起的时候，曾经遇到过程小姐。后来秦逸致只告诉她说这个人以后遇到了，能躲就躲尽量别招惹。 　　唐恬像是逃命一样从这里逃了出去。关上了这个寝室的门之后。她走了两步，靠在墙上闭着眼睛。 　　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去了那个寝室的，昨天她好像是个遇到了顾久九，之后的事情她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而且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不是她的衣服。唐恬想了想，还是决定折身返回去拿回衣服。 　　如果唐恬总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绝对不会选择回去。这绝对是她今生最错误的决定。 　　唐恬在进去之前敲了敲门，没人答应。她推了一下，发现门并没有从里面反锁。她走了进来，发现那位程小姐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唐恬无声地松了口气。心想她们大概是在睡觉。 　　要不自己偷偷把衣服拿回去，不要惊扰到别人？ 　　唐恬想了想还是应该跟这间寝室里的人说一声，于是她推开了卧室的门。 　　见到了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那位程小姐的手里拿着顾久九的头发，放在手心里把玩。她看着身边顾久九的睡颜，像是一个散发着芬芳果香等待人摘采的果子。 　　唐恬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这两个人之间的亲昵显然是超过了好朋友或者闺蜜的范畴，更像是……情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唐恬几乎忘记了呼吸。 　　程小姐俯下身亲了亲顾久九的额头，眉眼，再到脸颊，嘴巴。 　　她在这里停了一下，似乎带着惩罚性地咬了咬顾久九的嘴唇。脸上才露出罕见的笑意，这种美人笑起来能要人的命。 　　唐恬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骤停了。 　　直到顾久九在睡梦里不自觉软软地嘤咛了一下，“疼。”还带着点小委屈。 　　程小姐这才放开她，顾久九又转而沉沉睡去，一点儿要清醒地意思都没有。 　　她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像是带着魔力一样，有种高贵不可侵犯的禁|欲感，可是那只手顺着顾久九的脸颊滑到了她的脖子。带着引人犯罪的暗示。 　　再到浴袍的衣领，轻轻扯开了她腰间的丝带。顾久九的肩膀大片的雪白露了出来。 　　可是她本人沉睡在香甜的睡梦里，可着眼前的这一切毫无知觉。 　　再接下来是内衣，那双漂亮的手，轻轻地解开了胸前的暗扣。 　　亲眼目睹着这一切的唐恬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从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脚趾一路顺着脊椎，升到了天灵盖。 　　“看够了吗？” 　　程小姐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地瞥了傻站在门口的唐恬一眼。 　　唐恬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眼神。 　　“你应该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程小姐显然有些败兴，她扯过被子，替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顾久九盖上。 　　唐恬被吓得头也不敢回，直接冲了出去。 　　而后顾久九碰到唐恬地时候，总觉得她看到自己就远远的躲着，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也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几次都是这样，顾久九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个她把唐恬带回来过夜，程小姐还因为这个第二天一大早就对着她阴着脸。 　　而唐恬不仅不感谢自己，还总躲着她。顾久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喂，你干嘛总躲着我？” 　　唐恬离得老远看到了顾久九之后就直接调头往回走了，没想到顾久九直接跑回来拦下了她。 　　唐恬眼看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没有啊。哦对了。还有那天的事，谢谢你。是你把我带回……” 　　唐恬又想到了那一天。到嘴边的话停了下来。 　　程容的那个眼神又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顾久九自然是察觉到了唐恬的异样，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对劲。” 　　唐恬干笑道，“没事啊，我没事。” 　　顾久九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安慰她道:“是因为失恋的事情？你也别太难过了。三只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在唐恬听来，这更是印证了那天她看到的那一幕。顾久九是喜欢女人的。 　　程容的那个眼神又在她眼前浮现。 　　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嗯嗯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 　　很快，秋天就已经过去一半了。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学校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宋灵珊跟沈湛分手了。沈湛主动辞去了商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一职等等。其他学院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动，而她们外语学院这边，除了唐恬跟秦逸致分手之外，好像并没有任何变动。 　　秦逸致还是学生科的领头人。除了张亮和唐恬之外，其他的老成员都还在。 　　校方对于这次轰动整个Z大的校园赛作弊事情也做出了处理，顾久九被罚打扫操场一个月。以示惩戒。 　　这个处罚对于顾久九来说，简直就是让她生不如死。 　　顾久九每天得六点钟就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之后，就戴着口罩和手套去操场捡垃圾去了。 　　她清理整个整场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她都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一边在操场沿着跑道清理垃圾，一边戴着耳机听着英文广播。 　　她的手机上有一个软件，可以调频听广播。顾久九最近才发现。也就物尽其用，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背单词，练听力。一心只想着能朝着更高处走过去。 　　而唐恬呢，她在跟秦逸致分手了之后，就跟之前敌对的人化干戈为玉帛了。比如张亮，她亲自过去给人道了歉。 　　偶尔张亮会早起过来帮顾久九一起捡垃圾，捡完了之后他会绕着操场跑几圈。然后再回寝室。尽管顾久九说过不用，她自己就是个喜欢睡懒觉的，知道早起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张亮只说不用她担心，他也不是天天早起过来。以前经常通宵打游戏，现在努力地把生活拨回正轨好像也不错。 　　自从上次校园赛过后，很多人都不再打游戏了。但是在北冰洋彼岸的顾久居显然是整天对着游戏忙着训练脱不开身。 　　张亮曾经问过顾久九那天在决赛突然出手的那个人是谁。那种一出场轻而易举carry全场的水平显然不是业务玩家能有的。 　　张亮第一次问的时候，顾久九的回答是一个朋友。 　　张亮第二次问的时候，顾久九的回答是一个职业选手。 　　张亮第三次问的时候，顾久九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在张亮不断地重复这个答案对自己很重要，而且自己绝对会守口如瓶的时候。他第N次问，顾久九说出了一个名字。“skin。” 　　张亮听了这个答案之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他丢下了顾久九，还有整个操场的垃圾。 　　顾久九看着他的背影，他身上的那件白衬衫上还带着清香。 　　在顾久九看来，年轻的男孩向来都是这么的，靠不住。垃圾还得自己捡。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二月份，好像在这个学期快走到结尾的时候，一切的纷争都停了下来。尘归尘，土归土。每个人都成长不不少。 　　某个清晨，顾久九捡完了整个操场的垃圾。去掉脸上的口罩和手上的手套。朝着修德楼走过去，赶着去参加学生科的会议的时候。 　　她惊奇地发现这次最后一个到的居然不是她，因为台上属于秦逸致的领导位还空着。很显然，他还没有过来。 　　原本应该出现每个星期例行会议上的秦逸致此刻正坐在学生科的办公室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人。 　　“程容，我应该没记错你的名字。” 　　秦逸致给程小姐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我还有个会议，就开门见山有事说事。你来这里是找我有事？” 　　程小姐不可置否，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还有一段就把大一的上学期写完了。（没错，我是要写大学这四年的。是的，你没有看错。） 累到不知何年才能完结…… 感谢小仙女的票票。谢谢。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6 20:21:30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6 22:06:16 承文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9-06 23:12:26 承文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06 23:13:14 承文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06 23:13:21 　　第65章 雨过天晴（2） 　　程小姐每隔几天就会定时给头发做护理, 让她的头发看上去永远都是柔顺漂亮, 一丝不苟。 　　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都昭示着她这个人的最大特征。完美得无懈可击。 　　这对于坐在她的对面的秦逸致来说, 可并不是件好事。 　　从高中开始，想要成为他女朋友的女孩儿就可以从校门口排到篮球场。而这其中为数不多可以成为他女朋友的女孩儿, 都是出了名的美人。比如宋灵珊。 　　在交往了二个月之后，秦逸致主动提出了分手。 　　即使是他身边曾经有过很多个女孩子, 倒没有一个能做到眼前这位程小姐这样。 　　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的高贵和居高临下的淡然。即使她看着你的时候, 你也没法从她的眼神中窥探到任何情绪。 　　在面对程小姐的时候, 即使有求于人的不是他，秦逸致也清楚的意识到这次能够控场的人显然是这一位。 　　“听说你父亲在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送了你一套蓝山清河别墅。” 　　程小姐率先开口, 没有打算客套绕弯子的必要。 　　一开口就是那栋别墅, 秦逸致察觉到了来者不善。关于别墅的事情，除了当时他生日宴会上在场的圈子里的几个好友，几乎是没人知道的。 　　那套蓝山清河别墅的确是价值不菲, 而秦逸致现在还在上学，自然就没有搬过去住过。因此到现在那套别墅还空置着。 　　按道理来说, 这位程小姐应该是不可能知道的。 　　秦逸致的思维纠结在这位程小姐究竟神通广大到了什么地步。 　　程小姐对着他说, “接下来你还有一场会议, 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讨论那些无谓的事情。我要那栋别墅。你开出转让的条件。” 　　“程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觉得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应该听从你的要求，把别墅转让给你？” 　　秦逸致显然是极看重那套别墅的。那套蓝山清河别墅，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周围的环境风景无疑都是最好的, 一个业界有名的风水大师还曾经说过那里坐南朝北，兴人丁家室之类种种。 　　“我亲自来这里的目的，是向你表达我的诚意。” 　　程小姐今天涂的口红是一款很流行的哑光雾面南瓜色。暖色调让她少了几分锐气，看起来典雅端庄了几分。没有之前涂正红色那样高贵冷傲而又不可抗拒。 　　“我能问一下，程小姐为什么执着于我的这栋别墅？据我所知，你现在在校，似乎没有买别墅的必要。” 　　程小姐当然不是给自己买别墅。这栋别墅是她打算买来作为送给程老爷子的贺礼。既然是送给别人的贺礼，自然要求就是让别人喜欢。看上这栋别墅的并不是程小姐，而是程老爷子。 　　“送人。” 　　秦逸致听了也难免惊讶，这套别墅别说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天价，就算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价值不菲。 　　这位程小姐可真是大方，买这种天价别墅送人。 　　“程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 　　程容像是没听到秦逸致话里的讽刺一样，实际上秦逸致是什么态度，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任何区别。 　　她神色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秦逸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无声地对峙。 　　终于，秦逸致可能是耐不住性子，或者是因为还有一场会议等着他的缘故。他选择开口打破沉默。 　　“这套别墅我是不会卖的。就算是我同意了。你也得不到。我父亲他是不会同意的。程小姐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程小姐听到秦逸致的回答后，她轻轻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仿佛秦逸致刚才的拒绝在她眼里就是无足轻重的玩笑。 　　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秦逸致，你的名字不错。” 　　话聊到这里，已然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程小姐从座位起身，离开。 　　她穿着高跟鞋的时候，尖尖的鞋跟踩在地板上，极其鲜明的轮廓感跃然而出。再加钱修长漂亮的小腿，有种说不出的优雅。 　　饶是秦逸致这种天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富二代，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小姐的做派。 　　的确，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之下，他之前交往过气质不错的校花女神或者这个圈子里的几个千金小姐，简直不能入眼。 　　他到修德楼会议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十一分钟，秦逸致推门进来的时候，顾久九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之前顾久九总是压着时间点过来，秦逸致没少拿这个来说她。现在终于让顾久九发现了一次他迟到。 　　下次再让他抓到自己，说不定还能判个缓刑。 　　不管怎么样，七点起床已经是她的极限了，顾久九在这种有关于人生原则的事情上绝对不会再让步。 　　顾久九在经历过大半个月的捡垃圾生活之后，对生活的要求已经降低到了只剩下吃和睡。 　　坐在她旁边的范文馨正在拿着手机看最近某个台特别火的综艺节目，趁着秦逸致没来的时候，她又看了起来。而且没戴耳机。 　　顾久九能听到节目里哈哈哈的尴尬大笑，范文馨也跟着哈哈哈。笑得差点把眼眶里塞着的棕色美瞳给弄掉了下来。 　　在范文馨刚戴上美瞳的时候，她曾经一度认为自己的眼睛可以媲美奥黛丽赫本那双被誉为“美如繁星”的蓝色眼睛了。 　　当她把这个看法准确无误地传递给了顾久九。顾久九看着她假的有些吓人的棕色瞳孔，略带尴尬的点点头。 　　直到秦逸致神色不明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范文馨这才慌张地把自己手机上的综艺节目点了暂停。 　　在顾久九差点再次睡着的时候，秦逸致叫了她的名字。“顾久九，你有什么想法？” 　　范文馨推了推顾久九。她这才清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她显然已经可以自如地应付这种情况了。尽管她压根不知道秦逸致在叫她的名字之前，究竟说了些什么。 　　“部长的观点非常正确，我没什么意见，一切听从部长的指挥。” 　　尽管秦逸致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顾久九压根就不在意他怎么看。 　　会议结束之后顾久九马不停蹄地朝着寝室奔过去，她非常想念她的爱床。想念她的枕头，她的被子。如果可以的话，顾久九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下半辈子在床上度过。 　　直到跟程小姐结婚之后，顾久九才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是多么纯洁的错误认知。 　　这些天以来，顾久九忙的像是个不停转动的陀螺。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用。 　　每个女生在早上都要进行的化妆大业，她只用一分钟就可以解决。涂个唇膏，或者口红。 　　自从跟程小姐住在一起了之后，顾久九这种天生底子好，不怎么在意外表的。都或多或少开始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了。 　　不得不说，化妆的确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带给女孩自信。尤其是口红，涂上了之后顾久九整个人的气色都亮了起来。 　　奥黛丽赫本曾经说过，不涂口红的女人是没有未来的。 　　顾久九春心萌动了之后，深以为然。 　　程小姐看到她拖着自己的包，脸色疲倦地推开门走进来。 　　她嘴上的口红颜色其实并不是很合适，颜色偏深的殷红。衬着顾久九有些苍白的肤色。她这张清纯的长相，反而有种病态的美。 　　“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顾久九揉了揉眼睛，疲倦感如潮水般涌来。她指着卧室的方向，“我先去睡一会儿。” 　　说完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卧室。一头栽进被子上，只觉得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一下。她就这么趴在床上，沉沉地昏睡过去。 　　这个中午太阳不见了踪影，整个天空失去了活力。显得灰沉沉。 　　灰蓝色的天空笼罩下，时光溜走的悄无声息。 　　顾久九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被子里，她记得自己趴在床上的时候就睡着了。可能是程小姐替她盖好了被子。 　　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钟。 　　窗外的天色暗沉。 　　顾久九走到客厅，发现程小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人打电话。室内暖黄色的灯光一瞬间让顾久九的心变得柔软。 　　她穿着夹脚拖鞋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冷水对着她的脸洒下来。一瞬间，顾久九打了个哆嗦。脸上的冰冷让她清醒了过来。 　　而磨砂玻璃门外面的程小姐，她如同往常在打电话。而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电话那边的人对她的指令说出了一个“不”字。 　　“程小姐，无意冒犯，容我提醒您一下。这里不是英国。如果被您的母亲知道这件事，您很有可能会被强制遣送回英国。” 　　程小姐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头脑冷静地分析了此刻的情况，以及自己所拥有的筹码。 　　她对着电话那边平静地说，“你以为你不听我的，我就寸步难行了？” 　　“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祝你假期愉快。”程小姐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可以不用再出现她面前了。接下来他应该有大把的时间去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 　　顾久九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程小姐正在盯着窗外出神。 　　她的睫毛纤长卷翘，从侧面看上去非常漂亮。嘴巴上涂着的南瓜色还没换掉。她像是从浓墨重彩的油画里走出来的。 　　顾久九的头发上还在滴着水，程小姐指了指衣柜，“去把柜子里的浴巾拿过来。” 　　在程小姐的衣柜里，除了衣服之外，最多的就是浴巾。顾久九起初还有些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条浴巾。能用的过来吗。 　　程小姐显然是高瞻远瞩，因为两个人用就不会显得多了。尤其是在每天都要洗头的情况下。 　　程小姐接过顾久九手里的浴巾。“再拿一条过来。” 　　顾久九不太能理解这是要干嘛。程小姐接下来的动作已经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把其中一条浴巾平铺在腿上，对着顾久九拍了拍，示意她躺下来，把脑袋放在她的腿上。 　　顾久九照做，像一只八脚章鱼一样趴在着。脑袋靠在程小姐的大腿上，她的脸颊红红的，像是醉了酒的一样一坨微醺的红晕。 　　程小姐修长漂亮的手指拿着浴巾，一下一下的给她擦头发。趴着的顾久九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像只被捋顺了毛的猫一样。 　　她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程小姐小腹的位置。所触碰到的地方都柔软的不像话。 　　程小姐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垂下眼睫看着贴在自己腹部的小脑袋，并没有说什么。继续一下一下地替顾久九擦头发。 　　这个过程漫长而又温柔。 　　顾久九的手指在程小姐的腰间作乱，指尖隔着布料在上面画着圈儿。偶尔会偷偷地写字:我。喜。欢。你。 　　她的小秘密像是只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一样。 　　程小姐沉默地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顾久九躺在程小姐的腿上。问她，“你怎了，有什么事情吗？” 　　程小姐在认真仔细地擦着她的头发，“算是有吧。” 　　顾久九有些坐不住，她“噌”地一下打算坐起身。却忘了自己的头发还在程小姐手里，她坐起来的时候扯到了头皮。 　　程小姐看着她因为疼痛皱起来的小脸，“怎么了，疼吗？” 　　顾久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没事没事。” 　　她手上的触感格外地好，像是摸上了一块上等绸缎一样顺滑轻柔。顾久九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会是她那一头无可救药缠得打结的头发。 　　“对了，那个你刚才说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顾久九最担心地还是她的意中人。 　　程小姐简短地告诉她，“我想要秦逸致手上的一套别墅，他不肯转手卖给我。” 　　顾久九极力地劝说自己忽略掉心里的震惊。在每个大学生毕业都会担心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值得程小姐忧心的问题就是买不下别人手上的别墅。 　　如果她不是够了解程小姐，恐怕得在心里扎这个有钱女人三百下小木偶人。 　　顾久九试图让自己温柔一些。“你一定要买他的别墅？” 　　在顾久九看来，就算是程小姐想买别墅。每年都有房地产商开发出来许多房子，其中不乏有针对于高端消费人群制定的别墅。 　　这里的选择有很多，没必要纠结于别人的。更何况他还不算是个人。 　　“没错。” 　　顾久九像是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程小姐看着她那双葡萄一样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就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今天下午没事，我带你去吃冰淇淋？”程小姐显然清楚什么能吸引顾久九的注意力。 　　“好啊。”顾久九立刻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收拾收拾出门，走在去冰淇淋店的路上。顾久九暗自做了个决定。她要帮程小姐劝服秦逸致，让他让出那栋别墅。 　　说不定以后这就是她们的婚房呢？⊙ω⊙ 　　程小姐带着顾久九去了一家装修风格相当不错的甜品店。有种中式的优雅美感，里面的空气里弥漫着小资情调。 　　拿过菜单，点了幸菓和风洋果子，还有一份意式冰淇淋。 　　服务员把东西送过来之后，顾久九这才注意到不仅仅是甜品做的精致，漂亮得让人口水直流，又无从下口。 　　装着甜品的器具也都很精致。长柄瓷勺、雕花瓷碗、荷叶瓷盘、玉碗等等。 　　顾久九看着眼前的一切，选择拿起了手边的长柄瓷勺。入口是清凉的甜味。 　　幸福感爆棚。 　　顾久九的世界简单得剩下了吃和睡之后。这个下午快成了这一个月以来最幸福的时刻。睡饱了之后，还能跟程小姐一起出来吃冰淇淋。 　　她决定好好地报答程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表达的方式就是帮她拿下她想要的别墅。 　　抱着投喂可爱的小宠物猫心情的程小姐，她带着顾久九出来吃东西。显然不知道顾久九内心的想法。 　　如果程小姐知道的话，她大概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是别人带顾久九过来，她是不是也会这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顾久九从那天回去了之后，晚上她一个人神经兮兮地跑到自习室在纸上制定了一系列的攻略计划。 　　整张纸被她画的密密麻麻。她先是写出了之前对秦逸致的人格分析，包括他的性格特点。 　　然后考虑从哪方面入手的可能性比较大。想来想去，顾久九耗费了好几个小时才得出一个结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可能性都不大。 　　程小姐都搞不定的事情，对于顾久九来说，难度自然是比登天还要大。 　　首先秦逸致这个人，典型的富二代。换女朋友非常快，有许多女人前赴后继地朝着他扑过去。这点毛病跟那些纨绔比起来已经不算是毛病了。 　　顾久九看着纸上罗列的各种可能性。决定就先从这一点下手。 　　都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头一天还信誓旦旦地说七点起床是人生底线的顾久九，她在第二天就突破了人生底线，六点起床了。 　　出门前程小姐还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起这么早？” 　　顾久九给出地回答是，“今天我要提前一个小时去操场捡垃圾。” 　　“为什么？”程小姐问。 　　因为她热爱捡垃圾？ 　　顾久九在心里打着腹稿，迅速地扯出了听起来没有那么荒谬的理由:“因为天气预报说今天今天有可能会下雨，所以我就想早点去。万一去晚了下雨就不好了。” 　　顾久九这话说得漏洞百出，下不下雨跟早晚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万一就是六点钟下雨，七点钟就不下雨呢？ 　　程小姐打开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今日，晴。 　　她把手机放下。看了顾久九一眼。试图从她那张神色紧张的脸上找出点别的东西。 　　“嗯。你去吧。” 　　顾久九松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换上了白色软头皮鞋，一边从包里掏出口罩手套，一边带上门。 　　她今天捡垃圾的速度创下这大半个月以来的历史新高。然后从超市里买了一瓶酸奶，嘴里咬着吸管，朝着修德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 　　顾久九今天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到了学生科办公室。开始处理之前堆积下来的杂活。 　　文件复印。制作图表之类的。 　　对于顾久九来说，她最快的不是手速，而是脑子转动的速度。 　　一心二用对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平时这些琐碎折磨人耐心的事情她做起来只觉得乏味无趣，但是现在有了目标动力之后，原本计划两个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她居然一个小时就做完了。 　　秦逸致在今天过来的也非常早，他本来以为自己又是第一个过来的。直到他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顾久九，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年度喜剧最佳女主角一样。 　　秦逸致的眼神里充满了诧异。 　　顾久九差距到了他的目光。她把手里的复印件递给他。“这是昨天你让我复印的文件，邮件已经群发了，还有图表也已经做好了。我叫了外卖，我记得你喝的应该是美式咖啡，不加糖。” 　　秦逸致看了看她，沉默了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顾久九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事陌生号码。 　　“我想应该是外卖到了。我下去拿。图表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你有时间看一下。” 　　说着，顾久九按下了接听键。“好的，我就在楼上，马上下去。谢谢。” 　　秦逸致看着顾久九“蹭蹭蹭”走下去的背影，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改变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 　　可是这背后的原因，也不难想象。那位程小姐的身边，从来都只出现过一个人，就是他部下的这个小可爱。顾久九。 　　秦逸致再次见到顾久九的时候，她的手里还端着一杯美式咖啡。脸上挂着招牌的清纯笑容。如果给她换一身衣服，去校门口那家奶茶店门口招揽客人都没问题。 　　“谢谢。”秦逸致接了过来。 　　在顾久九微笑着注视下，秦逸致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 　　接下来的这些天里，顾久九想尽了各种办法缠着秦逸致，就比如主动给他打下手，帮他处理一些简单的文件之类的。 　　这些别人不愿意做的杂活儿顾久九全都抢着去做。终于在几天后，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些事情应该由顾久九来做。 　　于是，顾久九就有了时刻都能去秦逸致那里晃晃的正当理由。 　　秦逸致一边拿着手机。把要复印的文件递给顾久九。而顾久九把文件接了过来之后，还伸长了脖子看秦逸致在给谁发短信。 　　秦逸致一旦走出了学生科办公室，顾久九就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拎起包跟了上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顾久九终于在两天后的下午撞到了秦逸致和他的那位“新女友”约会。 　　偏偏这个女孩儿顾久九还认识，就是前几天碰见好多次的那个短发女生，气质特别好的那个。顾久九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了。 　　不过远远的站着看两个人，还是挺般配的。 　　顾久九重新思考着他的新女友是认方清媛，她通过方清媛来曲线救国的可能性。 　　说实话这是个馊主意。 　　尽管她很想帮程小姐的忙，但是她如果去找方清媛。是非常不合适的。 　　首先两个人并不熟。人家没有必要帮你。 　　第二，这件事情就算方清媛愿意帮忙，实际上她夹在中间也是非常为难的。 　　顾久九立刻就放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但是在两个小时之后，顾久九又在秦逸致的身边看到了另一个女生。 　　老天爷都把机会送上门了，再不把握还等什么？ 　　顾久九立刻就朝着那边的两个人走了过去，她笑着对秦逸致打着招呼。说了声:“部长好。” 　　这声招呼是在提示秦逸致，她已经发现了他脚踩两只船的情况。 　　学生科的办公室。 　　“说吧，有什么事？”秦逸致在椅子上坐下。其实顾久九找他的话，她不说他大概都知道。 　　顾久九开门见山地亮出了自己的筹码。“你跟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方清媛她知道吗？” 　　秦逸致听了顾久九的话，他一脸胜券在握地笑了笑。“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打算告诉方清媛？” 　　顾久九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对，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不然我一定会告诉方清媛的。” 　　秦逸致眯起眼睛看着她，“顾久九，如果我不知道你做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的话，我估计都会以为你喜欢我了。” 　　顾久九只注意到了前半句话。让步状语从句，如果后面的才是重点。 　　“你知道？” 　　“为了那位程小姐，你做的可真够多的。”秦逸致收起了虚假的微笑，脸色开始冷了下来。 　　顾久九看着他那副嘴脸，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果然还是程小姐最好了。 　　而此刻的程小姐正坐在床上，她手里拿着的那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正是顾久九写的攻略计划。 　　看到第一页有模有样地列举可能性，程小姐才有了看下去的兴趣。 　　而到第二三页的具体实施过程，程小姐皱了皱眉头。这样显然就是小孩子在胡闹一样。毫无章法。 　　什么所谓的曲线救国战略只能拿来一笑，哪里能真的就这样去做。 　　程小姐看到了顾久九的用心。同时也对她有些担心。 　　她不会真的就按照这上面写得去做了吧？看着她这几天的状态表现，好像还真的有可能。 　　程小姐本来打算放下手机的这个攻略，去把顾久九给找回来。没想到在放的时候，一没留神这几张纸全都掉在了地上。 　　程小姐捡起这些纸的过程中，才看到了攻略最后一页的内容。 　　她的脸色变了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找小仙女的地雷。 19979589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7 20:48:26 苍白s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7 21:57:42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7 23:26:54 十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7 23:55:44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8 00:38:42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8 00:55:48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8 21:56:01 　　第66章 雨过天晴（3） 　　秦逸致遇见过的女人有很多, 环肥燕瘦, 或丰腴或高挑。或天真无邪或风情万种。 　　能给他留下什么深刻印象的却并不多, 可能也正是因为见多了各色各样的美人, 反而没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的。 　　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程小姐算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今天之后, 顾久九应该也算是一个。 　　程小姐能第一眼在感官上给人带来巨大的冲击。 　　而顾久九，她从来不是一个能在第一眼引人注意的角色。别人往往在相处中的过程中, 才发现她的本性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可惜在她亮出武器之前, 面对她的敌人似乎永远都不能察觉。 　　秦逸致看着顾久九, 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无聊幼稚。 　　为了她的好闺蜜程小姐，不惜一改往日作风。甚至在他面前大献殷勤, 什么脏活累活杂活她都抢着去做。甚至相出了拿女朋友来要挟他的这种馊主意。 　　女人这种生物, 有时候真的是天真的可以。 　　顾久九还是站在原地，一点儿羞愧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脸认真地问，“所以你脚踩两只船, 玩弄别人的感情，你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 　　听着好像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是秦逸致似乎没有否认的意思。 　　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像顾久九买来地冰淇淋包装一样,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还冒着白色的寒气。 　　“这其实跟你并没有太大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我想我应该来得正是时候。” 　　程小姐推开门走了进来。学生科的会议室里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她看过去。 　　她脚上穿着一双金属色羊皮革高跟鞋，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利落优雅的黑色丝质衬衫，下面是一件修身的驼色包臀裙。 　　驼色不适合做修身款的颜色，因为身材稍微差的人穿上, 就像行走的肉坨一样。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但是程小姐今天看起来依旧很完美。 　　她手里拿着手包，轻轻地带上门之后。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拉过了顾久九，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应该没做什么蠢事吧？”程小姐问秦逸致。 　　见到程小姐，秦逸致的脸色稍微有所缓和。毕竟这位并不是好得罪的主儿。 　　秦逸致看着把顾久九护在身后地程小姐，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顾久九。很显然，这两个人是姐妹花一条心。所以，她们现在算是一致抗敌？ 　　“你再来的晚一些，她或许就能把该做的蠢事都做完了。” 　　程小姐身后的顾久九听了秦逸致的回答，就开始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谁都不可以在程小姐面前说她。更何况是这种赤果果的诋毁。 　　她小声嘀咕道:“我哪有。” 　　程小姐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就像个大人指责小孩子一样:“你别说话。” 　　顾久九委屈巴巴地闭上嘴巴。其实她也明白程小姐这是在护着她，可是她也是要面子的。 　　秦逸致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早点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对峙，给这两位一点时间去处理她们之间的关系。 　　程小姐转过头，她的头发在窗户透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顺滑漂亮。从外观上来看，她的确是个非常完美的女人。 　　秦逸致在心里默默觉得有些可惜。 　　“对了，别墅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条件想好了吗？”程小姐旧事重提。 　　秦逸致显然没料到这位程小姐居然还在执着这个，尽管美人的确是能让男人客气三分，但是这位程小姐屡次不改地提这事。秦逸致的耐心也并不算好。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关于这件事情，我以为我上次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程小姐还没什么表示。她身后的顾久九已经皱起了眉头，这是她的程小姐。在顾久九看来，任何人都不能这么对她。哪怕仅仅只是说话态度差一点都不行。 　　碍于程小姐这边还没有所表示，顾久九只能敢怒不敢言。 　　在顾久九的眼里，程小姐一直都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存在。所以她相信，这次程小姐也一定会把秦逸致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可是出乎意料，这次程小姐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甚至连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神色自若地说，“嗯。我知道了。” 　　顾久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很想要他的那栋别墅吗？” 　　程小姐点了点头。“但是他不愿意给。” 　　秦逸致一脸微笑地看着两个人，大有慢走不送的意思。 　　程小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在那么一个瞬间，顾久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有多管闲事的嫌疑了。可能当事人并没有那么想要，而她这个不想干的人反而在这里自作多情。 　　顾久九有些怀疑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淡然的程小姐。她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程小姐吗？ 　　顾久九是自学过一点儿心理学的，她相信自己掌握的知识。更确信她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所认识到的程小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或许别人可能会因为秦逸致的拒绝而放弃，而程小姐她绝对不会。 　　她很少会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兴趣，但是只想是她想要，就一定会千方百计得到。 　　在做出判断的那一个瞬间。顾久九转过身，对着以为一切无理取闹都已经结束的秦逸致说。“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有点想不明白。” 　　秦逸致看着顾久九，像是在看着掉进网里垂死挣扎的鱼。他的眼神里透露出那种带着点怜悯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什么事？你最好现在说清楚。” 　　在做攻略计划的时候，顾久九就知道，秦逸致这种公子哥天生的毛病就是自我感觉高人一等。他对别人一直有种带着歧视的偏见。 　　顾久九一本正经地敷衍他，就特别成功。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生气。所以我希望你能克制你的情绪。” 　　顾久九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上次晚会给出的预算，我在整理材料的时候，发现表格上的数据出了点问题。所以我就重新算了一下，做出了一张新表。 　　作为一个跟所有人道歉保证改过自新的人，我觉得这张新表我应该把它交给财务部。” 　　在秦逸致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顾久九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还有上一次我在收拾档案的时候发现了一份被扣下来的违纪名单。看着它的标题我觉得它应该在教导处？我不明白它为什么现在会被锁在档案柜里。” 　　顾久九像是聊天气一样，一件又一件地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抖了出来。 　　秦逸致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顾久九看着他难看的脸色，似乎他还没忘了之前约定过克制情绪的约定。 　　所以，顾久九说得更带劲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那就是姜晴晴学姐报上的购买公物的账单其实不太对。但是你已经签过字了。” 　　“说完了？”秦逸致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听下去了。再说下去也不过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烂账。 　　不过他倒是小瞧了顾久九，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能耐。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这些事情从我刚进学生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顾久九耸了耸肩。 　　她的这句话让秦逸致变了脸色。刚进学生科的时候，她这种新生根本接触不到任何核心问题，就比如报给校方的活动财务预算。秦逸致想不出来她是从哪里注意到的。 　　顾久九解释道，“我的记忆力比别人稍微好一点。在讨论准备晚会的会议上，我经过你的座位的时候多看了一会儿。可能你并没有注意到。” 　　多看了一会儿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这可不是记忆力比常人好了一点就能做到的。 　　秦逸致不免震惊了一下，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能做到。 　　这种天分，这难怪。秦逸致差点忘了她是商学院那位天才的表妹。 　　“所以呢，你打算拿这个来威胁我？” 　　顾久九点点头。“没错，其实一开始我就打算这么过来跟你谈判的。” 　　听她这么说，秦逸致似乎是有点感兴趣。“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过来跟我谈判，反而整天抢着做这些没用的杂活儿，要不然就是没事找事跟踪我？” 　　顾久九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情是毫无用处的。我没有开门见山地跟你谈判，主要是因为我有点不好意思。” 　　秦逸致简直想是听到了国际笑话一样，一个抓着你的小辫子不放的女人站在你面前告诉你，之前没抓你小辫子是因为她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他是该感谢她之前没有采取动作？ 　　顾久九看着秦逸致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 　　“不过自从经过我这些天的观察，我发现你真的不算是个好人。所以今天我这么做，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我不喜欢这样，真的。”顾久九点了点头，一脸诚恳地说。 　　“所以你打算把这些烂账吞进肚子里？”秦逸致冷笑。 　　顾久九神色淡然，勾起了嘴角笑。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底，“看你表现喽。”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任由你，一个刚入部不过三个月的小成员摆布？你真的以为你发现了这些烂账，我就会听你的了？你真是太天真了。” 　　“那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留意着校方那边的情况，说实话，学生会清人换血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听说他们还在招收风纪委员，我觉得我这种知错能改的形象人物应该特别适合。”顾久九一本正经地说。 　　顾久九这下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她之所以不敢一开始就跑去跟秦逸致谈判，担心的不就是这一阵“换血清腐”的风一吹就过。 　　她了解秦逸致的性格，清楚他这种人不会轻易地因为几次陈年老账就受人威胁。 　　可是顾久九能掌握到的筹码就只有这么多，如果想要威胁到他，就必须得借着天时地利。 　　而眼前的时机简直再好不过，如果不是这种危险紧张的时候，秦逸致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听她一句一句抖他的底。 　　他这种天生优越感强的人，太不能接受失败了。 　　顾久九赌得就是他不会冒着这种被革职的风险去跟她硬碰硬，秦逸致这种出身背景。还有他本人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他的人生中沾染任何污点。 　　这就是顾久九写得攻略里的最后一页的内容，也是她最开始在第一页写下的内容。她把这张纸放在了最后。 　　因为她总是喜欢先礼后兵，前面的的所有事情都无疑是在给秦逸致传达一个信息:我开始要抓你的小辫子了。你要注意了。抓到了就是你输了。 　　解决问题的方法从来只有一种，自切要害。蛇打七寸。 　　末了，顾久九还是一脸微笑，神情冷然地说，“当然，就算最后你还是不同意把别墅让给程小姐，我也不会把这些曝光。我永远记得我是学生科的人。我之所以做这些，只是想替程小姐尽力争取。我的单方面威胁已经结束了，你的心里也应该有了选择。” 　　顾久九说这些话的时候注视着窗外，她并没有在看着秦逸致。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此刻秦逸致正一脸震惊地看着程小姐的方向。 　　最后。顾久九只听到他说，“明天再谈这件事情。” 　　顾久九转回来环视了一遍整个会议室，旗开得胜之后她也并没有多么激动。 　　这种结果，她在详尽地做出计划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一栋别墅对于这些人来说，不过就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秦逸致所谓的看重，其中很大的成分不过也就是看看程小姐究竟为此能做到什么地步。所以一旦程小姐表现出:无所谓你爱给不给的态度。秦逸致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人的天性就是这样，自己拥有的，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让给别人。别人来争来抢的时候，他反而把这些起初无关紧要的东西看成宝了。 　　再经过她这么一折腾，秦逸致也该松口了。一时的兴趣他可能有，但是他显然是会分清利弊的。 　　把别墅转让给程小姐，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除了给他原有价值的数额之外，程小姐还允诺了一个额外的条件。 　　其实在顾久九过来找秦逸致谈判之前，秦逸致跟程小姐还见过一面。是在顾久九多次跟踪秦逸致之后，他主动约了程小姐出来。 　　“之前你许诺过一个额外的条件。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程小姐点了点头。 　　秦逸致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我想我有点喜欢那个顾久九。作为她的好姐妹，我希望你能帮我追她，这就是我的条件。” 　　程小姐给出的答复是:站起身给了秦逸致一巴掌，“你做梦。” 　　而程小姐在这些天以来的忧虑无非就是她的原定计划和计划之外的顾久九，这两者之间究竟谁轻谁重的问题。 　　一向眼高于顶处断果决的程小姐在这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而顾久九也早出晚归越来越来少跟程小姐沟通，她甚至连在寝室的时间都少得可怜。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度跌倒了最低点。 　　可惜顾久九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作战计划，而程小姐还在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而伤神。两个人各自为彼此忙着自己的事。 　　以至于在刚开始程小姐突然出现的惊喜过后，她表达出那种无所谓的态度的时候。顾久九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信任，而是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在程小姐看到了宿舍里顾久九的那份攻略计划，她才明白了这些天来顾久九的异常。以及秦逸致跟自己提条件的时候嘴上那种玩味笑容的含义。 　　她赶过来之后，果然，顾久九正在跟秦逸致对峙。之后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在顾久九看着窗外，故作姿态地在最后打着感情牌的时候，她没看到程小姐的手里拿着一把钥匙。她对着秦逸致扬了扬。 　　秦逸致当然认得那把钥匙，上面飞龙戏凤的特别标志，那赫然就是那套蓝山清河别墅的钥匙。 　　与其说顾久九赢了秦逸致，倒不如说她赢了程小姐。 　　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程小姐的确是惊讶于顾久九的这种天赋。 　　这么一个灵感乍现的瞬间，程小姐的脑海里突然成型了一个计划。 　　至于秦逸致，程小姐对着他笑了笑。 　　顾久九一脸淡然走出了学生科的会议室，带上门之后。她突然扑进程小姐的怀里。“我就知道，你不是不会放弃的。” 　　如果不是两个人之间有足够的信任，顾久九几乎当场就要放弃了。可是有些人，就算你们之间不说话了，但是只要是一个眼神。彼此就能懂了。 　　顾久九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巨大欢喜雀跃里。她天真地以为这就是爱情的样子。她冒着会被秦逸致赶出学生科的危险，对程小姐毫不保留地付出与信任。 　　程小姐在顾久九看不到地地方。轻轻地勾起嘴角，她眼底的情绪沉得像是暴风雨前波涛汹涌的海面，随时都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海啸危险。 　　她看着扑进自己的怀里的顾久九，动作极尽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没错，我是不会放弃的。”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她想要的，最后一定会是她的。 　　两个人走出修德楼的时候，外面突然下雨了，泛着冷意的秋雨，倾泻而下。像是能透过皮肤把这股冷意打进骨子里。 　　顾久九和程小姐站在一楼的走廊前，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顾久九突然拉起了程小姐的手，跑进了这一片秋雨里。 　　雨滴打湿了程小姐的头发，还有她身上永远优雅得体的衣服。可她看起来仍然没有狼狈，她只是轻皱着眉头。看着顾久九。向她表达着自己的疑惑，她不明白顾久九为什么选择冒雨。 　　而顾久九却是另一番光景。她的头发很绒，一旦沾上水滴，就整个软了下来。贴在脸颊上，或者脑袋上。 　　不过幸好地是她这种清纯的长相大概最不怕的就是下雨，她越是狼狈，就越是能凸显她本身那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我在想，如果再这么等下去的话，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我们还是跑吧。” 　　说着，她拉起程小姐的手跑了起来。 　　程小姐自从十五岁开始就停止上体育课自然就没有这种在雨地里跑步的时候。有时候不得不说顾久九的天分就是影响别人，她总是能给人带来许多体验感奇妙的第一次。 　　就比如现在，程小姐非常想松开顾久九的手，因为两个人拉着手跑并不会跑得快，反而会跑的更慢。她们这样下去只会在雨里淋湿全身。 　　可不知怎么的，程小姐就是没有松开握着自己掌心的手。 　　她没有采取更加合适的方式去躲雨，也拒绝不了从心底里弥漫出来的温柔。 　　回到寝室的时候，顾久九的头发已经可以滴水了。而在她身后的程小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最起码还没有狼狈到顾久九的那种程度。 　　当顾久九看到程小姐难得不得体的模样的时候，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过很快，她就为此付出了代价。 　　程小姐一脸悠闲散漫地坐在床上翻着时装杂志，而顾久九则是在一边不停地忙上忙下。拖地，擦桌子，擦窗户。洗窗帘。 　　程小姐对顾久九声称自己淋了雨有点小感冒，受不了寝室里有一丁点儿不干净的因素存在。 　　顾久九的解决方案是:一个人大扫除，干完了所有的清洁工作。 　　程小姐要去上课，顾久九那边下了课得过去陪着。因为程小姐身体虚弱记不了笔记了，当然她之前也从来就没有记过。 　　所以，杨教授经常在上午第一节外语学院的英语课见到顾久九之后，还能在上午第二节课的金融课上见到顾久九。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是晚更的一天。 我有正当理由，比如……抓蟑螂。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8 23:54:17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9 00:07:34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9 07:14:15 2557714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9 20:17:43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9 22:08:00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9 22:08:17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9 22:08:20 　　第67章 雨过天晴（4） 　　“这个案例, 我想请一个同学替我读一下。”杨教授站在讲台上。 　　他瞥了一眼第一排坐着的顾久九的方向, 她正坐着的声称身患感冒的程小姐的身边。 　　顾久九收到了杨教授的眼神之后, 非常自觉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但是与之同时, 举手的还有另外两个。一个是周霁颖，而另一个是宋灵珊。 　　不得不说, 商学院这边的情况可比外语学院复杂多了。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 　　顾久九正打算默默把自己的手收回去的时候，杨教授叫了她的名字。“顾久九。” 　　顾久九收到地第一道视线就是周霁颖投过来的, 她的目光还是跟以前一样, 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 还有点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绪隐藏其中。 　　其次就是宋灵珊。而后的甲乙丙丁大多数，顾久九都不认识。 　　虽然顾久九并不是商学院的, 但是某些方面上来说, 商学院里面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是认识她的。因为之前校园赛事件的事情。 　　关于这一点，当事人显然没有这个认知。 　　在读了这段案例材料之后，杨教授终于说出了他想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转系了？怎么没人通知我？” 　　顾久九摆上了招牌的笑容, “我是过来蹭课的。杨教授。” 　　收到了无数的刀子眼和非议之后，顾久九终于得以坐下。 　　程小姐在旁边盯着手机屏幕, 手指在上面滑动, 一点儿听课的意思都没有。这一点让顾久九很是伤神。 　　顾久九伸出胳膊碰了碰程小姐。示意她赶快回神。程小姐转过脸莫名其妙的的看着她。 　　“你不能不听课。”每次顾久九过来商学院这边陪着程小姐上课, 她就像是操醉了心的老妈子一样。 　　“不是有你在记笔记”程小姐显然不为之所动。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像是一场博弈，她绝对不会是率先让步的那个。 　　“好吧好吧。我认输。我认输。那天我不该嘲笑你。” 　　顾久九就差举起双手投降，然后呈上降书了。程小姐喜闻乐见。 　　“然后呢？”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顾久九认真而诚恳地说着。 　　关于这种问题，她从来都不会是获胜的那一方。 　　“笔记可以不用记了。”程小姐格外开恩，若有所指地看着顾久九手里的笔记本, 上面写着程容这个名字。目前才写到第一页，除了名字之外的所有字都是顾久九写的。 　　讲台上的杨教授捂着嘴巴刻意地咳了咳，对着讲台上的话筒道:“请同学们保持安静。” 　　说完还若有所指地看着顾久九的方向。 　　顾久九羞愧地快要从地缝里钻进去，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杨教授虽然年轻好说话，但这不是不尊重的理由。 　　这一切都要怪旁边幸灾乐祸的程小姐。 　　得到了亲爱的程小姐谅解之后。顾久九如同一只在笼子里关了许久被放飞的小鸟一样，欢快地迈着小碎步回到了寝室。 　　等待着她的再也不是永远也做不完的清洁工作，还有陪着去商学院上课记笔记的尴尬。 　　而是秦逸致的玫瑰花。 　　顾久九在原地愣了三秒钟之后，她后退了一步，说实话她并不喜欢玫瑰花。 　　大概又过了三秒钟之后，她的脸色这才从惊讶中恢复如初。“你这是干嘛？我都说了不会去告发你了。你不用这么破费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秦逸致摇了摇头，“不，这并不是为了那件事。” 　　顾久九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那是为了什么？你不会是先说你送我这个是为了追我？” 　　即使是送玫瑰这么浅显易懂的暗示，对于顾久九来说也太梦幻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在前几天还对着你冷嘲热讽，毫不留情地指责你那点小手段根本不够看。 　　然后一转眼他就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说要追你了？ 　　爱情是从对对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开始的。而秦逸致显然没有。 　　对于顾久九的疑问，秦逸致脸色依旧如同他处理公事那样，一本正经地回答:“没错。” 　　顾久九听到这句话的那么一个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唐恬的身影，如果让她知道秦逸致送玫瑰花给自己，她大概会扛着大刀过来把她砍得碎尸万段吧。 　　“你的女朋友不是方清媛吗？” 　　对于顾久九的误解，之前秦逸致一直都没有跟她解释清楚。“其实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只是好朋友。” 　　顾久九脸上地笑容快挂不住了，这个秦逸致到底是想干嘛。 　　“那我之前说你脚踩两只船是误会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可以原谅你。” 　　“你到底想干嘛，你就直说行吗？你说你要追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这是真心的吗？你爱我吗？” 　　顾久九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传说中的玛丽苏光环，还是在某个瞬间秦逸致突然智商掉线就喜欢上了她这种清纯做作。 　　显然，秦逸致不用摸着自己的良心也能给顾久九一个答案。他回答得毫不犹豫。“不爱。” 　　“所以呢？今天是愚人节吗？” 　　“显然不是。你一定要我给出一个所以然的话。我也只能说我这是在给你一个机会，可以在宋灵珊面前耀武扬威。” 　　秦逸致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围观的人群之外站着的宋灵珊，她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顾久九不得不承认。在她看到宋灵珊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极度地畅快。 　　顾久九突然间就明白了。之前在玩家见面会上唐恬突然爆发估计也就是她在搞鬼，这么看来，她这些小动作已经被秦逸致发现了。 　　而校园赛整个事件过后，宋灵珊跟沈湛分手之后。似乎是有想跟秦逸致旧情复燃地意思。 　　可惜秦逸致这个人，是从来不吃回头草的。他也曾经明确地跟宋灵珊表过态，可是这位系花似乎怎么都听不明白。 　　此刻他拉着一个宋灵珊恨极了的顾久九在这跟她表白。无疑就是要给她一点小教训。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借我去打击宋灵珊？为什么？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她的那些小手段。那为什么还要跟唐恬分手？” 　　“我对女生之间这些勾心斗角的小手段并不感兴趣。唐恬当众打人是事实，而且分手是她提的。不是我。总之谢谢你的配合。放心，今天我依然没有把你赶出学生科的打算。” 　　秦逸致把手里的玫瑰花往顾久九的怀里一塞，结束了这场无趣的表演。 　　他这么做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一点，向程小姐示威挑衅。 　　这位大少爷就这么棋差一招地输给了这位横空出世的程小姐，当然不甘心。 　　果然，秦逸致这下算是准确地抓到了程小姐的弱点。 　　尽管顾久九抱着怀里地玫瑰花束在原地愣了三秒钟之后，她就果断地抱着花去了卫生间。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在洗手池冲了半天，确定手上没有玫瑰花的味道之后，顾久九才放心的朝着宿舍走过去。 　　玫瑰花可以扔掉，香味可以掩盖。但是流言已经传了出去。别人的嘴是堵不住的。 　　顾久九这下算是领会了秦逸致这个小心眼的男人那点报复人的小手段，估计她又该被人在背后非议。论坛里又有人编造出了校园赛两位队长之间的爱恨纠葛的后续故事。 　　不过别人的话最多就是惹她心烦，只要她不逛论坛就可以完美地避开这些无谓的烦恼。 　　这件事她问心无愧，流言也不是她能控制的。自己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就不用去论坛里翻那些帖子自寻烦恼。 　　但是程小姐这一关，她是怎么都逃不了。 　　程小姐把手里的咖啡杯往茶几上一放，朝着她的方向瞥了她一眼。顾久九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扔了手里拎着的包，扑过去抱着程小姐的大腿哀嚎:“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是清白的！” 　　程小姐笑着把顾久九的手拉开，“听说玫瑰花挺漂亮的，99朵。” 　　顾久九恨不得把秦逸致这个败家子给抹了脖子，没事有钱烧的，买这么多花。 　　“没有，我压根就没怎么注意那些花，我对玫瑰花过敏，真的。” 　　“他把花给你之后就走了，在回寝室的路上你应该有足足二十分钟去数里面有多少支。” 　　“他给了我，我立刻就给扔了。我都洗了好几遍手才回来的。” 　　说到这里，程小姐的脸色终于有了些缓和。顾久九以为质问环节已经结束了。于是正打算从地板上起身，把屁股挪到沙发上坐着。 　　不料程小姐拦下了她，在顾久九疑惑地目光注视下。程小姐发话了:“去洗个澡再过来。” 　　不知不觉，已经是十二月份了。 　　接下来这个学期剩余为数不多的几个星期里，顾久九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关心其他事情，她开始疯狂地复习模式。每天泡在图书馆里起早贪黑，她开始决心做一些改变的时候，就预见了剩下的日子会格外的枯燥难熬。 　　顾久九从来不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唯一能让她分神的大概就是程小姐了。偶尔看书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会出现程小姐的身影。 　　顾久九傻傻地想一会儿，然后清醒过来。把干扰源程小姐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 　　学英语这个过程对于顾久九来说相当难熬，因为她在大学之前上英语课从来不背单词。以前偷懒欠下的东西，要现在加倍来还。 　　每当遇到一堆自己一个都不认识的单词组合成的阅读理解，顾久九的心情简直崩溃。尽管校园赛之前到现在她也自己用功恶补了许多，但是跟那些学了几年累积的词汇量还是不能比。 　　面对这一堆不认识的单词，顾久九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查词典一个一个去记。 　　等到程小姐打电话过来叫她回去，顾久九才从让她头疼的阅读理解里回过神来，抬起头一看，窗户外面已经黑了。 　　“顾久九，你怎么还没回来？” 　　顾久九一边朝着厕所的位置走过去，一边压着嗓子小声说。“我恐怕现在还不能回去。” 　　程小姐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为什么？” 　　程小姐的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顾久九的伤心事被她一戳。她的眼泪就像灌汤包里面的汤汁一样，一下子被戳了出来。 　　圆溜溜的眼睛里掉下了一滴温热的泪，顺着脸颊滑下去。顾久九用袖子口擦了擦。 　　声音里还带着委屈地哭腔:“题目我都不会做……” 　　不得不说，顾久九这句话差点让程小姐破功了。她以为顾久九又是被秦逸致找理由留下来加班加点了。都已经准备好了哄她的说辞。结果她说，她一个十八岁的成年女性，在寒冬的黑夜里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题目不会做？ 　　“我还以为是秦逸致又让你一个人留下来赶表格了。” 　　自从上次顾久九拿那些烂账去威胁秦逸致之后，秦逸致发现顾久九在这方面地能力的确称得上的优秀，于是就把本应该分给别人的统计表格财务预算之类的，全都交给她一个人。 　　他美名其曰为:能者多劳。 　　当然，不排除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公报私仇。 　　最近顾久九经常在学生科的办公室里忙到晚上八九点钟才能回来。 　　顾久九的鼻尖红红的，脸颊还挂着泪痕。泪眼婆娑好不委屈。她吸了吸鼻子，跟程小姐告状:“这次他也说要我留下来赶报表。” 　　程小姐安慰地话还没说出口，顾久九又补充道。“不过我没搭理他。他这人真小心眼。” 　　说着，顾久九又吸了吸鼻子。一抽一抽地哭着。继续她的控诉。“我都没时间复习了，作业也不会写……” 　　她那双葡萄一样晶莹漂亮的眼睛是又溢满了泪水，啪嗒啪嗒地一滴一滴往地上掉。 　　程小姐在电话那边听着顾久九孩子气地控诉，哭笑不得。 　　而顾久九只觉得天都快塌了，她的世界已经惨淡无光了。她以前遇到那种考不好考试就痛苦流涕的人，或多或少会觉得这些人真脆弱。有什么好哭的。眼泪又不能解决问题。这次考不好下次想办法努力考好不就行了。 　　可是轮到她自己，还没考试呢。她就是成了这幅样子:“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痛哭失声。 　　难受，想哭。想哭就哭。老子就是想哭。 　　一旦付出了努力汗水，怎么可能会不在乎结果。任何人付出的时候，都是期待回报的。 　　程小姐进来的时候，给顾久九打了个电话。“你在哪？” 　　顾久九擦了擦哭花了脸，“我在图书馆。” 　　“我知道。” 　　顾久九瞬间明白了过来，程小姐过来找她了。“我在厕所。” 　　挂了电话，顾久九急忙拿着袖口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痕，理了理头发。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让她看上去不至于太狼狈。 　　“我给你一分钟。”程小姐的声音从室内传了过来。她应该是站在里面，伸出手指敲了敲女厕所的外门。 　　顾久九连忙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黑色修身大衣的程小姐。她修长优美的脖子和锁骨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皮肤跟黑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和视觉冲击。 　　比起这几年流行的驼色咖啡色之类的暖色，那抹黑色显然足够冷艳，让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高贵不可侵犯。简直就是刚从时装杂志封面里走下来的。 　　顾久九在短暂地愣神之后，思绪飘了回来。 　　程小姐看了看她满脸的泪痕，还有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在头顶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毛绒绒的。 　　程小姐站在门口，她的高跟鞋像是一把锋利的镰刀，切割了光影，交织在一起。 　　她在等着顾久九过来。 　　顾久九低着头，磨磨蹭蹭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程小姐对着她伸出手。 　　顾久九在那一个瞬间地反应居然是像个考不好考试的差孩子那样，担心家长会出手打她。 　　她居然以为程小姐伸手是想打她。 　　顾久九小小地向后缩了缩。 　　程小姐看到了她的动作。缩了缩脑袋。她的手指指尖触碰到了顾久九的脸颊，替她擦拭去了眼角还挂着的泪花。 　　顾久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过度反应了。 　　程小姐拉过了她的手，拉入掌心是一片冰凉。程小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走吧，回去写作业。” 　　顾久九停下了脚步，一件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小姐。她来难道不是带她回寝室的嘛？居然让她留下来写作业？ 　　“怎么了？”程小姐转过头看着突然停下的顾久九，她似乎不在状态。 　　写就写吧，虽然她清楚自己想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英语成绩是不太可能的事。顾久九认命地摇了摇头，“没事，回去写作业吧。” 　　等顾久九再次回到座位上才发现图书馆的自习区已经没人了。一个人都没有了。所有座位都是空着的，只有她的英语作业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 　　此情此景，顾久九难免有些心生退意。可是程小姐已经坐了过去，她看了看傻站在原地的顾久九，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英语试卷，“现在开始写，这篇完形填空限时二十分钟。我在这里陪着你。” 　　说着，她把手里的试卷递给了顾久九。 　　顾顾久九只好认命地接了过来。一题一题地写。本来她以为自己这个状态已经没有耐心再写下去，可是没想到看着看着，她居然忘了整个图书馆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心慌。哦不，还有程小姐。 　　可能就是因为有程小姐在地缘故，顾久九莫名地觉得安心。 　　这篇完形填空顾久九做得格外顺畅，只有中途卡了一下，在四个选项之间犹豫不决，她又重新转回去看了一眼前后文。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一眼程小姐。 　　没想到程小姐此刻正坐在对面盯着她。顾久九本来以为她会在这段空闲时间里，处理她的事情。或者从购物网站挑选新衣服。 　　没想到她一改以往风格，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看着她。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那张白净的小脸。看着她眨啊眨的眼睛，专注的样子。 　　然后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相遇在半空中。片刻的静默。 　　程小姐面不改色:“不许偷看。” 　　顾久九慌张地低下头，随意在那个卡了一下的选项括号里随手填了一个。欲盖弥彰地小声嘀咕。“哪有偷看。” 　　虽然嘴上不服软，但是顾久九真的不敢再偷看程小姐第二次。直到写完了这一整篇完形填空，她这才光明正大，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试卷递过来，献宝似的对着程小姐说。“我写完了。喏，给你。” 　　程小姐接了过来，并没有直接翻到最后去给找参考答案给顾久九批改。而是自己看了一遍，腔音纯正流利，轻声地读了阅读理解的内容，一个个单词从她嘴里蹦出来，像是一串又一串美妙的音符。 　　顾久九这才想起来，程小姐可是从小就在国外长大的。英语就是她的母语。 　　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顾久九只觉得连空气都浪漫悠扬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程小姐放下试卷。“对于非母语的学生来说，的确是有些难度。” 　　程小姐又接着看了一眼顾久九写得答案。她挑了挑眉，显然是得出了结论。“如果我没做错的话，你应该错了一个。” 　　又向后翻了翻参考答案。 　　“你错了一个。”程小姐指了指，就是顾久九在心慌意乱地时候乱填上的那个。 　　“这个程度对于你来说，应该已经可以了。” 　　程小姐听到顾久九的哭声赶过来的时候，顾久九哭得那么伤心，程小姐还以为她是一题都不会做。 　　顾久九解释道，“这是我做的最好的一篇了。我从下午坐到现在做的都没这个好。” 　　程小姐闻言。又把手里的试卷向前翻了翻。结果她一看，的确是没有这篇好。之前的错了两三个。正确率基本在百分之七八十左右。 　　这个正确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相当好了。 　　程小姐放下了试卷，挑了挑眉看着对面的顾久九。显然这个女人惹事了。 　　顾久九委屈地低下头，“我这些天起早贪黑，是奔着考第一去的。单词都已经背了好多，但是正确率怎么都提不上去了，我着急嘛……而且又不是没人能做到满分，你刚刚不就做全对了。既然别人都可以做到，我为什么不可以。” 　　说着，顾久九偷偷瞄了一眼程小姐。而她也正看着她。 　　最后，程小姐像是无可奈何一样，对着顾久九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顾久九得令之后，连忙挪到了对面去。 　　程小姐拿起了试卷，开始给她讲解。 　　顾久九惊讶于程小姐的语言表达相当到位，就算是一些比较模糊难懂的意思，她都能准确无误地在最短的时间内翻译过来。一些之前顾久九完全搞不清楚的难题，经过程小姐一解释，就变得异常简单起来，顾久九立刻就懂了。 　　顾久九简直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过了提升的瓶颈期，做题目写起来如鱼得水。 　　“十点半了，我们该回去了。” 　　女生宿舍十一点钟门禁，如果现在再不走，就该回不去了。 　　顾久九虽然做题目做得正有手感，但是没办法，只好收了东西装进包里。跟程小姐一起走了回去。那天晚上，从图书馆到女生宿舍二十分钟的路程，顾久九觉得格外得短。 　　好像一眨眼就到了。同样一眨眼就到了的，还有期末考试。 　　顾久九从考场里走出来的时候遇到了范文馨，她正垂头丧气地走着，离得老远看到了顾久九，就对着她打了一个招呼。 　　“九九，你考的怎么样？” 　　顾久九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两个人肩并肩走出了教学楼。 　　“我考得还行，你呢？” 　　顾久九礼貌性地反问了她，提到了成考试，范文馨就开始唉声叹气。“这次我考得不行，好多题目都做错了，我估计我这次又该倒数了。刚刚我跟他们对答案，好多题目我都做错了，这下我算是没戏了……” 　　顾久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虚伪的笑道:“没关系，下次努力就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回到熟悉的宿舍，顾久九站在门口换了鞋子。从鞋柜里拽出来她那双巨大无比的毛绒娃娃拖鞋。 　　程小姐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顾久九只听见她对着电话那边说，“我应该明天下午到伦敦。到时候再通知你。” 　　考试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寒假。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顾久九都见不到程小姐了。 　　等到程小姐挂了电话，顾久九略带伤感的开口问她，“你要回英国了吗？” 　　程小姐点点头。“嗯，没错。” 　　顾久九看着她，“在你离开之前，我想……”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难以表达。 　　此情此景之下，离别之际，最合适的就是真情表露。程小姐挑了挑眉，“没关系，你说。” 　　顾久九像是收到了鼓励一样，“那我说了。在你离开之前，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做一次大扫除吧。” 　　顾久九说完了之后，只觉得程小姐脸上的笑容莫名有种诡异到让人心惊肉跳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出去买冰淇淋，回来的途中下雨了，最后果然如文中所写。 今天就感冒了。 我决定讨厌下雨天。再也不写任何带有雨的情节。 它是万恶之源。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么么哒。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0 01:05:03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0 03:57:24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0 07:38:09 　　第68章 心悦君兮 　　有了上一次大扫除的经验之后, 顾久九这次显然有备而来。她甚至还专门跑到超市里买了一瓶清洁剂, 还有消毒液, 两双皮手套回来。 　　她姿势诱人地靠在卧室的门边, 对着客厅里岿然不动的程小姐招了招手。就像是盘丝洞里的蜘蛛精对着唐僧说:“快来吧，快点嘛……” 　　“再不来就做不完了, 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做完这么多清洁吗？”顾久九对着程小姐眨了眨眼睛。 　　“当然。”程小姐坐在沙发上，她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 审视着顾久九。她身上穿着一个红色的围裙, 手上戴着橡胶手套。靠在门边上, 摆出一个她自认为漂亮诱人的姿势。 　　程小姐看着总觉得怪异。“你这一身可以去参加妇女联盟选美大赛了。说不定还能得奖。” 　　顾久九浅笑着把手上另一副橡胶手套塞进程小姐的手里。 　　程小姐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橡胶手套，扯起嘴角冷哼一声, “你就仗着我宠着你。” 　　顾久九听到了这句话之后, 面红耳赤地窜进卧室里，揪着手里的抹布，一点一点地抠着窗户玻璃上的灰尘。 　　一块玻璃被她擦的透亮, 几乎可以拿来当镜子用。顾久九这才放下手里的抹布，从卧室的门里悄咪咪地探出头, 一看程小姐正在擦茶几。 　　她没换下身上那套标价足够让许多人望而生畏的套装, 修长的小腿屈在地板上。雪白皓腕带着红色的橡胶手套, 神色认真地在擦着玻璃。 　　一看就知道从来没做过家务。可偏偏她那一脸认真又无比动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愿意放下身段去做家务。顾久九是有多幸运。 　　她看着程小姐认真的侧脸，心里突然涌出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的心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触动了一下，融成了一块棉。 　　像是被程小姐感动，又像是对命运感激。在她的有生之年, 遇到这样的一个人。 　　“卧室打扫完了？” 　　程小姐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还没有。”顾久九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 　　窗外的光线从窗户里投射进来，程小姐就背对着光源，转过脸看着顾久九。“那还不快去。” 　　顾久九总是会被她惊艳，她偶然间的一个抬眸，她一个眼波流转，她嘴角的一丝笑意。 　　“马上去。” 　　顾久九落荒而逃似的躲进墙后面，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她努力地平复着自己加快的心跳反应。 　　两个人忙了一整个下午。从卧室到客厅。 　　“顾久九你是不是把清洁剂漏在我的床单上了……” 　　“我已经擦干净了。” 　　“程小姐，你的茶几根本没擦干净。” 　　“我觉得那样已经可以了。” 　　“还有卫生间，倒点消毒液进去。” 　　“哇，别倒那么多，这什么味道，我要吐了。” 　　“顾久九你买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味道这么重？” 　　“都说了别倒太多了，我不行了。赶紧把门关上。” 　　两个人忙碌了半天，终于把整个宿舍都清理了一遍。洗了澡之后瘫倒在床上，就静静地躺着。两个人都没说话。 　　今晚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夜。 　　最终还是程小姐开口，“明天我回伦敦。” 　　顾久九躺在床上，一头长发散在枕头上。她的眼睛盯着房顶。嘴角扬起轻轻的弧度，“这么巧，明天我也要回家。” 　　程小姐听了之后，转过脸来看着隔床的顾久九。 　　“给你一个机会，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嗯……想说的话……” 　　顾久九像是遇到了难题一样，皱起了眉头。她那双葡萄一样的眼睛还是盯着上空，并没有转过去看程小姐一眼。 　　她自顾自地说，“你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别吃凉的东西，记得给手机充电，生理期不要吃生冷的，天冷了记得多穿一点，不要只穿一件大衣。听说伦敦那里经常下雨，你别忘了带伞……” 　　程小姐听着顾久九的碎碎念，虽然她并没有说出她想听的话。但是这样，聊胜于无。果然，她还是这种性子。很难向前。 　　程小姐没有注意到顾久九一直盯着房顶，不看她一眼的原因，她的眼睛里溢满了眼泪，随时都是决堤的危险。 　　“明天我要睡懒觉。”顾久九略带任性地说。 　　程小姐轻轻地答应，“好。” 　　“你走的时候不要叫我哦。” 　　“好。” 　　“那你会想我吗？”顾久九默默地伸出手指摸眼泪。 　　程小姐想了想，“可能不会。” 　　“那我也不会想你。” 　　听着顾久九孩子气的还击，程小姐轻笑道:“好。” 　　顾久九像是挥出去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气闷闷地翻过身，背对着程小姐。眼眶流出来的热泪顺着眼角溢出去，落进枕头里，了无痕迹。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程小姐起身替她盖好了被子，擦了擦她眼角还挂着的泪花。 　　“还哭。不是说不会想我吗，还没走就哭成这样。” 　　程小姐坐在顾久九的床边，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 　　第二天程小姐离开的时候，顾久九其实已经醒了。但是她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 　　直到听到了关门声，她才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想要追出去却又停了下来。 　　突然，她发现了自己桌子上放着一个礼物盒。 　　是程小姐留下来的。 　　顾久九打开一看，是一条做工考究的项链。链子做工精致，几乎细到了极致。吊坠是一颗蓝色玛瑙石。 　　礼物盒里面装了一张折纸，顾久九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给顾久九。 　　再没有任何留言。 　　顾久九放下了手里的礼物盒，拿起手机钥匙追了出去。她一定要去找程小姐，留下礼物不给留言的。 　　顾久九跑到学校门口，她连那双巨大的毛绒娃娃拖鞋都没有换下，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机场，请您快点。” 　　好在这一路并没有堵车，顾久九下了车之后立刻拿出了手机给程小姐打了个电话。 　　她担心程小姐已经登机了。 　　通话的嘟嘟声无疑是在折磨她的神经。 　　程小姐在回英国之前需要把一些事情处理了。此刻她正对着平板电脑开视屏会议。 　　时装小姐向程小姐招了招手，“hi～好久不见。我们这些人都等着你一个呢，好了，让我们开始吧……”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对面的时装小姐对着在座的各位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程小姐拿出了手机，在时装小姐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按下了接通键。“抱歉，我接个电话。” 　　时装小姐一脸惊讶地问道:“是美国总统打来请你去喝下午茶的吗？” 　　要知道程小姐从来不会在工作的时候接电话，任何人都不行。时装小姐也曾经在某次有急事找她，她也是不接。 　　时装小姐事后愤愤道:“是不是谁打来的电话都不接？” 　　程小姐摇了摇头，“如果是美国总统打电话过来请我去喝下午茶的话，我可能会接。” 　　程小姐已经起身离开了镜头能照到的地方，对着电话那边的顾久九问道。“起床了？不是说今天要睡懒觉？” 　　顾久九站在人来人往地机场大厅，问，“你在哪？” 　　电话里面传来提醒登机的声音，程小姐意识到顾久九过来了。“你现在在机场大厅？” 　　“嗯，你在哪儿？” 　　“你往右边看。” 　　顾久九依言朝着右边看过去，果然，程小姐就站在那里，尽管大厅里人来人往，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程小姐。 　　有些人，她们天生就不属于人群。 　　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唯有她岿然不动。 　　那么一个瞬间，顾久九脑海中浮现了这句话。 　　“你怎么过来了？” 　　“我……”顾久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过来问你，这个。” 　　顾久九伸出手，摊开掌心。上面赫然躺着一条蓝色玛瑙石项链。 　　“送给你的。怎么了？” 　　“你还没给我留言。”顾久九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出来的都是什么破理由。 　　程小姐笑了笑。“你专程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你如果想要留言的话，打电话给我也可以。” 　　顾久九点点头，不可置否。自己就这么跑过来的确是有点傻。 　　她抬起眼皮看了看程小姐:“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程小姐:“没有。” 　　顾久九垂下头，盯着自己脚上这双毛绒娃娃拖鞋的鞋头，“哦”了一声。 　　程小姐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脚上的那双毛绒鞋子。现在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如果你想要留言的话，我倒是有一个。” 　　顾久九抬起头，“什么？” 　　程小姐俯下身凑过去，顾久九动也不敢动。她在她的脸颊处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顾久九的脸瞬间就像棉花糖一样，红晕在脸蛋上迅速膨胀开来。像是要穿过毛孔透出甜味来。 　　耳边还有一个小孩子看着这边说，“妈妈，这边的两个漂亮姐姐在亲亲。” 　　小孩子的母亲笑着解释道，“那是因为她们马上就要分开了，所以要亲亲。如果以后你跟妈妈分开了，也要亲亲妈妈才行。” 　　“我才不要跟妈妈分开呢。” 　　顾久九楞楞地站在原地，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程小姐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 　　顾久九本来以为自己会很伤感的，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好像完全不是这样。 　　顾久九一路飘回去了之后，回到寝室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最后看了一眼寝室里被防灰罩盖上的沙发茶几。 　　对着这些东西说了句拜拜，拉着行李箱锁上门离开了。 　　顾久九拎着行李箱回到家，太后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全都是她爱吃的，肉。 　　顾久九在家快活得简直快要上天了，这几天一直都是吃了睡睡了吃，醒来就是看电视剧电影。 　　但是幸福的生活并不会长久，打断她这种幸福生活状态的就是吕笑笑打过来的一个电话。 　　“喂，打电话找我干嘛？”顾久九把电视剧按了暂停，一边翻着节目单，准备再换一个。 　　她是个看不下去电视剧的人，如果剧情不够紧凑，一般她只能看半集。 　　“九九，你最近有什么事要忙吗？”吕笑笑在电话那边问道。 　　“没什么事情，怎么了？”顾久九又回到了家长里短的家庭主妇美剧。 　　接下来吕笑笑才步入正题:“是这样的，我们几个高中同学想着弄一场同学聚会，应该就在这几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过来。” 　　“同学聚会？” 　　“都是认识的那几个。” 　　“那好吧。你到时候叫我。” 　　这事就这样答应了下来，顾久九本来以为应该还得几天。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吕笑笑就给顾久九打了电话。 　　“九九，地点在国庆路的那个海底捞。中午十一点，别迟到啊。吃完饭，我们下午去唱歌。” 　　顾久九睡得迷迷糊糊还没清醒，点点头“嗯”了几声。 　　又睡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钟了。连忙从床上爬下来刷牙洗脸。 　　太后看着她这么急匆匆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你这是打算去干嘛？” 　　顾久九一边穿着鞋，一边说，“同学聚会，妈，今天中午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 　　顾久九带上门狂奔下去，拦了辆出租车。等她赶到的时候，包厢里的人都已经坐得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我好像……”顾久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十点五十分，“我好像没迟到？” 　　的确是没迟到。 　　吕笑笑看到顾久九推开门进来了之后，连忙起身招呼道:“没迟到没迟到，是大家都早到了。” 　　吕笑笑让身边几个男生让了个位置出来，招呼着顾久九过来坐下。 　　顾久九坐下了之后，看了一圈这一大桌上的人。的确很多都是能叫的上名字的。其中大多数都是在本市上大学的，Z大的也有好几个。林皓，周霁颖也都在，两个人做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在聊些什么。 　　顾久九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吕笑笑。只见她神色如常。顾久九也就没多说什么。 　　不管吕笑笑有没有放下林皓这块心结，顾久九作为一个外人都觉得自己是没有立场去说什么的。 　　从高中到现在，如果劝她有用的话，吕笑笑也早就开窍了。 　　事到如今只能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去问问服务员菜好了没，你们先坐着。”说着吕笑笑拉着顾久九走了出去。 　　顾久九被她拉了出去，带上了包厢的门之后。吕笑笑这才问她，“周霁颖跟林皓是怎么回事？他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应该就是上个学期开始的吧。”顾久九打着马虎眼，说实话，她也的确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 　　吕笑笑有些叹了口气，“算了我估计你也不知道。更何况林皓跟她也不可能长久。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种专一的。反正没多久他俩也就分手了，我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周霁颖弄得不愉快。” 　　顾久九在一边点头。两个人去问了一下什么时候上菜，又回到包厢里。 　　吕笑笑一边对着众人笑道:“菜马上就好。”一边跟顾久九一起入座。 　　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就听到原本应该跟林皓说话的周霁颖，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对了，李杭影人呢？她怎么没来？” 　　这话就是冲着顾久九问的。就针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座的都是知道顾久九跟李杭影地事情的，包括李杭影突然抛下顾久九离开出国的消息也已经在这些人之间传开了。 　　周霁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这么明知故问显然就是在找茬。 　　顾久九身边的吕笑笑坐不住了，她道:“周霁颖你别太过分啊！” 　　周霁颖对着她扯着嘴角冷笑，“呦，怎么？当事人都没说话，你着急什么啊？关你什么事吗？” 　　顾久九看着周霁颖嘴角的冷笑，突然想起了程小姐。她偶尔也会冷笑。但是跟眼前这个嘲讽冷笑的周霁颖显然不是一个档次水平的。她不需要别的，就能让人感受到压迫力。 　　有些人骄傲刻薄得像只孔雀，让人不自觉皱起眉头，比如周霁颖。 　　有些人的高贵傲慢是天生的，她天生就应当如此。比如程小姐。 　　想起了程小姐的样子，顾久九忍不住笑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她的思绪已经飘去了另外一个频道，吕笑笑还在跟周霁颖吵:“那又管你什么事？跳个芭蕾舞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天下无敌了是吧，什么事你都操心，可别把您累着了。回头连芭蕾舞都跳不了了。” 　　这次回话的不是周霁颖，而是林皓。他抢在周霁颖前面，对着吕笑笑说着一句，“行了吧。用不着这么抓着人不放。” 　　他一句话，胜过了周霁颖的千千万万句。给吕笑笑造成了致命的一击。 　　周霁颖正打算还嘴的时候，当事人顾久九插|进来开口: 　　“李杭影她应该在英国吧，我也不太清楚她具体在哪。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估计未来也不会有任何联系。就是这样。” 　　顾久九轻轻地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葡萄一样的眼睛漂亮极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她看了看在座的各位。似乎是在征询意见问题。 　　在座的大多数是男生，见到这么清纯漂亮的妹子脸上挂着那种纯良无害的笑容，谁还好意思咄咄逼人，继续追问下去。 　　顾久九问他们还有什么问题，就是让在座的各位都可以闭嘴的意思。 　　顾久九不得不承认，周霁颖突然提到李杭影地时候，她的心是被突然刺痛了一下。 　　付出过真心，怎么可能会不疼。但是短暂地一瞬间之后，这种刺痛感就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李杭影她本人一样，消失不见了。 　　所以就算是提到她的名字，会被扎一下又能怎么样呢。在那么短暂的一个瞬间，疼痛感让顾久九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没可能了。 　　她已经从心底里觉得，两个人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她不会再对李杭影抱有任何幻想。 　　顾久九一直觉得，爱情是从对对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开始的，同样，也是从不对对方有任何幻想结束的。 　　她就站在原地，冷眼旁观地审视着自己那颗软弱敏感的心脏。 　　“那么你呢，周霁颖，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顾久九浅笑着看着她。 　　周霁颖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也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沉默让顾久九笑了笑，“那就吃饭吧，怎么还没上菜。这个时间应该上菜了啊，刚才我跟笑笑出去问的时候。服务员说再过十分钟就好。” 　　话刚落音，就听到服务员敲门的声音。一道又一道的菜摆了上来。 　　“好了，大家吃饭吃饭。” 　　有人出声打着圆场，整个饭桌上没人说话，只能听到筷子碰瓷盘餐具的声音。气氛异常地尴尬。 　　顾久九却觉得这样不错，没人打扰她吃饭了。这里面好多菜她都喜欢吃。这下可以好好吃上一顿了。 　　她吃的正开心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放下筷子，拿起手机一看。一条新短信，“在干嘛？”短信发送者是来自伦敦的程小姐。 　　顾久九笑了笑，给她回了一句。“在吃大餐。” 　　“什么大餐？” 　　顾久九还没来得及回复，程小姐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顾久九高兴坏了，一个激动手抖按下了拒绝。 　　“” 　　“按错了。” 　　“让我看看你在吃什么大餐。” 　　别人找她开视频的时候顾久九心里可能是拒绝的，但是换做程小姐，顾久九心里一百个愿意。她恨不得穿着婚纱，对着她说，“Yes，I do.” 　　映入眼帘的就是程小姐那张美绝人寰的脸，她只穿了一件丝质衬衫。 　　顾久九穿着一件毛绒绒的毛衣，对着视频那边的程小姐笑开了眉眼。“你有没有想我啊哇，你背后挂在墙上的是你的油画像吗？你家装修风格好复古，就像上个世纪英国电影里的城堡那样，程小姐你是住在城堡里面的吗？” 　　程小姐听着她嘴里冒出来一大串的问题，她那张小脸红扑扑的，像是童话故事里毒死白雪公主的毒苹果一样，鲜艳漂亮。 　　“第一个问题，我并不怎么想你。第二个问题，那是我外祖母的画像。第三个问题，我名下的确是有一座城堡。” 　　“那你猜猜我在干嘛？” 　　程小姐看着她那张满怀期望的脸，难得违心的顺着顾久九的意思，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顾久九笑道:“嘻嘻，我在吃饭。你等一下，我把镜头转过去给你看看。” 　　顾久九把镜头转过去，抬起头才发现饭桌上不少人在看着她。包括她旁边坐着的吕笑笑，她问道:“你在跟谁开视频？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不喜欢开视频的。” 　　“不好意思。” 　　顾久九笑了笑。然后把镜头转了回来。几乎快把手机贴到脸上去了，因为离得太近，程小姐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画面滑稽可笑。 　　她小小声对着视频那边的程小姐，“那我先挂了，还要吃饭呢。跟你聊天，我喜欢的菜马上都没了。” 　　程小姐听着顾久九颇为惋惜埋怨地语气，嘴巴靠在听筒附近嘀嘀咕咕。还没回答，顾久九“啪”一下挂断了视频通话。 　　一顿饭吃下去，顾久九幸福地像只吃饱了的小猪。等待被宰。饭局散伙了之后，吕笑笑提议去唱歌，顾久九就没什么兴趣了。 　　说实话，叫她过来蹭饭还行。叫她唱歌，她的唱功真的是堪忧。这一点吕笑笑也是深有体会，所以顾久九找借口说自己唱的不行就不去了，吕笑笑也没怎么挽留。 　　顾久九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回到家，发现太后正在收拾东西。她惊讶地问道:“怎么了妈？怎么好好的要收拾东西了？” 　　“过几天你的签证就下来了。我已经买好机票了。我们两个去美国，看看你哥。” 　　“哇，要出国了。”顾久九高兴得不得了。 　　查天气查旅游攻略之类的，准备沙滩帽和泳衣，忙的不亦乐乎。最后被太后一句话否决，“我们是过去看你哥的，不是去旅游的。赶紧放下你手里的沙滩帽还有泳衣，美国和中国没有季节差，没文化真可怕。” 　　最后顾久九颓然地穿着一件厚毛衣，被太后拽着上了飞机。 　　全程她都是一脸怨念，这不是她理想中的出国旅行。 　　别人家的孩子跟家长一起出国，都是孩子在一边忙东忙西，给家长翻译之类的。顾久九也很想露一手自己的英语，可惜那个负责人语速太快，她没听懂几个词对方已经说完了。 　　倒是太后在流利自若地跟对方交流，结束了之后太后一脸嫌弃的看着顾久九。“你看你在大学学了什么？什么都不会。出来丢人了吧。” 　　顾久九碎碎念道:“哪有，是他说得太快了。” 　　“走这边。” 　　“哦，”顾久九朝着室内通道的另一边走过去。离得老远就看到了顾久居。 　　“哥，我们来看你了。” 　　“怎么现在才来，我今天刚好要去医院体检。” 　　顾久居迎了上来，把她们把行李安置好。三个人最后决定一起去医院，然后出去吃饭。 　　顾久居嘴里说的医院是一家非常高档的私人医院。从它的外观就能看得出它的费用有多高，顾久九戳了戳他地胳膊:“我说顾久居，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 　　“想什么呢你？”顾久居敲了敲她的脑袋。 　　“要不然你哪来的钱来这种私人医院体检。这个价位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中产阶级估计都够呛。我在这里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是要收费的。” 　　“我比赛挣的钱，你整天胡思乱想什么，行了我去体检了，你别乱跑啊。” 　　顾久九点点头，然后跑了出去。站在医院楼下的大片草坪边，感受一下资本主义的空气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自由。 　　然后她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爷爷倒了下去。顾久九连忙跑了过去。扶起了他。 　　“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幸亏这就在医院里，顾久九及时呼救。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姐赶了过来。 　　因为这位老爷爷没有家属，顾久九只能坐在病床边上等着他醒过来。她给顾久居发了条短信说明了情况之后。老爷爷醒了过来。 　　“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老爷爷一睁开眼，从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威自怒的气势来。 　　他问道:“你是？” 　　“我叫顾久九，刚才您突然晕了过去。所以我就……在这里了。” 　　老爷爷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笑起来有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顾久九想，他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帅哥。 　　“我姓程，你可以叫我程爷爷，刚才真是多谢你了。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更啦。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 绯色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0 22:51:26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0 23:18:51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0 23:45:34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1 09:50:21 　　第69章 心悦君兮(2) 　　当这位老爷子说出自己姓程的时候, 顾久九脸上地微笑淡了下去。她看着他那张年老松弛, 布满皱纹的脸,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着急于确认一样。“您是说, 您姓程？那个工程的程？” 　　老爷子点点头，依旧是一脸慈祥地笑容。“怎么了, 小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说他可能是程小姐的祖父,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 当然没问题。顾久九很有可能已经在老爷子开始卖力的表现自己了。 　　老爷子说出自己姓程的时候, 顾久九脑海中地第一反应并不是这个。而是她想起了老爷子在草坪上晕倒的时候，程远转身离开的背影。 　　当时顾久九只顾着救人, 并没有多留意。 　　她是见过程远的。是在校园赛结束的时候, 程小姐站在那条安全通道里说话的那个男人，顾久九记得他。也清楚的记住呢他的名字，程远。 　　对于程小姐的某些不为人知或者准确点来说, 不想让她看见的事情。顾久九就乖乖地装作视而不见。 　　顾久九并不傻。对于危险的事情。任何人都会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敏锐直觉。 　　程小姐或许并不是她在顾久九面前所展露出的那种出身高贵的贵族小姐，具有精英特质的新时代女性。或者说, 她并不完全是。 　　可能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越是显赫的人, 可能越是危险。 　　一个程远, 勾起了顾久九心里一直躲避，不愿意深究的问题。 　　如果仅仅是豪门内斗什么的，其实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如果程小姐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样，顾久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还能坚定自己爱她吗。 　　一叶遮目不见泰山这种错误太常见了，爱情就是有这种蒙蔽人双眼的能力。 　　“没事。程爷爷, 您的姓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她也姓程。”顾久九对待老人家总是格外的耐心温柔。 　　在她思绪还没理清楚之前，做一件事总是没有错的。那就是给这位程爷爷留下不错的印象。 　　“看你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吧？你在这边读书，父母陪在身边吗？”程老爷子可能是到了这个年纪，几个孙辈都不在身边。难得见了这么一个惹人喜欢的小丫头，心里自然亲近了几分。 　　顾久九的外貌一向很能给她加分，她是属于那种让长辈们都喜欢的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长得清纯，教养良好。为人处事还算得体。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是，我在国内读大学，今天过来这边，是来看我哥哥的。” 　　“哦，小姑娘在哪所大学读书？” 　　顾久九笑了笑，“就在Z大。” 　　这下连顾久九都没想到，老爷子突然笑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Z大毕业的。” 　　顾久九惊讶地看着他，在他们那个年代，能不能吃的上饭都算是问题。居然还有人能读书上大学。 　　顾久九一直觉得自己也勉强算是出身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她的父母已经算是高学历，一个在国外做教授，一个外交官。可她也不敢说祖辈就怎么就有文化。毕竟那个时代的状况摆在那里。 　　可没想到这位程爷爷竟然是大学毕业的。而且还是自己的校友前辈。 　　顾久九知道她的机会来了，此刻她无比地感谢开学那一个星期上的Z大百年建校史。之前现在看来它并不是毫无用处，比如跟某个牛人校友拉近关系，这一点就是非常好的话题。 　　这么一聊下来，从头到尾程老爷子被顾久九这个马屁精逗得眉开眼笑，顾久九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程老爷子的神态脸色。她很会通过别人的微表情来判断他对这个话题感不感兴趣。 　　同时，顾久九也由衷地喜欢这位程爷爷。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顾久九能清楚地感受到，老爷子显然是个文化人，说起话来带着那种气韵，对于一些问题还有一针见血的见解。而且能听取小辈意见看法，时不时地对顾久九点头。让她受宠若惊。偶尔他还能说出几个当下流行的网络词汇。 　　两个人从建校史开始聊，说说几十年的Z大跟现在的有什么不同，图书馆哪里改了，哪里陋习弊端到现在还存在。就连图书馆哪个书架放哪类书人老爷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顾久九说要考考他，于是就问他英语工具书属于哪个分类。没想到老爷子不仅把分属的大类说出来了，还报出了在哪几排哪几列。 　　顾久九才知道原来几十年下来，Z大的图书馆分类摆放从来都没改变过。 　　再后来聊到吃的，还有网络文化之类的，老人家也是颇有了解。这种见多识广知识渊博的大家风范，实在让人为之折服。 　　最后离开的时候，顾久九还依依不舍地跟老人家告别。说等回国有时间一定要请他回Z大看一眼。 　　“程爷爷，您要快点把身体养好，等您回国了有空回学校看看。” 　　程老爷子看着顾久九，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他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剩下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为数不多的日子，孙辈们还没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贴心。 　　顾久九从病房里出来之后背靠着墙，没有选择打电话或者开视屏之类可能暴露自己坐标的方式，她给程小姐发了一条短信。刻意模糊了视听。 　　今天我在医院里遇到了一个老爷爷，恰巧他也姓程。跟你一个姓。 　　程小姐回复地很快:哦，这么巧。 　　顾久九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回复，她一向轻巧灵活的手指难得有些微微颤抖，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 　　她才敲出这么这么一句:程小姐，你有爷爷吗？ 　　程小姐回复:有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到这个“吧”。顾久九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一个语气词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顾久九:如果你的爷爷生病了，你会去医院看他照顾他吗？ 　　程小姐:看他可以。照顾他应该不可能。我没有时间精力去照顾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顾久九看到程小姐地回答，心里松下了一口气。果然她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她追问道:那你会经常去看他吗？ 　　程小姐的回答简要:如果他的病足够严重，以及他留给我的遗产足够多的情况下，我会酌情考虑。 　　顾久九的手指僵住了:哈哈哈，程小姐你真会开玩笑。 　　程小姐给出的回复是:我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 　　顾久九一个字都敲不出来了，她要怎么承认。事实上，她引以为傲的程小姐其实从某些方面上来说，跟秦逸致或者那个程远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另一边。程小姐身旁的茶几上放着的手机再也没有收到顾久九的短信，喝下一杯咖啡的功夫。她等来的是安插在程家的眼线上报上来的通知:程老爷子又晕倒了。 　　程小姐翻了翻跟顾久九之间的聊天记录，如果是巧合的话，那么只能说是上天都在帮她。 　　如果顾久九真的遇到了程老爷子。并且她本人已经意识到了他就是程小姐的爷爷。那么程小姐有自信，顾久九应该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就比如短信里这么显而易见的暗示。 　　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是会省下她不少功夫。 　　“这次他晕倒是怎么回事？前几天我才看到过他的病情报告。应该还没这么快。” 　　“应该是程远动的手脚，他有这个嫌疑。有人说在程老爷子晕倒的那段时间里，看到他匆匆忙忙地开车离开。” 　　“嗯，我知道了。” 　　程容的母亲是克赖斯特女爵，她跟程容的父亲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但她有一个优秀的女儿。 　　即使组建了新的家庭，程容显然也能很好的处理家庭关系。 　　她在母亲再婚后主动提出了去学校住宿，原因是避免不必要的矛盾。 　　任何和继父或者是他家人之间的矛盾，在她看来都没有必要。 　　无论谁输谁赢，都显得毫无意义。她每个月的零花钱并不会多一英镑，房间也不会表大一英厘。只会让她的母亲头疼而已，这么做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程容的头脑是天生的，她能在任何场合里冷静地分析状况，这就注定了她永远不会做蠢事。趋利避害是她天生的能力，她聪明到了冷血的地步。 　　搬出去，她每个月收到的生活费相当可观。她的母亲即对她抱有愧疚，同时也跟继父在一起生活地更加舒心。 　　这是双赢的选择。对彼此都有好处。 　　于是从初中开始，她就从家里搬了出去。住在私立学校的宿舍里。 　　而且对于住宿生活，十二岁的程容明确表示非常满意。她从来没有向她的女爵母亲表达过任何想家或者一个人在学校会会不适应等问题。 　　程容的十二岁并不是没有任何问题，她只是习惯自己解决而已。 　　尤其是这种让人变得软弱而又毫无价值的情绪，类似于想家，不能适应之类。在她脑海里形成的适者生存的价值观里，没有存在的必要。 　　从她的初中的寒暑假偶尔回家住几周，再到高中十六岁开始兼职模特儿，连放假都没有时间回家。这些年来，女爵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优秀得让她省心。 　　这种感觉并不能说是错的。至少直到今天女爵还是这么觉得。今天之后可能就得改观了。 　　可能每个母亲都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个好母亲。她并没有察觉到程容并不是让她省心，而是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你在中国住的怎么样？” 　　程容坐在复古镶边花藤纹沙发上一边查收着自己的邮箱，一边说。“还行。” 　　“刚才你在跟谁发短信，我看你笑得很开心？”女爵夫人问道。 　　“一个朋友。” 　　“你现在这个年纪也的确是该交几个朋友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身后跟着的追求者已经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了。”克赖斯特女爵浅笑着，她的话若有所指。 　　程容翻动邮件的手指顿住了一下，短短的一个瞬间过去，她继续她的工作。 　　“所以？” 　　听到这种不够礼貌的美式用语，克赖斯特女爵皱起了自己的眉头。看来把程容这么早送去学校住宿并不完全好，最起码有一点不好，她学会了这些粗鄙的用语习惯。 　　“明天克莱尔夫人家有一场聚会，你如果没有安排的话，可以跟我过去。她的儿子跟你同龄，从剑桥镇出来的，现在在曼哈顿区的华尔街工作。磨砺几年之后，他应该会回来接管他的家族产业。” 　　“华尔街？”程小姐听到了之后，扯着嘴角笑了笑。 　　克赖斯特女爵以为程小姐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小克莱尔感兴趣。她欣慰地笑了笑，“明天上午我们可以一起去做个头发。” 　　程容又笑了笑。“可以。” 　　第二天下午，克赖斯特女爵夫人指着那位正被一群贵族少女包围着的年轻男人，对着旁边漫不经心的程小姐说，“那就是艾伯特。” 　　程小姐拖着红色长裙的大裙摆，面无表情，脸上写着生人勿近。漫不经心地听着克赖斯特女爵在耳边低声细语。 　　她今天穿着的这条红色长裙非常的华丽，层层叠叠的裙摆像是玫瑰花瓣一样，包裹着程小姐如皓雪般白皙的皮肤。衬托出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以及那张让人无法抗拒的美丽脸蛋。 　　她脸上的妆容格外的华贵，血红色嘴唇。漂亮的浅棕色眼睛，眼皮上涂着微闪的金色眼影。 　　金色并不是容易驾驭的颜色，很多人涂上去都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廉价感。 　　程小姐今天这条复古华丽的红裙子穿得像是个出身教养高贵的公主， 　　可她脸上的华贵妆容，再配上她的气场。显然是个女王。 　　克赖斯特女爵已经在那边搭上了克莱尔夫人还有她的儿子艾伯特。 　　而程小姐在甜品区闲逛着，她的红裙子在卖相精致的甜品糕点之间穿梭着。程小姐虽然生在英国，但她并不爱吃甜点之类，在这个国家里经常用来充当下午茶点心的东西，因为她并不喜欢下午茶。 　　她之所以逛到这里，脑海里潜意识认为顾久九应该会喜欢这些散发着香甜味道的东西。 　　在克赖斯特女爵拉着那两位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程小姐“失手”打翻了一块带着奶油的点心，上面的奶油顺着她的裙子滚了下去。 　　裙摆上沾上黏糊糊的奶油。 　　艾伯特看着这个情况做了个表情表示他很惊讶。 　　程小姐挑了挑眉，对着克莱尔夫人说。“夫人，我很抱歉，能麻烦您带我去换一身衣服吗。” 　　克莱尔夫人看着面不改色，丝毫不慌乱的程小姐，满意地对着她笑了笑。“当然可以。” 　　克莱尔夫人对于身边的儿子说，“艾伯特，你陪这位程小姐过去。” 　　艾伯特对着他的母亲克莱尔夫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程小姐笑了笑，示意她可以跟他去。 　　“这是我母亲专门准备给客人的应急衣帽间，程小姐，你可以从这些衣服里挑选一件适合的。” 　　程小姐放下了自己的裙摆，并没有对艾伯特的话做出回应。而是站在窗边的位置，光源让她修长的脖颈看起来格外地优美，不得不说她身上这条红色裙子真的很能凸显女性的曲线美。 　　即使是艾伯特这种从小就在上流社会的应酬里游刃有余，见识过各种贵族小姐的。也被眼前的美人惊艳。 　　“听克莱尔夫人说，你叫艾伯特，是吗。” 　　艾伯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从眼前的美景中没回过神。然而程小姐也并没有要他做出回答的意思。 　　艾伯特只听到她的冷淡如冬日清泉的声音从窗前传过来，“艾伯特先生，我对所谓的贵族联姻并不感兴趣。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艾伯特甚至有些着急地开口，“程小姐，我……”他刚开口。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替自己争取机会吗？ 　　她不过是个连克赖斯特女爵的姓氏都没有继承的混血，在他们这个把等级血统看得无比重要的圈子里，混血可不是个好的词汇，它几乎可以和杂|种画上等号。 　　艾伯特这种从小被追捧到大的贵族少爷显然放不下架子，去追求一个之前他甚至不屑于见一面的程小姐。 　　程小姐显然也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她只在意自己怎么看别人。尤其是那种她并不喜欢的人，她连理都不想理。 　　“我的衣服选好了。”程小姐随手从衣柜里抽出了一件小黑裙。对着艾伯特扬了扬，示意他可以滚出去了。 　　艾伯特无奈，只好绅士地替程小姐带上门走了出去。 　　程小姐换上小黑裙之后，整个人的气场跟之前有了明显的区别。之前那条复古繁琐的红裙子把衬托的太过性感娇弱。 　　换上了这条截然不同简单利落的小黑裙之后，她走路显然轻松了许多，最起码不用再拎着裙摆了。 　　长裙考验女人的仪态，短裙考验女人的气场。 　　小黑裙简直是解放了女性，它给了女性更多的可能性。 　　程小姐从来不是个喜欢讨好别人的人，不管是任何方面。包括感官上。 　　在艾伯特转过身来，眼神中掩藏不住的失望感中。程小姐可以清楚地猜测这个男人的品味，止步于性感娇弱的女性。再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程小姐评价一个男人的品味，通常是通过一定男人对女人的审美态度。 　　品味不入流的人出身再好，也是不够看。有些人，看他一眼就可以看到他的未来甚至他的结局。 　　两个人前后走下来的时候，克赖斯特女爵真在和克莱尔夫人愉快地聊天。 　　看到两个人的身影走过来，两个人停下了交谈。克赖斯特女爵看到程小姐身上这套衣服，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这种小黑裙偏向于商务化，显然不是舞会的最佳选择。严格来说甚至不合时宜。 　　毕竟舞会是要和男伴一起跳舞，而大多数人男人都不会喜欢精明能干的女人。他们永远偏向于娇弱的女孩。 　　但是克莱尔夫人，她看到了程小姐身上的这条小黑裙，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以儿媳妇的标准来看，艾伯特的妻子的确应该有一些职业女性的能力。 　　程小姐从这些人地眼神中毫不费力地看到了她们自以为是的打算。可是她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当事人并没有同意。 　　程小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身旁不远处的艾伯特。“对了。听说艾伯特先生现在是在华尔街工作。” 　　谁都听过华尔街的鼎鼎大名，世界金融交易中心。能在华尔街站住脚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精英之中的精英。每年至少有40万从世界顶尖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开到这里，最后能留下来的只有三十个人左右。 　　说到这个，艾伯特和克莱尔夫人显然就找到了可以发挥的空间。尽管他装作不经意，还是掩盖不住语气里的得意，还带着点傲慢地说，“的确，我就是在华尔街工作。” 　　程小姐轻笑着问道。“请问你做什么工作？” 　　艾伯特略带骄傲地说着，“股票交易员。” 　　程小姐挑了挑眉，接着问:“冒昧问一下，你之后是打算接管家族产业吗？” 　　艾伯特:“没错。我是打算在华尔街历练几年，然后回到家族接管产业。”他似乎还有在程小姐面前亮出他家有多少产业，然后背诵家谱的意思。 　　克莱尔夫人也接着道:“艾伯特他是最优秀的股票交易员。” 　　克赖斯特女爵听到这些，似乎满意得不行。 　　程小姐客气地对着两个人笑了笑，“据我所知，股票交易员是服务于那些商业巨鳄股东投资商的工作者，请允许我用一个贴切却并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餐厅里传递菜的服务员，服务于愿意掏钱的客户。 　　所以这跟接管家族企业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恕我直言，服务员跟高层管理者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尽管您的儿子可能是最好的服务员，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取代餐厅经理的位置。更别说成为股东了。我这么说，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我对于这所谓的舞会的态度了。” 　　程小姐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戳穿了克莱尔母子的那点虚荣心。 　　如果有交往必要的话，程小姐当然会选择一种委婉的方式来拒绝。但是这位艾伯特在过去的十八年跟程小姐并没有任何交集，就足以说明两个人并不属于同一个交际圈。 　　“你……”克莱尔母子显然都非常愤怒。 　　程小姐轻轻地笑了笑:“请允许我最后向您提一个建议，尊敬的克莱尔夫人。您准备的备用晚礼服，它穿在人的身上，非常地不舒服。” 　　话说至此，克莱尔变了变脸色。 　　这所谓的贵族，不过也就是家道中落，还放不下架子死撑着门面而已。 　　说实话，程小姐身上这套小黑裙穿上去的舒适感实在算不上好。给客人预备的东西都是这种次等货色，可想而知家里是穷成什么样了。 　　也难怪有人嘲讽，日不落帝国的高贵血脉，他们的脑子都被红茶垢堵住了。沉浸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美梦里不肯清醒。 　　程小姐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之前刻意弄脏了那条红裙子，最起码它穿起来还算舒适。 　　关于克莱尔家族经济状态的问题，程小姐从刚进来就察觉到了。 　　这是她从事模特职业的职业本能，她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东西是好的，什么东西是次的。什么是永远保值并且持续升值的经典款，什么是拿过季货出来糊弄人撑门面的。 　　艾伯特手上的腕表就是前年的一个西班牙品牌的，并不是最经典的款式。并不排除他个人喜好的可能。但是表带上面的轻微划痕还有内侧的微起皱皮都无疑是昭示了事实。 　　显然，喜欢的东西并不会用成这样，即使是经常戴，可以送去做定期保养。但是保养的费用应该已经足够买三个同款表了。 　　就算艾伯特本人真的没有从他的贵族家庭里收到一丁点熏陶，他的母亲克莱尔夫人，上流社会的贵妇显然不会不注意自己儿子的腕表。 　　除非，已经到了她无暇顾及的紧急时刻。 　　程小姐的母亲克赖斯特女爵显然也看出了端倪，好歹也算是给克莱尔夫人留足了面子。带着程小姐提前离场了。 　　其实英国很多的贵族都面临着这样的尴尬境地，放不下贵族架子，对越来越少的家产庄园无计可施。这其中包括程小姐的母亲克赖斯特女爵，只是她还没到这种地步而已。 　　“程容……今天我得向你道歉，我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克赖斯特女爵的道歉还带着傲慢。似乎还在怪程小姐当众拆台不给面子的行为，有失礼貌教养。 　　程小姐轻轻笑了笑。“我接受。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 　　“为什么？程容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对待你的母亲？” 　　程小姐摇依旧是轻笑。“这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伤害到你，那么我很抱歉。但是请您注意一点，你所认识的人里，大多数都跟你的处境一样。不要再对你的社交圈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了。选择的权力也从来不在你的手里。如果你还活在20世纪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谢谢～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1 23:58:11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2 00:01:08 承文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2 00:13:28 承文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2 00:13:43 承文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2 00:13:48 承文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2 00:13:58 　　第70章 心悦君兮(3) 　　程小姐的话一直顾久九的脑子里打转儿, 左思右想也没个结论。她显然已经不能站在足够客观的角度去分辨这个人。 　　“想什么呢？”太后打断了顾久九的思绪。这傻丫头愣了半天, 也没个动静。瞧着她这样子,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 难道是谈恋爱了？ 　　太后想起来了，上次她在心理协会上就说过, 她有喜欢的人了。太后当时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只以为顾久九是拿这个搪塞她。不许太后给她指姻缘。没想到这丫头还来真的。 　　“顾久九, 你是不是在学校里谈恋爱了？” 　　顾久九愣了一下, 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以她现在跟程小姐这种无名无分地状况，根本不算是谈恋爱啊。 　　最多算是处在暗恋阶段。 　　“啊……没有。”顾久九回答得理直气壮。 　　太后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端倪来, 可顾久九一脸光明磊落, 太后最后无奈做罢。 　　不谈也好。太后现在只想着自己这个女儿，之后能好好的。她只盼着顾久九以后不要再遇到类似于李杭影那种事情了。吃一次亏长一次记性已经够了，在爱情里瞎折腾注定落不下好结果。 　　“登机了登机了。”时间已经到了, 顾久九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对了，你哥他……有没有跟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太后像是突然想起来顾久居, 就问了起来。 　　顾久九也大概知道太后的心思, 到了中年, 事业上已经有了建树，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儿女了。 　　“他说等他打完比赛就回家。” 　　太后听了点点头，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有了些笑意。“好，好。”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天下来的舟车劳顿，别说是太后了, 就连顾久九这样年轻人都有些吃不消。 　　“九九，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做饭。” 　　太后放下了包，准备去厨房。屁股刚碰到沙发上的顾久九连忙又站起身，阻止了太后，“您去歇着吧，我来我来。” 　　顾久九从随身地化妆包里掏出一根头绳，把头发随意地扎上。系上围裙，去了厨房。 　　她一边百度着食谱，翻找有没有什么简单营养的粥。一边看着橱柜里还有什么东西。 　　晚饭结束之后，顾久九已经精疲力尽。打算一头栽倒在床上，先歇一会儿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了程小姐的模样，她穿着一身套装，坐在沙发上。对着她说，“先去洗个澡。” 　　顾久九把脑海埋进枕头里，哀嚎一声。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滚去浴室里洗澡去了。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浴室里，白色的瓷砖反射着灯光，地上散落着水绿色裙子，白色衬衫。粉色bra。 　　顾久九一脸认真地说，“喂，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呐……总是这么缠着我。就算我有点喜欢你吧，但是我也是需要一点私人空间的嘛。你是不是连我洗几次澡都要管，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啊。” 　　顾久九像是想起了什么，葡萄一样圆溜溜的眼睛转动着。“还有上次，你还亲了我一下。” 　　“哦，不对。”顾久九摇了摇头。“应该是两下。机场还有一次。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亲我之前要跟我说一声，要经过我的允许才可以……” 　　“就算不用经过我的允许，你也要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吗？我当时吃惊的表情肯定很难看。就许你自己漂漂亮亮的，我才不干呢。” 　　顾久九对着她脖子上那颗蓝色玛瑙石絮絮叨叨。她一旦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 　　太后听到细微的说话声，走过来问:“九九，是不是你在说话？” 　　顾久九吓了一跳，松开了手上拿着的蓝色玛瑙石，幸亏有根链子在脖子上挂着。不然该掉地上了。 　　她捂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对着门外的太后说，“不是啊。我没有说话。” 　　太后皱起眉头，她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说话，她不可能听错的啊。“那刚才是谁在说话？” 　　顾久九抿着嘴偷笑了一下。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楼底下的傻子吧。” 　　“我要洗澡了妈。” 　　“好了好了，知道了。快点洗澡吧。” 　　顾久九洗完澡之后贼头贼脑地把浴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然后探出头，确定了太后不在之后，才轻手轻脚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的是她偷偷，不，是趁着程小姐不在的时候光明正大的从她的衣柜里拿出来的浴袍。 　　就是在顾久九送程小姐从机场回来的那次。 　　“喂，我现在要把你拿回家，你同意吗？” 　　“不说话就是同意的意思。” 　　顾久九看了看自己摆在书架最上方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它作为见证人也很好地证明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得到了法律的认证，顾久九就把这件浴袍塞进了自己的行李箱，把它带回了家。 　　顾久九穿着它躺进被子里，高兴地滚了两圈之后就睡下了。 　　转眼间，还有几天就到了除夕。这段时间里太后一直在顾久九耳边不停反反复复地念叨着，顾久居怎么还不回来，他怎么还不回来。有没有给你打电话，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问题。 　　顾久九迫于强压之下，每天都得给顾久居打电话开视频，第一句问候永远是: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久居给出的回答也永远都是过两天过两天。 　　“程小姐，你说他在美国那边打职业赛是不是很累啊，我上次过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去了医院，说是要体检。现在让他回家过年他总说等两天，日期也确定不下来。” 　　顾久九坐在电脑面前，趴在摄像头前面，这样程小姐那边会显得她的眼睛大一点。整个屏幕里都是她的眼。 　　屏幕里的程小姐正忙着处理工作，视频窗口只占了她的平板的五分之一大小，窗口里都是顾久九那圆溜溜的眼睛。她还时不时地眨一眨，故作可爱的样子。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 　　也幸亏程小姐向来没有什么特别丰富的面部表情。正在处理工作的时候，她也懒得分神，去更正顾久九那些整人的恶习。 　　顾久九开始有些无聊了，她总是一个人唱独角戏，程小姐都不怎么搭理她。 　　“喂，你说话嘛。你不说话的样子好难看。丑得让人瑟瑟发抖。” 　　程小姐终于看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给了她一个眼神。 　　顾久九乖乖地闭上自己的嘴巴。她的心里开始有点小慌张了，完了完了。异地恋果然靠不住，难道程小姐有新欢了？ 　　两个人之间纯洁的友谊已经跨越不了八千一百公里的距离了吗？ 　　她不爱我了，她都不想搭理我了。 　　“叮咚。”门铃声响了。当然是顾久九这边的。 　　程小姐终于在顾久九的聒噪声中忙完了手头的工作，腾出几分钟打算跟顾久九聊天的时候，只见对面那个穿着毛绒睡衣的女人从椅子上起来了。 　　“我去看看是谁敲门。你先等一下。” 　　顾久九穿着拖鞋蹭蹭地跑到了客厅，透过门上的猫眼一看。居然是她刚才还在念叨着的顾久居。 　　“你怎么回来了，哦，你居然骗我？”顾久九连忙打开了门，把这位如日中天身价不菲的赛场霸主给迎了进来。 　　“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吗？” 　　顾久居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还有一个飞行员夹克外套。他那双修长的手指苍白，拎着几个礼物盒。 　　“回来就回来，还给我买什么东西，多不好意思。” 　　说着，顾久九就打算从他接过属于自己的礼物。顾久居摘掉头上的球帽，露出纯黑的碎发，还有一张白嫩的脸。 　　“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东西。” 　　顾久九面带微笑，“这里不欢迎你。再见。” 　　“好了好了，不闹了。这个给你。”顾久居从几个礼物盒里拿出了一个递给顾久九，顾久九接了过来之后狗腿道:“我感觉我幸福得像个公主。” 　　有个会送礼物的哥哥的女孩可能都这么觉得。 　　“哦，对了。我忘了一件事。顾久居你等等我。” 　　程小姐被她给忘了。 　　顾久九匆匆忙忙地跑回房间，已经是她离开后的两分钟后了。 　　程小姐看着镜头里顾久九的房间足足两分钟。顾久九出现之后一脸高兴地说，“不好意思，我得挂了，我哥回来了。明天再聊。Bye~” 　　程小姐内心:…… 　　顾久居回来之后，可把太后给忙坏了。作为一个不喜欢出门买菜的职场女强人，在冰箱里还有蔬菜的情况下，她居然拖着顾久九去超市买菜了。 　　托顾久居的福气，顾久九又吃了一顿大餐。 　　虽然她也没少忙，太后买菜洗菜做菜她都在帮忙，最开始太后拉着她出门她还不愿意。大冬天的出门多冷啊，冰箱里的东西完全够吃啊。 　　太后说了一句这是让她提前预习以后结婚的生活，家里总有个人得买菜做菜的。不然这日子怎么过，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吧。 　　还别说，顾久九这么一想。真的挺有道理的。 　　程小姐显然不是会做饭的。就算她会做，但是她的工作这么忙，应该没时间精力做这些。 　　所以做菜的事情应该是交给顾久九来做，现在出门买菜预习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顾久九高高兴兴地把自己裹成了粽子，跟着太后出门买菜去了。 　　一顿大餐之后，洗碗的任务就交给了顾久居。 　　顾久九一脸傻笑的看着他，幻想着以后她跟程小姐在一起了之后，她负责做饭，程小姐负责洗碗的生活。 　　程小姐刷碗是什么样子的，一定是眼神里带着认真，还有一点温柔的那种。 　　“我说你整天傻笑什么……”顾久居一脸受不了地看着她。这丫头还真是谈恋爱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整天身上像是冒着粉色泡泡一样，走到哪都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顾久九哼哼道，“我哪有。不跟你说了。我回房间自己玩去了。” 　　顾久九回到房间里缩在床上给程小姐发了条短信，“有空吗？” 　　“嗯。” 　　“那……”顾久九的话充满暗示性。没事的话，就开个视频，谈谈人生理想呗。 　　“你现在可以从你那床粉色的被窝里出来，爬到电脑桌上打开显示器了。” 　　顾久九得令，她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从床上爬过来的。程小姐不仅能看到她的床，还能预见她的移动方式。 　　“有什么想说的？” 　　程小姐坐在电脑屏幕的另一边，她今天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漂亮，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件复古格纹大衣。领口开的很大，精致白皙的锁骨暴露出空气中。 　　顾久九看着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不冷吗？” 　　程小姐回答:“英国气候季节变化不明显，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顾久九点点头，“如果住在那里一定很不错。我不喜欢太冷的地方，也不喜欢太热的地方。” 　　程小姐难得认真地点了点头，“对，是挺不错的，以后可以来这边定居。” 　　顾久九显然没注意到这句话的深意。她絮絮叨叨地跟程小姐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生活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程小姐偶尔会处理一些事情，一直都有在听。最后顾久九又把脸凑到摄像头面前，“给你看看我今天涂的眼影，有没有很漂亮？” 　　说着，她还对着镜头眨了眨眼。 　　程小姐:“……” 　　“怎么样说嘛说嘛。” 　　程小姐拿起手边地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神色恢复如常。 　　“挺好。” 　　“哦，对了。之前我跟太后出去买菜，我还帮她做饭了。我想以后我可以做饭给……给自己吃。顾久居一直在夸我做的菜好吃。怎么样，我厉害吧。” 　　程小姐难得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一脸认真地听着她说话。“嗯，厉害。” 　　顾久九听到了夸奖，笑开了眉眼。 　　程小姐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听你说中国历的新年快到了。它对于你来说是个很重要的节日？” 　　顾久九点了点头，“就像你们过圣诞节一样的重要。它意味着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准确点来说，是结束了顾久九单方面地絮絮叨叨。 　　除夕那天是晴天，清晨太阳光线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顾久九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太后昨天吩咐过了要早起包饺子。 　　她套上的她的毛绒睡衣，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今天，是特别的一天。她不仅涂了眼影，还涂了口红。 　　不过说实话，这几天她看得那些化妆教程，看着都好像那么回事，可是轮到她自己动手的时候就不是那样的了。 　　不过，顾久九对于今天地妆容还是挺有自信的。这是她自己琢磨化妆这几天以来最好的一次。顾久居看了她的脸之后给出的反应是:“哈哈哈……顾久九你在干嘛。” 　　这几天顾久九一直在跟程小姐开视频地时候一边聊天，一边对着镜子化妆。也幸亏程小姐的心理素质过硬。 　　面对镜头那边一会儿传来的动静，她都能做到神色自若。 　　“哇，这个眼影真好看。” 　　“咦，我怎么感觉涂的好像有点多……” 　　“完了，弄眼睛里了。” 　　“哇，我感觉我要瞎了……” 　　“难受想哭。” 　　“我又好了。” 　　“口红沾牙上了……” 　　程小姐给出的反应一直都是，“还行。” 　　可能顾久九并没有领会出字面意思之下的深层含义，程小姐并不想打击她幼小的爱美心。所以顾久九在收到顾久居嘲笑了之后，对她的打击格外大。 　　顾久居开始跪着求她了。“姐，我九姐，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好看真的，太好看了。我就没见过有比你更漂亮的了。” 　　顾久九这才勉为其难地原谅他了。 　　就这样，除夕的早上已经开始了。顾久九跟顾久九两个人最后都被太后拽着去包饺子了。 　　顾久居压根就不会包这玩意儿。他还包的特别快。 　　顾久九:“你别这么快，煮着煮着馅就漏了。” 　　顾久居对着一边认认真真的顾久九道:“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手速跟操作并存。” 　　吵吵闹闹一个早上过去了，接下来就开始准备中午饭还有年夜饭了。 　　太后在做饭的时候突然提起来一件事，“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昨天晚上小姨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今年年夜饭要过来我们家吃了。等会他们就该到了，九九还有九居去等会儿去了楼下接他们。” 　　这个小姨家不是别人，就是沈湛他们家。 　　顾久居冷笑道:“呦，他们家人来我们家过年干嘛？” 　　太后皱眉道:“怎么说话呢。都是自家人。” 　　“当初咱们家出事的时候，那位自家人的小姨怎么说您的？人家家庭幸福美满得很，用不着来咱们家过年。” 　　最后被太后赶出去接人了。两个人是谁都不想去。 　　当初太后跟顾爸爸离婚的时候闹得很凶，沈湛他母亲，也就是太后的亲妹妹。跑过来说些风凉话，“什么当初就让你别嫁给他，你看看我们家当家的。”之类种种，在别人离婚的当口，炫耀自己家庭如何幸福美满。 　　这位小姨对看起来还算品德优良的顾久九还有几分和颜悦色，而看到叛逆的顾久居，那就是:“你看看我们家沈湛怎么怎么样，你们家九居真的太不听话了。” 　　从这开始，或者是在这之前。顾久居对待小姨这一家子都没什么好脸色。 　　而顾久九呢，经历过校园赛的事情之后，对沈湛就改观了。 　　这次这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突然来他家过年了。估计是家里出什么状况了。。 　　“来来来，快让小姨进来。” 　　太后在一边招呼着。顾久九看着进来地小姨和沈湛，只觉得这一顿年夜饭不会好过了。 　　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 　　这次她的小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到哪里都歌颂着她的完美老公，优秀儿子，她新买的首饰，她刚换的化妆品。 　　她一改往日里的人生赢家风格。开始走剧情路线，对着太后哭诉了。哭诉她的老公是如何如何薄情，如何如何势利。最后结论他真是个渣男。她这大半辈子过得真委屈！ 　　顾久九在一边，刚开始还能吃饭。后来小姨哭得跟随时都要喘不过气一样。顾久九吃不下去了，她脸上的表情也快绷不住了。 　　说实话，她不管什么亲戚不亲戚，她只记得当初这位女士是如何言辞尖锐地评价她的家庭，她的母亲和她的哥哥。 　　顾久九今天能请她进来，还摆出一副好脸色。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或许她的小姨有时间来围观别人的家庭不幸，但是她没耐心听别人的委屈矫情。 　　小姨那边还在抱着太后哭诉，“我现在才知道，别的都是假的，只有骨肉至亲的亲姐妹才是真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姐妹了……” 　　顾久九摆出了招牌的微笑，把她那位小姨从太后那边扯了过来。 　　她一脸纯良无害地笑道:“小姨，大过年的你哭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哭丧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说着，小姨的眼泪还往下掉。 　　“小姨，还是快吃饭吧。不然饭菜该凉了。我妈听说你要来，一大早就起来做饭了，你要是不吃，可是不把我妈当好姐妹了。” 　　说着，顾久九随手夹了一道菜过来，塞进了小姨的嘴里。 　　“这道菜可是专门给您准备的。好吃吗？”顾久九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一直没说话的顾久居对着顾久九投过去一个眼神:厉害啊。 　　顾久九朝着他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当然。 　　这才刚消停一会儿，门铃就响了起来。 　　顾久九刚吃几口，吃得正开心呢。于是对着顾久居道:“你去开门。” 　　顾久居看在今天顾久九让小姨闭嘴地份上，勉为其难地去开了个门。 　　结果顾久九又听到顾久居站在门口喊道:“顾久九，这好像是你的快递，这快递员说必须要你本人过来签收才行。” 　　顾久九无奈，放下了筷子。“我没买什么东西啊。” 　　她走到门口，被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给唬住了。“现在送快递的都要求穿正装了吗？而且这个西装看着好像还挺贵的。” 　　西装革履的男人听到“送快递”的这个称呼，好脾气地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顾久九小姐是吗？” 　　顾久九点点头。 　　那个西装男人拿出了手里的礼盒。“这是程小姐为您定制的礼物。祝您新年快乐。” 　　这估计是今天最让顾久九高兴地事情了，被小姨这一家子破坏的心情都瞬间挽救了回来。 　　顾久九接了过来。对着西装先生礼貌地道谢。“好的。谢谢叔叔。” 　　叔叔这两个字好像又给西装先生带来了一记暴击。 　　顾久九拿着礼物盒，看到了上面还夹着一张纸条。漂亮的中文字体:新年快乐。 　　顾久九只顾着看上面的纸条，饭桌上的都是盯着礼物盒。单从盒子来看，就知道里面装着的礼物不便宜。 　　小姨连筷子都放下了，“呦，这谁送来的礼物啊。这么漂亮。九九是谈恋爱了吗？男朋友送的？” 　　太后解释:“她还小，没交男朋友。” 　　小姨对着太后笑了一下，似乎一副“你别说我都懂”的自以为是表情。 　　“快打开看看吧。” 　　顾久九本来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开的，因为这是程小姐送给她的。她私心只想一个人拆开看。 　　但是这个小姨实在是惹人烦，既然她就是一副我知道你家闺女在外面交了朋友的表情。那顾久九为什么不满足一下她。 　　虽然顾久九清楚程小姐出手是有多大方，但是看着礼物盒的尺寸似乎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因为越是贵重的礼物，装着的盒子通常都不算大。比如首饰之类的。 　　顾久九看着眼前这个大尺寸的礼物盒，她以为程小姐是送了她点心之类的吃的。反正也不是让人眼红的东西，她就放心打开看了。 　　没想到一打开包装，发现里面是个精致复古的盒子，打开前端的扣子。里面装着的是满满的化妆品，眼影盒，修容粉，粉底液，香水之类的，顾久九在美妆视频里看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上面的logo并不是那么乱七八糟，香奈儿，纪梵希……等等。还有很多她认不出牌子的。 　　这整整一个复古的收纳盒里装满了。 　　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你慢慢学。 　　这是送来给她学化妆用的？ 　　说实话顾久九对自己的化妆技术颇为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谢谢～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3 00:01:07 王大爷家有块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3 00:06:48 王大爷家有块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3 00:06:57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3 00:37:38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3 01:01:17 笑如春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3 20:02:16 　　第71章 南北两极 　　“对了, 成绩已经出来了, 你查了没有。” 　　“还没有。”顾久九压根就没想起来。放假回来忙着各种事情, 早就把成绩的事忘一边了。 　　顾久九闻言去查了一下她的成绩。 　　排行第一的并不是她。而是一直说自己没考好的范文馨。 　　顾久九的成绩还算可以, 第三名。 　　系里的前十名都可以拿到奖金。并没有那种申请的那种奖学金拿得多，但是好歹也是钱。 　　顾久九上个学期就没少听范文馨跟她吐槽奖学金助学金评选背后有黑|幕, 什么谁谁谁成绩根本不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就拿到了最高的奖学金之类的。 　　范文馨她们宿舍因为奖学金的事情闹翻了脸了。大概就是一个宿舍的四个姑娘, 个个都很优秀。不是成绩优异的课代表, 就是在学生会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 　　结果因为奖学金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谁得了谁没有, 谁拿多了谁拿少了。总之，谁都不服气谁。 　　最后直接闹掰了。吵着嚷着要换宿舍。 　　顾久九没参加奖学金助学金的评选, 她从心底里也不愿意参加这种评选。 　　首先她家虽然并不算有钱, 但是也不算穷。她自己花的钱也不多，没必要去申请助学金。 　　像助学金之类的，本来就是为家庭情况比较困难的同学准备的。到最后反而是落在了那些不缺钱的人手里。 　　顾久九能做的就是自己不去申请。 　　她现在这个年纪, 很难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不过顾久九希望自己能一辈子都别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还不错，我考了第三名。” 　　第二天顾久九在视频里跟程小姐报了成绩, 其实这个成绩她已经很满意了, 大学之前她最差的就是英语。 　　天知道她是怎么去了外语学院的英语系。 　　程小姐点了点头。她对顾久九说:“明天开始我可能有点忙, 没时间跟你聊天了。” 　　顾久九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没关系，那就等你开学回来再聊。我还有好多的话想讲给你听。” 　　她那双葡萄一样的眼睛里带着些笑意，瓷白的肌肤像是雪砌的一样。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难得解释了一下。“明天我要去一趟纽约。可能要等到开学的时候才会回去。” 　　顾久九点了点头, “你自己多注意休息。” 　　或许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她就是能让你体会到心动的频率和所谓的爱情。 　　就连鸡毛蒜皮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都都那么有趣。 　　关了视频之后，顾久九躺回床上睡觉。 　　之后的每个早晨她都搬着个椅子去阳台坐着晒太阳，听广播。这些天都是晴天，阳光还带着点温度，照拂在顾久九的脸上，脆弱的皮肤冒出一点点红晕。 　　她的一头长发披散着，被阳光照的暖暖的。偶尔会有微风吹过。 　　她生活得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自由散漫，而又有迹可循。 　　终于在所剩无几的寒假结束之前，顾久九决定出门一次。去一趟花鸟市场，是三环之外的集市里，那都是大爷大妈们常逛的地方。没事的时候在家养养花草，滋生灵性。 　　鲜少有年轻人过来，偶尔几个大多是本市的小青年，买了新房装修之后从这里买点花草回家净化空气的。 　　顾久九出门地时候穿上了一件驼色的粗针厚毛衣，一条保暖裤。还有一双防水靴子，靴子里面都是厚厚的毛绒。 　　她在这个阳光微凉的清晨，再次碰到了方清媛。坐标就在花鸟集市的入口处的石板路上。 　　方清媛这次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修长，白白净净的男生。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气质干净。 　　方清媛这次穿的也没有那么凉快，她的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一件男士的羽绒服。很显然是她身边这个男孩的。 　　她朝着顾久九笑了笑，“九九，又见面了。” 　　顾久九也不由得感叹，“真的好巧。” 　　方清媛拉着这个男生给顾久九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夏明朗。” 　　两个人站在一起像一对璧人一样般配，女孩儿气质教养好，男生更是白白净净的。这是顾久九唯一一次看到两个男女朋友站在一起，由衷地觉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起去逛吧。” 　　顾久九本来想拒绝，三个人一起她难免有电灯泡的嫌疑。 　　但是不知怎么的，看着对面这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一点虚伪客套的意思都没有。就是认真地在向一个有缘的好友发出邀请，顾久九没法拒绝这种好感。 　　“好啊。一起吧。” 　　方清媛的这位男朋友，夏明朗，他是个教养非常好的男孩子。顾久九跟这两个人一起逛花鸟市场，一点儿都没觉得尴尬。反而身心愉悦。 　　夏明朗走在上面，一路上向后面的两位女士介绍些一些花卉植物之类的，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骄不躁，丝毫没有炫耀自己见多识广的意思。 　　方清媛在后面一边附和着，时不时跟顾久九聊那一盆好看之类的，这个问题在她这位男朋友的衬托下就很外行。 　　方清媛也不掩饰这一点，坦荡地让人很难对她不喜欢。原来是夏明朗喜欢花卉之类的，方清媛就过来陪他逛逛。她不懂这些，只管喜不喜欢，漂不漂亮。 　　顾久九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偶尔说几句。她想，这样的爱情多好啊。 　　最后顾久九买了一盆小茉莉回去，等到冬天过去，它就会开出纯白色的小花骨朵。 　　开学了，这一天顾久九又拖着一个大箱子回来了，她推开门的时候扑面而来一股灰尘味。 　　程小姐还没来，顾久九掀开了沙发上的防尘罩。放下了手里的行李。准备开始打扫卫生。 　　她找到了放假前买来的橡胶手套，还有清洁剂之类的东西。都放在一个收纳盒里。 　　顾久九把从家里带来的床单被罩给换上，把窗户玻璃都擦了一遍。 　　她在打扫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宿舍里面有蟑螂。 　　顾久九去学校超市想买点杀虫剂什么的，最后她买了一瓶蟑螂喷雾，她没想到学校里的居然还有这个东西卖。她买回来了之后关上门窗，把整个宿舍都喷了一遍。然后拎包关门。出去吃饭去了。 　　顾久九刻意在吃饭的小饭馆里多坐了一会儿，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她才回去，戴上手套和口罩，准备抓蟑螂。 　　有些时候，命运往往就是这么奇妙。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格外大的打击。 　　一只蟑螂都没有抓到。 　　她看着那瓶刚刚开封的蟑螂喷雾，心想这不会是假的吧。 　　就在她跟这瓶喷雾面面相觑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这是在干嘛？” 　　顾久九惊喜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站着的程小姐。此刻她在顾久九眼里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我在抓蟑螂。” 　　程小姐拎着一个纹路非常别致的手包，顾久九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越是有地位的人，她手里拿着的包就越小。处于社会顶尖层的女性，一般只会拿着一个手包，里面装着一只口红。 　　程小姐的目光越过了面前戴着口罩手套全副武装的女人，她看了看卧室的位置。然后对着顾久九说:“换一身衣服跟我出去，我找人来清理。” 　　顾久九简直快对程小姐顶礼膜拜了。她高兴地摘下口罩，空气里蟑螂喷雾的味道迅速窜进了她的鼻腔。简直快杀死了她的鼻子。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免她苦，免她忧，免她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这个人一定很有钱，比如程小姐。 　　顾久九坐在甜品店里，感受着空气里甜丝丝的香气。呼吸着小资情调的浪漫空气。 　　顾久九一边吃着芋圆，一边看着对面的程小姐。她似乎有点变化，比记忆中的气质更为冷淡。脸好像苍白了几分。 　　顾久九没说话，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了甜品。然后抹了抹嘴巴。 　　“你怎么了？”顾久九睁大了眼睛看着程小姐。 　　“嗯？”程小姐脸色依旧算不上是好。 　　“从开始到现在你都没怎么说话。是不是坐飞机太累了？我们回寝室吧。对了，那个蟑螂也不知道有没有抓到。” 　　程小姐抬起眼皮看了顾久九一眼，她永远无忧无虑，永远岁月静好。永远活在她的小世界里。 　　她一点儿都没变，她还是那个顾久九。会为了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忧心不已。 　　“吃完了？”程小姐语气淡淡的。 　　顾久九笑了笑，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她嗯嗯地点了点脑袋。 　　“我吃完啦。我们走吧。” 　　程小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身上那件大衣看起来非常漂亮。 　　顾久九把手伸过来的时候，程小姐下意识的拉开距离。可是顾久九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她还是触碰到了程小姐的指尖，然后拉过了她的手。 　　程小姐垂下眼睫看着那只温热的手，旁边顾久九转过头来问她，眼波流转之间带着一股子灵动。“你怎么啦，手这么凉。” 　　说着顾久九拉着程小姐的那只手微微的用力，似乎想替她取暖。 　　“我们走吧。” 　　两个人在回学校的路上走着，程小姐说可以回去了的时候，顾久九手里拉着的那只手，已经不着痕迹的松开了。 　　顾久九转过脸，看着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树枝上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有。树下堆积了一层薄雪，顾久九突然在想。这棵树它一直站在这里，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冷。 　　她低着头，看着鞋子上沾的雪。 　　顾久九不清楚程小姐这种细枝末节的改变是怎么了，没有联系的这些天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她都不知道。她甚至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参与不进去她的生活。 　　程小姐的身形突然晃了一下，顾久九连忙扶住了她。她摸着程小姐那双冰冷的手，才察觉到不对劲。 　　程小姐很快抽回了自己的手。 　　顾久九抬起头看着程小姐，她那张神色冷淡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病态潮红。 　　“你怎么了？” 　　顾久九看着她。程小姐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她越过了顾久九，打算径直走开。 　　顾久九又追了上去，她伸出手想摸摸程小姐的额头。奈何程小姐伸出手捏住了顾久的手腕。 　　“别碰我。” 　　顾久九开始有些着急了，程小姐这种冷淡地态度无疑刺伤了她。“你到底是怎么了，如果你身体不舒服，你跟我说啊。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硬撑着？”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那张生气的脸。她怒气冲冲地打算拉着程小姐。“我带你去医院。” 　　程小姐躲开了她的手，顾久九收回自己落空的手。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程小姐，程小姐也不躲不避。 　　两个人在对峙着，天空开始飘雪。 　　半晌:“我没事。回去吧。” 　　顾久九的咽喉深处涌上来一股子压抑的难受，她动了动嗓子，忍着眼泪。说了句:“好。”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回到寝室之后。程小姐又对着MacBook开始处理她的事情。顾久九默不作声地拎着包关上门走了出去。 　　程小姐的目光在那扇关了的门上停了一会儿。然后她对着那边的时装小姐说，“继续吧。” 　　时装小姐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实际上，你知道的，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艾琳，从我决心做这一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做好了随时面临这种情况的准备，没有人能一帆风顺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进退两难。如果这次的危机解决不了，这次等待着我们的就是破产。” 　　屏幕对面的艾琳，她满面愁容。 　　程小姐对着她说，“你知道危机这个词，它用中文解释，就是危险和机遇。危险的产生往往伴随着更大的机遇。现在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保持冷静。” 　　艾琳笑了笑，“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就这样。我有点累了。”程小姐合上了MacBook。 　　程小姐去卧室洗了个澡。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进去索然无味。 　　她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开门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顾久九回来了。 　　她看客厅没有人，就拎着的一袋子药还有馄饨去了卧室。果然程小姐躺在床上。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乱的头发。 　　今天顾久九也非常累。从家拖着行李坐车过来，做了半天清洁。下午还出去走了一公里回来。现在又跑了一个来回去给程小姐买药。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累的时候，所以才有了不想说话的人。 　　“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药盒上写了服用的剂量。我去洗澡。” 　　顾久九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拿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了之前自己拿回去的那件浴袍。在来之前已经清洗干净了。 　　打开衣柜，她把叠好的浴袍放回了原位。就像她从来没动过一样。 　　直到热水冲头顶上浇下来的那一刻，那种热度才让顾久九觉得放松。她闭上眼睛，水从她的脸上划过，她看起来像是在哭。 　　在顾久九的记忆里，这个冬天又干又冷。她的眼眶红红的，又干又涩。下午把眼泪忍住了之后，晚上再也哭不出来了。 　　她的心像是窗外那片雪地里荒芜寂寥的雪，不停地散落，下坠。落在地上，化开。凝霜。 　　她所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任由自己的情绪泛滥，毫不克制。 　　顾久九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穿着之前在家里穿着的毛绒睡衣。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是一只反季节被放在恒温箱里的漂亮苹果。 　　程小姐还没睡下。桌子上的药已经拆开了。看样子她已经吃下了。 　　顾久九那双湿漉漉地眼睛看着她，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她的声音软糯清甜，轻轻说话的时候就像是温柔二月风吹拂过面。 　　程小姐摇了摇头。 　　顾久九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说着，她关了灯。 　　一个人坐在客厅，在一片黑暗中，静静地擦着自己的头发。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 　　如果是出于获取安全感的目的，毫不克制自己的脆弱多疑猜忌，放任天性里那点无理取闹的坏脾气。 　　只会招人讨厌，变成一堆让人随意践踏的烂泥。 　　顾久九永远不会傻到招人讨厌的地步。她太懂得怎么讨人喜欢了。 　　她要做的是冷静。克制自己的情绪。冷静地分析现在的情况。 　　她宁可让自己对着程小姐竖起心防，也不愿意让她讨厌。 　　顾久九一下一下地擦着自己的头发，轻轻地把头发揉开。擦干净里面的水分。 　　一边轻轻地想，她绝对不会让程小姐离开她的。这样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卧室里传来咳嗽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顾久九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浴巾。打开客厅里的灯。推开卧室的门。 　　“怎么了？” 　　顾久九看着床上躺着的程小姐，她的脸颊上泛着病态的潮红，漂亮的眉头微微皱着。手指捂着浴袍前胸腔的位置，一阵一阵的咳。 　　她的头发随着身体的颤动散落到肩头。没有往日里的盛气凌人，现在的她脆弱地好像一只漂亮蝴蝶一样。颤动的翅膀承受不住一滴雨的重量。 　　顾久九此刻却奇异地冷静，她走到程小姐的床边，不顾她的反对，把手放在她滚烫的额头上试了试。 　　顾久九对着她轻轻的笑，“你别担心，我现在就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程小姐推开了顾久九的手，她冷着脸，却完全没有往日里气势。“不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我不想去医院。” 　　顾久九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120。 　　“xx路Z大北门女生宿舍。” 　　她伸出手抱住了程小姐。脑袋抵着程小姐的滚烫的额头。这么亲密无间的距离，顾久九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体不正常的温度。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程小姐推了推顾久九，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我在上飞机之前已经有医生给我做过检查了，是流行性感冒。会传染，你离我远点。” 　　顾久九轻轻蹭了蹭程小姐的额头，她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轻声说:“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 　　程小姐没说话，顾久九垂着眼睛没有看她。 　　最后，她说。“我们去医院。” 　　顾久九又重新穿好了衣服，她给程小姐裹上了自己的羽绒服，然后拿着钱包锁上门。 　　救护车已经到了楼底下，女生宿舍的大门是锁上的。顾久九敲着阿姨的门。阿姨被吵醒了之后一脸烦躁。 　　“怎么回事儿，这马上都凌晨了，大冬天的，小姑娘搞什么？！” 　　“阿姨，我室友她发烧了。医院的救护车就在门口等着呢。麻烦您给我们开一下门，谢谢您了。” 　　宿管阿姨一听说有人生病了，立刻回房间里拿钥匙给人开门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上了救护车临走之前，宿管阿姨还站在门口吆喝。“路上注意安全啊。衣服带够了没？” 　　又是一个晚上折腾过来，顾久九就睡了一个多小时。她趴在程小姐的病床前面。手机定的闹钟响了。 　　顾久九去跟护士小姐姐问了情况，确认程小姐这边已经退烧了之后。嘱咐有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然后自己拎着包赶回学校上课去了。 　　等顾久九中午放学收拾了东西去医院的时候，程小姐的病床已经空了。 　　顾久九慌张地扔下手里的东西，跑去问护士小姐姐是怎么回事。 　　护士小姐姐安慰她，“小妹妹你别着急，你的朋友已经退烧。她自己办了出院。还特地跟我说不要打扰你上课。我刚刚正打算打电话跟你说呢。” 　　顾久九的鼻尖红红的，刚才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时候。她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 　　整个人看上去毛绒绒的，眼眶里的眼泪随时就要掉下来了。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去哪里了？” 　　护士小姐姐摇了摇头。 　　顾久九轻声跟她说了声:“嗯，谢谢。”然后转过身拎起了病房里丢下的东西。 　　顾久九就这么拎着包，一步一步地医院走了回去。一路上她拿着手机给程小姐打电话，只能听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到了宿舍，顾久九从包里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僵了。钥匙没拿住，掉在地上。捡起来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开了门，顾久九把包随意扔在地上。打开空调，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等着身体渐渐回暖。 　　她安静地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 　　终于，室内出了一点声音。她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 　　顾久九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程小姐打来地。她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手指传来一阵疼痛。 　　她的声音像是被外面的雪冻住一样。冷冷的，像雪花簌簌下落。 　　“喂。” 　　“我这边有点急事。所以提前出院了。” 　　“嗯。那你自己注意身体。”顾久九轻轻地点头。 　　“好。我刚才在飞机上，没有开手机。你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程小姐那边地听筒里传来了许多人的声音，各种口音的英语夹杂在一起。 　　“刚才我是想问你在哪里。” 　　“纽约。”程小姐停顿了一下，然后电话里传来了一句。“抱歉。” 　　“你什么时候回来。”顾久九手里握着水杯，也还是很冷。 　　“具体时间我也没法确定。” 　　“要我帮你请假吗？” 　　“学校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嗯。你刚回来就又坐飞机回去应该很辛苦，好好休息。之后尽量别再这么来回跑了。” 　　顾久九的意思是可以挂电话了。程小姐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程小姐却说:“我答应过你，开学会回去看你。” 　　顾久九轻轻地笑。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那你早点回来，我还有好多的话想说给你听。” 　　“好。” 　　接下来的开学第一个星期里，程小姐那边都是杳无音信。而顾久九的生活还在按部就班的继续。 　　星期五的时候系里面颁发上学期考试成绩前十名的奖金。在开学典礼会场里。 　　叫到了顾久九的名字。她上台领奖，接过了奖金红包还有奖状之后。合影。 　　走下台的时候顾久九突然在会场后门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人。赫然就是上次在美国遇到的程老爷子。 　　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 　　程老爷子对着她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惊扰其他人。顾久九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坐下。 　　没过一会儿颁奖就结束了。 　　顾久九转过头一看，程老爷子居然还在。他就在最后一排坐着。 　　顾久九这个马屁精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主动走过去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程爷爷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的手被开水烫了。 说实话，我感觉皮已经熟了。 最近比较流行下雪。多唯美的意境。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 白鹄。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13 22:56:23 上城肥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4 00:20:24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4 08:29:38 　　第72章 南北两极(2) 　　自从程小姐去了纽约之后, 顾久九继续了从高中以来就波澜不惊的正常生活。 　　每天早上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在镜子面前梳理一头不听话的长发。窗外的细雪一点点飞下来。 　　以往的下雪天她总是觉得很冷, 但是今年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她最近突然喜欢上了雪。 　　Z大的校园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 主干道两边的树干已经掉光了叶子，树枝光秃秃地像黑白画里常有的背景。飞雪从树缝里飞下来, 人来人往。银装素裹。 　　顾久九拎着包朝着修德楼走过去，接下来就是杨教授的英语课。她可千万不能迟到, 作为课代表。顾久九难得有些良心发现, 很多时候她都去的很晚。 　　这是她唯一担心的问题。 　　顾久九生活在这一座大学城里, 所担心无非就是中午吃什么，今天又该上那个灭绝师太的课了。 　　尽管手机上的新闻不停推送着美国金融再次出现问题, 这个国家再次证明了它的影响力。 　　许多顶级的一线奢侈品已经开始撤销多余的品牌销售店, 以此来缩减财务问题。甚至有些奢侈品牌已经开始大幅度的降价。 　　顾久九坐进教室里，前面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不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降价咬牙去买一个包的问题。 　　几个人讨论的火热。 　　坐在顾久九旁边的女生不屑一顾道，“现在这个时候能降价的商品都是次等货。买回来唯一的用处也就是占地方而已。宿舍本来就这么大一点, 偏偏还有人不嫌垃圾占地方。” 　　前面几个女生闻言转过头，有个人开口道:“呦,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季大小姐啊。您这种有钱人恐怕得去专卖店, 跟服务员说, 我只要最贵的……” 　　前面的女生学着她的表情，惟妙惟俏。逗乐了身边的不少人，坐在顾久九旁边的这位“季大小姐”脸色不变。 　　顾久九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免误伤。 　　只见那位季大小姐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她朝着前面几个女生冷笑道:“像你们这种人, 拿着父母那点辛苦钱，眼巴巴地望着奢侈品不眨眼。不吃不喝几个月一双Jimmy Choo的鞋，一只Prada的包。就真的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是吧。” 　　说着，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昨天扔掉的那双manolo blahnik，可以买下你们几个身上的所有东西。” 　　这位季大小姐似乎打算把言语的恶毒发挥到极致的程度。“最近爱马仕好像也在打折，你们几个不吃不喝几年，应该可以贷款去一个二手Birkin包了吧。” 　　“算了算了，别理这种钱多不愁地方花的大小姐。” 　　这场短暂的战役在顾久九身边这位季大小姐得意洋洋的笑容中落下了帷幕。 　　大学校园算是一个独立的小社会，里面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团体，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有了对比。 　　在这里，那些寒窗苦读了十二年的人会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比谁勤奋努力。这里是最优秀的大学之一，所有胜出者聚集里的地方。总有人比你成绩好，总有人比你优秀，而且还有人比你聪明比你漂亮。 　　人家每天去酒吧蹦迪，去各种形形色色的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结果成绩比你每天泡在图书馆的人还要好。 　　人家比你漂亮，家里比你有钱。在你对着放进购物车里一条几百块钱的裙子犹豫半天的时候，别人已经扔掉了上次用完的空瓶，从账户里支出一千块钱去买一瓶防晒霜。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名利场，差距带来的是物质欲望的膨胀。 　　前面那几个女生，在顾久九的记忆里，上学期都是那种家境一般，挺安静温柔的妹子。应该并不怎么关注这些奢侈品之类的东西。 　　可是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改变。 　　已经过了一个学期，所有人都已经适应了大学的生活节奏。除了极少数能静下心埋头读书的人，大多数都已经按耐不下那颗躁动的心。 　　“今天，我来讲一篇文章，它介绍了一座城市。纽约。在座的同学有哪些去过纽约，可以主动站起来跟我们分享一下经验吗？” 　　讲台下议论声沸沸扬扬，有些人说百老汇，有些人说华尔街。还有些人说起了曾经出现在奥黛丽赫本最有卖座的电影《蒂凡尼的早餐》的开头出现的第五大道。 　　杨教授看向了顾久九的方向，下面虽然是个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人主动举手。这个时候就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做个表率，就比如课代表。 　　“好的。课代表举手了，请课代表站起来说一下自己的感受。” 　　说实话，顾久九从小到大就出过这么一次国，就是上次寒假去美国看顾久居，而且恰巧的是，他的坐标就是纽约。 　　幸亏自己寒假去了，不然现在站起来真的该丢人现眼了。 　　“我寒假去过一次纽约。我没去百老汇，也没去过第五大道，也没有去华尔街。所有有名的风景建筑我都没去。” 　　杨教授:“那你去纽约干嘛了？” 　　“我去看了我哥。然后感觉那座城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跟所有城市一样，到处都是建筑物。不过纽约的办公楼可能比其他城市高一点。我还去了一趟医院，那里的环境非常好，护士长得也很漂亮。如果非要说出它跟其他城市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它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自由。” 　　杨教授点了点头，不得不说顾久九这种一本正经地冷幽默很有一套。接下来又请了几个人发言之后。杨教授开始了正题，他播放了一个城市介绍短片。 　　从无人不知的时代广场，再到世界金融中心华尔街、建筑史上被称为奇迹的帝国大厦、洛克菲勒中心、无数演员梦想中的顶级殿堂的百老汇、《蒂凡尼早餐》中的第五大道。 　　短片的最后，是自由女神像。 　　旁白念道:Statue of Liberty 　　“自由照耀世界。” 　　这句话激起了座下无数人对纽约的向往。这座城市与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自由，它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即使是顾久九这种自认为能心平气和地面对同一个校园之内天差地别的人，也不由得被这个短片小小地震撼到了一下。 　　一个校园仅仅是一个太小的圈子。仅仅是今天早上顾久九就见识到了人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有那位季大小姐身上那种钱能带来的底气。 　　顾久九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见识还是太少了，她自以为是的全世界还是太小了。 　　杨教授站在台上说:“我们今天这篇文章要说的就是，纽约这座城市，它身上的无限可能性。” 　　旁边的季大小姐说:“纽约是我梦想的城市。等我以后一定要去那里。” 　　前面几个女生嘲讽道:“说的好像你想去就能去一样，先把英语学好再说吧。等你弄清楚了人民币和美元的汇率，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空话。” 　　然而这些，放在一些人眼里完全不够看。她们已经把目光瞄准了更高的地方。 　　就在在座的土包子都被短片这座城市所震撼的时候，有些人已经要快登上了这座城市最高层。 　　时装小姐站在电梯里，她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在一周之前，我从伦敦把工作室搬来到这座城市的事后。我问自己一个问题，” 　　程小姐看着地面上越来越小的行走物体，站在最高的位置，看所有的东西都是渺小的不堪一击。仿佛一粒尘埃。 　　她淡淡道:“什么问题。” 　　时装小姐做了个深呼吸，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我问我自己，艾琳，你准备好征服这座城市吗？” 　　程小姐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让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即使接下来就是至关重要的一关，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你的答案呢。” 　　“答案是Yes，”艾琳盯着玻璃里的自己倒影，今天的状态非常不错，一切都很完美。 　　她心里一直有种强烈的感觉，之前所付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即将来临的这一刻。 　　“那就好。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输。” 　　程小姐从来不会输，因为她太知道应该怎么赢。 　　几天后。 　　说实话开学的这些天以来，顾久九明显得感觉到了身边的人的变化，从她们讨论的话题就能看得出来。 　　从语法问题到最近哪个品牌在打折，从我买了一双鞋子到我买了一个鞋柜。 　　似乎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被这个时代推着向前走，她们每时每刻关注着品牌店的折扣，关注着美妆博主的推荐品，关注着各个国家汇率，纠结着自己多交了几块钱进出口税的问题。 　　每天手机都保持着低电量的状态，从学校的收发室领走来自世界各地仓库里面发出来的商品快递。 　　而顾久九站在这场向前走的拥挤人潮之间，停下的脚步。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正在她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跟着做出一些改变的时候，以免显得自己不合群的时候。 　　程老爷子又来了一次Z大，这次他还是一个人过来的。顾久九遇到他，是在前往学校超市买零食吃的路上。 　　老爷子离得老远就看到了她，亲切地跟她打着招呼。“顾久九同学，你好啊。” 　　顾久九自然是停了下来，礼貌地回了一句，“程爷爷好，您今天有空回来逛逛。” 　　程老爷子今天的精气神儿似乎还算不错，他点了点头，道:“嗯，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陪我这个老人家到处逛逛？” 　　顾久九笑了笑:“当然有空。” 　　顾久九是非常愿意跟一些比自己年长的人交谈的，一般来说，比你年龄大的人，大多数看问题的角度都比你来得更为客观。 　　如果这些人愿意跟你分享自己的经验看法，那就真的该认真记着。 　　顾久九听过一句话，并且非常认同:这个世界上最毫无意义的事情就是跟年轻人讲道理，因为不管你说的有多好，都比不上她自己摔个跤吃点苦头来得印象深刻。 　　所以如果有人愿意跟她讲道理，顾久九一定会认真地去听。 　　就在顾久九跟程老爷子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毛呢大衣，头上戴着一个香奈儿经典风格的简约帽子，为了避免细雪落在她的头发上。她现在哪里，哪里就像是一组时装大片的拍摄现场，任何人都应该立即退场。 　　程小姐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顾久九的面前。不过显然，她并不是过来找顾久九的。 　　她对着站在顾久九旁边的程老爷子喊了一声，“爷爷好。”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见到程小姐对人低头行礼，可能她的动作完全符合她的那位贵族母亲要求的那样毫无瑕疵，程小姐并没有给人一种晚辈见到长辈的谦卑感，从头到尾，她只是一如既往地优雅得体。 　　面对程小姐顾久九不会紧张。面对程老爷子，顾久九也不会紧张。可是这两个人现在站在了一起，顾久九莫名地开始紧张了起来。 　　不过幸好，这两个人接下来讨论的问题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程老爷子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这两天你没上课？” 　　程小姐简短回答:“那边的生意出了一点问题。” 　　程老爷子哼了一声，对程容这样几乎优秀成了别人几辈子都追不上的孙女。眼高于顶的程老爷子才会给些好脸色。 　　“我看了新闻，这一阵子国外的经济都不景气。怎么，你回来是已经解决了？” 　　程小姐点了点头。“基本算是解决了，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件事想要找您商量。” 　　程老爷子说:“你应该知道我空闲的时候是不谈事的。” 　　程容点了点头。没说话，可她的态度显然就是坚持自己的立场。 　　程老爷子看了看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久九，然后对着程小姐说，“不过这次你的运气不错。我遇到了一个小同学，她比你会讨人喜欢多了。” 　　程老爷子转过头对着顾久九说:“小同学，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老头子我再来，你可不要嫌我烦。” 　　“当然不会。” 　　顾久九连忙点了点头，不敢看程小姐的反应。逃难似的逃离了现场。 　　程小姐跟着老爷子上了管家的车，程老爷子在车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程小姐看着前方，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地说:“我需要向您借一笔钱，三个月之前。我可以双倍还给您。” 　　程老爷子并不急着表态，只问道:“那你能赚多少倍？” 　　程小姐说出了一个弹力范围。 　　程老爷子这才点了点头。重新闭上眼睛。程家到了这一辈，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能拎出来管事的了。 　　程老爷子倒是没有重男轻女的旧偏见，只是程容太年轻了，到底是个心高气傲的，没经历过什么风浪。而程远，他在老爷子手底下办事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扶不起来。 　　程老爷子还是不放心，程家到最后会交到谁的手里，全看他一个人的意思。他心里的打算没人能摸得清楚。 　　顾久九回到寝室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美剧。 　　之前陪着程老爷子散步的时候，顾久九就已经含糊的说出了自己近期以来的困惑，老爷子笑了笑，说，这个世界远远比你想象之中的要大很多。你为什么不去主动选择。而是被动地看着别人的改变呢。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电视剧依旧是看不下去。半集就跳开。看书也没什么心情。最糟糕的大概就是现在这样，一个人心浮气躁地躲在角落里发霉。 　　这就是不怎么交朋友的坏处。 　　而程小姐，她在晚上八点钟左右从程家回来，顾久九并不在宿舍里。 　　她被为数不多认识的人之一，唐恬。拉去参加女权主义的交流会去了。实际上，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唐恬自从上个学期跟秦逸致主动提出分手了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奔向了女权主义的怀抱。高举着“男女平等”的大旗四处招摇。 　　到哪儿都不忘记宣传女权，男女平等之类的问题，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顾久九虽然不清楚唐恬是不是真的信封女权主义，但是她无比的相信唐恬跟人吵架撕逼的本事。 　　这不是，她现在已经风风火火地开始向校方申请成立一个社团，名字就叫做:女权主义社团。 　　校方那边有硬性规定，成立社团必须要满足最低三十个人的人数要求。于是乎，顾久九就被唐恬拉过来凑数了。 　　社团成立之后，由社长唐恬发表演讲，整整三十分钟。顾久九一直没有耐心听这种演讲。但是站在前面的唐恬一脸认真地样子打动了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一身粉色满嘴脏话的女生都已经开始蜕变了。 　　好像也就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原地，一成不变。 　　顾久九不知道自己这样算是好还是不好。每当她开始考虑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要意味着她的生活已经出现了问题。 　　从唐恬那里推辞了出去吃饭的邀请，顾久九回到宿舍的程小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顾久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九点半。平常这个时间点，程小姐已经睡觉了。 　　这个挂钟是顾久九刚开学的时候从超市里买的，到目前为止，它都挺有用的。因为顾久九是个没有强烈时间观念的人。 　　她提醒自己不要空消磨。 　　程小姐放下了手里的工作，顾久九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手里拿着的再也不是时装杂志了。 　　程小姐看着她的方向，似乎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顾久九率先开口，“你回来了。事情都忙完了吗？病好点了没？” 　　程小姐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的眼神像是要刺穿顾久九那层平静和善的伪装，扎进她那颗脆弱不堪的心脏里。 　　“我先去洗澡了。” 　　面对程小姐的目光，顾久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神态自若地放下包，拿着新买的卡通睡衣进了浴室里。 　　上面的图案是美羊羊，青青草原上最美的一只羊。 　　顾久九在第一次看这个动画片的时候，看到美羊羊那种泛着微粉的肤色，一直在想她是一只什么血统的羊。 　　程小姐的这个寒假在伦敦度过了一大半，其余的一小半在纽约度过。 　　在伦敦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段跟顾久九聊天。在纽约的时候，她只有工作处理完了，才有空去想想顾久九这时候在干什么。 　　程小姐无比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她都有自己明确的目标和计划。这趟纽约的行程在学期刚刚结束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可是顾久九的生气，她到现在才发现。 　　这个女孩，她生气的时候都是礼貌懂事的。一般有点情商的人可能都比较擅长冷暴力。 　　冷淡地处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哭不闹，就这么一如既往地对待你，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其实她正在默不作声地疏远你。 　　顾久九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程小姐不是没有在这其中做过取舍。她回来一趟，当初她料到情况不容乐观。可是没想到她离开才不过半年。财务上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需要她亲自核对处理。 　　身体出现状态属于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程小姐按照医生地嘱咐吃了药之后，就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处于身体的状态，程小姐并没有多么在意。不让顾久九碰她，只是担心她会被传染。 　　程小姐可能没有料到顾久九这种“过度反应”。 　　没错，在程小姐看来，就就是过度反应。从她十二岁以来，就开始一个人的生活。偶尔生病发烧，按照医生地嘱咐吃完了药之后程小姐一般都是继续之前的事情。 　　她很少改变自己的作息。即使是在生病的时候。 　　她对自己的生活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控制力。顾久九算是余下的那个百分之一。 　　在程小姐看来。对待生病的解决方式，无非就是吃药。而顾久九那种关心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在程小姐的成长史里，关心这个词一直代表着虚伪的问候。 　　至于后来即使是在已经吃了药的情况下，为了不让顾久九担心，程小姐还是把她买回来的药吃了。再到后来听从她的安排去医院。 　　这些对于程小姐来说，算是史无前例了。 　　她原本预计能在这里待一个星期左右，可是没想到纽约那边又出了状况。程小姐临时赶了回去。就在程小姐为了工作顾不上身体的时候。 　　顾久九还以为自己可以好好地照顾她。 　　其实顾久九一直都很想说出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彻底病倒了。一睡睡到了下午六点。 小仙女们注意身体。 　　第73章 南北两级(3) 　　可能两个人的想要长久地相处, 还是需要相差无几的生活方式跟三观。 　　顾久九站在花洒下面淋着水的时候曾经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她从浴室里走出来之后。显然已经成了一如既往地顾久九, 一脸微笑。没有任何烦恼。 　　她一直都很擅长冷暴力。 　　就在顾久九以为自己算是成功的时候, 程小姐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顾久九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段数还是不够, 如果程小姐这种本应该能够察觉到她这些冷暴力的人，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她该有的反应。。 　　顾久九就开始胡思乱想。不过她的表面功夫从来都很到家, 安之若素地仿佛她也无所谓。 　　在秦逸致不知道第多少次把一堆数据表格扔给顾久九的时候，顾久九从一堆工作里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是打算把部长的位置传给我吗？如果不是的话, 不要给我这么多工作。它多的让我受宠若惊, 万分惶恐。” 　　没想到秦逸致这次并没有出言讽刺, 反而是点了点头。“如果你继续表现好的话，很有可能。” 　　顾久九转过头, 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自己开始白日做梦了, 还是这个世界开始玄幻了。可是秦逸致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所以说，她这是被当成种子选手培养了？她的脑海里，瞬间响起了消消乐里的机械音:unbelievable! 　　“你确定？”顾久九还是得确认一下。 　　现在她正处于没什么事情可做的空窗期。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 她很有可能会把生活的一部分重心转移到学生科的工作上来。 　　秦逸致到底是比顾久九大了一届，他看顾久九这个样子就能看出一些问题。 　　“怎么, 最近你看上去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有吗？” 　　顾久九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黑眼圈了, 才让一个男人都看出来她的感情生活出了问题。要知道她的生理期又推迟了好几天。 　　“按照你的性格, 你应该不会去别人求证，一件还没有定数的事情。在你看来，那样太蠢。” 　　顾久九倒是没发现秦逸致把她的性格摸得这么清楚。不过她得承认自己最近就是心浮气躁。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提起来这件事？” 　　她指的是是部长候选人的事情。按道理说，秦逸致现在才大二，他离毕业还早, 完全有时间精力去处理学生会的事情。 　　现在提未免为时过早，而且秦逸致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个善茬。 　　不过好在他给出了一个解释: 　　“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就到了Z大跟各国学校交换学生的时候了，我被选中做交换生，所以得出国过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先给个你机会预先体验一下部长的位置。” 　　秦逸致拍了拍顾久九的肩膀，对着她道:“好好加油，不要让我失望。” 　　顾久九只觉得肩头担上了重任。 　　比她年长一届的老干部们大有人在，而且大多数都是一路跟着秦逸致风风雨雨走过来的。顾久九可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收服这些人。 　　本来她这么一个大一的新人越级接管部长的位置，尽管只是暂时的，但是这件事本身已经够让那些老干部们反感的了。 　　这对于她来说太难了。不仅仅是对她，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顾久九开始有些想打退堂鼓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程小姐的身影。 　　她十八岁的时候已经伦敦纽约世界各地飞了，相比之下，一个学校里临时部长的这种任务简直不够看。 　　而顾久九还要在这里犹豫纠结半天。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强者，也从来不缺少软弱退缩的理由。 　　如果说这就是可以不顾及别人感受，正大光明的理由的话，那她也可以。 　　顾久九被心里涌起一股子不服气的倔劲，赋予了勇气。 　　她不能理解程小姐的世界，甚至参与不进去这样的世界。但是她没有被一直拒之门外的打算。 　　这些天以来的烦躁心闷，突然间豁然开朗了起来。 　　顾久九一心把心思放在学生科的工作上，自然比以往要来得用心多了。结果就是她一天比一天回去的晚，偶尔还会踩着十一点的门禁时间回去。 　　在顾久九的刻意疏远之下，她跟程小姐的关系就处于这么一个不冷不热的状态。 　　直到某天顾久九要代表外语学院过去跟商学院那边商量联谊赛的时候。这种僵局才打破。 　　不是篮球联谊赛，而是网球联谊赛。 　　原因很简单，秦逸致这位大少爷从来不屑于打篮球这种需要肉体触碰的平民运动。只有网球这种贵族运动才能符合他高贵的气质。 　　其实外语学校学生会这边最奇怪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虽然秦逸致并不是学生会的会长，他只是一个学生科的部长。但是似乎整个外语学院的什么活动，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顾久九自问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她现在最多也就是只能做个跑腿的，给人家打打下手看看报表还行，如果真的让她去参加这里面的那些权利斗争，顾久九可没有那个能耐。 　　商学院这边负责接洽的是宋灵珊。 　　当顾久九看到她的时候，说实话，她吃了一惊。没想到她还顽强地挣扎了下来。跟沈湛分手了之后都没退出学生会。 　　从这一点来看，顾久九是佩服她的。 　　别的不说，这个女人永远清楚自己要什么。她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怎么非议。 　　试想一下，换做顾久九站在她的位置，跟沈湛分手了之后，早该夹着尾巴退出从此销声匿迹了。 　　不过看宋灵珊的样子，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似乎过得还挺滋润的。 　　这就是她个人的本事了。单从这一点看，顾久九甚至有些佩服宋灵珊。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为常人所不能为。 　　“你好，我是外语学校的顾久九，这次两个学院的联谊由我负责过来做接洽沟通的工作。” 　　宋灵珊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都已经清楚彼此是个什么德行的人物。顾久九还干嘛多此一举。 　　转瞬之间，宋灵珊也对着她客套地笑了笑。既然人家都能装作什么仇怨都没发生的样子，自己又何必再去提呢。 　　“你好。” 　　两个人没有多什么废话，直接开始了正题。互相报备了一下各自的情况。参加联谊赛的选手名单，还有彼此的拉拉队，现场应援之类的。讨论了一下场地的选择。最后双方的意见达成一致，联谊赛的举办场地就定在学校的室内网球场里。 　　因为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能打网球。 　　最后的所有的流程都确认了一遍。宋灵珊这像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样，“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份替补选手的名单。给你。” 　　替补选手，是每一场运动比赛都会存在的。唯一不同的是顾久九在这份名单上看到程容这两个字。 　　她在接过宋灵珊递过来的这份名单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纸张的边缘，起了轻轻地皱。 　　“顾久九，你怎么了？” 　　直到宋灵珊好奇地目光打量过来，顾久九这才反应过来。她收起脸上的表情，淡淡道:“没事。” 　　没想到宋灵珊却一脸了然地笑:“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秦逸致他作为交换生出国了。他这种男人，从来都不会属于某一个女人。即使他当初多么花心思地追那个人。” 　　她这话自作聪明到顾久九想忽略其中的若有所指都不行。 　　顾久九转过脸来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宋灵珊笑了笑。“当初高中的时候，秦逸致为了追我还曾经每天站在我们班门口等我，整整一个月。可是最后我们不一样还是分手了。 　　所以，你不要觉得他送你一束玫瑰花就代表他真的喜欢你了，等他出国。最多不过一个星期，你就应该能收到分手的短信了。如果你够聪明的话，识趣点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得到点东西。” 　　顾久九神色自若地点点头。“我想明白了你的意思了。” 　　看来宋灵珊以为她是跟秦逸致在一起了，而她今天的心神不宁，宋灵珊以为她是因为秦逸致出国的事情在郁郁寡欢。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出国跟我有什么关系？”顾久九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 　　宋灵珊只当她这是在硬撑面子，故作大方而已。“是吗？那我等着你们两个的好消息。” 　　顾久九笑了笑。“我想你搞错了，宋灵珊同学。虽然那天他的确是跟我表白了，但是我没答应他啊。所以他出不出国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顾久九还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他还说出国了之后，他要把部长的位置交给我，我想他对我应该是真心的。 　　即使我已经拒绝了他，他都愿意把部长的位置交给我。虽然我不喜欢他这个类型的，但是也不得不说，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你当然跟他在一起，是怎么舍得分开的？” 　　宋灵珊的脸色难看的不行。顾久九当然清楚，当初秦逸致跟宋灵珊分手，是宋灵珊被他给甩了。可由不得她愿不愿意舍不舍得。 　　可怜宋灵珊为了面子问题，生生地挨着顾久九的冷嘲热讽。 　　顾久九完胜归来之后，不得不感慨秦逸致这个男人的招数太毒了。有了当众送花的那么一下，宋灵珊恐怕是永远都别想赢她了。 　　室内网球场，秦逸致已经换上了专业的运动服。 　　顾久九从商学院走回了修德楼，结果却又被告知这位大少爷去了室内网球场。这又不辞辛苦地一路追了过来。 　　她没想到，正在跟秦逸致对打的正是方清媛。她老远地就看到了顾久九的身影。 　　室内的温度没有外面那么低，方清媛只穿了一件长袖运动服，跟秦逸致一样。她蹦蹦跳跳地对着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的顾久九打招呼。 　　“九九？好巧啊。没想到你就是老秦说的那个跑腿的。” 　　顾久九瞥了一眼正在旁边停下来休息的秦逸致，然后对着方清媛笑了笑。“其实部长说的也没错。” 　　秦逸致在旁边冷不丁地插上一句，“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 　　“部长说得是。” 　　方清媛在旁边轻轻地笑。 　　秦逸致这才问了一句正事。“对了，商学院那边的名单给你了吗？” 　　顾久九点了点头，鉴于刚才这人嘴太毒。顾久九就没把手里的那份替补名单交过去。 　　程小姐对于秦逸致来说，可以算的上是人生当中一个怎么都无法超越的高山了。 　　这种心理压力一旦形成了，带给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因为人都会习惯性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虽然程小姐这不一定就会上场。不过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顾久九带着一份替补名单去找室内网球场的看管人，去跟他确定室内网球场务必在比赛那边保持开放。 　　不过她还真的没想到，万年不会有一次上场机会的替补队员，还就真的在比赛那天上场了。 　　外语学院跟商学院网球联谊赛举办的那一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天空万里无云。 　　可惜是在室内举办，所以天气对比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台下的观众席坐满了人，毕竟在顾久九熬夜赶制出来地宣传海报上，她把秦逸致P得帅得快连他亲妈都认不出了。 　　顾久九是相信颜值的力量的，果然，现场人山人海。许多妹子都是冲着海报上的秦逸致过来的。 　　对比，之前秦逸致还皱着眉头指着海报说:“你弄得这是什么玩意儿？” 　　可是现在，当台下大多数妹子对着他尖叫的时候。他似乎才意识到这的确是挺有用的。顾久九戳了戳他，“怎么样，要不是我你能有这么高的人气？” 　　不得不说，顾久九这一招极大程度上满足了秦逸致的那颗王子心。 　　秦逸致看着台下的妹子，对着她们挥了挥手。然后轻声对着身旁站着顾久九说。“还不错，临时部长的位置是你的了。” 　　可把顾久九高兴坏了，她轻笑着拍马屁道:“部长英明部长英明。” 　　而另一边的商学院那边看着场内的情况，显然他们那边是没料到外语学院还会来这么一招的。 　　比赛还没开始，搞得秦逸致就一定会是最后的冠军了一样。看他那个样子，就跟自己已经站上了领奖台一样。 　　看着这一幕不悦的可不仅仅紧掐着手指的宋灵珊，还有另一边在高处坐着的程小姐。她的眉头轻轻皱起。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校内网球比赛一般都是三组单打比赛，两组双打比赛。 　　秦逸致作为单打一号，比赛是在最后一场。这样的安排，颇有几分高手压轴出场的意思。 　　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前面两组单打比赛。还有两组双打比赛，双方战况都是一胜一负。互相打成了平手。 　　这就是说，最后一场彼此之间的单打一号的对决就是最后的决胜局。 　　顾久九没打过网球，前几分钟她还认认真真地看了两眼比赛。到了后来，看着这颗小球飞过来飞过去，看得两眼犯晕。干脆就在场边的观众席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方清媛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在顾久九的身边坐下。 　　顾久九感觉到了旁边有人过来，一看是她。又转过头继续玩手机了。 　　方清媛轻声道:“接下来是老秦的决胜局，你不看吗？” 　　顾久九一边看着购物车里面的东西，一边说，“不看。我看不懂。” 　　方清媛似乎是惊讶于她这样随意的态度，“你不担心他会输？” 　　顾久九摇了摇头，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下了单。确认付款。“不会啊，一般情况来说，他应该能赢吧。” 　　除非程小姐上场了，不过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顾久九想想就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她们这边联谊赛并没有专业比赛那样，分男网和女网。但是双方都是默认男生对男生打，女生对女生打。所以跟秦逸致对打的应该是个男生。 　　再说了，程小姐应该也不会参加的。顾久九一想到脚踩着高跟鞋，一身精致套装，举手投足优雅得体的程小姐去打网球，就有种林黛玉去演喜剧的不协调感。 　　秦逸致已经走上台了。而商学院那边的半块场地却迟迟没有人上场。 　　方清媛皱着眉，看了一眼台上神态自若地秦逸致。又看了身边玩手机玩得怡然自得的顾久九。她皱着眉头道:“你跟老秦不是情侣吗？” 　　顾久九这才放下了手机，一脸哭笑不得。怎么全世界都认为她是秦逸致的女朋友了。难道秦逸致如果一旦跟她表白，在别人眼里，她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吗？ 　　这种情绪并不是针对方清媛，她也仅仅是误解了两个人的关系而已。 　　“我跟他不是情侣。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顾久九一脸认真地强调着。 　　方清媛也意识到自己这是想当然了。就算老秦有这个意思，人家姑娘也不一定愿意。 　　顾久九接着厚颜无耻道:“我知道，他的确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跟我表白过，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善良。当时人多没好意思当众给他一巴掌拒绝，不过后来我已经明确地跟他表明我的态度了。可是没想到他还是死缠烂打的对我心存幻想，他一定是误导你让你以为我跟他是那种关系了吧。算了算了，看在他也挺可怜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其实让外人这么误会也好，最起码不会再有别人跑过来跟她表白了。这样也清净了不少。 　　两个人这边正在台下聊着。场上已经是一片躁动。 　　因为商学院到现在单打一号还没有出场。 　　再过一分钟没人上场的话，裁判就宣布商学院弃权了。 　　而那边，宋灵珊像是快发了疯一样小哪个单打一号，这个人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宋灵珊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找出来。商学院绝对不能就这样输了。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程小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不用找了，他临时身体不舒服。换我上场。” 　　宋灵珊不知道是急得失去了理智还是怎么了，她忘了自己平时是有多么避讳着眼前这个女人。“不舒服，他说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了？你这样的上场怎么可能赢？” 　　其实宋灵珊说的也不无道理，程小姐的四肢修长漂亮得几乎已经到达极致，她这种穿着运动服的形象，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是运动员，而是给运动服代言的顶级模特。 　　程小姐只是轻轻地看了宋灵珊一眼，“我说他不舒服，那他就是不舒服。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宋灵珊被她这轻轻地一眼吓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貌美过头的女人总是能给人带来无比沉重的压抑感。 　　在宋灵珊的认知里，顶级美人都是过分貌美却红颜薄命的，因为她们美丽往往伴随着脆弱。 　　而程小姐显然不是属于她认知里的任何一类。总有种人，生来就具有美绝人寰的皮囊和强大的背景。她们是受造物主偏爱的宠儿。 　　眼看着最后一分钟就快要过去了。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顾久九忍不住站了起来，她要做第一个拍马屁的。 　　于是高呼道:“部长你是最棒的。部长无敌。部长666。商学院还有谁能上台跟我们部长一战？” 　　顾久九这么一带头，后面一大群人跟着起哄。 　　裁判吹了吹哨子，“请台下的观众保持安静。由于商学院这边的单打一号身体出现了突发情况，所以换替补上场。” 　　当顾久九看着不知何时走上赛场的程小姐的时候，程小姐也恰好看到了她。 　　就在前一秒。顾久九还趁着混乱起哄跟着台下迷妹们一起喊:“部长无敌。” 　　程小姐轻轻地瞥过来一眼，顾久九立刻焉了一样。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坐回座位上。 　　实际上贵族就是贵族，换下了名贵的套装和精致的高跟鞋，程小姐还是那个所向披靡的程小姐。 　　她那双腿已经从视觉效果上征服了在座的很多人，不论男女。 　　就连坐在顾久九旁边的方清媛远远地看了一眼程小姐。都忍不住惊叹道:“上台的女生腿型太美了吧，简直就像是假的一样。她这种天生的身材比例，不去做模特太可惜了。” 　　别人之所以这么惊叹程小姐的腿，极大可能是因为他们都还没看清程小姐的脸。 　　顾久九听着周围的惊叹声，撇了撇嘴。酸溜溜道:“哪有，也就一般般吧。” 　　方清媛像是明白了顾久九的不平衡。笑了笑。“我还没发现，原来你这性子还这么小气的。” 　　顾久九死鸭子嘴硬，“我哪有。” 　　台上的程小姐神态自若地看着秦逸致，相比之下，秦逸致可就没她那么轻松了。 　　在双方握手的时候。程小姐轻轻说了句。“你想几分钟结束？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你凭什么认为这场比赛的输赢，你说了算？” 　　秦逸致虽然嘴上不肯认输，但是显然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慌了。 　　说到底。秦逸致也就是出于兴趣学了网球，他的优势得益于他家有钱，可以为他请一个好教练。 　　可是程小姐这种从小生活在贵族圈子里的，整天打网球高尔夫，练习马术。这些对于她来说就类似于闭着眼睛都会餐桌礼仪一样。是必须掌握的技能。 　　说到底这两者之间还是存在着先天性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程小姐赢得轻轻松松，她甚至只有握着网球拍柄后端的手心微微有些热，额头前的几缕碎发掉下来之外，浑身上下丝毫不见半分狼狈。 　　反观秦逸致，被程小姐打得满场跑着去追球。脸红气喘，大汗淋漓。 　　商学院vs外语学院 　　1:0 　　2:0 　　3:0 　　4:0 　　顾久九看到最后简直不忍心再看下去。她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心里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5:0 　　比赛已经都成了定局了。 　　6:0 　　裁判吹哨示意可以结束宣布商学院获胜了。 　　在裁判吹哨的哨声还没消弭在空气里的时候，程小姐动作连贯顺畅到让人几乎看不清，又打了一球过去。站在网球场对面的秦逸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球已经落在了他的身边。 　　比分一瞬间变成7:0。 　　其实网球一般都是六球结束，除非打成6:6。才会出现所谓的抢7决胜局。 　　这场比赛算是单方面的实力碾压局。 　　顾久九唉声叹气，收拾收拾东西，去更衣室打算换下自己这一身啦啦队的队服。露脖子露肚脐，裙子还这么短。穿得别扭。 　　顾久九也是个心大的，这边就要刚输了比赛，就想着晚上要吃什么了。 　　她这边正换着衣服，突然之间，更衣室的门开了。顾久九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她慌忙把脱下的衣服拿过来捂着胸口，转过身来看着来人。 　　“你……你过来干嘛？” 　　程小姐随手带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4 23:57:08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6 00:10:45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6 05:57:51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6 21:53:37 　　第74章 南北两极(4) 　　眼前这个情况似乎似曾相识, 不过这实在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程小姐正朝着她这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顾久九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性, 她手指抓着衣服挡着胸前的位置。 　　她一脸防备小心地盯着程小姐, 威胁她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我们现在还在冷战！你别过来，你别想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告诉你, 我练过跆拳道。我可是蓝带。” 　　“喂……”顾久九抱着自己的衣服慌忙的跑到了门的那边。 　　程小姐停下了脚步，并没有着急去把她给抓回来。顾久九那点威胁地力度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她转过身看着狼狈抱着衣服挡住胸部的顾久九, 其实她并没有脱下bra。衣服挡或者不挡, 唯一的区别就是看起来更让人有□□的欲望而已。 　　程小姐偶尔会有点恶趣味。但她一般不会让人察觉。 　　“冷战？你每天对我嘘寒问暖。出行主动给我报备, 就算我已经睡着了，你回来都会把我喊醒, 告诉我你回来了。去洗澡之前还得亲自去卧室, 再把我吵醒一次，你确定我们这是在冷战，顾久九？” 　　顾久九眼睛眨了眨, 然后点了点头。 　　“你这种冷战方式还真是够特别的啊。” 　　“还好还好……你别……” 　　程小姐朝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顾久九一步一步朝着后边退。 　　完了完了, 现在要秋后算账了。 　　直到顾久九的背触碰到了门板, 那种从后背皮肤传递过来冰冷让她打颤。幸好门是从外面推开的, 不让她一头摔出去，明天论坛里又不会无聊了。 　　程小姐把她逼到了门缝靠墙的一个小角落里。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看，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可是她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显然是没有放过顾久九的打算。 　　“你的头发有点乱了, 真的。” 　　顾久九的手抓着胸前的衣服，伸出一根手指朝着程小姐的头发指了指。 　　程小姐随手解开了捆着自己头发的头绳。她那一头柔顺漂亮的头发披落下来，有些许散在肩膀颈窝处。 　　眼前此情此景，顾久九:她真好看⊙ω⊙！ 　　然后程小姐把解下来的那根头绳在手指上绕了几圈。顾久九的视线就跟着绕啊绕。 　　直到程小姐把它塞进了顾久九刚换上的贴身牛仔裤口袋里。 　　她的这条牛仔裤贴身到了无缝贴合皮肤的程度，程小姐的手指插|进去的时候，她大腿上的皮肤触感一清二楚地传递过来。 　　突然间，顾久九觉得更衣室的氧气有点不够呼吸。还是早点出去比较好。她抬着脑袋望着墙角的蜘蛛网认真地想。 　　直到程小姐的手指抽了出来。顾久九这才不再仰望蜘蛛网。 　　“我要换衣服。” 　　程小姐点点头，“你换啊。” 　　顾久九只觉得难以启齿。总不能她在这里自己还换衣服吧，女女有别同性相吸的道理顾久九还是明白的。 　　“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程小姐扯着嘴角，笑了笑。“不能。” 　　突然顾久九听到门外一个声音，那人好像正在走过来的路上。她说。“门关上了。” 　　Z大的更衣室是很多年前公用的那种，设计并不合理。 　　因为很多年没有翻新过，里面的设施并不算好。只摆着类似于超市提供的那种储物柜一样的小柜子让人放置衣物。并没有独立的隔间可以供人换衣服。 　　所以里面有人的时候通常门都是关着的。从外面进来的人基本上都会先敲一下门。 　　顾久九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连忙对腾出一只手轻轻推了推程小姐，她那点力气只能轻轻晃晃程小姐的胳膊。“有人过来了，你快点让开。” 　　程小姐看着她那一脸焦急地表情，像是偷偷摸摸跟人约会被发现的一样窘迫。脸红的时候像是膨胀的棉花糖一样，清澈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程小姐不紧不慢地伸出手，从里面把门反锁了。然后对着门外说，“更衣室的门坏了打不开。你去别的地方换吧。” 　　门外的女生还就真的相信了，别人的话她过都不过脑子，扭头就走了。顾久九简直不敢相信，她这个智商是怎么考上大学的，难道门坏了，被锁在里面的人不会呼救吗，最起码碰到走过来的人，也会让她帮忙找人来开锁吧。 　　程小姐对着顾久九挑了挑眉。俯身吻了下去。 　　顾久九只觉得腰间被一只手臂越搂越紧。紧的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周围一阵天旋地转，顾久九恍惚间好像看到墙角的那张蜘蛛网上绽开了一场烟花雨。 　　她鼻尖萦绕着程小姐身上的香水味，耳边是细微的喘息声，顾久九的脑海是浮现了很多片段。 　　她后来在寒假里特意去找了程小姐16岁那个年份的一些大牌T台秀场。一场一场看过去，偶尔能看到程小姐穿着一身高定，面无表情走过去的瞬间，眼神高傲，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令人无可抗拒的魅力。站在T台最前端需要一个定点，她给镜头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欲|仙|欲|死。 　　顾久九见过她走T台时候那种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气场，很难跟现在的她联系在一起。这样的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末了。程小姐放开她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楞楞地，没回过神。看起来傻傻的。 　　程小姐点评了一下。“腰有点粗。”念及刚才她的手指触感还算不错的份上，好歹皮肤还算细腻柔嫩。 　　程小姐补充一句中肯的评价:“手感还行。对了，如果你还是坚持要跟我这么冷战下去的话，下次你吵醒我的时候，你也别想好好睡觉。” 　　顾久九晕晕乎乎地穿上了自己的上衣，晕晕乎乎地从室内网球场走回学生科的办公室。 　　直到她看到秦逸致那张脸色不善的脸，才回过神来。这里还有一个输了比赛的阎王爷需要小心伺候着，顾久九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式，当然就是开溜。 　　正在她准备走的时候，秦逸致突然叫住了她。“顾久九，替补队员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要是说出来是自己没把替补名单给他，这不是活活给自己挖坟墓找死嘛。可是秦逸致这里总得给个交代，他又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顾久九认命地转过头，“替补队员的事情，你也知道。每个比赛都会有的嘛。我当时……” 　　秦逸致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她。 　　“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收到什么替补队员的名单，所以我也忘了还有替补队员这回事。不过商学院那边这次真的太卑鄙了，没想分他们还留着这么一手。”顾久九一脸感同身受，同仇敌忾地愤愤然道。 　　说来说去说到底，就是没想到最后上场的会是程小姐。说到底不还是秦逸致自己不行吗。 　　秦逸致皱着眉头，对着顾久九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顾久九得令，连忙拿起了旁边自己的包，蹭蹭蹭地跑了出去。 　　在程小姐单方面地，在使用作弊违规手段的情况下，强制顾久九不得已跟她和好车之后。 　　她似乎清楚，顾久九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几分不情愿的。当然想要把顾久九哄好对于程小姐来说简直没有任何难度。 　　这一点从两个人认识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程小姐想要知道顾久九的习惯喜好，完全不需要看她第二眼。 　　一般来说，家境还算良好，长相不错。各种表现都非常不错的女孩，在二十岁之前她们基本上只会为两件事而心动，一是吃二是谈恋爱。 　　二十岁之后，可能见识到了世界有多大的同时，也认识到了自己有多穷。她会开始对另一件事产生极大的兴趣，购物。 　　这一点，可能最开始并不是她主观上愿意的，而是整个大环境就是这样。比吃比穿比用。 　　就算你不用最好的，也不能完全脱离这个圈子的最低标准。否则，你就会成为所有人背地里拿来当笑话说的共同话题。 　　对于目前的顾久九来说，她现在还没到账这个年龄。程小姐只要带她吃饱了，慢慢把她养肥，基本上随时都可以把她给宰了。 　　就在程小姐跟顾久九两个人和好如初，一起坐在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厅里吃饭的时候。事故发生了，没有受害者，不过主角也并不是她们两个人。 　　一个中年的妇人叫来服务生，指着她对面那桌。上面摆着一桌子菜，只是没有人坐着，只有一个巨大的德国牧羊犬趴在桌子上舔盘子里的东西。 　　“你们餐厅里怎么会让带宠物的人进来，而且还让狗趴在桌子上吃东西？这对于每一位坐在这里用餐的人来说都是一种人格侮辱。今天你们餐厅一定要给个说法！” 　　这位中年女人看起来应该是个中产阶级的知识分子，最起码谈吐上没什么毛病。连人格侮辱都用上了，还拉上了整个餐厅的人。 　　看来她很清楚应该怎么跟服务生谈判，才能让服务生去请餐厅经理过来。 　　顾久九听到了那边的动静，看了过去。的确是有些过分。那位中年女士的对面趴着一条狗在舔盘子。换做是谁还有心情吃饭。 　　餐厅经理很快就赶了过来，正在这边跟中年女士协商如何处理。说点直白点，就是要他们怎么着，这位中年女士才能松口。 　　正在他们据理力争是该赔款，还是该免单的时候。这只德国牧羊犬的女主人回来了。 　　是个穿着粉红色性感修身露肩裙的年轻白种女孩，她的脸上戴着巨大的墨镜，金黄色的长发披散着，踩着花哨漂亮的高跟鞋。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人有种好莱坞明星走红地毯的错觉。 　　仅仅是错觉。直观地认识到这是错觉。尽管她的确是够目中无人的，但是气场实在不够。 　　只见她嘴里吐出了一句英文，快到顾久九只抓住了几个单词。猜的出来并不是什么好话。 　　那个粉红时髦女孩摸了摸那条德国牧羊犬的头，然后抱着它。从她随身背着的皮包里掏出钱夹，从里面掏出一小沓美钞，转过头看着餐厅经理，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去把钱给她，让她闭嘴走人。” 　　那个女孩掏出来的可都是面值一百美元的钞票，这一小沓十几张加起来最起码得近万元了。 　　说实话，这种出手大方的女孩的确天生引人注意。顾久九看得眼睛都直了，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美钞。尽管上次去纽约她都没见过，因为财务问题不需要她操心。 　　这位粉红色的时髦小姐给顾久九留下了深刻地印象，直到她牵着她的德国牧羊犬走出这家餐厅。顾久九这才恍然，小声感叹一句:“真羡慕这种有钱人。” 　　实际上这位坐在顾久九对面地程小姐的身价，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高出很多倍。包括刚才那个粉红色的时髦小姐。 　　甚至她那一身行头，从她的衣着，到她的包再到包里的卡和现金，再加上她的那天德国牧羊犬。所有金额加起来都赶不上程小姐每个月的进账，从第三位数字开始数的那个数目。 　　多粗的大腿摆在顾久九面前，她去感叹别人有钱。不过察觉到程小姐那种不咸不淡地神色后，顾久九事后又说了一句，“不过在我心里，最好的还是程小姐。” 　　程小姐点了点头。又给她叫了一份甜点。 　　其实顾久九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没有原谅程小姐。这一点很快就在交流生的迎接会上爆发了。 　　那位粉红色的时髦小姐非常成功地点燃了导火线。 　　眼看着秦逸致离开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逼近，顾久九的心情那叫一个高兴。天也晴了，风也暖了，差点花都开了。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这里马上就要交给你了。这几天基本该注意的地方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你自己多注意点。如果有不会的地方，记得跟我说。最好是以邮件的形式。我看到了之后就会回复。” 　　顾久九忍不住嘴角地笑容，她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秦逸致转过脸来看着她:“我离开了，看样子你很高兴？” 　　顾久九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把头摇的像是个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没有很高兴，只有一点点高兴。就一点点。” 　　很快。顾久九连那一点点高兴都没了，她哭都快没眼泪了。因为交换生，顾名思义，就是Z大派几个学生出去，其他学校派几个学生过来交换。 　　得为那些来自各国的学生准备一场欢迎会吧，这样才能体现我大中华的迎客之道。 　　既然都是来自各国的学生，尽管现在英语这么普及，几乎人人都会。但是校方还是让外语学院出人上去招架。连带着欢迎会的事情也落到了外语学院的头上。 　　秦逸致这个准备出国的人会好心好意地准备欢迎会？当然不会。 　　当校方把交流生欢迎会交给外语学院的通知公布的时候，距离那些交流生到达中国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顾久九要在两天之内准备好一场欢迎会。她觉得还是买把菜刀，抹脖子可能更加容易一些。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顾久九一边装模作样地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在程小姐的面前不停地晃悠着，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终于，程小姐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事情。她太了解顾久九了，轻轻地看了她一眼:“有事就直接说。” 　　顾久九这才停下了自己浮夸的表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抱紧了程小姐的大腿。 　　“我感觉我要完蛋了。他们只给我两天的时间，让我去准备欢迎会。这怎么可能嘛，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到。”顾久九简短把整个事情说了一下。 　　程小姐听了之后，问她:“你们学生科的其他人呢。想要准备好一场欢迎会，两天的时间完全足够。之前我听说秦逸致带着他那帮学生科的人，用一天就搞定了一场学术交流会。” 　　顾久九何尝没有听说过这些秦逸致的丰功伟绩。可是学生科里的那些个人精，那都是跟着秦逸致一路过来的。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那能一样吗。 　　她之前在学生科里说了一下这个事情，压根就没人搭理她。 　　“我这才刚刚接手，他们根本没人搭理我。” 　　程小姐点了点头，伸出手摸了摸顾久九的脑袋，“这倒也是。毕竟你这么没用。谁愿意听你的话。” 　　顾久九:“那你呢……” 　　程小姐轻笑:“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这句话如果是我问你还差不多。” 　　“那到底怎么办啊，还有两天的时间。准备不好我就真的该自刎谢罪了。” 　　程小姐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实际上，你还有一天零18小时。我建议你最好去找你的朋友帮忙，要知道人脉就是拿来用的。” 　　顾久九一脸懵懂不解地摇了摇头，“可是我并没有认识几个人。而且我认识的都不是那种可以在这方面帮得上什么忙的朋友。” 　　程小姐一脸无奈地伸出手指头敲了敲顾久九的小脑门儿，“这种事情还要我教，连朋友都不知道怎么用，就知道跑过来找我哭诉？” 　　谁让程小姐的大腿粗呢，当然顾久九这点不说实话地情商还是有的。 　　“谁让你对我最好呢。” 　　程小姐颇为受用地点了点头。 　　“我所知道的你认识的这几个人里，张亮，宋灵珊，唐恬，范文馨，还有那个联谊赛上跟你做在一起聊天的那个女孩。她交什么名字来着？” 　　程小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不无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她叫方清媛，是秦逸致的好朋友。她有男朋友的。”顾久九利用语言技巧，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对之前的数次偶遇只字不提。 　　这一点显然就是预防程小姐的小性子。 　　“嗯，方清媛，她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帮上你的忙。” 　　“首先，是范文馨，她是你们英语系的第一名。所以你可以请她，去帮你找一些同样成绩好的同学，去做欢迎会上的翻译接待。” 　　顾久九一听，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乖乖地记下。 　　“其次，就是宋灵珊了。以她的能耐，她可以帮你解决现场布置场地的问题。” 　　宋灵珊在商学院的学生会混得风生水起，就连跟沈湛分手了之后，也大有自成一家的苗头趋势。这一点自然是毋庸置疑，可是问题是，顾久九并不认为她会好心好意地过来帮自己。 　　程小姐像是看出了顾久九的想法。她意味深长地说，“只要你肯拉下面子，主动跑过去跟宋灵珊说秦逸致出国抛弃了你之类的话，满足她的虚荣心，取得她的认同感。我想，她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可以向你表哥沈湛示威的机会。” 　　的确，程小姐这么一分析。如果顾久九亲自去请宋灵珊。无疑是从两方面都给足了她面子。 　　顾久九默默地记在小本本上。程小姐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她选择装作没听见。 　　“还有就是跟你相谈甚欢的那位方清媛。她的长相仪态都不错，安排节目，出去主持控场，应该没什么问题。” 　　“还有就是唐恬和张亮，这两个人都是曾经学生科的旧部，一个你曾经帮过她，一个是你的好朋友。这两个人都是一路跟着秦逸致过来的，他们比之前的任何人都知道一场欢迎会应该怎么办。但是他们最大价值并不在于这一点，而是在于他们是你跟那些剩下的老干部之间沟通的纽带。”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顾久九点点头。何止是明白。简直就是醍醐灌顶，打通任督二脉啊。 　　经过程小姐这么一分析，顾久九觉得整个思路都有了。不过有一点是顾久九疑惑的地方。 　　“我还有一个问题？”顾久九举起了手。 　　程小姐点了点头。“说吧。” 　　“你也是我认识的朋友，当然，你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我该让你做什么？” 　　程小姐笑着，“你想的有点多。我跟你之间可不存在什么虚假的友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封面，是因为之前的那个封面总是抽，时不时的就看不到了。所以就换了。 关于一个小仙女提出的更衣室的问题。 解答一下。 就是学校的更衣室条件并不算好，就是文中说的那种，只有一个柜子放衣服。 大一那会儿脸皮薄不好意思，我就等所有人都换好了，再一个人进去换。 嗯，就是这样。 　　第75章 浮世尘烟 　　尽管时间很紧张。顾久九有了思路之后, 心里反而不慌张了。要知道顾久九身上最大的闪光点就在于, 她没有现代人的通病, 拖延症。 　　首先, 她要去跟宋灵珊商量，让她帮忙找场地的问题。 　　虽然顾久九也在这里待了半年之余。但是如果让她去找出一个合适的场地, 简直是比让她化出一个漂亮的妆还要有难度。 　　尽管脸是她的，但是她并不了解怎么化。同理, 尽管她无比的熟悉这个校区, 但是校方给出的“合适”这个标准, 实在是很难定义。 　　以她这点浅薄的见解，摸不准领导的意思。自然只好拉下面子, 去请别人帮忙。 　　顾久九预料到了, 她跟宋灵珊的这次谈话必然万分艰难。这并不是上次网球联赛那样公事公办。顾久九有求于她，她很有可能会蹬鼻子上脸。 　　进门之前，顾久九告诉自己, 要学着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处理问题。如果发生口角冲突，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赏她一个耳光。 　　在顾久九委婉地向宋灵珊表达了自己的来意之后, 宋灵珊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并不急于表态。 　　如今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到了宋灵珊扬眉吐气的时候。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转着手里的那只笔。略带讽刺地笑着问道:“既然他连部长的位置都给你了，你怎么就接不住呢？” 　　说着，宋灵珊叹了口气。似乎替秦逸致感到颇为惋惜。把部长的位置交给了什么都不会的顾久九。 　　顾久九看着宋灵珊脸上那明晃晃的嘲讽，她嘴角的微笑弧度依旧保持着。既然自己是过来求人家的，自然就得有点求人的态度。 　　不过让她一时嘴爽而已, 顾久九不至于连这点度量都没有。 　　她甚至十分有技巧地，顺着宋灵珊之前的臆想。说道:“没错，秦逸致把这一堆烂摊子扔给我就走了，现在我也是没办法。只能过来找你帮忙了。” 　　顾久九这么一低头，一示弱。宋灵珊眉眼之间的得意之色是怎么也按耐不住了。 　　顾久九抬起眼皮，看着宋灵珊那张年轻的面孔。 　　她的内心甚至没有半点不甘或者别的情绪。她冷静地看着宋灵珊，透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像是能看到宋灵珊未来的结局。 　　这种耐不住性子的人，也就只能止步在这里了。 　　“所以今天我过来请你帮忙。希望你能答应。” 　　顾久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显然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在这里跟宋灵珊耗着。她急需一个定论，一个承诺。 　　相信对方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满足了宋灵珊那点虚荣心之后，她也没有再继续为难顾久九的打算。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心里到底是有杆秤砣。 　　接着这个机会让顾久九对她低头，这种事情无关紧要。谈成了正事才是真的，宋灵珊当然有这个掺和进来的意思。 　　多好的机会，能好好地给沈湛一个耳光。让这个甩了她的男人脸上无光。让那些跟着沈湛后面的人看看她的能耐。 　　帮顾久九的这个忙，对于宋灵珊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当然，她并不会这么容易就松口答应。“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也就直说了吧。我帮你这个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心里难道还没计算清楚吗？” 　　宋灵珊笑而不语。现在着急的人可不是她，有求于人的也不是她。 　　“我欠你一个人情。”顾久九的确没有太多时间，再在这里跟宋灵珊这么毫无意义地耗下去。 　　这一个人情许诺了出去，顾久九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灵珊会让她还。 　　宋灵珊点了点头，对着顾久九笑了笑。“你放心，明天这个时间。我带你过去验收场地。保证让所有人满意。” 　　果然，给了好处就是好办事了。 　　“那真是谢谢你了。”顾久九对着宋灵珊笑了笑，两个人虚伪客套了两句之后，顾久九离开了商学院。 　　她掏出手机给张亮打了一个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了。顾久九简短说明了自己需要他帮忙，去举办交换生的迎接会。 　　没想到张亮问了一句，“不是有秦逸致吗，这种欢迎会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准备？” 　　顾久九有些疑惑地问:“你不知道秦逸致被选中当交换生出国了？” 　　张亮还真的就不知道。顾久九简直不敢相信他还爱过这个男人。还真的到了屏蔽关于他的所有消息的地步。 　　既然秦逸致都出国了，需要避嫌的人都不在了。张亮那边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他不亏是个老手，甚至还在电话里立刻就给了顾久九一些建议。这些他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窍门。顾久九都认认真真地记下。 　　顾久九的打电话给唐恬的时候，她正在做她的女权主义演讲。站在台上慷慨激昂，恨不得拿着锄头去打倒所有大男子主义。 　　说完了演讲稿中的倒数第二页，台下的人已经昏昏欲睡。 　　她停顿了一下。接通顾久九的电话。“要我帮忙？那个贱男人走人了？你现在成了部长？” 　　顾久九解释道:“这只是暂时的。” 　　没想到唐恬却出乎意料地说，“那也是部长啊，女权主义者的好榜样。行了行了，你说的那事，帮忙是吧，没问题没问题。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最后在交流会上给我五分钟，我要做个演讲。” 　　“没问题。” 　　唐恬挂了电话。对着台下的人说，“各位亲爱的女性同胞们，刚才我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请我帮忙，我才知道她已经升职到了部长。在这样的大环境里，这是多么难得的事。在此，我从自身做起，向你们诠释所谓的女权主义。在男权社会里，女性之间应该互相帮助。” 　　台下原本昏昏欲睡的人开始为她拍手鼓掌。 　　剩下的范文馨和方清媛，两个人跟顾久九的关系都算不错。 　　范文馨很快就给了顾久九回复，她交给顾久九的那份愿意帮忙的名单，居然有很长很长的一串，这一点连顾久九都没有想到。 　　其实学外语的可能都有会这种感觉，除了课堂之外，学无用武之地。 　　而这次的交换生迎接会，恰好就给了他们这个亲自操刀上场的机会。到时候会有各国的学生在现场，敢接下翻译接洽工作的，应该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顾久九简直无比地感谢Z大的这种竞争力，还有良好的学习风气。 　　方清媛那边就更没有什么难度了，她只需要从百度上找到一份主持人台本，然后稍作修改，再串两遍词就可以了。 　　顾久九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挂电话之前一遍一遍地跟着这些人道谢。她由衷地感谢这些人，能在这个关头愿意帮她一把。 　　“我这边的台本已经修改打印出来了，我再串串词就没问题了。你放心吧九九。” 　　“你放心，我跟晴晴玩得好着呢，只要我回去，他们谁敢不买我的账。放心放心。学生科里的那群人交给我，我保证他们会过来帮忙的。”唐恬如是说。 　　张亮给顾久九的回应倒是理智多了。“学生科的那些人不会真的袖手旁观的，到时候办不好丢的可是整个学生科的脸。他们就是故意给你一个下马威而已，你别担心，只要你做好了自己的事情，早晚他们会认同你的。” 　　顾久九点了点头。说实话，刚开始学生科里的那些老干部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的的确确是刺伤了她。 　　不过事后她也冷静了下来。想了这个问题。不管这些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不帮忙是事实。 　　顾久九只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借着朋友的帮助解决了而已。 　　顾久九对着张亮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刚刚接手，大家的情绪我都能理解。” 　　“那就好。” 　　实际上顾久九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就非要让这些人看看，就算没有他们帮忙自己也一定能办得好。当时候，她一定会面带微笑。 　　顾久九并不能理解这种比她高了一届，那莫名种优越感是哪里来的。她自己刚刚接手，姿态摆得够低的了。而这些人呢，倚老卖老地不参加不配合。 　　真以为顾久九拿他们没办法了是吧？ 　　没错，她现在拿他们还真的就是没办法。 　　不然他们哪来的勇气，明摆着让顾久九下不来台。 　　幸好顾久九也不是个好面子的，不然估计该被那一张张无动于衷的脸，给活活气死了。 　　顾久九回到寝室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它灰得格外轻薄，像是一张轻轻一扯就会泛起皱纹的纸，一张细密的纱网。 　　在这样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过去，顾久九觉得天空都唾手可得。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该去商学院把你领回来了。”程小姐坐在沙发上，她身上还是白天穿着的米白色真丝长裙，她偏爱一切柔软质地的衣料。不管这种衣料贴身穿，会有多么强烈勾勒线条的能力。 　　顾久九没注意眼前的美景，因为她的思想显然还停留在那个拉拉小手的纯情年代。 　　看到程小姐这么身姿懒散地倚靠在沙发上，真丝长裙贴合着身体的曲线。顾久九走上前，替她盖上了那条新西兰进口的羊毛毯。 　　“现在天还没回暖，你别穿这么少。容易感冒。” 　　程小姐看着自己身上突然多出来的这条羊毛毯，她高速转动的大脑难得停顿了一下，像是计算机遇到了一个超出它运行程序范围之外的代码。最终，她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拿开身上这条羊毛毯。 　　她对着顾久九挑了挑眉，“看来事情已经办成了？” 　　顾久九嘻嘻一笑，“你怎么知道？” 　　难道她脸上写着嘛？顾久九自认为她不是那种情绪外泄的人。多多少少她是能端得住事儿的。 　　“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殷勤地赶着过来讨好我。”程小姐若有所指地看了看披在她身上的这条羊毛毯。 　　“难道我平时不是这么关心你的？” 　　顾久九放下了手里的包。坐进沙发里。她整个人像是坐进了云端一样，软软的陷了下去。它让顾久九开始怀疑，自己的屁股是不是快硬成一块钢板了。 　　果然。还是程小姐最聪明。 　　这样想着，她就把脑袋蹭了过去，靠在程小姐弯曲蜷缩的小腿上。程小姐的姿势像一只血统高贵的波斯猫一样，懒散傲慢。 　　顾久九像是摸猫爪子一样，把脑袋靠过去之后，还想顺手摸摸程小姐修长白皙的小腿。 　　不知道是不是白种女孩都是这样，她们的小腿看起来永远那么完美漂亮，像是没有任何瑕疵的陶瓷。 　　那个时候的顾久九，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脱毛膏。 　　所谓美好的东西，都是无知的人对于世界存在的幻想。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的那只手，她居高临下地眯着眼睛看着顾久九，她的睫毛纤长卷地根根分明，鼻尖中挺，透露出一股子高贵傲慢。嘴巴的形状漂亮地让人想弄花她的口红。 　　混血的女孩永远都这样的精致漂亮。 　　顾久九绝对不会想起来去问:程小姐，你用了什么牌子的睫毛膏？它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哦。 　　“你的手。”直到程小姐盯着顾久九的手，出声提醒。 　　顾久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放在程小姐的小腿上，指尖上的细腻柔嫩触感让她有些流连忘返。 　　“哦。”顾久九一本正经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接着把脑袋蹭了过去。 　　程小姐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个寒假过去，她头发又长了一些。不得不说，程小姐每天逼着顾久九换洗发水之类的工作没有白费，她的头发终于柔顺了起来。 　　轻轻一撩起，散落开来。 　　片刻的温情过后，程小姐催促道:“去洗澡。” 　　顾久九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正舒服着呢。哪里肯挪动一下。哼哼道:“我有点累。” 　　程小姐总是能找到不同的理由让顾久九去洗澡，这次也是一样。她嫌弃道:“你身上一股子外面的味道。” 　　“外面是什么味道？”顾久九把自己身上穿着的粗针织毛衣的袖口放在鼻尖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啊。最多就是有点洗衣液的香味。顾久九最近比较迷恋混合果香的那款。 　　程小姐一本正经道:“风尘的味道。” 　　顾久九知道自己得赶快去洗澡了，可是她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二天。顾久九的闹钟准时在七点钟响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她已经醒了。人正蹲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她的生理期来的比清晨七点钟的闹钟还要让人猝不及防。 　　她痛苦地捂着肚子，关上了手机的闹钟。避免吵醒了卧室里的程小姐。难得她现在起地了没有之前那么早了。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盯着磨砂玻璃门上的雕花。对着手机那边说了一句。“宋灵珊，我希望现在你已经起床了。因为半个小时之后我要去检查现场。” 　　然后她非常聪明地把手机拿开了一些，等到手机听筒里什么声音之后。她才对着手机黑下去的屏幕说了一句。 　　“我没有逼你在这个时间就完工，但是我要去过目。就这样，亲爱的。负责人是我。一切我说了算。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挂了电话之后，顾久九从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一片卫生巾，按下了冲水。 　　真以为她拿这些人没办法了是吧。 　　形势不利的时候，顾久九当然会选择低头。这一点很简单，但是很多人都做不到。 　　到了时机，她自然会给之前那些人颜色看看。 　　忍让这种事情，有了一个开始之后，就会有接连不断的后续。你要做的就是给她一点甜头之后，再给她一个巴掌。 　　不然她真的拿你当软柿子好捏。更何况宋灵珊手里还攥着顾久九的一个人情。这个时候不给她点颜色，之后还不得上天开染坊。 　　顾久九拎着包，换好了衣服鞋子。发现程小姐已经起床了。 　　“我吵醒你了。” 　　“当然。”程小姐刚睡醒的时候，还没有那么高傲的气势，她半睁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 　　顾久九选择假装没听见。“看看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 　　顾久九今天穿着这身衣服可是去镇场子，干大事的。所以她站在衣柜前挑了整整五分钟。 　　“说实话，不怎么样。”程小姐似乎没有给她留点面子的打算。一句话就把她那点固执保守的审美观判了刑。 　　她从沙发上起身，打开了自己的衣柜。大略地扫了一眼。应该只有一秒钟的功夫。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拿出了一件衣服。 　　是一件全新的黑色商务化女士西装外套。上面的吊牌还在，程小姐把它取出来之后看了一眼尺码。她的目光从来不会移到吊牌最底部标价的位置。这从来不是她需要在意的问题。 　　程小姐把它递给顾久九。“把你身上这件毛衣，还有这什么玩意儿给脱下来。” 　　顾久九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毛衣，还有米白色的短款羽绒服。说实话，她可是整整挑了五分钟呢。 　　不过她还是出于本能性的，按照程小姐说的，把刚穿上去的羽绒服还有毛衣给脱了下来。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小姐手里的那件女士西装外套，如果她穿着它出去的话，应该不可能活着回来了。这可是三月份啊，会被冻死的。 　　顾久九甚至想象到了自己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程小姐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透明的收纳袋。里面装着一件纯色天鹅绒上衣。 　　当程小姐把它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时候，顾久九简直快被天鹅绒那种质感华贵的面料亮瞎了眼。其实天鹅绒的面料实在并不算贵，它只是看起来很贵。所以，作为一个少女，天鹅绒从来不在顾久九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是当她在程小姐威胁性的眼神注视下换上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被这种丝绒质感给征服了。顾久九觉得自己简直在这么一个瞬间的改变，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翻身农奴把歌唱！ 　　再穿上女士西装外套的时候。顾久九这才注意到这件便商务化的外套居然是加厚保暖的。虽然它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是顾久九还是感受到了，标价高的东西那种与生俱来的魅力，精致。 　　程小姐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今天你需要来回跑，所以穿这个厚度应该不会冷了。” 　　顾久九满怀自信地出门了。在跟宋灵珊约好的半个小时之后，她在宋灵珊定下的活动场地，鼓楼前面的一片广场空地上看到了她。 　　还有基本已经搭建完成的舞台，背景板。之类的东西。 　　宋灵珊一脸不悦，显然是在为早起的事情生气。不过顾久九就是擅长玩文字游戏。 　　“你看看怎么样。赶紧的，我还想回去睡觉呢？” 　　顾久九本来还在围着舞台转圈，看着场景布置。不过听到宋灵珊这么一说，她转过身对着她笑了笑。“我想你的美梦恐怕是要落空了。” 　　整整一个小时，顾久九亲自一点一点的纠正场地搭建的问题。说到底，宋灵珊要的就是参与人员名单上有她的名字。至于舞台搭建，她就是照着常规的来，常规到了随意的地步。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主持大局，她当然想要把这次迎接会办好，宋灵珊这种水平，显然达不到她的要求。 　　“这里，把那个绿色的气球给我摘下来。还有这里……” 　　宋灵珊跟在顾久九后面都快疯了。“我说行了吗，用得着改得这么仔细吗？这都几点了，我还怎么回去补觉。” 　　顾久九笑着摇了摇头。“不，宋灵珊。你不用再想着补觉的事情了。今天上午你就就在这里，直到把这个场地改到我满意为止。” 　　“你以为你谁啊……” 　　“这次迎接会的总负责人，能把你从参与人员名单里踢出去的人。这样够了吗？” 　　顾久九把宋灵珊的七寸捏的死死的。 　　眼看着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宋灵珊就是有再大的怒火，也不可能半途而废的。顾久九太了解她了，她从来都不是会为了一时情绪，而放弃整个最终目的的人。 　　果然，宋灵珊沉默了两三秒之后。顾久九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 　　宋灵珊微笑着说，“行，没问题。” 　　这才是顾久九想要看的场景。 　　是不是气得牙痒痒，还不能还口。这就对了。 　　顾久九把定位群发给了每个人。范文馨方清媛，张亮。还有唐恬。 　　范文馨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十几个人。都是学习各个小语种的拔尖学生。 　　范文馨对着顾久九做着介绍，顾久九礼貌地对着所有人笑了笑。一眼望过去，似乎都还挺不错的。 　　顾久九倒是没想到范文馨除了成绩好之外。还有一个优点，办事靠谱儿。 　　不过顾久九还是上去一一交谈了两句，英语和法语她都会一些。其他的小语种她实在没什么能力去勘察，就只好做罢。总体的素质高，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 　　她这边跟这些接下翻译工作的同学聊完，彼此熟悉了情况之后，已经快到十一点钟了。 　　顾久九直接打了个电话去在一家饭店里订了两桌。得益于上个学期跟在程小姐后面蹭吃蹭喝，现在Z市所有档次的餐厅饭店她基本都吃了一遍。 　　所以现在选个价位合适的饭店就格外简单。 　　饭桌上顾久九一直在忙着跟这些人聊天，偶尔给点加油鼓劲。 　　这些人都有些惊讶于顾久九这种没架子地态度，在Z大这种竞争力很强地学校里，顾久九这种能在学生会里混出点名堂来的“胜出者”，没有点傲慢还真是罕见。 　　这些人聊着，顾久九手机响了起来。是程小姐打开的。 　　难得的是程小姐今天并没有去催促她回来，反而是问了一句:“今天进展还顺利吗？” 　　顾久九点点头。“都还算顺利。” 　　她停顿一下，有些摸不清程小姐的意思。“程小姐。” 　　“怎么了？” 　　“你是支持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表达过，我反对你去做自己的事情？” 　　顾久九笑了出来，一天下来的疲惫不堪都在这一个瞬间烟消云散。 　　这个世界上或许就是有这个一个人，她一句话就能改变你。她的肯定比什么都重要。 　　“没有。当然没有。我就知道你不会。” 　　“好了。我去吃饭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两个人挂了电话之后，顾久九回到饭桌上，拿起了她座位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不知道是谁倒上的白酒。 　　这是她第一次喝白酒。辣得嗓子疼 　　“各位，我那边还没处理好，我先回去一趟。” 　　在座的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顾久九匆匆忙忙地赶回学校，这边等着她过来接头的是唐恬和张亮。 　　程小姐说的果然没错，她们两个最大的作用在于，成为顾久九跟这些学生科里的老干部之间的纽带。 　　顾久九看着这些几天前给她冷眼的人。 　　这些人都被劝过来了，可是顾久九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言归于好的意思。 　　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越是好说话，这些人精只当你好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该有人在吗，不要等我。小仙女们要早睡～ 　　第76章 浮世尘烟(2) 　　学生科这边少说也有十几个人, 各有所长, 各自负责自己分内的工作。 　　这一点在秦逸致在这里的时候, 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而顾久九在接任了“暂时”部长之后, 这些人的各种毛病问题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她在上任后接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校方的这个通知，随即她像学生科以往的惯例一样, 通知所有人开会商讨。 　　一大半的人没过来。 　　有些给她点面子的还给她发了条短信，跟她说了一声。而有些人压根没吭声, 就直接不来了, 跟不知道这回事儿一样。 　　少数几个来的还没一个给好脸色的。顾久九站在台上看着底下空空如也的座位。 　　她问道:“他们人呢？” 　　底下有人解释。实际上他们私底下都是通过气儿的, 都知道哪些人说了今天绝对不会过来。为数不多几个坐在这里的人，也不见得就是支持顾久九工作的。 　　“可能他们不知道今天要开会。” 　　这理由简直就是烂地连他自己糊弄不过去。例行开会的惯例, 在学生科待了这么久会不知道？ 　　这只是明目张胆地给她难堪而已。 　　“就算他们突然集体失忆, 忘了例行开会的日子。在昨天晚上我也已经给每个人都发了短信，内容上写的清清楚楚，开会还有时间地点。” 　　顾久九轻轻地笑了笑, 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动怒生气的迹象来，在这些人精面前, 露出一点纰漏马脚她就是输了。 　　“哦, 我忘了, 他们不会不识字吧，都是闭着眼睛考上Z大来的？” 　　下面座位上一个男生逗乐了，他忍住嘴边的笑。没想到这妹子看起来纯良无害，这嘴还挺毒的。 　　“他们可能是忘记看手机了也说不定。” 　　秦逸致在的时候可没有人敢不看手机。 　　顾久九点了点头，简单明了地说了一句。“今天没有过来的人, 全部算缺勤。” 　　在她的第一次会议上，她显然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人认同她。 　　接下来关于欢迎会的商讨，简直就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顾久九看着底下一个个不出声的大佬们，最后挥了挥手。 　　“我去找点资料，会议结束。不过你们，在座的各位，你们在这里再坐到九点钟才能离开。如果有人早退，一样算缺勤。我想各位既然都能过来，应该不会介意再多坐一会儿。” 　　九点钟也是秦逸致定下的规矩之一，学生科的又一个惯例。会议的最早结束时间。最长的记录，是他曾经从早上开始开会一直开到下午一点钟。 　　缺勤对于每个想在学院里混出点名堂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出勤率直接影响你的升职。在学生会里，出勤率不高的人，是永远不会有被提拔上升的机会的。 　　那些把目标定在最高点的人，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电闪雷鸣，寝室失火，还是宿舍洪涝，他们的出勤率永远是百分之百。 　　还有人拿室友羊水破了自己要去医院陪产当请假借口的，总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当然，如果只是想混个日子，出勤率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顾久九把握住了出勤率这一点，不得不说，是个聪明的办法。 　　但是显然，约束力相当有限。不过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已经足够了。能过来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是在意出勤率的。 　　第一次会议的失败，并不意味着第二次也会失败。 　　顾久九显然已经找到了一些小窍门，如何应付他们这些人。 　　舞台就搭在鼓楼前面的一片广场空地上，属于室外露天的那种。背景板以天蓝色为底色，上面几个五彩缤纷的大字:“欢迎交换生。” 　　台下的唐恬正在站在等顾久九过来，她身后零零散散地站着上一次会议没来的那几个人。 　　户外露天的好处就是光线充足，每个人的脸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顾久九看了这里形形|色|色的几个人，人数接近是十个左右。看来出勤率这一点还是挺重要的，一提到出勤率大家就都来了。 　　不然唐恬哪来的这么大面子，她去叫别人就都肯放下前嫌自打耳光跟着过来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久九去请唐恬还有张亮，不过是在给这些人一个台阶下而已。 　　这两位作为中间人亲自去请他们过来，都是学生科里跟着秦逸致过来的旧人，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毕竟有了点共同回忆的情分在，自然就是好说话了。不过说话归说话办事归办事。 　　要害还是在出勤率上。 　　他们本来也就没想把事情弄大，以为顾久九这样的会忍气吞声。没想到人家还有两把刷子，连唐恬跟张亮都请来了。 　　“大家都来了啊。”顾久九摆上了笑脸，看着唐恬身后的这几个人。 　　这个场面，脸皮子薄的人有些招架不住。本来给人家甩了脸色，现在又自打耳光过来了。 　　其中有脸皮薄的人不说话，自然就有脸皮厚的人能插嘴，“唐恬叫我们过来帮忙的。而且大家本来都是学生科的人，过来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唐恬叫他们过来的，意思就是人家本来并不想过来。这两句话就把自己归为跟顾久九是自己人了。 　　要论说话的艺术的话，顾久九也算是其中出类拔萃的。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她能一脸无辜地一针见血，直戳痛处。 　　“你们跟唐恬学姐的关系不错嘛，我相信大家都是出于好意。可是你们也看到了，这里都已经好了，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言下之意，你们过来干嘛？ 　　刚刚扫了这些人的面子之后，顾久九又笑着跟旁边一个正在忙着的男生说，“你是宋灵珊那边过来帮忙的吗？” 　　男生点了点头。“嗯。” 　　“让她去把备用的椅子拿过来。这边这么多人站着呢。” 　　这就是要这些人在这里长坐的意思了。这些旧部刚被打了脸，人家说这里没他们帮忙的地方，现在又叫人拿椅子过来坐。 　　这是玩以客之道去礼待的意思了？也就是说，顾久九还没打算把他们划进自己的范畴里，也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这就是要找事了？ 　　一时间众人摸不清她的意思。只客气道:“不用让他们搬椅子过来，我们站着就行。” 　　“既然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那我们也就先回去了。” 　　那人说完，像是怕顾久九有什么误解似的。补充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叫我们过来。大家都是自己人。” 　　大家都是自己人。这句话拿到顾久九面前说，好像眼前这些人就能拿到免死金牌了一样。 　　顾久九看着这些人，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是打算现在跟她说拜拜的，因为再留下去显然就不是他们的主场了。 　　舞台现场都已经搭建完成了，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们没有指点江山的发挥空间了。留在这里等着顾久九冷嘲热讽吗？ 　　顾久九显然不会，她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让人如沐春风。清澈动人。 　　她说，“不，你们现在就可以帮我一个忙，留下来坐一会儿。我们大家既然都是自己人，坐下来说一会儿话总是没问题的吧？” 　　这个自己人的帽子，谁都会扣。 　　一旁的唐恬哪里能听得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只当这些人重归于好了，于是跟着劝道:“就是就是。九九她才刚刚上任，很多地方没有经验，她作为学生科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领导者，你们应该多多帮助她。多给她点建议之类的。” 　　听到唐恬这个摸不清状态的话，这些人的内心简直了。当初就不该答应唐恬跟她过来。 　　顾久九第一次觉得唐恬去宣扬女权主义是件，这么可爱的事情。对，就是可爱。 　　不得不说，女权主义者对待女性真是太友好了。 　　这些人暂时算是走不掉了。算了，最多也就是让这位新上任的部长耍耍威风。 　　顾久九也不着急，只是不紧不慢地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大家平时不在学生科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 　　“学姐喜不喜欢吃甜品？” 　　“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种种之类，关于个人爱好习惯的话题问了整整一个小时。这些人都快坐不住了，就算是找话题，也别总这么找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 　　就好比这些人已经准备好了受刑，顾久九手里握着的刀却迟迟没有挥下来。 　　顾久九不仅不着急挥刀，她还一个一个地把这些问题，问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从头到尾，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别人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一脸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她这样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现代人的身上都有这种通病，耐不住性子。 　　顾久九看了一下时间，这才一个小时。这么多人就没一个能坐得住的了。 　　眼看着也差不多了，顾久九还是懂得掌握分寸的。最后她亮了一下自己的刀锋。“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晚上八点，在修德楼，我们开会。这次大家都知道了吧，如果还有没来的请互相传达转告一下，如果这次不去的话，一个星期的出勤率。” 　　把握准了这些人的心理弱点再动手，显然比一个人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发火来得有效率多了。 　　愤怒是没有用的。如果解决不了问题，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毫无价值。 　　当然顾久九不得不承认，解决了问题之后，那种旗开得胜的感觉太棒了。 　　接下来就是她的第二次会议。她开始烧起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地方。 　　顾久九是第一个到的，她在七点半吃完了晚饭就过来了。这一次，没有缺席的，没有迟到的。 　　顾久九并不觉得自己有威信了，她所能想到的，就是出勤率这个东西真是太好用了。 　　在正式开始之前，顾久九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今天程小姐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以往她这么一天忙活下来，到了晚上穿着羽绒服裹得像只粽子。而现在工作了一天，还是神清气爽。 　　里面那件天鹅绒的上衣依旧泛着丝绒质地的光泽，黑色的商务外套轮廓精致漂亮，这就是高标价能带来的品质保证，顾久九穿着它的时候一直注意着自己的仪态。标价高的衣服不仅从价格刁难人，而且对它的主人一样挑剔。 　　任何驼背含胸的不雅仪态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它的剪裁轮廓就注定了它对人体仪态的要求。 　　而不是羽绒服那种气鼓鼓或者是软趴趴贴着身体的，把整个人裹得像个粽子。 　　顾久九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她需要感谢程小姐，给了她这么完美的一天。 　　顾久九之前一直觉得，一个人好看的话穿什么都好看，不好看的话穿什么都不好看。所以对于衣服，她一直不讲究。 　　直到现在她才开始意识到一点，衣服是给自己穿的。一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就决定了她的生活态度。 　　它简直改变了顾久九对于外在的看法。使她从心底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个女人的强大应该是从自信开始，由内而外。那些精致完美的女性，对她们身上的任何细节都有百分百的自信。包括衣服袖口处的一根线头在内。它绝对会在穿上身之前被剪掉。 　　会议开始。 　　“在座的各位，我们大家都认识半年了。今天你们大多数下午都已经在现场跟我交谈过了，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心里或多或少对我有意见不服气。这种意见并不是针对我本人，而是针对，我现在坐在了部长的位置上。尽管只是暂时的，但是凭什么是我坐了上去。” 　　“在你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刚入学的大一新生，我没这个资格。”说到这里，顾久九把话锋一转。 　　“你们的这些想法我都清楚。但是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是我。至于你们，这些有资格，不服气的人。你们如果有本事就把我踢下去，没有这个能耐就别浪费时间做这些小动作。” 　　“你们谁不服气，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秦逸致。让他换人，或者你直接说:我觉得我比你更适合。也行。有谁可以冒着被我这个小心眼克扣出勤率的风险，站出来？” 　　在场的人，没人说话。人家都说这么明白了，站出去就会被她扣出勤率。哪个傻子会去干这种蠢事。 　　再怎么说，顾久九接任部长地职位也是秦逸致的决定。他们如果站出去，这不等于在打秦逸致的脸。 　　顾久九就知道不会有人站出来。她也就是这么一说。 　　接着她绕到了会议室的另一边，现在投影仪前。拿着桌子上的遥感仪打开开关。指示灯不停地闪动着。 　　她把U盘插到USB接口，投影到挂在墙上的幕布上。 　　“自从我来到学生科之后，发现了这里的很多陋习，烂账。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心知肚明。” 　　投影仪已经打开了，顾久九一边点开了F盘，那些曾经被她拿来威胁秦逸致的烂账，甚至比之前还要多，一张又一张的放大投影在巨大的幕布上。 　　在座的人心里翻起惊涛骇浪。他们在座的每个人都清楚，这个如果都抖了出去。可就真不是闹着玩的了，被革除职务都是小事，严重的话，那就是处分甚至被开除。 　　顾久九却不紧不慢地在会议室内，像是逛街一样，从每个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她手里拿着遥感仪，投影仪一张又一张地从每个人眼前，一晃而过。 　　一圈结束。回到她原来的位置。部长的专属座位。 　　“我不得不承认，秦逸致的确是位好部长。他的个人领导能力非常强，带领着你们做出了很多漂亮的成绩。” 　　“但是今天，现在这里的人是我。而你们当中绝大多数都并不服气。 　　于是，这里的规矩，似乎变成了不适者生存。那些顽固不化的人好像个个趾高气扬，混得风生水起。 　　而我在想，这一切可能都是我的错。所以我要检讨我自己。所以，我的想法是，要么配合我的工作，要么就直接滚出学生科。你们觉得呢？ 　　既然适应不了，那就直接直接出局吧。” 　　投影仪上散发出来的白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个个看起来面如死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拖进深渊里一样，眼神里充满恐惧。会议室里是死一样的沉寂。 　　顾久九拿着遥感仪关了投影，幕布一点一点地收回去。房间里恢复了一片昏暗之后。顾久九轻轻地走过去把房间的灯打开。 　　“唰”一下，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好像以往一样，每个人都在那忙碌着各自的事情，开会，参与讨论。 　　而刚才，不过是一场噩梦。可是背后冒着的冷汗提醒着在座的所有人，这并不是梦。 　　顾久九把U盘拔了出来。“感谢各位的参与。这次会议到此结束。”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点，我不会拿着这个U盘里的东西，去威胁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说着，顾久九把U盘扔进了一次性塑料水杯里，“咚”一下沉了下去。 　　“因为想抓你们的漏洞，简直太容易了。随便翻翻就能发现，哪里都是一笔烂账。 　　我不知道这种风气是从哪里开始的，不过到我这里，该停止了。” 　　顾久九成功地带给了学生科所有人一个噩梦。有人会给秦逸致打电话报备这一点，她当然也已经预料到了。 　　秦逸致那边给出的回复:你们既然敢给她下马威，就该想到她会以牙还牙。 　　这件事他是掺和不了的，因为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再去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顾久九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在这些人面前大放厥词。 　　程小姐今天早上给她挑衣服的时候，顾久九拿到这件天鹅绒上衣还在犹豫它是不是太过于正式。 　　程小姐一脸懒散地说，“你现在是学生科的部长，难道要穿着像个热气球一样的羽绒服告诉你手下的人，我们今天的会议内容是，如何在三月份飞上天空。” 　　顾久九笑了一下，不得不说，程小姐跟她在一起久了之后，冷幽默简直无师自通。 　　“这件羽绒服哪有你说的那么鼓，再说了，我只是个临时的，用不着穿这么正式。” 　　程小姐把手里的天鹅绒上衣递给她，“谁告诉你，你只是临时的？” 　　顾久九有些不明白了。“秦逸致啊，他出国做交换生所以才暂时把位置交给我代理而已。” 　　程小姐笑了笑，转过身去从衣柜里又挑出了那件黑色女式西装外套。 　　“就算他从国外回来，部长的位置也还是你的。他没告诉你吗？校方已经决定让他升职做你们外语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了。等他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会正式通知了。他在这个时候把部长的位置交给你，到时候顺理成章，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顾久九听了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毅然决然地听从程小姐的安排，换上了她拿过来的衣服。 　　从修德楼回到寝室大概需要二十分钟，顾久九在从会议室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钟，她走在回寝的路上。收到了程小姐的短信:工作结束了？ 　　顾久九回答，嗯。 　　你现在在哪？ 　　回寝室的路上。怎么了？ 　　顾久九看着手机，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她在校门口拦了一辆车，“师傅，去清月小时。” 　　顾久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机上的地图。程小姐给她回复地最后一条短信:清月小时，你现在过来。 　　顾久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多问。打了车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 　　没想到这家清月小时是一家私房菜馆儿。所谓私房菜，就自然不是对所有人公开的。旧时代的那些大门户都是在自己家里请一个大厨，专门做菜给一家人吃，称之为私房菜。 　　如今在进这种地方地，可都是有年代背景的大家出生的人物。最起码顾久九在Z市土生土长，住了十几年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是顾小姐吗，程小姐吩咐过了。让我带您过去，您这边请。” 　　顾久九刚进来，就有位穿着旗袍盘发的漂亮小姐姐走了过来。带着她往长廊里面走过去。 　　这里的装饰都是古色古香的，内室的墙壁都是竹子搭建完成的，装饰也很讲究，清雅之气扑面而来。顾久九跟着这位小姐姐越过了好几个外隔间。这才见到了正坐在桌子上吃饭的程小姐，还有，程老爷子。 　　程小姐似乎察觉到了顾久九的到来，她给了那位侍者一个眼神，侍者识趣退了出去。 　　“来我旁边坐。” 　　程小姐示意顾久九过来。 　　而桌子另一边的程老爷子也笑呵呵地开口，“顾久九小同学过来了，不嫌弃的话。过来陪我说会儿话。” 　　顾久九忙活了一天，她所剩不多的脑容量分析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情况。她把求救的眼神投向程小姐的方向。 　　程小姐看了看顾久九，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坐在位上的程老爷子。她对着顾久九点了点头。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看到，程小姐用那种确定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她是程小姐全心信赖的搭档一样。 　　顾久九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她在程老爷子不远处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笑道:“程爷爷好。” 　　“你今天穿的衣服是程容给你挑的？” 　　顾久九没想到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爷子笑了笑。“跟你以前穿的不一样。只有程容喜欢这么穿。不过看着倒是比以前精神了不少。” 　　老爷子看了看程容。顾久九点点头。“因为今天要准备交换生欢迎会的事情。所以不能像平时那么穿。” 　　老爷子对着顾久九一直很健谈。“交换生？我以前在学校里也当过交换生，也就是那次交换，在美国我认识了程容的奶奶。” 　　顾久九没想到不仅仅程小姐是混血，就连她的爸爸也是混血。因为程小姐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人。 　　“那个时候国内开始教英语了吗？你们会不会语言不通啊。” 　　这么一说，话匣子就打开了。程爷爷跟顾久九聊了很多。 　　根据程爷爷的回忆，那个时候他的英语并不是很好，出国了之后完全听不懂人家说话。就是程奶奶，这个漂亮善良的美国女孩，对程爷爷一见钟情。愿意主动去教程爷爷英语，两个人的距离才慢慢拉近。 　　而后程爷爷回国，程奶奶更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当时正在蓬勃发展的美国。跟着他来到了中国，在这里定居。 　　直到饭局结束，顾久九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女人天生就向往浪漫的爱情故事，为爱不顾一切，跨越时间空间，是她们对爱情的终极追求。 　　“看来你果然是有讨长辈欢心的天赋。”程小姐说。 　　顾久九这才想起来。“今天怎么回事，突然把我叫过来了？” 　　程小姐解释，“今天我向爷爷借一笔钱，他说我要让他高兴了他才肯把钱给我。然后我就叫你过来了。果然，他比较喜欢你。” 　　说着，程小姐掏出手机给她的财务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收到汇款。那边查了一下，然后给了程小姐一个肯定的答案。 　　顾久九装模作样地咳了咳，“看来，我还是挺有用的嘛。” 　　程小姐看着她嘚瑟的样子，最后嘴角轻轻勾起，“去逛街？作为对你帮忙的奖励。” 　　顾久九推托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我也没帮什么忙。” 　　程小姐一针见血。“别想太多，我只是不想看你再穿着热气球出门而已。” 　　程小姐似乎是早有预谋，她带着顾久九去ZH购物中心的时候，进了名牌专卖店里，就直接让店员拿出之前她看好的衣服。直接报上了顾久九的尺码大小。 　　“175的那一套。” 　　顾久九惊讶道:“你之前来选过衣服？” 　　程小姐摇了摇头，“不是，我在看时装杂志的时候，会把看上的衣服用红色笔勾中。然后会有人把杂志拿过去，这些店里的店员会替我留下看中的衣服。” 　　程小姐没说的是，她特意嘱咐了这些人留下两个尺码。180和175的。 　　“这家店是你家的吗？” 　　“不完全是，这里很多品牌店我都有股份。” 　　资本主义的强大再次让顾久九感受到了阶级差距。 　　不过由于两个人逛的时间有点久，已经过了十一点。宿舍是肯定回不去的了。 　　在顾久九强烈的要求之下，这次依旧是大床房。依旧是单纯地睡在一起。什么也不做。 　　顾久九洗完澡坐在宾馆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明天那些交换生就过来了。 　　欢迎会正式举办的前一天晚上。顾久九睡得很沉。她躺在程小姐身边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明天会发生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尺码。 180并不是程小姐就是180的身高， 5厘米是一个码号，175～180之间的身高穿的都是180的码号。 同理，顾久九172(170-175)，穿的就是175的码号。 感谢小仙女们的地雷，谢谢。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7 00:20:14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7 00:20:42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7 01:26:40 瞳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7 03:19:35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7 13:30:32 25656239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7 21:47:32 墨银谷唯一谷主夫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8 00:01:23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8 09:40:12 　　第77章 浮世尘烟（3）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 顾久九的手机响了起来。程小姐推了推她, 示意她快去接电话。或者把电话挂掉。无论如何, 她需要安静。 　　脑袋靠在她身上的顾久九迷迷糊糊地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掏出来, 一看是宋灵珊打过来的。 　　她站在电话的另一边说，“负责人, 我想我这边有点事情，需要你亲自过来确认一下。” 　　顾久九又看了一眼时间, 五点钟。“你这算是公报私仇？” 　　宋灵珊还记得那天顾久九让她七点半去现场做修改的事情, 所以今天她五点钟给顾久九打了一个电话。 　　宋灵珊在那边笑道:“彼此彼此。” 　　顾久九从床上挣扎着起来, 旁边的程小姐还躺在另一边，白皙的手腕挡着眼睛。问了一句。“你现在就要过去？” 　　正在用脚趾头去勾拖鞋的顾久九听了, 停顿一下, “嗯，没错，现在就得过去。” 　　她要斗争到底。 　　顾久九离开宾馆的时候, 程小姐躺在床上睡着，她没有起床的意思。顾久九替她把身上的被子盖好, 边角塞好之后。才拎着包还有昨天买的一套衣服, 带上门离开。 　　程小姐原本闭着的眼睛, 悠悠地睁开了。 　　顾久九本来打算去快餐店买点东西吃。可是这个时间点，除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网吧之类的，就没有开门的地方了。 　　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忙碌喧嚣的城市在这个时候也寂静了下来。 　　顾久九揉了揉头发，走进了超市的入口。她买了瓶酸奶, 还有粗粮饼干，全麦面包之类的。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之后一点一点地吃着。 　　一大早吃东西，口感很干。幸亏她买了瓶酸奶。才不至于让早餐变得糟糕。 　　就像她六点钟出现在鼓楼前的广场空地上，检查着搭建好的舞台。确保一切都不会出现差错一样。 　　随时随地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包里永远带着水杯，准备好充足的水。充电器，手机的电量永远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把今天用的那支口红放在夹层里，还有钥匙和补水的一小瓶润肤露。随时随地都能补妆。 　　虽然顾久九化妆地技术实在是一言难尽，但是涂个口红，抹点润肤露，她还是会的。 　　安全感应该是自己给的。自信更应该是自己给的。为自己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一切就变得好办多了。 　　顾久九去了旁边鼓楼的女卫生间里，把灯打开。把自己从宾馆里拎过来的衣服换上。一开始她是打算换好了再出门的，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她穿着一身正装去买煎饼果子，怎么都有点突兀。 　　左右权衡，还是来学校换比较好。 　　顾久九在卫生间里把衣服换好了之后，这套上身，效果立竿见影。 　　香槟色的修身风衣，越是饱和度低的浅色，对衣物的布料要求就越是挑剔。光泽感太强会让人觉得廉价，太弱又没有办法突出香槟色的美。恰到好处的就是所谓的丝质感。 　　搭配顾久九之前就换好了的豆沙色打底针织衫。整个色调搭配都偏向于暖色系。 　　她从包里掏出小剪刀剪掉了吊牌。确认检查完所有的地方没有线头残留。 　　从包里掏出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脸蛋。今天口红还没涂出来。 　　一切都很完美。所以，她已经准备好了。 　　宋灵珊从宿舍走过来的时候，顾久九已经到了有好一会儿了。可能是这一大清早，不适合提新仇旧恨之类的话题。 　　宋灵珊看着顾久九这一身，难得点了点头，“你今天看起来，挺不错的。” 　　顾久九一愣，随即笑道:“你也不错。” 　　收到别人的夸奖赞美总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情，就算这个人可能之前跟你有过节。 　　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那些传说中的交换生，他们被校方派过去的人接过来的时候，这些来自世界各国的学生站上舞台，不同肤色，不同人种。的确是给人一种走错片场的感觉。 　　方清媛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她今天穿了一件清雅旗袍，上面的图案是扑鼻幽香的傲骨梅花。即使她一头齐腮短发，看起来还是那么温柔大方。 　　顾久九站在她身边，对着她说，“加油。别紧张。” 　　方清媛点点头，拿着台本和话筒，走上了舞台。 　　“大家好，这里是……”方清媛站在台上，她手里拿着台本，看也没看。对着台下的观众做开场白。 　　这个时候该翻译就位了。那十几个外语学院的同学看起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地。虽然之前已经给自己做过心里工作，但毕竟真到了这个该上场的时候，谁都有可能会紧张。 　　顾久九看着他们，“这只是一个欢迎会，并不是什么正式的翻译场合。所以，即使到时候出现了一些错误，千万不要紧张。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改过来就好。没人会嘲笑你。” 　　他们点点头，顾久九也放下了心。说到底，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发挥的怎么样还是得看他们自己的心理素质够不够强。 　　方清媛站在台上:“让我们一起欢迎来自世界各国的同学，为他们鼓掌。” 　　到了翻译上台的时候。他们需要全程给主持人还有在场的这些交换生们做传递交流的工作。 　　好在，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直到最后一个交换生做完自我介绍的时候。 　　一个身影姗姗来迟，正是顾久九那天在餐厅里碰到的那位，让狗趴在桌子上吃饭的粉红色时髦小姐。 　　她走上了舞台。顺手拿过了前一位手里的话筒，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了一句:“我很抱歉，我迟到了。因为我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我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读书，所以我要在这里感谢这所学校，让我遇到了她。” 　　这是什么发言。 　　不仅仅是台上的方清媛，就连台下的一片观众，包括顾久九在内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您来这里是来认亲来了？麻烦也别站在台上昭告天下行嘛。 　　学校值得你感谢的地方就是让你遇到了那个她？ 　　真是哪哪都是毛病，顾久九简直不知道这姑娘的脑神经是怎么长的。完全不会分场合说话。 　　好在方清媛也是个大家闺秀，多少见过些大场面，她的反应还算很快。 　　微笑着走到那位“心直口快”小姐面前:“学校里有你曾经的朋友，看来这是缘分。” 　　心直口快的时髦小姐却摇了摇头，否认了方清媛的说法，“她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毕生偶像。” 　　面对这种情况，方清媛真的不想再圆下去了，这姑娘真的是不长脑子的吗。这个时候，有必要这么较真扣字眼吗。 　　话说成这样，还让人怎么接。难道要说，“哦，她是你的毕生偶像啊，请问她是谁啊？” 　　即使方清媛没有这么问，那位心直口快的时髦小姐也非常通情达理，她替方清媛免去了不知道怎么接话的尴尬。直接让她无话可说。 　　这位时髦小姐抢过话头说，“她是程容。” 　　台下的顾久九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程小姐怎么会跟她扯上什么关系。如果这两个人认识的话，上次在餐厅里，程小姐应该就会过去跟她打招呼了吧。 　　可是她又说今天在来的路上碰到了程小姐。餐厅那次可能她并没有注意到程小姐也在场，程小姐可能也不会主动上去跟人打招呼。并不说明这两个人之前不认识。 　　一时间，顾久九脑海里的思绪千头万绪。 　　方清媛发誓。这绝对是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没有眼色的一个女孩。她真想把她从台上推下去。 　　结果，不用方清媛亲自动手，人家就自己像一阵欢快的风一样跑了下去。她走下台，对着鼓楼广场最外围的方向跑过去。 　　“你来啦，你是过来看我的嘛？”心直口快的小姑娘看着她。 　　顾久九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距离很远，看不清脸，但是对于顾久九来说，只需要一眼，她就知道那个人是程容。 　　顾久九的心里突然燃起了一股无名的火。可是她的脑袋像是被人迎面泼过来一盆冰渣子一样。 　　百感交集之际，她对着台上的方清媛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不用理会这个腿跑的很快的智障小姐。 　　方清媛的控场能力当然是有的，可是当她打算把话题重新牵回场上正题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突然跑下台的智障小姐那边。 　　她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根据顾久九给她的定义，姑且这么称呼。 　　经过这位智障小姐这么一搅和，台下的观众谁还有心思看舞台上那些乏味无聊的对白互动。所有热都朝着那边的方向看过去。就像方清媛都免不了受影响瞥过去两眼看看情况。 　　只有顾久九，确认了那边是程容之后。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过一眼。 　　她们后续怎么发展她并不关心，她只知道现在她辛苦准备的欢迎会，局面被搅成了这个样子。 　　她应该思考的问题就是该怎么补救。 　　程容认识谁跟谁熟，那是她的自由。跟顾久九没关系。 　　场面一团糟。她的脑袋里也是一团糟。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干什么，不是去关心那个智障小姐到底是谁，她跟程小姐是什么关系。 　　而是现场这个状况。她该怎么办。 　　顾久九无比清楚人性，就像她清楚人们对于八卦的热衷永远高于正式的欢迎会一样。就像她清楚自己这时候心态已经失衡了一样。 　　她太清楚了。她应该做点什么来改变眼前这样的状态。糟糕到让她不想多停留一秒。 　　顾久九走上台，拿过了方清媛手里的话筒。她看着台下四处张望着的观众，显然没有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舞台上。 　　顾久九伸出手拍了拍话筒，现场的音响里传出“砰砰砰”的拍打声。 　　直到众人受不了这个噪音，回过头来看是怎么回事。他们才看到台上的顾久九正在拍话筒。 　　顾久九不理会底下地那些咒骂声，眼看着回过头的已经差不多了。她清了清了嗓子。道:“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最后一位交换生登场做自我介绍。” 　　说着，顾久九把话筒递给旁边的方清媛，她走下台，朝着之前智障小姐的方向走过去。 　　众人惊，这是要干啥！ 　　顾久九无暇顾及旁人的想法，也没有去看程小姐的反应。她一把拉过这位智障小姐的手，“请你跟我回去，做完自我介绍。然后再跟，你的这位毕生偶像叙旧。” 　　“谢谢。”顾久九补充道。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过程小姐一眼。 　　智障小姐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顾久九把她拉开。她用法语说了一句，“疯女人，你在干嘛？” 　　顾久九把她扯上了舞台。并且微笑着在她耳边，用法语回了一句:“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我就把你一脚踹下去。不管你信不信。” 　　说着，顾久九甜美地微笑着，接过了方清媛递过来的话筒。然后把它塞进智障小姐的手里。 　　智障小姐恶狠狠地瞪了顾久九一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顾久九微笑脸。 　　欢迎会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这一切就结束了。顾久九跟程小姐之间的矛盾才刚刚开始。 　　两个人之间矛盾的起源就是这位智障小姐。她成功地让顾久九回想起了数天前的那个程小姐，那个她参与不进去的世界。 　　实际上，所有有关于程小姐过去的事情或者人，顾久九都参与不进去。并且，她无能为力。 　　忙碌了一整天，顾久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里。她脱下脚上的马丁靴，连拖鞋都懒得穿，就跑到沙发上歪着了。 　　程小姐好像是在卫生间里，在跟人打电话。顾久九隐隐约约听到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短语。 　　顾久九心里又是莫名地一股子烦躁，其实谁都有一些对方不认识的朋友。程小姐的过去没有顾久九的参与，这一点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情。 　　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打开了，程小姐一边挂了电话，从里面走了出来。顾久九看着她的面孔，依旧是那么的精致漂亮。像是天边永不坠落的繁星一样。 　　程小姐看到了顾久九，脸上的冷意收了起来。她踩着那双红底高跟鞋走了过来，在顾久九身边坐下。 　　“今天怎么样？” 　　程小姐这种问法，给顾久九一种错觉。好像程小姐并没有去鼓楼广场，她并没有跟那个智障小姐搅和在一起。 　　她就是一如既往地待在寝室里，偶尔翻翻时尚杂志。等着顾久九回来。询问她今天的情况。 　　“没什么，挺好的。”两个人若无其事地聊着，好像没有什么不愉快一样。 　　可惜，只是好像。顾久九劝说自己不要去回想，程小姐越是表现地这么若无其事，顾久九心里就越是觉得她跟那个智障小姐之间有什么。 　　程小姐听到了顾久九的回答，她嘴角的浅笑缓缓地收起，脸上的表情也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了挡光窗帘。 　　她的侧脸在强烈的光线照射下，看上去有种近乎虚幻的美感。 　　她转过身，背对着窗外的光源。看着软趴趴地歪在沙发上的顾久九。她那张清纯的小脸上只剩下疲惫两个字。 　　程小姐也知道这并不是个好时候。但只要顾久九稍微表示出那么一点点在意，她就不会再逼迫下去。 　　顾久九只觉得程小姐忽然起身让她很疼，窗外强烈的光线这让她很疼，她心像是被硫酸泼了一样，腐蚀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因此浑身疼痛难忍。 　　“今天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程小姐似乎是有解释一下的意思，顾久九能猜的出来她的想法。 　　她觉得可笑，什么时候连她都能猜得出程小姐的想法了。 　　如果她缺少安慰的理由的话，完全不需要程小姐给。她自己就能为自己找出一大堆来，填补慰藉她心里那块受伤的地方。 　　可是她这么清醒地认识到，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就是她一个人幼稚的怨怼。动了心之后，她怎么能做到心平气和。看着程小姐跟别人在一起。 　　甚至连一点不清不楚都不行，她接受不了任何人跟她有纠缠。 　　那位粉红色时髦小姐跟她站在一起，多看一眼，顾久九心里妒忌地快要发疯。 　　顾久九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神经病一样，心里酸到发胀。张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处理着这些泛滥的情绪。 　　顾久九轻轻地说，“没什么。” 　　她不能失去她。所以不愿意用自己的情绪去伤害她。不会用自己的嫉妒去约束她。不会患得患失，不会心存怨怼。 　　因为她爱的人是这么好。甚至连她的那点细微的嫉妒失落都能照顾得到。 　　顾久九要的是调整她自己。从头到尾，程小姐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只是她自己太敏感善妒而已。 　　顾久九不知道，她这句没什么，让程小姐彻底失望了。 　　不过没关系，两个人显然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程小姐如果让顾久九生气，顾久九会拿别人撒气。 　　顾久九如果让程小姐生气，程小姐会让顾久九比她更生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久九还有很长的时间，去体验说错一句话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那个智障小姐简直就像快口香糖一样粘在了程小姐的身上，顾久九的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是非常准确。 　　这些天以来智障小姐无时无刻不在程小姐左右，偶尔在路上碰到形单影只的顾久九，她会冲着顾久九瞥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顾久九看着她那满脸得意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智障小姐那张得意的脸。她张扬的笑声。 　　顾久九简直忍无可忍，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拔掉手机充电器。穿上鞋子，拎上包，临走之前没忘了涂上口红。 　　这是一场谁先低头谁就输的战役。顾久九绝对不会是先倒下的那个。 　　她把手机调整到静音的状态，整天在学生科，教室，食堂三点一线。 　　学生科的事情忙起来简直没完没了，顾久九干脆中午就不回宿舍了。每天早上出门，有课上课，没课就去学生科。一直忙到中午吃完饭，又接着工作。要不然就是去图书馆看书。 　　她这么卖命的方式，让学生科里的不少人都大吃一惊。顾久九的学习能力非常强，认真起来，各方面都做得相当不错。几次下来，学生科里的大多数人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互相配合十分合拍。 　　大家这些天相处下来，顾久九的拼命都看在眼里。她的能力的确是有目共睹的，秦逸致算是没有挑错人。 　　而另一边，商学院那边又出现了一个“绝色二美”。指的就是程容，还有那位智障小姐。 　　论坛里两个人被抓拍的照片传的沸沸扬扬，火的不行。顾久九在学生科准备开会的时候，偶尔听一个学长提起过。 　　顾久九装作没听见，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直到某天她在帮杨教授做PPT的时候，杨教授似乎不经意间提起，“我记得你跟商学院的那个程容关系好像不错。” 　　顾久九飞速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嗯，她是我的室友。” 　　顾久九很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还是忍不住性子问了一句。“怎么了？” 　　杨教授摇了摇头，“哦，没事。只是最近看坐在程容旁边的不是你，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 　　杨教授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多，坐在程容旁边的不是顾久九。除了那个智障小姐，那还能是谁。 　　顾久九手指敲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 　　杨教授似乎并没有察觉，“对了，你最近怎么不去商学院蹭课了？” 　　顾久九飞速舞动的手指停了下来。她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教授。 　　“您的PPT做好了。” 　　杨教授点点头，接过来一看。“嗯，手速挺快啊。不错，作为回报。欢迎你随时去商学院蹭课。” 　　顾久九从杨教授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脸上的寒气就像刚从冷冻柜里拿出来的冰。 　　恰巧的是，她在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程小姐，她身后还跟着那个智障小姐。智障小姐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顾久九面无表情地从两个人面前走过去之后，反而是程小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顾久九离开地背影。 　　跟在程小姐身后地智障小姐不明所以。一脸疑惑不解。“怎么了？” 　　程小姐面色不善地盯着顾久九手里拿着地那张粉红色贺卡。最近并没有谁过生日，也没有什么节日。 　　顾久九手里拿着一张贺卡，不是别人送给她的，就是她送给别人的。 　　而粉红色，这个颜色。暗示性太强了。 　　程小姐嘲讽地扯起嘴角。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然后转身离开。 　　天气正在逐步的回暖。只有顾久九不合时宜。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每天在学生科忙着各种琐碎的工作，整个人像一只不停转动着的陀螺。 　　跟在她手底下做事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心惊胆战。顾久九跟秦逸致不一样。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你的表格哪里有问题。你上报的账目哪里对不上。 　　秦逸致或多或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顾久九这里，不脱层皮别想通过。 　　在她这样的严格要求之下，整个学生科的办事能力效率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姜晴晴揉着酸疼的腰，把自己改好的报表交给顾久九。她发誓，如果再被退出来重写她就以死相逼。 　　顾久九拿着那份报表，“还是有一些毛病，不过看得出来很用心。” 　　姜晴晴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能功成身退的时候。顾久九有把她叫住了。“等一下，这个给你。” 　　姜晴晴以为又是工作。结果定睛一看，没想到顾久九手里的居然是一个粉红色的贺卡。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上次在鼓楼广场的时候，我问过你们。你忘了吗。生日快乐。” 　　姜晴晴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对一个不算太熟的部下能做到这个份上，顾久九这个人真的是没毛病可以挑了。 　　虽然之前姜晴晴心里还或多或少有些埋怨，顾久九要求太严格之类的。但是现在收到这么一份小礼物，她心里只剩下感激了。 　　在姜晴晴心里，顾久九简直就成了冷静理智的完美女性。 　　可惜只有她本人知道她此刻内心是多么狂躁。当她在某个中午回宿舍打算睡个午觉，结果发现那个智障小姐正坐在她的沙发上，靠着她的靠枕的时候。 　　什么时候，这里也被这个智障入侵了。她就这么趁着顾久九不在的时候登堂入室了？ 　　程小姐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拿了一个袋子。递给沙发上的智障小姐。“你要的东西。” 　　“咳咳。”顾久九出声提醒自己的存在，然后扬起清纯可人的笑容从门外走了进来。装作不经意的向智障小姐发问:“你怎么来了？” 　　智障小姐还没说话，程小姐反而说了一句。“她叫亚莉克希亚。” 　　程小姐好像猜到了顾久九不清楚她的名字，顾久九也的确是不知道。 　　这种默契也实在是伤人。 　　原本正打算送客的程小姐看到顾久九回来了之后，对着亚莉克希亚说，“要不要留下来喝杯茶？” 　　亚莉克希亚一脸欣喜地答应了下来。 　　顾久九气得眼冒金星。不过她忍。这个智障要是不走，她也就在这坐着，直到她走为止。 　　程小姐只准备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亚莉克希亚，一杯在她自己手里。 　　顾久九坐在沙发上两手空空分外尴尬，她一把从亚莉克希亚背后扯过了属于自己的靠枕，抱进怀里。 　　没事，她还能忍。 　　亚莉克希亚被她这么突然一扯，手里端着的茶水洒出来一点，溅到了她的丝质衬衫上。 　　她一脸委屈地看着程小姐，又有些害怕地看了看顾久九。 　　程小姐连个眼神都没给顾久九，轻声地安慰她，“你等一下，我去拿一件衣服给你换上。” 　　顾久九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紧紧抱着靠枕，红了眼睛。好在她的头发挡着脸，没人注意到她的狼狈，她用手指擦了擦。还能再忍一下下。 　　顾久九就是不走。自取其辱她也不走。这里是她的宿舍，她的沙发。她的靠枕。她凭什么走。 　　程小姐给亚莉克希亚拿了一件上衣，她进卫生间换上之后。她开心地对着程小姐说，这件衣服真的太漂亮了，谢谢你。 　　程小姐那边也用法语跟她说了些什么。顾久九都没在听了。她看着程小姐的手指替亚莉克希亚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 　　然后她笑了笑，那种笑声快把顾久九的耳膜给刺破了。哈哈，很开心地笑。 　　顾久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插|进两个人对话之间。对着亚莉克希亚说，“你能离开吗，我要睡午觉。” 　　亚莉克希亚笑了笑，“可是我想跟程容在一起。” 　　顾久九转而看向程小姐，希望她能行行好，带着这个噪音生产器有多远滚多远。 　　没想到程小姐并没有体谅一下顾久九的意思。“我想以你的情商，想要她离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言下之意，她不打算帮忙。 　　情商这种东西，说的好听点叫情商。说的难听点就是心机手段。 　　顾久九笑着点了点头，她笑得灿烂极了。“你说的没错。” 　　顾久九一把扯过亚莉克希亚的衣领，把她从卫生间拖到了客厅，拿过沙发上的东西。还有那个她用过的茶杯。连人带东西一起扔了出去。 　　那个茶杯“啪”一下，摔在地上就碎了。 　　顾久九一脸冷笑。“你能听得懂中文是吧，那我就用中文跟你说话了。你整天粘着别人不烦吗，你在别人的宿舍里打扰别人休息还挺有理了是吧。你觉不觉的自己跟个智障一样啊，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给我滚。他妈的都给老子滚。” 　　这是顾久九在十六岁之后第二次说脏话。第一次在跟李杭影分手的时候。 　　她“啪”地一下把门摔上。震得她自己耳膜都有些疼。 　　程小姐站在她身后，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顾久九看了只觉得窝火，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着程小姐甩下一句:“还有你。别来烦我。” 　　什么理智什么感情，都是狗屁。顾久九扑进了自己的枕头里。 　　程小姐站在原地挑了挑眉，看来上次顾久九跟她说她练过跆拳道是真的。扯着衣领把亚莉克希亚从卫生间扯到客厅，再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得花不少的力气。 　　做完这些之后，顾久九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不过她看起来好像有点上火。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码字累到肾虚。？？？？ 我爱我的小仙女们，以后不用熬夜等文更新啦。 　　第78章 雾里看花 　　 　　顾久九生气了。她甚至打算放弃了。其实两个人止步在朋友的位置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程小姐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交往对象。如果换做朋友的话, 她应该称得上算是个良师益友。 　　她永远利害分明, 永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永远知道该怎么去争取。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性, 优秀到了看不到她身上有半点温情。 　　她的人生应该被钉在墙上，做标本供人膜拜, 而不是顾久九参与进来，体会她的人格是多么有魅力。 　　顾久九这个人最大的脾气, 并不是在别人面前发泄出来的。而是她不动声色地, 就在心里给一个人定了位, 判了刑。 　　相处到什么程度，需要投入多少时间精力。她习惯这样去与别人拉开距离, 避免相处之间的摩擦伤害。 　　比性格不合更可怕的是三观不合。性格不合的话, 从别人两句话就能判断的出来，对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三观不合大概是需要日积月累的相处才能察觉得到。 　　对于顾久九来说，爱情算是结束了。但是生活还在继续。鸡毛蒜皮又堆满了她生活中的每一个缝隙。 　　上次她把那个亚莉克希亚从宿舍门里推出去的时候, 还有那些发火的片段，不知道被谁用手机录了下来, 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上。 　　看起来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顾久九简直烦的要命。 　　把视频放给顾久九看的是姜晴晴。如果不是她, 顾久九到现在还不知道有这回儿事。 　　姜晴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部长，这上面的真的是你吗？” 　　说实话，前两天顾久九给姜晴晴留下的印象还是冷静型女性。现在又出了这个视频。 　　顾久九深感力不从心，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于是不再无谓挣扎。“嗯，那就是我。” 　　姜晴晴在短暂的震惊之后, 给顾久九竖起来大拇指。“部长，您真是好样的。” 　　这次事态的发展超乎顾久九的预料，视频下面居然没有人喷她欺负外国友人之类的。回复几乎都是:把二营长的意大利面端上来。是友军！ 　　甚至还有人问顾久九的寝室号是多少。说是要送一面锦旗过去，上面一定写:人民的好榜样！ 　　最后，顾久九还是收到了来自校方那点口头上的，不疼不痒的小警告。说是要跟异国过来的交换生好好相处之类的。 　　星期三，顾久九放下了手头的所有工作，坐在了心理咨询室。同样过来的还有亚莉克希亚。 　　这是校方的意思，两个人一起过去接受心理辅导员的调解。 　　“可能她们国家的风俗文化跟中国不一样，她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打扰到你休息了。所以当时可能她并不是有意的。同学之间要互相理解。我们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顾久九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心理辅导员给她灌鸡汤。 　　不过有一句话他倒是说对了，她的确是有更好的办法去处理当时的局面。可她偏偏选了最蠢的一种。 　　为什么呢，因为她当时完全不想控制情绪，或许她当时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会用这种伤人伤己的办法去解决。 　　爱情，是种让人变得愚蠢，迟钝，头脑发胀的麻醉剂。 　　顾久九觉得保持清醒的头脑没什么不好。 　　分明利害，这一点其实谁不会呢？人类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 　　这段感情对于顾久九来说，投入的时间精力与回报并不对等。所以及时结束，是最聪明的决定。 　　放弃，从来都是最容易做出的选择。 　　顾久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从来都听不进去别人的长篇大论。而另一边亚莉克希亚突然转过脸来，对着顾久九说了一句。“对不起。” 　　用很拗口的中文，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 　　从她在餐厅里扔钱打发人的行为来看，顾久九并不觉得她是个知错就会改的人。甚至她可能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从小家长就教导你，做错事了要说对不起。如果别人跟你说了对不起，你应该回答的一句话是，没关系。 　　伤害已经造成了，一句对不起是于事无补的。她并不是那么没关系。 　　“为什么？” 　　顾久九只是想问问这次是因为什么，这个大小姐愿意放下架子跟她道歉了。 　　“什么？”亚莉克希亚似乎没想到顾久九会是这个反应。 　　“让我猜猜，应该是程容让你过来的？如果不是她的话，你应该没那么听话。”顾久九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亚莉克希亚。 　　她那种冷静到了极点的眼神，让人感觉像是浑身赤衤果没穿衣服站在她面前一样。任何想法端倪都无处可躲。 　　亚莉克希亚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这次是搞砸了。其实并不是程小姐让她过来的，只是她发现程小姐好像挺在乎顾久九的样子。她担心自己惹顾久九生气，程小姐会因此而不高兴。所以就自作聪明过来跟顾久九道歉了。 　　顾久九一脸明白了然的表情，然后她转过头对着心里辅导员说，“您也看到了这个情况。首先，我必须要说的是，我并不需要这位小姐跟我道歉。因为推人的是我，即使她打扰到了我休息。我也已经采取行为遏止了。” 　　接着顾久九又转过头看着亚莉克希亚，问道:“你需要我跟你道歉吗？” 　　亚莉克希亚连忙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好了，我们彼此谅解，都不需要对方道歉。这次的调解非常成功。接下来我还有个会议要开。” 　　顾久九现在也学会了耍官腔。心里辅导员这边也不好拦着，看着两个人好像也还算心平气和。他自己也懒得找事。干脆就直接放人走了。 　　顾久九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离开了。她从心理咨询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心忽而变得很轻很轻，轻柔地像是天上飘着的一朵云，四处飘荡。再没有什么值得她牵挂的东西。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看天边都好像有她的轮廓。决定忘记一个人的时候。看看天边还是她的轮廓，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侧脸，可是风轻轻一吹，就散落了。 　　顾久九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过。 　　这种空泛的自由，好像心被掏空，接着天地忽而空旷起来。失去了情感的束缚之后，她才感受从未有过的自由。 　　顾久九对待这种难得的自由的方式，就是肆意使用自己的时间，在学生科里加班加点。 　　程小姐过去的时候，顾久九还在学生科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移动，眼睛盯着屏幕。 　　不知不觉，她就这么习惯了曾经她最不想要的生活方式。 　　顾久九在遇到程小姐之前，她一直都是个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上混日子的人。她喜欢懒散悠闲的生活，自在逍遥。一个人养养花草，或者有了自己的房子以后，可以再养小猫小狗。看看电影，读读书。没什么不好。 　　在顾久九自己所幻想的未来里，自己绝对不会跟职业女性搭上关系。可是显然，她俨然就是一副随时可以为学生科卖命的样子，顺理成章，将来工作也会是这样。 　　“已经十点钟了。” 　　程小姐从门外走了进来。出声提醒她的存在。可惜的是。顾久九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仍然盯着电脑屏幕，一副沉迷工作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十一点钟之前我会回去的。” 　　说完，顾久九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程容笑了笑，就像以前那样，清纯干净的笑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谢谢你专门过来提醒我。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顾久九擅长冷处理，冷暴力等等一切不动声色地跟别人拉开距离的手段方式。因为别人对于她的若无其事，通常都是无可奈何。 　　这是她大度的表现。人家都不怪你了，愿意跟你重归于好。你还能说什么。 　　可是程小姐从来不希望顾久九对她大度。她可以跟她发脾气，耍小聪明，甚至摔东西，两个人冷战都可以。 　　她都不需要顾久九大度。 　　包容并不意味着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包容意味着逃避问题，不去及时处理。 　　一个人愿意包容别人，就是默认了别人身上的毛病。这种毛病如果让她难受，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把耐心耗尽，就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疏远。疏远到看不到毛病发作的地步。 　　程小姐在顾久九旁边的座位坐下。她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久九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她也没说什么，继续工作。 　　顾久九觉得自己的耐心足够好，没想到程小姐的耐心什么时候发生突破质的提升。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玩手机。就这么坐在旁边看着顾久九。没有什么特别的眼神。就是简简单单地看着她，像是结婚多年的爱人，在等着她下班回家一样。 　　顾久九刚开始还能若无其事，可是到后来，她被她看得极为不舒服。 　　顾久九也懒得再跟程小姐起这些口角上的争执。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她尽量不跟程小姐说话。 　　现阶段，这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办法。 　　顾久九很快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合上了笔记本。默不作声，开始一点一点地收拾东西。钥匙，手机，数据线。顾久九一共带了三条。杯子。全都塞进包里。 　　程小姐从座位上起身，然后两个人一句话不说。顾久九关门的时候差点把手夹住， 　　程小姐拉过了她的手。“小心。” 　　顾久九点点头，抬起眼皮。对着她轻轻笑了笑。“谢谢。” 　　礼貌客套，笑容又不失亲切。这样很好。 　　然后她把自己的手从程小姐的手里给抽了出来。 　　从修德楼到宿舍门口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在这一路上，顾久九一直不动声色地程小姐保持着安全距离。 　　她所谓的安全距离是指，既不让自己觉得难受别扭，也不会让对方感到疏远的距离。 　　为了避免这一路上的尴尬，顾久九会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偶尔她会踩到坑，程小姐一直走在她身边。她总是会及时地拉住顾久九的胳膊。 　　换来的就是，“谢谢。”“谢啦。”“我怎么又踩到坑了。”之类，从来不重样的话。 　　不得不说顾久九的段数在这里，她不说只说一句干巴巴的谢谢。偶尔一句带着懊恼的语气，偶尔一个感谢的眼神。总是能给人一种错觉。 　　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就真的没跟你生气。她就真的跟之前一样。没有一点隔阂。 　　实际上也就是这样，顾久九就是这么想的。她就是想只跟程小姐做个好朋友。两个人之间也就是好朋友。没到恋人的地步，所以没有必要刻意去改变什么。 　　接下来的这些天里。顾久九每天都在学生科里待到十点多，程小姐这也就每天准时十点钟过来。陪着顾久九在这里坐着。 　　她甚至还把自己的杯子带过来一只，要求放在这里的放置柜里。这点小要求顾久九还是能做主的，所以她跟程小姐说放置柜里已经满了。 　　希望程小姐能明白她这是在间接拒绝，她这么每天晚上过来的行为。 　　可惜程小姐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打开了专门放置杯子器具的房子柜里。指控顾久九的在说谎。“这里明明是空的。” 　　顾久九：“明天它就满了。” 　　然后第二天，学生科的每个人都带着一只杯子过来开会了。 　　程小姐当天晚上再次准点出现的时候。 　　顾久九直接挑明了说，“程容，我知道你每天晚上过来，是为了我考虑。为了我好。但是真的没有必要。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寝室里休息。你可以放心，我一定能在十一点之前回去。” 　　说到十一点，顾久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程小姐之前的作息很规律，她一直都是十点钟之前睡觉的。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回去太晚吵醒你的话。我可以保证不发出任何声音。不会打扰你休息。” 　　程小姐从门口走进来，拉开椅子坐下。她看着站在窗边的顾久九。尽管她是坐着的，还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悠然自得。 　　“我没有这个意思。” 　　顾久九像是有些挫败。她看着椅子上的程小姐。“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好，吗那我可以再说清楚一点。我个人感情上的，没有任何理由的，不希望你出现在这里。我喜欢一个人工作。没别人打扰我。” 　　所谓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接受任何解释或者反驳。顾久九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我可以不发出任何声音。所以，我并不认为我在这里打扰到你工作了。” 　　程小姐拿着之前顾久九说过的话来堵她。 　　如果顾久九再继续说下去的话。势必又会没完没了。所以她选择沉默，不说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工作。 　　其实程小姐说的并不无道理，顾久九可能认为她尽量保持安静，就不会打扰到程小姐休息。而程小姐自然也可以在这里，只要她保持安静，就不算打扰顾久九工作。 　　可是实际上是这样吗。即使程小姐不说话，只要程小姐出现。她就已经被打扰了。 　　同理可想而知，程小姐会被她影响休息。顾久九在处理完工作之后，也处理好了自己的思绪。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她对程小姐说，“以后我会在十点钟之前回去，这样应该不会打扰到你休息，你也不用再过来了。” 　　她没去看程小姐的反应，只听到她说。“你应该知道，我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个。” 　　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你改变生活作息，那她一定是很在意你的。 　　这种在意可能是情感上的，也可能是因为人际关系，经济利益等等。就比如老板让人留下加班，给一笔可观的加班费。很多人都会愿意为了这个改变自己的作息，留下来加班。仅此而已。 　　就像顾久九改变自己的工作时间，她不希望给室友带来麻烦困扰，仅此而已。 　　可是第二天程小姐还是出现在了学生科，七点钟的时候。 　　这个时间点不少人都还在这里。有个男生看到程小姐走了进来，跑过去问她：“美女，你这里干嘛的？” 　　按照程容的性格，她应该不会搭理这种老套的搭讪。没想到她居然回答了：“过来等人。” 　　“谁啊，能让这种级别的美女专门过来等着？” 　　顾久九把手里的文件扔给他，“快拿去复印。别老是在这里浑水摸鱼。” 　　至于程容，顾久九对着她笑了笑，然后领着她找了个空位坐下。 　　不过程小姐表示拒绝。她说要坐在之前她坐的那个位置。顾久九旁边的位置。 　　那个位置是空着的。顾久九耸了耸肩，示意她请自便。 　　顾久九在开始工作之前，问了一下程小姐。“你最近很闲？” 　　程小姐心满意足地在椅子上坐下。“还好，能腾出时间等你。” 　　“忙到什么程度你才能不来？” 　　“下个星期吧，我去回伦敦几天。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程小姐像是没听出顾久九的话有多直白，语气有多坏一样。 　　顾久九没法理解程小姐的想法，她只希望下个星期赶紧到来。 　　在等来下个星期之前，顾久九等来的是亚莉克希亚。 　　她又来了。 　　顾久九简直快被这两个人折服了。自从她下定决心要不理会这些人之后，她们就开始一个个地往她这里跑。天天过来都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顾久九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站着的亚莉克希亚。“坐吧，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什么事就快走。” 　　“程容她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去参加T台走秀的面试。我觉得应该过来谢谢你。” 　　顾久九不解。“她给你这个面试机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之前我问过她，你生气了她会不会也跟着生气。她说不会。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先生气的人是她。 　　虽然我不怎么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应该是挺在意你的。 　　总之，我也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因为我生气了。我马上就走了。就算我真的惹你生气了。希望你也不要告诉程容是因为我。不然我就走不了秀了。” 　　顾久九真的应该感谢一下程小姐，因为这些天以来，她做过唯一一件让她高兴的事，就是送走了这位智障小姐。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这一天，程小姐过来的时候，顾久九还特意感谢了她一下。“今天，亚莉克希亚来找我告别了。谢谢你。” 　　程小姐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她看着顾久九，那双眼睛像是定在了她的身上。“谢我什么？” 　　顾久九解释道：“她跟我说，是你给了她走秀的机会，她才离开这里的。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我并不喜欢她。所以应该谢谢你把她送走了。” 　　程小姐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她轻轻地扯着嘴角。“我只是担心，如果她再留下来缠着我的话，你该把整个宿舍都给放火烧了。”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的反应，不过她还是一脸恬淡的笑容，似乎是还在跟她生气。 　　程小姐也并不介意，顾久九要生气也好，要冷战也好，她都可以耐心陪着。 　　程小姐补充道：“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她是我母亲一个朋友的女儿。想做模特，刚好碰到我就跑过来请我帮忙。现在我答应了她的请求。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释，我也没怎么想。我们每个人都会有对方并不认识的朋友。所以这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还有就是，扔东西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还摔碎了你的杯子。” 　　顾久九在认真地表达着她的歉意。 　　程小姐也知道顾久九心里还有怨气，说话的时候刻意跟她拉开距离。她也没指望顾久九能冰释前嫌，既往不咎。 　　程小姐一旦放下了架子，有的是时间跟耐心可以浪费。 　　“没关系。一个杯子而已。” 　　顾久九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用我赔就好。 　　她之前查过那个杯子的价格，大概得一千多人民币。顾久九想了想，觉得她跟程小姐之间就算做不成恋人了，朋友的情分还是在的。 　　程小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顾久九摇了摇头。对着她笑笑。“没什么。” 　　“顾久九，后天我就要离开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久九打开了她的笔记本，顺口问一句：“你是不会回来了吗？” 　　“当然不是。” 　　“那有什么好说的？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多穿点衣服？你又不是智障，这些事情应该不需要提醒吧。都是成年人了，这点生活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顾久九不再搭理程小姐，忙着她的工作去了。她正在准备外语学院的财务统计表，这个工作量想当大。做好了之后，成就感也想当满足。 　　很多次顾久九感觉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是通过做这个财务统计表让她重获自信。因为除了她之外，没人能做。准确点来说，是没人愿意做。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今天你做了别人不想做的事情。未来你就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个人价值的体现应该就在这个地方。别人做不到的你可以，别人做得到的，你比别人做的好。 　　顾久九现在一心力争上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几天后，程小姐坐在宿舍沙发上，她的身边放着一个小号行李箱。她在等司机过来接她去机场。 　　鉴于这两天的工作比较多，顾久九已经抓紧了每一分每一秒，无时无刻不在对着她的笔记本敲敲打打。 　　笔记本简直快成了她命根子一样，写作业要用它，社交要用它，处理工作也要用它。 　　“我要走了。” 　　“哦。”不仅仅是这次，这两天任何人跟顾久九说话，她的回应都是，“嗯。”“哦。”“好的。” 　　过了几秒，顾久九似乎才反应过来。于是她转过头来补充了一句。 　　“走吧。” 　　“顾久九。” 　　“嗯？” 　　她一点都没察觉到程小姐此刻的脸色是多冷。顾久九沉浸在她的工作中不能自拔，对外物的感知大不如前。 　　“是不是我不逼你的话，你就什么都不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嗯。” 　　“我要走了。” 　　“好的。” 　　“如果你不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哦。” 　　程小姐走的时候顾久九是知道的，不过那时候正在忙着演算表格有没有错误的地方。所以就没怎么注意。 　　恰巧就是程小姐走了之后，顾久九的表格，她的所有工作暂时都告一个段落。 　　她庆祝的方法是，去网吧打游戏。 　　在程小姐离开的第二天清晨，顾久九起的很早，她在衣柜里找了很久，终于扒出来之前带过来的一件毛衣，还有牛仔裤。 　　换上之后她还化了个妆。就差一个防电脑辐射面具了。 　　她从钱包里掏出来二十块钱。开始了她的狂欢之旅。 　　从早上一直打到中午，顾久九把最近很火的一个游戏玩通关了之后。她去买了一桶泡面回来，打算下午换个游戏接着玩。 　　泡面还没吃两口，电话就响了。顾久九一看程小姐打来的，不是很想接。所以她假装没听见。 　　接着吃她的泡面，一边手拖动鼠标，翻着游戏简介。 　　手机铃声一边一边的响着。顾久九干脆把她的电话号码拖进黑名单里了。 　　没想到顾久九刚把程容的电话拖进黑名单。另一边学生科里的人又打过来了。说是有一个表格数据好像出了点问题，前后对不上。还有就是关于院里的又一个奖学金评选的事情。 　　旁边其实又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顾久九。因为人家妹子长得好看。而且打了一个上午，就把最近特别火的那个游戏给通关了。技术牛逼。 　　当然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她一边手指飞速敲打着键盘打游戏。一边教电话那边的人怎么处理表格。时不时地扒两口泡面。 　　第一次见到连来网吧上网都这么忙的。 　　顾久九打完了这几关之后，直接去吧台结账走人了，如果她不回去，学生科那边的事情又能堆成山了。 　　顾久九本来以为能放松整整一天，结果最后忙了一个下午，这些事情才算完。 　　“部长，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人在哪儿呢？” 　　“网吧。” 　　“网吧？！” 　　“正打游戏打得开心呢。结果被你们给叫回来了。” 　　顾久九想是想到了什么，看看她旁边坐着的这些人。说实话，里面很多人都是名简战队里的。 　　完成了工作之后，所有人一起去网吧组团通宵打游戏去了。 　　至于被拉黑的程小姐，顾久九压根没想起来。不管怎么样，这一群人玩的很嗨。 　　顾久九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里。 　　“你这是在跟我生气，还是在跟自己生气。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弄了一身病。” 　　顾久九突然很想假装失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我开始早更了。 天呐，你们还爱我吗？ 另注： 每个人，我们每个人，在人生的每个阶段，身上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几乎很少有人注意自己身上的问题。包括主角。 所以，还是慢慢磨合。磨合。 我一直觉得，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化学反应。它会使一个人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尽管我化学从来没及格过。 小仙女们就别生气了。么么哒。尽管你们没一个人注意到我早更了。 我还要再说一遍。 谢谢小仙女的地雷。 笑如春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9 20:30:18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9 22:16:08 小ppp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0 19:37:35 白鹄。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20 22:03:42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1 06:52:58 　　第79章 雾里看花（2） 　　 　　顾久九隐约记得自己那天带着一帮人去网吧打游戏打到通宵, 到凌晨大家都结账回寝室睡觉。她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就觉得头有点晕。当时也没怎么注意, 回到寝室倒头就睡了。 　　但是后来脑袋越睡越沉, 隐约间。程小姐好像出现在她面前, 她脚上那双红色高跟鞋在顾久九眼前转来转去，不停晃动着。 　　顾久九当时烧得脑子不清楚, 浑身难受，她只当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她好像还吐程小姐身上了。即使是在梦里, 顾久九吐完之后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程小姐, 结果她并没有任何发火或者嫌弃的意思, 甚至没有立刻去换衣服。而是搀扶着她去卫生间，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哄生病的小孩子一样。 　　另一边给她打电话给120。 　　顾久九趴在洗脸池里干呕, 一边难受地想, 看来她真的太想去医院了。连做梦都做梦到打120电话。 　　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在做梦。 　　“你这是在跟我生气，还是在跟自己生气。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弄了一身病。” 　　顾久九的嘴巴有点干。一瞬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程小姐的话。 　　实际上, 她也不是有意折腾自己的身体。只是没想到自己打游戏通宵回来就发烧了而已。当然还有胃病。 　　她这个年纪熬出了胃病，的确是件值得重视的事情。 　　顾久九这些天以来卖命在学生科工作, 偶尔会忘记吃饭。错过了饭点, 她也懒得从办公室里出去。忙到胃饿地难受的时候, 她就直接叫外卖。 　　第一顿拖了时间之后，吃得比较晚。通常到下一顿还不饿。于是经常有这种两顿饭变一顿饭的时候。 　　因为之前在家里的时候顾久九一直是按时吃饭，胃从来没有出过任何毛病。没有经历过这种病痛，所以她对这件事就没怎么重视。 　　程小姐手里拿着她的检查单，高烧, 急性胃炎，贫血。 　　顾久九费力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好不容易靠到床头松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去够床头柜子上的水杯。 　　还差一点儿。 　　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她面前，顾久九眼睁睁地看着她拿起了那杯水。不过幸好地是，她把水杯递了过来。附带一张检查单。 　　前面一大串她习惯跳过。一看，发烧，胃炎，贫血。 　　都不是什么大病啊。说实话，每个女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贫血，这根本算不上是个病。 　　前面两个也都是常见病。发烧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顾久九感觉自己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她的手上还插着输液管，微凉的药液输进血管里，流进她的身体。舒缓身体上的病痛，顾久九输液的这只手有点冰。 　　顾久九轻轻地用另一只手覆盖上那只输液的手，手心的温度带给她一丝暖意。 　　有时候越是无声的动作，越是能引人注意。 　　程小姐这才注意到了顾久九的那只手。“抱歉，我没注意到。” 　　程小姐的确是没有注意到。她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问题。因为她从来不需要去照顾别人。而她自己，生病发烧了她最多抽出十分钟，去医生那里量体温拿药，面无表情地吃下去。然后回去继续刚才的事情。 　　极少有什么事情能扰乱她对时间的安排计划。 　　而有一点就是，国外的医生很少会让患者去输液挂水。除非病情非常严重，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输液已经算得上是一场小手术了。 　　所以在程小姐看来，顾久九等于是做了一个小手术。她这是在折腾她自己。把自己的身体弄到这种地步。 　　上次程小姐来医院，所有东西都是顾久九帮她办的，包括买药取药之类的。 　　输液的时候，程小姐其实并不愿意。但是看着顾久九那张着急的脸，到嘴边的拒绝没说出口。所以在潜意识里，程小姐认为这一切都是顾久九的过度反应。 　　程小姐并不知道在这里，无论你是什么症状，医生都会给你开一堆药挂三瓶吊水。 　　不过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顾久九这个病人觉得没什么。反倒是程小姐脸色不佳。 　　程小姐出去找护士，给她拿了输液管加热器。 　　其实现在这个天气已经没有很冷了。只是因为顾久九到现在身上还有点余热，她的手长时间输液，导致温度比体温低了不少而已。 　　顾久九轻轻说了声谢谢。她刚刚才高烧中解脱出来，身体上的症状还没有完全缓解。再加上最近她的精神一直都处于一种紧张又兴奋的状态。突然之间来了这么一场病。 　　她现在身心俱疲。半个字都不想多说。 　　不过她现在这么安静，这副脆弱无害的样子。倒是让程小姐开始心疼了。 　　顾久九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不代表她不会在意。 　　她选择了先让步。从她打不通顾久九的电话，临时推掉会谈从伦敦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出了让步。 　　“顾久九。你能跟我说一下你的想法吗，你现在这个样子。” 　　顾久九想了一下，她现在这个样子没化妆，不怎么好看。事实上，她化了妆还不如不化妆。 　　生病了气色差一点也很正常。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生病。可能因为最近气温回升，我一下子脱了太多衣服。就发烧了。”顾久九试图做出解释，她真的不是有意折腾自己的身体。 　　“那急性胃炎呢？” 　　“前一阵子忙就……忘了吃饭。” 　　这也很正常，这些天来她的确是很忙。 　　程小姐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脸色有些微妙地看着顾久九，那种顾久九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只是出于本能地觉得有些危险性。 　　“所以我每天晚上过去的时候，你都没有吃饭？” 　　“下午吃了。” 　　程小姐还是看着她，顾久九补充：“下午吃得是午饭。本来晚上就不怎么饿，而且减肥，也没什么不好的。很多人晚上都不吃饭。我也没想到，我就这一阵子没吃饭就得胃炎了。” 　　程小姐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每天过去看着顾久九，而顾久九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每天晚上不吃饭硬撑着。 　　明明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偏偏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顾久九这无意间的一刀，捅得真够出其不意。让程小姐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一路赶过来回来看到顾久九病成那个样子躺在宿舍里，浑身发烫，甚至意识都不怎么清醒，还捂着胃呕吐。 　　程小姐就被人泼了一盆汽油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发火，可惜没人点燃火苗，她没地方发火。 　　顾久九现在这个样子，她能去对着顾久九发火吗，能去责怪她不照顾自己吗？ 　　顾久九发烧烧得都站不稳，趴在卫生间里干呕。程小姐被她吐了一身。她一点火都发不出来。 　　她能去怪谁。 　　她只能怪她自己。非要借着机会逼着顾久九承认她就是吃醋，就是嫉妒。就是看不惯。就是不甘心。 　　程小姐从来没有想过要给顾久九委屈受，但是当她看到顾久九宁可自己委屈也不肯对她说半句真心话的时候。 　　她不是不生气。 　　顾久九她凭什么觉得程小姐不会心疼她，她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承受了所有的委屈，就什么都不肯说。 　　从一开始，程小姐就给过她机会。 　　可是她就从心底里认为程小姐是站在亚莉克希亚这边的，她就自作聪明地以为只要自己什么都不说就没事了。 　　明明之前程小姐从来没做过什么让她没安全感的事，甚至两个人都没有正式开始过。顾久九就自以为是地开始替程小姐考虑了。 　　程小姐不明白她这种不信任是从哪里来的。 　　程小姐不需要她这么委屈自己。只要她肯说出来，只要她肯向前走一步。 　　剩下的所有路，程小姐都会陪着她一起走。她不需要顾久九为她委屈，为她让步。她可以宠着她的任性，她的小心机，她的小脾气。她都不需要顾久九这么委屈求曲。 　　可惜顾久九就是什么都不说，她就是委屈自己也不肯说。 　　她为什么不肯说，她怕程小姐不耐烦，怕程小姐反感，怕程小姐觉得她自作多情。程小姐交朋友，她有什么立场指责。 　　可是程小姐做过这些吗，她甚至给过顾久九很多暗示去说出来。 　　可是顾久九从心底里就认为如果她表现出自己嫉妒，程小姐就是会不耐烦，就是会反感。 　　她哪来的这种想法？ 　　她有这种想法，对得起谁啊？ 　　程小姐甚至从一开始抱着结婚的打算，她有这个能力许诺给顾久九一个未来。上次去纽约的时候她甚至开始留意婚纱了。可是顾久九这种反应，只是让程小姐感受到了那件婚纱有多愚蠢可笑。 　　人家现在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自己就开始留意婚纱了。 　　顾久九是第一个让程容感觉到自己有多蠢的人。程小姐当时觉得自己真应该谢谢她。让她明白了什么叫自取其辱。 　　程小姐的火气还没消，顾久九开始跟她冷战了。最起码她这么冷淡，还能看得出她是在意的。 　　程小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需要通过对方冷淡的态度来确定那个人还是在意自己的。 　　这些天顾久九的冷言冷语，她都全盘接受。她从来不觉得她宠不了顾久九那点小手段，那点坏脾气。 　　可是她回伦敦几天，顾久九就把自己折腾了这个样子。程小姐看到了之后，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觉得顾久九就这么病入膏肓死了算了。 　　她对这个女孩失望透顶了。 　　程小姐能怪谁。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趁着程小姐不在的时候拿自己的身体折腾。 　　可是现在顾久九告诉她了，她的胃炎根本不就是因为她不在这几天折腾出来的。而且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顾久九就这么每天晚上不吃饭，硬生生熬出来的病。 　　程小姐在那么一个瞬间可悲地发现，也许顾久九当初什么都不肯说就是没错。 　　她根本没把她看好照顾好。所以顾久九现在才会躺在医院里。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自以为是的人不是顾久九，而是她程容。 　　顾久九还在病床上躺着。她正费力地用手指去勾床头柜上的包，摸到了之后顾久九的嘴角轻轻勾起。眼角眉梢带着些许笑意。 　　她总是这样，做成了一点点事情就特别开心。 　　她从包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程小姐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待不下去。 　　顾久九刚把手机拿到手里，她一脸迷惑不解的突然匆匆离开的程小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久九猜想可能是伦敦或者纽约那边又出了什么问题。 　　人和人之间最大的误解就是偏见，偏见就是你把一个人打上某种便签。无论她做什么，在你心里都甩不掉那个便签。 　　比如程小姐，她在顾久九眼里。她的人生简直可以拿去做标本，她利害分明。她能赚很多钱，她工作挺忙，她无所不能。 　　这其中如果提炼出几个形容词，成功，能力。所以在顾久九眼里，程小姐是没有失落伤心的时候的。因为她永远不会失败。 　　用那位智障小姐的话来说，她是我的毕生偶像。 　　没错，程小姐这种成就，可以称得上是每一位女性的毕生偶像。 　　她应该受众生膜拜。 　　顾久九躺在病床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无聊打发时间的只有电视剧。 　　学生科那边她还是放不下心，于是经常打电话去问情况。可是得到的回复都是没什么事情，部长你好好休息养身体。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按道理说，学生科应该没有这么清闲。就没真的没那么忙，也会有人几个人打电话跟她确认情况。可是自从她生病以来居然没人找她。 　　姜晴晴挂了电话之后，恨不得把自己撞死在电脑桌前。天知道都忙成什么样了，她恨不得把自己从中间劈开，一半做文件，一半去取资料。 　　谁清楚怎么回事，临时部长生病了不说。正远在国外的正式部长打电话过来说，顾久九生病的时候不许任何人用工作的事情打扰她。就算她主动打电话过来问也不行。否则一律开除。 　　开除？回顾秦逸致的历任女友，哪个享受过这种待遇。他本人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绝不会把感情的事跟学生科里的工作混为一谈。 　　果然，顾久九才是他的真爱。 　　姜晴晴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不然她理解不了秦逸致怎么突然性情大变。连学生科都可以不管了，只要顾久九安心休息。 　　顾久九在病房里闲的发慌，自从她习惯了忙碌的生活之后。停下来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罪恶。 　　她无聊地看着电视剧。思绪已经飞远了。也不知道学生科那边怎么样了，姜晴晴的能力还是挺让人忧心的。她回电话的时候那种语气明显是故作轻松。 　　顾久九一听就听出来了。既然姜晴晴想骗过她。她也不过揭穿，自己更不愿意多想。深究下去，必然有些数不清的前尘旧事。牵扯不断。还是不要了。 　　顾久九给张亮学长打了个电话。请他过去学生科帮忙照看一下情况。张亮学长这才知道顾久九生病了，他嘱咐顾久九好好休息。叮嘱了几句之后。答应了下来。 　　顾久九这才放下心。还补充了一句，让他别说是她让他过去帮忙的。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不想停下来，不想让自己有时间去回想程小姐。任何有关于她的事情。想起来都是在自寻烦恼而已。 　　这样很好，慢慢地学会做一个朋友。就这么友好地相处到最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久九挺玻璃心的。她一直极力避免自己受到伤害。因为她承受不起太多伤害。她那颗心太容易碎了。 　　程小姐回来的时候，顾久九正躺在床上看动画片。猫和老鼠。一只很聪明的老鼠和一只很笨很固执的猫。 　　顾久九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一头长发披散在背后。脸颊边有几缕碎发，眼睛永远那么清澈漂亮。嘴边偶尔挂着笑意。 　　津津有味地看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顾久九小的时候思想很早熟。那个时候她最爱看的就是宁采臣和聂小倩，书生和女鬼的爱情故事。 　　长大了之后，别人开始看这些陈词滥调的爱情故事，她开始返老还童看动画片。 　　她不喜欢任何甜蜜浪漫的爱情故事。 　　得不到的东西，她连看都不会看。她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的人。 　　注意到程小姐的时候，她已经走到床边了。手里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购物袋。 　　顾久九很少见程小姐拎着这种超市袋子。她实在想像不出来一个脚踩尖细高跟鞋，身上一套衣服价值五位数起步的女人。她去逛超市。 　　程小姐已经把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她从里面掏出来一盒红枣，还有一小袋胡萝卜等等很多，都是可以当零食吃的蔬菜水果。 　　顾久九当然认得这些，都是可以拿来缓解贫血的。 　　程小姐今天穿着的是一件千鸟格修身大衣，里面穿着一件针织衬衫。微微露出一点领口。她还是一如既往。顾久九正想着，程小姐已经把那一小盒红枣给递过来了。 　　她修长的手指捏着黑色的塑胶盒底。大拇指轻轻按着透明盒盖。动作做起来优雅自如。 　　顾久九猜的出来，她应该是没照顾过别人。但现在看来这一切她做起来，好像很得心应手一样。 　　顾久九笑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弯了起来。“没看出来你还有照顾别人的天赋。” 　　程小姐只是看着她，顾久九接过了她手里的红枣。掀开塑胶盒的盖儿，打开捏了一颗塞进嘴里。咬开溢出来一股子清甜水灵。 　　顾久九看着程小姐，她又接着把从超市里买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包装打开，放在顾久九的病床床头。她的手指从那个价值几毛钱的超市塑料袋，再到包装盒。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一切零零碎碎的事情。 　　她一脸认真地样子让顾久九无所适从。很显然，程小姐也不需要她做出什么表示。顾久九能给她什么表示。一句谢谢？ 　　程小姐从来都清楚该在什么时候付出，该在什么时候索取回报。 　　她仅仅只是处理好了这一切。并没有任何让顾久九为难的意思。甚至还没给顾久九表示感谢的机会。 　　就有人敲开了病房的门。 　　程小姐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一盒巧克力拆开，然后把顾久九手里的红枣盒给拿了回来。从巧克力盒里取出一颗，放在顾久九的手心里。 　　“每天只能吃一颗。” 　　然后，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过去开门。顾久九没看清是什么人过来敲门。是听到程小姐断断续续地跟他说了两句话。然后程小姐拎着一个精致的饭盒过来了。 　　与其说是饭盒。倒不如说是食盒。它外观看起来就是非常古典的中国食盒，材质好像不是木质的。盒盖儿上还嵌着一朵儿精致通透的山茶花。 　　程小姐把盒盖儿给拿来，里面装着一个漂亮白净的保温瓷碗，上面有一个厚塑胶盖。打开一看，是一碗猪肝粥。上面飘着青青碎碎的青葱片儿，还有切成丁儿的猪肝。 　　程小姐拿起旁边的勺子，喂了一点儿进顾久九的嘴里。 　　都是补血的东西。本来这粥是挺香的，顾久九这么一想。吃进嘴里就没了味道。 　　“味道还行吗？不喜欢的话，就再换一家。”程小姐询问着她的意见。 　　顾久九轻轻地点了点头。“挺好的。别换了。要不，你把勺子给我吧……” 　　顾久九不太习惯让别人喂着吃东西。所以她小小地跟程小姐说了一下。 　　程小姐轻轻地“嗯”了一下。然后像是没听到顾久九的话一样。继续用勺子喂她。直到顾久九说自己饱了，她这才停了下来。把东西都收拾好。勺子，保温碗，那个嵌着山茶花的食盒盖子。 　　所有事情她都亲力亲为。甚至连顾久九的吊水瓶都是她换的，连护士小姐都没叫。 　　“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你。晚上早点休息。” 　　程小姐处理好这一切之后就走了， 　　程小姐这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就直接离开了。虽然她一直都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但是这样的处理实在是，让顾久九觉得怪怪的。 　　怎么说呢，她比之前沉默。 　　一个人总是能在沉默中冷静下来去想问题。 　　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开始沉默着思考问题的时候，往往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案。 　　程小姐很少动脑子去思考什么东西，因为她天生的那种分辨厉害的本能直觉已经足够敏锐，足够去处理大部分问题。投资方向，财务管理。或者是看人。往往一眼就够了。 　　程小姐开始思考她跟顾久九之间的矛盾的时候，就是为数不多她开始动脑子想问题的时候。 　　智商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情商之所以可以后天培养。是因为它需要通过自我克制才能体现出价值。 　　程小姐从顾久九的病房里出来之后，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了门边站着的司机。 　　“你先回去。” 　　她站在走廊上，千鸟格大衣把她的身影修饰成了老电影里黑白交织的复古美人，她掏出手机给秦逸致打了个电话。 　　“学生科那边你解决了吗？” 　　秦逸致点了点头。“早就已经解决了。我跟他们说清楚了，在她生病的时候不会发打扰她的。” 　　程小姐居高临下地看着医院的楼层全景。“我想你可能没懂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我要你去把这段时间里的工作做完，不然等她病好了，这些东西还是要交给她做。” 　　秦逸致那边也急了。他人都在国外呢，叫他去管Z大的事情，要知道让顾久九休息已经触犯到了他的底线，如果不是看在程容的面子上他怎么可能会打电话回去。没想到给了她面子，她还要变本加厉。 　　“我说程容程大小姐，不就是一个顾久九吗。你至于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吗？” 　　程小姐轻轻道：“你是不想回国了吗？我可以让你一直在国外待着。” 　　“行行行，您厉害。我听你的还不行么。我这就去。真是服了……” 　　程容又在外面走廊站了一会儿。 　　她透过百叶窗，看到顾久九把那颗巧克力剥开，吃了下去。然后嘴巴一边嚼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砸在手背上。 　　程小姐站在窗外，看着她无声地哭。她哭累了，躺下来睡觉。 　　程小姐在门外站了很久，最后进去把她的被子塞好。替她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花。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有在看评论区，小仙女们说的我都看了。 然后，我也不知道该说啥。 如果让我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写得好累。不想写。 我的大纲你们还记得吗？大一大二大三大四的那个。 我感觉这辈子我是写不完了。 小仙女们，来生再见。 　　第80章 雾里看花（3） 　　顾久九的头发开始疯长, 她伸出手指插|进自己的发间, 穿过发根, 总觉得头发又长了些。它开始打着卷儿, 一圈又一圈地缠着顾久九的手指。 　　阳光照进来，时间好像就这么静止了一样。 　　直到程小姐推开了病房的门, 顾久九坐在床上，眼睛专注地看着窗外。好像气温又回升了一些, 再过一阵子是不是就可以穿裙子了。 　　程小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的手指微凉, 抚上顾久九的皮肤带来一股轻风，弥漫着她身上的清透香水味。 　　顾久九的体温正常, 她并没有任何不适的迹象。这些天以来她在医院里好吃好喝的, 前阵子瘦下去的都回来了，而且养出了小肚子。 　　顾久九有些发愁地看着自己的腹部。现在不仅仅是腰间二两小肥肉，连肚子上都有二两。 　　“我想出院了, 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程小姐收回手，“等两天再说。” 　　这两天顾久九过的度日如年, 她神色怏怏地躺在病床上, 盯着墙上的挂钟数着时间。 　　张亮还有几个学生科的都来看过她。几个人聊了几句, 张亮那边过去帮了学生科不少的忙，顾久九自然是千谢万谢。恨不得下来给他鞠躬敬个礼，张亮只说叫她别这么客气。都是好朋友，这点忙还是能帮的。 　　学生科那边过来的那几个人倒是跟顾久九说了一下，马上外语学院有几个系计划春游的事情。这方面本来算是看个人意愿的, 她们这种学生科是管不着的。 　　但是后来学校出台了一个鼓励制度，大概就是向学生科这边报备能领到学校给的补助金。不过有人数要求。 　　所以每天到了春游的时候，就是学生科出账最频繁的时候。 　　本来之前秦逸致在的时候，学生科的确是忙不过来。秦逸致这种大少爷，从小对钱就没什么概念。要他做决策还行，让他去管账，他还真的不是那块料，不然之前哪来的那些烂账。 　　不过经过顾久九这些天以来的严加要求，学生科那边的账目明显比之前做的好上太多。现在让他们来处理这些交上来的预算单，也能有条不紊地处理。 　　顾久九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说起来这个春游，英语系好像也在筹划。之前范文馨跟她说过这个事情。顾久九其实也有些想去来着。 　　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出去逛逛。她大病一场，出去散散心也的确不错。 　　顾久九跟那几个人说了一下，自己估计也有可能跟着英语系一起出公费春游。问他们需不需要她留下来帮忙。 　　几个人连忙摇摇头，摆摆手。说不用。 　　恰巧这个时候出去买水果的程小姐回来了。她拎着购物袋从门外走了进来。这次她拎的并不是超市的五毛塑料袋，而是一款卖断货的通勤包，它是最近几年在时尚圈炒来炒去的极简风格设计，一个夹层都没有。 　　就是一款线条简约的oversize通勤包。很多品牌都推出来这个oversize型号的包。它也曾经一度席卷了各大时尚杂志。 　　被程小姐拿来当购物袋使。她每天塞进去都只有一根香蕉，一个苹果。还有货架最上面的一小盒红枣。这是顾久九每天早上的早餐。 　　程小姐要求量少，一定要最新鲜的。 　　“我打扰到你们谈话了吗？”程小姐老鹰病房里多出来的几个人。在她离开之前，顾久九的病房里还没有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虽然未曾领教过这位程小姐的高傲。但是人家的气场跟脸色摆在这里，众人知道自己该退场了。 　　看一眼，就觉得有些，怎么形容。触目惊心。虽然这个词带着些贬义，但她那张脸过分惊艳的程度，只能用触目惊心的来形容。 　　几个人跟顾久九告别了之后。病房里只剩下程小姐跟顾久九两个人。 　　顾久九想了想，还是应该跟程小姐说一下这个事。 　　“那个，过几天就春游了。正好我差不多也该出院了。所以……” 　　程小姐从购物袋里掏出来一把做工精美的水果刀，她修长的手指捏着刀柄，一点一点地削苹果皮。果皮一圈一圈地转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着他们去春游。” 　　顾久九点点头，“嗯”了一声。 　　程小姐削好了苹果，把它递给顾久九。抬起眼皮看着顾久九那张清纯的小脸。她的头发好像又长了一些。 　　“可以。英语系那边的计划做出来了吗？去几天，去哪里。还有住宿问题。还有每天的日程。” 　　顾久九倒是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程小姐从问的时候就知道顾久九答不上来。 　　顾久九只会注意到她想不想去。根本想不到这后面需要做的安排工作。这个思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很难改的过来。 　　免不了程小姐又得亲力亲为，过去替外语学院操心。其实她大可以把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但是她显然不会这么做。 　　那边程小姐已经打了个电话过去。“如果不能在一天之内把详细的春游计划安排书交给我，你们整个学院就不用出去了。” 　　学生科那边也很快就收到了秦逸致打过来的电话。如果英语系的详细计划书交不上来，财务审批就不用给他们盖章通过了。 　　底下办事虽然是一头雾水，但还是没多问话乖乖照办。姜晴晴去给英语系那边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如果他们交不出春游的详细计划书，财务就不能审批通过。 　　那边的负责人反问，当初可没人要什么详细计划书，而且其他系通过了都不用。凭什么只有他们系要准备这个？ 　　姜晴晴手头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懒得跟他扯有的没的。直接说了句：你最好赶紧把计划书给做出来。不然不仅仅是你们系，整个外语学院都审批不了。就算之前已经通过了的，他们也一样去不了。 　　那边的负责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问了一句：这怎么回事儿？ 　　姜晴晴只说。你把计划书做出来就行了。 　　通过那边层层施压，程小姐很快就拿到了英语系的计划书。顾久九坐在病床上，看着程小姐又开始对着平板看东西。就以为她在处理她的工作。 　　没想到程小姐突然出声问了一句：“春游你想去哪里？” 　　顾久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即道：“我都可以，看他们安排吧。” 　　程小姐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计划书。她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她给秦逸致发了条短信：让他们通过。 　　顾久九没想到程小姐所谓的可以，是指她也要跟着过去。 　　此刻两个人正站在寝室里，程小姐给她留了两个小时收拾东西。两个小时之后，去修德楼底下集合。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过去？”顾久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跟程小姐确认了一下。 　　她们的春游项目就是去附近爬山，然后野餐烧烤之类的。 　　程小姐这一身行头，尖细高跟鞋，英伦修身风衣，哪里能跟爬山搭得上半点关系。 　　程小姐点点头，她从衣柜里取出来一件衣服，是一件非常漂亮的飞行员夹克，除了它是粉色这一点让顾久九不喜欢之外。从外观看上去简直完美。 　　程小姐给顾久九穿上。 　　顾久九这才发现程小姐的衣橱已经换了一种风格，里面的大衣撤下了不少，色调也不再是经典的黑白灰。换上了一些稍微看起来带着一点温度的颜色，依旧是低饱和度的浅色调。 　　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程小姐会穿的衣服。 　　直到程小姐牵起顾久九的手，把那件漂亮的飞行员夹克套在顾久九身上的时候。她似乎这才意识到，这衣服好像是给她准备的。 　　不仅如此。宿舍里之前那个程小姐买回来，专门放置她那些昂贵茶杯的柜子里面空无一物。包括之前买回来的名贵茶叶，还有咖啡机，全都消失不见了。 　　程小姐之前跟医生咨询过贫血病人的饮食注意事项，记下了两个不能碰的东西。其中一个是茶叶，另一个就是咖啡。偏偏都是程小姐偏爱的，最后她还是全扔了。 　　“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程小姐站在门口看着她。顾久九回过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空空如也的玻璃放置柜。最后，她拎着包转身离开。 　　负责人包了一辆大巴车，报名参加的总共也就是是两车人。 　　半个小时的车程。顾久九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刚坐上车就有些困。程小姐就坐在她的旁边。“困的话你就先睡一会儿，把衣服纽扣扣上。” 　　程小姐说的是她给顾久九穿着的那件肉粉色的飞行员夹克。它并不是很厚，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穿上去很暖和。 　　顾久九轻轻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把小手掏出来，一颗一颗地把衣服前面的纽扣给扣上。然后她蜷缩着腿，整个人缩在座位上，只一个小脑袋。还有一头长发。 　　尽管出院了，她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程小姐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尽管她这两天也不算轻松。也只能抽时间开视频会议。 　　顾久九的身体她放心不下，这些天以来顾久九在医院里也待了不少日子。她想出来透透气，程小姐自然没有办法拒绝。只能过来陪着。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的山脚下，周围人下车的动静吵醒了本来就睡得不安稳的顾久九，她揉了揉眼睛，惺忪地看了窗外。轻声道：“已经到了啊。” 　　车上的人已经差不多走完了，负责人在前面拿着扩音器喊着快下车快下车。 　　程小姐还气定神闲地坐在她身边。“你醒了？” 　　顾久九点了点头。“快下车吧。” 　　山脚下的是一片空地，上山唯一的路就是那条石阶路。层层向上，一眼看不到尽头。两边青青翠翠的绿叶，像是刚被雨洗过一样。 　　这一路上，顾久九走的十分吃力。她本来身体就没怎么恢复。做什么都是有气无力的，现在落在队伍的最后。还微微地出了些汗。 　　她身上穿着这件夹克，本来是挺暖和的。可是出了汗之后，就显得有些热了。顾久九很想把它给脱了。 　　程小姐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样，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方巾，给顾久九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像刚出炉的包子一样。 　　山上的风冷清，她的鼻尖被吹得有一点儿红。 　　“不能脱衣服，会感冒的。你先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就这样。顾久九就如同遇到挫折一般，丧气地垂下脑袋。认命地接着向上爬行。她迈着小步子，没了努力走的动力。慢悠悠地晃着，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心急了。 　　去了山顶之后，其实说实话。顾久九倒是没有什么传说中爬到最高处那种难以言喻喜悦之情，书上说的在很大程度上，有唬人的可能性。 　　顾久九最期待还是烤肉野餐。一群人在人工湖边的草坪停下。她从负责人那里领来了餐布，还有烧烤架之类的东西。 　　其实之前高中的时候顾久九每次参加集体活动，都习惯了跟大家挤在一起吃饭。她对于集体活动也不算排斥，可是现在反而没人过来跟她们搭伙了。 　　顾久九总结了一下原因。可能是因为程小姐那张生人勿近的脸。 　　不过没关系，就算没有男生过来帮忙也可以。虽然之前顾久九从来没有搭过烧烤架，应该是挺简单的。 　　顾久九这边正拿着烧烤架琢磨着怎么搭，没想到那边的程小姐也过来了。她轻轻从顾久九手里拿过了那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的烧烤架。 　　三下两下就已经弄好了。反观是旁边几个男生还没弄好。 　　顾久九有些惊喜地看着程小姐。虽然自己一直都是那种不服输的性格，但是在集体活动里，她一直处于被划分为女性的角色。这些所谓的粗活，一直轮不到她做。久而久之，她潜意识认为自己就是不会做。 　　“这个很简单，你的动手能力太差了而已。” 　　程小姐看了看顾久九忙前忙后从负责人那里领回来的东西。木炭，还有几盒食材。还有烧烤专用的食用油。 　　她往烧烤架里添木炭，一块一块地放进去。 　　顾久九看着她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你之前也经常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吗？” 　　程小姐停下了添木炭的动作，修长的手指从包里掏出一个漂亮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来一支精美的打火机。 　　“几乎没有。” 　　顾久九想想也是，像程小姐这种永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她应该永远都对自己的时间有安排。哪里会听从组织的安排来参加集体活动。 　　“没有酒精块。你去拿一些过来。” 　　程小姐手里拿着那只复古精致的打火机，似乎有些百无聊赖，一下又一下的按着开关，火苗一下一下的闪动着。 　　“酒精块？”顾久九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生火的步骤都不是她参与的。她不知道还要这种东西。 　　程小姐把烧烤架附赠的使用说明书递过来。 　　其实在聪明人看来，所有的事情摆在她们面前就是这么简单而已。给她一份使用说明书，她就能轻而易举地完成一切。 　　顾久九“哦哦”地点头。然后从餐布上起身去拿酒精块。很快。她就抱着一罐酒精块回来了。 　　“我拿回来了。是这个？”顾久九对着程小姐举了举手里的东西。 　　程小姐从她的手里把一罐酒精块接了过来。然后从她的价值不菲的购物袋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盒子，里面装着两只细长的长柄勺子。 　　用勺子取出了一块酒精，然后点燃。整个生火工作就这么顺利地完成了。 　　她们两个人这边比旁边几个人七手八脚地都要快了许多。他们没有一个成功生火的。之前顾久九还能给自己借口。因为大家都没有生活经验。 　　可是程小姐这种站在最顶端的贵族小姐三下两下就解决了所有问题，她还能说是生活经验问题？ 　　只是简单地智商不太够用。 　　说明书谁都有。 　　接下来顾久九也能帮上点忙了，她从程小姐手里拿过了一些蔬菜。拿刷子刷上油，然后放上烧烤架。总要做点什么，这样才不会显得她没用。 　　程小姐看了她一眼。实际上，程小姐从来不做家务。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做家务。就会她一动手就远远比别人做的好。也并不代表她喜欢做。 　　她对于很多事情都没什么耐心。比如现在，简单的机械的处理，这些无聊的问题。如果不是为了顾久九，她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更别说亲自动手做事情，她做，仅仅是为了不让顾久九做而已。 　　但是顾久九从她手里接过这些东西的时候，事情好像就不一样了。程容说不出来那种心情，好像眼前这一切不再那么机械而又无趣。 　　用一个幼稚的形容，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阳光明媚，万物生机盎然。一切都妙不可言。 　　顾久九认真地拿着竹签，给蔬菜串成一串串的。然后刷油上去。 　　可能会魔法的小精灵今天刚好经过这里。 　　顾久九把串串一个一个摆了上去。 　　她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程小姐，笑到：“是不是很香？” 　　程小姐摇了摇头。“没有。” 　　顾久九似乎心情不错，她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笑意。“等一会儿就好了。” 　　程小姐突然牵过了顾久九刚放下串串的手。她看着顾久九，那张美绝人寰的脸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她那双像宝石一样璀璨的眼睛看着顾久九。 　　“过几天陪我去一趟伦敦。我带你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那里有一片玫瑰园和漫山遍野的郁金香，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顾久九显然没料到程小姐会突然说这个。她本来平静如水地心一下子慌了。像是被人投进去一块小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 　　“我……” 　　“去一趟朋友家应该没什么问题。”程小姐这么说。顾久九拒绝的话就说不出了。 　　朋友这两个字，实在是太好用了。尤其是对于顾久九来说。 　　程小姐那张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无懈可击。“那就这么说定了。” 　　或许顾久九的感觉并没有错。程小姐这种人她永远都清楚自己要什么，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事情上。就比如这种集体活动。 　　她太知道应该怎么赢了。她清楚应该在什么时候付出，应该在什么时候索取回报。 　　顾久九回到学校之后，她没想到自己需要处理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学生会，也不是之前拉下的功课。而是突如其来的吕笑笑。还有周霁颖。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闹起来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顾久九闭着眼睛都能猜出一个名字。林皓。 　　除此之外，还能因为什么。再不可能会有别的原因。 　　顾久九很想置身之外，但是吕笑笑打电话过来哭诉了。而且说是要她马上过去。 　　顾久九是知道的，吕笑笑这个人。有时候不过是虚张声势。如果没人陪着她。她真不一定能理直气壮地撒泼。 　　程小姐看着一脸愁容的顾久九，问道，“怎么了？” 　　顾久九拿开了手机。“我有事，需要现在去商学院一趟。你先回去吧。” 　　程小姐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四点钟。商学院那边应该都在上课。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过去？” 　　顾久九简短道：“一个朋友找我，我先走了。” 　　程小姐微皱起眉头，看着顾久九的背影。 　　等到顾久九赶过去的时候，吕笑笑脸上的妆都已经花了，她的眼睛一圈黑黑的。难看极了。另一边周霁颖看起来倒是好多了。她的头发都没乱。 　　她看到顾久九过来的时候，脸上得意洋洋的神色先是变了变，转而讽刺地笑。“你也就只能叫顾久九过来了吧。换作我是你，早就灰溜溜地滚了。” 　　顾久九看着狼狈的吕笑笑，就算周霁颖的说话再怎么毒，吕笑笑也不至于输到这种地步。 　　顾久九皱眉道：“怎么回事？” 　　吕笑笑揉了揉化了妆的眼睛。“林皓他最近心情不好。我就过来看看他，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贱人把他甩了。” 　　顾久九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就算是周霁颖把林皓甩了，吕笑笑也应该开心才是啊。怎么在这里跟周霁颖撕起来了。而且还输的这么难看。 　　周霁颖一脸轻蔑地笑。“我就是把他甩了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吕笑笑，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林皓，更别说爱了。我想跟他在一起就在一起，我想甩了他就甩了他。你管的着吗你？你什么事情他妈的都得叫上顾久九！” 　　周霁颖说的最后，似乎也有不小的火气。 　　吕笑笑听了周霁颖的话，歇斯底里地朝着她吼：“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他？！” 　　对于吕笑笑来说，林皓就是她梦寐以求而又求而不得的东西。偏偏她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在周霁颖的手里，她还不懂珍惜，拿他当作垃圾一样践踏。 　　周霁颖并没有理会吕笑笑的歇斯底里，这个女人说白了就是纸糊的老虎。周霁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倒是顾久九。一直以来，顾久九永远都是周霁颖心头的一根软刺。 　　让她疼让她痒让她耿耿于怀。 　　周霁颖脸上的表情忽而有些诡异，她笑起来像是刚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放出了里面的魔鬼。 　　“你知道吗，李杭影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的评论大大都看了。 谢谢你们。 对了，大大有一件事要说一下。 我开微博了，好像所有人都开了。然后我就把八百年前用过的微博帐号找回来了，把微博安装了。 有兴趣的可以搜一下：纪柏铭的微博。 不过我应该不怎么更微博。 我对一切论坛交流区之类的，以及任何社交软件都爱不起来。 我不怎么喜欢社交软件，因为有趣的人太少了。能说的废话太多了。 就是这样。 以上都是废话，下面才是重点。 【快关注我哈哈哈】 谢谢小仙女们的地雷。 22410833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1 17:23:16 王大爷家有块地！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21 18:03:53 枕头破新橙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1 19:46:39 1629567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1 20:29:25 小青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1 22:06:19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1 22:25:47 25557909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1 22:33:19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1 23:41:28 爱茳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2 20:01:33 子书折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2 21:19:17 上城肥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22 21:32:15 25557909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2 22:42:07 微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2 22:50:33 白鹄。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22 23:02:33 梦想大大日更百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2 23:26:07 梦想大大日更百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2 23:26:16 梦想大大日更百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2 23:26:22 梦想大大日更百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2 23:26:26 梦想大大日更百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2 23:26:31 凛时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3 00:38:00 卡家上校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9-23 01:38:02 25696278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3 03:44:21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3 07:03:57 嬷嬷的小马甲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3 08:22:50 哦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3 13:30:15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3 14:14:39 2570981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3 15:07:39 1629567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3 20:57:30 　　第81章 雾里看花（4） 　　李杭影这个名字从耳朵里穿进去, 通过神经线到达脑海之后。顾久九回想起了很多事情, 那些她早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不再时常翻阅的回忆。 　　她曾经会刻骨铭心铭记一生的爱情, 原来死去的时候并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而是从时光的沙漏中一点一点地悄悄溜走。 　　顾久九愣了一下，然后对着旁边的周霁颖笑了笑, “她回来了。” 　　好像没有任何怨恨，没有任何牵扯。就如同多年老友离别许久一样, 念及她的时候想起她的坏, 想起她的好。最终还能释然的微笑。 　　顾久九没想过李杭影还会回来。大概很多人都没想过她会回来。 　　这里只有她的声名狼藉, 她居然还会回来。抛下了顾久九之后，她居然还会回来。 　　李杭影的归来突然拉开了时光的界限, 许多人在岁月里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的人忽而惊觉, 已经过了一年。那些欢声笑语肆意妄为的高中时代已经结束了，整整一年过去了。 　　每个人都在新的学校里不知不觉地改变着，原本挑灯夜读的用功女孩也开始学着化妆了, 就连曾经让大家嘲笑的小胖子都为了喜欢的姑娘开始减肥了。 　　顾久九轻笑着，好像还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如果硬要说她身上有什么变化的话, 她身上这件肉粉色的飞行员夹克看起来比她高中时候穿的衣服贵多了。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子顶级面料做工带来的标价差距。 　　顾久九从口袋里掏出来一袋纸巾, 详细的手指捏着, 把它递给吕笑笑。“擦擦吧。你应该知道，爱一个人是注定要受伤的。如果不想受到伤害，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缩起来，不去爱任何人。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有句被说烂的至理名言，你在爱上一个人的同时, 也就赋予了她伤害你的权利。 　　在最漂亮的青春岁月里，每个人都幻想着爱与被爱。翻过空间朋友圈感情博主那些铺天盖地的爱情金句，至理名言。 　　全都是废话连篇。 　　对于顾久九来说，爱了就是爱了。累了她就停下来。懒得再向前走一步了。 　　人生当中有太多的错过，也不多这一个。 　　生命中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去珍惜。比如清晨的阳光，比如鸟叫蝉鸣，比如还在身边的人。 　　她不会再去要求什么结果。能遇到已经是最好的缘分了。 　　“你回来了。” 　　程小姐正在客厅里，顾久九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下。不过二十平米的小客厅里突然间多出了很多东西。 　　大大小小摆满了整个客厅的山茶花，白色，粉色，碗状的花瓣尽态极妍，一层又一层叠加，花形艳丽缤纷。植株形姿优美，叶为浓绿绿而光泽。 　　顾久九有种误闯入仙境的错觉。 　　“这些是……？” 　　她看着这些花，现在正是山茶的盛花期。一下子弄出来这么多盆，颜色或深或浅，花瓣或单或双，没有重样儿的。真是太慢得了。 　　饶是顾久九这种经常去花鸟市场里闲逛的，也没有见过哪家老板能一下子摆出这么多山茶来。 　　程小姐坐在这一片花丛之中，她看着顾久九。“喜欢吗？” 　　对于程小姐来说，只要她下心思花功夫。就没有什么难事。这些花对于她而言，显然只是开胃小菜而已。这几盆花跟她家后花园里的一整片玫瑰花海比起来，真的就不算什么了。 　　程小姐显然是没有什么赏花的闲情逸致，玫瑰园也好，山茶花也好，她只是在讨顾久九的欢心而已。 　　顾久九简直太喜欢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些花。整个客厅显得分外拥挤。 　　“可是它们，太多了，应该放在哪里？” 　　程小姐从沙发上起身，她面前摆着一盆一盆的山茶，花瓣层叠缤纷，从顾久九的角度看过去。她像是站在花丛里的北欧仙女。纤长漂亮的睫毛，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完美精致的脸蛋。 　　她殷红的嘴唇轻启：“客厅，阳台，卧室。你想放在哪里都可以。” 　　顾久九笑了笑，她早就过了会被美色迷乱心智的年纪。再不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浮想联翩。 　　她蹲下身，“我把这些花搬出去吧。放在这里太占地方了。” 　　顾久九把头发拨到耳朵后面。开始往阳台搬花盆。她的确是很喜欢这些东西。但是唯一的顾虑就是现在可能没时间养，所以就没从家里带几盆花卉过来。 　　现在程小姐已经买了。她也正好养着。日子就这么过，没什么不好的。 　　“对了。”顾久九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手里端着花盆，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入口，转过头对着程小姐笑了笑。“程容，谢谢你。” 　　程小姐似乎并不意外顾久九会是这么不咸不淡的反应。她沉默的姿态显然足够低。低到顾久九甚至有些探不出她的底线在哪里，于是只是紧紧抓着自己这套冷处理的手段。丝毫不敢大意。 　　“没关系。一点举手之劳而已。” 　　程小姐也开始帮顾久九搬花盆过去。她这一身衣服实在不应该碰这种可能沾上泥污的东西。那种天生挑剔到了极点的面料，一旦沾上了一星儿半点脏东西，那点泥就显得刺眼无比。 　　顾久九看着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程小姐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两个人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完成了搬运工作。这些山茶大多数放在阳台，还有些放在卧室里。植物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静谧。 　　顾久九这半天下来还算是开心，她抹了抹额头的汗。对着旁边的程小姐笑了笑。“我还得去查一下怎么养山茶才行，之前我都没养过。听说这种花不太好养。” 　　顾久九又忙活了起来。忙着去网上翻查资料。 　　程小姐看着卧室里一脸认真的顾久九。她轻轻地从卧室里走出去。带上门，踩着高跟鞋去了商学院。 　　顾久九今天回来的时候，她身上那种不对劲，程小姐第一眼看过去就察觉到了。 　　只有她自己会以为她隐藏得不错。 　　程小姐去商学院的时候，周霁颖刚好从崇华楼里走出来。两个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周霁颖看了一眼程容。 　　周霁颖不愿意相信顾久九是真的已经忘记了李杭影。她认识顾久九这么多年，顾久九根本就不是那种洒脱的姑娘。很多时候她身上都带着点近乎滥好人嫌疑的拖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的，一句道歉就都能被原谅。更别说她深爱过的李杭影了。 　　除非，她又喜欢上了别人。周霁颖脑海里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一个心惊。 　　周霁颖第一次叫了这个女人的名字。“程容。” 　　程小姐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似乎都敏锐地认识到彼此之间可能会有话可聊。女人天生就带着这种敏锐的直觉。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程小姐坐在椅子上，她并不着急开口。甚至如同在喝下午茶一样，耐心十足地消磨时间。 　　对于她没什么兴趣的大多数人，她永远都不会是先开口的那个。 　　周霁颖站在一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说话。说来也奇怪，整整一年的时间。你好像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什么联系。除了顾久九之外。” 　　“你可以开门见山。我没什么耐心。” 　　周霁颖先是被噎了一下。显然她没想到程容说话会是这种傲慢态度。她甚至完全无视了周霁颖说话语气里那种藏不住的得意洋洋。 　　现在这个情况。明明应该是程容有求于她。周霁颖跟顾久九做了四年的同学，她目睹了顾久九跟李杭影之间这场恋爱的整个过程。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结婚没想到程小姐完全就是一副我根本不在意你是谁的嘴脸。 　　是的，她完全不在意。准确点来说，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看过周霁颖一眼。更别说管她是谁谁谁了。 　　周霁颖停顿了一下。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好，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你跟顾久九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点儿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 　　顾久九虽然从来不是她的。但她也不她成为别人的。 　　程小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冷冷地扯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她的语气里带着笃定。“你喜欢她？” 　　有些人明明是在问你问题，却好像是在逼着你承认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一样，她一眼就能看穿你心里的想法。 　　就连剩下的那点疑问，似乎都是在嘲笑着你的不自量力。 　　在那么一个瞬间，周霁颖像是被人扒光了游街一样难堪。 　　程小姐那种如同看待蝼蚁一样的眼神，让她到了嘴边的辩解都成了说不出口的笑柄。她没有任何反抗辩解的余地。 　　周霁颖似乎到了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一个惹不起的人。 　　程小姐仅仅是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她注定是属于我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周霁颖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果然从一开始她跟林皓在一起，后来偶然间见到李杭影之后就慌慌张张的跟林皓分手。再自作主张地在这中间搅和，她自以为能看到顾久九那张脸上又会出现些不同的表情。 　　现在看来，从头到尾，不过是自作聪明过了头。 　　顾久九她的身边，就算没有李杭影。也是会有别人的。她这种女孩，永远都会有人喜欢。就连周霁颖，一边嫉妒她眼红她，不也是这样一边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周霁颖以为自己算是输的彻底了。而程小姐这边显然才刚刚打算开始正题。 　　“你之所以有胆子叫住我，应该不会仅仅是觉得自己喜欢顾久九。所以就跑过来找我这么简单吧。” 　　程小姐的语气轻飘飘的，说出去却成了压到周霁颖心头的巨石。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看透了她的想法，甚至猜到了她过来找她谈判的筹码有多少。 　　在这种已经输的彻底的情况下。她还是不得已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李杭影。” 　　程小姐挑了挑眉，表示她可能会洗耳恭听。 　　周霁颖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这让气定神闲地程小姐变了脸色。 　　“她曾经跟顾久九交往过。高中毕业她出国了，不过现在，她已经回来了。” 　　程小姐沉默了良久，当周霁颖以为自己可以走了的时候。她才开口问了一句。“她们曾经在一起过？” 　　周霁颖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那颗死了的心又开始复燃起来。她的嘴角勾起笑容。“没错。” 　　周霁颖朝着顾久九平静的生活里投射了一颗□□，把她周围的所有人都连带着震伤了。 　　李杭影的回归，注定顾久九的生活会被搅的天翻地覆。她想逃都不可能逃的掉。 　　“她们是怎么分开的？” 　　“谁知道呢。” 　　周霁颖心情愉快地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无比的清楚一点，她绝对不要顾久九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远离这些是非，一点一点地远离所有人的视线。远离她的生活。 　　她清楚她是得不到的，所以她不能让顾久九一个人快活。 　　周霁颖轻轻地哼着歌儿。 　　这么多年周霁颖一直都是这么默不作声地，站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着顾久九的喜怒哀乐。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这个曾经惊为天人的女孩儿是怎么一步步地走过来的。 　　她嫉妒，她眼红。她憎恨顾久九永远都能摆出一副笑脸，对待所有人都是温和有礼。 　　她看得出顾久九微笑背后的不耐烦，看得出顾久九那句没关系背后的不屑一顾。她甚至能看得出顾久九那张漂亮笑脸下的小烦恼。 　　顾久九在周霁颖的心目中，从最初的惊为天人，到后来逐渐看透了她的喜怒哀乐之后。 　　这个过程中周霁颖甚至没发现自己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使这个女孩对于她而言已经没了当初那一眼惊艳，她的目光也已经习惯于去追随她的身影了。 　　她看着顾久九跟李杭影在一起了，看着顾久九分手了之后伤心难过还总是假装不在意。 　　周霁颖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顾久九的世界里甚至没有她的参与。 　　她抓住了这个机会，慌张地想要在顾久九心里留下一些印记。却悲哀地发现，无论时过境迁她如何蜕变，她在顾久九面前所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初次见面那个土得掉渣的乡下女孩。 　　滑稽可笑的样子。第一次穿上漂亮的小皮鞋，摔倒在地上，磕破了膝盖。 　　而顾久九她温柔地轻声跟她说，“你等一下，我带你去校医室。” 　　就像之后她一样扮演着这样的一个丑角，跟吕笑笑吵架。无论她说出口的话有多伤人有多过分，顾久九也总是会一脸温柔的笑。 　　她那种无懈可击的笑容。曾经是触动周霁颖心头的最美好的梦，她渴望着有一天能成为那样像天使一样笑起来像是会发光的女孩，就算成为不了。靠近她一点也好。 　　这种喜欢，这种嫉妒。盘桓在周霁颖的心里多年，发酵着。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顾久九多年后又是那么一笑。无懈可击到让人奈何不了的地步。 　　周霁颖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发现这个曾经笑起来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儿原来比魔鬼还要残酷。 　　她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没有什么能触动她那颗滴水不漏的心。 　　除了李杭影。曾经她付出过真心的李杭影。 　　周霁颖这种做法简直愚蠢透顶。 　　如果顾久九在现场的话，她的脸上一定会出现周霁颖想看的表情。 　　程小姐回到宿舍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顾久九正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躺着看程小姐的时装杂志。这几天学生科里没什么事情，难得她清闲了下来，下午弄好了那些山茶花之后，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就学着程小姐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顾久九能注意到的就只有上面的模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顾久九第一次看时尚杂志。这是一本非常有魅力的书。 　　上面的妹子不是丑的脱俗，就是美的惊人。顾久九看得正入迷。 　　开门的声音传了过来。程小姐回来了。 　　顾久九笑着看着她，“你回来啦。” 　　程小姐的脸色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她看着沙发上的顾久九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地清纯漂亮。 　　顾久九有些疑惑的看着程小姐，总觉得她今天回来感觉好像怪怪的。看她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顾久九看过去的时候，程小姐已经收回了目光。 　　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她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身上那股子戾气。又一如既往地点了点头。 　　甚至是有些过于温柔，温柔到了顾久九都能察觉出有些奇怪的地步。程小姐用那种带着有些残酷的温柔的眼神专注的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凌迟处死，所以此刻格外的温柔。 　　没错，她真恨不得杀了顾久九。 　　可是她不能。 　　过去的发生的事情，她没办法去责怪任何人。 　　顾久九自然是体会不到程小姐此刻内心深处翻涌着的惊涛骇浪的。 　　她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总能在眼角眉梢察觉出那个人的不同。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的程小姐永远都是那么冰冷，美丽。丝毫不会展露出任何情绪。今天似乎应该除外。 　　连顾久九都能察觉出来她的不对劲。想来她应该是在生意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因为察觉到了程小姐的情绪算不上是好。顾久九也就格外的乖巧。她先后缩了缩身子，首先应该做的就是让自己处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区域。 　　“你心情不好？我去给你煮咖啡吧……”因为程小姐的缘故，顾久九也算是练就了一身煮咖啡的本事。 　　可是话刚说出口，顾久九却又回想起来。程小姐也因为她贫血的缘故，把咖啡机咖啡豆之类的全扔了。 　　她刚站起来，僵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顾久九心里自然是万分懊恼。怎么好好的，自己又提起这个来，真是没事找事。该打。 　　程小姐朝着顾久九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声音，一下一下，让顾久九心里一个咯噔。 　　该不会要拿她出气吧。顾久九脑海里一瞬间冒出来这种想法。她又迅速排除了。 　　程小姐显然不会是这么没理智的人。 　　程小姐不仅不是没理智的人，而且她还温柔浪漫的地很。 　　她走过来仅仅是在顾久九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在顾久九疑惑不解的眼神中转身离开。 　　顾久九不清楚这个吻意味着什么。 　　她不知道的事情显然太多了。 　　这天晚上程小姐没在宿舍睡觉，顾久九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她只能躺在床上，盯着程小姐那个空空如也的床铺。 　　就这么缓慢的失去，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心口的疼痛已经麻木了。 　　从顾久九决心放弃了那一刻，她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程容是个千金小姐，她可能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一时半会儿放下架子，但她显然不可能这么一辈子。 　　顾久九只以为程容这是耐心用完了，所以没有跟她陪着小心的打算了。 　　如果说有什么能留下来的。那就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回忆。 　　爱情像就做完的梦，清楚。模糊。多简单。 　　长夜总是会过去的，第二天的黎明还是老样子。它会在五点钟左右到来。比顾久九的生理期准多了。 　　可是那种在最柔软的地方的刺痛感，难以忍受的程度都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实不相瞒，我有点卡文。 我给自己留下的大纲就五个字：大一打游戏。 正在努力。 我真想把自己脑袋解剖。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玩意儿。 对了，关于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有点多。然后没有人主动说这一点。 两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在确定彼此心意之前，应该不可能会冒着被笑话的风险去跟对方坦白。 越喜欢越在乎，越是计较那么一丁点儿得失。 确定关系之后会说开的。 嗯。我爱小仙女们。明天见^ω^ 　　第82章 雾里看花（5） 　　第二天还是来了, 并且让顾久九格外的疼痛。她的脚扭伤了。 　　难得有那么一节体育课, 顾久九从被窝里挣扎着起来去上课。这个学期她已经逃掉了不少节课。如果再不过去的话。她所剩无几的良心可能会有些过意不去。 　　这个错误的决定, 让她余下的这位些天都要用血泪来偿还。 　　她前脚刚踏进操场, 就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小心，顾久九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 为时已晚。足球朝着她飞了过来。 　　慌忙之中，她急忙先后退了几步。却忘了后面是她刚刚走上的台阶。她一脚踩空, 摔了下去。 　　仅仅是扭伤了脚踝还算是轻的。没出什么大问题顾久九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踩空摔下去的那一刻, 她以为自己不会活了。这个想法未免大惊小怪, 但是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她心里害怕，她还不想这么早死。她还没有再最后看一眼她想看的人。 　　往往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 人才能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劫后虚惊一场, 顾久九头脑混乱，却又无比的清醒。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内心。刻意回避之后带来的灼痛。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就快要失去。 　　校医室里，那个踢球过来的男生正在外面跟医生询问情况。顾久九躺在床上, 她的脚踝处用绷带和夹板固定了一下。伤势并不算太严重，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但对于顾久九来说, 也实在是不好受。 　　那个男生穿着长长的足球袜, 个字很高。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顾久九抱歉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都是因为我把球踢出场了。要不然你也不会摔成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不负责任的。” 　　顾久九本来是愁眉苦脸的，听他这么一说。又被逗乐了。 　　现在的男孩子是不是都这么有意思。 　　“对我负责？” 　　顾久九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那个男生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红了脸解释道：“我不是占你便宜的意思。我是说……我不会不管你的。” 　　顾久九笑了笑，“不用了。本来也就是我自己走路不当心。不能全怪你。你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因为上体育课的缘故, 顾久九也就没带手机出门。本来是想着上完课就回宿舍的。现在看来是回不去了。 　　男生点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她。 　　在顾久九熟练地按出一串电话号码的时候，她恍惚间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可能程小姐在她心里，远比她自以为的重要。 　　或许她应该感谢这个男生。 　　“怎么了？”程小姐的声音淡淡的。 　　顾久九垂着眼睛，盯着自己扭伤的脚踝。一边轻声地在电话里说自己的情况。“意外……扭伤了脚……现在人在校医室。” 　　然后她把手机还给那个男生，笑着说：“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了。刚才我已经打电话给朋友了。” 　　男生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顾久九对待这种小可爱的方法，一般都比较简单粗暴。“我想你还是先走比较好，她是我男朋友。醋劲儿比较大，她应该不会想见到你的。” 　　男生又红了脸，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指着外面的门说，“那我回去踢球了，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号码就写在那张便条上。” 　　顾久九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放心。去打球吧。” 　　程小姐从外面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如同顾久九预料的那样。看着校医室简陋的环境皱眉头，她甚至连一丁点儿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像是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地产生了一些肉眼不可见的变化。这种变很微妙。 　　程小姐只是朝着顾久九走过来，她注意到了顾久九的脚伤。 　　白色的绷带。一圈一圈地裹着她的脚踝。隔绝了外界的接触。 　　顾久九仰起脑袋睁大眼睛看着她。她的眉眼精致得失真，天生就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高傲。 　　从顾久九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从顾久九爱上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 　　她还是来了。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天光开始暗下来。程小姐站在并不算宽敞的校医室门口，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惊艳突兀。 　　“你的脚伤怎么样了？” 　　顾久九点了点头。“还好。” 　　就在她从台阶上摔下去的那么一个瞬间。她忽而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所谓的冷淡矛盾，不过都是潜意识里笃定对方在意自己，两个人还有时间可以消耗的小把戏。 　　可是人生太短了，顾久九突然觉得人生太短暂了。 　　错过一个人太容易了，只要不说话就可以了。 　　她不愿意再为了这些无谓的东西去消磨时光了。那些矛盾纠缠，都是她在意却不愿意承认的理由。 　　窗外的雨就这么轻轻地下。点点滴滴。顾久九突然想起刚才那个男生来。 　　即使是下雨了，他应该还是会继续踢球。他应该是很喜欢踢球的。对于不够坚定勇敢的人来说，所有的事都能拿来成为她喊停的借口。 　　比如她自己。 　　顾久九看着窗外忽而骤起的一场细雨，“程容。” 　　程小姐转过头来看着她。大约是因为房间里没有开灯的原因。此刻的程小姐看上去格外的阴沉，她的脸色隐匿于光影交错间。让人看不真切，可顾久九莫名觉得她的眼神比冰还要冷，一下子凝固了人的感知。 　　顾久九形容不上来那种感觉。 　　她还有一件事想说给她听。 　　“我喜欢你。” 　　说出口其实就会发现原来这么容易，一句喜欢这么轻。轻的让人心也跟着微微颤抖，衤果露在空气里。 　　顾久九害怕，她这句喜欢被人轻飘飘地一笑了之。当作玩笑一样听了过去。 　　程小姐听了之后，尽管她的站着一动不动，顾久九还是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是顿了一下。 　　顾久九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不清楚她内心的想法。 　　是在笑话她傻，笑话她自作多情。 　　还是她这种行为又给程小姐增加了几分理所应当的自信。 　　或者程小姐心里也会有那么一点点高兴。 　　良久，久到顾久九的心忽上忽下，然后一点点地沉下去。久到她以为自己听不到答案的时候。 　　程小姐开口了。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她只是说：“我知道了。” 　　这算是拒绝了，还是算答应了？ 　　似乎顾久九这句喜欢就这么轻飘飘地来。然后轻飘飘地走了。它在程小姐那里似乎连一点波澜都没带起，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程小姐接着问了一句。“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她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让顾久九莫名地恼火，她愤愤道：“我没什么想吃的。不饿。” 　　程小姐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她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看来是又有些事情等待她去处理。 　　“那我先走了。如果有事的话发短信给我。你的手机。” 　　程小姐把顾久九的手机给她，然后还就真的毫不留恋地走了。 　　顾久九只觉得窝火。现在她放下面子主动表白了，人家就是这个反应。 　　哦，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什么，顾久九现在气的只想杀人。就知道她不应该主动拉下脸去低头，程小姐这样子果然是得寸进尺。 　　当初她感冒发烧，她都能为了她推掉工作。现在脚都扭伤了，人跑没影了。当初她生病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她连手机都不碰，电话基本都不接。偶尔有几个推不掉的，也怕打扰她休息出去接电话。 　　现在倒好了，工作成了第一位了。连她有事找她都不能打电话了，还只让她发短信。 　　顾久九牛角尖钻起来，心里又酸又疼又生气。 　　程小姐既然都能跟没听见似的。那她也可以装作没说过。顾久九气呼呼地想。 　　程小姐嘴里说着有事再来找她，可是中午的时候，饭还是送过来了。虽然顾久九还在生气，都是肚子这的确是饿了。就先吃点，不代表她就原谅她了。顾久九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 　　看在这么精致山茶花食盒的份上。就先吃几口。 　　鲜滑葱花虾仁蛋羹，酸菜鱼片。顾久九的确是“几口”就把饭菜都给吃完了。顺带还解决了饭后的养血三红粥，红豆黏烂，入口香气四溢。 　　一个下午顾久九无无所事事，就打电话给姜晴晴，请她帮忙把一些文件发到邮箱里。 　　反正也是闲着，顾久九懒得去把时间浪费，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 　　大概下午五点钟左右，程小姐又过来了看顾久九。 　　她腿脚不方便，干脆一整天都没挪动过一下。这样这让程小姐省心了不少，她如果再不老实，伤了碰了就不是现在这么轻了。 　　程小姐问过校医室的医生顾久九的脚伤。那医生只说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程小姐起初并不怎么相信，因为校医室这种环境就很值得人质疑。 　　但是看着顾久九并不是很疼的样子。她甚至还能想起来充分利用时间。去管学生科的那些闲事。 　　她果然是没事。程小姐冷冷地想。（请加君羊：伍贰壹叁贰捌捌肆柒） 　　顾久九又在不知不觉惹了程小姐的不快，不过她本人丝毫没有发觉。她沉浸在那些鸡毛蒜皮的烂账里不能自拔。 　　“学生科有这么忙吗？”程小姐冷冷地撂下一句。 　　顾久九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 　　谁还没点小脾气了？ 　　明明应该生气的人是她，她都主动表白了，程小姐还是这种态度。 　　哪来的臭脾气。 　　顾久九也生气。顾久九当然生气，她为什么不能生气。程小姐都能这么莫名其妙地理直气壮，还不许她有点小脾气了？ 　　既然程小姐都去忙着工作了。还跑过来管她干嘛。既然这么不耐烦，干嘛还要过来惹她也不高兴。 　　“我忙得很。有事快说。” 　　程小姐算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她面前大言不惭地说她很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久九挺厉害的。她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她既然看到了程小姐冷冷的脸色，她也能视而不见地发火。 　　因为程小姐从来都没舍得给她点教训。无论是在生意上还是生活上。哪个不是仰仗程小姐的意思，小教训给别人，不管谁都行。只有顾久九，她舍不得给她一点委屈。 　　“你忙？你忙什么。能跟我说说吗？”程小姐挑了挑眉。她的脸色像是刚从冷冻柜里掏出来的冰淇淋包装附上的那层冷霜。 　　顾久九一边控制不住地她那张过分精致的表相诱惑，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 　　程小姐光是凭着她的那张脸，就能让人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顾久九正在愣神的时候。程小姐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从她的手心里抽出了手机。 　　程小姐看了屏幕两眼，随意翻了两下。 　　“从下午到现在。如果你连一张表都没看完的话，那你的确是挺忙的。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做，顾久九，我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程小姐把手机还给她。顾久九被她说的无力反驳，她突然觉得程小姐没答应她是对的，如果之后的女朋友都这么精明厉害，她还有什么活路。连说个小谎都被她戳穿。 　　“你在想什么，那这种连自己都骗不过的借口来糊弄我。是不想见我？” 　　程小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种冷淡的目光注视着顾久九。让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无所适从。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久九低下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程小姐今天的心情显然很糟糕，她没有放过这个委屈巴巴的始作俑者的意思。 　　“我……”顾久九想解释，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小姐打断了她的话。“顾久九，你说不出来吗？那我来帮你解释你的所作所为。 　　你心里是不是笃定了，只要你受伤了，我就一定会在意你心疼你。所以无论你多任性，做了什么惹我生气的事，我都会毫无原则地赶着上去原谅你，关心照顾你。” 　　程小姐的话简直就像是刀子一样，一句一句直中要害。把顾久九那点小矫情扎得血肉模糊。 　　没错，程小姐说的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顾久九差点给她拍手叫好。在她之前，从来没有人能把她的心洞察得这么清楚，就连顾久九本人都没有。 　　顾久九自己都没发现，她居然已经可怜到了这种地步。要借着自己受伤去讨巧。连半点自尊都不配有。 　　程小姐轻轻地勾起嘴角，说出的话残忍又温柔。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一句喜欢，我就应该原谅你的所有？” 　　她掏出一块方巾，轻轻给顾久九擦了擦她眼角快要决堤的泪。她指尖捏着方巾，轻轻一碰，一滴泪水晶莹剔透，滑落眼窝。 　　程小姐替她擦了一下泪，把方巾递给她。然后转身就走。 　　顾久九一下子慌了，程小姐最后的擦泪的动作太温柔。温柔得像是最后一面的告别。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想下掉，她顾不上就想追过去。却忘了自己脚上还带着伤，刚落地就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顾久九摔倒在地板上。她绝望地看着程小姐即将消失不见的背影，泪水花了她那张清纯漂亮的脸。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都说了我喜欢你，我还能怎么样？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顾久九狼狈地坐在地上，冲着程小姐的背景歇斯底里的哭喊。 　　顾久九的确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于她来说，能主动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已经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可惜她说的太晚了。最起码对于程小姐来说是晚了。她恰巧赶在了程小姐刚知道李杭影这个存在的时候。 　　顾久九曾经喜欢过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在意。李杭影这个存在简直就像一根软刺一样，扎进了程容的心里。 　　如果顾久九在昨天周霁颖说出那些话之前，她能告诉程小姐她喜欢她。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 　　可惜在时机不对，时运不济。 　　顾久九还在哭。程小姐到底是停下了脚步。她再怎么狠心也做不到对于顾久九残忍。 　　顾久九的所作所为说到底不都是她程容默许的吗。顾久九一受伤，程容就抛下手头的事情眼巴巴地赶着过来。顾久九一遇到麻烦都用不着开口，程容就会帮她摆平眼前的难题。 　　顾久九看到程容停下的脚步，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她哭着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了，你这样子很折磨人你知道吗？” 　　程小姐听了之后转过身，她的高跟鞋鞋跟尖细得像是能戳穿地板一样。 　　她冷笑。“你也知道折磨人？” 　　顾久九无话可说。她的确是比任何人都会来这一套。如果这样叫折磨人，那她的确是比任何人都会折磨人。 　　顾久九绝望极了，她连哭都没勇气了。她根本说不过程小姐。每次都是程小姐最有理。 　　顾久九自暴自弃，她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只手触上的她的胳膊。顾久九抬起头，眼泪朦胧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程小姐。 　　“先起来吧。” 　　顾久九知道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她挣扎着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程小姐动作轻柔把她扶到床上。 　　“别动，疼。”顾久九屁股还没碰到床板，就疼得受不了了。泪花忍不住从眼里溢出来了。 　　刚才光顾着去追程小姐，现在缓过劲儿来了才感觉到疼。那一下摔得真不轻。 　　程小姐听到顾久九喊疼，她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顾久九嘴里还嚷嚷着疼，当她看到程小姐阴沉的脸色之后。吓得忍着疼闭嘴了。 　　她真怕程小姐下一秒就发火了。 　　程小姐忍着心里的火气把她扶到床上坐着，顾久九被她吓得也不敢喊疼了。程小姐从头到尾都没给她一个正眼。 　　程小姐出去叫了校医室的医生过来。那个医生看着顾久九脸上明摆着的痛苦。她眉头都快扭到一起了。上午送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医生连忙询问怎么回事。 　　程小姐在一边回答。“她从床上摔下去了。” 　　那医生一听，连忙看了看顾久九的脚踝处。还没拆绷带都能看得出来，明显已经肿起来了。 　　医生对着旁边的程容呵斥道：“你是怎么看她的？！这么大人能让她从床上摔下来，之前没跟你说过脚踝的位置不能再受伤了！” 　　顾久九疼归疼，但是理智还在。她没想到这个医生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儿，他居然敢对着程小姐发火？ 　　程小姐是谁。 　　但她脸上居然一点动怒的意思都没有。就在一边听着。 　　等那医生结束了怒火之后，程小姐才问了一句。“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看着她态度还算不错，换作别人大多是已经脸色不好看了。只有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态度还算可以。 　　即使这样他也没好气道：“还能怎么样。赶紧给人送医院去。本来好好的养一阵就没事了，现在倒好了。” 　　程小姐已经开始打电话了。这么一折腾，到了晚上，顾久九又回到医院病床上了。 　　医生给她换了绷带，重新固定了夹板之类的东西。顾久九看着自己肿起来的脚踝。突然难受得想哭。 　　程小姐就站在外面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她去了一趟卫生间，从名贵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来烟盒，从里面抽出来一根细长漂亮的烟。 　　按下打火机的瞬间，点燃的烟头冒出来火星儿。她吐着烟圈的时候，眯起了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方阴影，她那双眼睛里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程小姐早就已经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点燃了第一根烟。可能是满足指缝一时的无聊。 　　有些东西，开始了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之前还好，最近她一直随身带着烟。可能是戒不掉，可能她也不想戒。 　　程小姐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灭了手里的烟，她洗了洗修长的手指。然后从包里取出来一只漂亮的香水瓶。轻轻按下细喷头，用香水的气味盖住烟味。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在犯贱。不过顾久九就是有这个能力让她心甘情愿。 　　清晨，顾久九躺在病床上看动漫片，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晕。跟程小姐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敲门声响了起来。 　　顾久九以为是程小姐过来了。尽管两个人现在闹成这个样子。顾久九还是忍不住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没想到居然是她。 　　“好久不见。”她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花，对着顾久九笑了笑。 　　顾久九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礼貌性地回以一笑。“好久不见。” 　　如果三百六十五天算是很久的话，的确是好久不见。顾久九并没有觉得这一年是多么难熬，也并没有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哀伤。 　　可能是因为她的生命中出现了程小姐的缘故。漫长的岁月也不会寂寞难耐。 　　怎么又想起了她。 　　顾久九拿自己没办法。她拿程小姐更没办法。告白了都不同意，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或许过几天她就可以过去追她了。这也说不定。跑到女生宿舍门口拉一条红色横幅，上面写着程容我喜欢你。请你跟我交往吧。 　　然后程小姐估计会从浴室里把水管扯出来，把开关打开对着她狂喷乱洒。 　　顾久九轻轻地笑。 　　“昨天听人说你生病了，跟学院请了病假。我本来打算去Z大看你的，可是没想到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 　　李杭影表现的并不像离开了一年，反倒是像昨天离开一样。今天回来了。所以没有陌生，没有隔阂，没有歉疚。 　　“谁告诉你的啊。”顾久九如同跟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客套。她问的问题不可谓不尖锐。 　　李杭影无奈地笑了笑。“你永远都是这样。”她耸了耸肩。“你是知道我的。” 　　顾久九摇了摇头，她没有抓着这点触不放的打算。既然回来了，总比这么一走了之从此杳无音讯好一些。 　　“算了算了，不问你了。你从来都不说。” 　　李杭影把手里的花放在顾久九的床头边。“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李杭影问这话的时候，顾久九看了看她。前任问她怎么样，此情此景实在是不容她不多想。 　　往往这种问题都带着点小心思。比如攀比，我过得比你幸福，比如炫耀，我找的下一任比你好。再比如没有下一任，过的不好的花，两个人可以复合。 　　任何可能性都足够恶心。让顾久九不得不把李杭影放在普通朋友的位置去看她，她就是在关心她最近过的好不好。 　　所以顾久九给出的答案是。“挺好的。就是生活不顺心，爱情不顺心，各方面都不顺心，你看，我摔成了这个样子。” 　　李杭影似乎这才注意到顾久九是摔伤了脚。“你的脚摔伤了？” 　　看来告诉她的人应该不是外语学院的。想想也是，除了那么几个高中同学，还有谁会告诉她呢。 　　顾久九点点头。“嗯”了一声。 　　两个人又有的没的闲聊了两句。 　　这样的两个人重聚在一起。没有愚蠢可笑的为什么可以问，没有泛滥成灾的眼泪可以流。 　　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李杭影不会主动提起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顾久九也似乎是选择性遗忘了那些被抛弃的事情。 　　可惜，装作没发生还是绕不过去。李杭影故作轻松地问起。“最近谈恋爱了？” 　　说起这个，顾久九嘴角轻轻勾起，摇了摇头。“不算是。” 　　李杭影有些没明白这含糊不清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嗯？怎么了？” 　　顾久九轻轻叹息：“我表白了，人家没同意。可能是我一厢情愿，她看不上我吧。” 　　话说到这里，已经够明白了。顾久九已经拒绝了跟李杭影之间的任何可能性。 　　表面上的友好她愿意维持。因为李杭影对于顾久九来说的意义特殊。无论她做过什么，她曾经在顾久九生命最黑暗那段时间里，对顾久九的影响都不可能抹去。 　　有些情欠下了，就得一辈子记着。 　　但是爱情，不可能了。 　　顾久九自认为在两个人交往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亏欠她的事情。所以没必要拿所谓的恩情去委屈自己。 　　顾久九的话已经说明白了，听的人愿不愿意听明白她就不知道了。最起码顾久九表现得滴水不漏，聊之前的老同学，聊最近的生活，聊这聊那，顾久九脸上始终带着浅笑。 　　直到最后李杭影离开了，门关上的那一刻。顾久九脸上的笑容才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如今就出现在她面前。她表现得太好了。脸都快笑僵了。 　　顾久九望着窗外若有所思，没过一会儿。程小姐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次她没有敲门。她看着一脸怅然的顾久九，冷冷撂下一句。“怎么，舍不得？” 　　顾久九还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她轻轻道，“其实我早就该察觉到你的不对劲。你早就知道她了。” 　　如果说的程小姐的反常，顾久九摸不清头脑的话还能理解。因为她并不知道程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她认识的程小姐，根本不会因为她使一点小脾气就这么生气。 　　而到了现在，李杭影居然都能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除了程小姐还有谁能把她的事情掌握地一清二楚？ 　　如果说李杭影能从那些在Z大读书的高中同学嘴里，打听出顾久九生病请假了这一点并不意外。 　　但是她能找到这里来，实在是出乎顾久九的意料。她没这个能耐。 　　准确点来说，除了程小姐之外，没人有这个能耐。 　　程小姐早就知道李杭影了。顾久九察觉得太晚了。 　　“你这些天以来，这么生气就是因为这个？”顾久九的视线从窗外转回来，看着程小姐的方向。她眼眶红红的。 　　原来她这么爱哭的。要知道泪腺太发达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程小姐看着随时都能哭出来的顾久九，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久九在眼泪决堤之前把身上的枕头抽出来。她的腿被固定了，不能动。胳膊奋力扔出枕头，朝着程小姐的方向砸过去。 　　“你幼不幼稚？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她每天都这么煎熬着度过。居然是因为这些。 　　“你要是拿过去的事情要怪罪我，我真的没什么能辩解的。现在她回来了又能怎么样？程容，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现在你看到了，李杭影她走了，你满意了？” 　　程小姐像是无可奈何一样，她捡起了地上顾久九扔下的枕头。 　　顾久九就这么点力气，根本扔不到她这里。结果还是要她走过去。 　　程小姐把顾久九抱紧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 　　“顾久九，你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回忆杀预警。 我估计可能会写一些过去跟现在的牵扯之类的。 谢谢小仙女的地雷。谢谢。依旧明天见~ 上城肥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4 00:19:35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4 00:46:44 丙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4 01:37:55 一杆老烟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4 09:06:44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4 10:14:24 Dream.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24 11:44:42 1629567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5 00:08:08 白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5 01:08:24 卡家上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5 01:32:53 上城肥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5 09:35:42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5 10:47:58 小青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5 10:54:04 　　第83章 挥之不去 　　 　　顾久九哭够了之后, 她揉了揉还沾着泪花的眼睛。睫毛湿漉漉的, 像一只小鹿一样纯净。 　　她问了一个自认为比较重要的问题。“那你这算是答应我了吗？” 　　程小姐给出的答案是：“不算。”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顾久九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把推开了程小姐, 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顾久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程小姐开口说话之前, 顾久九又得出了一个结论。在某些时候她的脑子运转速度总是无比的快。 　　她用一种笃定的语气毫不迟疑道： 　　“你耍流氓？！我们两个都已经……”顾久九一时间纠结不出更好的措辞来，“都已经抱在一起了, 你现在说这个不算。”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 她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目不转睛。那种认真专注地眼神让顾久九连责怪都开不了口。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嘀咕说了一句：“你怎么能这样子……” 　　程小姐这才开口。“顾久九, 我希望你明白一点。你难受的时候我不会比你好受。这次我给你一个机会。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在这之前我们两个还维持之前的关系。” 　　顾久九一瞬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她理解不了程小姐的立场, 甚至她的思维逻辑。 　　对于顾久九来说，爱情没有那么复杂。爱了就是爱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而对于向来挑剔的程小姐来说, 喜欢一个人太难得了。如果一个人能让她从身心上保持愉悦。无论是出于任何方面的考虑，程小姐都是不会放开她的。 　　她从一开始要的就是永远。对于她来说, 一场恋爱需要投入的时间精力太多了。程小姐不会去做赔本的事情。她付出了就必然要索取回报。 　　说的简单点, 要么不开始, 要么一辈子。 　　她绝对不会在这方面浪费任何不必要的时间精力。 　　那些所谓分分合合玩弄感情游戏人生，在她看来显然是脑子有硬伤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有些人，显然天生就不会自我控制。 　　程小姐给了顾久九这个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并不能算是选择。因为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顾久九的选择必然会倾向于她。 　　她给出这个选择的目的也仅仅只是给顾久九提个醒儿。 　　她准备好跟程小姐在一起，陪着她走过这一生，承受她带给她的所有，不论是痛苦快乐。来自世界各地的香水，每天变化的美元汇率，所有顶级的奢饰品，这些程小姐从出生开始就享有的一切。 　　顾久九一旦点头同意了，就意味着她要准备好走进程小姐的世界。而不是在这之外徘徊着，享受偶尔程小姐滥用私权给她带来的便利，盯着程小姐脾气不好时那张面无表情脸，不知所措。 　　程小姐相当尊重自己的主观感受，她的感情珍贵稀少到几乎没有，所以对待这段感情她才会更加谨慎。 　　顾久九可以说开始，但程小姐同意了之后。她就不会再有说退出结束的权力。 　　顾久九虽然一时间没能理解程小姐的想法，但是脸色她还是能看得见的。程小姐那难得的认真让顾久九有些迟疑了。 　　顾久九从一开始喜欢她，到现在鼓起勇气表白。不可谓不谨慎不认真。可是对着程小姐那样的认真，顾久九迟疑了。 　　她真的准备好跟程小姐在一起，承受她带给她的一切？ 　　程小姐考虑问题果然比她周到。程小姐难得的退让和认真谨慎，让顾久九心里一软。这个女人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极限了。 　　顾久九点了点头。在这个问题上她不得不认同程小姐的看法。 　　程小姐这种做法，与其说顾久九机会去好好考虑，倒不如说给她时间去做好心理准备。 　　她看着顾久九那双眼睛的那一个瞬间，就已经从顾久九的眼神里得出了最后的答案。 　　无论顾久九怎么考虑，最后的选择都会是她。 　　在程小姐看来，这个女孩非常聪明，但她身上的弱点太多了。简而言之，她太脆弱了。 　　顾久九却已经陷入了无限的纠结思考当中，她当初告白的时候的确是没有顾虑这么多。 　　程小姐稍微给她点难题，她就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苦恼万分的纠结着爱情和未来的承受能力。 　　的确，程小姐给的暗示非常到位，顾久九也足够敏锐。 　　程小姐稍微给她一点暗示，她就能明白程小姐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替程小姐省了不少功夫。 　　而另一个程小姐不愿意现在就跟顾久九在一起的原因。是李杭影。 　　她既然回来了，就不可能因为顾久九一点冷淡的态度就轻易地放弃。否则她也不可能回国。 　　程小姐之所以现在不同意，就是想让她输的更难看一点。如果她现在跟顾久九在一起，李杭影知难而退，但未必就真的死心了。 　　无论程小姐的手段再怎么高明，能让李杭影死心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顾久九一个。 　　与其程小姐占着恋人的身份，冒着惹顾久九不快的风险去对李杭影出手。倒不如给顾久九自由，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一旦程小姐同意了顾久九的表白，她可保不准自己会对李杭影做什么。她想动李杭影，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把刀递给顾久九，让她亲手捅下去的。这样李杭影才会疼。 　　程小姐显然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她给了顾久九困扰的难题，她给李杭影透露消息，她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最后的胜利时刻。 　　最后那个赢家，到底还是她。 　　体育课那天的一场春雨之后，气温已经开始逐渐回升。天空透着像是被冲洗干净的蓝色，那一场细雨让地上的万物复苏。重新焕发生机。 　　“宿舍里的那几盆山茶怎么样了？”顾久九人在医院里，还念念不忘程小姐送的山茶花。这种花娇小精致，对生存环境挑剔的要命。 　　顾久九担心她住院几天回去，这些花就枯萎了。程小姐怎么看着也不像是有耐心养花的。 　　对于顾久九的问题，程小姐给出的答案是：“应该还活着吧，没太注意。” 　　顾久九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怒瞪着程小姐。她就知道这人压根不会心思帮她养花。 　　收到顾久九的眼神之后，程小姐毫无愧疚，面不改色道：“我的时间精力都用来照顾你了。对别的东西有点疏忽是很正常的。” 　　顾久九瞥了程小姐一眼，颇为傲慢地哼哼，“看来我要重新考虑一下女朋友的人选了。” 　　要知道她现在也是有资本耍小脾气的人。 　　程小姐倒是忘了还有这件事。顾久九居然想到拿这来威胁她了。瞧着顾久九那小德行好像还挺得意的。 　　程小姐挑了挑眉，提议道：“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男朋友的人选？” 　　没想到顾久九说，“这个也可以再考虑一下。到时候我可以找一个女朋友，再找一个男朋友。” 　　想想就觉得小日子过的滋润。顾久九这么一想，一拍大腿，对啊，之前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程小姐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顾久九的笑脸。她这次下手可没有留情，顾久九被她捏的直嚷嚷：“疼疼疼。” 　　程小姐这才放了手。“顾久九，我发现你最近养病随便把胆子也养肥了不少。还没开始呢，就敢在我面前说要再找一个了。左拥右抱的想法倒是不错的。嗯？” 　　最后这声“嗯”的尾音上挑，程小姐的眼神很危险。 　　顾久九就算真的有这想法，她哪敢在程小姐面前嚣张。赶紧张开胳膊过去抱紧大腿，无奈顾久九的脚扭伤了之后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给她一个求抱抱的眼神。 　　“我哪敢啊。女朋友男朋友不都是一个人。” 　　程小姐这才满意，难得良心发现，走过去可怜一下动不了的顾久九。勉为其难把她抱进怀里。“谁啊？” 　　顾久九的脸贴着程小姐的风衣，脑袋靠在她怀里，盯着自己被固定的脚丫子。装作没听懂程小姐的暗示。 　　“不知道啊。” 　　程小姐做哀叹状，摸了摸顾久九的腰。“脚还没养好，腰上的肥肉倒是又养出来不少。” 　　顾久九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时间就像拧开的水龙头，日子哗哗地流过去。其实并没有过去几天，顾久九躺在病床上闲得发慌，思考着这些哲学问题。 　　方清媛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恰好就在顾久九无聊的时候。其实大多数的时间里，顾久九都是无聊到了一定的地步。 　　她正在数天空飞过去几只麻雀，门被推开了。 　　面对顾久九诧异的目光，方清媛笑着解释道。“我刚才敲了门，不过你好像没听见。我就进来了。” 　　顾久九恍然：“哦。我在发呆。你来的正是时候。过来陪我说说话。” 　　方清媛笑着把手里的水果篮子放下，顾久九招呼着她坐过来。 　　方清媛这性子还是很对顾久九找朋友的胃口的，而且两个人之间也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面了。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你的腿是怎么了？”方清媛关切地问。 　　顾久九闲着无聊，就给她描述了一遍前因后果。最后她还笑着说。“那个男生真的是太可爱了。” 　　没想到方清媛摇了摇头，她似乎还有些愧疚道。说了一句让顾久九不解的话。“我猜的没错，果然是你。” 　　顾久九一脸疑惑地问：“怎么了？” 　　方清媛这才跟她解释清楚。“那个男生他，是我男朋友。他那天跟我说他踢球误伤了一个女孩。听他的形容，我就觉得是你。后来恰巧你又请假了。” 　　顾久九更不明白了。“你男朋友不是上次那个陪我们去花鸟市场的买个吗。我记得他的样子，上次见他他好像还没有这么高……你换男朋友了？” 　　顾久九算是后知后觉了，话刚说出口。顾久九就有些后悔，这几天整天跟程小姐说些有的没的，她都养成了这种口无遮拦说话不过脑子的习惯。有时候说话不注意，很容易伤人。尤其是这种换男朋友的敏感话题。 　　顾久九的道歉还没说出口，方清媛就大方地笑了笑，“没错，上次那个男朋友喜欢养花养草，这次这个喜欢踢足球。” 　　“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顾久九还是小小地替自己辩解了一下。 　　“我知道，没什么。换男朋友这一点，我好像都养成习惯了。”方清媛有些黯然地苦笑。 　　顾久九记得她说过，她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生。应该是很喜欢的样子。也正是因为那个男生，才让方清媛这样的姑娘成了现在这样。 　　经常换男朋友这一点没什么，只要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情。两个人和平分手，外人谁都说不了什么。 　　可是方清媛嘴角的那抹苦笑，无形之中已经昭示了一切。爱情没有带给她一点儿益处，只是给了她无穷无尽的烦恼。 　　顾久九联想到了自己身上。是不是她谈恋爱之后也会这样苦恼。要靠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 　　“没错，我还是没能忘了他。” 　　方清媛的神伤让顾久九有所触动，以至于她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的蠢事。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顾久九一定会把自己的嘴巴给塞住。 　　她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他是谁啊？” 　　方清媛毫无征兆地说出了一个能让顾久九原地爆炸的名字。她浅色的嘴唇动了动，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 　　“林皓。” 　　“你说什么？！” 　　也许是顾久九的反应太过激烈了，方清媛皱着眉头，不解地问：“怎么了？你认识他？” 　　顾久九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如果让方清媛难以忘怀的那个人是林皓的话。 　　她是该说，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还是林皓这个男人太有魅力了。她身边每个女孩都能受到他的摧残。 　　顾久九看着方清媛，眼神坦坦荡荡。“没错，我认识他。” 　　她刚才那么大反应，实在是有前任女友的嫌疑。同样被伤害过，可能才会有这么大的震惊。 　　可是方清媛心里冒出来的怀疑还没扎根，顾久九那种坦荡的眼神就把它扫除了。 　　方清媛是愿意相信顾久九的。 　　“不仅仅是我认识他，几乎我身边的每一个女孩都认识他。” 　　如果非要说一个例外的话，那就是程小姐吧。 　　对于顾久九来说，林皓意味着麻烦，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他身后的姑娘多得可以拉去拍一部现代版宫斗剧。里面的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吕笑笑那种几乎犯贱式一厢情愿让顾久九对这个男人没有半分好感。 　　不过顾久九也没有误解过他，因为他的的确确就是个人渣。换女朋友，甩女朋友。每个女生，只要跟他交往过，都会为了他死去活来的。 　　这里还有一个例外，周霁颖。她不仅没有为了林皓死去活来，反而林皓那边还有点要为了她茶饭不思的意思。 　　她是第一个甩了林皓的女人，单看这一点，顾久九真应该对她立正敬礼，再让沉迷于女权主义不可自拔的唐恬给她发一面锦旗：女性的好榜样。 　　可惜的是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一直都并不怎么样。不然顾久九一定要去采访一下周霁颖。让她身边的这些个姑娘，好好的跟人人家取取经。 　　在顾久九的印象里，周霁颖一直是个挺特别的女生，她特别在她的眼神，总是在人群之外，无比清醒地看着人群里的热闹。那种无比孤独自傲又略带些嘲讽的眼神。 　　顾久九知道她是清醒的。她从一开始一个默默无闻的一个普通女孩，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中，蜕变成了众所周知的芭蕾舞女神。 　　这其中的艰难辛苦想必一定不好受，周霁颖能这么不声不响的熬过来，就已经足够让人尊敬。 　　她呈现了一个女孩从丑小鸭到白天鹅的蜕变，一种自信坚韧的美。 　　不过奇怪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 　　每当顾久九看到周霁颖的时候，她如果察觉到了就会慌慌张张闪闪躲躲。顾久九只以为这个女孩是有些不习惯跟人接触交流的。 　　没想到后来她莫名其妙的跟林皓在一起，两个人有了交集，她说话也是句句带刺。顾久九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林皓。 　　他简直就是每个青春期女孩的灭顶之灾。包括顾久九这种弯的，她的生活也被这颗老鼠屎影响了美观。 　　她的高中时代随处可见林皓花花世界游戏人生的痕迹。在校园广播上，又有哪个女孩冒着被老师叫去谈话的危险去给他点歌表白。在学校论坛里，到处都是关于林皓的八卦新闻帖。 　　他简直就是一中的超级明星。比起宋灵珊那点刷论坛的小手段，靠曝光度去吸引人的注意，林皓可以被称之为校园明星界的泰斗级人物。 　　不过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林皓跟周霁颖分手后的不知道第多少天后。Z大的论坛里又炸出了一条重磅新闻。 　　林皓跟宋灵珊在一起了。 　　顾久九从吕笑笑那里听说了，当场差点没忍住拍手叫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简直太般配了。 　　他们两个人组合在一起，估计可以承包了Z大的所有桃色传闻。校园明星界的史密斯夫妇。 　　顾久九由衷地觉得这俩人般配，可是吕笑笑那边显然再次暴雨夹雪了。 　　林皓是她心头永远的那颗朱砂痣，她求而不得，她夜不能寐。林皓又找了一个女的。他就这么不停的换女朋友。 　　她心里的最疼的伤都是他给的。疼痛都显得软弱。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如果能忘吕笑笑早就忘了，可惜她忘不掉。于是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空消磨。 　　林皓的女朋友，他曾经交往过的女孩。吕笑笑怎么可能做到不在意呢。 　　顾久九听到吕笑笑说，她做不到不在意的时候。顾久九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松开了。 　　她想到了程小姐。 　　爱情都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如果你爱上一个人，有关于她的一切你都会在意。更何况是她曾经在意过爱过的人。 　　程小姐在意她的前任。 　　按照程小姐的性格来说，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东西。 　　她应该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不，准确点来说，她从来不需要对自己自信。她有的，是对顾久九的把握。 　　可她就是在意。这种不受控制的，本能的生理反应，跟聪明才智没有半点关系。 　　爱情就是自私而又毫无道理可言的东西。 　　顾久九也还在犹豫不决。 　　其实从实际意义上来说，她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因为她不可能放弃程小姐的。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既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纠结就显得毫无道理。 　　可她就是。忍不住。这种放任的，堕落的情绪。 　　顾久九在某天又多嘴问了一句关于最近备受关注的校园cp，林皓跟宋灵珊的完美组合。 　　偏偏她问的不是别人，而是程小姐。 　　顾久九可能是一病傻三年。她这么安慰她自己。虽然并不起任何作用。 　　程小姐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诧异顾久九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看样子，你说的那两个人我似乎应该认识。商学院的？” 　　程小姐完全不认识这俩人。顾久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两个人简直就像臭水沟一样，程小姐不认识再好不过。 　　不过作为执行力惊人的程小姐，她下一秒就在手机存着的一份名单上找到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那个叫林皓是你的高中同学。至于那个宋灵珊，她跟你有什么交集吗？” 　　程小姐从来都不会记得那些与她生活无关的人。 　　如果按照这样说的话，她只需要记住顾久九一个人就够了。实际上，她也就是这么想的。 　　顾久九无奈。“如果你现在在学校论坛上注册一个帐号，输入她的名字，就能找到当年我跟她的论坛大站，还有数不清的爱恨纠葛。” 　　顾久九最近说话都文艺了许多。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病，再加上身边一直发生的这些所谓的爱恨纠葛。 　　就是爱恨纠葛这四个字。从顾久九嘴里出来，听着让程小姐莫名别扭。 　　她破天荒地采纳了顾久九的意见。居然真的去论坛注册了一个帐号。输入宋灵珊的名字。 　　首先跳出来的已经不是她和顾久九之间的爱恨纠葛了，而是她跟林皓之间的珠联璧合。 　　“所以，这两个人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久九没有回答。因为时间会替她证明。这真的跟她有关系。 　　每次林皓换了女朋友，吕笑笑必然去去他面前追问一次十万个为什么。然后林皓总是会拿跟吕笑笑关系最好的顾久九来搪塞。 　　“她有什么好？” 　　“跟你没关系。” 　　“她配不上你。” 　　“你就能配得上我了？”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这次的回答不同，林皓扯着嘴角。对着吕笑笑说。“我就喜欢你那个小闺密那种女孩子，你这种我不感兴趣。要理论的话，你去找她好好学学去吧。” 　　林皓这句话简直恶毒得没人性。尽管故意的成分在这里，但是吕笑笑每次问，他每次都扯上顾久九。久而久之，吕笑笑心里多少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林皓的每一任女朋友她都要拿过来跟顾久九比一比。实际上林皓这么说只是故意刺她而已。 　　这次也是一样。林皓一如既往地毫不留情。吕笑笑一如既往地歇斯底里。她还干了一件蠢事，她去找了宋灵珊。 　　这次都不用林皓再怎么推波助澜，宋灵珊一个人就够吕笑笑受得了。这个女人洞察人心的本事跟她恶毒的程度基本成正比。对付吕笑笑这种赶着上的，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吕笑笑给顾久九打电话的时候，顾久九刚刚拆了腿上的绷带和固定夹板之类的东西。她基本能在地上行走了，程小姐正牵着她的手在阳光下散步。 　　美好的时光果然注定不会长久。顾久九从看到来电联系人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 　　“九九，你快过来。她这个绿茶女表……”吕笑笑的哽咽声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顾久九揉了揉眼睛，阳光照的她头晕。正在这个时候，程小姐踩着高跟鞋站过来一步，挡住了她头顶照过来的光。 　　顾久九笑着放下了自己揉眼睛的手。 　　她对着那边说，“笑笑，这是最后一次。” 　　挂了电话之后，顾久九停下了脚步，她那张嫩白的小脸被太阳照得像是膨胀的棉花糖，一坨红晕快要从皮肤里渗透出来。 　　她眼巴巴地看着程小姐。“我要回一趟学校。我的一个闺密的事情。很重要。” 　　“真的很重要。”顾久九补充道。 　　程小姐看了看她纤细赤衤果的脚踝。“一定要现在过去？” 　　顾久九点点头。“放心，我会注意的。不会再受伤了。” 　　程小姐显然有更好的方案。“这是最后一次。我陪你一起过去。既然是你的闺密，我也应该见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看到了要交手机考试的小仙女，祝你考试顺利。 哈哈哈哈哈。我不是很想笑。 但是考试真的很痛苦。 注：林皓的女朋友顺序大概是：方清媛，周霁颖，宋灵珊。 　　第84章 挥之不去（2）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顾久九一定会选择活在没有林皓和吕笑笑的世界里。从某种方面上来看这两个人还是挺般配的。他们折腾人的本事只有彼此能与之匹敌。 　　顾久九赶过去的时候吕笑笑正在躲在崇华楼的卫生间里, 她说让顾久九给她两分钟。顾久九站在外面, 看了看旁边的程小姐。 　　催促道：“那你快点儿。” 　　她等等倒是无所谓, 唯一担心的就是程小姐没耐心耗下去。 　　这一点担心其实是多余的。程小姐对于任何有关于顾久九过去的事情，都极其有耐心。 　　吕笑笑在卫生间里补好了妆, 她从里面走出来。“九九，我跟你说……” 　　她看到顾久九的时候,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准确点来说是看到她身后站着的程小姐的时候, 她停了下来。 　　暂且不论程容这张脸的惊艳程度, 她这个人从来都有让人过目难忘的魅力。 　　程小姐只是站在顾久九的身后，看着吕笑笑说的方向。她走过来, 程小姐的眼神没有丝毫起伏变化。好像她并不存在一样。 　　顾久九顺着吕笑笑的目光看到了程小姐, 知道她这是惊艳于程小姐的外观，不仅仅是那张脸，而是整个肢体比例, 站在人群里永远是最突兀的那个，她的身材几乎呈现了比例极限。 　　“这是我的……好朋友, 程容。”顾久九一时间想不出来用什么身份来跟吕笑笑介绍程小姐。两个人的关系也并没有确定。所以还是好朋友吧。 　　顾久九刚说完这句话, 就感觉到腰间搭上一只手。她扭过脑袋一看, 程小姐在她刚说完好朋友这三个字，就把手搭在了顾久九的腰间。 　　哪家的好朋友是搂着腰的，动作这么暧昧的？程小姐这明摆着是在打顾久九的脸。 　　顾久九瞪了她一眼。程小姐选择了视而不见。 　　吕笑笑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她要是再明白不过来就是傻子了。吕笑笑记得程容。就是上次在那家专卖店里。看来顾久九还有很多事情没跟她说。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换作别人的话，吕笑笑可能就自己大大方方上去自我介绍了。可是在程容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专卖店里，店员那种天差地别的态度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吕笑笑竟然选择不吭声。 　　顾久九接着跟程小姐介绍。“这是我的闺密，吕笑笑。” 　　顾久九心里其实不希望程小姐留下来，因为吕笑笑过来找她明显就是为了林皓的事情。凡是沾上林皓这个人，就少不了斯比争吵。到时候场面一定不会好看。 　　顾久九不希望程小姐在场目睹。 　　她投给程小姐一个祈求的目光。现在她都已经平安顺利地回到学校了，程小姐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程小姐无奈地看了看她，“真的不要我留下？” 　　其实这件事情，她的确是没有什么立场去参与。任何人都有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事情，程小姐到底是不想逼顾久九太紧。 　　如果她自己可以处理，程小姐也不是不能给她自由处置的权力。 　　顾久九嗯嗯地点头。对着程小姐卖乖地笑道：“你放心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晚上等我回去一起吃饭。” 　　程小姐这才勉强地点了点头。她转而对着旁边的吕笑笑说。“她脚上有伤，你注意一点。” 　　这是程小姐对吕笑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对吕笑笑说的最后一句话。 　　吕笑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她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状态，怎么看都跟“好朋友”这三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这种态度显然不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了，而是像恋人之间的亲昵。 　　“那是你的新任女朋友？”吕笑笑对着顾久九挤眉弄眼。“顾久九你可以啊，这女的一看就是千金小姐，她脚上那双鞋子是Gucci这个季度的新款，我都没舍得买。这下你可傍上大款了。” 　　“说到我的问题，你又不伤心了？人家不是我女朋友。”顾久九笑着摇了摇头。 　　吕笑笑完全不相信顾久九的否认，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明摆着。顾久九这种否认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放在事实面前苍白无力。 　　吕笑笑也能理解，顾久九毕竟还是个青春少女，不好意思承认也是正常的。 　　“害羞了？” 　　顾久九依旧笑着摇了摇头。她冲着吕笑笑神秘兮兮道：“她是我男朋友。” 　　吕笑笑听了。伸手就要打她一下，让着丫头忽悠她。顾久九连忙求饶，“别别别，我脚上有伤。” 　　两个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最近新上的衣服包包，还有星座游戏之类的共同话题。聊完了这些之后，还是绕回了正题上。 　　这种情况顾久九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了，不过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并不是说吕笑笑从此不会再缠着林皓了，而是顾久九再也不会过来帮吕笑笑收拾烂摊子了。 　　她已经有了程小姐。有了全新的生活。有关于过去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最好这次能一起解决了。解决不了的话，她也不会再插手了。 　　“这次你叫我过来是打算做什么？” 　　顾久九心里有了决断之后，显然就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了。 　　“我……其实我也不清楚。”提到这个问题，吕笑笑满面愁容。其实她自己也清楚她根本没什么立场去掺和进去，指责谁或者抱怨谁。从头到尾，林皓都没有给过她这个机会。 　　可她偏偏自作主张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四处撒泼。 　　顾久九听了之后，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一脸好笑地看着吕笑笑：“你不知道？” 　　吕笑笑似乎没察觉顾久九的脸色。或者她察觉了也没有担当的勇气去承认什么。她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矫情里。“我现在脑袋一团乱。我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 　　如果换作以往，顾久九可能还会上去安慰她。但是现在不会了。顾久九清楚地认识到，她放在吕笑笑身上的关心安慰，就像是投进了垃圾桶里，永远不可能得到回馈。 　　吕笑笑把她所有的耐心感情都用在了林皓的身上，她对顾久九只有无穷无尽地索取。她需要顾久九的安慰，她需要顾久九过来帮她收拾烂摊子。 　　顾久九之前讨厌的人只是林皓。自从跟程小姐这种锱珠必较的小心眼在一起之后，她讨厌的人还多了一个吕笑笑。 　　从本质上来说，吕笑笑跟林皓，对于顾久九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她们两个人都像是穷凶恶极的吸血鬼一样，拖累别人的人生，浪费别人的时间。 　　拿着爱情的名义，明目张胆地对别人道德绑架，谋财害命。 　　“你不清楚？你怎么会不清楚。从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顾久九的话说的直白露骨。像把刀子戳进了吕笑笑的心窝。她那点小心思一览无余。 　　吕笑笑变了变脸色。“九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吗？你应该帮我说话才对。” 　　顾久九笑了笑。她第一次喊了吕笑笑的全名。“吕笑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安慰，无条件的帮你收拾烂摊子。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你这边的，我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的。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因为你是我的闺密。我才会去帮你说话，帮你收拾烂摊子。我帮了你是情分，没帮你是本分。” 　　顾久九这下把话说绝了，心里无比的畅快。首当其冲的，她应该感谢程小姐。顾久九从程小姐那里学来了一套直戳人心窝子的说话方式。 　　看着吕笑笑瞬间难看的脸色，顾久九接着说道。“我在来之前就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打电话给宋灵珊。这次你想怎么着都行。” 　　吕笑笑那边没吭声，也就是默许的意思了。顾久九也不废话，直接给宋灵珊打了个电话过去。 　　时间约在一个小时后。宋灵珊听懂了顾久九的意思。她跟那个没脑子的吕笑笑是高中同学，这是帮她出气讨公道来了。 　　宋灵珊轻笑道：“要我帮忙把林皓叫过来吗，让你那个好闺密早点死心。省得整天丢人现眼。” 　　顾久九看了看旁边脸色不善的吕笑笑。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一句。“你随意。” 　　这次顾久九不是不打算帮吕笑笑，而是打算把这些东西一次说清楚。就算吕笑笑跟林皓说不清楚，她也要跟吕笑笑说清楚。跟她们所有人说清楚。 　　地点约在鼓楼广场。天空灰蒙蒙的，暗沉无光。顾久九跟吕笑笑过去的时候，时间还没到。 　　吕笑笑踩着她的靴子，一下又一下得踢着地面。似乎有些着急，略带着紧张。 　　顾久九到底还是不忍心，出口安慰了她一句。“你放心。这次说清楚之后，就没事了。” 　　没想到吕笑笑怪里怪气地回了一句。“对你来说当然是没事了，你要是不想来的话，现在就走吧。反正你也不想陪着我。” 　　顾久九听了之后，生气是有一点的。不过她很快就把火气给压下去了。吕笑笑是什么性格的人，从头到尾她都是清楚的。吕笑笑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也并不奇怪。 　　毕竟从吕笑笑的角度看来，是顾久九先“伤害”了她。 　　这边顾久九还没个反应。宋灵珊就过来了。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连衣裙，外面穿着一件浅粉色大衣。 　　尽管顾久九讨厌粉色，这不得不说宋灵珊这一身的确是挺漂亮的。 　　还别说，顾久九有时候真的挺佩服宋灵珊的，她那种顽强的生命力简直能跟小强相比。无论别人怎么议论她，或者她遭受了多大的打击。给她点时间，她就能重新振作，混得风生水起。 　　再多点眼界见识，说话做事给别人留点余地。宋灵珊这种女人简直无敌。 　　这不是，一个吕笑笑她从来没放在眼里。之所以答应过来，就是想顺带奚落一下顾久九而已。 　　柿子还得捡软的捏，宋灵珊双手环在胸前，对着吕笑笑冷嘲热讽道：“呦，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能耐，把顾久九都叫过来了。我真的好怕她的。这个女人可厉害了。” 　　宋灵珊嘴角扯着一抹冷笑，吕笑笑那张愤怒的脸在她看来不过是愚蠢的表现。她是没见识过吕笑笑发疯的时候，所以一点儿都不担心吕笑笑会发飙。 　　吕笑笑的愤怒最多只是助长了宋灵珊的气焰，她继续趾高气扬道，“我要是你啊，我就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省得出来丢人现眼。我告诉你，林皓他是不会喜欢你这种蠢货的。” 　　顾久九皱起了眉头。她不帮着吕笑笑说话并不是打算看她笑话，宋灵珊在损吕笑笑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损她。 　　她不说话只是想让宋灵珊的话刺激一下吕笑笑，让吕笑笑明白一点，林皓的女朋友不是她能管得着的。 　　可是眼看着宋灵珊越说越过分，而吕笑笑也没有什么醒悟的迹象。顾久九当机立断插话进来，“说够了吧。” 　　宋灵珊一直拿话刺吕笑笑，等的不就是顾久九忍不住开口的这一刻吗。 　　“呦，这里原来还有一个，怎么着？你跟这位叫吕笑笑的，是姐妹情深，还是你也喜欢林皓啊？” 　　宋灵珊真不愧跟林皓是天生一对，两个人连恶毒的程度都完美地相匹配。这个敏感的话题又在吕笑笑面前提起，扯到了顾久九身上。 　　当吕笑笑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顾久九甚至没什么辩解的打算。有时候在爱情面前，友情脆弱地不堪一击。更何况吕笑笑对她也未必就有多么深厚的情谊。 　　“你看看你，我开个玩笑。吕笑笑还就真的怀疑到顾久九头上了，我要是顾久九，早就跟你翻脸了。” 　　宋灵珊呵呵地笑，似乎挺意外吕笑笑竟然把她的玩笑话当真了一样。她这么一笑，原本还算站在同一战线的吕笑笑跟顾久九，两个人之间的裂缝就出现了。 　　“行了，用不着你在这里挑拨是非。吕笑笑，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说完了就走。” 　　顾久九也没有什么好耐心了。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她还能指望吕笑笑什么？只盼着她赶紧把话说完，完事了之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跟她没关系了。 　　顾久九万万没想到，吕笑笑在这受了半天冷嘲热讽，哭着喊着让顾久九过来。就憋出了一句。“你爱他吗？” 　　顾久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姐们咱俩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好吗。 　　这不是宫斗剧现场吗？怎么成了青春偶像剧剧组了？ 　　你爱他吗。好，我退出，你要好好代替我爱他。我会祝福你们的。 　　这种经常在青春偶像剧里出现的句子，顾久九简直不敢相信，它会从一个智力正常的活人嘴里冒出来。 　　顾久九即使爱过别人，她也没办法对吕笑笑这种心情感同身受。实际上，这世界上压根就不存在感同身受这会儿事。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得不到就是得不到，顾久九不明白吕笑笑哪来的这些神逻辑。 　　宋灵珊爱不爱林皓，跟她吕笑笑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退出那就更是自作多情了，吕笑笑什么时候入局过，林皓从来没答应过她。哪来的退出这一说？ 　　宋灵珊挑了挑眉，“没看出来你还是挺痴情的。想想也是，如果不是的话，谁脑子有毛病过来找人家女朋友？” 　　顾久九虽然心里也恨着吕笑笑的姿态够低够贱，但不代表宋灵珊就这么说吕笑笑。 　　“你脑子没毛病，怎么还整天被男人甩？” 　　顾久九一句话就戳中了宋灵珊心里的痛处，无论是秦逸致还是沈湛，宋灵珊都是被分手。 　　宋灵珊气的不轻，正打算还嘴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一声：“够了吧。” 　　来人赫然就是林皓。他一头浅褐色碎发，眼睛狭长漂亮，皮肤呈现一股子偏冷调的白。 　　他从宋灵珊身后走过来，并没有看一眼吕笑笑这边。而是皱着眉头对宋灵珊说，“你打电话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真是有够无聊的。” 　　他冷冷地扯着嘴角。 　　显然，宋灵珊这位“新女友”也不能从林皓这里得到几分好脸色。 　　看到了林皓，顾久九拉着吕笑笑的手，扭头就要走。这个人渣出现在她面前，顾久九会觉得呼吸困难。 　　“顾久九，你站住。”林皓叫住了她。 　　吕笑笑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朝着后面看去，顾久九被迫无奈停下脚步，没好气道：“你又想怎么样？这么多年了还不够？” 　　林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看着顾久九跟吕笑笑两个人。“你们两个人留下来。今天把事情说清楚。” 　　这句话正合了顾久九的意。她点点头。“行啊，好。我们今天就留下来把话都给说清楚，省得之后纠缠得不清不楚。浪费彼此的时间。” 　　林皓看着颇为气愤的顾久九，“顾久九。任何人都有资格说我的不是，吕笑笑她没有。你也不用在这里为她出头。从一开始，我就说的很清楚，我不喜欢她。将来也不可能喜欢她。我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错误的暗示，或者不该有的希望。她做的这些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你别拿这些来说事，我没逼她这么做。” 　　林皓转过头看向一边面如死灰的吕笑笑。“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你别再过来烦我了。行吗？你一个还不够，还得叫上一个顾久九。你们俩整天一个撒泼闹事，一个振振有词。不烦吗？” 　　“说到这里，顾久九她还真的挺够朋友的。一天到晚要过来替你擦屁股，管你的闲事。吃饱了撑的？” 　　林皓把三言两语把吕笑笑的心防击碎，再把顾久九列为多管闲事一类。 　　顾久九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谁让人家说的是事实呢。说得难听点，她也只能硬生生挨着。 　　指望吕笑笑替她说话？她能顾好她自己就算不错了。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插|进来说话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顾久九怎么了？” 　　周霁颖一如既往地脸色冷淡，走过来眼神带着询问，看向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顾久九，吕笑笑，宋灵珊，林皓。 　　每个人都足够狼狈。丑态百出。 　　而周霁颖神色如常，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林皓的身上。她的眼神带着点漫不经心，开口问道：“你刚才说顾久九什么了？”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看到林皓的脸上出现狼狈的表情，周霁颖的目光扫过来的那一刻，原本混账纨绔的林皓居然立刻落荒而逃似的，转开了视线。 　　他甚至连接周霁颖一个眼神都做不到，更别说神色如常地跟她说话了。于是，周霁颖的问题没人回答。 　　周霁颖就像没跟林皓说分手一样，她面对林皓甚至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连愧疚都没有。 　　“你们几个在这里开会吗？算我一个。” 　　周霁颖一如既往的语气嘲讽。 　　林皓再也忍不住了，他看着周霁颖。“你够了吗？不都分手了，还出现在我面前干嘛？” 　　周霁颖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扯着嘴角轻笑。“谁规定你在的地方，我就不能出现。林皓，你真有意思。” 　　这个有意思，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林皓红了眼眶，问她。“周霁颖，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没打算怎么样。我就过来凑凑热闹。”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这两个人，这场你爱我我爱她的游戏里，曾经掌握主导权的是林皓，现在显然成了周霁颖。 　　她一句话，就让林皓败得丢盔弃甲。 　　周霁颖永远都能清楚的记得，她刚认识吕笑笑跟顾久九的时候。那时候她只是个刚从乡下过来的小丫头，跟着母亲改嫁来到Z市。 　　她没见过其他女孩身上穿着的漂亮的裙子，她们手里拿着的汽水瓶，她们背着的新书包。这里的一切对于那时候的周霁颖都太耀眼了。 　　而最耀眼的，就是吕笑笑跟顾久九两个人。她们两个人形影不离，她们是当时每个人拿来讨论的话题，吕笑笑的新皮鞋多少钱，吕笑笑的新书包多少钱。 　　吕笑笑曾经能跟顾久九比肩，可是后来周霁颖发现这两个人之间差太远了。 　　吕笑笑有钱，吕笑笑也只有钱。她没顾久九聪明，没顾久九漂亮。没顾久九那种心思远见，懂得收敛。 　　曾经周霁颖仰望过的人，现在得转过来仰望她了。风水轮流转，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周霁颖看着一边站着的吕笑笑，还有顾久九。周霁颖第一次看到顾久九的脸色这么难看。她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快感。 　　突然间，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 　　顾久九的一脸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在按下挂断键之前，她看清了来电联系人。是程小姐。 　　还好，她还有程小姐。 　　她的手指点了旁边的通话键。“喂。怎么了？” 　　“你在哪里？” 　　“鼓楼前面的广场。怎么了？” 　　“你站在原地别动，我就在附近。” 　　顾久九的电话还没挂掉，离得老远就看到了程小姐高挑的身影。 　　她换了一件Burberry的经典风衣，踩着高跟鞋从广场那边走过来。周围的人大多数的人都在看着她。 　　“看样子短时间之内你们是结束不了的，所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程小姐牵起顾久九的手，直接拉着她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6 00:11:47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6 03:14:47 若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6 08:56:11 一杆老烟枪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26 20:10:10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6 23:06:04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7 07:44:27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7 15:08:47 萌动江浙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7 16:42:15 一杆老烟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7 21:44:33 　　第85章 挥之不去（3） 　　这下子倒是差不多人齐了。 　　程小姐, 周霁颖, 林皓, 宋灵珊还有吕笑笑, 顾久九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这些带着她青春回忆的人，一个一个从她面前晃过。她们的脸上, 或是嘲讽，或是震惊, 或是愤怒。或是绝望。 　　没有一个像程小姐这样从容淡定。她像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 应该是在时尚杂志封面页上的面孔, 没有太多的喜怒哀乐，没有太多的烦恼忧愁。 　　足够优雅, 美丽永恒。 　　当这些人在教室里抱怨作业多, 在操场上装病逃课，在爱情里挣扎地死去活来的时候。 　　她已经开始穿上价值几百万的高定，在秀场T台上, 在挑剔的镁光灯镜头面前呈现最佳的美。她是永远的胜利者，她是活在云端的命运宠儿。 　　顾久九恍然。不仅仅是顾久九, 她身边这些形形色色的人, 也多多少少被程小姐给惊艳到了。 　　她一出场, 就拉出了天差地别。 　　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宋灵珊这时候酸溜溜地插|进来一句：“呦，这下是齐了。” 　　她这纯属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殊不知挑起事的也有她的一份。 　　“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程小姐悠悠地说，虽然她口头上是抱歉的意思。可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高傲这两个字。 　　这是程小姐的特长，她连句抱歉的都能说地这么傲慢。 　　她牵起了顾久九的手, 温暖从顾久九的指尖传过来。她恍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被召唤回来。 　　程小姐对着顾久九轻轻的笑，她的眼神永远都像是贵重宝石一样，坚定而又璀璨漂亮。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掩盖她从棱角切面处折射光芒。 　　“不过，我们该去吃晚饭了。” 　　吃晚饭对于程小姐来说是一件重要的事。她的生活作息想当有规律，并且不愿意被打乱。 　　而陪她吃饭的人就显得尤为重要。她不希望顾久九缺席。 　　顾久九在程小姐过来的那么一个瞬间，松了一口气，她终于找到一个理由，可以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顾久九点点头，她的手指在程小姐的手心里松力。 　　眼看着这两个人就要离开。周霁颖立刻着急大喊了一句：“顾久九，你站住！” 　　顾久九停下了脚步。 　　在那么一个瞬间，她的脑海里跳出了两个选择，一个跟着程小姐离开。而另一个，留下来。 　　她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周霁颖，又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程小姐。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推开了程小姐的手。 　　“是啊，事情还没说清楚呢。”顾久九脸上忽而扬起笑，她扬起嘴角的弧度像是一片锋利无比的刀片，残忍地割开了那段比纸片还要单薄，所谓珍贵的青春回忆。 　　顾久九瞥了一眼旁边不动声色的程小姐，“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完，如果你着急的话，可以不用等我。自己先去吃晚饭。” 　　程小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抬起腕表看了看：“我想我应该还有点时间。” 　　她选择留下来了。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周霁颖，你不是已经赢了？”顾久九咄咄逼人地对待叫下她的周霁颖。 　　她真的不想发火。可是偏偏周霁颖把她给叫下来了。就如同顾久九想杀|人的时候，周霁颖把刀递过来了。 　　周霁颖看着顾久九那张面色不善的脸，她的心里涌起奇异的期待感，她太希望顾久九丢了她所谓的教养，像个泼妇一样失控。 　　周霁颖冷笑：“我赢了什么？ 　　我明明记得我从来没有赢过你。或许你应该给我个机会。” 　　顾久九看着周霁颖，忽而恍然大悟，她们这些人，跟林皓其实都是同一种人。 　　“你们这群疯子，全都是一个德行。我告诉你周霁颖，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周霁颖听了，先是一愣，接着扯着嘴角，笑得妖娆无比，还带着几分凄凉。 　　“也是，你不是吕笑笑，你可是顾久九啊。除了李杭影，谁还能左右你半分？ 　　哦，不对，现在应该还有一个。程容？” 　　周霁颖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她极力忍住眼泪，看向顾久九的眼神中带着绝望。 　　她问顾久九：“对不对？” 　　顾久九还没去看程小姐，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周霁颖，没法理解她眼里的绝望是从哪里来的，没法理解那种能扼住咽喉的难过，却又在那一刻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难过。 　　顾久九没说话，没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周霁颖的眼泪掉下来了。 　　这让顾久九皱起了眉头。她不解地问：“你哭什么？” 　　到现在，顾久九都没能明白周霁颖哭什么。 　　林皓看不下去了。周霁颖的眼泪简直就像一根针一样，掉下来，扎进了他的心脏。戳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顾久九你他妈的够了吧？！” 　　林皓突如其来的发飙让顾久九刚刚软下来的心，再次引燃爆炸了。这个让所有人痛苦的罪魁祸首，现在对着她发火。 　　“林皓，你管的闲事也不少啊，周霁颖已经把你给甩了，你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她哭或者不哭，都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前女友的事情也归你管了，你要是真的有那么闲，就麻烦你去关心关心方清媛。” 　　顾久九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把一个无辜的方清媛都给扯出来了。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可是在这些人面前，她不会表现出一点心虚弱势。 　　“你是怎么知道她的？！”林皓追问。 　　“跟你没关系。”顾久九只想快点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关于方清媛她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而一旁的吕笑笑面如死灰，看着顾久九，一字一句似生死读句。问道。“方清媛。又是谁？” 　　“我不想多说这个问题。”被接二连三的追问，顾久九心虚。 　　林皓扯着嘴角冷笑。“顾久九你知道的不少啊。” 　　吕笑笑扯过了顾久九的胳膊，手上的力气几乎快把顾久九疼得抽气。 　　“方清媛是谁？” 　　一个又一个问题朝着顾久九砸过来。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轰鸣，那种类似于飞机从头顶压过，带来的短暂而又极端折磨的轰鸣感。转瞬即逝。 　　顾久九脸上的表情忽而有些微妙，她扯了扯嘴角。推开了吕笑笑死死捏着她胳膊的手，因为吕笑笑使得力气非常大，顾久九把她推开的时候，吕笑笑差点没站稳摔过去。 　　“你问我方清媛是谁，吕笑笑，如果你再这么低贱，整天跟在林皓后面，我永远都不会再告诉你一个字。如果我的话伤害到你了，那你就怪自己，把自己弄的这么低贱。你以为林皓还是你记忆里的那个小男孩，他妈的他就是个人渣。你爱了一个人渣这么多年，你不累，我都看累了。” 　　林皓突然过来推了顾久九一下，让所有人始料未及。“顾久九，你他妈的怎么说话的？” 　　顾久九被突然一推，身体不稳后退了几步，愣了一下之后立刻发飙道：“我说你是人渣，你是不是觉得我侮辱了人渣这个词？” 　　眼看着情况不对，程小姐立刻想要拉过顾久九。可是林皓那一巴掌已经朝着顾久九扇过来。 　　“啪”一声。 　　空气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顾久九一脸震惊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周霁颖，那一瞬间她看着周霁颖脸被打偏过去的侧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周围人都看着周霁颖。没人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 　　心里百感交集的可不只是顾久九一个，还有扇出那一巴掌的林皓。他因为情绪激动眼眶发红，不可置信地看着捂着脸的周霁颖。 　　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孩，一个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的周霁颖。 　　他居然打了她？ 　　她为什么要出来替顾久九挡那一巴掌？ 　　林皓的那只手甚至都在颤抖，他似乎想伸出手摸摸周霁颖的脸，看她有没有事。 　　可是碰到她的脸颊之前，他的指尖不停的颤抖。 　　周霁颖面无表情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她身体微微后退。躲过了林皓伸过来的手。 　　林皓的眼睛是满是受伤失望，可是他不能怪周霁颖。尽管她的手捂着脸，可是还是能看到整个脸颊已经红肿了起来。 　　她肯定很疼。林皓恨不得剁了自己这只手。 　　周霁颖当然疼，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还好这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不然打在顾久九脸上，她该有多疼。 　　吕笑笑被林皓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吓到了，这时候她仿佛才反应过来。“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宋灵珊的脸色也难看得很，兴风作浪的想法她是有的。可是她没想到林皓居然会因为两句口舌之争动手打女人。 　　今天是打在了周霁颖身上，可保不准明天就打到她身上了。 　　脸色最难看并不是她们这些人。而是程小姐。顾久九从来没见到程小姐的脸色这么难看过。 　　顾久九可顾不上程小姐的脸色了，她慌忙拉过周霁颖，扒开她捂着脸的手，查看她脸上的伤。 　　周霁颖的半张脸已经高高地肿起来了。曾经那么漂亮特殊的一个女孩，现在这副滑稽的样子。 　　顾久九看着，心头一酸。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霁颖。她脑子里一团混乱。她被林皓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呆了，更被周霁颖脸上的巴掌印吓傻了。 　　她看着周霁颖的脸，只能不停地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顾久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反应。就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 　　“顾久九，你他妈的别假惺惺的了行吗？”林皓一把拉过了周霁颖的手，打算把她从顾久九身边拽过去。 　　顾久九吓得直掉眼泪，她甚至不敢看林皓，看到他，顾久九就会想起那段她尘封已久的记忆。太后歇斯底里的尖叫，家里随地可见的碎片，她推了顾久九的那一下，顾久九的脑袋撞到桌子角上，鲜血从她眼皮上流下来，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鲜血的流失，那种沉重而又迟钝的痛。 　　那一刻，她以为她会死的。 　　顾久九根本不敢去看林皓，她只是死死地抓着周霁颖的胳膊，一点儿都不敢放松。死死地抓着，好像林皓那里就是无间地狱，一旦他把周霁颖扯过去，就是把她拖进了地狱里。顾久九能做的，就是死死地抓着周霁颖的胳膊不松手。 　　任何人跟暴力沾上边，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对于顾久九来说，都是地狱。缠绕在她脑海里，扎根在她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地狱。 　　程小姐轻轻推开了旁边的周霁颖，她一脸认真地，一根一根地扯开顾久九抓着周霁颖不放的手指头，迫使她松开手。 　　顾久九一边摇头，一边无助地对着她哭。 　　可是程小姐还是掰开了顾久九的最后一根手指头。她把周霁颖推到一边。 　　“啪”一声。给了林皓一个耳光。 　　林皓被打了之后，甚至都没能回过神。短暂的几秒错愕之后，他这才转过脸来，一脸戾气地看着程小姐。好像随时都会还手打回去一样。 　　旁边几个人都被他脸上的戾气吓得不轻。林皓真的会动手打女人，这一点，刚刚他已经亲自演示过了。 　　程小姐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秒，两秒。 　　林皓的手握紧了又松开。他到底是还能还回去那一巴掌。这才是他今天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他整张脸都快扭曲了。 　　“你他妈的又是谁啊？” 　　不管林皓说话的声音有多大，或者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地扭曲，程小姐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今天我打你，是因为你推了顾久九。如果你那一巴掌打到她脸上，可就不仅仅是给你一耳光那么简单了。 　　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我不感兴趣，这跟我没关系。但是你在打人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程小姐带着泪流满面的顾久九走了，一路上顾久九在哭，她的眼泪不停地向下掉，她无声地哭。恶梦缠绕着她，她这辈子都甩不掉了。 　　程小姐牵着她的手回了宿舍，她给顾久九洗了洗脸，擦干了她眼角的泪。可是前一秒刚擦完，下一秒她的泪水还在流，就像坏了的水龙头。 　　程小姐还是不厌其烦地给她擦眼泪，一张又一张的纸巾从纸筒里抽出来，没过一会儿，茶几上就已经堆了一堆纸团。 　　“还没哭够？”程小姐皱着眉头看着顾久九。 　　她还是在哭。没有反应。 　　程小姐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相信你说的话。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说出口的承诺哪里又值得人相信。” 　　顾久九这才有了点反应。她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细细小声，一边停不住抽泣道：“我……没有。” 　　程小姐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这才放柔声音。轻声细语地哄骗着顾久九：“那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今天你到底也怎么了？” 　　顾久九到底是没能解开心结，让她痛的事情。她说不出口，于是只能一边掉眼泪，一边不停地摇头。 　　眼看着这才刚止住眼泪，就又要哭得更凶了。程小姐也知道现在不是个问问题的好时候，她舍不得为难顾久九。可这并不代表她舍不得为难别人。 　　关于所有能影响顾久九的过去，她都要知道地一清二楚。 　　程小姐从沙发上起身，顾久九一惊，浑身打了个哆嗦，慌张地问她。“你要去哪里？” 　　程小姐没想到她会是这么大的反应。她不知道是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能把顾久九吓成这样，让她到现在都这么一惊一乍地。 　　程小姐立刻放缓了语气。“你放心在宿舍里待着，我去看看周霁颖怎么样了。她替你挡了那一巴掌，我不想让你欠任何人的。乖乖听话。” 　　程小姐摸了摸顾久九的脑袋，她僵直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 　　她眼神里带着担忧害怕，抽泣道，“那你早点回来。” 　　程小姐对着她笑了笑。“放心。” 　　她离开的时候轻轻地带上了宿舍的门。 　　程小姐坐在周霁颖对面，她正在用手握着冰袋敷脸。旁边还站着林皓，他不放心周霁颖，就跟了过来。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她说。” 　　程小姐开门见山。顾久九不在场，她没有必要刻意去收敛自己。 　　“你说什么？我出去？你以为你是谁啊？”林皓刚压下的那点脾气又上来了。 　　这次程小姐没有亲自动手打他，她打了个电话叫了几个保镖过来。“给他点教训。” 　　林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你就等着吧。在这里，我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 　　林皓似乎还有继续的意思，程小姐却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她打断了林皓的长篇大论。“所以我刚才扇了你一耳光，你现在能打回来吗？” 　　林皓没出声。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敢。 　　程小姐接着道：“我不管你是谁，或者你家有什么背景。今天我想打你，所以我就能打你。如果不是你推了顾久九，刚才我也犯不着亲自动手。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解决了林皓之后，接下来就是一言不发的周霁颖。 　　程小姐刚才给林皓下马威，全程她都在冷眼旁观。如果说之前她对林皓有什么亏欠，挨了这一巴掌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两不相欠。冷眼旁观的事也自然是手到擒来。 　　“我不知道你挑女人的眼光怎么样，但是挑男人的品味实在差劲。”程小姐若有所指地看到门外被赶出去的林皓。 　　周霁颖这才有了点反应，动了动嘴唇，轻声道：“顾久九，她……怎么样了？” 　　有时候程小姐真的挺烦恼的。她的烦恼大概在于周霁颖这人身上的弱点太多了，可是她对顾久九的心意，简直挑不出半点毛病。 　　她就是喜欢了顾久九这么多年，自己都成了这样。心里还挂念着顾久九。 　　如果她惦记的人不是顾久九，程小姐或许还可能给她祝福。 　　面对周霁颖，程小姐难得让了一次步。 　　“她现在还在哭。” 　　程小姐可不是被周霁颖给打动了。而是周霁颖对于她来说，太没有威胁性了。 　　她跟顾久九认识这么多年，甚至连为自己争取都不会。之前不会的事情，现在就没什么可能了。 　　周霁颖听了程小姐的回答，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苦笑。 　　“也是，她肯定是被吓坏了。” 　　程小姐看着周霁颖脸上了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知道这一切的。顾久九的曾经，顾久的过往，顾久九受过的伤害。还有那段该死的跟李杭影之间的感情。 　　周霁颖全部都知道。 　　所以这一次，程小姐算是找对人了。 　　程小姐微笑道：“为什么她会被吓坏了。刚才那个男人也只是打出来一耳光，她那种害怕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度了。” 　　周霁颖转过脸来，直勾勾地看着程小姐。她那种眼神似乎能戳破程小姐脸上那种客套优雅的标准笑容。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她的过去？” 　　程小姐微笑依旧，周霁颖这点段数还奈何不了她。 　　“没错。你知道的。我有责任去了解她的过去，了解那些至今为止还影响着她的过去。” 　　周霁颖最终点了点头。 　　程小姐的脸上露出了稳操胜券的笑容。“周霁颖，我得谢谢你。并不是因为你告诉我这些事情，而是因为你替她挡下了那一巴掌。我作为她的……男朋友，没能好好保护她是我的问题。所以这个人情，是我欠你的。而不是她欠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主题是家庭暴力。 　　第86章 挥之不去（4） 　　周霁颖看着程小姐, 她那张堪称精致完美的脸, 她那种冷淡的眼神。甚至连说话的时候, 语气都带着不自觉的高人一等。 　　程小姐从周霁颖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 礼貌地道谢，然后离开。 　　周霁颖一个人, 在原地。盯着窗外。Z市的天空似乎是被一块巨大的幕布给遮住了一样，整个天空充满沉闷压抑的灰色。偶尔乌云飘过, 淅淅沥沥下了几滴雨, 像是被堵住的下水道。 　　顾久九此刻正在浴室里洗澡, 她伸出纤细的胳膊把花洒喷头对着自己的脸。 　　刚才拉着周霁颖的时候太过用力，她的手指放松之后, 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眼眶里的泪水混合着花洒里浇下来的热水从她的脸颊上流下去, 她的睫毛被打湿了，头发，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湿的。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 听着耳边紊乱的呼吸，尽力平稳, 咽喉里控制不住的哽咽。她难受地只能哭。出于身体本能, 为这些沉积已久的负面情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顾久九的身体顺着墙壁的瓷砖向下滑, 她的脑袋靠在墙上。 　　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的一片虚无。 　　片刻之后，她动了动手指，擦了擦自己的脸上一道道水痕，分不清是泪还是水。把头发拨到耳朵后面。从地上站起身。 　　她伸出手，关上了花洒。脱下身上已经淋湿的衣服。洗完了澡之后, 拿起旁边挂着的浴巾，把身上的水滴，还有头发一点一点擦干。 　　恍然间，像是从肢体上重获新生。 　　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洗澡。淋水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把身体里累积的污浊一点一点清洗干净。最后换上一件喜欢的玫瑰色丝质睡裙。从贴身衣物到身体发肤，重获新生。 　　顾久九用浴巾裹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程小姐已经回来了，她正坐在沙发上。 　　顾久九那张白净的小脸已经没了之前的狼狈，几缕头发从上面掉下来，耷拉在脸颊边。 　　“怎么样？”顾久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脸颊白里透红，一副不知世事的天真烂漫。 　　她把头发上的浴巾扯下来，穿着棉拖鞋走过去，在程小姐身边坐下。 　　程小姐倒是有些讶异顾久九这种表现，刚才还哭的像是个受惊的小兔子。转变之快未免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对于顾久九轻飘飘的问题，程小姐挑了挑眉头。“你是指什么？” 　　“你刚才不是去找周霁颖了吗，从她那里打听出了多少东西？” 　　顾久九一边垂着一头长发，脸色温柔认真地用浴巾擦拭着水分。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好像是在问程小姐今天会不会下雨。 　　不得不说，顾久九的确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程小姐即使是被识破揭穿了，也没什么心虚的意思。 　　“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程小姐这话说的相当有技巧水准，她潜台词是指，她去问周霁颖的东西，都是她应该知道的。 　　顾久九也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她还不至于不识好歹到这个地步。她停下了擦拭头发的动作。手里的浴巾已经湿了一大块。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之后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过来问我。从我决心跟你表白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跟你分享人生的准备。不管是未来，还是过去。” 　　程小姐抬起眼皮看着站起身的顾久九，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顾久九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弯曲。指甲晶莹剔透，泛着肉粉色。 　　不得不说顾久九是个聪明的女孩，只要给她一点提示，她就能敏锐地察觉到程小姐想要什么。她的回答让程小姐非常满意。 　　程小姐伸出手的时候，却没有抓住顾久九的指尖。她纤长的脚踝踩着棉拖鞋，走到站阳台，把刚才弄湿的浴巾挂上。尽管外面并没有太阳。 　　她推开阳台的门走进来的时候，偏过头对着沙发上有些困惑不解的程小姐说。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刚才我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想了很多问题，最后我发现奇怪的是，你。程容，是不是从李杭影回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能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所以你才没有立刻答应我。” 　　程小姐听到了顾久九的话，不可置否，她对着顾久九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莫测：“你现在是要拿这个来怪罪我？” 　　顾久九笑了，像是初夏盛开的繁花一样绚烂耀眼。“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恰恰相反，我觉得你太聪明了，简直可以称为是我的偶像。亲爱的程小姐，我对你是无尽的崇拜和欣赏。 　　不过，我跟着唐恬加入了女权主义社团之后，我觉得平等这一点，不仅适用于男女之间的关系。还有我跟你之间。” 　　“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并不能怪你。主要的责任应该在我身上……” 　　顾久九正说着正事，那边的程小姐听了她的话，嘴角扯着意味深长的笑，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过来。” 　　程小姐其实也并不算是完全猜到了眼前这种情况。她从周霁颖嘴里知道李杭影这个存在的时候，大概差不多预料到了会有事情发生。 　　李杭影不会轻易放弃。周霁颖更不会袖手旁观。 　　程小姐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她倒是没想到顾久九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反应的确是够敏锐了。 　　不过李杭影到现在除了去医院看了她一次之后就按兵不动，现在程小姐不确定顾久九会不会按照她预想的那样，亲手抹杀李杭影的最后一点希望。 　　按照周霁颖跟她说的，毕竟在顾久九最脆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李杭影。按照顾久九的性格，她会记着李杭影的好一辈子。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不适合这么一本正经地谈下去。不然程小姐不确定自己的心情会不会变得糟糕。 　　她那张精致无暇的脸若有所思，朝着顾久九勾了勾手指头。 　　这么长时间以来，顾久九就只养成了听话的本事。程小姐朝着她勾了勾手指头，她就跟丢了魂似的走过去了。 　　程小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顾久九一边坐下，一边说。“其实我自心里非常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如果不是你的话……” 　　程小姐的手伸了过去。“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空话，你应该我不吃这一套，既然感谢我的话，那就来点实际的东西。” 　　顾久九往旁边挪了挪，“我能理解你，你非常聪明，聪明人考虑地远这一点我可以理解。说实话，我并不反感你考虑问题的方式，甚至你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我……你别……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互相理解。” 　　程小姐漫不经心地敷衍“嗯”了一声。然后笑道：“你之前说我是你的偶像，难道你就不像对你的偶像做点什么？” 　　顾久九选择性忽略了程小姐话里赤果果的暗示，她极力忽视那只在她后腰划动的手。“我的意思是……程容，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我跟你说正事呢。” 　　程小姐的下巴抵在顾久九的肩膀上，“我不想听你说话，因为我预感你接下来说的话不会让我高兴。” 　　顾久九不可置否，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坐了坐。“你的预感可能没有错。” 　　程小姐似乎颇为不耐烦地扯过顾久九的一支头发，绕在手指上把玩。“你确定你要现在跟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煞风景了。” 　　说到煞风景，顾久九也笑了笑，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拿出了她的武器。“女权主义教导我要敢于斗争，争取平等。” 　　程小姐瞥了顾久九一眼，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你在宣扬平等的时候，应该把你的腿从我身上拿开。这样我们才能平等的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说的很有道理，顾久九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腿。小声嘀咕道：“变脸这么快。” 　　程小姐冷哼。“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我谈公事的时候从来不留情面。” 　　顾久九哼哼，一点都不受她的威胁。 　　“接下来的事情我想自己处理，我不能总是依靠你。” 　　程小姐冷哼。“你也知道你是靠我才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 　　“所以，我想自己亲自去跟周霁颖道谢。” 　　程小姐瞥了她一眼：“不是趁着这个机会说些有的没的？” 　　顾久九置若罔闻，“还有就是李杭影。你也应该从周霁颖那里知道的差不多了。” 　　“谁知道还有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顾久九给了程小姐一个白眼，“你到底想干嘛？” 　　程小姐理了理自己的大衣，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态度不失礼貌的冷淡，不失矜持的高傲。 　　“跟你谈正事。” 　　顾久九：“行了行了，如果她真的过来找我的话，我一定会跟她说清楚的。我保证。” 　　听到这个回答程小姐还比较满意，不过在顾久九面前她并不显山露水。 　　冷哼一声。“倒是学聪明了。你拿什么保证。” 　　顾久九也冷哼一声。“没办法，谁让我未来的男朋友醋劲儿大。” 　　到了这个份上，程小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扬起高傲的下颌骨，示意顾久九可以过来坐了。 　　顾久九对着她一脸纯良无害地笑。“不过我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说完，人走了。 　　程小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久九真是好样的。 　　顾久九跑去找周霁颖去了，她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如果说之前她还不知道周霁颖为什么要哭，在她毫不犹豫地替她挡下那一巴掌的时候，顾久九如果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 　　她当时只是被吓傻了，事后回想起来虽然还是心有余悸。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霁颖，但是回应不了的感情，至少应该跟人家姑娘说清楚。 　　其实说到周霁颖，顾久九从来没有讨厌过她。 　　顾久九偶尔会在一中的舞蹈室外走廊上看到周霁颖，她总是在里面待到很晚才会回家。 　　她跳起芭蕾舞来，连顾久九这种门外汉都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美。只有她跳的出来。 　　顾久九一度对周霁颖很有好感，因为这个女孩非常特别。她跟周围所有人格格不入，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周围的女孩或许眼红嫉妒酸上几句，不过对于顾久九这种弯的来说，同性的美。她从来都能欣赏得来。 　　诚实的说，如果周霁颖当初跟她说的话，顾久九不敢肯定自己会拒绝。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人太少了，能这么吸引她注意的也太少了。 　　虽然这种想法可能有些对不起程小姐。 　　顾久九不明白周霁颖为什么最后会别扭成这样。她后来做的这些事情，甚至让顾久九以为她讨厌她。 　　如果今天周霁颖没有替她挡下那一巴掌的话，这种误解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 　　顾久九抱着把一切说开的心态去见周霁颖。结果发现可能说不开了。 　　她去校医室的时候，看到周霁颖身边站着李杭影。在她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周霁颖跟李杭影也看到了她。 　　周霁颖的目光快速地闪躲开，而李杭影对着她笑了笑。“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顾久九嗯嗯地点头。她本来是打算跟周霁颖把一切都说清楚的，最起码算是给人家一个交代。可是眼前还有李杭影，恐怕就说不清楚了。 　　更让顾久九想不清楚的是，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而且恰好还是在程小姐刚问完周霁颖之后，李杭影就过来了。 　　不由得她不多想，而是自从上次李杭影抛下她一走了之之后，顾久九很难不用看别人的眼光，一样去看待李杭影。她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含义，她就这么巧的出现在这个时机。 　　顾久九对着李杭影笑了笑，“程容刚才回去跟我说周霁颖脸上的伤挺严重的，就让我亲自过来看看。” 　　这谎话暂且不论它是多么虚假，从表面上的确是暗示了顾久九跟程小姐的关系。也算是表明了顾久九的立场。 　　可惜这话说出口，压根没人相信。程容刚才才和周霁颖说过，这个人情不是她顾久九欠周霁颖的，而是程容程大小姐欠下的。 　　她宁可自己背这个人情债，也不愿意让顾久九跟周霁颖之间有过多无谓的牵扯。怎么可能还会主动让顾久九过来看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小姐的情敌倒是挺了解她的。不像顾久九，只会做些让她不高兴的事。 　　明知道她不高兴，顾久九还要亲自跑过去看周霁颖。 　　从周霁颖替顾久九挡下那一巴掌的时候，顾久九就明白了，自己欠她的，从来都不只是一巴掌那么简单。 　　“好吧，我不想说这些有的没的。李杭影我们最多是好朋友，今天我有点话想跟周霁颖说。麻烦你，可以先走吗？” 　　顾久九不是没有办法在她曾经喜欢过的人面前虚以委蛇，只是她现在不愿意这么做了。 　　她的生命里已经有了程小姐，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委曲求全在人群中寻找安全感的小女孩了。 　　李杭影之于顾久九的意义，大概就是教会了她什么叫做温柔。 　　在那段非常难熬的日子，父母离婚，父亲出国，哥哥离家出走，太后精神崩溃，顾久九也一度不知所措。 　　每天晚上趴在房门上，听着太后摔东西砸东西的声音，吓得不敢睡觉。 　　是李杭影出现了，给了她精神支柱，教会了她怎么去处理这些事情，教会了她不要去怨恨家人。 　　顾久九就是怨恨过，她一度怨恨过所有人，是李杭影的出现，才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了。毫不夸张地说，她给了顾久九生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背叛，顾久九是可以原谅她的。爱情和信任，却再也不会有了。 　　曾经对于顾久九而言那么重要的一个人，现在两个人之间却成了这样的局面。 　　李杭影还是温柔地笑了笑，即使顾久九都已经这种态度了，她还是丝毫没有尴尬生气的意思。温柔地笑。 　　“可以。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顾久九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或者该怎么跟她说。这样是最折磨人的，顾久九迫不及待给了她一个朋友的定位，她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出现在顾久九的身边。不急不躁，温柔一如既往。 　　却又阴魂不散。 　　“看来她对于你来说，还是有影响的。是我高估你了。”周霁颖突然出声道。 　　顾久九差点忘了自己此行过来的目的了。她转而看向了周霁颖。“没错，一直以来，你都可能高估我了。” 　　“我就是这么平凡的女孩子，有我的喜怒哀乐，有我的烦恼忧愁。我之所以不表达出来，是因为在很大程度上，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在遇到李杭影之前大概就是一个这样的女孩，喜欢耍小聪明。她也恰好能包容我的小聪明。 　　而你所见到的这些，礼貌的保持距离，永远挂在嘴上的微笑，所有的东西，都是她教会我的。” 　　“如果你喜欢的就是那个看起来没有烦恼的顾久九，那我只能说这一巴掌你挨得并不值得。我并不值得你这样做。” 　　周霁颖扯着嘴角，她脸上的神情像是在嘲笑顾久九，又像是在嘲笑她自己。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呵，这么多年。” 　　顾久九垂下眼睫。“对不起。” 　　周霁颖却并不看她，望着窗外。笑了笑，“那你跟我说说你吧，高中的时候。我想知道那时候的你心里在想什么。” 　　顾久九回想了一下。 　　“我那个时候，应该每天都在想，要活下去。要拼命的活下去。生命有时候真是奇妙的东西，每当你明明感到厌倦，想要结束的时候。总有些东西，它会缠绕着你束缚着你。” 　　“那时候我在学校的舞蹈室见过你跳舞，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芭蕾跳的这么漂亮，惊艳，过目难忘。可惜那个时候，你总是远离人群，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谁都不搭理。”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我的父母离婚闹得很凶，我每天都睡不着觉，晚上不敢睡觉，白天一合眼脑海里就响起了摔东西的声音。学校里一群人在背后议论我，那个时候我应该快扛不住了。然后李杭影那个时候挺身而出了。” 　　“其实现在想想，喜欢一个人太简单了。英雄救美的老套路就能把一个人感动得稀里糊涂。” 　　“你看，这些你是不是都能猜到，我的内心想法其实你都清楚。 　　周霁颖，你从来都不明白你的魅力，任何人在你那双眼睛里，都一览无余。” 　　顾久九的最后一句话醍醐灌顶，周霁颖一脸震惊地转过去看着顾久九。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在顾久九心里并不是令人讨厌的。她曾经自作多情地觉得顾久九讨厌她，自作聪明地猜测顾久九心里是不是烦她。 　　顾久九的大部分想法她一眼就能看穿，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就是关于她自己。大概是应了那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道理。 　　顾久九也曾经想过这么特殊的女孩子，要不要过去跟她交好。可是每每看到周霁颖那双眼睛，想起她跳舞时的样子，顾久九就止步到此了。 　　有些女孩，她们是春光里绽放的蔷薇，注定在春季灿烂。而有些女孩，她们是在白雪中生长的傲骨梅花，注定在冬日里盛开。 　　如果把她拉进人群里，只会让她枯萎。 　　周霁颖是适合孤独的，她从来不会为自己一个人没人陪伴感到难过。她只会站在人群外目光冷清嘲讽地审视每一个人。 　　热闹从来都不属于她。她也不需要热闹。她清醒到不会为爱情踏出一步。她清醒到不对任何事情抱有希望。 　　生命中曾拥有过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偿还。 　　顾久九明白，周霁颖也明白。此刻两个人站在同一间房间里。 　　“以后还会跳舞吗？” 　　“有可能不会。” 　　“那就是很大可能会继续跳了。我都已经整整一年没看过你跳舞了。” 　　“会有机会的。”周霁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那你会跟她在一起吗？” 　　周霁颖看到顾久九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顾久九这么笑，似乎有些无奈，有些欢喜。 　　“会的。她不一样。她跟我之前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如果非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可能因为喜欢，所以产生了一些妙不可言的变化。让人从心底里觉得，一切都会变好的。 　　程小姐让顾久九愿意相信生命是美妙的。让顾久九愿意为此而做出改变。 　　简单来说，可能是因为她长得特别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 放假啦。 哈哈哈 　　第87章 挥之不去（已补） 　　母亲节的到来让顾久九有些烦恼, 她不知道该送太后什么。根据往年的那些经验教训来看, 无论她送什么, 太后都是不咸不淡的反应。说一句：“还行吧, 怎么想起来送这个。” 　　顾久九耳聪目明，看得出来东西并不是很合太后的心意。因此才苦恼万分, 她转而看向程小姐。或许她会有不错的主意。 　　“母亲节的礼物你准备送什么？” 　　顾久九眼巴巴地望着她，程小姐正坐在化妆镜前面, 面无表情地敷面膜。她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木梳子, 它看上去像是可以去参演迪士尼电影里公主梳妆场景。 　　程小姐修长的手指握着梳子, 打理着她的头发。“这个你不应该问我。” 　　顾久九有些不明白程小姐的意思，难道她未来的岳母已经仙逝了？所以程小姐才用不着准备。 　　顾久九在心里暗骂自己乌鸦嘴。 　　“什么意思？” 　　程小姐伸出手, 盯着镜子里那张精致的面孔, 手指头十分灵活地盘出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第一点，据我所知，我的母亲并不喜欢过母亲节。第二点, 尽管她不喜欢过，可是我的助理还是会记得为她准备礼物。第三点, 她不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收起你那种可怜的小眼神。母爱应该得到回馈这一点当然没有错, 但是前提是这位母亲付出过母爱。 　　我们的观念可能有所不同。如果一个母亲以任何理由不去陪着她的孩子过儿童节, 那么她就应该接受，她的孩子因为乱七八糟的理由不去陪她过母亲节。爱是对等的。”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话题。顾久九有了撤退的意思。可惜的是，话已经说出口。如果程小姐不放过，没有任何撤退的可能性。 　　既然已经说到了关于双方家长的问题，程小姐干脆打算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一次性说清楚。也算是让顾久九明白她的家庭关系。 　　“既然说到了这里, 我就跟你说一下我的家庭情况。基于我们双方平等交往的条件下。 　　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在我十二岁的那年离婚，法院把我判给了我的母亲。半年后她再婚。我搬去学校寄宿。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是一个人生活，所以我对我的母亲，乃至我的成长家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我希望你可以明白这一点。 　　以后见到我的母亲也用不着担心她会不会喜欢你，或者你又开始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豪门斗争。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取决于彼此，跟其他人无关，哪怕是血亲。” 　　程小姐这段话听得顾久九心里不是滋味，她一方面理解了程小姐对待程老爷子那种尊敬客气的态度，在为程小姐的成长心疼的同时，对待她这种亲情观念单薄的态度无计可施。 　　这是从小养成的观念，基本上是改不掉的。 　　顾久九不能说程小姐这种观念是错的，最起码她的爷爷没有在她年幼的时候见过她几面，她对程老爷子还是保持尊敬的态度。她的母亲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她还是每个月都会往她母亲的账户里划一笔不小的数额。 　　她做到了她应该做的所有事情，尽到了该尽的责任。 　　“其实我想说的重点是……母亲节的时候我可能要回家过一晚……”顾久九支支吾吾地说着，她的手指扯着身上那件没有logo的白色针织衫。 　　程小姐转过脸看着顾久九，即使是面膜挡住了程小姐的大半张脸。她的美貌也丝毫没有被削减。透过她微微上扬的的下颌骨，眯起的睫毛，冷冰冰的眼神，还有紧紧抿着的嘴唇。顾久九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程小姐对于在母亲节孤身一人的怨念。 　　顾久九也没有什么办法，一边是程小姐，而另一边是太后。不管选谁，另一边都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儿。 　　不过出乎顾久九意料的事，程小姐显然并没有多加为难，最近她突然通情达理到顾久九心生怀疑，这还是她的程小姐吗。 　　程小姐一是为自己考虑，二来也只是给顾久九面子。谁让太后是不能得罪的。 　　顾久九那天下午上完课之后，跟程小姐告别。拎着包坐着公交车晃回家，最近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热了，气温逐渐提升。顾久九身上这件柠檬黄格子衫穿着挺热的。 　　左思右想，还是应该给太后买一束康乃馨，这样永远不会出错。即便是太后并不见得有多么喜欢。但是显然，顾久九永远猜不到太后喜欢什么。 　　她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之后，在家附近的花店里选花的时候，程小姐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送花吧。 　　想到一起去了。 　　花店里一股子香气，弥漫在空气里。顾久九不太喜欢任何浓烈气味，容易显得廉价并且劣质。 　　学校里也经常有女孩子喷香水，顾久九其实并不介意喷香水这件事情。而问题在于，如果香水气味难闻，她就忍不了了。 　　她实在是难以理解有些人的想法。如果消费不起一些比较昂贵的香水，完全可以去喷点花露水吗。为什么染上一身廉价味出来祸害大众呢。顾久九一度对香水的影响极差。 　　当然，程小姐的出现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才是香水的正确用法，或者说何为香水。 　　据顾久九所知，程小姐正在使用的大概有五瓶左右。她会根据不同的天气，不同的季节，甚至是今天的衣服来搭配不同的香水。 　　单看包装，顾久九最爱的那款是柏林少女，她喜欢那种透明的香水瓶，里面装着红色液体。带着一股子神秘。 　　具体是什么味道，顾久九也不清楚。 　　因为在她看到程小姐桌上偶尔某天摆上的五只香水瓶之前，她一直以为程小姐只用一瓶香水。因为她压根没闻出程小姐身上的气味有什么变化。对于她来说就是好闻的味道。 　　顾久九抱着花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太后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惊讶地沉默了片刻，随即道，“怎么今天还回来，学校没课？” 　　顾久九摇了摇头。“今天可是母亲节，哪里能不陪着您过呢。” 　　说着，她捧上手里的一大束花递给太后。 　　太后接了过来，就在顾久九以为她又要说还行吧之类的陈词滥调的时候，太后反而没有如顾久九预想的那样。 　　她看了看顾久九的脸蛋，凝视着她的每一寸皮肤。这让顾久九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怎么了，太后？” 　　太后顿了顿，似乎像是深思熟虑考虑了很久之后，给出了顾久九一个答案。 　　“你爸的爸他回国了。” 　　顾久九震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太后？“他什么时候回国的？” 　　“大概就是在几个星期之前，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最后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女儿，他回来最主要的目的应该就是找你的。” 　　顾久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如果说顾大教授回国是在几个星期之前，那么就应该是，跟李杭影一起过来的。 　　顾久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个母亲节显得格外心事重重。顾久九整个脑子里都想着阴谋算计，她连躺在粉色床上做梦都能梦到了李杭影背后藏了一把刀，准备随时随地把她捅死。 　　这个梦太可怕了。 　　顾久九选择从床上起来，第二天一大早上她就收拾东西，拎着包回学校了。她回到学校宿舍里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亮。天空的边际泛着光。 　　程小姐还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白皙到几乎病态的皮肤。还有鼻尖挺翘的弧度勾人，以及嘴唇，她的一切都很完美。 　　而问题的关键是，她还没醒。顾久九厚颜无耻地脱了鞋子，然后挤进了程小姐的被窝里。 　　她轻手轻脚的动作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可惜的是，程小姐非常的浅眠。她容易被人吵醒。 　　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么一个刹那，看到顾久九正轻手轻脚贼头贼脑地往她的床铺里面钻。 　　她选择闭上眼睛。似乎是打算视而不见。 　　顾久九松开了自己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然后躺下身子，把脑袋靠了过去。 　　她轻声说，“昨天我妈告诉我，我爸回来了。” 　　程小姐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挺好的。” 　　顾久九这才注意到她似乎已经不打算睡觉了。两个人就躺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其实顾久九跟程容之间很少会有什么所谓的共同话题，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顾久九一个人在没话找话。而程小姐又恰好是那即使她再不耐烦，也会用言语狠狠羞辱你的人。 　　在顾久九略带上伤感矫情的高中回忆转述结束后，程小姐给了她一个甜蜜的嗯。不错。 　　“喂，你压根就没有听着我在说什么。” 　　程小姐转过身，搂过顾久九的腰身。“我还是有点困。先让我睡一会儿。” 　　两个人就没羞没臊地躺在一张床上，安静的睡了一会儿。程小姐今天有课，据说似乎一位非常有名气的教授，回国在国内各大高校开巡回讲座之类的。 　　顾久九倒是难得清闲了一下。因为上午她没有课。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睡到中午。然后省下了一顿早饭，有助于减肥。 　　这一切如同泡沫般的幸福感，在程小姐中午回来的时候破碎。 　　听她的意思，她完全有理由怀疑那个讲台上的顾大教授就是顾久九的父亲。 　　这种怀疑并不是毫无道理。 　　实际上，她的直觉非常准确。 　　顾久九连故弄玄虚都做不到，更别说让程小姐打消心里的怀疑。 　　秦逸致回国了，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从手指缝隙里溜走。他先是在一个星期之前给顾久九发了一份邮件，在交待学生科工作任务的最后添了一句：下个星期我回国。 　　顾久九当时看到了，并没有多么在意这句话。想起秦逸致那张冷淡的脸，就有种食欲不振的病态感觉。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顾久九在躺在床上看电视剧的时候，通知栏跳出来一条短信，秦逸致告诉她，他现在登机，大概明天早上到Z市。 　　说实话这电视剧挺没意思的。顾久九很想装作沉迷剧情没有看到短信的样子。 　　显然这样更难，顾久九的手指在屏幕前方犹豫了片刻，然后她做了一个无可奈何，有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秦逸致发给她的第二条短信是：你过去接我。 　　因为顾久九问他：你回来就回来，跟我说干嘛？ 　　顾久九很快就明白了秦逸致特意通知她去接他原因。因为他的行李整整装满了两只行李箱，一只是贵的要死的Louis Vuitton Monogram帆布行李箱，另外一只顾久九没认出来的，是Rimowa黑色旅行箱。 　　整整两个特大号行李箱，秦逸致在看到了顾久九之后，毫不客气地把其中的一个箱子递到了她的手里。 　　“快点，我要在九点钟之前赶回学校。” 　　秦逸致坐了一个晚上的飞机，他有很重要的挑床习惯，似乎有钱人都有对睡眠环境挑剔的毛病。一整晚他都没有好好休息。 　　顾久九认命地跟在他身后。无可奈何这位顶头上司数月没见，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讨厌归讨厌，毕竟是顶头的上级领导。顾久九还是得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走出机场，顾久九一边拎着那个价值不菲的行李箱。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定位。给这位顶头上司叫车回学校。 　　指望秦逸致自己叫，顾久九还不如一头撞死。这样来得实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久九算是最了解秦逸致的女人了。 　　她甚至知道他的衣服尺码，星座血型。因为他那种让人讨厌星座特征显而易见，顾久九也有足够的眼力能看得出他的衣服尺码。贴不贴身就不一定了，但是绝对不会有太大差错。 　　这一点是跟程小姐学的。 　　某天顾久九买内衣的时候，程小姐直接拿了一件给她让她换上试一下，顾久九接过去了更衣间，试了以后发现刚刚好。 　　她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内衣尺码的？” 　　程小姐瞥了她一眼。“看一眼就知道，75A。” 　　程小姐眼力过人，说的话也好像很有道理，但是顾久九还是得自己辩解一下：一个真正优秀的女人，连罩杯都是A。 　　不接受任何反驳。 　　而后来，顾久九练就出了这种眼力之后，她就勤加练习。用在每个她认识的人身上。 　　秦逸致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顾久九叫过来的出租车。显然他并不是接受这个结果，他甚至有了打电话给家里的想法。但是顾久九已经把他的一只行李箱扔到后备箱里了。 　　顾久九打开门车，一脸微笑地朝着他道：“还傻愣着干嘛，把行李放上去，然后上车啊。” 　　秦逸致输在了顾久九那种纯良无害的笑容里，他懒得跟脑子不在正常反射弧的女人沟通，因为想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非常费力。 　　秦逸致不说话，坐在后座闭着眼睛休息。顾久九也算是乐的清闲自在，她坐在前面，轻声跟开车的师傅聊着天。 　　回到学校之后，顾久九跟在秦逸致身后，拎着行李箱走过Z大的主干道。两边的法国梧桐被风吹动，阳光透过缝隙透出零零碎碎的光来。 　　顾久九穿着一件袖子很长，袖口很宽的米白色薄款毛衣。如果把胳膊垂下来，几乎只能看到她的几根手指头。 　　她手里拎着秦逸致的黑色行李箱。微风吹过头发的时候，顾久九在想怎么开溜。要知道男生宿舍离主干道的距离可是整整二十分钟的脚程。 　　所以坚决不能送他过去。 　　顾久九一脸腼腆的微笑着，她转过身对着后面的秦逸致说。“部长，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得先回去了。” 　　顾久九的意思就是我不想送你。而秦逸致，他只是看了看顾久九。一个眼神就足够解释所有问题。 　　如果感情上有这种心有灵犀的眼神。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顾久九老老实实地认命。把秦大少爷亲自给送了回去。 　　之后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那些交换生离开注意准备欢送会之类的等等。顾久九完全可以选择忙的焦头烂额。 　　实际上，她也正打算这么选择。因为眼下，她遇到了一个难题。一个如果把时间理直气壮虚度过去的难题。 　　根据程小姐传递过来的意思，马上就到了顾教授讲座的最后一天。顾久九真的确定不过去看一眼。 　　即使顾久九再怎么难以言喻，她对她的父亲那种别扭的感受。也不影响程小姐从她表情里得到答案。 　　“如果你仅仅是不喜欢你的父亲，或者甚至对他心存怨恨。那么你就更应该过去。” 　　顾久九不解：“为什么？” 　　程小姐打开了她的邮箱。“这算是没什么，仅仅是出于礼貌教养而已。” 　　顾久九突然开始莫名的崇拜程小姐，这次是认真的。这么说好像显得之前几次是假的，实际上以往的几次就是假的。 　　该来的东西往往躲不掉。主要是因为躲的那个人往往会往错误的方向跑。慌张会让人出错。就如同伤心的时候不想掉眼泪。 　　这样的生活还在继续。 　　幸好有程小姐的出现，在无心之间改变了顾久九的命运轨迹。像是昏昏沉沉的正午一道刺目惊雷，一款动人香水，惊艳了时光，美化了外境。 　　“我跟你一起去。” 　　顾久九的话说的格外轻。让人听了会觉得有些不太可信。就像是随口聊起了一个笑话。娱乐大众之余，提供一个饭后谈资的问题。 　　那天她刻意推掉了许多事情。对着穿衣镜许久，这才换上了一件。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补上了，买过的小仙女不用重新买。可以直接免费看补上的内容。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明天正常更新。 　　第88章 挥之不去（6） 　　 　　顾久九上一次看到顾教授, 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是在她高中的时候, 那是因为顾久九拉着李杭影去跟太后坦白, 太后一个人拿不了主意, 后来就通知了顾教授。顾教授特意从国外买了机票赶回来。 　　他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太后也没有表明态度。两个人的立场都非常暧昧不清，他们一方面说着尊重顾久九的选择, 而另一方面似乎并不是多么待见李杭影。 　　那种仅仅只是出于礼貌的客套，显而易见到顾久九想忽略都不行。 　　想想也是, 虽然太后跟顾教授说尊重自己, 但是如果能选择的话, 他们大概还是希望顾久九能找个男人嫁了，平平淡淡地度过这漫长的人生岁月。 　　这样的想法顾久九能够理解。就如同他们对顾久九跟李杭影保持理解尊重的态度一样。 　　如果说一定有什么, 那就是亏欠。太后跟顾教授离婚, 虽然顾久九从头到尾都没有表过态，但是他们心里始终觉得自己是亏欠了孩子的。所以，即使是顾久九毫无征兆的拉着李杭影回家了。出于亏欠内疚, 他们能做的只有包容接受。 　　顾久九凭借着她的这点小聪明，轻而易举地成功出柜。在太后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中, 顾久九的内心甚至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顾久九是喜欢李杭影的, 她的喜欢太要命了。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李杭影的存在, 她可能心态已经崩溃了。 　　有时候耍小聪明过了头就是顾久九身上最大的毛病，她轻而易举地出柜了，却没有察觉到太后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带着的担忧。 　　李杭影这个人，从来都不够单纯。顾久九受她影响，从她身上学来的那套温柔。都带着自我克制到有些别扭的容忍。 　　有些人温柔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有些人温柔起来让人觉得深不见底。 　　李杭影恰恰就属于后者。时间也替她证明了这一点。 　　顾久九跟在程小姐身后去商学院金融系去蹭课，顾教授的名气很大，而且他过来讲座只有那么几天。物以稀为贵的营销策略非常成功，很多平时根本不上课的人都兴致勃勃地跑去占位听讲座。 　　顾久九看着入口处的人山人海，心想顾教授这次编著的书恐怕是可以卖到断货脱销了。 　　顾教授最新编著的书，刚刚在国外开始发售的时候，顾久九就已经在亚马逊网站上下单购买了。她抽时间读过几页，写得非常高深。因此她这种外行人并不是太能看懂，所以就放弃了。 　　这次顾教授回国应该会顺便宣传宣传他的新书。顾久九被人流挤进去的时候在想这个问题。 　　刚进门，里面几乎连脚都挪不动，看着一个挨着一个的后脑勺。顾久九有些心生退意。 　　顾久九挣扎着把手机从外套口袋里掏了出来，她举起手给程小姐打了个电话。“喂，你在哪？” 　　“第一排。你呢。” 　　顾久九看了看周围，终于体会到了个子不算太高的坏处。站在人群里压根儿啥都看不见。她稍稍垫起了脚尖，“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但是我进来了。” 　　程小姐闻言朝着入口的方向看过去，一片乌压压的人影，哪里能看到顾久九在什么位置。“早就让你跟我一起过来。你非不听。” 　　顾久九艰难地在人群里挣扎着，她的手指握紧了手机，以免周围人挤来挤去，不小心挤掉了就真的捡不起来了。她恨不得让手机跟耳朵长在一起。 　　“我哪里能想到一个讲座会有这么多人过来……” 　　费尽千辛万苦，顾久九终于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她虚脱地坐在程小姐身边的位置。 　　“天呐，人这么多。” 　　程小姐正在看刚刚从门口领来的宣传单，她垂着眼睫。“这不是恰好说明了，咱们未来岳父的个人魅力。” 　　顾久九一看，程小姐手里拿的那张宣传单上，赫然印刷着顾教授那本新书的封面。就知道她之前料想的不错。 　　“谁说那是岳父，明明就是公公。” 　　程小姐放下了手里的宣传单，转过脸来看着顾久九。 　　顾久九干咳了一下，然后转手拿起了程小姐放下的买张宣传单。“其实这个书写得并不是太好。” 　　程小姐挑了挑眉。“哦，刚才我看了一下宣传单。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我正打算买一本。”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之前已经买过了一本。是英文版的。很多地方的专业词汇我都看不懂。如果你想看的话，就拿我的那本吧。为人媳妇就应该听话，省点钱留着买化妆品多好。” 　　程小姐从顾久九的手里抽回了那张彩印宣传单。“看不懂是你的问题。而不是书的问题。而且我打算为咱们公公的新书增加一点销量，吃软饭的男朋友就别发表意见了。” 　　顾久九无话可说，选择闭嘴。 　　还没过一会儿，顾教授就从幕后走上讲台。顾久九坐在下面看着，无悲无喜。自从她脑海里有了父亲这个概念，与之伴随着的就是顾教授无数次走上讲台，众人鼓掌，然后他再从讲台上走下去。 　　多么简单明了的人，有文化有教养，伤人都能纯良无害。他的冷淡理智让顾久九无可奈何的同时，这让她明白一点，她的骨子里也流动着相同的血液。 　　从小，顾教授就很忙，他对于顾久九并没有投入多少父爱。更多的而是在顾久九的人生成长中已经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作为一个长者，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顾久九指明未来的道路，为她点燃心里的灯。 　　而太后，一直照顾着顾久九长大的太后。她在离婚的时候那种歇斯底里几乎崩溃的状态，在顾久九心惊胆战的同时明白了一个道理。 　　付出过了的人，在失去的时候才会这么歇斯底里。而没有付出的人，才会走的风轻云淡。如同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这就是顾久九支离破碎的家庭。她十六岁忽而感悟出来的人生。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父亲，原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或者说，她突然意识到。薄情这一点是多么的伤人。妄负了他人多年青春。 　　台上不知道说了什么，顾久九被周围的一阵鼓掌声打断了思绪回神。回头看来，恩恩怨怨不过是过眼云烟，终归是不能强求他人。 　　顾久九突然间想起了太后。想起了这个曾经伤害过她，同时也给她撑起一个世界的女人。 　　“你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程小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顾久九回过神，看着程小姐的侧脸。她的脸蛋完美无瑕，侧面颧骨深刻，鼻尖挺翘，嘴巴弧度很漂亮。 　　拥有这个人是多么幸运。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以前的时候。高中的事情。” 　　顾久九高中的岁月，大概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就是她十六岁高一，太后跟顾教授闹着离婚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别人眼中的小太妹。每天泡在网吧，没日没夜的打游戏。 　　或许有点不一样，别的小太妹会谈恋爱打架。而顾久九她只是坐在网吧的电脑前，好像丝毫不会感到疲惫，不停的打游戏。打到通关，打到满级，打到封神。然后换一个游戏接着玩。只是这样，她才能打发走那些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间，还有那些毫无用处的胡思乱想。 　　实际上，太后跟顾教授的婚姻走到尽头对顾久九的影响很大。并不是顾久九觉得家庭破碎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家长离婚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可能都是灾难，而在顾久九的身上，它的灾难性就体现在顾久九明明知道灾难的发生，而无能为力。 　　她眼睁睁地看着家庭破碎，什么都做不了。那种绝望的心情给她的世界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说她还能做什么，那就是不停歇的打游戏。 　　而如果说那个时候会有谁出现在顾久九的身边，那就只剩吕笑笑了。 　　偶尔在顾久九目光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不停闪动跳跃的游戏画面上的时候，吕笑笑会出现在她周围。递给她一杯奶茶，一桶泡面。以免顾久九被活活饿死。 　　她有时候会站在顾久九后面看着她怎么打。顾久九的那个电脑桌后面永远都会有几个人站着，看她怎么打游戏。怎么通关。网吧里混迹的几个小痞子都知道这个女孩。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游戏打得非常好。 　　不得不说，即使吕笑笑这个人身上有种种问题，但她也是顾久九那段游戏至死的时光里，唯一一个管她死活的人。 　　那个时候的吕笑笑还没有无可救药到那个地步，而那个的时候的顾久九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实在算不上是个好女孩。所以两个人认识成为好朋友也就顺理成章。 　　顾久九帮她打游戏，帮她刷成就。她每次来都会给顾久九带零食之类的好吃的。最开始顾久九在这些人心里就是那个打游戏打得非常好的女孩。称霸整条街上无数网吧无敌手的存在。特别到让人很难忘记。去过那条街上网吧的人几乎都知道顾久九的存在。 　　而吕笑笑这种女孩，称得上是朋友。反注定不会是良师益友，或者知心好友。而是狐朋狗友。 　　只是因为两个人恰好都在一中。于是九成了好朋友，然后好闺密。有一段时间里，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到了穿同一条裙子的地步。 　　两个人第一次出现分歧，就是在吕笑笑喜欢上了林皓之后。顾久九无比讨厌林皓这种男人。她没法给吕笑笑任何加油鼓劲或者祝福，两个人之间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缝。 　　女生之间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脆弱不堪一击，想想还是爱情坚固点。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分歧，都落到了冷眼旁观的周霁颖眼里。在吕笑笑再次在跟顾九久约好的时候突然抛下她，去追那个男生的脚步，周霁颖记下了这个男生的名字，林皓。 　　周霁颖跟林皓在一起并不奇怪。三年以来，她的成长蜕变过于漫长，以至于她有时候足够的时间去积累自信，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看清那些曾经高不可攀的人，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比如林皓，周霁颖甚至没想到他到手到得这么容易。或者说这个让吕笑笑求而不得，让顾久九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原来这么随意。 　　林皓对其他姑娘来说，简直就是青春期的一场毁灭性灾难，是对于周霁颖来说，他得来的太容易了。因为这个男人对于她而言就显得毫无魅力。 　　也可能是她从来未曾欣赏过这个男人的原因。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就更不可能会。 　　所以没有从顾久九脸上看到期待的表情，丢弃这个男人就显得轻而易举。 　　即使顾久九讨厌林皓。他也不能影响顾久九的生活。唯一一个能影响顾久九的。是她高中时代最后一位出场的李杭影。 　　高二分文理班，李杭影的身上带着普遍文科女生的共同特征。温柔安静，偶尔会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有点小幽默。 　　她最大的不同点可能就在于这一点。温柔。深不见底的温柔。她几乎可以包容别人的所有缺点和坏毛病。所以让人相处起来舒服轻松。 　　时机对了，顾久九和吕笑笑都能成为好闺密。更何况是李杭影呢，她比吕笑笑要好上百倍千倍。她会细心的开导顾久九，告诉她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教会她怎么包容别人，引领着顾久九向上。 　　李杭影的这种做法给了顾久九很多正面的影响。自然就惹得狐朋狗友之一的吕笑笑不快。 　　从一开始，吕笑笑就跟李杭影不对盘。这种不对盘并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两个人天生的性格不和。 　　吕笑笑不仅一次地跟顾久九说过。“李杭影她不是好人。你看她那种眼神就知道她别有用心。” 　　尽管吕笑笑再怎么怨念，也阻挡不了顾久九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了李杭影伸过来的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吕笑笑应该反思她自己。作为一个朋友闺密，她从来没有给过顾久九一点劝慰，让她长时间处在这样负面情绪堆积的心里状态下。遇到了李杭影，顾久九当然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而从头到尾，吕笑笑做的，就只是在李杭影给了顾久九心理安慰的时候，一脸我已经看穿真相的说，李杭影不是个好人。 　　在李杭影抛弃顾久九的时候，落井下石地奚落她两句。然后还高举着我是为了你好的大旗。如今你落成这副模样都是你活该，当初我早说了可惜你就是不听。 　　有些人作为朋友，她们显得牙尖嘴利，因为她们除了会说几句之外，并不会为朋友做任何事情。 　　顾久九的高中生活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这么糟心。她也原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悲哀的活下去，直到毕业，直到工作。 　　没想到遇到了程小姐。也多亏遇到了程小姐。 　　顾教授的课程已经结束了，他在下课之后提到了他的新书。尽管是一笔带过，但是显然公关策划很到位。一句标语写得让在座的很多人愿意为他慷慨解囊。包括程小姐在内。 　　虽然顾教授的确是学识渊博，顾久九并不觉得他那套概念化的纯理论系统，会引起一个从来都只注重实际价值的程小姐注意。 　　程小姐义无反顾的掏腰包了，反弄得顾久九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顾教授骗了人家的钱一样，现在让顾久九难以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 　　程小姐的桌子上摆着十本中文版新书。而且她并没有拿起一本翻开看看的意思。 　　“就知道你不爱看这些东西，都说了让你别乱花钱，还不听。”顾久九碎碎念叨着。 　　程小姐笑了笑。“把钱花在自家人身上，哪里算得上是浪费。” 　　顾久九哼哼，“那可不是自家人。” 　　说出口之后，她本来微笑着的嘴角渐渐冷却凝固。她低下头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 　　越解释越是披露心底里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别扭，她就是还对父母离婚的事情耿耿于怀。她就是还对顾教授离开时的风轻云淡难以释怀。 　　她甚至就这么恶狠狠地认为，顾教授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父亲。他不是她的家人。他跟她之间没有半点关系。 　　这种看法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反而随着这些年来顾教授的不闻不问而越演越烈。 　　太后在那段精神崩溃之后逐渐恢复，顾久居离家出走之后也去了职业战队。顾久九自己的生活也一步一步走上正轨。 　　在一切都渐渐变好的时候，顾久九有时候会想，顾教授当初走的时候，如同从地狱中得到解脱一样，现在看到她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会不会后悔。 　　而今天看来，显然没有。顾教授依然醉心于他的学术研究。生活对于他来说，没有温馨甜蜜，只有鸡毛蒜皮的零碎。 　　李杭影在顾教授的讲座结束最后来到现场，帮忙收拾东西。几个被Z大校方派过来帮忙的学生，看到突然有个知书达礼的美女过来帮忙，都在嘀嘀咕咕地议论这是谁。 　　顾教授从外面回来听见了之后，抬起眼皮看到了忙忙碌碌的李杭影。顾教授到底还是叫住了她。 　　“李杭影，你先停下。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 　　李杭影听到了顾教授的话，停下了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 　　“顾教授，您来了。” 　　顾教授点了点头。他对着李杭影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李杭影看到之后连忙走上前去。 　　顾教授带着李杭影去了临时安排的办公室，带上门。倒了杯水。茶叶在玻璃杯里旋转下落。 　　顾教授喝了口茶，然后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坐下。“你这次急匆匆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李杭影似乎是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是？” 　　顾教授倒也心平气和。解释道：“看样子九九是交了新的女朋友，所以你就坐不住了。” 　　李杭影本来是本能性地反对，解释掩盖的话几乎脱口而出的时候，又刹住了车。对方可是顾教授，李杭影自知自己这点能耐摆在他面前远远不够看。 　　于是索性坦然。“您连这个都知道了。” 　　顾教授点点头，“你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什么意思吗？” 　　李杭影摇了摇头。“不知道。” 　　顾教授并没有急于表态，李杭影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苦笑道：“难道您还是反对我跟她之间的事？” 　　顾教授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你跟她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就在你接受了我的推荐信的那一刻。” 　　推荐信这三个字，似乎是把李杭影给推入无间地狱判了无期徒刑一样。 　　当初顾久九跟李杭影在一起的时候，李杭影每天对着顾久九都是一副笑脸，在李杭影看来，顾久九是一个过分脆弱纤细的女孩。需要她的关心照顾。 　　尽管她也喜欢顾久九，可是她也会有疲累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是顾久九有勇气可以放弃人生的那类人，她所想要的一切都需要付出努力自己争取。 　　其实就包括她梦寐以求的推荐信。只要有了它，李杭影就能出国留学。这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李杭影这种家境一般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人生的终极梦想。 　　出国留学，去常春藤联盟名校读书。 　　李杭影有这种优秀的成绩，却偏偏只能跟其他比她差了太多的同学一样上个百名重点。她当然会觉得不公平不甘心，她欠缺的仅仅就只是一封推荐信。 　　一位来自常春藤名校教授的推荐信。 　　而顾教授出现的恰到好处，在他给顾久九做了思想工作之后，问了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努力学习，以及如果有一天李杭影不在她身边了。她该怎么继续她的人生之类的问题。 　　在这之后，顾久九不知道的是。顾教授去找了李杭影。 　　顾教授对自己的女儿是悉心教导，对李杭影就简单多了。这个女孩太突出了，她身上那种别扭劲儿让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一目了然。 　　连顾久九这种平时根本不听课的学生在最后卖命冲刺几个月都有希望冲击重点，试问李杭影这种付出了三年努力同时远远甩开别人一大截的女生，她怎么可能甘心。 　　顾教授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而已。他可以写一封推荐信，条件是她放弃顾久九。 　　李杭影最终的选择再清楚不过。 　　李杭影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教授，“难道您到现在都不能接受您的女儿喜欢女人这个事实？” 　　顾教授摇了摇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不是不能接受九九喜欢女人。而是我不能接受她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李杭影被这一句话砸得差点没掉下眼泪来，她一直以来都认为是顾教授的思想保守。所以不能接受顾久九跟她之间的爱情。李杭影不是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她能做好顾教授的思想工作。到时候她跟顾久九之间名正言顺的复合。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从一开始，顾教授不能接受的就不是顾久九的性取向。而是她李杭影。 　　“为什么？！” 　　相比李杭影的激动，顾教授就显得淡然多了。“因为你们之间并不适合。” 　　“一直以来我都尊敬您，因为您是九九的父亲，更因为您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是今天您这话我没办法认同。当初如果不是您的那一封推荐信，今天站在九九身边的人依然还会是我。我这话说的可能有些忘恩负义，但这是我的心里话。” 　　顾教授依旧是神色淡淡。 　　“其实你应该清楚，你跟九九之间的缘分在于时机。如果不是在她心里防线脆弱的时候，她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你这种女孩。 　　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们之间长久发展下去，必然也会出现问题。我让你们早点结束，不过是节约彼此的时间精力。” 　　李杭影摇了摇头。“不会的。”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何必自欺欺人呢。你跟九九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不难想象你们两个之间的相处状态，她需要被安慰，而你享受安慰。拿着你那套肤浅无知的价值观去左右别人的人生，是不是让你很有成就感。 　　那是我的女儿，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选择不好好学习那就可以不好好学习，我永远尊重她的选择。” 　　“我当时只是想帮她，您知道我没有恶意。” 　　“可惜你没有能力帮助她，你应该清楚自己见识太少。想要的太多。所以你才会急迫地需要一个机会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一封推荐信就让你动摇了。你现在又哪来的自信站在我面前歌颂爱情？” 　　“我从来不反对九九的选择，但是你，你显然更适合活在更大的世界里。而不是跟九九一样永远拘泥于眼前的这片天地。今天我的话可能有些过激，显然现在这种情况，对于你们两个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要去破坏呢？ 　　年少时的爱情，让它在最美的时候死去就是最好的结局。” 　　李杭影动了动嘴唇，最后没说什么。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门外抱着一摞书的顾久九，她靠在墙边。安静地听着。 　　她手里拿着的，是程小姐多买的九本中文版。她特意拿回来还的。 　　“听说她还交了新女朋友？” 　　“嗯。” 　　“就是那个坐在她旁边，最后买了十本书的那个？” 　　那边没出声。顾教授接着道：“她看起来比你适合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们的地雷谢谢。么么哒。 遇礼一程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7 23:37:06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7 23:57:57 桥舟啊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8 00:56:39 代名词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9-28 01:28:26 胡萝卜苗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8 12:17:08 胡萝卜苗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8 12:34:32 平衡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8 17:01:57 桥舟啊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9 00:10:27 月下紫藤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9-29 07:00:14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29 12:47:22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30 07:55:21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30 18:58:09 一杆老烟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30 19:43:41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1 23:29:12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1 23:41:36 21665076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2 16:00:00 　　第89章 挥之不去（7） 　　很久之前, 顾久九在一本书上曾经读到过一句话：一个女孩, 只有当她认识到世界有多大的时候, 她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美。 　　顾久九曾经并不算多能理解, 现在看起来放在李杭影身上，再恰当不过。 　　她是一个应该去更广阔天空的女孩。 　　时至今日, 顾久九隔着一堵墙从顾教授嘴里听说到当年的真相之后，她忽而就原谅了李杭影。原谅她的抛弃。 　　原来当初并不是她主动去找顾教授要了推荐信。而是顾教授给了她一个两难的选择。 　　在外人看来这可能没什么差距。或者说如果顾久九在遇到程小姐之前, 她听到这所谓的真相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 　　不管李杭影是主动还是被动, 她都已经选择放弃了顾久九。 　　一声不吭地离开, 那天顾久九兴冲冲地拿着录取通知书去她家找她，空气的静默像是给了顾久九难堪的一个耳光。 　　连一句解释或者告别的话都没有, 顾久九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能接受这个事情, 她走了。 　　这件事并不是顾教授说出来的，而是顾久九跑去一中的学籍档案室问出来的。 　　可能顾教授睿智之处在于沉默。如果他说，顾久九或许还是死缠烂打苦苦挣扎, 而消失的沉默是能压死人的。 　　这让顾久九即使开始了新的感情，对过去的事情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可是现在听到了事情的真相之后, 她忽而就释然了。 　　因为程小姐, 顾久九在遇到了程小姐之后, 就开始逐渐转变。她喜欢上了一个天生优秀过人的女孩，所以她也开始会为了努力，做出一些好的改变。 　　如果有一天顾久九发现她自己成了程小姐前进的绊脚石，顾久九一定不会再抓着程小姐的手。而是选择放她自由。 　　爱情，首先应该是自由。如果她成为羁绊, 就应该放开手。 　　时至今日，她忽而就理解了李杭影。她的想法其实并没有什么错，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李杭影想去国外，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这一点并没有什么错。 　　她为此放弃了顾久九。但是得到了好的机会，她可以去更大的世界里，经历不一样的人生。 　　顾久九曾经听过某位女星在采访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我的前前任和前任都很好，他们一个教我做温柔的女人，一个叫我做成熟的大人，但我最喜欢现任，他教我做回小孩。” 　　程小姐不需要她委曲求全，不需要她楚楚可怜，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她做。程小姐可以安排好一切。 　　顾久九所幻想过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大概就是现在这样。 　　两个人之间并不需要有相同的喜好，但是会彼此尊重对方的选择。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可以彼此干扰对方，可以互不搭理。安静地或者吵闹地度过一天，只要有对方在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一切美好的臆想都在李杭影推门出来，撞到门外站着的顾久九那一刻打破。 　　“你……”李杭影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久九，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些真相能让顾久九听到。 　　顾久九把怀里撞得快掉下来的九本书扶了扶，她担心这些书掉下去摔地上之后，万一摔出来什么痕迹退不了怎么办。 　　可能是顾久九表现地太过自然镇定，让李杭影原本动荡不安的内心起了疑虑。“九九你……刚才你都听到了？” 　　顾久九把怀里抱着的一摞书给扶好，然后道：“听到了一些，不过我不确定我是听完了。还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如果给你造成困扰了，我很抱歉。或许我可以假装没听到过。” 　　其实这个时候，顾久九在想。如果今天换做程小姐在李杭影这个位置上，她可能会耍些小手段，迫使顾久九必须跟她有接触。而不是像李杭影这样，干巴巴地苍白无力的问几句跟过去打擦边球的暧昧问题。 　　而且程小姐如果现在在这里，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她怀里的书乱了，她忙着整理。程小姐会皱眉，会不高兴。甚至会说话刺顾久九，让顾久九也跟着不高兴。然后程小姐再加以威胁利诱，让顾久九心里明明不高兴还得赶着去见她。 　　而不是像李杭影现在这样，视而不见眼下的情况，只关心着顾久九听没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还有过去的东西。李杭影现在脚不沾地地沉浸在自己所构想出来的回忆大厦里。 　　她从来没有想过，已经放弃的东西，就再也拿不回来了。时至今日，顾久九已经不爱她了。 　　或者说，从她放弃顾久九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之间所谓的爱情就已经死了。 　　顾久九所谓的假装没听到过，暗示的意思太残酷了。李杭影脸上的神情有些呆滞，她那张白净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震惊。嘴唇动了动，艰难地问出一句：“九九，你说什么？” 　　顾久九对着她笑了笑。她的笑容耀眼漂亮，“李杭影，我的的确确是听到了刚才你们两个的对话。” 　　说着，顾久九若有所指地看着听到动静走过来的顾教授，他正在李杭影背后不远处，已经看了过来。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得告诉你，现在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很抱歉。其实过去的事情，我不能说从来没有怨恨过你，但是今天，得知真相的今天，我突然就释然了。我可以原谅过去的所有，包括你。” 　　说着，顾久九还自嘲一下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说原谅你，本来就是你帮了我。那段时间如果不是有你在的话，我可能就真的撑不下去了。所以，你不用为接受了推荐信而感到内疚，或者别的。这是你应得的。” 　　这话似乎是给了李杭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的意思是你不怪我？” 　　顾久九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我不怪你。即便是曾经你刚刚出国的那阵子，我都从来没有怪过你。时至今日，我更发现我没有资格去责怪你。”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教授。他的所作所为让顾久九这么久以来的怨怼都成了自作多情。 　　顾久九能去怪谁。她的那些眼泪。是为了什么流？为了她父亲的做法，为了他的一片好心？ 　　“曾经你为了我做的那些，如今顾教授给了你一封推荐信。也算是还清了，所以，我们两不相欠。” 　　“九九，你别这样说。你知道我做那些，从来都不是为了别的。我是真心的。”李杭影慌忙的解释，可是她已经成了一个悲哀的角色。连解释都显得多此一举。 　　李杭影又有什么错，她选择出国就是错了？ 　　而顾久九呢，她那些日子里哭的死去活来，这笔账又能算到谁头上呢？ 　　她能去怪顾教授吗，顾教授都是为了她好。他早就一眼看穿了两个人并不适合，所以他为了顾久九好，就直接插手从中作梗中止了这段注定不会长久的感情。 　　顾久九能去怪他吗？ 　　可悲的就是到了今天，顾久九恍然发现顾教授的做法是对的。她心里对李杭影早就没有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感情了。 　　所以，她失去的那段感情又算什么？ 　　顾教授做的太对了。他让一向喜欢犯错的顾久九走上所谓的正途，遇到了一个适合的程小姐。如今生活顺心美好。 　　她发现她自以为撕心裂肺的疼痛，她那些举步维艰的成长路程，在别人眼里，就是不痛不痒的事情，看，顾教授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种结局。 　　而顾久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情死去，就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庭破碎一样。无能为力。 　　顾久九可能天生就有些幼稚，她本能地抗拒成长这件事情。因为在成人的世界里，任何事情好像都能用理智去分析，任何伤害都显得毫无份量。任何爱情都脆弱地不堪一击。 　　她即使愿意放弃一切去换取的东西，原来就这么不堪一击。 　　顾久九看着李杭影在顾教授面前节节败退，像是看到了她自己。那些刺痛的爱情，终究是躲不过被钉在墙上羞辱的结局。 　　顾教授看到顾久九，也小小地吃了一惊。不过随即，他就收起神色，重新淡然下来。 　　“你来了。” 　　不痛不痒，好像就是一对平常父女。 　　顾久九点点头，“嗯，我来了。我是来退书的。” 　　顾久九用眼神示意自己怀里抱着的书，它无声的昭示着顾久九此行的目的。显然，顾久九的回答让顾教授都有些意外。 　　一时间没人说话。 　　顾久九出于怕局面尴尬。就接着进一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能不能把钱退给我。” 　　饶是顾教授这种平生见过不少风浪的，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顾久九这是想干吗。 　　片刻后，他似乎才消化了顾久九的话，这些书是她那位新女朋友买的。 　　“这书好像不是你买的？” 　　顾久九点点头，“嗯。” 　　顾教授：“那你让她本人过来，我让助手给她退。” 　　顾久九皱了皱眉：“我退不是一样的吗？” 　　顾教授摇了摇头。“不一样。购买时已经说明了必须由购买者本人亲自过来退。” 　　顾久九突然想起了自己抱着书跑出来的时候，程小姐那张不急不躁的脸。难怪啊，原来她早就知道顾久九根本就退不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着急。 　　“顾教授，您好，我本人并没有要退书的意思。” 　　顾久九正在思索着，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 　　程小姐的到来似乎是让顾久九失去了最后一丝挺直脊背的力气。 　　她的心情忽而就糟糕了起来，她讨厌顾教授，所以她并不希望程小姐跟顾教授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更别说是让她亲眼目睹，这两个人和睦相处了。 　　顾久九心里长出来一根尖锐的刺，随着程小姐脚步声的逼近，她那张高傲的脸上罕见的笑容，这一切特殊待遇，都让顾久九心里那根刺开始作怪疯长，扎得她又疼又痒。痛苦不堪。 　　她从来没有说过她可以谅解顾教授的所作所为，她也从来没有给过顾教授错误的暗示，她从来没打算原谅这个人。 　　所以，他没有资格接受程小姐的特殊待遇。程小姐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眼前这些美好场景让顾久九怒火中烧。 　　程小姐却似乎是没注意到顾久九难看的脸色，事实证明，程小姐这种不可一世的人想要给人留下些好印象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甚至主动跟顾教授攀谈了起来，聊了一些顾久九根本听不懂的话题。这让旁边的顾久九无比的难受，她甚至有一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多余。 　　而旁边的李杭影此刻忽而提起了精神一样，在一旁耐心听着，偶尔会插|进去两句她的看法。三个人的画面似乎其乐融融。 　　顾久九简直不忍心再看下去。 　　她忍不住出声对着李杭影说，“你先回去吧，如果今天还没说清楚的话，我可以改天找时间继续跟你说清楚。” 　　程小姐却是似乎有些不满，顾久九的突然插|入让这三个人的话题戛然而止。她嘴上得体的笑容染上了一丝嘲讽。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不能在今天说清楚吗？我不觉得拖拖拉拉就能说清楚了。” 　　顾久九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程小姐简直是往上添了最大的一泼油。她都已经这样了，程小姐还在拈酸吃醋考虑着那些有的没的。 　　难道她之前跟程小姐说得还不够清楚？她跟李杭影之间已经没可能了。 　　顾久九耐着性子道：“今天可能说不清楚了。” 　　程小姐的嘴角挂着浅笑。“怎么就说不清楚了。” 　　顾久九简直没法理解程小姐到底是在想着什么。越是她生气的时候，她偏偏要过来添堵。 　　程小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顾久九的手里还抱着书。“对了，还有这些书，我没有打算退。” 　　程容这种态度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顾久九放下了怀里抱着的书，气不打一处来。她冷笑道：“程容，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喜欢你，所以你就能在我的世界里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从来没觉得我喜欢你，喜欢到了可以不要自我的地步。” 　　顾久九一字一句地把这些话说出来，程小姐那张带着微笑的脸上，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容一点点的结上冰霜。显然，顾久九脑子现在不太清醒。程容劝告自己不应该跟她较真，可是她这种话都能说出口，程容没法压下心里那股火气。 　　看着程容生气的脸，顾久九心里忽而涌起了一种快感。没错，程小姐也有今天，也有被人说到生气却还不了口的时候。 　　即便那个人是顾久九她自己，她说的时候只顾着一时嘴爽，根本就不会想到接下来，轮到程小姐发火的时候她受不受的住。 　　“李杭影。我的话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顾久九给李杭影带来的伤害已经太多了，她实在不忍心当着程小姐跟顾教授，这两个狼狈为女干的人面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这两个人，一个是让李杭影陷入两难导致两个人分手的元凶，而另一个，程小姐。是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可能的证据。 　　顾久九即使心肠再硬，也不会当着这两个人面前对李杭影说，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对你已经没感情了。 　　不得不说，爱情在最美好的时候死去，李杭影在顾久九心里就永远都是那个会安慰她的温柔善心姐姐。 　　人总是会习惯性的把那些已经失去了的东西美好化。 　　“你知道，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愿意伤害你，你是那么好的女孩子。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所以，你的选择我会尊重。我不怪你，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顾久九对待李杭影大概是没了念想，就抱着即使分手了大家也都是好朋友，不把话说的难听的看法。 　　因为李杭影的弱势，让顾久九没法对她说狠话。可是这些话听到程小姐的耳朵里就不是这样的了，即使顾久九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那句，如果可以，她永远都不愿意伤害她。生生地刺痛了程小姐的耳膜。 　　顾久九什么时候对她程容这么温柔体贴过，恐怕如果今天换作是程容，顾久九只会记着她的坏处，不会记得她半分好。 　　实际上，程容跟李杭影在顾久九心里自然是不一样的。李杭影的弱势就注定了会博得顾久九的同情心理，所以她理解她原谅她不责怪。 　　而程小姐和顾教授这种，在顾久九看来，她们的人生成功，她们什么都有。所以顾久九就能狠下心去伤害。 　　不得不说，这并不公平。 　　但是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 　　李杭影已经失去了顾久九，难道要顾久九当着顾教授跟程小姐的面把她最后一点颜面扫地，把她最后一丝尊严踩碎？ 　　而相反，程小姐已经有了顾久九，顾久九已经给了她保证。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咄咄逼人？ 　　“好，我明白了。” 　　李杭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轻得她落泪的声音都掩盖不住。她抬起头对着顾久九笑了笑，温柔，了无遗憾。然后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了。 　　顾久九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两个字，永别。她清楚地意识到，之后再不可能见到李杭影了。 　　等顾久九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这是顾教授第一次看到顾久九哭，他跟她母亲离婚的时候，他的女儿都显得格外懂事坚强。她不仅没有让父母操心为难，甚至还能去安慰她的母亲。 　　谁没有年轻过，顾教授看着顾久九哭，自然清楚年少时那段不够成熟的感情，断绝时有多痛苦。 　　“九九，以后的路还很长……” 　　话还没说完。 　　“顾教授，顾大教授。今天看到我这个样子，我的生活现在就是这个状态，拜你所赐，你满意了吗？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拿着为我好的名义去干涉我的人生，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从你跟我妈离婚的那天开始，从你放弃了家庭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你说李杭影她凭什么站在你面前歌颂爱情，那你又凭什么站在这里振振有词地指责别人，李杭影的选择，不是跟你一样吗。你们都做了一样的选择。” 　　“你觉得李杭影的做法不对，所以你就擅自做主从中作梗。我告诉你，当初你跟我妈离婚的时候，如果不是她每天陪在我身边，我早就撑不下去了。你们只忙着自己的生活，有谁关心过我的死活吗？ 　　今天你还能站在这里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顾久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在不停的颤抖。她的眼眶通红，眼泪在里面打着转。 　　这些年来，她心里不是没有怨恨。她怨恨所有人。 　　这种常年累积扎根已久的怨恨在一瞬间喷发，顾久九甚至连脑袋都有些不清醒。 　　突然，“啪”的一巴掌。打在顾久九的脸上。 　　程容给了顾久九一巴掌。 　　顾久九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容。这个当初连别人推她一下都要亲手还回去的女人，见不得她受任何委屈的女人，在她最委屈的时候，亲手给了她一巴掌。 　　可是程小姐的脸色凛然，她的眼神冷冷地看着顾久九。“顾久九，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不仅仅是任性，而且还幼稚地要命。可笑地是曾经我还以为，你能处理好这些问题。现在我才发现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这么计较过去的得失，你跟你这位，永远都不忍心伤害的前任之间是永远都说不清楚的。” 　　顾久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地傻愣在原地，她甚至连委屈都忘了，除了这一巴掌的震惊。她的脑海里不剩下任何东西。 　　满脑子都是，程容打了她一巴掌。程容亲手打了她一巴掌。 　　程小姐看着傻愣着的顾久九，扯着嘴角嘲讽地笑了笑。 　　“你口口声声喊着的顾教授，他是你的父亲。不要给自己找什么你爱不爱他之类冠冕堂皇的借口。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你的父亲，你都得尊重他。” 　　程小姐这一巴掌，彻底把顾久九从过去的这十八年的恩怨纠缠里打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 那种被最爱的人扇了一个耳光之后，醍醐灌顶的感觉。我可能写不出来。 啊……挣扎一秒还是选择直接发文。写完再改。 ……分割线…… 经过漫长的，不知道多少个月过后。回头修文。 发现，毛病非常多。 然后，最后，剧情仍旧不修改。的确是安排的不好。这篇文没大纲。 我记得我写这几章的时候，那几天好像是国庆长假吧。事情非常多。我妈每天拉着我帮她去做报表，办公室里的阿姨们一个个的问我有没有对象。非要给我相亲，热情得不行。都说了年纪小沉迷学习无心恋爱。还是坚持，见了我跟见了亲女儿一样。 最后不好意思拒绝长辈。想想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是没想到见了一面，当时说清楚了年纪小无心恋爱。对方就是没完没了了。 不知道从哪里要来了我的电话号码，每天晚上写文的时候都能被短信轰炸。 最后，忍无可忍。把话说的很直白很难听。 然后，那群老阿姨不知怎么的就开始说我怎么样blahblah。然后我妈又说我blahblah。 我说，老子就是看不上他行了吧。 然后我妈整天逮着我就是一次洗脑，输入什么恋爱观婚姻观。 每天都非常烦。懒得想大纲，也不知道该写啥。 然后每天尬撕。 几个月后回头看，嗯，尬。 回头写下这一段话。 大概就只有这里虐了一下，后面没啥虐的部分。 看这篇文的小仙女们，看自己情况要不要追下去吧。 我觉得要我改剧情大概就是不太可能，错误已经发生了。我不会假装我没有犯错。 　　第90章 七月流火 　　 　　就在大概半个小时之前, 程小姐从顾教授那里买了十本书回到宿舍。顾久九一直心心念念着让她把多余的书给退回去。　　 　　程小姐却没有这个打算。正跟顾久九聊着的时候, 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短暂的平静生活。 　　“喂。” 　　电话是她的母亲, 克赖斯特女爵发打来的。她的语气很着急, “程容，我需要你马上回来。” 　　程小姐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她的这位蓝血母亲, 克赖斯特女爵可是把姿态教养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少见她有这么着急的时候。 　　“怎么了？” 　　程小姐似乎察觉到了事态不妙。不然克赖斯特女爵不可能这么失态。 　　而电话的另一边原本情绪焦急的克赖斯特女爵, 却在程小姐问原因的时候沉默了。 　　她不说, 程小姐也并不心急，反正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终于, 克赖斯特女爵还是有点有求于人的自觉性。她停顿了片刻道：“是……关于财物方面的问题。” 　　尽管克赖斯特女爵刻意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但是程容脑海里获取到一个关键信息“钱”。 　　程小姐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什么明显的起伏。 　　“我每个月划给你的钱还不够你一个人花。” 　　克赖斯特女爵一边皱起了眉头，不满程容这种质问嘲讽的话语。在她看来, 程容绝对不应该这么跟她说话。这种话说给自己的母亲听就是失礼。 　　而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拉下面子跟程容说这个问题。但是如果没有程容, 她欠下的钱自己根本还不上。 　　程容在一阵沉默之后, 十分自觉地选择不再浪费时间。主动给她这位尊贵的母亲道歉, 不然今天的话题恐怕是继续不下去了。 　　“您应该知道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如果刚才的话伤害到了你，那我为此抱歉。” 　　台阶搭好了，克赖斯特女爵终于勉为其难地走了下来。 　　“其实这件事本来也不用麻烦你亲自回英国一趟。是伦敦区的财务总监坚持要你亲自签名才肯开支票给我。” 　　终于涉及到了正题。程容听到了签字这两个字皱起了眉头。伦敦区的财务总监是认识她的母亲的，一般来说克赖斯特女爵想要从公司里支钱, 都只是打电话过去说一声的事情。 　　而这次财务总监坚持要程容的签字，只有一个可能，这次她的这位女爵母亲要拿走的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好歹也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程容也算是了解她的母亲。她了解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女爵，花钱从来不知道收敛。庄园聚会之类的来来往往，贵妇圈里茶余饭后的玩乐消遣，克赖斯特女爵可是样样都是这个圈子里的标杆。 　　而她不过是一个只懂得享受的贵族小姐，从祖辈那里继承来了家产，不懂经营，只会挥霍。 　　她的后半生还能光鲜亮丽，多亏了她的好女儿程小姐。 　　她的女儿血统不够高贵纯正，甚至没法很好地融入进这个贵族圈子。 　　程容这个性格，从来都不是克赖斯特女爵心目中的完美女儿。在她看来，她的女儿应该跟她一样，前半生受父母管教做好贵族小姐，后半生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做好贵族夫人。 　　程容却从来不是这样，她聪明到了懒得去跟她的母亲伪装。 　　克赖斯特女爵对她这个极有主见的女儿大概是又爱又恨。 　　她的女儿身上流着她的血，可是与此同时，也流着那个男人的血。她在看到程容那双眼神冷淡到了极点的眼睛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男人。 　　在他们的眼睛里，仿佛每个人都像个蠢货一样一览无余。 　　她一边对程容不顾身份整天抛头露面赚钱而心生不悦，而一边却又享受着程容每个月划给她一笔可观的金额。 　　此刻，程容又用她的母亲最讨厌的说话方式，一针见血地点破了那层窗户纸。 　　“你要多少？” 　　克赖斯特女爵尽管不喜欢程容的说话方式，但还是报上了一个不小的数目。 　　对于从来不会为了钱担忧的克赖斯特女爵来说，不小的数目可并不是大众认知里的不小数目。这个数字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简称为天文数字。 　　程容的脸色变了变。她的这位母亲还真是一开口就给她一个惊喜。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克赖斯特女爵似乎并不想多说这个问题，程容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给她钱。而不是问这种问题。至少会惹得她不悦。 　　在程容无声的坚持下，克赖斯特女爵到底还是不情愿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大概就是在一个私人晚会上，宴会的主人还在他的私人庄园里设立了一个高级赌场。 　　而克赖斯特女爵刚才跟程容报上的数额，就只是她在一个晚上输掉的。 　　程容听了之后，对着电话那边说道，“这样的话，那就请您先等着吧。如果我有空的话，或许会回英国签字的。” 　　程小姐已经打算挂电话了，她此刻正站在阳台，发现客厅里的顾久九趁着她打电话的时候，似乎打算偷偷拿着另外九本书去还了。 　　程容打算过去阻止她，于是也就没有跟克赖斯特女爵继续消磨下去的必要。 　　“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程容的话听在克赖斯特女爵的耳朵里，就格外冷酷无情。她说出了一句埋在心底很久的话。 　　“程容，你简直和你的那个冷酷无情父亲一模一样。” 　　程容原本平静的面容立刻冷了下来，她的眼神阴翳得像是能凝冰。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原本打算收回去的修长手指定在半空。 　　时间过了很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程容长时间的沉默让她那个原本振振有词的母亲有些心虚。 　　终于，程容说了一句话，像是给克赖斯特女爵判了刑。 　　轻飘飘的一句话，结束了无尽沉默的煎熬，留下了彻骨的寒冷。 　　“你没有资格评判他。” 　　那些深埋在心底里的记忆废墟又死灰复燃了起来。 　　直到那一个耳光，程容似乎才恍然醒过来一样。 　　而那一巴掌，打得程容自己都有些震惊。在顾久九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一瞬间，她那颗波澜不惊的内心开始慌了。可是那点纸老虎一样一戳就破的理智还在强撑着。 　　她为什么会打顾久九，如果真的追究原因，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顾久九说出我真为你感到羞耻的那个瞬间。程容的手就挥出去了。 　　羞耻这两个字，一度就是年少时期程容的代名词。 　　一个耳光，打得顾久九绝了念想，打得程容恍然如梦。 　　顾久九没勇气再继续待下去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跑了出去。 　　她满脑子都是程容那张脸，那些从嘴里冒出来的刺伤她的字眼。还有她冷漠的眼神。 　　她拼命的跑，直到喘不过气，才在路边的法国梧桐树下停下，蹲在地上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哭够了？” 　　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过来。 　　顾久九下意识地去躲，可是自己现在蹲着。慌忙从地上站起来，她蹲得有些久，突然起身腿还有些麻。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在地上。 　　狼狈至极。 　　程容本来追出来是担心她会情绪激动做出什么傻事来，可没想到顾久九突如其来这么一摔。 　　顾久九恼羞成怒，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随手抓起了地上的叶子还有些别的稀碎垃圾。转过身朝着程小姐扔了过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程容居然连躲没有躲，就站在原地。顾久九扔过去的一把稀碎垃圾有的落在她的衣服上，还有一个类似于小石子一样的东西正中了她的下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灰尘。 　　“你……” 　　顾久九坐在地上还没起来。 　　程容却好没注意到自己被她用东西砸一样，没有去拍掉身上的灰尘，没有去管下巴疼不疼，而是对着地上的顾久九伸出修长的手指。 　　顾久九心里慌张极了，眼前这个是刚刚给过她一个巴掌的人。她眼神里的闪躲和畏惧，还有不停向后躲的动作，都在无声的昭示着内心的恐惧。 　　程小姐却并不为之所动，在顾久九想要躲开她那双手的时候，她直接走上前两步，一把拉住了顾久九的手。 　　“从地上起来。” 　　顾久九摇了摇头。 　　程容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抓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害怕我吗？我打了你一巴掌。心里是不是生气又害怕？” 　　“生气的话就打回来。” 　　程容抓着顾久九的手不放，她脸上扯着恶毒又温柔的笑容。 　　她的话，她的笑容让顾久九心惊胆战。顾久九被她吓坏了，她想从程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程容却死死抓着没有放手。两个人拉扯之间，程容扯着顾久九的手，在她自己的脸上刮过一个耳光。 　　“啪”一声。 　　顾久九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程容。她微微侧过去的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狼狈，反而带着所有胜利者都会有的狠决，她鲜红嘴角的笑容温柔地刺痛了顾久九的神经。 　　顾久九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就在顾久九不解的时候，程容的手松开了。忽而她脸上的表情似乎今而悲哀起来。 　　三个小时之后。 　　当顾久九鼓起勇气回到宿舍。在这三个小时里，她设想过她回到宿舍之后的一万种可能性场景。程小姐会不会心虚，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再回打她一巴掌。 　　在她揣揣不安鼓足勇气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却万万没料到此刻里面站着一群人，衣冠整齐简洁，一看就知道是出于中上流教养良好的青中年男女。 　　顾久九眼眶发涩精神颓然的样子，突然走进这个人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原本进门之前已经再三整理好的仪容，在这些完美无缺的人面前也显得分外狼狈。 　　即使这样，顾久九也没忘了这是她的宿舍。她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金发女人走了出来。她用一口流利的中文，礼貌地问：“请问你是？” 　　顾久九似乎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些人可能是程小姐找过来的。也不知道她是打算做什么。顾久九有些抗拒这背后的可能性。 　　表面上，顾久九对着那个金发女人礼貌地微笑道：“我是她……的室友。住在这个宿舍。” 　　金发女人的脸上依旧摆着完美无瑕的笑容。她的眼神总让人觉得有些轻蔑傲慢。即使是说着抱歉的话：“可能打扰到你休息，我们马上就好。” 　　说着，金发女人朝着紧闭着的卧室门走了过去，她伸出手指敲了敲门。 　　“程小姐，请您马上跟我们回去。夫人还在等着您。” 　　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金发女人对着身边另外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收到了眼神之后。直接轻而易举地合力踹开了卧室的门。 　　其实，门并没有反锁。轻轻一拧就可以打开。 　　程容就在床边坐着，靠窗的位置。她的背影看起来从来没有这样凝重过。 　　原本在客厅里的这群人，一下子一半挤进了卧室里。在场的男士倒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留在了客厅。 　　这是程容第二次见到这个金发女人，她好像是克赖斯特女爵的管家。为人刻板保守，典型的旧贵族思想代表人物。 　　程容第一次见到这个金发女人的时候，是在克赖斯特女爵离婚的时候。她的出场恰恰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以一种不近人情的姿态主导了整个拟定财产分割协议的过程。 　　其实克赖斯特女爵那个时候未必就真的想离婚，她的内心永远把自己当成十八岁的贵族少女，无论做什么都以自己那点小情绪为世界中心。谈到离婚或多或少带着赌气的成分，而这个金发女人的出现，让事情发展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助长了克赖斯特女爵的气焰，让她那点胡搅蛮缠显得理直气壮。任何不帮她收拾烂摊子的人都是冷酷无情。 　　而程容，这个金发女人看到她的第一眼，那双浅蓝色眼睛里带着的轻蔑厌恶就让人难以忽视。 　　程容清楚那是什么眼神，在这个圈子里，她见过太多那种眼神。类似于混血杂|种的词汇一直缠绕在她的年少时光里。从她有记忆开始。听过最多的有关于她的形容词就是这些。 　　没有人天生就这么坚强。 　　程容也是。 　　一个人这么说她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冷眼旁观地看着那个人嘴里吐出肮脏的词汇。一群人都开始合起伙来排挤她的时候，她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受影响。 　　最早是在她五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克赖斯特女爵每天的安排跟现在没有什么不同，定时保养头发皮肤，参加各种聚会。 　　她从来没有把时间预留给她年幼的女儿。程容曾经有过想要跟她说这些的打算，可是每次能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赶着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 　　好不容易，六岁的小女孩穿着小睡裙出现在父母卧室门口的时候，克赖斯特女爵已经睡着了。程容的父亲拦下了她打算叫醒母亲的行为。 　　“怎么了，程容？妈妈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看着小脸凝重的小程容。她脸上带着执拗，不肯离开。 　　小程容那个时候说话还带着细细的，怯生生的奶音。她执拗地替自己诉说委屈。“我在学校里，别人都骂我。” 　　在程容的记忆里，她的父亲是个遇到事情永远淡然的人。他会摸摸她的头。对着她说没关系。 　　尽管这并不是程容想要得到的答案，她没有从父亲的话里得到半点安慰。一句没关系并不能改变她的处境，可是聊胜于克赖斯特女爵这种完全没时间搭理。 　　他或许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绝对是个出色的丈夫。不顾程老爷子的反对，娶了克赖斯特女爵。甚至连程家都不要了，留在英国定居。一颗心系在克赖斯特女爵身上，整天像是个侍从一样陪在她身上忙进忙出。连程容都很少顾及。 　　可是无论他做的再怎么体贴入微，在这些人眼里。永远都摆脱不了骨子里带来种族差异歧视。他越是做的多，这些人就越是把他当成笑柄。 　　程容在12岁之前对世界有两个确定的认知。 　　第一点，她在这个圈子里是受歧视的异类。所以没必要刻意结交谁。别人只会把她当蠢货一样愚弄。 　　第二点，她的父亲真的爱克赖斯特女爵。所以他被所有人当成蠢货。包括程容在内。 　　直到两个人离婚的时候，程容曾经偷偷找过她的父亲，表明了自己想跟着他。 　　而他只是摇了摇头，对小程容说。“程容，我知道你的母亲可能有时候没有时间关心你。你不想跟她生活在一起。但是我不能带你走，你要代替我留在她身边。如果连你都离开了，她会很伤心的。” 　　程容那个时候也不过是十二岁，父亲临别前的最后一段话，带给她最大的感触就是。他真的爱她的母亲。 　　一个人得多么情深，才能做到这种不顾自我的程度。 　　所以他也能完全无视程容的感受。 　　而程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她自己。 　　而这一切悲剧的开端，都得从这个突然出现的金发女人开始说起。 　　此刻，她从旁边跟着的几个人手里接过了程容的证件，刚才这些人在卧室的柜子里翻找出来的。 　　从头到尾，程容坐在床上，不发一言。 　　她手里捏着程容的一沓证件，“程小姐，我们该走了。” 　　拿到了身份证件，换作别人，就算是想不走都不行了。但是程容应该比一般人更难缠，这些年来，她的成长速度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 　　金发女人也没打算这次就真的能带她走，甚至后面该怎么做她都已经想好了。 　　程容转过头叫住了她，“我之前好像见过你。” 　　程容当然见过她，金发女人不可置否，她相信程容可不只是对她有几分眼熟而已，程容这么说，不过是有意刁难。 　　她金发女人面色不改道：“在这之前，我的确是见过您。” 　　程容却出其意料，没有继续说下去，点了点头就不再有下文。 　　这让金发女人已经准备好了被刁难有些意外，仿佛多此一举，力气全都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程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 　　她从床上站起身，对着金发女人道：“不是说要走吗。” 　　金发女人这才真正注意到了程容，她身上那种不显山露水的能耐。金发女人愣了一下，随即道：“好的。” 　　不料程容却又停了下来。 　　“等一下，我觉得还是应该提前把话说清楚比较好。我就算是跟你回去，也不会签字。我不是做慈善的，不会总跟在别人身后买单。 　　如果你还能有当年一半的风范，或许可以把我的手指头砍下来。这样，我亲爱的母亲赌博欠下的烂账就解决了。” 　　父亲的离开，让程容决心。她永远都不要成为那样被别人捏在手心，软弱无力反击的人。 　　一个男人的深情如果成了悲剧，可能会导致他的女儿绝情。 　　至于他的话，程容也没打算听。 　　她曾经多么绝望，时至今日也能给别人同等的绝望。 　　程容离开了。 　　顾久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离开了。坐在沙发的时候，她曾经在想，就让程容这么离开该有多好。她不想再见到她了。最起码现在不想。 　　命运神奇的地方或许就在于，顾久九想要程容离开，程容就真的离开了。顾久九不想看到程容，程容就真的消失了。 　　在接下来的数月里，她再也没有出现过。顾久九并没有刻意去数过，衣柜里浴袍还有客厅的茶杯多久没动过。 　　她就是不在了，上课的那天没回来，杨教授随口问顾久九的时候，她还是不在。期末考试她也没来。 　　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行。 　　秦逸致成了整个外语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他变得更加忙碌。而顾久九在他手底下，自然是偷不了懒的。她偶尔忙到晚上□□点看看时间，恍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不过没关系，担心显得多余。反正没人会管她。 　　顾久九忙完了之后，心情不错的话就会去吃饭。心情不好直接回宿舍洗个澡睡觉。 　　日子在越来越紧张忙碌的氛围中度过，只有顾久九，她的知觉越来越麻木。偶尔某天在阳台看到许多盆枯死的山茶花，恍然才惊觉原来都已经结束了啊。 　　期末考试结束了，整个学期结束了。 　　如果旷课太多，而且缺考的话应该是会被退学的。想到这里，顾久九不免笑自己担心得太多。她的担心太多余了，程小姐也用不着她担心。 　　“如果一个人扇了你一耳光，你会原谅她吗？” 　　“不会。” 　　“如果一个人突然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了，等她回来你还会跟她重归于好吗？” 　　“不会。” 　　顾久九的回答简单明了。不带着一丁点儿犹豫。这让方清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顾久九不解。“什么？我担心了吗？” 　　方清媛一脸了然地看着她，“你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呢。你啊，看别人的事情看得怎么清楚，到了自己身上就糊涂了呢。既然你已经认定了不会原谅她，又何必去担心她的现状？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顾久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在她主动认错之前，我的确是不会原谅她。” 　　方清媛算是彻底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她主动认个错，你其实就可以原谅她了。” 　　顾久九的确是反思过自己的，当时她的情绪的确是有些过激。当着这几个人面前这么说自己的父亲，怎么说自己的确是做得不对。但是她自认为还没有到应该挨一耳光的程度。 　　所以她是不会原谅程小姐的，除非她跟她道歉。认认真真地道歉。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祝你假期愉快。” 　　顾久九微笑着回道：“假期愉快。” 　　这是这两个人学期结束后的会面，分开以后。顾久九就拎着行李回家去了。 　　整个暑假，两个半月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漫长到让有些人忘记伤痛，漫长到让有些人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程小姐成长过程这一点，并不是给她找原谅她那一巴掌的理由。 打了就是打了。 同理。我。停更了就是停更了。 如果非要问我为什么，下田插秧去了。 之后正常更新。程容的人生会再次转折。 忘了上次感谢到哪儿了，就直接从十月一号的开始。 谢谢。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1 23:29:12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1 23:41:36 21665076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2 16:00:00 低不着调du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3 00:17:06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3 07:02:05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3 07:57:39 麦天清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3 11:33:45 332757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3 13:41:56 332757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3 13:43:03 332757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3 13:43:14 一杆老烟枪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03 17:55:42 瑔逸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3 19:25:57 瞳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4 02:01:11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4 09:09:56 笑如春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4 10:54:22 血染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4 15:37:26 話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5 02:03:54 南麟北走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05 02:56:00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5 12:30:48 19551652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6 19:03:26 帅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6 20:40:34 爱茳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6 20:47:40 JiaJia小王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7 23:27:37 話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8 01:15:02 苏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8 10:21:19 Drea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8 11:18:02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8 14:18:57 会飞的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9 16:55:53 暗声入城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9 18:34:05 可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9 19:40:40 話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0 00:59:07 低不着调du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0 20:35:21 Reddy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0 21:09:18 染青。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1 00:43:44 暮色起看天边斜阳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1 15:50:42 話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2 00:29:27 一杆老烟枪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2 20:41:45 　　第91章 七月流火（2） 　　“学姐, 请问你知道女生宿舍5栋在哪里吗？”一个拎着行李箱的女生对着顾久九问道。 　　其实站在门口迎新的人挺多的, 但是长相漂亮的人多多少少在视觉上占领着优势。这个看起来挺可爱的小学妹用她的动作拒绝了几个想过来献殷勤的男生, 直接拎着行李箱朝着漂亮招眼的顾久九走了过来。 　　顾久九是挺不情愿在这样的大热天出来迎新的, 人家一口一口学姐，说得人也不好意思不帮忙, 可是那么大的行李箱实在让人望而生畏。 　　一切都是因为秦逸致这位大爷，一声令下, 让顾久九带着学生科的人出来迎新。她哪里敢不从。 　　顾久九自叹了一句命苦, 然后摆上笑容对着小学妹道：“我带你过去吧。” 　　小学妹听了之后, 喜出望外地笑了笑，“那好啊, 真是谢谢学姐了。” 　　随即, 她又皱着眉头道：“可是，我的行李……”她似乎挺为难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两个行李箱。 　　顾久九心下明了，她自问并不是一个多么热心的人, 这种费力的忙，心里实在是不想帮。 　　不想归不想。帮还是得帮。 　　她转过身, 回眸对着小学妹轻轻一笑。“不好意思, 我都忘了。我来帮你拿吧。” 　　说着,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从那位小学妹手里接过了行李箱。在前面拖着带路。 　　“真是谢谢你了学姐。” 　　小学妹看着她的背影。 　　尽管Z大开学已经算是很晚了，但是九月份的气温还是在三十度以上。 　　顾久九身上穿了一件圆领蓝色针织衫，墨蓝花纹白色清雅长裙。一头漂亮的长发已经过了腰，差不多快到臀线的位置。脚上是一双奶白色的蕾丝软底鞋, 白皙的脚背露了出来。 　　“学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久九走在前面，拎着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她在想里面是不是装了□□包，怎么这么沉。她去年过来的时候就拎了一个箱子，还没有这个一半重。 　　顾久九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大热的夏天，她的额前微微出了汗，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帮助人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你猜。” 　　那个小学妹估计也挺机灵，不再纠结于漂亮学姐的姓名。转而问道：“这个我哪里猜的到，对了。学姐，你是哪个系的？” 　　这个问题，顾久九实在不好再敷衍道你猜。 　　“英语系。” 　　跟在身后的小学妹点了点头，随即道：“学姐，你们英语系的女生长得都像你这么好看吗？” 　　这小学妹说话太甜了，对于顾久九这种不爱吃糖的人来说就有些用力过猛了。 　　不过对待学弟学妹，她的态度始终都像对待顾久居那样，只要不犯什么大错，都能包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久九受程小姐的影响有些多。一年前的顾久九，跟这个小学妹看起来应该差不多，喜欢说一些自作聪明的话。 　　现在看来真是蠢到了极点，幼稚过了头。 　　是不是当初程小姐也是这么想她的？ 　　的确是很有可能。 　　顾久九想了想，道：“英语系的女生长得都差不多。” 　　实际上，在顾久九眼里，如果脸上不是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或者像程小姐这种完美无瑕的脸，剩下的在99分和60分之间，在她看来都是差不多。 　　“5栋到了。” 　　顾久九停下了脚步，把手里的行李箱放下。送到这里，剩下的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小学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脸上的表□□言又止，顾久九见状，停下了脚步等她说话。这点耐心，顾久九还是有的。 　　小学妹最后憋出来一句。“谢谢你啊，学姐。对了，学姐你叫什么名字，我知道了之后好答谢你啊。” 　　顾久九听了之后，对着她笑了笑。眉目流转之间带着些许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她并不说话。转身离开，裙摆带过一条长弧。 　　到底还是年轻，顾久九已经没了想要一个麻烦朋友的耐心。她一边顶着头顶的大太阳走着，看着微微冒汗的手心。决心不再回去迎新。 　　让新生自力更生去吧，顾久九突然想吃冰淇淋了。 　　想想自己过来的时候，不也是一个人摸索着找到宿舍楼的。其实也没什么难的，顾久九看着这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忽而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 　　她也开始拿着过来人的身份，去要求这些当事人了。 　　到底是禁不起折腾了。 　　顾久九坐在桌子上，对着面前的一份冰淇淋，犹豫半晌没动勺子的时候闷闷地想。 　　她的胃已经经不起折腾，她的心也经不起折腾了。 　　最后顾久九还是拿起了勺子，把那点冰凉的甜美送到嘴里。果然，吃起来还是一样。 　　她这边还没忙里偷闲一小会儿，秦逸致的夺命连环call就打过来了。顾久九按下接听键的时候，她在纠结秦逸致的开场应该是，你在哪里？还是顾久九，你在哪里？ 　　然而实际上。秦逸致的开场白是：“顾久九，不管你在哪里。现在马上给我回去。” 　　顾久九心理暗骂了一声秦逸致。面上恭敬道：“我现在正在送一个学妹去宿舍，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怎么了吗？” 　　最后那一句纯良无害，不明白状况的怎么了吗，彻底把秦逸致弄得没脾气了。这姑娘每次都来这一招，装模作样。 　　“送一个学妹去宿舍需要送一个上午？” 　　在顾久九再三保证送到了她就马上，立刻，麻溜儿得滚回去之后，秦逸致终于算是挂了电话。 　　其实女人说的话通常信不得，尤其是一个一贯会装模作样的女人，她说的话就更加不因为相信了。 　　顾久九在这样的一天里，一个人躲在甜品店里，偷着闲。大一新生的开学日期往往是最晚的，在这之前大二大三早已经开学了。 　　顾久九一个人在宿舍里待了好些天，宿舍跟她离开的时候一个模样。顾久九却总觉得好像是少了些什么，难道是有小偷光顾过？ 　　究竟是少了什么，顾久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顾久九甚至没能很好的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有些……难以形容的奇怪感受，她对于外界越来越没有耐心，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 　　一切都好像越来越乏味，让人很难忍受。 　　顾久九坐在甜品店里没一会儿，冰淇淋只吃了一口，最后还是离开了。她其实不想浪费的。顾久九一直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不喜欢乱花钱，不会乱买东西，不会浪费粮食。 　　“但是更不能勉强自己把它吃完。” 　　这句话是谁告诉她的来着。 　　顾久九开始反思她自己。每当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些小状况，她就会习惯性地开始反思自己。 　　为什么安抚不了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解决不了面临的问题。 　　“学姐学姐，好巧啊。居然又碰见你了。” 　　又是之前顾久九帮着拎行李箱的学妹，她看起来似乎挺高兴的，手里拎着玫红色的链条包，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在学校附近逛逛。 　　顾久九对着她回以礼貌一笑，“的确是很巧。”然后继续朝着学校的方向走，跟那个小学妹擦肩而过。 　　她还是乖乖地回到学生科接受上级的批评吧，外面的世界对于她而言已经毫无吸引力，世界万物都是同等的无聊。 　　所以没有再去折腾挣扎的必要。 　　秦逸致看到顾久九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对着底下一群人开领导会议。顾久九很有眼色，走进来之前伸出手指敲了敲开着的门，秦逸致这才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进来。 　　跟底下的人说完了事情之后，大伙儿也都散了。大一刚开学的当口，事情当然比较多，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停留在会议室里，听上级念经。 　　每个人都有许多要忙的事情。除了还悠然自得坐在位置上的顾久九。她可一点儿都不着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的一片虚空。 　　“你看起来挺闲的。”秦逸致看着还坐在原位上的顾久九。 　　顾久九摇了摇头。“没有。” 　　秦逸致皱着眉头道：“那还在这里坐着？” 　　顾久九摆了摆手，一脸无辜地说，“这不是等着您的指示呢？” 　　听到顾久九的回答，秦逸致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似乎在想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实际上顾久九清楚秦逸致的习惯，他会把事情都列在一张清单上，挨个分下去，以防出现什么疏漏。 　　所以自己迟到了的话，就没有什么事情会分在她的头上。当然，这种小聪明也只能耍一次。 　　“你去给我买杯咖啡回来。” 　　似乎只有这件事情还没有人做。秦逸致不见得有多么想喝咖啡，他就是见不得顾久九清闲而已。 　　顾久九点了点头，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见她还是一脸淡然地划着手机屏幕，悠然自得。 　　似乎是察觉到了秦逸致不满的目光。顾久九抬起眼皮，替自己解释了一下。“我已经叫了外卖了，钱已经付了。算我请你的。不用客气。” 　　十分钟后，顾久九从座位上起身，去校门口去拿外卖。一边跟秦逸致吐嘈，“门口的保安大叔为什么不能让外卖小哥进来？人家送个外卖多不容易啊，我走到门口这么远的距离，他们计算过时间成本吗？有这段时间，小哥完全可以再去送一份了。” 　　秦逸致停下了手里的敲打键盘的动作，对着顾久九说：“你最近是不是月经期？” 　　顾久九停下了她的控诉，秦逸致突如其来的话让她有些蒙，怎么好好的他会想到这个问题。 　　她一脸疑惑不解，还带着那么一点小羞涩地回道：“不是。怎么了？” 　　“无缘无故的犯懒，莫名其妙的啰嗦，我还以为你是生理期到了。或者……需要我给你放假吗？” 　　顾久九想了想，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秦逸致口中的放假，可不仅仅是不找她过来学生会忙，而是给她假条。也就是说连课都可以不去上。 　　或许，可以点头。 　　就在顾久九信以为真的时候，秦逸致打碎了她美好的幻想。“既然不是，赶紧去给我把咖啡拿过来。” 　　在拿外卖的时候，顾久九走在路上，一个没留神踩进坑里，她脚上的那双白色蕾丝软底鞋被染上了一些泥印。污渍招摇得很。 　　顾久九恨不得脱了鞋子。最后还是以会长为先，把咖啡给人送了过去。 　　“味道还行。你在哪家买的？” 　　秦逸致本来觉得味道还行，可是看着顾久九手里端着的那只漂亮的奶茶杯，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这杯咖啡，怎么都觉得从外包装上就差了不止是一个档次。 　　顾久九笑着解释：“我在给你买咖啡的时候，看到这家店正好在做活动。买她们家的明星饮品，就可以免费送一杯咖啡。我把链接发给你。” 　　“不用了。” 　　秦逸致的感觉没有错，明星饮品就是顾久九手里的这杯奶茶，而他手里的咖啡就是免费送的。 　　看着秦逸致那种如鲠在喉的表情，顾久九也仅仅是乐了一下。笑了一声之后又继续无所事事的沉浸在无聊里。她把身体靠在椅子后背上，向后仰着，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没个正形。 　　顾久九叫了他的名字。“秦逸致。” 　　秦逸致没好气的回道：“干什么？！” 　　“没事。”顾久九躺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她看着头顶上的白色墙壁。“我就只是……太无聊了而已。心里空空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秦逸致想起了一个人，他刚想说出来刺激一下顾久九。最后不知怎么的，却没有说出口。 　　新生刚开学，他们这群极具破坏力的生物，不仅仅是入侵了学校的食堂，图书馆，各个角落。甚至连学校的论坛都没有放过。 　　大量的一级二级帐号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提问帖，自然让论坛的管理员忙了起来。 　　不管是在哪个学校，总是会有人问起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请问学校的校花/校草是谁？ 　　偏偏这种无聊透顶的问题，大多数人都会去关心。 　　顾久九自从上次跟宋灵珊的论坛一战结束了之后，就再没有登录过那个帐号。她一向没有什么浪费时间去逛论坛的闲心。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那个请问谁是校花的帖子里，多次被人提及。 　　中国人的审美都偏向于顾久九这种精致小巧的长相，气质清纯，举止得体。 　　关键是她那一头漂亮的长发，硬是把七|八分美的长相拉出了十分的美感。 　　事情的起因其实是一个大一的妹子，正在军训期间，拍了几张与本人并不怎么相符的自拍贴在了论坛上。 　　然后论坛里就掀起了一阵比美的热潮。之后模仿的妹子就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大一的新生来势汹汹。大二大三的老江湖们自然见不得这一群新来的猖狂，于是纷纷列举出各个院系的美女出来镇场子。 　　然后就论坛里就有了校花评选的这一出。闹出的动静还挺大的。 　　顾久九倒是并不知情，她压根就不看论坛，任凭帖子在论坛里怎么火热。照样是影响不了顾久九本人。 　　直到有人跟她说了这个事，外语系的一个妹子偶尔坐在顾久九旁边的时候，就按耐不住跟她说了。顾久九得知了之后，忍住心里的那句：一群傻X。 　　如果她说出来了，未免是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妹子点开了帖子，把手机递给顾久九。顾久九看了一眼她的照片，第一张是她的证件照。一脸甜甜的笑容。 　　第二张是背影，她穿着蓝色针织衫，还有一条墨蓝花纹白色长裙。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长发披在背后，被风轻轻吹动。 　　还有第三张，画面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看得出是她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旁边是被笔记本挡住了脸的秦逸致。 　　下面很多人问第三张旁边那个男的是谁，是不是男朋友之类的问题。 　　顾久九大略地扫了一眼，就知道这帖子没什么营养。基本上都是一群不知所谓的人在顶帖凑热闹，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应该能看得出来，房间这个布置分明就是办公室。而且秦逸致的那台笔记本是某个品牌限量的纪念款。他曾经在新生开学典礼的那一天用过，那么招眼的logo都注意不到。还在猜他是谁。 　　“这帖子挺有意思的。”顾久九笑了笑把手机还给了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也跟着对顾久九笑了笑。“就是。你看看这个候选人好像还挺多的。咱们隔壁的系的那个什么宋灵珊啊，还有周霁颖之类的都有好多照片贴上去了。只有你。好像是最近才有人偷拍了两张放上去的。这样好吃亏啊。” 　　听女孩的语气似乎还隐隐有些担心顾久九夺不了冠，实际上在顾久九心里，她压根没觉得自己漂亮。自然也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 　　如果说一张脸蛋能美到让人可以忽视一切的程度，那顾久九显然还差得远，她那张脸，最多算是赏心悦目。 　　不仅仅是她还差的远，如果按照她挑剔的审美，那个什么校花评选的候选人可都还差得远着。 　　顾久九显然是老了，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对于几张长得差不多的脸蛋，浪费时间选来选去。 　　实际上就是长得都勉勉强强，彼此之间都差不了多少。所以才会有所谓评选这回事。 　　它的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根本就分不出什么美貌之最来。 　　如果真的有那张脸，她一出场，这场不知所谓的校花评选就可以结束了。 　　有这种谁最美的想法，就足以证明这个人的眼界有多浅。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年轻漂亮的女孩。 　　到底是现实的巴掌挨得少了，总有人妄想凭借那张勉勉强强的脸去一步登天。 　　这就跟当初的宋灵珊那个套路差不多，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顾久九现在心里只剩下冷淡嘲讽了。周围的事情对于她而言都失去了最初的那种吸引力。想想也是，人如果长期处于同一个环境里，迟早会有这种疲倦的心理出现。 　　秦逸致也过来嘲讽她了，“听说你现在正在那个什么校花评选上，看样子还挺有希望夺冠的。这下你算是出名了。” 　　顾久九正一脸生无可恋地赶着工作，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如果你也想出名的话，我可以帮忙拍一张你的照片，放到隔壁那个校草推选的帖子里。” 　　秦逸致摇摇头，“算了算了，你可别。”　　 　　顾久九就知道，他就是过来嘲笑一下她而已，其实想想也是，秦逸致这张唇红齿白的小脸长得不错，为什么没人贴他的照片。就连他出镜的那张都是恰好挡住了脸的。 　　说到底还是没人敢这么做。就连顾久九自己，说要贴他的照片，也仅仅是开个玩笑而已，她可不敢真的贴上去。秦少爷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得罪得起的。 　　她很烦。越来越没耐心，越来越烦躁。 　　过了几天，这件事总算是没人拿着过来嘲笑顾久九了，顾久九这算是耳根子清净下来。 　　杨教授在课堂上讲解了一篇文章，顾久九正昏昏欲睡，恍惚间听到杨教授念道：“The pretty lies，the ugly truth.” 　　甜蜜的谎言，丑陋的真相。 　　顾久九忽而有种一瞬间想起了什么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那种感觉呼之欲出，却又消失不再。 　　等到下课，顾久九拎着包狂奔了出去。她把人群远远的丢在身后，一路跑回宿舍。从教学楼这一带，走回宿舍大概需要二十分钟。但是五点零五分顾久九已经掏出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 　　她忽而失去了推开那扇门的勇气。站在原地平缓了一下紊乱的呼吸。 　　她还是推开了那扇门。室内依旧是一片昏暗。她的内心忽而空出了一块。并不算疼痛，她总是寄希于生活会有什么不同。 　　没错。如果程容不在的话。这些热闹精彩就索然无味，这些事情如果不是跟她一起经历，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她不在，世界再热闹，也都是别人的。 　　顾久九不可抗拒地发现自己停在原地止步不前，看着世界如何变幻无穷。一颗心慢慢枯死。 　　她原本以为程容期末考试不来也没有什么关系，过了一个暑假，她一定会回来的。可是现实告诉她，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顾久九已经没耐心了。本来她就没有什么对不起程容的地方，她不想再等了。无论程容回不回来。 　　第三天，顾久九出去逛街了，马上就改换季了。一旦到了秋天，就又是穿风衣的时候。顾久九又找到了，可以心安理得买衣服的理由。 　　她最近看了不少的时装杂志，事实证明，一旦起到了应该注意仪表的年纪，再怎么爱偷懒的人都会下点功夫的。 　　比如顾久九这种，永远不会动脑子想如何搭配才能穿出新意的，她通常都是看别人穿什么，流行什么，她就跟着买什么。 　　幸亏是她的身材比较大众，偷懒这么多年穿衣也没出过什么错。 　　“明天就是招新的日子，如果你再穿你那身乱七八糟的碎花衬衫，棉布长裙之类的东西，我就把你扔出去。” 　　秦逸致对这次招新还是挺看重的。 　　顾久九有些不解，说实话她这么穿，从来没有人说过有什么问题。怎么到了秦逸致这里就这么不受待见。 　　“我穿着很难看吗？” 　　秦逸致觉得顾久九简直无药可救。“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而是我希望看到一个穿着正式，为人严谨的学生科部长。而不是个长裙飘飘的文艺女青年。” 　　他这么凶神恶煞地一说，顾久九就明白了。她点了点头。“你早说嘛，这个简单。” 　　第二天顾久九果真就换了一套非常正式又修身的套装过去，坐在招生处的地方镇场子。 　　现场拥挤着大量的新生在四处乱窜，很多年轻稚嫩的面孔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面对未来她们显然是充满希望。三五成群地报团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要参加哪个部门之类的问题。当事人十分兴奋，而旁观者成了受害人，被吵得脑袋瓜子疼。 　　顾久九一脸生无可恋地问。“为什么现在学生会招新，也要弄得跟社团招新一样了？” 　　顾久九记得去年的学生会招新可是高冷得很，必须得新生去到学生会那里去拿申请表格，然后一轮一轮地参加面试选拔之类的。才能通过。 　　可是今年，直接挂着个牌子，还让人跑到鼓楼广场这里招揽人来了。 　　“为了体现亲民。” 　　“学生会亲民吗？不是一直走高冷路线的吗？” 　　顾久九正跟旁边的范文馨说着话，突然从人群里蹦出来一个人，对着顾久九大喊：“学姐，是你啊。好巧，你还记得我吗？就是上次你帮我拿行李进来的那个？” 　　顾久九微微皱起了眉头。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她记得这个拎了两个行李箱的女孩。于是点了点头，“记得。” 　　女孩接着一脸讨好的笑。“没想到你居然是学生会的，真是了不起啊。” 　　旁边的范文馨笑道：“她不仅仅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会，她可是学生科的部长呢。” 　　女孩的脸上也跟着出现更浮夸的表情，像参演戏剧一样。“那学姐我加入你们这里，可不可以直接让我通过啊？” 　　顾久九正打算一口回绝的时候。突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她连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确定那是程容。 　　她出现，人山人海的鼓楼广场正中央让开了一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丢了，笔记本扔在家里。 新手机刚到，看看今天能不能补得上。 　　第92章 七月流火（3） 　　 　　换季的时候总是下雨, 很长的雨季让顾久九心里烦闷。她不得不穿上很厚的衣服, 把自己裹紧还会觉得冷。这世界有太多苦楚, 她的内心一片荒芜。 　　只有一个人, 她出现。顾久九那颗枯死的心就会复苏，她的世界就瞬息万变。 　　“学姐……学姐？”那个小学妹对着顾久九摆了摆手, 挡住了顾久九的视线，示意她回神。 　　旁边的范文馨也察觉到了顾久九的出神。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顾久九这才回神, 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随即对着那个小学妹说。“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参加学生会了。这个地方可能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美好。” 　　小学妹的热情似乎是受到了打击, 她一脸难过, 不解地问：“为什么？” 　　顾久九停顿思忖了片刻，出于一个勉强算是过来人的心理, 还是得劝一下这位小学妹。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她的性格并不适合。 　　自来熟往往并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在你请别人帮忙的时候，跟别人玩自来熟这一套。如果不是天生言语技巧过人，百分之□□十都会惹人不快。 　　这个小学妹显然属于后面的□□十之类, 她这种自来熟的性格不见得多么讨人喜欢。个人能力未必有多突出。 　　不会左右逢源，能力再不行。还有点小野心, 进了学生会这种地方, 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顾久九总不能这么直来直去, 实话往往伤人。“学生会并不是个轻松的地方，你如果进去的话，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小学妹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败兴了，她是满心欢喜地发现了一个认识的学姐，本来以为能借着关系进学生会的。可是没想到人家不仅不愿意帮忙, 还劝她不要进学生会。 　　知道顾久九没有帮忙的打算，小学妹也没打算在这里耗着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她对着顾久九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学姐。我再去那边逛逛。” 　　顾久九一看，就知道这位小学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这次她算是妄做恶人了。 　　果然还是先人说得有理，这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给年轻人讲道理。因为你跟她说得再怎么有理，也比不上她自己摔一跤来得印象深刻。 　　顾久九的心情算不上好，她坐在鼓楼广场这里整整一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时不时有几个过来领取申请表格的，会礼貌客套地询问顾久九或者其他人，表格该怎么填。 　　看得出来这些新生的拘谨，小心。生怕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顾久九能做的也就只是对着她们轻笑，耐心地解答。将心比心，当初她在面试的时候，如果不是张亮在一边插科打诨，估计她也是挺紧张的。 　　今天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她之前完全没有预想过。 　　当初之所以加入学生科，她一心只想跟唐恬过不去。 　　如今事过境迁，唐恬跟张亮早就已经不在学生科里了，反而是她这个居心不良的留了下来。 　　现在想想，当初还真是幼稚得要命。一心只想着私人恩怨，根本没考虑过加入学生会之后，自己需要经历什么磨难，担起怎么样的责任。 　　她这不就是熬出了胃病。整天不是教室宿舍就是在学生科里，没时间逛街没时间追剧，还没见得工作就做得怎么出色。 　　还有一些比她更悲惨的，只有鞍前马后的卖命工作，也没能落个一官半职。 　　顾久九也算是沾了程小姐的光，不然秦逸致怎么可能把部长的位置留给她。 　　能力突出的人太多了，顾久九从来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时不时偷懒，间歇性地抽疯不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自从开学以来，整天棉布长裙，一副随时都能飘走的模样。哪里看上去像是一个部长。 　　如果不是程小姐的出现，顾久九也不会是现在的顾久九。 　　她最近的消极态度惹得秦逸致非常不满意，不过顾久九觉得，这可能跟她的态度消极没关系，而是因为那被免费赠送的咖啡，让秦少爷的王子心受到了伤害。 　　为此，顾久九还特地又给秦逸致买了一咖啡作为赔罪。 　　“行了行了，没事就回去吧。别整天没事瞎晃。”秦逸致收下了顾久九的咖啡之后，示意她可以走了。 　　顾久九松下了一口气，这一天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讨好上级，做好工作，应付下属。哪哪都是毛病。 　　最重要的是，顾久九念念不忘那一抹身影。她回来了。 　　这一天对于顾久九来说格外的漫长。到了晚上，顾久九甚至心里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程容回来了，她该怎么面对她。 　　是该先微笑，还是该先说好久不见。 　　但是，宿舍的门是锁着的。 　　顾久九本来紧张期待到快要沸腾的心，又瞬间冷了下来。她的视线在那把锁上渐渐变凉。 　　她不得不承认，程容真是厉害。 　　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她莫大的希望，转瞬之间又让她绝望。 　　顾久九从包里掏出了钥匙，轻轻地开了锁。她已经等了太久了。耐心在漫长的黑夜里耗尽了。 　　她设想过程容回来的场景，设想过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她。若无其事地对她打招呼，然后等着她皱起好看的眉头。等着她那双像顶级宝石一样璀璨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等着她对两个人之间的现状有所作为。 　　而现在程容已经回来了。 　　如果是别人，她或许保持怀疑。但是程容，她只需要远远地看一眼，就可以确定那就是程容。她回来了。 　　可是她并没有回到宿舍。 　　顾久九从打开了宿舍客厅里的灯，换下鞋子，掏出了自己那双毛绒棉拖鞋。在暖光的笼罩下，室内的摆设跟程容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两样。 　　顾久九把那些枯死的山茶花给扔了，拿了小铲子，把花从花盆里一颗又一颗给挖了起来。开学的时候，她把这些换上了仙人掌。这个东西最好养。 　　顾久九之前犹豫过是不是应该不再养东西了，可是山茶花死了，花盆还留着。她不想把这些东西都给扔了。 　　左思右想，还是仙人掌最好养。她一个人把自己照顾好，尚且有些困难，所以就更要找个好养的东西了。 　　其实不养最好。只是她舍不得。 　　这天晚上顾久九睡得很早，她想睡个好觉，最好没有梦。没有程容的那种冷漠矜贵的眼神。什么都没有。 　　她软软地躺在床上，身体轻盈地陷入一场温柔当中。渐渐放松。 　　第二天，顾久九还是被七点钟的闹钟吵醒，她需要靠手机来维持正常的作息。如果手机出了什么问题，她往往生活不能自理。 　　她起床了之后，第一件事是赤着脚走下床把窗帘拉开。看看外面放晴了没有，当阳光透过玻璃刺进来的时候，顾久九本能性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出太阳了。 　　顾久九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还有窗，泡沫打在脸上，微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调皮地吹过脸颊。 　　她洗好了脸，回到卧室，神使鬼差地打开了程小姐的衣柜。她的心忽而充盈雀跃，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样。 　　她在拿走一套衣服的时候，看了一眼书桌最上面摆着的那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她正在做坏事。 　　秦逸致总算是给了顾久九一个正眼，他的目光停留在顾久九身上，做着评价：“你今天看上去，还不错。” 　　顾久九转过身，对着他轻柔地笑了笑。“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秦逸致突然觉得，自己还是看走眼了，曾经以为顾久九内敛自持，不过她最近还真是嚣张得很。 　　顾久九穿着程容的衣服，光明正大地在众人面前晃悠。她今天上午并没有课，所以就在学生科的办公室里坐了一整个上午。 　　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不由得眼前一亮。出口称赞她这身衣服真的漂亮。 　　把顾久九夸得差点没飘到天上，换身衣服就像是整了个容一样。 　　“对了，这个奖状已经好了，通知一下商学院那边派人过来拿。” 　　范文馨正打算打个电话给商学院那边的人，顾久九却走过来，拦下了她的动作。 　　范文馨不解问道：“怎么了？” 　　要知道顾久九在工作的时候可是认真严谨得很，通常她不会出声。一旦出声就必然又是哪里出了问题需要指正。 　　顾久九拦下了她，范文馨心里是有些担心的，怕自己又在不知觉间做错了什么。 　　没想的是，顾久九这次却并没有指出她的什么错误。而是对着她说，“把这个交给我吧，我把它送到商学院。” 　　范文馨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顾久九可是整个学生科的部长，要她去跑腿送东西？这种小事就连范文馨自己都懒得去。 　　官大半级压死人。平时这里除了秦逸致之外，可没有人敢使唤顾久九一下。 　　这太不正常了。顾久九今天的不对劲不仅仅是表现在她的衣服上。 　　面对范文馨质疑的眼神，顾久九对着她笑了笑。道：“刚好我现在有空。” 　　她那双纤细漂亮的手对着范文馨伸出来了，范文馨哪里有不给的道理。于是转身把那一沓奖状拿过来递给她。 　　顾久九也算是秦逸致手底下的得力助手了，她自从被提拔成部长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跑腿的工作。 　　范文馨想来想去还是给刚才的人打了个电话，跟那边说让人去接应一下。 　　顾久九手里拿着一沓空白的奖状，穿过了鼓楼广场，走到了崇华楼楼底下，一时间。她也的确是不知道该把这玩意儿给谁，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 　　不过停下脚步细细思索一下，顾久九很快就想起了之前大一的时候，她曾经来帮沈湛当主持人的那一次，后来还有一次她过来找宋灵珊商量网球比赛的事，都是在楼层的左手边的最后一间。 　　顾久九轻轻地敲了敲门，站在门口听到里面都是乱七八糟的说话声。她走进去的时候，靠近门边的几个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脸来看着她。 　　顾久九礼貌地笑了笑。“我是过来送奖状的。” 　　其中一个男生愣了一下，随即道：“行行行，随便找个地方放下就行了。还以为是怎么了呢……” 　　他这边嘀咕着，旁边有人推开了他。笑脸迎了上来，“辛苦你了辛苦你了，美女，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 　　顾久九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过来送个东西。你们继续忙，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那人说，“哪能呢，不打扰不打扰。” 　　顾久九离开的时候带上了门，背对着门板，她脸上客套的笑意才渐渐消失不见。 　　里面的两个人还在争论，“你干嘛对她那么客气，咱们好歹也是个公务人员吧。用得着这么卑躬屈膝的吗？” 　　那人嗤笑：“你知道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吗？” 　　“谁啊，不就是一个跑腿的。虽然长得好看了点，大概又是哪个系的系花，你至于这么惊讶吗。跟没见过女的一样。” 　　“人家妹子可是隔壁学生科的部长，整个外语学校公认的系花。” 　　男生这才有些惊讶，“她是外语学院的部长？一个部长，跑过来送东西跑腿？！” 　　不仅仅是这个男生不解。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顾久九这种时不时帮着人跑腿的行为，让许多人都困惑不已。 　　旁人都如何猜测，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想法是如何。可惜她从来不爱解释，旁人也没有挖出真相的本事。 　　学生科的忙碌一如往日，除了上课睡觉，顾久九甚至很少能有私人时间，她每天被一堆事情缠身。当然，这难不倒她，当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渐渐习惯这种快节奏之后，她很快就提升了自己的工作效率。 　　人总是会改变的，不论是向好还是向坏，可惜很多改变都难以用好坏去评定，就像人一样。 　　“读书分享演讲比赛你现在可以去着手安排了。顾久九。”秦逸致看了一眼自己的备忘录。 　　没想到坐在底下的顾久九这次居然一脸生无可恋，而是后背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回答，“我已经安排好了。” 　　秦逸致这才从备忘录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是吗？” 　　接着他的邮箱“叮咚”一声，提醒他新邮件到了。秦逸致并没有理会他的邮箱，他的目光看向了顾久九。她前几天种种拖拉工作的恶迹还历历在目。 　　顾久九刚好关了手机，把它放在长桌上，抬起头对着秦逸致说。“刚才计划书已经发给你了。有空的话，可以查看一下。” 　　秦逸致这才半信半疑地点开了自己的邮箱，瞄了一眼屏幕上的计划书。脸上的神色有些惊讶，不过转瞬之间，他又恢复如常。 　　“接下来就是奖杯，曹方，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那人点点头。“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昨天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定制奖杯的那边说已经快好了。” 　　秦逸致一向是不喜欢这种差不多，应该，之类的词汇。他不缺人来跟他报告这些没有定数的东西，如果从谁嘴里蹦出来这些词汇，就等于是在无形之中给自己打上了无能的标签。 　　顾久九想当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捂着嘴刻意咳了咳。算是给曹方提个醒。他人也还算机灵，立刻反应了过来。虽然他不知道秦逸致的毛病，可是也能猜的出，自己这种模糊不清的说辞惹得人不快了。 　　于是立刻补充道：“等会会议结束，我马上打电话过去跟他们那边确认情况，定下来之后跟您报告。” 　　秦逸致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地瞥了顾久九一眼，不知道是在嫌弃她多管闲事，还是别的。 　　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之后，他接着继续会议剩下的内容。 　　收到眼神的顾久九一脸无辜，谁也不想出错不是？如果曹方惹得秦逸致不快，最后遭殃的，不还是他们这些在他手底下办事的人。 　　同级之间存在竞争，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说，还是能帮就帮。 　　一场会议下来，在座的不少人手里又堆了不少的工作。只有顾久九一身轻松，两袖空空来的，又两袖空空走了。 　　顾久九无所事事地回到学生科之后，范文馨非常有眼色，把手头里需要去送到商学院的一份复印件交给了顾久九。 　　“九九，我这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送个东西去商学院？” 　　这个人情送的顾久九想不接都不行了，范文馨倒还真是懂得她的想法。 　　顾久九从范文馨手里接过了那份复印件，笑了笑说：“当然可以。刚好我有空。” 　　又一次，顾久九亲自去商学院送了无关痛痒的东西，这一来二回基本上是传来了，商学院办公室里的那几个都知道顾久九是谁了。每逢顾久九过去送东西的时候，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弄得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这样，每天做着这种单调的，重复的，毫无意义的事情。旁人也猜不出原因。 　　顾久九这是在做什么，直到她自己都快遗忘。那只有几步之遥的墙隔绝了所有可能性。 　　而她也丝毫不着急，似乎这些做来就是为了取悦自己。跟别人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已经走到了台阶的位置。一脚踩空下去，差点摔下去。 　　就在顾久九心想要以什么姿势落地比较唯美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扶住了她的腰。她这才没摔下去。 　　幸好幸好，不然这么摔下去该有多丢人。 　　“小心。” 　　“谢谢。”顾久九简直太感激这个扶住她的人了，堪比救命之恩。难以言喻。 　　不过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几分耳熟。顾久九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过头看过去。 　　她在一瞬间的脑海空白之后，恢复了理智。看着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蛋，她竟然有几分陌生。 　　看起来变了一些，无论是外貌上。还是气质上。 　　她的脸相比几个月前更为精致了，那种精致是褪去了程容之前有的几分少女面容独有的柔软，棱角更为分明，眼神更难猜测，从而气质上具备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 　　一朝回到解放前，程容给顾久九的感觉又开始陌生了起来。离开她不过几个月，她似乎又重生了一次。 　　显然，她人生进化的速度不是一般人能适应得了的。 　　顾久九再怎么努力提升自己，也永远摆脱不了这个大范围，她永远属于一般人的范畴。 　　让她烦恼的那点爱恨情仇，又或者工作生活琐碎，放在程小姐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你……”顾久九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程容。实际上她这些天时不时地过来跑腿，心里当然有想要偶遇到程容的心思。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是这种情况，这跟她预想中的实在有些差距。 　　难道不应该是她从容淡定，看着程容满脸惊讶。 　　而现在程容，她看到顾久九，连眼神里的那点拭目以待的兴趣都没了。纹丝不动。 　　顾久九替自己解释了一下，她试图给自己找回场子。 　　“我过来这边送个东西。” 　　程容“嗯”了一下。然后她垂下纤长卷翘的睫毛，看了看雪白手腕上的女士表。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 　　顾久九顺着看过去，而程容的手已经快速地收了回去。顾久九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谁不会拒绝别人呢。没什么比面子这回事更重要的了。 　　于是顾久九也若无其事，礼貌得体地对着她笑了笑。“那你快去上课吧，我们有空再聊。” 　　程容转身离开了，她显然没看着顾久九脸上那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还有她那句有空再聊的深意。 　　程容向来没有玩文字游戏的习惯。 　　而顾久九，她一直有。 作者有话要说：　　尽力试一下能不能二更。 我要把之前欠下的补回去。 　　第93章 七月流火（4） 　　 　　顾久九在想程容之所以一直没有回寝室的原因, 可能她已经搬出去住了。虽然这一点让顾久九着实地不高兴。但是谁让她也不能拿程容怎么样。 　　人生往往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就在无计可施的时候, 突然间峰回路转。 　　顾久九在对着商学院教室的那堵墙沉思半晌, 深感无计可施之际。而程容本人, 坐在教室的里面。面容没什么表情，时不时地会有几个男生偷偷瞄她两眼, 然后飞快地转移视线。 　　程容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视若无睹，她的目光定格在投影仪的幕布上, 手里握着笔, 专注地记笔记。 　　是的, 她在记笔记。 　　上个学期她甚至没怎么上过几节课，现在却坐在教室里认认真真地记着笔记。 　　与教室一墙之隔的外面, 顾久九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 当杨教授从教室里走出来，看着一边傻站着的顾久九的时候。 　　他惊讶地问了一句：“你站在这里干嘛？” 　　顾久九这才回过神，她被杨教授突如其的声音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半天：“我……” 　　恰逢程容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视线自然没有错过顾久九。 　　一眼, 也就是一眼。 　　顾久九想着自己这个傻呆呆的样子。就要下意识的躲开程容的目光。她脱口而出道：“杨教授，我是过来找你的。” 　　杨教授看了看顾久九刚才眼神看得方向,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了然地点了点头。“嗯。你跟我过来吧。” 　　顾久九也就将计就计跟着杨教授走了过去。到了他的办公室, 顾久九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 　　杨教授的课代表只需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在上课之前给他打开投影仪。第二件事，在没人回答问题的时候主动站出来。 　　虽然这两件事顾久九也没做的多好，自从大一下学期，她开始忙着学生会的事情之后, 很难每节课都能保持出勤。 　　这两者之间的时间安排上有很多冲突的地方。顾久九又不是三头六臂，难免会有缺勤的时候。 　　好在杨教授通情达理。不予追究。 　　“坐吧。” 　　顾久九其实也就不想客气，于是说。“您先坐。” 　　杨教授坐下了，然后顾久九这才乖乖地坐下。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说到这个，顾久九还是挺心虚的，她又摆上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脸，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顾久九还是觉得自己还是挺机智的。 　　杨教授似乎是清楚顾久九心里那点小想法，到底是多吃了几年的饭，再加上旁观者往往看得清楚。 　　“是因为程容？” 　　顾久九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说中的并不是她的心事一样。她最擅长的就是故作镇定这一套。所以技巧高明，从来不会否认。 　　“嗯，算是吧，她离开了挺长一段时间。” 　　说话间的语气如同在讨论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她不会做欲盖弥彰的蠢事。 　　可惜她对着杨教授的时候能装得若无其事，可是刚才看到程容的时候那种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这点分辨的能力，杨教授还是有的。 　　“顾久九，其实你一直是个挺聪明的女孩。你在某些方面太过聪明，却导致你整个人又不够聪明。” 　　顾久九的短板显而易见。她对待一些事情的处理，说得好听点叫做留有余地，说到精准点就是优柔寡断。 　　她就是有些小聪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反而被过去的事情拖着没法向前走。 　　反观那些痛了就哭的人，哭过了就忘。比如唐恬，她跟秦逸致分手的时候姿态多难看啊，一个女孩可以连自己名声都不在乎，上去就给宋灵珊一个耳光。喝醉酒拉着陌生人哭。 　　可是人家现在呢，已经开始了焕然一新的生活。 　　顾久九深知自己没这个能耐，她过不了这种畅快的人生。 　　唐恬过来找她帮忙的时候，顾久九才察觉到唐恬身上的变化。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蜕变，她的确看起来比当初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女孩干练了不少。 　　听说她最近正在忙着准备去应聘一个交流会的翻译工作，前几天她打电话给顾久九，请她帮忙听一下她为面试准备的自我介绍。 　　听唐恬的语气，感觉这次的应聘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挺重要的。 　　那个交流会只需要英语翻译，而唐恬的专业是法语。其实英语这门外语，相当于每个外语学院的学生差不多都能掌握的基本功。当然，也不排除个别大学四年都过不了英语四级的特例。 　　其它语种的学生谈不上多么精通，但是日常对话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唐恬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所以特意跑过来找顾久九这个专业学英语的帮忙看一下。 　　顾久九自然也是乐意帮忙的，她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腾出时间来给唐恬试听面试演讲。 　　一遍听下来，顾久九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基本上就是一些现场小细节没有处理地特别好，这也影响不了什么。 　　不得不说，唐恬准备的确是很充分。 　　“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唐恬有些担忧地看着顾久九。 　　顾久九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你太紧张了，最后一句尾音在抖。放轻松，一个面试而已。” 　　唐恬点点头。其实紧张不紧张这种事情，完全看个人的心理素质。 　　后来交流会结束之后，唐恬给顾久九打了个电话。 　　顾久九在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唐恬的名字的时候，本以为她是过来跟她说这次交流会的事情，或者是过来感谢她的。 　　没想到唐恬却说，“九九，你知道我在这次交流会上看到谁了吗？” 　　顾久九还以为她要说哪个名人大佬之类的，没想到唐恬说出了一个名字：“程容。我看到程容了！” 　　顾久九也多多少少惊讶了一下，程容怎么会去这个什么中外交流会。 　　她背靠着座位，整个人半躺在椅子上。“她去哪里是干嘛的啊？” 　　唐恬似乎有些不确定的回答。“好像也是在做翻译……我也不能确定。我总觉得难以相信，她应该不可能会做这种工作，当时我看到她的时候真的被吓到了。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最后，顾久九心情复杂地挂了电话。 　　她想起了上次她碰到程老爷子的时候，他对她说的那些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当时，程容突如其来的离开让顾久九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程老爷子后来又来了一次Z大。 　　顾久九毫无防备，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跟老爷子打招呼。 　　老爷子点了点头，悠悠道：“今天的天气不错，适合出来散散步。” 　　顾久九其实是打算在打完招呼之后，就自然而然地开溜。可是程老爷子还在说话，她也不太好意思立刻就说要走。于是只能跟着附和道：“是啊，今天的天气的确是很好。” 　　顾久九跟在程老爷子身后走了两步，正打开口告辞的时候，程老爷子突然开口问她：“程容走了多久了？” 　　这个问题让顾久九愣住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程容已经离开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顾久九不想说，不想表达出自己的在乎。 　　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神色自若的回答：“应该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程老爷子听了之后，眉头皱了皱。表情似乎有些凝重。然后又松开了眉头。 　　“难怪联系不上她，她给你打过电话吗？” 　　顾久九被这个的问题背后代表的含义吓到了。既然程容并没有跟她爷爷联系，又怎么可能给她打电话。偏偏这个时候，程老爷子还跑过来问她，这位老人家可不是会随便说话的人。 　　顾久九只能硬着头皮摆上假笑：“她都没给您打电话，怎么可能给我打电话。” 　　程老爷子转过目光看了她一眼，那种眼神让人无处藏躲，却没有什么令人难堪的恶意。就仅仅是一个清楚的过来人，用明白的眼神看着后辈。 　　“程容曾经跟我说过，她跟你的事情。” 　　顾久九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她一直都自认为自己是处于弱势的一方，所以潜意识里难免会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付出的多，给程容的包容还有各方面的迁就。 　　可是她心里却从来没有过要把程容介绍给自己家人的想法，从来没有过。顾久九到今天才察觉，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而程容，她是认真的。她认真到了冒着惹程老爷子发火的风险，跟他坦白的地步。 　　“那天她来见我，跟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我问她是不是认真的，她说是。” 　　程老爷子看向了顾久九，其实在他们这种阶层里多得是同性恋，可是大多数都是当成乐子，没有人会为了爱情去影响婚姻。结婚了之后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 　　“我问她认真到了什么程度，她说如果你点头同意的话，她可以允诺给你婚姻。” 　　顾久九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程老爷子看得出她的困惑挣扎，他轻笑道：“老头子我跟你说这个，并不是存心让你为难。程容现在被她母亲带回去了，接下来她的日子可能没那么好过。所以，你如果想要跟她继续下去的话，就得准备好陪她度过接下来一段非常难熬的日子。不过我得告诉你，她可能一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所以，你如果不打算点头的话，只要不主动去找她就可以了。她应该没机会来找你了，就算有，按照她的性子，也不会来。” 　　“不要浪费你们彼此的时间精力。” 　　顾久九不敢轻举妄动。她并不清楚这段漫长的时光对于程容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只清楚自己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了。 　　其实等和不等又有什么区别呢，顾久九等了，她是每天在Z大学生科教室宿舍三点打转，她不等，还是在这几个地方打转，过着一样的生活。有什么区别呢？ 　　所谓情深，往往都是懦弱的借口。 　　顾久九不想再虚伪地对待自己的感情了。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顾久九并不见得多么想她。一个打了她一个耳光，之后又突然离开的女人。 　　她不可能心里念着她的好。如果想起了她的不好，顾久九也会干脆不想。 　　没必要拿别人的错误给自己找烦恼。 　　时至今日，顾久九不得不承认。现实太重要了，结果也太重要了。 　　尽管这个女人曾经伤害过她，但是她本能上还是爱她。这种感情不会随着一个巴掌就消失了。但是她曾经倾注在她身上的包容会消失。 　　顾久九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 　　就像她曾经跟方清媛说过的那样，她太需要程容主动了，她太需要一句对不起了。 　　这种急迫的需求，并不是见得她有多么喜欢程容。而是她已经不能再忍受这种犹豫不决的焦躁状态了，她需要做出选择，哪怕这个选择是错误的。 　　唐恬的话让顾久九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程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程小姐了。 　　眼看着程容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就这么掉进深渊里。顾久九心里忽而涌出一种窃喜。没错，这种情况，她是乐见其成的。 　　她可以在程容面前肆意嚣张。她可以为所欲为。她甚至可以表面上摆出一副友好的态度，尽管这等同于对程容落井下石。 　　顾久九就打算这么干。 　　对于现在的顾久九来说，她想要弄到程容的课程表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她开口说一声，就有人会把课程表拿过来给她看。 　　饶是顾久九身边有许多拼命学习的同学，但是没有一个像程容这样的。她的课程表，从周一到周五，每一个课时都是满的。而且她选的并不是那种好混学分的课。 　　顾久九虽然人是外语学院的。但是待在学生会这种消息灵通的地方，就算她不刻意关注，难免会经常听到消息。比如商学院的那几个泰斗级别的教授。一个比一个脾气臭。 　　就连顾久九表哥沈湛这种被成为天才的学生，在这几个老教授面前都讨不到半点好脸色。 　　沈湛在商学院的处境其实也挺微妙，他比一般人强上太多，又离真正的天才太远。 　　代表商学院拿了不上奖状，出了不少风头。基本上就等于是成了商学院的脸面，被校方和底下的学生捧得过高，难免会有些飘飘然。 　　可是偏偏，他在几个泰斗级的老教授面前又讨不到什么好。心里总有些不忿。 　　他越是不忿，偏偏几个老教授就越是不给他留点面子。在一次论文批改的时候，其中一个教授直接就给了他一个零分，让他拿回去重写。 　　对沈湛要求严苛，这其中多多少少有着希望他成才的寄托。 　　而沈湛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之后，旁边有人过来开口劝慰道：“你呀，也别太放在心上，能让这几个老教授满意的学生还没出生呢。” 　　出乎意料的是，能让这几个老教授点头的人出现了。 　　最后因为态度不够端正而被挂科，因此新学期跑回来重修国际金融的沈湛也有幸见到了这个人。 　　能让教国际金融的郑教授点头的人，是程容。 　　刚才郑教授在讲到汇率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有谁能背下美元跟其他国家的汇率，最少答出五个，答得越多，得分越高。这道题答出五个，我会在记分册上加一分。答出十个，加两分。” 　　如果郑教授问的是人民币的汇率，那么在座的很多人都可以拿下这一分。可惜问的是美元。在座的已经有掏出手机开始飞速搜索的了。 　　这时候一个人站了起来，郑教授看到了之后，挑了挑眉说。“好的，让我们请这位自告奋勇的同学发言。” 　　程容的声音从教室最后面的位置传了过来。“美元比英镑的汇率是……” 　　她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冷感，语速比一般人稍快，句尾停顿从容不迫。一个一个的汇率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刚开始底下还有几个对这一题心存念想的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程容还在继续报着汇率。 　　她甚至没有半点卡壳忘词的迹象。从头到尾，一字一句地报出了除美国之外三十个国家的货币汇率。 　　就连郑教授也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这完全就是基本功的问题，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难度一说。 　　可是几乎没有人会刻意地记美元的汇率。在座的没有一个是脑子不好使的，在这种智力拉不开差距的情况下，能下苦功夫的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郑教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程容，然后他掏出了记分册。 　　“你是第一个能在我这里一次性拿走6分的学生。” 　　“你叫什么名字？” 　　“程容。” 　　这个名字在一节一如既往枯燥无味的国际金融课上，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并且很快，这个名字就成为了每个同班上课的学生的心里阴影。 　　程容一跃成为跟闻名已久的天才沈湛齐名的人物。如果说沈湛是强于一般人，他的优胜之处尚且是有迹可循。而程容，她的能力跟她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一样，无懈可击。 　　 　　第94章 小学生写日记 　　 　　现在顾久九不用刻意去打听, 都能知道有关于程容的所有消息。一个过分优秀的人往往总是能吸引旁人的视线。 　　所有人都喜欢关注这种人, 却不见得会喜欢这种人。谁会傻到跟过分耀眼的人做朋友, 除非是另有图谋。 　　顾久九不算是傻的那一种。也不算是另有图谋。 　　这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下午, 顾久九却出现在了一个她不该出现的地方，她又跑到商学院蹭课来了。 　　她弄到了程容的课程表, 想要找她简直太容易了。只需要想想自己什么时候有空，这次是顾久九提前计划好要过来的, 可惜学生科那边却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不过幸好还是赶上了, 没迟到。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只剩下少许的空位。也幸亏程小姐的那让人想忽略都很难的存在感, 帮顾久九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她一走进来, 就朝着程容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许久不见，程容就连穿衣风格都有所改变，最起码在这之前。顾久九从来没见过她穿牛仔裤。她一直偏爱质地柔软的布料。 　　程容的腿型堪称完美。一条修身的牛仔裤把她的修长的小腿线条包裹勾勒。 　　看来她是真的落寞了。 　　顾久九把肩上背着的驼色通勤包放下, 从里面掏出来几个五颜六色的笔记本，她把这些递了过去, 直接摆在了程容的面前。压在她展开的书页上。 　　顾久九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 上面还有一些笔记。她的字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工整了不少。 　　“我记得你之前从来不记笔记的？” 　　程容看着自己桌子上突然出现的几个笔记本, 修长的手指松开了笔杆，向后靠过去，背部轻靠在后椅上。姿态不见半分狼狈落魄。 　　“你也说了，是之前。” 　　程容看着桌子上的笔记本：“这是什么？” 　　顾久九只注意到程容靠着椅背的动作，以及从她的角度, 能够清楚看到的白皙的脖颈，轻扬起的下颌骨。 　　这个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姿态都这么高贵。 　　顾久九对着程容笑了笑，“这是前阵子你不在的时候的课程笔记，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些东西。” 　　顾久九窥得了时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想要借几本笔记，对于她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程容沉默了片刻。她转过头来看向旁边的顾久九，恰好顾久九也在看着她。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没有人开口说话。仅仅是用眼神示意，她们在比谁更冷静。 　　终于，顾久九似乎是做出了让步一样，率先开口，颇为幽幽道：“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借来的，你如果拒绝我的笔记，我会很伤心的。” 　　顾久九所谓的费尽千辛万苦，就是跟范文馨提了一下，然后范学霸就神通广大地帮她借到了这些笔记。 　　程容面色莫测的看着顾久九脸上带着善意的笑脸，一如当初，她脸上那种虚伪奸诈的笑容。总是在心里打着她的小算盘。 　　程容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桌子上的几本笔记本。顾久九似乎是想错她了。 　　程容收下了这些笔记本，然后对着顾久九，悠悠道。 　　“那就谢谢你了。” 　　顾久九的脸上依旧是挂着浅笑，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送完了笔记之后，接下来漫长的一个小时里，顾久九可就是坐如针毡了。 　　她压根就不是商学院的学生，哪里能听懂讲台上的教授在说什么玩意儿。偏偏程容还听得挺认真，姿态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记两笔。 　　终于，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顾久九好歹还没忘了微笑着对程容说：“我先走了。” 　　然后不管程容的反应，飞快的离开这间让她无聊到窒息的教室。 　　因为隔着一个院系，如果不是住在同一间宿舍里。见面的机会真的不多。 　　两个人的第二次交集，是在英语口语演讲比赛上。这个比赛对于英语系的学生来说，是相当重要的。 　　这个比赛是在Z大创办外语学院以来就有的比赛，从第一届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十年的时间了。 　　如果能够拿到这个比赛的冠军，对于每一个学生来说都是无比大的荣耀。 　　所以几乎每个院系都有学生会报名参加比赛，竞争压力可想而知。 　　往年的冠军大多是来自英语系，毕竟人家学生都是专业学英语的。当然，也有被其他系的黑马杀出重围夺冠的先例。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英语系的教授们都会在课堂上千叮万嘱，参加比赛的同学务必给自己学院争光，千万别让其他系的学生拿了冠军回去，丢了自家的颜面。 　　杨教授在其他几个老教授的碎碎念影响下。也在课堂上提了一下这个事情。顾久九再次以身作则，参加比赛。 　　从学英语到现在，她的成绩从来就没有特别好过。最多算是良好，称不上是优秀。卷面尚且不够，更何况是口语。 　　同系的学生都在绞尽脑汁纠正自己的发音问题的时候，顾久九还在纠结是去吃馄饨还是麻辣香锅。 　　每次有什么关于口语的测试，她都是凭借着先入为主的乖乖女印象，脸上永远挂着的浅笑，还是无比厚实的脸皮扛过去的。 　　仪态礼貌够好，在任何以面试为形式的考察中都能占领优胜地位。 　　当顾久九一脸自信地去报名处，给自己报了名之后。回到寝室她就一头扑进被子里哀嚎。 　　天哪，还不如杀了她。 　　上次对着唐恬的面试演讲她尚且能装模作样，要知道，能听得出来别人的发音准不准，这跟自己的发音准不准之间并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这就像知道怎么做是对，跟自己能不能做对，两者之间的天差地别一样。 　　可是这次轮到她自己上场了。顾久九真想给唐恬打个电话，告诉她这次该让她过来，安慰安慰她了。 　　顾久九开始忙着去网上搜索各种：如何在半个月之间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口语水平之类的问题。 　　在浏览了半天的帖子之后，顾久九从中提炼了几条总结。 　　首先，要有针对性的进行加急练习，只有这样，才能在段时间之内达到所谓的“大幅度提升水平”的效果。 　　为此，顾久九下了不少的功夫。去找关于这次口语演讲比赛的相关信息，比如往年的评分标准，评委都是哪几位高人大牛，什么风格的比较吃香占便宜之类的。 　　大多数都会喜欢打扮干净待人礼貌的学生，比如顾久九这种，完全从第一眼就占据优势。 　　关于一些上场下场之类的礼仪小细节，顾久九已经不需要再练习了。她只需要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应付过去这些评委的提问环节，通过了这一关才能进入最后的演讲。 　　最后帮上顾久九的是张亮学长，他去年也参加过这个，还拿了个第三名的成绩。 　　“当时我回到寝室跟室友说自己得了第三名，他们没有一个相信的。最后还是我把奖杯给掏出来镇场子了。” 　　顾久九在一边听着，“那学长当时是怎么拿到第三名的，有什么可以临场发挥的小窍门吗？” 　　张亮想了想，“这个首先得是你自己的心态够好，尽量别紧张。如果可以的话，在你能掌握的范围内，可以说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比如笑话之类的，简单易懂的那种。 　　我当时就没什么心理压力，想着自己就是过去凑个热闹的。没想到最后还得奖了，我想可能是评委前面一本正经的演讲听得太多了。” 　　后来张亮又给顾久九讲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演讲时长的问题之类的。 　　最后顾久九准备了两篇稿子，内容大体上相差无几。如果顾久九是在比较靠前的时间段里演讲，就要用比较长的那一篇。如果是在靠后的时间段里，就用精简的那一篇。 　　演讲刚开始的时候，评委可能还会有耐心仔细听选手究竟说了什么内容。到了后面，谁都会有疲惫的时候。 　　她可是个课代表，好歹也得混个什么奖回来。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在座的各位父老乡亲。 　　这些天以来，顾久九把学生科的事情都丢在一边，一心闭关修炼去了。 　　好在都是一个系的，这次比赛的重要程度大家这都能理解，这可是整个院系的脸面问题。既然是英语口语演讲比赛，就得是外语学院的主场。如果让其他院系的抢了风头，那该有多丢人。 　　到了那天，顾久九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她不想放下也得放下。都已经到了比赛的这一天，该做的努力她都已经做了。不管别人怎么样，她也就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现场的人挺多，顾久九是28号。 　　后台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跟她打了个招呼，顾久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也都一脸微笑的回了。 　　跟她的淡然比起来，前前后后站着的不少人都是一脸紧张担忧的。有几个认识的站在一起，试图找话聊天来分散注意力。 　　首先是问答环节。然后是演讲。 　　一个又一个的选手从后台走出去，队伍在不停的向前逼近。不少人抓着从台上走下来的问东问西。旁边还有一些人竖着耳朵听着。 　　终于，到了顾久九。 　　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不急不缓地走上台。在中央站定之后，对着正前方的摄像机镜头鞠了一个躬，之后又左转四十五度，对着评委席鞠了个躬。 　　然后握着手里的话筒，熟练地用常见句式开场：“现场的各位评委老师，在座的观众，下午好。我是28号选手，顾久九。” 　　这预示着她已经准备好了，接着评委问了几个问题。 　　“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今天身上穿着的服装吗？” 　　顾久九没想到居然会问这个，她像是一瞬间愣神，随后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当然，我今天身上穿着的上衣是一件天鹅绒刺绣衫，它穿起来非常暖和。长裙是一款非常常见的通勤款。鞋子是CV的帆布鞋，颜色是我喜欢的孔雀蓝。” 　　“你通常喜欢在下午做什么？” 　　“睡懒觉。” 　　最后一个问题。 　　“这位亲爱的女士，你有男朋友吗？” 　　顾久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开她玩笑。“现在没有，将来应该也不会有。” 　　接下来就是演讲环节。 　　这个是顾久九花了最多时间准备的，已经已经放了验收成果的时候，顾久九自然不允许自己出差错。 　　直到结束，“我的演讲完毕。”她又对着摄像机和评委席鞠了个躬。然后从舞台的另一边出口走回后台。 　　这时候之前跟顾久九打过招呼的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他说。“你这次肯定是赢了，前面的没一个比得上你。不说别的，就上场退场的那个范儿，冠军恐怕是稳了。” 　　顾久九也感觉自己发挥的不错。直到她看到后台姗姗来迟的程容。 　　她是最后一位选手。 　　她的出现，让原本打算先趁着中间的空闲时间吃个饭的顾久九留了下来。 　　也许是顾久九的目光毫不遮掩。程容自然也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回望过去，就看到顾久九的脸。 　　“你也来参加比赛了？”顾久九一边拿掉手里的麦，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然后朝着程容走了过去。 　　程容不可置否，“你结束了。看起来表现地不错。” 　　原本顾久九压根没妄想过自己能第一名，她就想尽自己所能，拿一个奖回去而已。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程容也来参加比赛了。所以顾久九无比迫切地渴望胜利，她希望自己赢。 　　顾久九选择回到观众席的位置，坐等着程容上场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仙女。 話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3 01:12:56 李钛咸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4 00:28:20 李钛咸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4 00:28:30 爱茳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4 09:11:19 王大爷家有块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4 09:22:01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4 12:35:47 一杆老烟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4 20:52:08 一杆老烟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4 20:52:36 染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12:58:00 阿慢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13:35:09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4:00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4:05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6 02:04:13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4:51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4:59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6 02:05:05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5:19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5:28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5:37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13:15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13:21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13:47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6 02:13:52 洛水荡清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6 10:25:16 巧克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6 10:45:29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6 10:55:53 19551652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6 20:32:46 AKA友人A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7 01:02:06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7 22:10:50 思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7 22:11:37 低不着调du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7 22:48:59 洛水荡清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8 11:39:21 染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8 18:28:24 　　第95章 小学生写日记（2） 　　 　　顾久九从来没有一刻想现在一样, 渴望第一名的奖杯落在她的手里。 　　突然之间, 比赛在她眼里变得残忍起来,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一样。揪着没法畅快呼吸。 　　随着时间的流逝, 顾久九情绪焦急的坐在台下。后面上场的选手一个比一个发挥得出色，顾久九不免有些担心。 　　她微微皱着眉头, 眼睛盯着台上的选手。情绪不受控制地糟糕起来。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短信。张亮学长发过来的, 问她表现得怎么样。顾久九的心情再次烦躁起来。她点开了屏幕, 在软键盘上敲出几个字：不知道。 　　手指在发送键上犹豫了片刻。她又按下了删除键。重新打上了几个字：还行。 　　确认发送之后, 顾久九把手机放在一边。张亮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大概就是：这样就好的意思。 　　在张亮看来，顾久九一直都是一个挺谦虚的女孩子, 所以她如果说还好, 那应该就还不错。可是，顾久九不仅仅会在情况好的时候跟别人说还好，她在情况不好的时候, 也一样说还好。 　　这次的英语口语演讲比赛，范文馨也有报名参加。她的上场号码排在顾久九的后面。 　　顾久九在台下坐了一会儿, 她这才刚刚结束从后台走过来。 　　“唉九九, 你不是没吃饭吗, 怎么还不趁着空闲时间过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顾久九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没心情吃东西。一口都吃不下去。她无比地想赢，所以一分一秒都不能离开这里。 　　其实属于她的十分钟已经结束了，她留不留下来对于比赛的结果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可是当她在意了，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做蠢事了。 　　牵动了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哪里还能跟聪明理智搭上关系。 　　范文馨看着她难看的脸色，似乎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后作罢。 　　直到程容走上台的时候，顾久九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她的视线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程容脸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表情。希望从中找出破绽。 　　可是程容是谁，她走上台。跟之前顾久九认为非常好的选手之间，就拉开了天差地别。 　　人家从小就在英国长大，懂得真正使用这种语言去交流。而不是像顾久九跟之前的甲乙丙丁，对话一问一答之间总带着生硬，她们这些人不论表现的再好，看上去都像是在表演。 　　从程容上台的那一刻，顾久九就知道自己输了。可是她不能认。 　　程容很轻松就结束了这十分钟。她是最后一名选手。结束之后五分钟。就是公布比赛最终结果的时候。 　　顾久九还是没有走，她还不想走。她太迫切希望出现奇迹了。她不能认。就算是没得奖，她也要坐到最后。 　　纠结。挣扎。顾久九度过了生命里最心烦意乱的五分钟。 　　现场的主持人拿着最后的获奖名单走上台，“接下来，让我为大家宣布第XX届英语口语演讲比赛的第三名，获奖的是……以上三位同学。有请他们上台领奖。” 　　“第二名，获奖的是……” 　　前面都没有听到顾久九的名字。所以她还是有希望是冠军的。顾久九虽然不敢说自己多么出色，但是拿个奖回去还是绰绰有余。 　　终于，到了第一名。顾久九心里还是残存着那么一丝可笑又可悲的希望。 　　她多希望自己赢。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输不起。 　　“第一名的获奖者是……程容。” 　　客观事实并不会以主观情绪为转移。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顾久九再也忍不住。她突然哭了出来，不是无声的流泪。而是心理紧绷着的线突然断了。她彻底崩溃失声痛哭。 　　周围都是一阵鼓掌声，嘈杂议论声。除了离得比较近的几个人。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哭。 　　“这个冠军的确是没什么悬念。” 　　“人家简直就跟本土英国人似的，那一口纯正的英式英语。” 　　程容赢得理所当然，程容赢得轻而易举。毫无悬念这四个字，让顾久九狼狈地不行。 　　可笑地是她还觉得自己还有一线希望。结果到了最后，连一个三等奖都没有，还自以为是自己能跟冠军一较高下。 　　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最好注解了吧？ 　　顾久九没有勇气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她立刻起身从座位上起身。多待一秒她都会窒息。 　　因为她走的比较急，更没注意看路。正好，偏偏就撞上了正朝着领奖台走过去的程容。 　　“不好意思。”顾久九本能性地道了歉，然后抬起头一看，居然是程容。她最不想见到的程容。 　　程容自然是看到顾久九脸上的泪痕，她似乎颇为不悦地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顾久九没搭理她，她避开了程容，毫不犹豫，直接朝着出口地走了过去。 　　程容本来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留片刻，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 　　这边的动静自然有人注意到了，毕竟程容这个天生的发光体，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惹人注意。 　　程容垂下眼睫，她纤长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一秒，大概也就是一个瞬间，她重新抬起眼皮的时候，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程容朝着领奖台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比赛的第三名有三位，第二名有两位。而第一名只有一位。 　　所以她一个人走上最高的位置。 　　或许她不会输，或许她一直都这么孤独。 　　在她十六岁为了养活自己，一个人全世界各地飞去赶秀的时候。再一直到现在，她的孤独一直成就着她自己。 　　她当然会赢。她必须要赢。 　　别人输了可以再有机会，可以得到家人朋友的鼓励安慰。而她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输了，会死得比任何人都难看。 　　而顾久九却陷入了漫长的消极中。最可笑的事情，大概就是她输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根本就输不起。 　　一想起这件事情，她就难受。本能性的难受。眼泪一直都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它从流下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贬值。 　　事到如今，顾久九才发现自己的可笑，她居然还以为凭借自己的水平可能能得奖。可是结果呢？她那点小聪明小能耐没有奏效。 　　别人在不知不觉间，早就把她甩开了一大截。亏她还整天自以为是，被学生科里一群人捧着，就真的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如果不是这一次比赛，恐怕顾久九永远都不可能会清醒过来。 　　这个世界上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改变，每天都在不停变化的外汇汇率，每天都在否定过去的时尚杂志。每个季度的最新单品，甚至每一天的天气都截然不同。 　　而可怕得是，顾久九就像是双眼失明了一样，完全注意不到这些东西。她固执己见地停留在原地打转，还天真地以为世界会跟她一起转。 　　那点矫情的情绪，什么时候能收收？！ 　　顾久九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这几天顾久九把自己关在宿舍里，除了吃饭上课之外绝不出去。学生科那边她也不想管了，秦逸致的例行会议她也不去。 　　整个人颓然地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追剧，电视剧里演了什么她都没在意。 　　爱情不重要了，学业还没什么值得说的，整天在学生会里忙着，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人生乱成一团。 　　顾久九开始心灰意冷了。甚至对人生不抱有任何希望，因为她对自己太失望了。当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自以为是在过分发挥的时候，她的心里一度绝望。 　　她最痛恨的就是自己这样，过度膨胀，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一个人开始讨厌自己的时候，才是最无望的时候。她如果连自己都不喜欢，还有什么能力去喜欢别的。 　　顾久九在第不知道多少天的时候，她正在播放电视剧的手机屏幕弹出了一个电话。 　　秦逸致打来的。 　　顾久九能猜到他要说什么。她本想直接挂了的。可是她接了。 　　“喂。”顾久九清了清嗓子，她已经太久没怎么说话了。上课不用说话，吃东西不用说话，追剧也不用说话。 　　只有打电话需要说话，不说话多尴尬。 　　“顾久九，你应该知道自己几天没过来了吧，你这是在跟我抗议工作太多，还是不想干了？” 　　顾久九听着秦逸致从电话那边传递过来的怒气，她无动于衷。 　　如果她愿意听话的时候，秦逸致就是她的顶头上级。如果她不想干了的时候，她可不管秦逸致是谁谁谁。 　　顾久九回答得直截了当，“不想干了。” 　　一句话把秦逸致准备好了的长篇大论噎在了喉咙里，秦逸致的确是没想到她居然敢直接说不干了。 　　顾久九看着不停增长着的通话时长，开口道：“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说完，顾久九就把电话给挂了。跟人说话的感觉太难受了。 　　秦逸致虽然知道顾久九不想干了，可是他没想到顾久九这次是来真的。 　　当他看到顾久九手里拿着一个收纳箱过来，把她的东西拿走的时候。秦逸致这才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妙。 　　“顾久九，你这是干什么？” 　　顾久九听到了秦逸致的声音，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桌子走过去。 　　“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不干了，所以今天过来收拾东西的。你继续忙你的，不用管我。收拾完东西我就走了。” 　　秦逸致皱着眉头，“顾久九，我就只问你一遍，你是认真的？想清楚的再回答我。” 　　秦逸致的语气严肃，顾久九也停下了把东西往收纳箱里塞的动作。 　　她当然是认真考虑过了的。经过一年，她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付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放弃对于顾久九来说，从来都没有那么容易。 　　她做的不是单单的放弃，而是取舍。因为这次演讲比赛，她才明白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整天待在这里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她自己的成绩反倒是被甩下了一大截。 　　她没时间追剧，忙的时候顾不上吃饭，没时间好好照顾自己。她为了学生会的工作放弃了太多。 　　她待在这间消息灵通的办公室里故步自封，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被困住太久了。 　　加入学生会的确是能帮助人开拓视野眼界，但是它能开拓的东西太有限了。长期待在这里反而成了束缚。 　　取舍也太难了。 　　顾久九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对另一边的秦逸致点点头。“我已经想清楚了。你之前交给我办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资料档案，我都已经把它们放在资料柜里分类好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交接的地方，我会处理好的。直到下一任正式上任之前。” 　　整个办公室忽而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顾久九的方向，她在一片沉默中，选择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这个世界在改变，每个人都应该向前走。 　　顾久九又开始了她自己可以安排时间的生活。 　　她在某个购物网站上挑中了一款大号的通勤包，特意加了邮费要求店家发顺丰快递。 　　她迫不及待地希望自己开始新的生活，收到了这个大号的通勤包之后，顾久九每天背着好几本书去自习室。 　　整天花大把的时间去看书，她用尽全力想把过去的欠下的都给恶补过来。学语种的学生最大的幸福就在于，她并没有学理科那样被难题困得抓耳挠腮的时候。 　　越是学进去了，顾久九就越是清楚自己的短板在哪里。左右思索了半天，最后她还是给太后打了一个电话，要钱。 　　她有一个所有人都会有的通病，只有要钱的时候。才会想起来给爸妈打电话。 　　顾久九的口语的确是一个挺大的问题，而且学英语的口语不行，的确是不可宽恕的原罪。 　　她在网上看了许多帖子，最后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去报一个培训机构，那里有专业的老师能纠正自己的发音问题。对于现阶段来说，再合适不过。 　　最后顾久九选了一个在Z市还算出名的机构，她在电话里跟太后一一报备了这些事情。包括自己的打算之类的。最后还弱弱地加了一句：“不过我觉得这个的确是有些太贵了，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就不报了。” 　　太后冷哼一声。“你都说是为了学习，我哪能不同意呢。以前教你好好听课，你不听。非得现在费时费力的补回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一天到晚，尽干蠢事。” 　　知道太后同意了之后。顾久九陪着笑脸。“是是是。” 　　花了钱的课，顾久九当然拿出十二分的专注去听。 　　她在那里还认识了一个男生，是她第一节课的同桌。他非常会记笔记，字迹干净漂亮。跟他的笔记比起来，顾久九看着自己记得乱七八糟的书页。简直没法入眼。 　　顾久九顿时就萌生了要跟他交朋友的想法，因为她不会记笔记。跟他认识了之后，正好就可以拿着人家的笔记去复印。 　　“你好，我是顾久九。” 　　“你好，我是范世成。” 　　那个男生笑起来清澈干净，一点都没察觉出来顾久九的险恶用心。 　　听她那位小同桌的想法，他是打算出国留学，所以报了这个机构，学完之后打算考雅思，成绩够了再去申请学校。 　　顾久九听了有些心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她自己也想检验一下成果究竟如何。 　　所以她也就跟着那位小同桌一起报了雅思考试。最后顾久九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好，她考了8.5。 　　那位小同桌也考了7.5分，这个成绩已经可以申请很多不错的大学了。 　　两个人考的都还算不错，小同桌就提出要一起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的建议。顾久九当时也挺开心，于是欣然答应。 　　经过这一遭，顾久九才知道她这个小同桌原来是个富二代。他家里是经营高档酒庄的。顾久九听过他说的那个酒庄名字，就是Z市消费水准最高的那一家。 　　饭桌上，顾久九跟范世成两个人还得挺开心的。于是两个人要了一瓶水果酒，一个人喝了一小口。没想到范世成只喝了一小口之后就脸颊通红。 　　有些人喝酒是上脸的，而有些人喝得再多看着都跟没事人一样清醒得很。 　　尽管范世成一再表示自己很清醒，顾久九还是不放心。叫了个车把他送回他家的酒庄那里。 　　如果今天换作是别人，顾久九最多就是帮忙叫个车，可是范世成长得细皮嫩肉的，现在的出租车师傅又有很多年轻的，顾久九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于是选择全程陪护把他送回去。 　　没想到的是，她在那家酒庄里看到了程容。她的侧脸头发落下来一缕，伸出修长的手指把它轻轻别到耳朵后面。她正在跟一个法国男人介绍酒，一串法语从她的嘴唇里说出来的时候。带着一种莫名地性感温柔。 　　站在顾久九旁边的范世成察觉到了顾久九的目光，这没什么好意外的。任何人，无论男女，只要是见到了这位程容小姐。都会盯着她的脸愣神。 　　“她是我们这里个人素质最高的酒侍，每当遇到这种难搞的客人，都得让她上场才行。” 　　顾久九内心闪过一句mmp，只以为人家英语说的好，结果人家法语说得更好。 　　她嘴角挂着笑，“是吗，那她的确是厉害的。” 　　范世成一见顾久九赞同自己的看法，又忍不住夸了程容两句。“对啊，她还帮我纠正过发音呢。” 　　他们在这里说两句话的功夫，程容那边已经结束了。那个法国男人已经确认了订单签字了，范世成见生意成了，走上前问程容道，“这次卖了多少？” 　　程容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手里的订单，范世成也跟着看了一眼。惊讶道：“这下你的提成可以拿不少了……” 　　程容点了点头。目光瞥向了不远处的顾久九。 　　“的确，差不多够付我这个月的账单了。” 　　程容从来都不是会因为经济原因就会委屈自己的人，当初克赖斯特女爵断了给她的生活费的时候，她是这样。现在就算是她掌控了程容的所有财产之后，还是这样。 　　金钱这种东西，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更主人。程容从来不会因此而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 　　而程容已经朝着顾久九的方向走了过去，她身上还穿着酒庄统一的工作服，看到顾久九，眼神里却一点儿狼狈都没有。这衬托得，反而是顾久九显得有些心虚了。 　　“好久不见。” 　　 　　第96章 小学生写日记（3） 　　事到如今, 顾久九已经不再有当初那么多的心结, 也跟着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顾久九知道, 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洒脱的女生。 　　而一旁的范世成看着突然聊起来的两个人, 这才恍然大悟道：“你们两个认识啊。” 　　不过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不仅仅是认识，好像还有什么故事。因为站在一起, 旁人就再也插不进去。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搭理范世成。 　　“你等一下, 我有一些东西要给你。” 　　顾久九听了有些意外, 程容还有什么能够给她的。两个人都到了这个地步。 　　挺嘲讽的就是现实, 程容自己都到了自身难保的时候，她还能够给顾久九什么？ 　　顾久九站在外面等着, 程容很快就拿着一个礼物盒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伸出手把它递给顾久九, 顾久九微笑着接过来，然后说了声。“谢谢你。我的生日的确快到了，有空的话, 你可以回来吃蛋糕。” 　　程容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绷着,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看着顾久九微笑着的脸颊。她的眼睛, 她脸上的每一寸。 　　“我曾经想过, 我应该克制一下自己。那天的事，对不起。” 　　当不可一世的程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久九在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那颗脆弱敏感的心快碎了。 　　这对于程容来说算是最大的让步了，她终于低头了。可是到底是晚了。 　　爱情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她的身体都会记得这个人。遇到程容, 顾久九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了。 　　顾久九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然后说了句，“谢谢你。” 　　从大一下学期的最后一段日子，一直到现在。很长的时间里顾久九都是浑浑噩噩度过的。 　　甚至可以说从父母离婚，到现在这些年。都可以这么概括。顾久九的浑浑噩噩，是程容的出现，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了顾久九的命运轨迹。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不怨不恨，平静地对待自己的过去，爱情快成了告别。 　　顾久九的生日快到了，程容送给她的礼盒，她并没有打开来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因为不重要了。过去的事情，不论是谁亏欠谁的，都不再重要了。 　　鉴于顾久九的这次雅思考试成绩实在是逆天，给太后长了不少脸面。让多年念叨着孩子开心最重要的太后，终于在家长父母的圈子里扬眉吐气了一把。 　　太后一个高兴，就给顾久九发了一个大红包过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可把顾久九给高兴坏了，同时她也算是看清了好学生跟坏学生的待遇差距之大。 　　她在支付宝口碑里找到了一家非常有意思的蛋糕店，就是她们提供用料工具之类的所有东西，让客人自己动手做蛋糕。 　　顾久九觉得非常有意思，她特意去看了一眼这家蛋糕店的位置。恰巧就离Z大不远，打个车就是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顾久九欣然前往。店面非常漂亮，落地窗上贴着一些星星之类的装饰物，里面挂着细细的彩灯线。推开门走进去，扑鼻而来一股子奶香。整个蛋糕店被暖光色的灯光笼罩着。 　　女人都是视觉动物，顾久九非常愉快地开始了自己的DIY。 　　一个穿着店员服装的小姐姐走过来，笑容亲和地问顾久九，“你选好自己想要的蛋糕形状了吗？” 　　顾久九摇了摇头。然后跟着小姐姐去看蛋糕里面的面包的形状。 　　最后顾久九选了个心形的。然后小姐姐把刚刚切好的心形面包给她拿了过来，放在转盘的托盘上。然后把奶油还有刮奶油的工具都给她拿了过来。 　　有了小姐姐的帮忙，顾久九轻松了不少。她把奶油挤好了之后，一圈一圈的转着。顾久九的耐心比一般人要好一些，所以完成的比别人要快一些。旁边的店员小姐姐惊讶道：“你这是第一次做蛋糕吗？” 　　顾久九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然后把猕猴桃切好，把一片摆在蛋糕上面。 　　“你真的很有天赋，大家都很难第一次就做的这么好。” 　　顾久九笑了笑：“可能我比较有耐心。” 　　忙了接近一个小时，顾久九的人生当中第一个自己动手做的蛋糕就完成了。小姐姐帮她打包放好，还送了生日蜡烛，餐具之类的东西。最后还有一个傻不拉几的生日帽，顾久九不太想要，所以趁着小姐姐不注意的时候，把它又放了回去。 　　她拎着蛋糕回到宿舍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 　　顾久九打开门，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点开了昨天还没看完的电视剧。她最近养成一个习惯，无论她正在做什么，只要是在宿舍里，都一定要把电视剧点开播放，即使是她不看。但是她需要这个作为背景音乐。 　　不然她可能忍受不了这种无聊枯燥的安静。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安静。 　　现代科技帮她解决了很多的问题。 　　五点钟，顾久九定了外卖。正在限时抢购的脆皮鸡，还有培根披萨。还有酸菜鱼。她都点了一份，最后门口等外卖。拿了一份又等下一份，最后惹得门口收发室的老大爷看了她好几眼。 　　她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吃着东西看着剧，悠闲惬意的度过她的生日夜。最后她打开蛋糕的盒子，插上蜡烛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打火机。 　　她也不想出去买，于是蜡烛就尴尬地站在蛋糕上。顾久九忽而就不想吃了，因为她已经吃饱了。 　　再吃下去可能会有些撑肚子。 　　为了健康放弃一个蛋糕是值得的。顾久九劝慰着自己，别那么矫情。她的生日，连一楼蛋糕都吃不下去了。 　　顾久九懒得收拾这一片残羹冷炙，她回到床上躺下，忽而就瞥见了她唯一收到的一份礼物。程容送给她的。那天回来被她随手放在桌子，就再也没有动过它。 　　顾久九突然想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她又懒得下床。桌子离床的位置也不是很远，顾久九伸出手去够那个礼物盒。 　　好不容易摸到把它拿过来的时候，却因为它太重。一只手没能拿动，一下子摔落在地。 　　盒子打开了，里面装满了闪闪发光的链子。那种纤细精致的手链放在一起闪出来的光，差点没刺瞎顾久九的眼睛。 　　顾久九把盒子从地上捡了起来。她伸出手指从盒子里捏出一条细细的链子。 　　这里面装着的大多数顾久九都不认识是那些牌子的东西。可是有那么几条是身边几个女生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朱砂痣，顾久九还是能认的出来的。 　　其中一条的发售时间恰巧就是在程容离开的日期左右。 　　再一看，其实不难发现，这里面装着的所有手链项链。都是从上个学期程容离开，一直到现在这段时间里发售推出的。所以她应该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购买的。 　　按照常理来说，程容在这段时间里应该是没有她以往那种经济能力，去购买这些东西作为讨人欢心的工具。 　　每一条手链上都没有任何标价小吊牌之类的东西，顾久九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这盒子装着的手链。 　　程容最厉害的地方也就在这里。 　　她在有很多钱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花几千块钱买一条手链送给顾久九，她在没有这种经济能力的时候，还是能毫不犹豫地花几千块钱买一条手链送给顾久九。 　　更何况她这次送出的可不仅仅是一条。能送出这个数量，而且每一条的款式设计都各有千秋，显然就是看到不错的就会买下，这样持续购买几个月才能达到这种数量和质量。 　　顾久九清楚，程容从来没有用钱敷衍过她。 　　其实她多希望有人用钱来敷衍她。而不是拿真心来绑架她。 　　钱还能算得清楚，感情呢，感情怎么算清楚？ 　　顾久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一看，是来自顾教授的短信：生日快乐。 　　其实这些年，顾久九一直都能收到这条短信。一开始她并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而她曾经查过这个号码之后，就把备注给加了上去。 　　这些年来，她看到了也没什么表示。仅仅只是一条短信而已，它弥补不了顾久九心里的缺口。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给他回了个电话，那边接通了之后，并没有说话。 　　顾久九开口道：“短信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 　　那边轻轻似乎轻轻的“嗯”了一下。 　　然后顾久九接着说，“还有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没关系。” 　　顾久九忽而笑了笑，她的手指握着电话。指尖因为紧张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白，她难以启齿，最后鼓足勇气。 　　“最近……我，我刚才去问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面包店，那里正在招兼职。我想过去试一下，我也已经不小了，应该学着养活自己了。” 　　顾久九能感觉到顾教授在电话里的另一边似乎是点了点头，然后像每一个父亲关心女儿那样，问：“他们开出的工资是多少？” 　　顾久九回答：“二千。” 　　其实顾久九对于钱还没有什么概念，她不知道每一个人正常一个月应该花多少钱。她日常用的东西都是太后买的，因为家就在本市的缘故，她回家也比较方便。 　　所以，二千块钱她也不知道是多还是少。 　　顾久九看着自己腿上放着的一整盒闪闪发光的细链。 　　问：“二千块钱够我一个人用吗？” 　　顾教授告诉她。“可以。” 　　顾久九又追问一句：“那够两个人用吗？” 　　顾教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节省一些的话，也可以。” 　　顾久九“嗯嗯”地点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顾久九听到了之后，对着电话说，“我知道了，有人敲门，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顾久九用脚把拖鞋给勾了出来。穿上了之后，她走到客厅打开了门。 　　“是谁啊？” 　　顾久九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程容。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不知不觉又到了秋季。 　　顾久九的十分敏锐的发现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礼物盒。于是她开口道：“礼物你都已经送过了。” 　　这显而易见就是拒绝的意思，而程容置若罔闻一般。她的眼神跟从前略有差异。那种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永远知道该怎么得到的眼神，她甚至聪明到不屑于去掩饰。这更加让人难以招架，逼得顾久九畏畏缩缩，不敢接着。 　　可是对于程容来说，顾久九是不一样的。 　　程容对待她从来都是打感情牌的。顾久九那点小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 　　“之前送给你的，不是生日礼物。而是我在英国包括后来回国的时候买的，看到了觉得适合你就买下来了，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扔了。” 　　顾久九当然不可能扔了，那是花了多少钱买的。扔了多浪费啊。但是把它们专卖出去赚点外快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不用了，我还是挺喜欢了。谢谢你了。”顾久九虚伪地对着程容笑了笑。她已经在想该卖给谁了。 　　程容把她手里的礼物盒给拿了上来，递给了顾久九。 　　顾久九却并没有接过来，反而问道：“这是什么？” 　　有了前车之鉴，顾久九可是再也不敢乱接东西了。 　　程容给出的答案依旧是简单：“生日礼物。” 　　女生宿舍的走廊上偶尔经过几个人，都朝着这边瞥了过来。顾久九自然也不可能就这样让程容一直在门口站着。两个人总不能就这么僵持着。 　　她到底还是接过了那个礼物盒。“你先进来吧。” 　　其实这里本来就是两个人的宿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程容已经生分到了客人的地步。 　　两个人或许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反应各不相同罢了。 　　顾久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而程容那边已经出声了，“你不需要打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或许又是我用来动摇你决心的东西？” 　　程容的确是很了解顾久九的，她能猜的出顾久九的很多想法。 　　顾久九听了之后，于是索性大大方方地打开了那个长长的礼物盒。 　　发现里面装着的一支枯萎的玫瑰花，它的花瓣凝结着死气沉沉的暗红，失去了鲜活的生命之后，只有几乎消弥的香气还有些许残留。 　　“这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片玫瑰园里的玫瑰花。它是我在离开英国之前摘下的，最美的一支。” 　　程容再次提起了英国的那段时间，提起了顾久九情绪最坏的时候。她耐心好于一般人，但是她不喜欢漫无目的地等。 　　程容伸出修长的手指，从顾久九手里的礼物盒里面拿出了这一支枯萎的玫瑰花。 　　“我亲手把它剪下来的时候，曾经想过，其实无论我剪不剪，其实它最后的结局都会枯萎。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它的刺，刺伤了我的手。” 　　程容看着顾久九。 　　程容那双棕色的眼睛颜色略浅于亚洲人的瞳孔颜色，看起来漂亮极了。 　　顾久九快要忍不住了，她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程容还是看着她，“过去发生什么，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顾久九简直快要被逼疯了，她没法做到像程容那样，岁月带给她什么样的伤害，她都可以毫不在意。 　　顾久九做不到，她永远做不到。 　　“或许你可以，但是我做不到视而不见。那些伤害过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觉得不重要？！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吧程容。我不想再这样，像个傻子一样，只能站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顾久九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悲痛欲绝：“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就别指望我理解你，我更不会再往你的世界里迈入一步。” 　　等一个人，多绝望啊。可是她只能绝望的等，等着自己的耐心耗尽，等着自己的青春消磨。 　　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 　　程容无奈似的轻轻叹息，“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想让你有负担。” 　　“自从我父母离婚开始，我就跟着我的母亲生活，她的经济能力一直很差，花钱从来没有节制。最近她那边出了点财务问题，需要我花钱帮她摆平。” 　　顾久九不解，她红着眼眶看着程容，声音还嗡嗡的。“那你就出钱帮她解决就好了啊，是因为需要很多钱吗？你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吗？” 　　顾久九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是比较简单，所以程容从一开始也没打算她能理解她的家庭。 　　“我有这么多的钱，可是我打算用它来养你，所以就不想给她。” 　　顾久九算是看出来程容这是根本没认真跟她说话了。 　　“所以我的母亲知道了我的想法之后非常的伤心，她说，之后再也不会把钱给我。除非我说她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你。” 　　顾久九推了推她，这人胡说八道起来真是不着边际。 　　程容笑了笑，说：“所以我跟她说，你才是最重要的，然后她无计可施，就只好让我回来了。” 　　“胡说八道。” 　　“爱从来都是自私的。顾久九，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吗。” 　　顾久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搬出去了，而且这么长的时间不过来找我？” 　　“因为我在想，如果我以后养不起你了怎么办。” 　　对于程容来说，如果她没有能力保证给顾久九一个安稳无忧无虑的生活，她是绝对不会过来找她的。 　　顾久九破涕而笑，她的眼睛像是夜空里的星星：“那这么说，你现在过来找我，是有能力养我了？” 　　“是因为某人太招人喜欢了，让我的爷爷放不下心，亲自过来指点我来了。” 　　说起程老爷子，顾久九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没想到他老人家还一直记挂着。 　　“那爷爷怎么跟你说的？” 　　“他跟我说，反正我这辈子这都这样了，所以没必要挣扎了。老老实实地找个能陪我吃苦的好姑娘吧。 　　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所以我就过来找我的好姑娘了。” 　　顾久九内心快要被膨化了，她对着程容说，“程容，今天是我十九岁的生日。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可以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打算三更的，但是，我的小傻子舍友拉着我让我带她排位。 没了我，她就只能跪。 我就勉为其难腾出一个晚上带她。 　　第97章 漂浮（1） 　　顾久九变了。 　　程小姐发现这一点, 是在一个并不算太晚的时刻。当然, 也算不上早。 　　事情很简单。在两个人历经千辛万苦, 没脸没皮的重新和好, 之后没几天。程小姐还是在外面住，而顾久九她还是在宿舍住。 　　距离产生的不仅仅是美。 　　要知道程小姐不论走到哪里, 她是个过分优秀的人。 　　而顾久九，她一直是个没那么大气的人。 　　在杨教授第不知道多少次在顾久九面前夸了程容之后, 顾久九终于给出了她的态度：冷哼一声。表示不屑一顾。 　　杨教授有些诧异地看着顾久九, 要知道这姑娘的心思向来不怎么外露。让人看不出情绪来。更何况是这种冷哼, 怎么也不像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音节。 　　顾久九的小心眼发作起来，地久天长地超乎想象。到现在她还记得上次的英语口语比赛的事儿, 程容一个人出尽了风头, 害的她们外语学校颜面扫地。 　　顾久九可不是那种因为谈了恋爱就忘了民族大义学院立场的人。 　　她就是不服气自己输出了程容。到现在心里还记着呢。 　　杨教授也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想起来上回口语比赛的第一名就是程容，而本来他也非常看好的顾久九, 结果她连个奖都没混到手。 　　杨教授心下了然，叹口气笑了笑, 到底还是个不服输的小姑娘。 　　“喂, ” 　　顾久九懒洋洋地接起了电话,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程容打过来的。最近顾久九对程容的态度很是微妙。两人和好在一起，说和和美美也就是和和美美的。但顾久九好像没有之间那么热切。 　　“你下午有课吗？” 　　顾久九想了想，回答：“没有。” 　　两个人没聊两句，顾久九提起了刚才的事情。语气幽幽道：“杨教授可是又在我夸你呢，他最近对你还真是赞不绝口。” 　　程容那边似乎是轻笑了一下。“怎么了。他夸我你不高兴？” 　　顾久九又哼哼, “我哪里敢啊……程小姐聪明才智无人可及。被夸夸也是家常便饭。我都已经习惯了。” 　　程容自从这次从英国回来之后，就开始在学业上花起了心思。这种校内校外日常的比赛放在她面前，自然就是小菜一碟。 　　再加上她那张脸，她最近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出一时风头不奇怪，奇怪得是一直出风头。惹得人牙酸眼红。 　　这种感觉不仅仅顾久九有。很多人都有。跟她参加同一场比赛的，那些作为她竞争对手的人心里都有。 　　“本场比赛的第一名是，程容同学。” 　　在程容面前，所有人都宛若毫无还手之力的低龄儿童一样。就连秦逸致某天也铁青着脸从某个交流会回来，不幸沦为程容的手下败将。 　　顾久九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那个……19号的那个计算机编程大赛，你参加吗？” 　　听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些担忧顾虑。可是眼神中隐隐是有些期待的。 　　程容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看着旁边的顾久九。“你是希望我参加，还是不希望我参加？” 　　顾久九仰着头，这个角度能够很好地欣赏程小姐的神颜。她最近的口红色号好像换了，之前她从来都不会涂这种浅色。 　　这种珊瑚色涂在程小姐的这种冷调的白皮肤上，当然不能说是不好看。只是不太符合她的气场。 　　程小姐那张精致无暇的脸蛋，从来都能在第一眼就抓住别人的视线。这么低调日常的颜色，在她那张形状精致的嘴唇上还是漂亮。 　　漂亮归漂亮。 　　经历过这么长时间，顾久九对程容这张脸多多少少有些免疫。心知她不该这么收敛。 　　顾久九有些看不懂她。 　　在旁人看来，程容在大一默默无闻了一整年。大二才被众人熟知，可能算是厚积薄发。 　　只有顾久九知道，在别人眼里风光无限的程容，而在顾久九眼里，恰恰相反，程容收敛了她自己。一支换了色号的口红就足够证明。 　　说她从此坠落，再没有当初的为所欲为的权势，可是看看她的状态，并没有半分跌入低谷的失落惆怅。 　　她最近一直在专心，学习。专心学习……听着有些古怪。 　　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比赛。以无人可挡的姿态横扫各个比赛排行榜，几乎承包所有奖项。 　　屠榜。 　　顾久九其实一开始心里挺担心程小姐的，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更应该多担心担心自己，怎样才能避免成为程小姐辉煌路上的垫脚石。 　　因为顾久九要参加这次的计算机编程创新大赛。最近比较重大的比赛也就这么一个。 　　如果程容也要参加的话……那她就…… 　　所以顾久九才提前特意问了一下，程小姐给出的态度也想当暧昧。是希望她参加，还是不希望她参加？ 　　“说的好像我不希望你参加你就不会参加一样。”顾久九哼哼。虚伪又奸诈的女人。 　　她把脑袋靠在程小姐腿上。跟没骨头似的。 　　顾久九的回答让程小姐勾起了嘴角，果然，她还是个机灵的。她伸出手指摸了摸腿上趴着的脑袋，替她理了理一头漂亮的长发。 　　“前几天我已经报名了。需要我让让你吗？” 　　这话说的虽然满是温柔，但是顾久九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宠溺背后隐藏的讯息。 　　她一下子从程容的腿上抬起脑袋，“什么叫需要你让让我？我需要你让？” 　　程小姐看着她质问时的气呼呼的表情，她红扑扑的脸蛋，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 　　程小姐换了色号，唇形依旧精致漂亮。在阳光的照射下，下巴白的有些失真。 　　嘴唇微动：“或者我直接退出也行，一个比赛而已。” 　　顾久九明知道她这是故意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生不生气又是另一回事。 　　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很近。顾久九的脸忽而贴了上去。 　　挨得很近，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鼻息。毛孔微微收缩。 　　程容一点惊讶都没有，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顾久九这张忽而挨得极近的脸蛋。微微勾起了嘴角，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顾久九的手指伸进了她的牛仔裤里，从膝盖的破洞里。 　　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哀怨。“之前你从来不穿牛仔裤，我不喜欢破洞的。” 　　“算了算了，我也不嫌弃你了。凑合着过吧。”嘴上这么说着，顾久九心里偷着乐，她凑近了脸蛋，在程容的嘴上亲了一下。 　　有种亵渎了雕像的罪恶感。 　　虽然是她主动，并不意味着她不紧张。 　　程容还是垂下眼睫，看着顾久九红扑扑的脸，因为紧张而飘忽不敢直视的眼睛。 　　程容转过脸，轻笑。毫无疑问，她这是在嘲笑顾久九。 　　“喂。”顾久九不满，她这是什么反应。难道被自己喜欢的人亲了不应该是脸红心跳的吗？ 　　程容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戏谑的意味。“的确只能算凑合。” 　　顾久九眯了眯眼睛。刻意摆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此刻她心里略略有些紧张。她看着程容，毕竟程容也没有表达出反感抗拒的情绪。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已经主动了，的确她也算不上多么矜持。所以就破罐子破摔。 　　“喂，我难得主动这么一次，你就这个反应。以后可不要后悔。” 　　顾久九的态度像只横着走路的螃蟹。 　　此刻她在心里已经捂上了自己的脸：哇，丢人。 　　程容看着顾久九，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然后像看一个大龄儿童一样，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摸摸头。 　　顾久九拍开了她的手，捂着脸滚到一边去了。把身体背对着程容。她一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从后背肩膀滑落。露出洁白的后颈。 　　顾久九只觉得后脖颈忽而一阵凉意。 　　程容的手指伸了进去，扯着顾久九的后衣领。 　　顾久九哇哇大叫。缩着脖子再也不敢造次。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最后在顾久九虚伪的求饶声中结束。 　　瞬间，重获自由的顾久九伸直了脖颈，像一个中世纪名媛那样挺直了脊背。冷哼一声。 　　转过身去，留给程容一个背影。无声地昭示：我现在很生气。 　　程容又走到她面前，坐下。然后顾久九又打算转到另一边去。只是她的肩膀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按住了，动弹不得。 　　顾久九气鼓鼓地看着程容。 　　程容的脸上表情淡淡的，这张脸精致到失真。顾久九偶尔总会冒出来这种想法：这个人是真的吗？ 　　程容此刻也看着她，“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想要的？” 　　顾久九“嗯？”了一声。表示困惑。 　　“不然你会主动过来哄我开心？我可是一直记得，顾久九小姐一看到我就拉下脸神色怏怏，对别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你好像对我有很多不满意？” 　　顾久九尽管知道自己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平衡不服气是瞒不过程容的，但是事实也没有她嘴里的那么过分。 　　在程容面前，顾久九最多就是哼哼两句。哪里敢摆脸色给她看。 　　这人哪里是问顾久九有什么想要的，只是借机来表达她的不满来着。 　　当务之急，顾久九还是得把人给哄开心了，小小地替自己辩解一下。 　　“我哪里有？你也知道上次的那个口语比赛。我连个奖都没混到，最后被别人嘲讽奚落，我这么玻璃心的一个人，哪里受得了……除了能在你面前哼哼两句，我还敢跟谁耍脾气……” 　　顾久九越说越是委屈。“再说了，如果不是你得了第一，说不定第二名就成了第一，空出来一个名额，这样我也有可能混个第三。也不至于这么丢人。” 　　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哼哼唧唧。 　　“你还挺有理啊？”程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顾久九偏过头，嘀嘀咕咕。“在你面前，我永远有理。” 　　程容被她这句小女孩撒娇似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她心里哪里就舍得顾久九委屈了。 　　顾久九会被别人奚落，这倒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程容是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怎么样的，她大概没想到，顾久九不是。 　　顾久九那颗心，哪里有那么坚强。恐怕她一边听着别人的议论，心里难受的要命，一边得笑地跟朵花儿似的。 　　得了，程容心里也清楚顾久九那笑假的要命，一边她还能拿着这事儿在顾久九面前吃醋。 　　想到这儿，程容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心疼顾久九。 　　程容一边把她抱进怀里，顾久九原本有些抗拒，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两下。然后在程容温柔又不可抗拒地眼神下，没脸没皮地顺着她的手靠了过去。 　　程容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一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 　　一边说。“让你整天耍小聪明，活该。” 　　顾久九原本软软靠在程容怀里，脊背一瞬间僵硬。 　　说到底，顾久九是过来打探敌情来着。 　　她一拍脑门儿，差点被敌方美色魅惑，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顾久九收起了脸上的笑，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地看着程容。“我过来主要是问你这次计算机大赛的事情。想清楚了再回答。”顾久九威胁道。 　　程容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表示她可以尽管问。 　　程容这种坦坦荡荡的态度，反而让顾久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当然，也就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 　　顾久九的脸皮可是越来越厚。 　　顾久九一边惬意地靠在程容的肩头，笑眯眯地看着她高贵冷艳的下颌骨。眼神里略带着狡黠奸诈。 　　“你有没有什么参考资料之类的，拿给我看看。” 　　程容似乎并不意外顾久九的来意。 　　她一语道破：“怎么。想看看我想怎么做？” 　　顾久九扯着嘴角虚伪地笑着，“没有，其实就是想看看。我又不可能蠢到去抄袭你的。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得完蛋。所以，我就只是单纯地想看看。” 　　别人如果这么问，可能是存了借鉴的心思。可是顾久九，她肯定不是。 　　因为她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她是别有用心。 　　她是一个发挥不稳定，上限非常高，下限也非常低的学生。简单来说，就是遇强则强，遇弱更弱的。 　　她心里没底。所以就想跑过来看看程容怎么做。 　　“就是看看你用什么资料借鉴之类的，这又不算作弊。就像每次考试之前，大家的复习资料互相分享一样。” 　　程容点点头，表示道理她都懂。 　　“可是考试我从来不复习。” 　　顾久九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硬。“那……” 　　程容肯定了顾久九的脑海里的猜想。“这种比赛编程，我也用不着去借鉴资料。” 　　说着，程容一边伸出手打开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程序我已经写好了，如果你要看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看。” 　　这无疑是给了顾久九难题。 　　那薄薄的笔记本忽而就变得无比诱惑。 　　顾久九说到底还是有贼心没贼胆。她哼了声，义正言辞道：“不看。我可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 　　结果到了比赛现场，顾久九揣着自己的辛辛苦苦熬夜写好的小程序走上台的时候忽而就变得无比紧张忐忑起来。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她参加这个比赛低调得很。一声不吭地报了，心里说到底还是上次口语比赛留下的心理阴影。 　　要是再拿不到什么名次。那就真的是活该了。 　　顾久九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能得个第一名的。她这种异想天开的心态，就是因为没挨过现实的毒打。 　　每个人把自己的作品交上去，给评委展示一边。 　　顾久九站在一边，程容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顾久九这时候也没什么心情说话，反倒是程容，一点儿都没受现场比赛气氛影响。一脸轻松地跟顾久九说话。 　　“你这副深仇大恨的样子，在想什么？” 　　顾久九头也不抬的回答。“在想我能不能得第一名。” 　　“你想的有点多。” 　　顾久九愤愤地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程容。“你知道比赛结果了？” 　　如果是以前，程容就真的能比这些人提前知道比赛的结果。但是现在不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母亲。 　　说到底，之前程容能在Z大横着走，说到底，并不是因为她那位远在英国的母亲。而且因为程家。 　　现在她没法横着走，自然也是因为程家。 　　程容被她母亲带回英国的时候，程老爷子虽然去提点了一下顾久九，可是他并没有对程容伸出援手的意思。 　　事情远远比顾久九想象中复杂得多。 　　不过程容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瞬间，她的思绪就从程老爷子回到话题上。 　　“第一肯定是我。所以你可以想想第二是不是你。” 　　顾久九瞥她，哼，嚣张。 　　结果别说，还真的就像程容说的那样，顾久九得了个第二名。第一不用说了，是程容。 　　最后获奖者上台领奖拍照合影，顾久九一脸愤愤。 　　按照得奖等级的安排，程容就站在顾久九旁边。幽幽道：“拍照记得微笑。” 　　正盯着众人的摄影师也注意到了顾久九那愤恨的表情，于是开口。“大家保持微笑。” 　　顾久九只觉得牙疼。 　　最后拍下来的照片，程容微微侧着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看着旁边的顾久九。而顾久九呢，扯着嘴角。笑得很是生气。 　　最后照片贴在学校的某个公告栏里，顾久九看到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从上面给抠下来。 　　而程容却难得一脸好笑地看着公告栏里的那张照片，顾久九难得没能假笑成功的留念。 　　顾久九还在一边嘀嘀咕咕，“不行，我一定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这张照片给撕下来。” 　　程容点点头，给她建议道：“晚上比较合适。十点钟左右，记得穿黑色衣服。” 　　顾久九其实本来也就是这么一说，可是程容又接了她的话。这让她心里觉得这照片的确是不能留。 　　就在这天晚上，顾久九趁着夜黑风高，换上一件黑色毛衣就出去了。 　　她在公告栏附近转了转，确定这时间段没什么人之后。就偷偷摸摸地从头发上取下一根发卡，把公告栏的锁给打开。然后赶紧把照片给撕了下来。拿着照片头也不回的跑了。 　　整个过程没有一丁点儿停顿。 　　顾久九气喘吁吁地推开宿舍的门。程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看着门上靠着的顾久九。“照片拿回来了？” 　　顾久九点了点头。 　　程容脸上扬起意味不明地笑意。对着她伸出手：“给我看看。” 　　顾久九累的不行，哪里就注意到程容的不对劲。天真地把照片递了过去。 　　然后就……拿不回来了。 　　顾久九搂着程容的腰痛哭哀嚎。“求求你了，快把照片还给我吧。没了它，我会死的。你这个骗子……亏我这么相信你。” 　　从头到尾，就是程容看中了这张照片。所以就给顾久九出谋划策，让她跑腿去替她取。 　　阴险！ 　　顾久九一边愤愤地想，一边抱着程容的腰哭天喊地。说什么也要把照片给拿回来了。 　　最后磨了半天，顾久九还是没把照片给哭回来。 　　程容摸了摸腰间的脑袋。“我该回去了。不然十一点钟宿舍阿姨该锁门了。到时候我就出不去了。” 　　顾久九死活不撒手。她哀求地看着程容。委屈巴巴道：“你别走。” 　　程容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你确定？” 　　顾久九的确怎么都不是程容的对手，程容给她一个眼神，就能轻而易举地让她想到那方面。 　　顾久九立刻改口。“照片留下，人可以走。” 　　程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想要照片？可以。搬出来跟我一起住。” 　　搬出去？ 　　这次程容连眼神都可以省下了，顾久九脑海里自行脑补了她搬过去之后，不可描述的……xxoo…… 作者有话要说：　　越南挖煤回归。 　　第98章 漂浮（2.0） 　　顾久九最近想的有点多, 而且想的内容颇为不正经。 　　要知道顾久九在遇到程容之前, 她一直是个牵个小手都会脸红的乖宝宝。 　　跟程容在一起, 她也清楚欧洲地区人们思想观念比较开放。所以心里也不断给自己暗示, 只是牵个小手什么的对程容来说肯定是够的，所以在恰当的时机, 顾久九也会放开自己。 　　两个人偶尔会腻腻歪歪地在沙发上坐一整天。程容似乎对她的头发有些莫名的偏爱，时不时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去勾一缕头发过来。顾久九就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她的怀里。 　　本来一切相安无事。 　　两个人腻腻歪歪相处融洽。 　　直到某天, 程容一边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眼睛盯着书页。一边随意把手往顾久九身上搭的时候。不经意间, 程容的手落在了顾久九的颈窝。 　　两个人的此时的姿势非常亲昵，顾久九的脑袋枕在程容的大腿上。 　　颈窝处忽而传来的触感让她身体僵硬。 　　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不仅仅是顾久九本人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就连被她靠着的程容都明显感觉到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身体的直观反应往往是最诚实的。顾久九的这种下意识的排斥, 让程容的注意力从杂志上移开，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暗沉。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她清楚自己的离开，这几个月的空白。不可能毫无影响。 　　顾久九在这几个月里干什么了, 她在暑假的时候，被太后拉着上了性教育课。 　　太后一直对她口中那个神秘的“她喜欢的人”颇为感兴趣。随口问过顾久九几句, 可是因为当时程容突然离开的原因, 顾久九不太愿意跟太后提起。 　　太后看着顾久九的脸色, 就猜的差不多了。大概就是没什么好结果了。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太后之前一直对这方面也有所疏忽。后来她偶然间想起来，决定给顾久九好好上一课。 　　所谓上课，就是递给顾久九一本“理论知识书”上面详细地讲解了各种卫生问题。言语颇为直白。 　　顾久九看了几页之后，简直没勇气再看下去。 　　太后还颇为正经严肃地问顾久九有没有认真看完, 顾久九睁大了眼睛，像小鸡啄米一样狂点头。“嗯嗯嗯。”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之后，没想到接下来还有后续，太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动作片”，让顾久九学习。 　　两个女人赤身……果体 　　顾久九全程面红耳赤。 　　天呐…… 　　“妈，你怎么突然……”顾久九想追问，最后提起这个，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没想到太后一脸不以为意地跟她说，“你也已经成年了，这种事情也应该了解。女孩子更应该学会保护关爱自己。等你以后有了女朋友就知道这件课的意义了。” 　　要说那节课的深远意义，大概就是程容一触碰到顾久九的敏感部位，比如脖颈。她的脑海里就情不自禁回想起那天下午，她傻呆呆地看着屏幕里，两个女人依偎在一起，还有嘴里时不时会发出，那种似乎有所忍耐的喘息呻|吟。 　　xxoo对于顾久九这种一本正经的小仙女来说，太，难以想象了。 　　此刻，顾久九已经把脑袋从程容的腿上移开了。即使知道程容可能会因此不高兴，她还是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顾久九坐起身之后，事后亡羊补牢一般地转过头看了一眼程容的脸色，她并没有拉下脸，至少没有明摆着她的不悦。 　　程容似乎并不在意顾久九突如其来的远离，反而一脸若无其事地问她：“怎么了？” 　　好像就真的没什么。 　　就连顾久九都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她这么突然起身，还多想程容会不会不高兴。 　　顾久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整天没事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事。我就是……看书看多了。” 　　顾久九一边解释，一边扯着嘴角笑着。连自己都觉得实在牵强。 　　而程容呢，她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质疑，甚至一反常态，非常好说话地点点头。“如果累了的话，就去休息一会儿。” 　　说实话，顾久九只有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才可以享受程容这种无条件的包容。 　　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顾久九点了点头。本来是想离开的，但是最后还是抬起头看着程容。 　　如果她连程容的脸色都看不懂，那她就不是顾久九了。 　　“好吧。你听我解释。” 　　顾久九态度坚定诚恳，她似乎是在酝酿比较恰当的措词。难道直白地说，因为我暑假看了动作片，所以你稍稍有点动作。我就会浮想联翩？ 　　程容不知何时放下了手里的杂志，她今天穿了一件冷调的灰色毛衣，毛线很细，纹路精致。顾久九刚才靠着的时候，她习惯性摸了一把。手感好的出奇。 　　程容极少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她一向偏爱这种冷调，并且饱和度相当低的。天生就带着一种高级感的颜色。 　　她从头到脚的精致让人有不小的压力。 　　“说吧。” 　　“……” 　　终于，顾久九迟迟没有动静，然后程容又拿起了茶几上的杂志，顺便给了她一个眼神之后。 　　顾久九依旧没能想到更为妥帖的措词，或者委婉的说法。 　　所以她就这么说了，原封不动。 　　脸皮厚，往往证明一个人的能力强。 　　程容意味深长地重复了顾久九说的最后一个词语：“浮想联翩？” 　　顾久九的脸皮在程容的一直以来的质问声中变得越发厚实。她甚至能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她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现非常可爱。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程容轻轻的勾起了嘴角，脸上的表情有些懒散。似乎并不在意。“你都想到什么了？” 　　她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可盯着顾久九呢。 　　顾久九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眼睛能这么好看，像钻石一样珍贵。 　　程小姐在很多人眼里可一直是高贵的代名词。 　　其实这种高贵疏离感主要在于她的眼神，过于冷清。那种一眼就能看穿你的，过于透的冷清。 　　可是她从来不会这么看顾久九。 　　不然她哪来的心思脸红心跳。 　　“我想到了……该去上课了……” 　　顾久九扭头就要离开，却被沙发上正惬意坐着的程容拉住了手腕。 　　“你躲什么。” 　　“我没有，人家是真的有课。你都不会体谅人家一下。整天就知道逼着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老子整天陪着你打情骂俏，还得面对接下来的各种考试，老子容易吗？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 　　一段话，顾久九的自称从我，到人家，再到老子。 　　情绪好像挺激动的。 　　程容听了以后的反应是：“如果你真的有课，那么，你快迟到了。” 　　顾久九看了程容一眼，从怨怼到愤恨，然后回头再找你算账。 　　没办法，还是赶着去上课要紧。顾久九拎着包跑了。 　　在终于赶到教室之后，她一边捂着胸口喘气一边想，千万别让她再跑步了。 　　然后没过几天，顾久九就认命般地来到操场。 　　她没什么运动的爱好。来这里的原因当然跟热爱运动之间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学校马上要组织秋季运动会。顾久九这种懒人，哪里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多么在意这回事。 　　她也没想到，跟她一样的懒人大有人在。大家都不报名。最后弄得要他们不管谁上，都得把所有比赛给报满了。 　　由于顾久九同学上了大学之后，并不怎么注意交友的问题。她在班上的人缘算是奇差无比。 　　之前她是学生科的部长那会儿还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自从她下来了之后，之前那些做表面功夫的都懒得做了。 　　最后的女子组的3500长跑，谁都不愿意去。大家互相推。推给了不知情的顾久九。 　　没错，是在她本人并不在场，也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把她的名字给报上去了。 　　而后通知她的时候，那人更是官腔十足，什么为了集体的荣耀出一份力之类的帽子扣下来。 　　顾久九心知这事恐怕推不了。不然闹得大家都不高兴。 　　她这不是为了集体荣耀过来跑步来了。 　　不高兴归不高兴。 　　除了极为亲近的人，顾久九会对这些人表露自己的情绪。 　　其他人那里，她算得上好说话。最起码表面看起来是挺好说话的。 　　“你这是要减肥？整天去跑步？”程容问了顾久九一句。 　　顾久九没跟程容提运动会的事情。因为闹得并不愉快，所以她也并不是很想提。 　　不过程容问了，顾久九简短说了一句。“报了长跑比赛。” 　　程容是什么人，她能不清楚顾久九的性子。“你会去报长跑比赛？” 　　顾久九欲哭无泪。“被硬拉着过去凑数的。也不能说是凑数，如果拿不到名次，估计要挨白眼。要不你替我去吧，到时候别人问你，你就说你叫顾久九……” 　　顾久九哀嚎着倒进了沙发里。爬到程容怀里寻求安慰。 　　 　　第99章 打情骂俏的标题 　　 　　顾久九对自己的运动方面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要知道她在高中跑800都会跑得嘴唇泛白面无血色, 喘息呼吸困难, 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3500对于她而言的困难程度, 简直就约等于要她去死一次。 　　这种如同遭受灭顶之灾的心情大概只有她自己能体会。程容在她旁边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不对，她在想着这个难得空闲的周末要怎么打发过去。 　　她这种悠闲的状态无疑是刺激到了顾久九。 　　程容一直很会规划自己的时间, 她甚至可能把一天二十四小时切成无数块去分配。她在越是繁忙的时候，工作的效率就越高。 　　但是那都是以前。 　　现在她很闲。无所事事的闲。 　　按照顾久九的理解, 这对于程容来说几乎是不能想象, 不能接受的生活状态。一个聪明过人的女人, 突然就被架空了所有。 　　如果换作顾久九，她肯定不能接受。她甚至都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从这种打击中站起来。 　　而程容像是置身事外。面对顾久九偶尔透露出的那种担忧, 每次说话都会刻意避开有关家人的话题。 　　程容既不敏感, 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能被牵动。 　　她很闲。 　　这意味着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放在顾久九身上，跟她谈情说爱。 　　但是顾久九颇为烦躁。 　　“怎么办啊……” 　　程容转过头看着正趴在沙发上哀嚎的顾久九，忽而有些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在顾久九多次不小心把各种能污染布料的东西弄在沙发上之后，程容干脆换了个皮制的。 　　“怎么了？” 　　顾久九在这里哀嚎了半天, 等得可不就是程容这一句。见她终于开口询问, 顾久九很会见风使舵地接上：“还不是因为长跑的事情……” 　　听着顾久九那哀怨的语气, 还有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程容算是清楚了，她是还不死心。 　　“我替你跑？” 　　顾久九笑开了花，嗯嗯地点头。恨不得趴在程容身上。“你真……” 　　话还没说完，程容又瞥了她一眼：“可能吗？” 　　顾久九还没完全绽开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要说其实她也就是这么一说，让程容哄哄她而已。比赛的潜在规定放在这里, 就算她这个正式选手不能上场，替补的也绝对不可能是商学院的程容。 　　没想到这人这么伤感情，连哄哄她都不愿意。 　　顾久九冷哼一声就扭过头去。 　　她已经在心里把自己定位在一个没人心疼的小可怜了，所以自己下了课之后就回宿舍换了运动鞋。还有运动裤之类的。 　　自从没人心疼了之后，11月份穿着单薄的运动服也不觉得冷了，绕着操场跑很多圈也不觉得累了。 　　之前觉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些矫情的小毛病都是给惯出来的。 　　顾久九跑完之后只觉得浑身畅快无比，行走在初冬的冷风中，心里忽而有种为了革命胜利而奋斗的熊熊烈火在燃烧。 　　在她把自己在操场跑了十几圈之后的感想写在自己的说说上的时候，那一串透露出“即使老子一个人也怎么怎么样”的激扬文字似乎是引起了唐恬的共鸣。 　　“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能在这么冷的天气去操场跑步！” 　　顾久九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应付秋季运动会的长跑比赛。 　　不过她换了一种说法。“嗯嗯，我还参加了运动会的长跑比赛呢。”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唐恬十分明确地跟顾久九表示自己也有兴趣加入。 　　顾久九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十分愉快地表示欢迎。然后两个人约好明天下午五点钟一起去操场。 　　可能起找到了个伴儿，顾久九显得格外高兴。她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容。整个人都有种莫名的轻盈感。 　　这对于一个接近120斤的女孩来说是一种非常难得的状态，尽管她的身高172。看上去并不算胖，但是跟轻盈还是没什么关系的。 　　她这种蹦蹦跳跳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宿舍，发现门锁已经打开了之后，她推开门，又蹦蹦跳跳地走进来。 　　嘴里还哼着歌儿。 　　程容正在客厅里，她手里拿着一张宣传单，上面花花绿绿的都是一些护肤品的广告。 　　顾久九瞥了一眼之后就转过了脸。尽管她是个女的，实在是分辨不出这些不同系列的水乳精华之间有什么区别。 　　对于她这种天生长了一张好皮的人来说，用什么都觉得差不多。 　　用再好的护肤品，都不如早睡早起控制饮食来得有用。 　　从此顾久九的养生美容宝典上还得再加上一条，坚持运动。 　　可能是顾久九那种颇为得意的哼哼过于嚣张，程容放下了手里那张用来打发时间的宣传单。 　　“你今天心情不错？” 　　顾久九听了之后，故作神秘地点点头。“是啊，心情的确不错。” 　　如果换作平时她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早就高兴地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说出来了。 　　可是现在，人家也学会话说一半了。 　　程容颇为讶异地看了顾久九一眼。 　　她呢，还是一脸微笑。眉眼之间还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得意。 　　其实程容倒是没有什么过分的好奇心，只是顾久九这种模样，就是故作神秘。等着她去问。 　　如果换作平时程容就会顺着她的意思问下去了。可是顾久九那股子得意劲儿实在是让程容看得不满意。 　　程容偏偏就不如她的愿。 　　看了她一眼之后，程容就收回视线。似乎对她今天这么高兴的原因并不感兴趣。 　　结果。顾久九不仅不恼。反而笑眯眯地主动跟程容说。“我今天找到了一个人，陪我一起跑步。” 　　这话实在是有故意惹程容不高兴的嫌疑。 　　程容嘴上只“嗯”了一声。但是到底还是转过脸，看着顾久九，等着她的下文。 　　顾久九故意惹她生气。就算她知道是故意的，也不意味着她不会生气。 　　顾久九一脸轻松，“这人你认识，唐恬。” 　　说完了。顾久九嘴里哼着歌儿。一句都听不懂。她又转过身去放下背包，去卧室翻出睡衣，洗澡去了。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里偶尔能穿出来这么一两句：“你要是爱上了我。你就自已找晦气。我要是爱上了你，你就死在我手里。” 　　程容觉得顾久九可能真的是有些皮痒了。 　　第二天五点钟很快就到了，顾久九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看见唐恬了，两个人聊了几句之后。就开始一起跑步了。 　　不得不说。像长跑这种非常考验人耐力的事情，有了个伴之后，真的事半功倍。 　　最初两个彼此看对方都及其不顺眼的人，到现在也能相谈甚欢了。 　　“你说我们两个当初是怎么针锋相对的？” 　　顾久九想了想。“因为立场不同呗。” 　　其实是因为秦逸致。当初的唐恬可是因为这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任何接近他的女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顾久九生怕戳到唐恬的痛处，所以对这个人选择闭口不谈。 　　但是唐恬，人家反而早已经看开了。“我当初讨厌你是因为秦逸致，你呢？讨厌我什么？” 　　顾久九笑了一下。想了想之后回答：“可能是因为那次看见你的时候你穿了一身粉色。我讨厌粉色。” 　　其实唐恬也并不喜欢粉色，当初她穿的那件衣服是秦逸致送的，后来唐恬穿上之后问他好不好看。他随口回答一句好看，唐恬就给自己买了很多粉色的衣服。 　　“现在想想，真的没有必要因为任何人去委屈自己。不管你有多喜欢那个人。”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顾久九难免就想到了程容。于是越发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爱情丧失自我。 　　她的自我体现在：你得心疼我。 　　“对了，你跟程容怎么样了？”唐恬话题一转，又问到了顾久九身上。 　　顾久九一个心惊。她虽然没有刻意隐瞒过，但是也没有主动提起过。更何况当初她跟唐恬的关系并不算好。 　　不过这也没什么，知道了就知道了。 　　顾久九笑了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没告诉过你。” 　　说到这个，唐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忘了，有一次你把我带回你的宿舍。然后我发现……” 　　程容给唐恬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以至于过了这么久，她都能一清二楚的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然后原原本本地复述给顾久九听。 　　当初是程容趁着顾久九睡着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 　　别说是复述的唐恬不好意思，选了比较委婉的说法。听着的顾久九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下。她真的没想到那个时候，程容就已经对她动手动脚了。 　　羞愤顾久九是有的。 　　不过，转移话题的能力顾久九也是有的。“这么说，也就是你可以确定她对我有意思，你怎么就能确定现在我们就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总觉得。程容那种人，她想要的，应该没有得不得的吧。没有人能抗拒。其实如果换作是我，我可能拒绝不了她。” 　　所以唐恬觉得她自己拒绝不了。以己度人，顾久九应该是拒绝不了。 　　但是总有她能拒绝得了的。 　　比如前男友又过来献殷勤。顾久九站在一边，看着自己曾经的顶头上司被人毫不犹豫被拒绝。这个场景颇为尴尬。 　　大概就是当初唐恬断得太果断了，果断得让秦逸致接受不了。然后日思夜想，还是念念不忘。 　　唐恬转过头对着顾久九说，“我知道自一家苍蝇馆子，非常不错。等会要不要一起过去吃？里面的菜都非常新鲜。” 　　秦逸致朝着顾久九扔过来一个刀子一样的眼神。顾久九本应该找个借口开溜，但是她点点头，说了好。 　　最后她发现，唐恬所言非虚。这家苍蝇馆子的菜是真的好，菜色平淡，又不至于寡味。保留了菜本身的味道，佐料放得恰到好处。 　　两个人吃完之后一起回了宿舍。 　　夕阳金黄色的光照在每一人的脸上，初冬的温度很低，走在路上顾久九把手指放进大衣口袋里。庆幸自己出门换了件高领毛衣。 　　唐恬并没有顾久九裹得那么严实，她穿着一件皮衣。 　　路上还遇到了个女孩，问她这件衣服在哪里买的，夸她穿的真好看之类的。 　　这话是真心的。顾久九跟唐恬一路上走过来，回头率的确很高。 　　而程容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那件丝质的西装外套看起来格外单薄，布料的选材偏慵懒优雅，上面有些颜色暗沉的天鹅图案。用墨绿色去勾勒天鹅的线条。 　　换作别人穿那就是花里胡哨的菜市场大妈。 　　程容是不能以常人审美去度量的。 　　顾久九发现自己尽管算是用心穿衣，但到底这就是差距。看看身边的唐恬，恢复了自己的风格之外，就有了自己独到的风采。 　　但是这么一对比，还是有些不忍直视。 　　气质这种东西，真神奇。因为它是比出来的。不然看到稍稍能入眼的，都会觉得有气质。 　　顾久九转过脸跟唐恬告了别。 　　她一直是个颜狗来着。 　　颜值能让她原谅所有。 　　顾久九瞬间就觉得程容真他妈的迷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贵族冷淡疏离的气质，简直就是行走的春|药。 　　其实程容也就是换了身衣服而已。 　　顾久九一把就扑了过去。什么自我的坚持都被她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她心甘情愿匍匐于美色之下。 　　顾久九扑进程容怀里，闻着她身上那种若即若离的高级香水味。让人联想到一场细雨绵绵的清透。 　　程容脸上没什么表情。顾久九也想到她看到她跟唐恬一起回来可能会不高兴。所以不愿意开口。 　　这个人冷漠起来，连下颌骨都带着完美到疏离。 　　但到底。她还是伸出手轻轻搂住了顾久九的腰。 　　“程容。” 　　“嗯。” 　　“你长得真好看。” 　　“嗯。” 　　“我们去开|房吧。” 　　“……” 　　顾久九这种逻辑思维，不得不说，很顺理成章。 　　“去不去？” 　　程容淡淡道：“不去。” 　　顾久九一下子从她怀里挣脱了出来，她想象不到程容拒绝她的理由。女人这种生物，情绪变化永远大于思维能力。 　　难道程容变心了？ 　　再联想到她这两天这种冷淡的态度，顾久九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为什么？” 　　程容的目光从顾久九的脸，扫下去。 　　这么显而易见的嫌弃，顾久九还能不明白吗？ 　　顾久九一瞬间心酸的要命。这不用说，肯定是变心了，不喜欢她了。 　　之前整天带她出去吃吃喝喝，现在养肥了嫌弃她身材不好了。 　　说实话，这是顾久九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她的身材虽然一直算不上好，但是放在普通人眼里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程容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那是连挑剔的镁光灯都能征服的秀场模特。顾久九这种身材在她眼里大概约等于无可救药。 　　“你滚吧。” 　　顾久九委屈了，一把推开了程容。还愤愤地打了她一下。扭头就要走。 　　程容又从后面拉住了她那只打人的小手。顾久九试着挣脱了一下。无果。索性放弃。 　　换作是平时，她哪里敢去动手打程容。可能是现在人胖了之后，胆子也肥了不少。 　　估计她拉着她，是想打回来吧。顾久九气闷闷地想。 　　“我有说过什么吗？”程容声音听起来冷冷清清的。 　　这话可真是无辜，她那一个嫌弃的眼神扫过来。除了瞎子基本都能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了。 　　“耍赖。” 　　顾久九懒得跟她争辩什么。 　　她胖她骄傲。 　　程容走了过来，从顾久九的背后搂住了她的腰。微微弯腰俯身，下巴抵着顾久九颈窝。 　　手指轻轻地抚摸顾久九腰间。不带有一丁点儿暧昧气息，似乎是在摸有多少肉。 　　末了，她又捏了捏顾久九的小脸蛋。 　　“看来你对你的脂肪充满自信。” 　　顾久九：无话可说。 　　程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的长跑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说是这个还好，提到这个。顾久九就想起自己之前一个人在操场跑步的酸楚孤独。她写的说说好像是挺励志豪气。 　　程容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点开了顾久九的空间。顾久九昨天下午那条说说赫然在目。 　　“人的路途永远是孤独的，就算老子一个人也能跑完3500。” 　　程容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嘴角勾着似笑非笑。让顾久九有些琢磨不透。 　　那条说说现在想起来，大概就是顾久九想让程容哄着她。可是程容没有，于是她一个人负气跑完了之后，又失望又决绝写下的。 　　哪里就跟什么自我坚持人生道理扯得上半点关系。 　　虽然这说说写得很隐匿，但是读起来就是一股子酸楚。别人看不出来，程容会看不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顾久九挺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替自己辩解。 　　“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唐恬陪着我一起跑。” 　　其实顾久九心里最清楚。唐恬陪着跑步也就只是跑步。 　　顾久九所希望的就是程容。就算唐恬跟她一起跑多久，顾久九以后回想起这件事，所记得的永远都是程容没有哄着她，没陪着她一起跑步。 　　她和程容在一起的这些时光里，所有事情，都和别人没有半点关系。 　　程容听了之后，挑了挑眉。给顾久九的说说点下一个赞。然后关上了手机。 　　语气淡淡，似乎事不关己，不痛不痒。“现在有人陪你跑了。” 　　这话可真是混蛋。对，没错，现在有人陪她一起跑了。顾久九心情那点小别扭直接原地爆炸了。 　　“你这个混蛋！” 　　顾久九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伸出手就招呼了过去。却被程容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的眼神异常危险。扯着嘴角：“我混蛋还是你混蛋。” 　　顾久九多机灵的一个人，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跟唐恬一起跑步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了，恐怕还不止。 　　顾久九能作威作福可不就是仗着程容宠着，可是她如果真生气了，顾久九哪里跟她硬碰硬。 　　顾久九被她阴沉的脸色吓到了，委屈巴巴道：“我混蛋。” 　　看在顾久九还有点认错觉悟的份上，程容又接着问了一句。 　　“你哪里混蛋了？” 　　顾久九心里恨不得把程容按在地上捶，这种人就是不能给她半点好脸色。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混蛋在不该故意找人一起跑步气你，谁让我身材不好，还喜欢耍小脾气。又没有人愿意陪我去跑步。” 　　顾久九不情不愿地哼哼了两句。 　　“还有呢？” 　　“还有？哦，我想起来了。我混蛋在不该跟别人一起吃饭，不该跟别人一起回来。不过如果有人过来接我，我就不会跟别人一起回来。对了，还有，我混蛋在不该对你产生罪恶的想法……大概就这么多。汇报完毕。” 　　顾久九似乎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不错的总结。最起码她本人还颇为满意。 　　“你这是在认错，还是在控诉我的罪行？” 　　“都有吧，一半一半。” 　　顾久九现在风轻云淡，宠辱不惊。 　　“顾久九，我倒是没发现你最近本事渐长？” 　　“还好。” 　　眼看着程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了，顾久九慌了，也顾不上装腔作势了。 　　“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鉴于你有前科，所以之后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要保持在两米之外！” 　　“前科？”程容似乎颇为不解。 　　“你别装了，唐恬都已经告诉我了。” 　　顾久九也是一时嘴快就说了出来，提到唐恬。程容似乎是想起来了。八百年前的事情，她压根没放在心上。这点尺度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倒是顾久九，咋咋呼呼的可爱。 　　“哦，是吗？刚才你不还缠着我要去开|房吗？我不同意你还给我甩脸色。现在怎么这么快就转变立场了？” 　　顾久九一时语塞。嚷嚷道：“我后悔了。我不干了。” 　　“那你知道我想干嘛吗？” 　　顾久九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程容扯着她的胳膊，推到沙发上。一顿毒打。 　　“轻点，卧槽。老子的翘臀。” 　　 　　第100章 打情骂俏的标题（2） 　　运动会的日期将近, 顾久九甚至还没能做好准备。她算是勉勉强强能坚持跑下来, 但是速度实在是不快。 　　她要是照着自己的这种龟速跑下来, 肯定是最后一个到终点的。 　　程容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是一个长跑比赛。在她看来，就算是顾久九真的没法坚持跑下去。就算走到终点都可以。 　　这些人天生体力就不好。这是事实。 　　顾久九没必要去勉强自己。 　　如果换作是在之前, 顾久九说不定也会这么想。那个时候的顾久九的胜负欲并没有那么强。总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 　　可是现在她不想输了。 　　现实已经给了她几个耳光，就足够她记忆终身的了。 　　她只是不想输。 　　但程容意识到顾久九把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的时候, 任何宽慰的话语对于她来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顾久九坐在沙发上, 皱着眉头想明天的长跑比赛。她会不会成为最后一个跑到终点的。甚至到时候她都不一定能坚持跑完。 　　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让程容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程容在她身边坐下。身上还带着从外面裹挟来的清冷。 　　顾久九怀里抱着靠枕, 上面大朵的牡丹花招摇绽放。这种富贵鲜艳的花跟外面寒冷的天气形成极大的对比。 　　她穿着一件白色细绒毛衣，侧脸像雪一样白皙。有几缕头发调皮滑落在颈窝处。惹得人心痒痒。 　　“你很担心明天的长跑比赛。” 　　顾久九见到程容来了, 挪了挪屁股。往旁边让了让。 　　“嗯。不过担心也没有什么用。” 　　听了顾久九的回答, 程容算是清楚了这所谓的长跑比赛在顾久九心里的份量。 　　到了她们这个年纪。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语往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程容伸出手替顾久九理了理头发，把那几缕掉下来的头发放回肩后。 　　她没想到顾久九会因为这个这么担心。 　　“九九，明天的比赛能跑就跑, 坚持不下来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好不好？” 　　顾久九看着程容，她难得软下了语气, 用这种哄劝的态度去顾久九说话。顾久九也清楚她是担心她的身体。 　　两个人的观念到底是不一样。在程容看来, 没有什么比顾久九更重要。 　　在顾久九的观念里, 集体荣誉是理所当然放在第一位的。 　　顾久九半天没出声。程容不免有些不悦。可是这小混蛋最近脾气见长，稍稍不顺着她一点就炸毛。 　　程容说话的语气更加温柔诱人：“答应我好不好？” 　　在程容专注的目光注视下，顾久九到底是没能撑住，点了点头。 　　程容虽然表面上语气跟她打着商量，但是顾久九也清楚她的底线在哪里。这位大小姐本身就是说一不二的。能放下身段耐心哄她也是真爱了。 　　不过口头上是答应了, 可是顾久九会不会这么做又是另外一说了。 　　运动会开始了，在这两天里所有课程都停了下来。操场上人山人海。 　　顾久九其实一开始是有些想跟同学好好相处的，所以她来得挺早。 　　跟她一样参加比赛的那几个人站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顾久九站在一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几个人在聊学校的事情，然后扯着扯着扯到了政治。大有指点江山的意思。 　　顾久九在一边听得，只觉得幸好自己跟他们不熟。 　　她腻了。索性也懒得在这里呆着。听着这些人吹牛实在是无聊到了极点。 　　“借过一下。” 　　有个抱着纸箱的人走过来，顾久九一边给他让道，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程容打了个电话。 　　“喂。” 　　“你在哪里，我现在好无聊啊。” 　　顾久九的手指卷着头发，一圈一圈地转着。她那张白嫩的脸□□场的风吹得有些红，外面挺冷。她时不时把手指放在嘴边呵气。 　　“无聊的时候才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质问让顾久九忍不住轻笑，程容永远都是这么敏锐，她聪明，甚至不屑于去掩饰自己的情绪想法。 　　跟这些凡夫俗子一点儿都不一样。 　　她长得这么好看。顾久九喜欢长得漂亮的人。 　　“没有啊，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操场集合点名，能走的掉？” 　　顾久九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手里拿着名单的负责人，她还在前面慢慢吞吞地核对人数。 　　“我偷跑出去呗。这里太无聊了，不想呆着了。” 　　“算了，你在那别动。我过去找你。等你点完名了我们再出去。” 　　程容是清楚顾久九的，她其实心里并不想要参加这个比赛，但是她会把集体放在第一位。如果点名的时候她开溜了，别人再说两句，她心里肯定更不好受。 　　“嗯嗯。” 　　顾久九的目的达成，笑着挂了电话。 　　程容到的时候，顾久九正低头盯着手机。时不时地抬头张望。程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是顾久九发过来的消息。 　　问她到了没。 　　刚刚放下手机，顾久九就看到了程容的身影。她实在是过于出挑醒目。 　　顾久九对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在这里。程容并没有过去，而是站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静静地等着。 　　并不会让人尴尬。 　　顾久九只想着点名核对的人能快点，再快点。 　　终于。 　　“我是顾久九，我到了。我有点事先走了。” 　　顾久九朝着程容的方向跑过去，她这不管不顾地跑过去，这动静惹得不少人注意，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她的头发随着奔跑的动作飞舞。像只刚出笼的小鸟。 　　“哎哎，刚才那个同学，你的号码牌……” 　　顾久九回过头，她的耳尖被风吹得微微泛红，耳垂像上好的玉石一样白皙无暇。脸颊还有几缕碎发，一双眼睛疑惑地回望过去。 　　然后懊恼一笑。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顾久九跑回去把自己的号码牌给拿了回来。然后又一溜烟儿跑回程容身边。 　　关于程容，旁人只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离得太远，什么都看不清。 　　“啧啧，可惜啊。果然，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肯定不是单身。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快。” 　　只见顾久九跑了过去，那么活泛的动作，到了她面前，站立。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然后那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两个人手拉着手离开。这美好的画面看得这些人眼睛疼。不知道这两个人去那里甜蜜。 　　两个人哪里也没去。 　　程容前半生去过许多地方，巴黎，意大利，米兰，罗马，几乎整个欧洲大陆她都游览过。她见过太多风景，任何地方在她眼里都不算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顾久九呢，她喜欢宅着。哪里都不去。 　　不得不说，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最后神奇地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去程容在外面住的地方。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过去。她有些莫名的紧张。参观程容的私人领域。 　　国庆路上有一家甜品店，落地玻璃窗，里面挂着叮叮当当的风铃。 　　顾久九一直很喜欢这家店。她偶尔一次还跟程容提起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程容就住在对面。 　　两个人从甜品店里买了一块蛋糕。结账然后拎着过去。 　　顾久九抱着期待的心情。 　　结果程容推开门之后，让顾久九大失所望。 　　入眼的是客厅。 　　除了一个巨大的电视屏幕显示器在墙上挂着，一套沙发。再没有别的东西。 　　眼前这一幕超出的顾久九的想象，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客厅可以空旷成这样。 　　“最起码你也摆个茶几放着。” 　　“我已经不喝茶了，所以没有必要摆一个垃圾放在这里。” 　　程容一个人住，房间的摆设就凸现她的喜好风格。她不喜欢那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所以就简洁成了这个样子。 　　简直没点人住的气息。 　　如果有人告诉顾久九这是几年没人住过的房子，她肯定毫不怀疑。 　　厨房的橱柜算是空的。冰箱里除了几瓶牛奶还有一包全麦面包之外，什么都没有。 　　卧室里就只有一张床。 　　顾久九简直看不下去了，她拿起了自己的大衣还有包，拖着程容出门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你以为你是喝露水的小仙女？” 　　说着，顾久九从货架上拿了一包组合装的泡面塞进购物车里。 　　好不容易忙活了一个上午。顾久九最后塞满了整个购物车，收银的小姐姐给了她一个特大号的袋子。 　　顾久九把东西装进去了之后，把袋子的一边递给了程容。两个人一人拎着一边把东西拎了回去。 　　最后大功告成。顾久九忙前忙后把买回来的这些东西摆好，然后拿上自己的东西挥手说再见。 　　“我先回去了，下午就是比赛了。中午我得回去睡个觉。” 　　程容看着顾久九就正要往外走的动作。“不能留下来吗，这里也有床。” 　　 　　第101章 打情骂俏的标题（3） 　　顾久九推辞道, “还是不要了, 我下午还得起来去学校, 会打扰你的。” 　　“没关系, 我可以跟你一起看你的比赛。” 　　程容这句话让顾久九冷汗直冒，让她看着自己跑3500, 跑的断气。想想都难以接受。 　　且不说风大头发乱，跑步喘不过气等等影响她外观美的因素。程容如果去了, 到后面她坚持不下来。程容肯定会不管不顾地让她停下。 　　顾久九什么时候能瞒得过程容, 她就成功地脱胎换骨了。 　　“二选一。” 　　留下来或者中止比赛。 　　程容转过身去倒水, 轻轻地撂下这么一句话。她身上穿得并不是以前偏爱的女士高级套装，衣服布料轮廓质感都带着出挑的冷感。 　　现在她好不容易, 遇到了人生的难题。沾上了些人间烟火气。 　　顾久九有时候觉得她变了, 有时候又觉得她没有。她还是那个高贵冷淡的程容，可是有些东西在某个时刻发生了变化。 　　顾久九躺进程容卧室的被子里，从枕头上闻到了久违熟悉的香味。忽而内心有一丝悸动。 　　这是程容惯用的香水气味。 　　曾经顾久九说过, 喜欢这款香水的瓶子。程容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后来还是把其他几瓶都收了起来, 再也没有打开使用过。 　　那只精致的玻璃瓶, 顾久九看到它第一眼就产生了一种联想, 它就像程容一样，冰冷的外观，带着疏离的精致漂亮。 　　在遇到程容之前，顾久九一直对香水之类的东西敬而远之。对这些女孩家儿用来打扮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 　　现在不一样了啊。 　　她都有了伴了，香水味也挺好闻的。那种淡淡的气味萦绕在鼻尖, 像一场绚丽的梦境。 　　程容在顾久九的身侧躺下，顾久九悄悄的睁开眼睛，朝着那边瞥过去一眼。 　　程容只穿了一件贴身毛衣。被子也不是很厚，但是盖着挺暖和。 　　“哎，”顾久九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息，“好冷啊。” 　　正说着，就毫不客气地朝着程容那边蹭了过去。 　　程容还是闭着眼睛，算是默许了顾久九的所作所为。程容卧室里的窗户方向是朝阳的，她本人似乎并不喜欢晒太阳。所以窗户那边墙挂着厚重的暗紫色窗帘，上面绣着复古的花藤纹路，压着光，一丝都透不进来。 　　卧室里稍显沉闷，顾久九觉得微微有些呼吸不畅。 　　“好闷呐~” 　　借着动作，顾久九又在床上翻腾了一下，换了个自己比较满意的姿势。 　　果然，这样就舒服多了。 　　“你的手。” 　　程容睁开了原来闭合的眼睛，看了顾久九一眼。她正在躺在一边装死。 　　她的手刚开始是虚搭在程容的腰间的，切身感受到了程容那纤细的腰围之后。她还是不死心地想进一步。 　　切身感受一下她的三围。 　　程容原先没说话，顾久九就只当她这是默许了。于是，她的魔爪就朝着上面伸了过去。 　　顾久九的手指指尖刚好落在bra的边缘。 　　顾久九甚至没来不及细细体会一下，程容就一个眼神扫过来了。 　　“哼，睡觉。”顾久九气呼呼地收回手，转过身去背对着程容。 　　程容看着顾久九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没想到顾久九这小混蛋还有小脾气了。 　　顾久九就是这德行，真的要她给你吃，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偏偏得给你点甜头，时不时去撩你一下两下。 　　实在烦人得很。 　　顾久九那边气呼呼地翻过身，瞪着眼睛，心里数落着程容的不好。想着她之前的种种错处。谈恋爱的女人大概都是这样，使小性子的时候，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都能想的起来。 　　腰间多了一只手。 　　程容从背后搂住了顾久九的腰。 　　顾久九心里冷哼，把腰间搭着的手给推开。现在才过来哄着她，晚了。 　　没想到顾久九才刚推开，那只修长的手又搂了上来。指尖还若有若无地刮过顾久九的小肚子。 　　顾久九这人怕痒。 　　程容的手指很长，指尖还留着一截指甲，修剪精致，划过来的时候。那种轻轻的触感像是在给人挠痒痒。 　　她的动作越是轻，顾久九反而越觉得痒痒。 　　顾久九连忙捂住了肚子的位置，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 　　冷冷地“哼”了一声。 　　程容不仅仅没停下，也没把手指给收回去。反而反握住了顾久九的手。 　　她的手指指尖温度有些低，偏凉。 　　“好了睡吧。下午你还要比赛。” 　　长跑比赛。顾久九在尝到了恋爱的甜头之后，就一直头晕脑胀。只有三千五百米的长跑，这种考验懒人极限的运动，才能让她回想起生活的艰难。 　　离开程容的公寓之前，顾久九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她。软磨硬泡之下，程容算是勉强答应顾久九，自己不去比赛现场。 　　其实顾久九不希望程容过去自然是情有可原，毕竟那在冷风中卖命狂奔的确是没什么观赏性，而且程容过去还有可能给她心理压力。 　　程容嘴上是答应了，可是说到底还是得过去看一眼。 　　而顾久九呢，天真的相信了程容的话。没了什么可以顾虑的东西，反而发挥得还不错，拿了个第三名。 　　当然，她终于到终点的时候，脸色惨白，死命咬着嘴唇。到了之后一头倒在地上，怎么也没力气起来了。 　　这已经算是意料之外的好结果了，顾久九原先还以为她就算是拼上老命去跑，估计都会是倒数一二名的。 　　她到了终点之后躺在地上喘不过气，难受得要命，所以没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身影，赫然就是程容。 　　她的脸色冷的要命。 　　旁边的人都自觉拉开了距离。所以她站在那里就分外醒目。 　　如果是大一那会儿，程容应该会立刻把顾久九从地上拉起来带走。可是现在，不是她不想这么做，而是她不能这么做。 　　程容太了解顾久九这姑娘脆弱的玻璃心了，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希望让程容看到的。如果程容这时候只顺着自己的心意，不管不顾地横空出现，只会让顾久九难看。 　　顾久九并没有注意到程容。她被一个负责后勤的妹子从地上的拉了起来。只觉得眼前发黑。过了许久才清明起来。 　　“过来一个人看着，你也是的，体质太差了，怎么还过来参加长跑比赛？真以为跑步就不会出意外？” 　　旁边负责计时吹哨子的老师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顾久九的情况。所以就过来看了看她。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能马虎。 　　换作平日，顾久九还有可能笑着接两句，避免冷场尴尬等等问题。她太习惯给人留下好印象了。 　　可是现在，她连气都没捋顺。哪里管得了什么印象不印象的。 　　可就是这么一抬头，一转眼之间，她看到了不远处的程容。 　　顾久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她肯定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吃鸡回归。 　　第102章 感动中国系列标题 　　从脸色看, 程容没有明显的情绪。 　　没有不高兴, 当然, 更不可能高兴。 　　顾久九连忙不管不顾地跑了上去, 她自然是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跟程容闹别扭。按照顾久九对程容的了解，此刻她应该是生气的。程容最不喜欢她这样。 　　可是现在程容就远远地站着。 　　顾久九看到她的时候, 她自然也察觉到了。可是她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或者什么表示。一时半会儿, 顾久九也摸不准她的意思。 　　因为今天是运动会的缘故, 顾久九穿得并不多, 穿得多了怕跑起来误事。比赛之前她还把身上唯一挡风的羽绒服给脱了，这时候她身上也就一件贴身的杏色灯笼袖毛衣, 下面穿着一条湖水蓝的休闲裤。 　　刚刚跑步的时候顾不上冷不冷, 现在穿着这些可就很“凉快”了。风吹的毛衣贴着顾久九的腰身，勾勒出一道单薄的身影。 　　顾久九搂着自己的胳膊，顾不上这些, 三步并两步，朝着程容那边走过去。 　　程容看到她, 神色依旧凛然。并没有什么变化。 　　顾久九自知是自己的不对, 也不敢在程容面前先开口说话, 怕一开口就惹得她不快。于是只能忍着这刺骨的寒风，眼巴巴地望着程容。那模样看着略带傻气。 　　说她傻吧，她这可不是又在使苦肉计。心里笃定了程容再怎么着，也不会舍得让她在寒风里吹着。 　　顾久九不知道这招在别人那里有没有用，但是在程容这里绝对好用。在程容心里, 她可是招人疼的很。 　　程容现在就想好好“疼疼”她。瞧着顾久九那可怜的小模样，一头长发被风吹得微微有些乱，有几缕垂在胸前。因为穿得单薄，顾久九手指指尖微微有些抖，搂住自己的胳膊。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只能眼巴巴望着她。还以为这样程容就会心软。 　　傻里傻气的。 　　多可怜。 　　程容开口了，像是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语气稀松平常地问了一句：“比赛结束了？” 　　顾久九连忙“恩嗯”地点点头，跟小鸡啄米一样。 　　她这满怀希望地在程容面前想要好好表现，争取从轻发落，然而程容听了之后转身就要走。 　　这顾久九可就没想到了。转瞬之间，顾久九就反应过来了。厚颜无耻地从后面搂住了程容的腰，死活不让她走。 　　怎么可能让程容就这么走了，这明摆着就是生气了。如果顾久九这时候还不拦着，让她走了，回头倒霉的不还是自己吗？ 　　“放手。” 　　顾久九把脸贴在程容的背上，她身上这件大衣不知道是什么绒面的，触感舒服。顾久九应该也是太冷了，碰到带着温度的东西。就觉得舒服极了。 　　“不放。” 　　程容正打算拉开顾久九环在她腰间的手的时候，才注意到她的手被风吹得冰冷。 　　程容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脾气不脾气的，冷下了声音。“快放手，回去把衣服穿上。” 　　程容的声音比冰渣子还要冻人刺骨三分。前半句听得顾久九的玻璃心又快碎了，后半句她的玻璃心又荡漾了。心想程容果然是心疼她的。 　　顾久九索性放开了手，没脸没皮地钻进了程容的怀里。 　　见腰间的手松开了，程容本以为顾久九难得听话了这么一回。没想到这人脸皮越来越厚，操场上面尽管都是以各个比赛场地为据点形成一个一个小聚窝的，但是仍然有不少人是在无聊的闲逛。 　　顾久九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钻了进来。 　　程容倒是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从前她就不在意，更不用说现在。 　　反倒是顾久九，程容开始学会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的时候，她反而开始不在意这些东西了。 　　在她从英国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有意在人前跟顾久九保持距离。虽然她并不在意，可是顾久九不行。 　　社会环境再怎么文明，也免不了会有些风言风语。 　　“程容。” 　　顾久九当然从程容略带惊讶的目光中读出了她的想法，程容鲜少有这种让人一眼就猜透情绪的时候。 　　“嗯。”程容安抚性地用手扶了扶她的背。她知道顾久九迈出这一步，对于她而言很不容易。 　　“能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所以只要有你，别的我都可以不在意。曾经我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就算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也觉得应该跟他保持好关系。可是现在，都不重要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顾久九赖在程容的怀里，想着等会结束了之后应该去哪里。 　　曾经她以为自己走到这一步，必然要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才能站出来，同时做好承担风言风语的准备。 　　顾久九从来否不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她做事之前自然会思量。在她的预想里，这个过程必然万分艰难。 　　没想到如今，自然而然。 　　人生得意须尽欢。 　　顾久九现在算是看开了，她只管自己过得开不开心，别人怎么想她议论她，又能影响她生活的几分之几？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程容面对眼前的顾久九，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顾久九尝过被别人非议的滋味，知道那样非常不好受。上次因为校园赛的事情，甚至她连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都在想身后坐着的那几个人笑得那么刺眼，是不是在议论她。 　　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太难受了，一度成了顾久九心里过不去的坎。 　　可这些对于程容来说，简直就不是问题。 　　没人敢议论她。准确点来说，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议论她。即使她现在已经没了靠山，可是程容还是程容。 　　而顾久九，还是顾久九。 　　程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那些说闲话的人感到羞愧自卑。 　　她无论到了落魄什么地步，都能目空一切。丝毫不把这些凡夫俗子芸芸众生放在眼里。 　　可是她宝贝顾久九，她稀罕顾久九，她在意顾久九。自然就得顾及着她的感受。 　　关于出柜的压力，程容一直觉得这不应该是顾久九考虑的问题。她会找到适当的时机来完成这些事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必要瞒着身边的好友。 　　至于别人怎么说，曾经的程容从来不用考虑。可是现在，即使顾久九说她不在意，程容还是会考虑进去。 　　她大概是在被带回英国那会儿想明白的的。 　　程容约等于被困在房间里。每天清晨五点钟她的生物钟会准时让她清醒，她走下床坐的第一件事坐到窗前。盯着眼前窗外那一片玫瑰花海。偶尔吹过来一缕清风，空气里弥漫着浪漫的花香。 　　程容一直不太喜欢纯粹的玫瑰花香，对她而言这种香味过甜了。甜到糜烂，就显得格外廉价。 　　偏偏她的母亲喜欢这种象征爱情的血红色花朵，因此种满了整个后花园。 　　她的手指不停地转着钢笔。 　　时间就这么从指缝溜走。女人一旦跟时间对抗的时候，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两种，被时间脚踏的体无完肤，被岁月折磨走了温柔美丽。最后只剩下一张可憎的面孔。 　　要不然，就是获得永恒的胜利。能够战胜时间的女人大多数都具备一种特质，聪明。 　　头脑足够聪明的女人懂得怎么赢。 　　顾久九显然不行，几个月就让她的耐心到了尽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焦虑不耐烦的状态。 　　而程容，她每天准时五点钟起床，在她那间面朝后花园的房间里，日复一日，重复着毫无意义的生活。 　　她被困在房间里什么着做不了，她变得越来越冷静。 　　她转动手里的钢笔的时候想过很多事情。比如她的母亲大概什么时候会掏空公司的财务，比如她什么时候会拉下脸，再次把已经成了烂摊子的公司甩回给自己。 　　一切事情发展的可能性，几乎都在意料之中。 　　她和时装小姐合作的公司规模并不是多大，高端服装这个产业的局限性摆在这里。它从来就不是什么大生意。更何况想要成为顶级的品牌，没有个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磨砺也不太不可能。除非幕后有某个财团支持，或者某个金融大鳄肯投资。 　　程容天生就足够敏锐，心里更是清楚这个行业的瓶颈。说到底她当初去做模特这仅仅是因为投入和收入的比率可观，再投入幕后，在旁人看来是高明之举。只有她自己清楚，八成原因是她对这个行业没什么兴趣，又懒得去再去其他领域逛逛而已。干脆转手做了幕后的老板。 　　经营到了这个程度，要说程容的心里想法，大概就是一种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尝试。她并没有抱有什么幻想。 　　不得不说，程容并没有把这份事业放在心上，就算她不做这个，也会去做别的。在任何领域，程容都会混得风生水起。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初她才会放下国外的一切，选择回国。 　　程容想要什么，当然是程家的钱。她迫切地需要一笔钱，或者是程家这些生意的主宰权。她已经在那个圈子里呆腻了，自然向往更大的世界。 　　女人的野心很难满足。 　　程容也从来没有在程老爷子面前刻意掩饰过。可是程老爷子尽管日薄西山，也没有轻易把江山让人的打算。 　　她敬重程老爷子，同时对自己的能力自信。不会再有比她更合适的继承人选。程老爷子不肯下决定，程容反倒是一点儿都不心急。 　　就算是程老爷子对她母亲把她带回去这件事不闻不问，程容回来之后更是没了当初的待遇。这显而易见就是撇清了程家和她的关系。 　　程容从始至终都冷静地可怕，她有足够的把握，赢得最后的胜利。 　　最后，她想到了顾久九，所以她回来了。尽管是在几个月之后。 　　她呆在那个房间想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关于顾久九的。程容的脑海里不停浮现，她当时捂着脸害怕的样子。她哭泣的眼睛里的泪花。 　　这个女孩，是怎么闯进来的。程容有时候会问自己。 　　她做模特的那几年，遇到对她献殷勤的女孩子太多了，个个都是顶级的样貌身材，其中甚至不乏有出身显赫的。 　　可是程小姐愣是没给过这些女孩一个正眼。 　　那么顾久九呢，她有什么，那点小聪明往往只会让她自己吃苦头，长相普通，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性格就更差劲了。表里不一。 　　任何应该在女孩身上看到的美好，顾久九身上半点都没有。她显然是一个只会沉浸在过去，无可救药的女孩子。 　　程容扔东西的速度非常快，一旦不适合就会立刻扔。她习惯于把自己投入进那种对的状态。 　　而当时那个状态的顾久九，显然永远都不可能赶得上程容。别说赶得上了，就连不拖后腿几乎都不太可能。 　　可是程容一想到撇下她，却开始犹豫了。 　　没错，她居然会舍不得。 　　程容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就已经开始准备回国的事情了。别的事情都放在一边，她需要确认自己，是不是能够忍受两个人一起生活。 　　她得为顾久九考虑好将来，考虑好一切。去解决她带来的麻烦，甚至是去照顾她的情绪。 　　程容独来独往惯了，她并不确定自己可以为顾久九做好这些事情。 　　但是有些事情，看起来不可思议，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一整个下午，顾久九一直在程容面前不停地得瑟，因为她突破了自我极限。拿了长跑的第三名。 　　如果有人说顾久九是个心灵鸡汤的专业讲师，程容一定不会怀疑。因为顾久九把一场长跑比赛，用她自己的语言解说成了一场心灵鸡汤的洗礼。 　　终于，程容听了半天之后，开口只问了一句。“你得了第三名，所以应该还要继续参加复赛吧？” 　　也就是说，还要再跑三千五百米。 　　果然，顾久九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小嘴。面如死灰。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在女子组长跑复赛里遇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开学帮忙拎行李，后来参加学生会的学妹。 　　 　　第103章 感动中国系列标题（2） 　　 　　见到这个学妹, 顾久九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其实当初刚开学那阵子她的状态非常不好, 连带着对人都没什么耐心。 　　顾久九心里也知道, 自己对这个学妹的态度的确是不太好。一味地拿着过来人的身份试图给她指路, 让她不要去参加学生会。 　　这种错误她最不应该犯，她自己都讨厌别人这么做。如今自己却犯了这样的错。其实当初如果她能耐心点, 给那个学妹建议可能会好上一些。 　　因为心中有愧，顾久九见到这个学妹, 笑得就格外的殷切。 　　“好巧啊。” 　　那学妹估计是见惯了顾久九之前的高冷, 就以为她本来性格就是这样。这时候顾久九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 还笑得这么亲切。小学妹就有些不适应了。 　　她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嗯,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学姐了。”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两个人这就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话。 　　跟顾久九这个赶鸭子上架的不同, 这个学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 但其实她在高中的时候就一直是长跑冠军, 比赛从来没有失手过。她原地做个几个预备动作, 顾久九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看着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果然，比赛枪声一响起，顾久九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家都已经冲了出去。这不是短跑比赛, 没有人会在一开始就卖力冲刺，保存体力才是很重要的。但是开始处于领先的位置也很有优势。 　　顾久九朝着前面看过去，那个学妹并不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但是跟那人也没差几米的距离。 　　刚开始根本就拉不开差距。 　　除了顾久九。从一开始她就慢吞吞地在后面跑。如果说之前第一场预赛她还有心思冲一冲名次，那么这个复赛，她是打心眼里不想冲了。 　　她这是选择稳一手，奔着最后一名的宝座不急不躁地跑过去。 　　结果跑到倒数第二圈的时候，中途有个妹子跑着跑着突然吐了，捂着胃在原地干呕，旁边的后勤人员赶紧过来把她拉开，这样子是肯定没办法再去跑下去的了。 　　顾久九担忧地看着她，心想自己这么慢慢跑果然是最保险的。最起码她坚持咬咬牙还能跑到终点。 　　最后第一名果然是那个学妹，广播上念着最后的比赛结果：“第一名，大一组的乔安婕同学……第五名，大二组的顾久九。” 　　顾久九还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不是最后一个到终点的。虽然没什么奖励，但是她还是挺高兴的。 　　后勤人员递过来矿泉水，顾久九的嘴唇的确是有些干，最近这几天风一直挺大，跑步之前顾久九也不敢喝水。跑完了之后口干舌燥，缺水缺得厉害。于是她就接了过来。 　　喝完了之后，她去卫生间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其实之前顾久九是不怎么用口红的，但是跟金贵的程小姐在一起之后，什么讲究的习惯都学会了。 　　这时候卫生间里又走进来一个人，乔安婕，就是那个学妹。两个人打了个招呼，顾久九继续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看有没有涂出来的地方。 　　顾久九身上唯一值得拿出来称赞的地方就是她这一身皮，长得雪白漂亮。她不仅仅是脸白，而是全身都很白。如果口红涂出来了点，在她这张白皮上，就显眼得很。所以她难免涂得慢了些。涂完了之后又拿棉签在嘴角擦了擦。 　　不知道是顾久九太磨叽还是那个学妹上厕所的速度太快，等顾久九对着镜子涂好的时候，卫生间里除了她之外已经空无一人了。 　　顾久九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而瞥见地上掉了个东西。是一张被折起来的纸。 　　顾久九把它捡起来，打开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乔安婕掉下来的。 　　这是学生会的统计表格。空白格只填了几行。 　　如果这张纸是空白的，那就没什么用处了。学生会里又不缺纸。可是它上面写了字，被填了几行。可就得还回去了。 　　顾久九手里拿着这张纸，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知道是应该把它放回原地，等着乔安婕自己发现过来捡。还是顾久九给她送过去。 　　可是顾久九也就只知道她一个名字。其余一概不知。想找她把东西送回去，不知没办法，只是太麻烦而已。 　　顾久九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把东西送到了广播室，让广播员在广播里通知人过来拿。 　　乔安婕应该也是发现东西丢了，广播才刚刚念出来，她人就已经出现在广播室门口了，正巧顾久九打算推开门出去。 　　两个人皆是一愣神，乔安婕看了看广播室里，又看了看顾久九。除了她跟广播员之外就没有人了，所以东西应该是这位学姐捡回来的。 　　乔安婕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得不说，乔安婕是个挺机灵的姑娘，她稍稍摸清了些顾久九的性子。不喜欢那种过分热情主动的，乔安婕表达感激只需要这样小声说一句。意思传达过去就可以。 　　其实发现这张表丢了的时候，乔安婕是挺着急的。并不是东西就多么重要，而是她这种新人出了差错总是会过分紧张。知道是这位学姐帮她捡回来的，乔安婕真想对她好好谢谢人家。却不知道该怎么谢。 　　果然，乔安婕这小声一句谢谢，顾久九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这时候是下午三点钟，太阳又冒出了光。瑰丽无边的橙黄色渲染了整个天空，暖暖的光笼罩下来，顾久九的背影看起来格外温柔。一头黑色长发被风轻轻吹动，几缕打着卷儿。 　　顾久九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在乔安婕看来就魅力无穷。 　　试问一个什么都不会，又心高气傲的小女孩，碰到了这种任何情况都能淡然处之的学姐，自然难免心生崇拜。 　　乔安婕也就是那种性子活泼的姑娘，早先顾久九那种敷衍冷淡的态度，现在在她看来，就成了她为人淡然却能热心助人的表现。 　　顾久九是不知道这么一个小插曲，就让自己在小学妹那里改观了。如果她知道了，恐怕这个“风轻云淡”得打上一个问号。 　　她是没见过什么叫真正地风轻云淡。 　　顾久九原本是打算跟程容一起度过这个美好的下午，可是这位大小姐明确表示自己要去酒庄兼职，没空陪她。 　　顾久九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方清媛一起去逛街。Z大西区其实地理位置不错，这一带称不上是市中心，但是夜市灯火通明。这附近就有一条街，吃得玩的应有尽有。国购就在这条街的入口处。 　　旁边有个美食中心，里面都是小吃，章鱼小丸子，朝鲜烤冷面，火鸡面，蒸羊羔，蒸鹿尾儿，烧子鹅，布袋馍之类的。 　　方清媛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顾久九拉着她过来，一路上走过来吃吃喝喝，手里还拿了不少。 　　顾久九吃得高兴，也拉着方清媛吃。方清媛虽然没吃过这种小吃，可是人家很给面子，顾久九递了过去让她尝尝。她就笑着接过来，小小地咬了一口，尝过了之后十分捧场，称赞好吃。 　　其实方清媛这种女孩子，什么顶级料理没尝过，餐厅大厨也没给过半个好字。这种小吃自然不值得惊艳，她这只是给顾久九面子。偏偏她脸上的笑容还叫人觉得，她说好吃根本不是敷衍客气话，就是真心觉得好吃。 　　教养好的姑娘，相处起来就是如沐春风。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方清媛的手机响了，她对着顾久九抱歉一笑，然后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顾久九等了一会儿，方清媛回来说，“我可能没法陪你一起逛了，待会儿我要去杰克酒庄一趟，我的一个朋友临时有事出国了，托我去酒庄帮他取一瓶酒。” 　　顾久九听了之后，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我有个朋友在那里。我刚好想过去找她。” 　　“那正好，我们一起吧。” 　　两人一起打了车过去。这是顾久九第二次过来，上一次她过来是为了送她的那个同桌。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酒庄从旋转门一直到门口台阶向下都铺上了红色地毯，门前一大块空地上摆上了花坛。里面是色彩缤纷的郁金香。 　　顾久九是养过郁金香的，因此见了之后就分外喜欢。这花坛里面的郁金香有几株颜色挺少见。 　　顾久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如果她旁边站着的是别人，恐怕就觉得她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了。可方清媛不一样，就算她本人不懂花。也不会有这种瞧不起别人的想法，更何况她是个懂花的。自然知道顾久九为什么多看了两眼。 　　“那里面有几株颜色的确是罕见，不过我家里也正好就有。如果你喜欢的话，改天找时间我送给你。” 　　如果说方清媛说要送别的东西，顾久九还有可能拒绝。但是花花草草，本来就是女孩子喜欢才会去养的东西。不算贵重，所以顾久九只好承了方清媛的好意。点头道谢。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立刻就有酒侍应了上来，“小姐，晚上好。” 　　方清媛点点头，微笑着回了句“晚上好”。然后跟那个酒侍说了一下情况，就跟着酒侍去了。 　　顾久九在旁边一个酒侍的招待下，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坐下之后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小姐姐，问道，“美女，我问一下，你们这边是不是有个叫程容的，她现在在吗？” 　　那个小姐姐想了想，回答道：“程容，是有一个。不过她并不是每天都过来，我也不清楚她今天在不在。” 　　顾久九跟人道谢之后，干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喂。” 　　“你现在还在酒庄吗？”顾久九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左右张望。 　　那边传来冷清的声线：“嗯，还在。” 　　程容的声音并不是那种低沉的声线，她的声音偏冷清，但音色还带着些莫名的性感韵味。像是嘴里含了一块咖啡糖。 　　“哦，这样啊。那算了。我本来还打算今晚过去陪你的。”顾久九的语气颇为惋惜。 　　“很显然，这是假话。如果我在家的话，你就不是这么打算的了。” 　　程容真是不懂怎么谈恋爱。顾久九说点情话撒个娇都相当吃力。 　　最后顾久九也没说自己过来了，她打算给程容一个惊喜。酒庄就只有这么大，她就算在门口等着，也总能等到程容的。 　　顾久九本来是想先跟程容碰个面的，可是方清媛那边很快就回来了。自然是没有在这里久待的打算，顾久九正打算跟方清媛告别的时候，她抬起头正打算说话，忽而就看到了程容。 　　她从一条长廊里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离得太远顾久九没能看得清那是谁。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女人。 　　程容自然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顾久九。她直接朝着门口走过去，身后的金发女人紧随其后。 　　 　　第104章 无题 　　其实酒庄里每天都有一些外国客人出现, 这没什么引人好奇的。但是像这样跟个仆人一样, 跟在一个穿着酒侍服的女士身后的, 可就没几个了。 　　程容很快就推开旋转门走了出来, 那个金发女孩也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 　　两个人此刻站在门外。顾久九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到程容的背影，两个人好像说了些什么, 然后程容转过身，推了下旋转门。那个金发女孩被隔绝在门外。扇门不停地旋转, 大厅里水晶吊灯光线照射过去, 一圈圈的光影交织。 　　不知道为什么, 即使隔得这么远，顾久九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被关在门外的金发女孩, 她那种悲伤焦急的心情。 　　那个女孩慌里慌张地想要推开旋转门, 但是门还在转动，她差点被夹住手腕。把手收回去的时候为时已晚，还是刮到了指甲。女孩忍不住眼泪往下掉。她那双蓝色的眼睛含着泪水, 像是一片海。 　　顾久九第一次见识到程容的绝情。如果今天程容这么对她，今天站在门外的那个女孩是她, 她肯定受不了。 　　程容走进来之后, 自然注意到了顾久九, 还有她身边站着的方清媛。 　　程容记得这个女孩，之前曾经见过她一面。程容之所以对方清媛有印象，其中一方面是因为她天生记忆力好，而另一方面是因为方清媛，她算得上是顾久九身边这些朋友里唯一一个有些不好捉摸的人。 　　程容可不觉得方清媛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表面上越是好脾气好教养的人，就越是难缠得很。 　　“不是说要和朋友一起去逛街吗，怎么过来了？” 　　程容这话显然是跟顾久九说的，可是顾久九思绪还在正在推开旋转门的那个金发女孩身上。 　　她回过神，愣了一下。没注意到程容刚才说了什么。 　　好在程容并不纠结于顾久九有没有回答，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方清媛的身上。 　　程容嘴角扯着客套的笑容，她笑起来莫名有种高高在上意味深长的倨傲邪气。“看来这位就是你的朋友。” 　　顾久九的纠结点在于刚才那个金发女孩，她也很想理直气壮地质问程容那个人是谁，可是话题的主导权显然不在她身上。这地方也并不适合讨论这种问题。 　　“嗯，这是方清媛。你应该见过她。” 　　方清媛对着程容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大气。 　　“你好。” 　　程容看着她。这么目不转睛地直视对方，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有些失礼。这种类似于打量的行为，显然不适合用于点头之交的人身上。 　　可是程容只是看着她，顾久九也感受到了这边的气氛不太对。问题在于程容看人家这么久，可丝毫不让人觉得失礼。 　　“你的朋友很漂亮。” 　　程容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如果换作别人来说这话是没什么问题，夸一个不太熟的女生，最常用的词汇就是漂亮，优雅，有气质之类的。准没错。 　　可是从程容嘴里冒出来就不正常了，甚至可以说是嘲讽。 　　程容什么时候夸过别人漂亮，她那张美绝人寰的脸，足够让她有本钱对任何人说，“丑八怪。” 　　可是程容偏偏夸她漂亮。 　　方清媛漂亮吗？她当然长得不丑，放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简直就是白富美的标准范本。 　　方清媛脸上的笑容不改。她可能不了解程容，可顾久九可是清楚程容的。 　　曾经某天顾久九跟她说，“今天又有一个男生问我要电话号码，你说我长得漂不漂亮？” 　　程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顾久九被她那个若有所指的眼神弄得不快，就是缠着她问：“你快说，我漂不漂亮？！” 　　最后程容被她缠得无可奈何，才勉强给了一句：“还行吧。” 　　而后顾久九发现，不论她指着哪个系的系花的照片问程容漂不漂亮，她的回答都是还行吧。就算顾久九问一个路人漂不漂亮，程容的回答都是还行吧。 　　并不是她敷衍，而是顾久九所谓的零到九十九分的美人，在程容看来，就都是还行吧。 　　还行吧是什么意思，勉勉强强，就那样。 　　程容是真的觉得那就样。顾久九从来没听说她把漂亮这个词用在谁身上。今天她居然说方清媛漂亮。 　　顾久九愤愤地看了过去，发现程容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作为礼尚往来的客套，方清媛也跟着赞美了一下程容，不过赞的并不是她那张无可争议的脸。 　　“你脚上这双鞋子很不错。” 　　方清媛这么一说，顾久九才注意到程容脚上的鞋子。一双皮鞋。在顾久九看来没什么特别的。程容大多数鞋都是皮质的高跟鞋，或者几款贵的让人窒息的平底皮鞋。 　　如果哪天程容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或者塑胶凉鞋，顾久九或许会惊讶地哇哇大叫。 　　不过这双鞋看着挺眼熟。顾久九这才想起来，这双鞋是唐恬前几天指着它的标价，跟顾久九说。“如果能让我穿上它，这辈子我都不用脚走路了。” 　　后来听说秦逸致为了讨唐恬的欢心，打算替她买下这双鞋，不过他好像现在还在排队。 　　方清媛这么说也算是四两拨千斤。程容穿着这一身酒侍制服，方清媛偏偏夸了她脚上的鞋子。别人或许没眼力看不出来这双鞋的价位，方清媛当然不会。 　　顾久九看了看程容，又看了看旁边始终挂着浅笑的方清媛，她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高跟鞋。 　　即使这样，穿平底皮鞋的程容还是比这两个人高出一截。不仅仅是身高高出一截，气势更是高出一截。 　　顾久九最后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运动鞋，选择不说话。 　　刚才被关在外面的金发女孩又推门进来了。她看到程容还没走，又扬起了笑容朝着这边走过来。 　　顾久九这才能看清楚这个女孩。面容十分漂亮精致，一头金色长发柔顺流光。脸蛋还带着着红晕。白种女孩的脸颊大多数是这么精致的。 　　她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大衣，脚上一双长靴，大腿暴露在空气里。典型的上镜吸睛穿搭。 　　顾久九真想给她揉揉大腿，问她冷不冷。 　　不过金发小姐显然不考虑这些，她眼角的泪痕还没擦干，又挂上了笑容。对着程容用英文说，“你在这儿。” 　　程容也并不回头看她，只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按照顾久九积累了十几年的观人之术来看，这个女孩显然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程容这么显而易见的冷淡态度，她应该识趣离开了才对。 　　没想到人家不仅仅长得好，而且脾气好。她那双湿漉漉蓝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程容。小小声吐了一句“sorry” 　　然后后面说的，语速太快声音太小，听者顾久九水平有限。所以没听懂。 　　就看到程容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个金发女孩也怯生生回望她。顾久九从来没觉得一个眼神能包含那么多层意思。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会说话的眼睛”。 　　那眼神似女儿家的闺怨不满，似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还带着些害怕被拒绝地担忧，最后还有些不敢直视那人的眼睛。 　　换作是顾久九都受不了有人这么“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 　　可是程容呢，目光仅仅是瞥了她一下，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过去。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我还要工作。你先等一会儿。” 　　这话顾久九的第一反应认为是对金发女孩说的，可是想想也不对。 　　那应该是跟自己说的，顾久九想这应该不算自恋。毕竟老子才是她的女朋友。程容这么喜欢自己，怎么可能当着自己的面去跟别人勾三搭四。 　　其实是因为程容说的是中文。 　　程容朝着前台走过去，取了一瓶酒。朝着走廊深处走过去。 　　金发女孩似乎也察觉到了程容最后那句话是对着顾久九说的。 　　她说的是中文，只可能是对着这两个中国女孩说的。她的目光在方清媛和顾久九之间徘徊了一下，就有了答案。 　　程容不会喜欢左边站着的方清媛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她们那个圈子里，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太多了。那些淑女主动凑上去的也不在少数。也没见程容动心过。 　　反倒是旁边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孩子，整个过程她都处于一种事不关己，坐着看戏的状态。 　　眼神里还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金发女孩不懂程容的品味，她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女孩子，但是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是这个女孩。她不够漂亮，穿着仪态都很差劲。 　　可是那种女人强烈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金发女孩朝着顾久九往过去，她的目光似乎是在打量顾久九，似乎纠结于她身上哪里有魅力能够吸引程容。 　　似乎来自西方的女孩子都有明目张胆打量别人的自信，顾久九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顾久九微微眯着眼，睫毛弯弯。对着她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方清媛倒是没在意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或者她看到了也会选择视而不见。她永远不会像普通女孩一样八卦，不过教养使然。 　　她看了看顾久九，笑道。“看来你还要等她，那我先走了。再见。” 　　顾久九点了点头，对着她摆了摆手。“再见。” 　　方清媛走了之后，场面似乎就变得有些尴尬。那个金发女孩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可是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顾久九在这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索性掏出手机给程容发了条短信：我先溜了。 　　发送成功，顾久九就关了手机。她这是通知程容她的决定，而不是去征求程容的意见。多聪明的做法。 　　她留下来必然尴尬。虽然尴尬的不是她。 　　顾久九前脚还没溜出去，就看到程容手里拿着一支酒瓶从长廊里走出来了。她的手指很漂亮，捏着瓶颈的手指像是天生相辅相成的艺术雕塑。 　　程容有轻微的洁癖，她从来不涂指甲油，她的指尖永远修剪整齐干净，泛着淡粉色。有种失真的美感。 　　而刚才那位金发小姐，她的指甲油是车厘子红，衬得她的手指白皙。很适合她的颜色。 　　从这一点看，两个人南辕北辙。 　　顾久九也挺喜欢车厘子红的，这颜色刚出来那阵子，她还特地买回来一瓶涂了，走到哪儿都挥舞着她鲜红的爪子，张牙舞爪。 　　只是后来被程容给抓过手指，一根一根手指给洗掉了。 　　尽管程容的动作很温柔，顾久九还是委屈巴巴地问她：“干嘛洗了，刚涂的，多好看啊……” 　　程容没搭理她，把她的手指甲洗干净了。褪尽了颜色，又牵着她，去水龙头底下反反复复洗了很多次。 　　顾久九委屈难过，好好的指甲没了，只觉得手指头被水浇得冰凉，终于，程容大发慈悲关了水龙头，然后拿着毛巾，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擦干净，动作不可抗拒，又轻柔得要命。 　　顾久九难得享受了一下，想想程容不给她涂指甲油。又觉得气闷不想说话。 　　没想到指尖一痛。 　　程容居然咬了一口她的手指。 　　在顾久九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程容若无其事地擦了擦牙印的位置，安抚性地给她揉了两下。跟哄小孩似的说，“以后不许涂了。” 　　顾久九难得被她这种孩子气的执拗逗乐了。在她的注视下，凑过去亲了她脸颊一口：“莫名其妙。” 　　这算是答应了，看在她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 　　后来顾久九的手指就一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再涂过。偶尔吃海底捞的时候，服务员小姐姐会过来问问她要不要做免费美甲，笑着拒绝的时候，顾久九真觉得难受啊。 　　顾久九的目光在程容的手指上晃神了片刻。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笑着说，“我正打算回去，你看手机了吗，我给你发了短信。” 　　程容一边把手里的酒瓶放下，一边说。“没看。” 　　顾久九停顿了一下。随即道。“那我先走了。” 　　程容像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一样，抬起眼皮，扯着嘴角，她笑起来很好看。那种带着嘲讽的优越感，美得刺眼。 　　“你猜我下一句要说什么，不许走，还是问你为什么？” 　　如果是别人，估计以为这套以退为进的小把戏惹得程容不高兴了。 　　可是顾久九则不然，她可不在乎程容高不高兴，她关心别人高兴与否的前提是。她自己得高兴。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肤白貌美的可疑人员，鬼能高兴得起来。 　　顾久九也笑了笑。“我猜，你接下来说的话，肯定会伤害我的玻璃心。所以我得赶紧走。” 　　程容挑了挑眉。“猜错了。” 　　“在这等一下，我去换衣服。” 　　顾久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时间，现在这个时间，程容应该还没到可以换班的点。 　　“现在是九点一刻。” 　　“我就知道你等不及。” 　　这点倒是没错，顾久九是真的没有什么等人的耐心。她只会越等越着急。 　　旁边的金发小姐原本还可以耐着性子，等待这两个人说完，可是眼看着程容又要离开，她忍不住开口叫住她。 　　“程容，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听我说完。我可以让这个酒庄的负责人给你放假。 　　今天我过来，是想把这个交给你。女爵夫人委托我把它交给你。程容，我不相信你真的能忍受这种生活。跟我回去吧。” 　　程容这下是真的有些想笑了。 　　“你以为你给了，我就会收下？凯西，是谁把你教的这么天真。” 　　第105章 无题（2） 　　顾久九在想, 程容是不是天生就有嘲讽别人的天赋。旁人如果嘲讽别人, 难免会显得有些尖酸刻薄。而她却不会, 嘴角挂着冷笑开腔时, 总有种格外迷人的魅力。 　　那个肤白貌美的小可爱叫做凯西，顾久九不自觉间多看了人家两眼。毕竟长得好看的女孩子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人总是想多看两眼的。 　　程容虽然美，但她脸上始终鲜少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最常出现的不过就是嘴角那一抹讥嘲。 　　而凯西不一样, 她一颦一笑之间都各有风情, 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身上那股子女孩子的娇气劲儿也显得可爱迷人。 　　青春总是赋予女孩子格外的魅力。 　　顾久九又转过眼看了看程容, 青春这两个字可能跟程容之间没什么关系, 她那张脸精致到让人误以为可以凝固时光。 　　顾久九生平十九年，遇到过无数种美人，有的娇俏灵动, 有的温柔可人，有的聪明机灵, 有的叛逆独立, 有的落落大方, 顾久九有时候觉得玫瑰好，有时候觉得百合美。 　　可是程容是唯一一个这样的人，顾久九时不时会产生审美疲劳。但是每当她发现身边忽而出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的时候，只需要再看程容一眼。相比之下，天差地别。没有任何可比性。 　　“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顾久九跟在程容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从酒庄里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这时候室外气温已经低到接近零度了，顾久九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靴子，时不时地搓搓手指头。 　　程容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正说着，她自然而然地转过身，拉过顾久九的手。 　　顾久九本来以为自己搓手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动静，可是手被程容拉过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动容。 　　顾久九低着头，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轻轻道：“没什么想要问的。你放心好了。” 　　程容听了之后笑了笑，转过脸去看着她。“我放心什么？” 　　这人今天说话真是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顾久九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程容看着她。她也试图不把目光逃开。没坚持过一分钟，她就丢盔弃甲。伸出手懊恼地捂着脸。看向别处转移视线。 　　“好了好了，我认输行了吧。” 　　这人老是盯着别人脸看，一点儿都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跟顾久九的懊恼不一样，程容从出来到现在，嘴角都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那个突然出现的凯西，似乎并不能影响到她的心情。不仅没影响到，她的情绪反而比平时好一些。 　　这可能也算是影响的一种。 　　顾久九不能理解。因为她并不清楚程容究竟是怎么度过了那几个月。 　　她试图了解。但是程容不想展示给她看的东西，顾久九除非是开了天眼。不然哪里能看得到。 　　她自学来得那点半吊子的心理学，哪里能窥探出程容的内心。 　　顾久九开始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心生隔阂是难免的。她空出来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自己一个人坐着想了一会儿。 　　两个人相处，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顾久九得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愿意说出口的事情。就算是恋人之间，也不是完全透明的。 　　正是因为这样，程容就好像一根玫瑰花上的软刺一样，扎得她又疼又痒。这种雾里看花的神秘，总是能给她无端的遐想。 　　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但是顾久九可以很好的安慰她自己，有关于程容。显然，她跟她的家庭并不如顾久九那样相处融洽。程容不说，顾久九自然也就不会主动提起。 　　顾久九有时候觉得程容真是一个奇妙的人。 　　她无论经历过什么伤害，别人都没法从她身上看到伤痕。 　　而有些顾久九曾经拿来当作挡箭牌的东西，所谓心底难以愈合的伤口，全都是矫情的烂借口。 　　顾久九年轻气盛的时候，也难免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而程容，她从来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难怪她今天能高傲到这种地步。 　　而今天程容主动问了。顾久九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她这么一问。顾久九真的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寒风刺进了舌头。嘴张开，也说不出口。程容原本拉着她的手，脚步交错之间，晃着晃着就散了。 　　顾久九忽而小跑了两步，赶上了程容的步伐。跟她并肩，还颇为强横地拉过了程容的手。顾久九还是不说话。 　　程容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继续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只是牵在一起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沉默以拥吻抵抗一切冰与冷。 　　程容送顾久九回到宿舍，离开之前，顾久九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时间总是这么快，两个人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路边的建筑物阴影阻挡了顾久九试图看清程容脸色的打算。 　　也好。顾久九其实不太愿意这样放肆自己的情绪。 　　忽而。程容俯下身，在她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纯粹得不掺杂任何欲|望，轻柔得像是一根羽毛落了下来。 　　“Don't worry，baby.” 　　这是顾久九听过最动人的一句英文。 　　顾久九听了之后，瞬间红了脸。幸好黑灯瞎火，没让人看见。 　　回去之后，顾久九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之前某一次，她从学校门口的地摊上买回来的《恋爱宝典》。 　　要知道这可是一本神书。程容刚回来那几天，顾久九总要每天把它翻出来，把内容读上一两页。才能克制自己忍不住跑过去找她的冲动。 　　自我约束，是一切美好品德的来源。 　　自律即自由。 　　这种句子被顾久九写在这本书的扉页，每天都要默念好几遍。才能压下去心里滋生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念头。 　　 　　第106章 无题（3） 　　 　　顾久九在那天晚上做了个梦, 梦境里她正坐在秋千上, 细蔓藤条攀附在秋千架上, 上面有细细小小的白色花朵, 惹人怜爱。 　　看样子她好像是荡着秋千睡着了，可是睁开眼睛, 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景象。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说，这是她家。 　　一阵风吹过来, 她揉了揉脑袋。从秋千架上起来。 　　一个小男孩朝着她跑了过来, 他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 穿着一件蓝色的小夹克。棕色小马丁鞋，跑起来分外可爱。 　　他一下子朝着顾久九扑了过来, 叫她：“妈妈。” 　　脆生生的声音。 　　可是顾久九站在原地, 只觉得天旋地转。无论她怎么努力睁开眼睛，就是看不清那个男孩子的脸蛋。 　　那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有孩子。这是顾久九还有意识的时候，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她怎么样了？” 　　“是肺热。” 　　“还有多久才能醒过来……” 　　“……” 　　她只觉得脑袋很沉,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听起来像是程容的声音。可是她在说什么, 顾久九一句都听不清。 　　她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的时候, 感觉难受极了。嗓子干的像是要起火, 可是还没开口说要水喝，动了动喉咙。疼得更是难受，像是有块刀片在割。 　　顾久九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正所谓病来如山倒，她这一倒, 不知道多久才能好。心下忽而无比烦闷起来。 　　病房里的窗户微微开着一条缝，偶尔会吹进来一缕裹挟着冷气的寒风，肺热高烧让她的脸颊处泛着不正常的殷红。冬天的皮肤都像软软的薄纸一样脆，那不正常的殷红看起来像是血丝要从皮肤里透析出来。 　　这寒风吹得如同久旱逢春雨，正是时候。微微吹走了些闷热的病气。 　　顾久九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她每逢生病难受的时候都安静乖巧得可怕。 　　程容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顾久九一头长发披散在床上，她脸蛋带着病态的潮红，眼睛氤氲，似乎还没怎么清醒。盯着天花板呆呆地看着。 　　程容走过来，从她那件名贵大衣口袋里伸出手，摸了摸顾久九的脸蛋。还是没退烧，她的脸蛋烫的快能煮鸡蛋了。 　　程容难免忧心，皱起了眉头问道：“感觉好点了没有？” 　　顾久九可不是那种会一味委屈自己的人，有人心疼她难免就娇气了起来。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委屈巴巴地跟程容说，“难受。” 　　程容听着她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像是被人欺负哭了一样。心自然就先软了三分。更何况，顾久九那可怜的小模样也的确是挺唬人。 　　眼看着顾久九眼眶里就溢出了星点的泪花，怕是轻轻再碰她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程容更是心疼不已。 　　这得益于顾久九平时里就是个不怎么喊疼的主儿，她这时候哭，难免叫人觉得肯定是难受狠了，才能哭的出来。 　　可顾久九不是，没人在的时候她可省着眼泪呢。有人心疼的时候就可劲儿哭。 　　“好了，别哭。” 　　程容难得放柔了声音，耐心哄着顾久九。 　　可惜，女人是哄不好的。尤其是顾久九这种。你不哄她的时候，她可好着呢。上可飞天，下可遁地。可是一旦有人哄着了，那就是一瓶矿泉水都没力气拧开。整个人跟个泪包一样，戳一戳就能立刻哭给你看。 　　顾久九更是其中佼佼者。 　　程容一哄她，她的眼泪跟掉金豆子一样向下掉。流得更凶了。 　　要说程容也是不容易，她虽然也是女人。可是女人跟女人之间，也是隔着千山万水。 　　顾久九那点花花肠子她也不是不明白。可是该哄着还是得哄着，谁让顾久九一哭，她就跟着心疼。 　　程容拿着纸巾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可是没过一会儿，顾久九的眼泪就又冒出来了。就跟涓涓细流的溪水一样，没个尽头。 　　程容再次抽出一张纸巾，替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哭多了，还是程容擦得次数多了，顾久九的眼角都是红红的。 　　“乖，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 　　顾久九还是哭。 　　程容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她这么一凶，顾久九心里更委屈了。眼泪又不要钱似的往外掉。 　　“我不知道。你要是不喜欢看我哭，那你走好了，我又没求着你让你留下。” 　　顾久九越说越是委屈。 　　程容算是没辙了，打她吧不可能，骂她吧舍不得，回头她说不定能翻天，转眼就对着你甩脸色。可是好好哄着，她又压根不听你的。 　　怎么着都不是办法。 　　“是我求着你留下来行了吧。” 　　顾久九没吭声。心想她这下肯定是生气了，程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顾久九也懒得给她什么好脸色，既然她没什么耐心，那就直接走好了。 　　这么想着，顾久九把身体翻过去，背对着程容的方向。 　　半晌，顾久九都以为程容已经走了。结婚只听到程容似乎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气，然后转眼间她又摆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刚才不耐烦的那个人不是她。神色温柔的要命，眼神专注地看着顾久九。 　　“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跟你说话。可是九九，你这么哭对眼睛不好，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别说，顾久九还真不知道，程容什么时候这么陪着笑脸耐心哄人了。她哄起人来简直无师自通，脸色翻得比翻书还要快。 　　程容这反常的举动，更是惹得顾久九心里面冷哼。看来平时在她面前都是端着架子来得，这时候低声下气不是挺熟练的嘛。 　　“你跟我生气，也犯不着气坏自己的身体。咱们明天再生气好不好？” 　　程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顾久九依旧是没吭声。虽然没什么表示，可是也没什么抗拒的意思。程容心想也该差不多了。 　　她走过去试图拉过顾久九的手。没想到被她一下子躲了过去。这就是还没把人给哄好了。 　　顾久九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程容又走到另一边，顾久九又打算转到另一边去。这样的把戏顾久九玩过无数次，每次都是以程容按住她的肩膀为结局，她转不了了之后，这才作罢。 　　没想到这次程容直接俯下身，咬了咬顾久九的耳朵。 　　她转过身之后，带着头发向下滑，露出洁白的脖颈和白玉似的耳垂来。 　　程容虽然嘴上好声好气地哄着顾久九，她心里可是窝着火呢。下嘴咬人的时候可没有半点怜惜，多多少少带了点怒意，用了几分力。惹得顾久九吃痛，转过身错愕不解地看着始作俑者，她那一个回眸里多多少少还带着些委屈不满。 　　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声：“喂。” 　　程容松了口，她的手撑在顾久九的枕头上，俯着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久九，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不是不跟我说话吗？” 　　顾久九这小脾气可就蹭蹭蹭往上涨啊。可惜还没涨起来，程容又咬了咬她的脸颊。似乎觉得不满意，又顺着她的下颌，再到颈窝。 　　顾久九只觉得脖子又痒又疼，程容温柔起来连一个喘息都让人觉得莫名性感，她在她颈窝处的呼吸像一根让人心痒的羽毛。时不时触碰到你，又不能抓不能挠。 　　她稍稍用点力，发泄心里的怒气。顾久九又疼得抽气，这人莫不是想把她脖子给咬断了。 　　顾久九自问算是定力够的，但是在程容面前那点定力简直不够看，她总是先败下阵来的那个。只好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求求你饶了我吧。” 　　程容听了之后，停下了动作。总算是放过了顾久九，她捏着顾久九的下巴，迫使顾久九看着她。这个姿势顾久九逃也不能逃。 　　程容轻轻勾起嘴角。眼睛里带深不见底的情绪。 　　她像是念出魔咒一样对着顾久九说，“应该是我说，求求你饶了我吧。” 　　这两天先是凯西找上来了，接踵而至的麻烦更是络绎不绝。这些人跟约好了一样，凯西没找过来之前一个个地不吭声，一听到英国那边有风声了，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 　　程容虽然没有搭理这些人的打算，但是一个个的缠上来，跟块橡皮糖似的粘人。应付起来也麻烦的很。 　　程容是生物钟特别准的那种人。如果她在平时该睡觉的时间点没有睡觉，过了那个点之后就睡不着了。 　　本来被这些不想干的吵得就心烦，一整晚没睡着。早上给顾久九打电话没人接，觉得不对劲，过去一看这人在宿舍里发烧了，还没人知道。又急急忙忙把她送到医院，一整天忙下来。 　　顾久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程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她脸上的妆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顾久九这个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程容亲了亲她的额头，摸了摸，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又替她的被子盖好。 　　“饿了吗？” 　　其实顾久九也没觉得有多饿，她嗓子不舒服，也就不太想吃饭。于是摇了摇头。“不饿。难受，不想吃饭。” 　　程容伸出手指替她理了理头发，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还带着些不知察觉的疲惫和期盼乞求。“我饿了，陪我吃饭好不好？” 　　一个趾高气扬的女人，忽而语气软下来说话。顾久九心软地一塌糊涂。这才想起程容忙前忙后照顾她半天，应该是累坏了。一瞬间小性子也没了，嗓子也没那么难受了。乖乖的点了点头。“好。” 　　程容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乖。” 　　这时候她的眼神里哪里还有刚才的脆弱祈求。只是计谋得逞习以为常的傲慢。 　　程容是什么人。她摆低了姿态，甚至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你。不过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去下达命令。 　　 　　第107章 无题（4） 　　过了几天, 顾久九的病总算是好了些, 胃口也比前几天好上了许多。喝完了奶白浓稠的鱼汤, 嚼了几口青菜。然后放下筷子, 把碗推到一边。 　　她推了退旁边的程容。努努嘴示意，“快去把碗洗了。” 　　程容的注意力从手机转移过来, 她看了看顾久九的脸蛋儿，十分熟练地伸出手, 从旁边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 给她擦了擦嘴。 　　这病一好, 病气去了，顾久九这一脸的胶原蛋白又显得年轻漂亮了, 把她养肥了之后, 整个人都有种难以形容的肉感。并不显得有多胖，反而有种女孩家的可爱娇俏。 　　“看起来差不多是好了。” 　　顾久九看了眼前摆着的鱼汤碗，又嚷嚷了一遍。“快去洗碗……啦。” 　　她正趾高气扬的下达着命令, 程容一个略带深意的眼神扫过来。她就小小地在末尾加了“啦”。试图挽回一丁点儿余地。转而就成了撒娇似的一句话。 　　顾久九再一看程容，她脸上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唬人的神色, 只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话顾久九这立刻怂下去的态度。 　　除了冷笑之外, 程容不经常笑。她微微带着点笑意, 都让人觉得惊艳。哪怕这人心是石头长的。都能被这一笑给击溃了。就如同像一滴清澈水滴落下来，击穿了整块岩石。 　　顾久九略略有些失神于眼前的美色。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更是恼怒，自己这点定力。难道以后只能屈服于程容的淫威之下？ 　　因此顾久九不得不摆起架子，义正言辞道：“程容，快去把碗洗了。” 　　程容哪里理会她那装腔作势的架子, 似笑非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像看着一只宠物猫一样，爱抚地给她顺着毛。 　　“不可能。” 　　顾久九大概早就料到结局会是这样，她说的时候也没怎么当真。被程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也没有什么失望之色。反而追问道：“那要怎么样才有可能？” 　　这话可是问住程容了，程容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千金小姐的矫情劲儿，不至于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可是家务之类的她还真的就没有做过。 　　不过将来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等结婚的时候，我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妻子动手洗碗的。” 　　程容这话显然是有陷阱的，可是眼前这种想象的可能性太过梦幻，惹得顾久九情不自禁的去幻想将来。如果她跟程容结婚了之后，两个人在一起吃完饭，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程容还得去洗碗的画面。 　　美好的让人向往。 　　顾久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所以当时候就是你洗碗了吗？” 　　“当然。”程容回答的毫不犹豫。 　　这种果决实在是让人心动。顾久九哪里不懂程容话里的意思，所以她笑得跟个聪明的小狐狸似的。假惺惺地赞叹道：“真羡慕你以后的妻子啊，能遇到你这种懂得疼人的。女朋友都没这种福气，享受这种待遇。” 　　程容见她脸上那笑，就知道这人又等着她去哄着，这连她未来老婆的醋都吃上了。程容算是看清楚顾久九的性子了，你要是能顺着她那点小心思，剩下的什么都好说。 　　于是程容也就不点破。“这么说你还是心疼我，所以舍不得让我洗碗了？” 　　顾久九不解：“这话怎么说。” 　　“你都说羡慕那位未来的程夫人了。所以，顾久九小姐就是不打算跟我结婚了。这样也好，既然顾久九小姐这么喜欢做未婚少女，也省了我洗碗的功夫。” 　　顾久九哼哼，“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程容追问，“哪种话？” 　　顾久九急了。她指的自然就是不愿意嫁给程容的话。天地良心，她可没说过。可是这种话她哪里好意思说的出口。羞愤道：“就是你之前说的。” 　　程容被她这副羞红了脸的样子逗乐了。“我之前说过的话太多了，记不得是哪句。” 　　“你无赖。” 　　程容笑着，“顾久九，你在跟我装什么傻呢？非得我亲自开口再问你一遍吗？” 　　这话一说，顾久九瞬间没了底气。谁让她不能像程容那样能做自己的主呢。如果程容真的开口问了，那摆在她面前的就是婚姻了。这放在古代可就是私定终身了。 　　顾久九犹豫什么呢，她当然是喜欢程容的，恨不能变成一条裤带整天拴在她身上。可是婚姻不一样，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顾久九需要问过家里人的意见。在确定太后的意见之前，顾久九是不可能给程容什么承诺的。 　　万一她答应程容了，到时候太后不同意。她自然会左右为难。 　　“好了，瞧瞧你这小脸皱的。咱们不想这些了，这些问题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我今天这么说，是在问你的意见。而不是在问你父母的意见。 　　这些问题应该由我来考虑。你只要放宽心就行。” 　　程容到底是比顾久九高明了不知道多少个段位，顾久九的眉头一皱，程容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 　　大抵她心里也是愿意的，只是考虑得太多。顾虑什么呢，肯定就是她家那位太后的意见了。 　　程容一方面是高兴的，她高兴顾久九心里是愿意的。一直以来，都是程容在主导着两个人的关系。她虽然是能感觉到顾久九是喜欢她的，但是这种喜欢大多表现在对她那张脸的沉迷。 　　喜欢归喜欢。顾久九愿不愿意托付终身，又是另一回事了。而现在程容心里有了答案，多少是有了底气。 　　而另一方面是担心，从之前那段时间的相处里，顾久九偶尔几次提起她家那位太后，脸上的表情都是坚定得不能打商量。这位未来的岳母在顾久九心里的份量太重，对于程容来说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瞧着顾久九这鬼机灵说起她家太后都是一脸不敢违抗的样子，程容就猜到这位未来岳母可不是吃素的。将来少不了得花上一番功夫。 　　只不过这道关卡再怎么不好过，也都是她应该操心的问题。而不应该是顾久九的顾虑。 　　程容今天这么一说，也就是试探顾久九的态度而已。 　　说到家长的问题。程容又想起了一件事来。不外乎就是程家的那几个根本没见过面的亲戚，有个伯父辈的到了五十岁的寿辰，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竟然把请柬送到了程容这里。送请柬来的那人还特意说，要务必请她过去，伯父年纪大了，想见见这些小辈。 　　其实这种邀请，程容大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推辞不去。这人请程容过去显然是没安好心。 　　程家的人还有一些压根儿就不知道程容这个存在，当初程容的父亲为了女爵跟程家断绝了关系。而后程家人自然也就没了他的消息。最多就是听说他有了一个女儿。至于姓甚名谁，自然也没有什么人在意。 　　直到程容去年回来。虽然她也没去过程家几回。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了她。众人倒是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没入英国国籍，反而跟着父亲姓了程。 　　再加上程老爷子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这个节骨眼儿上，程容突然从英国回来了。这可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谁猜不出来程容的打算。 　　所以程容从一开始也就没瞒着。人家这坦诚的态度，倒是让这些本家的人不好再私下议论什么。人家都明明白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谁让程家的家谱上有她程容的名字呢。 　　因此在程家，除了程老爷子还算是和颜悦色，对程容态度好的可是没几个。表面上的友好尚且不愿意维持，这就是摆明了立场，不承认程容的意思了。 　　程容倒也没什么表示。而后来她被女爵夫人带回英国，再回来之后境遇可就大不如前了。这其中的事情，程家的那些个人精自然也是听说了不少。 　　恐怕程容这是贪心不足，丢了西瓜，也没捡着芝麻。两头都落了空。 　　按道理说，程容现在这个处境，是没什么值得这些人关注的价值了。 　　就算凯西前阵子过来找她，可能是女爵女人又想起了两人之间的母女之情，不忍心看着程容在外面受罪。可这也不意味着，在程家这趟浑水战里，程容就有翻身的可能性。 　　程老爷子的态度明明白白摆着呢。前阵子程容跟她母亲闹翻，从英国回来。程老爷子摆明了不打算再管程容了。 　　这就是放弃的意思了。 　　可是现在，程容又收到了这张请柬。如果说是表面功夫，做做人情，都显得十分不合时宜。更何况还特意嘱咐要她过去。 　　这可不就是没安好心。 　　刚才提到顾久九家里那位太后，程容倒是想起了这回事。本来她觉得去不去都无关紧要，可是这时候看了看顾久九。又想带着她过去见见亲戚也好。 　　“这个周六你有空吗？” 　　顾久九想了想。“有。怎么了？” 　　“带你去玩。” 　　 　　第108章 无题（5） 　　 　　这天顾久九正在病房里收拾东西, 她的手机, 充电器, 耳机之类的东西。住在医院里的这些天, 程容虽然每天都会过来，但她总有要回去的时候。 　　顾久九一个人躺在床上闲的无聊, 医院病房里提供的空调是那种换气非常差的，她这么一整天呆着, 闷得很。 　　只好拿看书来打发时间。偶尔程容恰巧走进来, 看到她在看书, 也就不出声打扰她。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等顾久九回过神来, 程容已经盯了她好一会儿了。 　　顾久九看书看得也有些乏了, 眼睛微微有些干涩，伸出手指揉了揉。一边出声问程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出声？” 　　程容并不急着答话, 她从顾久九手里把那本书拿了过来，封面赫然写着《恋爱宝典》。程容勾起嘴角笑了笑, 饶有兴趣地翻了两页。 　　顾久九急了, 这可不能给程容看。书页里面可还记了不少“笔记”呢。程容要是看到了, 肯定得笑话她。 　　这点顾久九倒是想对了，这件事的确是为两个人之间提供了共同话题笑料。程容单方面的笑料。 　　“你快还给我。程容……程容！” 　　顾久九恨不得窜到程容头顶上，把她手里那本书给抢回来。可是程容丝毫不为之所动。任凭顾久九怎么撒娇哀求都没用。 　　她气定神闲地翻了几页之后。这才放下了戒备，意味深长的对着顾久九笑道：“想不到顾久九小姐谈个恋爱，心得感想颇多啊。” 　　顾久九趁她不备, 连忙从她手里夺回了自己的书。并不搭理她的那些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那是除了自己之外，谁也不能瞧的东西。任凭程容平日里在顾久九心里的地位有多么重要，但是看了她的恋爱宝典，还奚落嘲笑她两句。顾久九也免不了羞愤恼怒。 　　程容看着顾久九的背影，心知这小混蛋肯定是又生气了。她不过是好奇多看了一眼而已，又不是什么多么重要的东西。 　　程容一方面难免觉得顾久九可真是小气，为了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一方面又想着她本来就是这种性子，稍稍惹她一下就跟你呕气，生起气就把身子一扭，背对着你，不搭理。 　　这可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程容她如果是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跟她无理取闹上房揭瓦，她恐怕都觉得你天真可爱，这瓦片怎么不多揭点下来。 　　可是她恼你的时候，任凭你体贴温柔柔情三千，在她眼里边，那就是矫揉造作故作姿态。 　　这可不正就是顾久九得宠的时候吗，程容自然不会觉的她无理取闹，反而还觉得她这样闹别扭天真可爱。 　　顾久九倒是不知道程容是怎么想的，她背过身去，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程容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行了，别跟我生气了。我刚才那不是夸你吗……” 　　一提这个，顾久九就更是气闷。这人的脸皮可是真的厚实，不经过主人允许，看了人家的恋爱宝典，还看了里面的笔记。出声嘲讽还能硬生生掰扯成夸她？ 　　“你那是夸我吗？” 　　程容睁着眼说瞎话。“怎么就不是了。” 　　顾久九知道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可就扯不清楚，没完没了了。于是道：“咱们先不说这个，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看我的书。是谁让你看的，这件事总是你的错了吧？！” 　　程容算是明白了，顾久九是真的有些气恼了，今天是非得给她安上一个罪名。否则这气是消不下去了。 　　可是程容并不想如顾久九所愿。她觉得顾久九生起气来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风情，要不怎么说她闹别扭都是天真可爱呢。 　　程容搂着顾久九的胳膊稍稍紧了紧，顾久九的腰围不算细，腰间还有二两小肥肉。搂起来的时候倒是舒服得很。程容现在算是有些理解之前时装小姐曾经说的话了。 　　现如今时尚圈都是以瘦为美。胖，简直就是不可宽恕的原罪。 　　可是祖祖辈辈混时尚圈的时装小姐就偏偏不这么认为，她不止一次在程容面前说过自己的观点。“我偏爱那种微胖的女孩。” 　　程容起初并不理解，胖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油腻。身上有肉的人看起来就很油腻。 　　当然，顾久九除外。顾久九连胖都胖的天真可爱。 　　“我之所以要看你的这本书，还不是想要进一步了解你的内心。顾久九小姐，我并不赞同家长查看孩子日记的行为，可是恋人之间需要沟通。这跟隐私权没有关系。” 　　顾久九气闷闷掰开了程容环在她腰间的手，懒得跟她争辩什么。程小姐的逻辑思维能力过硬，即使她一边手指头在顾久九腰间不安分的游走，吃豆腐的同时，也能随口扯出几句为自己辩解开脱。 　　而顾久九需要绞尽脑汁去想着下一句怎么回复，反驳。 　　这种不对等的付出，最好能及时停止。没有必要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去争一时之气。 　　要理智，要像个聪明女孩一样做聪明的事情。少说废话就是第一要义。 　　顾久九挣脱开了程容的手之后，俯下身继续收拾东西。可是程容又黏了上来，从背后圈住顾久九的腰。 　　“不生气了好不好，等会儿我带你去逛街，挑一件礼服。” 　　这没头没脑的话总算是引起了顾久九的注意，好好的，就算是去逛街，挑什么礼服？ 　　顾久九自然是忘了自己还在“生气”，转过身疑惑地看向程容。 　　程容免不了又是一番解释，顾久九这才惊觉自己当初是答应了什么样的口头邀请。 　　她恨不得立刻把程容从窗户给推下去。程家是怎么样的情况顾久九可能不清楚，可顾久九又不是傻子，程容这样的身份回来。里面的情况，顾久九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一些。 　　想到这些，顾久难免生气。别人谈恋爱都是各种护着对方，生怕对方承担家长的压力。 　　可是人家程小姐，赶着拉着她去参加鸿门宴。 　　严格意义上来说，顾久九算不上聪明。她经常干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可是她机灵。尤其会察言观色。典型的小人性子。 　　程容就知道顾久九的小聪明。不会傻不拉几的以为这是带她去见家长这么简单。可正是因为如此，顾久九把越是抗拒。 　　她就是个普通家庭里养出来的姑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应付长辈这门学问尚且钻研了十几年，去程家吃饭，她自问是没这个能耐的。 　　程容这边刚解释完，顾久九就立刻表态了。“我不去。” 　　程容料到顾久九可能会拒绝，但是没有想到她的态度会这么坚决。 　　“怎么了？” 　　“就是不想去。” 　　程容伸出手替顾久九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动作温柔体贴，在顾久九看来几乎有些诡异。她盯着顾久九的脸，对着她笑了笑：“九九，你早晚是要面对这一天的。除非你根本就不想跟我结婚，否则程家的人，你一定是要见的。” 　　顾久九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没错，她不得不承认程容说得很对。她也的确是没有做好准备。 　　到了这一步，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跟程容之间的本质区别。懦弱。逃避。 　　她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之后，就没有想过所谓的家庭或者未来。曾经她所构想的理想生活，无非就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将来如果有可能的话，领养一个孩子。把她扶养成人。 　　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程容带给她的这一切。 　　“对不起。” 　　顾久九几乎是落荒而逃，拎着自己的包就从病房里冲了出去。 　　程容虽然早料到了顾久九会有临阵脱逃的可能，但是免不了身临其境的时候。她盯着被匆匆推开，来不及关上的门，脸色难看得很。 　　顾久九拎着东西，回到了学校宿舍。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她心里一团乱麻。一时间难受极了。一方面对自己临阵脱逃的因为感到羞愧不耻，连她自己都瞧不上自己，更何况程容呢，肯定是对她失望了吧。 　　反正喜欢程容的女孩那么多，就算她顾久九不愿意陪她去，愿意的可是大有人在呢。所以，自己又在操心什么呢？ 　　顾久九躲在被子里胡思乱想，不知道想了多久，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她的假条今天已经到期了，所以下午的课她还是得过去上的。 　　这一觉睡得困极了，顾久九朦胧着睡眼，心情糟糕得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又补了些水乳，嘴上唇膏颜色也淡了些。顾久九随手拿了一支颜色偏橘调的，涂上了之后才显得气色好看了些。 　　拎着包，匆匆忙忙往崇华楼赶。去了之后，教室里人已经坐的差不多了，顾久九也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的位置上有一本书放着，但是人不在。 　　顾久九也没太在意。 　　直到书的主人从外面进来，坐下来。引得顾久九侧目。她有些不淡定了。 　　在她旁边坐下的人，此刻也正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乔安婕。那个大一的学妹。 　　让顾久九不淡定的可不是她。而是跟她一起走进来的秦逸致。 　　乔安婕似乎是察觉到了顾久九的诧异，因为顾久九脸上鲜少会流露出这种吃惊的表情。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跟着会长一起走进来，容易让别人误会。 　　“学姐，这位是会长，你应该认识的。”乔安婕解释了一下。 　　她正解释的时候，秦逸致已经在顾久九的身边坐了下来。 　　顾久九眼看着这尊大佛过来，哪里能不给人家面子。于是点头称是。“嗯，的确认识。” 　　顾久九这话刚说完，秦逸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一副朋友之间随口闲聊的样子，开口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六级回归，偷懒一天。嘻嘻嘻。 感觉明年还得重考。 　　第109章 无题（6） 　　秦逸致的发问让顾久九受宠若惊, 要知道自从上次顾久九突然退出学生会之后, 两个人偶尔在路上遇见了都视而不见。 　　不过秦逸致向来都是这么高冷, 之前顾久九在学生会的时候, 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两个人在路上遇见了也并不说话，最多就是点个头, 给个眼神。 　　出于客套，顾久九当然不可能真的告诉他, 自己最近在忙什么。于是回到：“没什么好忙的。倒是你, 学生会的工作应该挺多的。不过有了大一新生加入, 应该能帮上不少忙。” 　　顾久九自觉自己这话说的妥帖极了，即回答了秦逸致的问题, 也回问了他的近况, 还没冷落了旁边的那位学妹。 　　果不其然，旁边的乔安婕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很多事情我都该不会做, 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学姐学长们学习。” 　　这话可真是够官方，万年不变的新人台词, 在任何场合被提名, 说出来准没错。 　　关键是, 类似的话去年顾久九也说过。而且还是对着秦逸致，一脸浅笑地像是背台词一样把这段话念了出来。满脸嘲讽地说希望向他学习。 　　顾久九那时候跟秦逸致简直就是过不去，当初秦逸致可是一点儿都不愿意收顾久九进学生会。 　　现在看来，倒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所以当乔安婕也一脸微笑的说出这一段话的时候，旁边两个听着的人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顾久九转过头看着乔安婕, 对着她像是长辈看待小辈一样，温柔慈爱地笑了笑。 　　平常善于接话的没有说话。一向高冷寡言的秦逸致反倒是说话了，“说的没错，你的确是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你旁边这位学姐顾久九，当初她在学生科当部长的时候，学生科可是从来没出过一丁点儿错。你可得跟她好好学学。” 　　听着这话，顾久九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话如果换作是旁人来说，那就没什么毛病。可是换作是秦逸致来说，那就太不对劲了。即使当初顾久九把全身心都投入学生科的工作里的时候，也没听过他夸过一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秦逸致接着把话锋转向了顾久九。“正巧，你不是说最近没什么好忙的的，那就抽出时间多教教这位学妹。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顾久九内心简直mmp，表面上还得笑嘻嘻。应承下来说：“好，你都亲自开口说话了，我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学妹，回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记得过来问我。千万别客气。” 　　顾久九把目光转向了乔安婕，她不得不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女孩儿。 　　要知道秦逸致是个什么性子，他可不会为了一个大一新生开口说话。 　　眼瞅着这两个人都一起过来上课了，想来关系肯定是有些不一般了。看来唐恬是彻彻底底地绝了秦逸致的念头，所以他这是又转移目标了？ 　　不过就算是转移目标，秦逸致显然也没有闲到会陪着人家过来上课的程度。 　　顾久九倒是觉得自己可以扳回一局了。“所以你怎么会过来上语法课？” 　　显而易见，挂科了回来重修呗。 　　不过这两个人还真是有缘分啊。 　　秦逸致倒是挺诧异顾久九会冒出来这么一句的，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顾久九一眼。“你怎么会过来上语法课？” 　　这个反问句噎住了顾久九，当然也是挂科了。这门课程是大一就应该上的。 　　顾久九拿这个来笑话秦逸致，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旁边的乔安婕没忍住轻笑出声。 　　不过幸好，这时候教这门课的老师进来了，顾久九从来没觉得这位灭绝师太如此亲切过。 　　下了课之后，顾久九非常自觉地拎着包先走了，没想到乔安婕却没有跟着秦逸致一起离开，反倒是追着顾久九赶了上来。 　　“学姐学姐。” 　　顾久九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过身回头望去。走廊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乔安婕跑了两步追了上来，她的脸上多多少少还带着些青涩。顾久九一如初见的时候，她着急问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浅笑着等她把话说完，不急不忙，不留痕迹地拒绝。 　　乔安婕虽然后来打听出来了她的名字，一方面她觉得顾久九冷淡生分，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自己想进学生会的时候，还傻不拉几地希望她能帮忙，这种想法简直就是蠢到家了。指不定人家在心里怎么笑话她呢。 　　因此回想起来，顾久九就成了见证她幼稚愚蠢的见证人。 　　一方面，顾久九给她的第一印象又实在太过于美好。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的自己。她排斥的同时，总想着能向顾久九看齐。 　　顾久九倒是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坏情绪给这个小学妹留下这么多心结。如果知道的话，她估计又得给人家来一次鸡汤的洗礼。 　　乔安婕有些紧张的看着她，犹豫了片刻后，在顾久九的注视下鼓起勇气开口。“学姐，我有一些地方不是很明白。可不可以问你一下。就只有一点点，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顾久九听到她后面补充的一句话，心里到底是有些动容。谁还不是从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过来的，看着人家这满怀希望的小眼神。再加上先前早就已经答应过了人家，哪里有转身就不认帐的道理。 　　于情于理，顾久九都拒绝不了。点了点头。“没问题。” 　　两人朝着外面走过去，天空还下着雨。虽然算不上大，但是也不是不打伞。 　　问题是顾久九压根就没想起来要带伞出门，看一眼天气预报，那是她在高中毕业之前拥有的优良习惯。 　　乔安婕连忙从书包里把自己的伞给掏了出来，两个人撑着伞并肩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两边的法国梧桐已经是光秃秃的，零零星星还有几片叶子挂在树梢上。 　　顾久九偏偏在这个时候撞见了迎面走过来的程容。 　　两个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这里说的两个人，是乔安婕和顾久九。顾久九心里正烦闷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碰见程容，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叫住程容，她想要跟她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无从解释，她如果不是从来想过跟她有一个结果，又怎么会把拒绝说的毫不犹豫。 　　顾久九甚至开始怀疑她自己了。她对程容的感情到底有多少？能不能支撑两个人走到最后。如果不能的话，她又何必抓着人家不放呢？ 　　乔安婕则是惊艳于程容的那张脸，她迎面而来，乔安婕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直至程容不作停顿地离开。 　　乔安婕回过神的时候，发觉顾久九也停了下来。这时候，顾久九正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一片空气出神。 　　乔安婕以为她也是跟自己一样，惊讶于刚才那位惊为天人的美女。 　　于是开口道：“刚才那个美女长得好漂亮啊，学姐见过她吗？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乔安婕的潜台词是，程容不可能是Z大的，长得漂亮成绩也不错的女孩虽然大有人在，比如顾久九。可那都是普通意义上的漂亮，就像别人称呼陌生女孩为美女一样。长相赏心悦目是有的，不见得有出众。 　　可是惊艳到这种程度的，不可能连成绩都这么好。 　　顾久九哪里注意到乔安婕说了什么，随口应了一声。“嗯。” 　　她满脑子都是程容刚才扫过来的冷淡眼神。之后她毫不犹豫的离开。似乎两个人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她程容依旧是高高在上，顾久九出现或者不出现，与她而言都无关痛痒。 　　顾久九这玻璃心又开始疼，她知道程容这样对她，是她自己活该。可是她就是受不了她的冷淡。 　　顾久九能怎么办，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她没有能力，更没有胆量去程容的世界里。 　　一瞬间，程容一个眼神扫过来的一瞬间。就让顾久九的心情糟糕透了。 　　“抱歉，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可以等明天再跟你讲这些东西吗，如果你不着急的话。” 　　乔安婕看着顾久九不太好看的脸色，很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学姐不舒服的话就尽快回去休息吧，我不着急的。” 　　顾久九点点头。“不好意思。” 　　她顾不上外面还下着雨，朝着程容刚才走的方向跑了过去。诚然，她此时此刻即使是追上了程容，也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些什么。可是，如果她什么也不做，就真的罪该万死了。这样她就真的没法原谅她自己。 　　顾久九漫无目的地在小雨中奔跑，终于，这条路到了尽头，她停下了脚步，捂着嘴，忍不住咳嗽。她有些喘不过气，吸了吸被风吹得通红的鼻子。 　　她的睫毛上落满了小水珠，眼眶周围一片湿润。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果然，她就是自作自受。 　　顾久九失魂落魄回到寝室的时候，却发现宿舍的门并没有锁，门关着。顾久九心里升起了一丝不该有的期盼，伸出手推开门。果然，程容正在沙发上坐着。 　　顾久九从来没觉得一个背影能这么动人。她看到的那个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程容自然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顾久九傻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程容走到卧室里，从她原来的衣柜里拿出一条浴巾。递给顾久九。 　　顾久九看着她，眼里氤氲着雾气。她没有想到程容会在这里等着她，没有想到她不生气。 　　“你打算让我拿多久？” 　　顾久九这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从程容伸过来的手里接过了浴巾。拿了拿自己的冰冷的脸颊，还有湿漉漉的头发。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才觉得冷得要命。 　　程容一看她，就知道她这又是冒着雨跑回来的。程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顾久九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知道程容看到她和别人站在一起会不高兴，可是都已经让她不高兴了，为什么还不一路跟着有伞的人走回来呢。现在弄得自己淋了雨，程容还不高兴。 　　顾久九那点小心思程容怎么可能不清楚，她这么淋着雨回来，肯定是去找过她的。 　　顾久九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想让她心软是其一，恐怕她自己都知道这种招数用多了就不好使了。所以更重要的，她这是在单方面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回头再弄病了，不还是得她忙前忙后地照顾着。 　　程容在想，之前怎么就没发现，顾久九还真的挺会给别人找麻烦。 　　顾久九还在眼巴巴地望着她。程容决定给她一次机会。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烟盒，动作熟练地点了一根烟。她手指夹着烟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优雅。 　　“有什么想说的。” 　　顾久九看得目瞪口呆，程容几乎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顾久九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不怎么抽烟，可是看她的动作熟练。而且烟盒崭新，甚至连包装的薄膜都没有拆完，可是里面的烟只剩下半数。 　　“不怎么”看来也只是她自以为。程容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就真的一点儿都察觉不到。 　　顾久九的错愕也仅仅是片刻。她可没忘了自己如今可是带罪之身。 　　程容已经主动问话了，她就顺势下坡。老老实实地认错。“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程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她那边的动静，神色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不紧不慢地抽着烟。白色的烟雾在她瓷白的牙齿下窜出，从殷红的嘴唇里缭绕升起。 　　顾久九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半晌，程容才转过脸，似乎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反问：“你错了？” 　　还没等顾久九说话。程容又接着说：“我没觉得你错了，顾久九你能跟我说一下你哪里错了？” 　　顾久九一看这动静不对，一时间她也摸不准程容的意思。于是选择闭嘴，沉默。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不会错。 　　果然，程容反问这一句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让她答不出来，闭嘴而已。 　　“顾久九，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跟你表示过，如果我们两个人之间存在什么分歧矛盾，需要你毫无原则的认错，需要你委曲求全。” 　　顾久九有些弄不懂程容的意思了。 　　程容把手里的烟头按在茶几玻璃上，这是女生宿舍，自然没有烟灰缸。顾久九差点没忍住去打程容那只手。有她这么搞破坏的吗？ 　　“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 　　对对，说得对。顾久九眼巴巴地望着茶几，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一心只想着她的茶几还好吗。想想就一阵肉疼。 　　程容随手熄了烟之后，转过脸看着顾久九。顾久九则是一脸让人莫名其妙，似乎忍着想说点什么的表情。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的茶几还好吗。” 　　程容似乎这才注意到一样，瞥了腿边的茶几一眼，对着顾久九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抱歉。” 　　顾久九并没有从她的笑容中感受到半点歉意。 　　程容这莫名其妙地又开始阴转晴了，顾久九可真的摸不准她的脾气了。 　　程小姐心情好了之后，甚至还好脾气地装模作样问了一句。“需要我帮你清理干净吗？” 　　出于礼貌，顾久九也口是心非地回了一句。“不用。” 　　女人，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女人。虚伪，是天生就掌握的技能。 　　等顾久九清理完了茶几上扔着的烟头之后，地上还有程小姐随手弹下去的烟灰。顾久九正打算蹲下身去清理的时候。程容却伸出腿挡住了顾久九的动作。 　　程容的小腿很漂亮。一般走T台的模特小腿都非常长，大腿和小腿的比例好得出奇。 　　顾久九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义正言辞地问。“你这是干嘛？” 　　程容非常反常地笑了笑，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示意顾久九在一边坐下。 　　“刚才的话题还没有结束。” 　　“还有什么要说的？” 　　“上一个问题解决完了。还有下一个问题还没解决。” 　　顾久九不解。“还有什么问题？” 　　“刚才那个撑着伞的女孩，是谁？” 　　顾久九听了之后，这才反应过来。程小姐这生气还需要分种类的。得一个一个解决才行。 　　于是顾久九好脾气地跟她解释道：“那是我的一个同系学妹。秦逸致开了金口说要我帮忙照顾的。” 　　程容听着却皱起了眉头，“秦逸致？你不是已经退出学生会了吗，为什么还要听他的？” 　　如果不是今天顾久九提起，程容几乎都要忘了秦逸致这个人是谁。不过秦逸致估计可能记住程容一辈子。 　　顾久九一听，心想也是。她那时候怎么就答应了下来。其实随便找个借口拒绝了也不是不可以。可能是之前养成了习惯对他言听计从。现在也改不过来了。 　　“当时我不是忘了嘛，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程容捕捉到了顾久九话里的意思。“所以你是说，之后只要那个大一的学妹，她有任何不会的地方。你都得过去跟她解释？是这个意思吧，顾久九？” 　　顾久九弱弱地解释：“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就是教一下而已。” 　　得了，程小姐的脸色又晴转阴了。她冷笑道：“既然你这么信守承诺，那么答应我的，也一样应该遵守吧？” 　　顾久九算是清楚了，自己这是摊上事儿了。一个都跑不掉。 　　 　　第110章 风华正茂 　　程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她的脸上依旧泛着是那种充满自信的光彩, 或者确切的说, 是自负。一个聪明, 自负的女人，她的魅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顾久九曾经觉得这样的人天生就有种引人瞩目的魅力, 她们是上帝的宠儿。 　　可是这一刻，顾久九看着这样一张骄傲自负的脸, 她的感受却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这种感觉, 坏透了。 　　她一瞬间的情绪失控, 从心底涌出来一股强烈的抵触情绪。 　　很快，她平静了下来。快到程容根本没有察觉, 或者她永远都不会察觉。 　　顾久九记得自己认认真真地看了看程容, 端详这张曾经让她神魂颠倒的脸。长时间的注视让程容略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顾久九笑了笑，她眼底的酸涩卑微甚至都没来得及褪去, 因此笑起来显得略带尴尬。但并不因为她的美，年轻的女孩, 脸上洋溢着美好的稚气。 　　“星期六对吧？你上次跟我说的。我记得好像是星期六。” 　　程容点了点头, “没错, 是星期六。” 　　一切如她所料。顾久九同意了。 　　其实程容只要稍微使点小伎俩，顾久九不可能不同意。程容能看清顾久九的所有想法，因此顾久九在她面前显得一览无余。她甚至可以对这个人肆意妄为。 　　要知道她对顾久九从来没抱过幻想。她清楚她的愚蠢，头脑空虚。满脑子都是那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碎。她知道她的企图、她的势利，庸俗。 　　所以顾久九冒着雨跑出去找她, 在程容眼里，她可以分析出顾久九这么做的不良动机。却看不到她的真心。 　　有时候爱一个人，最糟糕的处境是，她没有爱上她尽力呈现的美好面貌，甚至在发生爱情之前，早已经看清了她浑浊不堪的内心。 　　空气一瞬间的静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顾久九的脸上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她一如往常，问程容，“还有什么事情吗？” 　　程容想了想，的确是没什么事情好说的了。又是沉默。不知不觉，两个人之间忽而就有些生分了。 　　顾久九那句话细细想来，是有些下逐客令的意思。程容有一瞬间惊觉，她不紧不慢地转过头，目光审视地看着顾久九。只见她脸上的笑容，几分灿烂几分虚伪，依旧。没什么不同。程容安下心。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程容已经没了可以从顾久九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中辨别真假的能力。 　　程容摆了摆手，接下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去做。“那我先走了。” 　　顾久九点点头，目送她离开。程容的背影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了许久之后，她脸上的笑容这才一点一点的冷下去。 　　眼泪一瞬间溢出眼眶。 　　一切在某一个瞬间，忽而都变得无比糟糕起来。顾久九捂着脸蹲在沙发旁边，她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什么纠缠不清的怨恨。忽然间，无端滋生了一种莫名的厌恶感，她开始讨厌她自己。 　　她没脸哭，她有什么资格哭。什么时候她矫情到了这个地步。 　　晚上的时候，她还是坐在地板上，还没什么吃饭的胃口。心事重重。想找个倾诉的对象，却又觉得谁都不合适。即使这一刻再怎么难熬，等你回过头来，想起自己曾经打电话给朋友哭诉，内容恐怕早成了别人的笑料。 　　哪怕她身边的女孩们压根就不会这么做，可是顾久九会这么想。她受不了这种可能性。 　　她正拿着手机犹豫之际，突然电话来了。是太后打来了，顾久九有一瞬间得到了解脱，她想，如果告诉太后……不行。还是不行。 　　如果她现在在太后面前说出这些烦恼，就算程容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太后心里还会对程容有好印象吗？家长都是偏爱自己孩子的。 　　于是顾久九并没有着急开口。太后在电话那边随口问了两句她最近有没有穿厚点之后，就一语点破了顾久九的反常：“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顾久九笑了笑。“没有。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没有和没有啊的区别吗。” 　　顾久九就知道瞒不过太后。她就算骗得了谁，都骗不过这个生养她的女人。 　　顾久九对于那些能一眼看透她内心的人，一直都有种莫名的情感。她是相信所谓的心有灵犀这回事的。 　　太后于她，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哪怕是当初最难熬的那段时候，太后曾经亲自把她推倒，导致她一头撞在茶几上。最后被送到医院额头缝针。 　　她对于太后的感情从来没有产生过间隙，她永远是她最爱的亲人。 　　她看待很多问题的时候，心思都很多，计较这个计较那个，可唯有感情，是纯粹的。 　　“妈。”顾久九突然喊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太后显然也是愣了一下，顾久九很少这么正正经经地叫她妈。 　　“怎么了？钱不够花？” 　　“不……”顾久九硬生生地把不给咽了进去，她狠狠地点头，“嗯”了一声。毕竟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怎么难过，顾久九还是个见钱眼开不肯吃亏的主儿。 　　电话那头的太后恨铁不成钢，“瞧你那点出息。” 　　后面两人又聊了两句，挂了电话。顾久九把手机随手放在茶几上，恰巧就遮住了程容走之前留下那块黑乎乎的小窟窿，被她手里的烟头烫出来的。 　　如果烫在人身上，得多疼啊。顾久九闷闷得想。 　　其实已经疼了的时候，就不觉得有多疼了。 　　这天晚上，顾久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从床上蹦起来，翻找东西。从床底下找出来一个闹钟，形状很卡通，米白色的米老鼠。肚子里装着一个钟盘。 　　顾久九找到了它之后，空慌慌的心忽而就有了着落。把它擦干净拿上床，盯着时针分针不停的旋转。 　　重合在十二点钟的时候，突然“咔哒”一声。这声音很轻很小，顾久九却毫无准备，她的眼泪一下子又掉了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知道吗，这种感觉难受极了。我开始恶心我自己，讨厌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周围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烦躁疲惫，让我觉得恶心，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明天。” 　　突然，“叮咚”一声。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打断了顾久九跟闹钟的谈话。 　　点开手机一看。是方清媛发过来的，几张郁金香的照片。其实在半夜发消息并不是方清媛的作风，她这种教养好的姑娘，当然知道不在别人休息时间打扰的道理。 　　顾久九想不通，方清媛怎么突然现在发图片过来了，手指戳着手机屏幕，回了一句，“很漂亮。” 　　“不对，现在Z市应该是深夜吧，你居然没睡？” 　　顾久九反应过来了，估计她现在正隔着时差。“你在哪儿？我晚上睡不着。” 　　“纽约的一个乡下小镇，这里的郁金香很漂亮，随手拍了几张发给你。才想起来你那边应该是在半夜。不好意思。”随手附带一个调皮的表情。 　　这时候应该说祝你玩的开心之类的，顾久九随口问了一句：“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正在。” 　　顾久九一下子笑了出来。任何巧合都会给她一种天意的错觉。 　　“那正好，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行，没问题。等我回去。应该明天能到。” 　　顾久九一整夜没睡，时间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了一个可怕的概念。 　　方清媛见到顾久九的时候，她的脸色想当难看，难看到底妆都没盖住。黑眼圈相当严重。 　　“你怎么了，看起来比我这个十几个小时没睡的人都憔悴。” 　　顾久九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事情是这样的，程容的一个叔叔过寿辰，程容她想要带我一起过去。我……” 　　顾久九说着说着忽然就停了下来，就像火车车厢断了，后面的就再也接不上了。她忽然就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好在坐在她对面的是方清媛，她相当善解人意。立刻就猜出了顾久九想说的话。“所以你是想问问我，这种宴会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是不是？” 　　方清媛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亲切，顾久九又放下了警惕。她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方清媛轻轻拉住了顾久九揪着桌布不放的手指，脸上的笑容依旧让人如沐春风。“其实没有什么好注意的地方，穿着稍微正式一点就可以了。其他的，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既然是长辈的寿辰，礼物的话程小姐应该会提前准备好，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准备一整天的好心情就可以了。” 　　方清媛又想起了顾久九可能没有礼服的问题，这方面的事，女孩子一般都不好意思开口明说。 　　“哦。对了，我正好刚在纽约玩的时候买了几件非常漂亮的礼服裙。本来还在苦恼买了这么多，没有什么场合穿也是浪费。正好我们两个身材都差不多，你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顾久九摇了摇头。她明白方清媛的好心。所以对着她扯出了一个笑容，却不知这笑容看在别人眼里却更让人担心。 　　“这个不用了，谢谢你。” 　　方清媛笑道：“也是，程小姐肯定会替你准备好的。倒是我想太多了。对了，你们俩最近怎么样，都已经要见家长了。” 　　顾久九笑了笑说，“还行。” 　　方清媛哪里能看不出顾久九的情绪，于是挑了个方便沟通的话题，“是见家长紧张吗？” 　　不得不说，方清媛的确很懂得怎么跟人聊天。既避开了顾久九不想谈的感情问题，还说中了她的心事。 　　直到现在，顾久九这才有了些想要说话的意思。 　　“没错，我挺担心的。” 　　顾久九的脸色可不像她嘴上说的那么轻松。方清媛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顾久九下一秒就真的有可能哭出来。 　　她没想到顾久九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方清媛见过程容。 　　尽管顾久九已经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了，可是跟那位程小姐一比，还是差远了。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不对等的两个人之间产生的恋爱关系，弱势的一方承担的压力必然会很大。越是想要认真走下去，有个结果的，压力就越大。 　　那位程小姐并不适合结婚。如果仅仅是谈个恋爱，那她绝对是个完美情人，不说别的，分手了都能拿这段经历当作吹嘘的资本。 　　方清媛当初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会长久。没想到顾久九居然坚持到了这一步。 　　不过即使这样，再发展下去，在方清媛看来，顾久九是在自寻死路。 　　不过总是要自己亲身经历，别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我非常担心，我担心她的家人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我担心她的家人没法接受她带回来的是个女孩子，认为我带坏了她，我又该怎么办。我甚至想过如果她的家人当众羞辱我，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如果这一幕真的发生了，我该怎么办。 　　我能立刻就落荒而逃吗，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可是她回来就是为了回到程家，不能因为我搞砸了。可是如果她真的成功了，她的家人会允许将来的继承人是个同性恋，永远都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方清媛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一个看起来挺聪明的女孩子，会有这么愚蠢透顶的时候。 　　她紧紧抓着顾久九不停颤抖的手指，试图抚慰她的情绪。“九九，你听着。如果我是那位程小姐，我能把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带回家，家里的长辈高兴还来不及，不会有任何人不喜欢你的。” 　　“真的？” 　　“真的。”方清媛温柔看着她。 　　最后她笑着跟顾久九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拉着男朋友回家的时候，我爸还说要把他的腿打断，因为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就像那种街边小混混一样，那时候我上高中，觉得这种男孩子特别帅。我当时还说此生非他不嫁，我爸差点没被我气晕过去，可是还是抵不住我软磨硬泡。” 　　顾久九有些诧异的看着方清媛，似乎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年少轻狂的时候。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顾久九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临别前，她一脸认真地跟方清媛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方清媛笑了。“说什么呢，傻丫头。” 　　两个人这么一聊下来，彼此又亲近了许多。眼看着星期六越来越近，顾久九时不时地会去问方清媛一些关于宴会餐桌礼仪的小问题，人家也是事无巨细的耐心回答。 　　而方清媛的厉害之处更不止于此，她一眼就看出了顾久九很少跟别人沟通的心病。所以每当顾久九问她问题的时候，她会先回答。然后鼓励顾久九去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一来二去，这两天，顾久九跟好友聊天的次数比之前的两个月还要多。再加上偶尔还要被乔安婕拉去几个小时，帮忙做了些学生会的事情。她悬着的心也算是安稳了许多。 　　终于，在前一天，程容过来带她去挑礼服了。 　　当顾久九跟在程容身后，再次踏进ZH购物中心的时候，里面还是记忆中的富丽堂皇，商铺里一块接着一块的巨幅落地橱窗，玻璃投射出的水晶吊灯，光线交错之间，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们的信念是，用品味和格调征服上帝。 　　顾久九跟着程容去了八楼，即使楼层数目已经快突破一位数，但是这个楼层主要的经营店铺大多数还是女装，不过是比一楼二楼稍稍特殊了一些，这里大多数卖的都是正式的礼服。 　　顾久九经常在玛丽苏小说里看到过那种男主带着女主去定制礼服的片段，心想约莫自己是不是可以体验一次。 　　不过可惜的是，这里的地段再怎么寸土寸金，礼服的价位再高，也并不具备定制的能力。没有手工坊，没有设计师，这里卖的都是成衣，而不是高定。 　　能做的最大改动就是局部的细微修改，让礼服看起来就是为你量身定做一样。也仅仅是看起来。 　　程容挑了几件礼服让顾久九去试，一件是米白色的坎肩无袖连衣裙，从衣料到剪裁都充满商务化的简约优雅。 　　还有一件是杏色蕾丝钩花长旗袍，内衬是19姆米的杏色重磅真丝，充满少女感，并且由内而外无一处不精致。 　　另外还选了几件非常漂亮，但对于顾久九来说都有些过于暴露。现在的礼服裙，动不动就露个背。 　　每一件顾久九都试了，她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没怎么注意其他人看到之后的反应。就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对着镜子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 　　顾久九想了想，敲上一句话：哪一件好看，在线等，挺急。 　　下面不少人议论。 　　唐恬觉得白色坎肩无袖的那条裙子好看，优雅大气。方清媛说那件杏色蕾丝钩花的长旗袍好，精致可爱。 　　乔安婕喜欢那件冰蓝色的吊带裙。就连许久不露面的张亮都评论了，觉得那件嫩黄色的抹胸公主裙很漂亮。 　　顾久九一边翻一边笑，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旁边的程容在打电话，她最近非常忙。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了最后一天才抽空带顾久九过来挑礼服。 　　其实这些，没有一件是顾久九特别喜欢的。可能觉得都不错，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程容难得有空，顾久九也不愿意再给她添麻烦，反正就是衣服而已。穿着得体就可以了。 　　最后程容的电话都已经打完了，顾久九还站在镜子面前玩手机。她正忙着给底下的评论回复。采取群众意见是很重要的。 　　旁边几个店员小姐姐看着这两个顾客，内心估计挺绝望。拿着手机一个比一个忙。无奈店里面除了眼前这两位，根本就没有客人。就是只能站在旁边杵着。 　　“那个个子高的女生可真漂亮，超过我生平所见。看着那五官，估计应该是个混血。” 　　“咱们纯种中国人也不差好嘛，这衣服穿到她身上多好看。远远的看过去，跟个仙子似的。” 　　“皮肤真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这仙气还多亏了顾久九这一身好皮肤，像凝脂一样柔嫩顺滑，再加上镜子前面的小照明灯非常多，光线聚集，远远看过去，再加上这一头漂亮的长发，可不就是跟仙子似的。 　　程容听到了两个店员的议论，微微皱了皱眉头。她走到了顾久九的身边，顺手就从后面搂住了顾久九的腰，俯身在她耳边问，“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顾久九这才从听唐恬的还是听方清媛的纠结中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疑惑地看向程容，“嗯？” 　　顾久九很久没有露出这种不在状态的懵懂表情了，她这张清纯的脸蛋，果然还是适合做那些，别人做起来就显得做作或者傻气的表情。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纯真格外撩人，程容看得心痒痒的。 　　她有些不满地咬了咬顾久九的耳朵，本来两个人就挨得非常近，程容的小动作做起来自然就随意很多。顾久九略略朝着旁边挪了半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满脸不情愿的恼怒。语气却还是清清的，“注意一点，别人看着呢。” 　　程容却只当她这是恼羞成怒，勾起嘴角笑道：“我让她们走？” 　　顾久九笑了，这一笑算是无声的拒绝。又是这种笑容。让人觉得真无趣。 　　程容也没了逗她的心思。只是搂在顾久九腰间的手还是没有收回去。 　　顾久九转头回去看了一眼镜子。“我感觉我要是能瘦点，穿着应该好看一些。的确是该减肥了。” 　　程容摸了摸她的腹部。“不用。有点肉摸起来舒服。” 　　顾久九没接话。反而问道：“你选一件吧。这两件穿哪件过去。” 　　程容这才松开了手，踩着高跟鞋站开两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顾久九，她此刻身上穿着的是那件白色坎肩无袖连衣裙。 　　不得不说，顾久九这种清纯的长相的确占便宜，穿起挑人的白色，也有种格外楚楚动人的味道。 　　程容暂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对着旁边的几个店员小姐姐招手。“另外那件呢？” 　　顾久九又去试衣间换上了那件杏色蕾丝钩花长旗袍。她心想程容恐怕偏向于选择第二件。 　　一般来说，第一件如果穿了没说好，再去换第二件，第二件如果不是有太大落差。人的思维都是会偏向于第二件的。 　　没想到程容看到顾久九穿上那件杏色蕾丝钩花长旗袍之后，立刻挥手让她换回了第一件。 　　于是礼服就这么定下了。 　　顾久九换回自己衣服的那一刻，如获大赦。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喜欢逛街买衣服精致女孩儿，换来换去对她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折磨。 　　当然，如果顺便能发个朋友圈的话，还是很不错的。 　　电梯一层一层地向下降落，程容突然出声问顾久九。“要不要再玩一会儿？”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有点累了。只想一个人回宿舍躺着。” 　　“冰淇淋呢，我记得一楼有一家冰淇淋甜品店，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喜欢吃的吗。” 　　“天气太冷了，吃了胃受不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吃不了那些小女生爱吃的东西了。” 　　顾久九说着说着还笑了。“我记得有一天下着雪，乔安婕，就是那个大一的学妹，你记得吧，她还捧着一盒冰淇淋在吃。吃完了整个人都冻得发抖，跟我说，学姐，我好冷。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感觉牙齿都在上下打架。” 　　程容听着顾久九又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身边鸡毛蒜皮的零碎琐事。 　　程容是一个非常注重效率的人，一般生活的琐碎事情，她都会花钱摆平。比如在外面住，她会请一个钟点工阿姨。一次性解决所有家务问题，甚至连采购东西，都是她列好清单交给钟点工的。 　　而顾久九呢，她会拉着程容会逛超市。她逛超市从来都不是那种有明确采购目标的，她会把每个货架都浏览一遍。肆意浪费时间。 　　她会跟程容说今天发生了什么，明天想吃什么。 　　最开始程容耐心陪着，不过也是教养使然。她对这种事情从来都提不起兴趣。后来每逢顾久九开始有想说废话的苗头，程容总是能找到巧妙的借口开溜走人。 　　程容一度认为，以顾久九为典型代表，这一类没有理想的女人，太可怕了。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程容不仅没有不耐烦，而且顾久九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认真真地听了。她第一次没有摆出一脸漠然的神色，而是转过去看着顾久九。看着她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 　　 　　第111章 风华正茂（2） 　　其实顾久九很乖, 她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很认真的感觉。 　　程容仔细留意了, 才注意到顾久九身上似乎有着一股香味。这不是程容的香水味。 　　程容皱着眉头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我记得你从来不用香水, 而且也不喜欢有味道的沐浴露, 洗衣液之类的。” 　　顾久九笑了笑，“这是上次唐恬推荐给我的沐浴露, 味道很好闻的。我也挺喜欢，然后就跟她一起买了。” 　　程容刚想说些什么, 结果电梯停了, 已经到了一楼。 　　“好了, 快走吧。我想赶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跟你一起去参加寿辰呢。” 　　说着，顾久九已经走了出去。 　　回到宿舍, 顾久九把礼服袋子放在茶几上, 洗洗脸，躺进被窝里了。 　　正巧，方清媛给她打了电话。顾久九接了, 缠着她问：“你说，你之前给我设计的那个头发行不行啊, 会不会吃饭吃到一半突然散了？头发掉碗里就很尴尬了……” 　　听得出来顾久九的情绪已经恢复了, 已经有心情开玩笑了。方清媛于是放心附和道：“是啊, 别说，你的头发长度，真的有可能掉碗里。” 　　顾久九这两天一直在全心全意地为参加寿辰做准备，她之前也问过程容，要选哪个发型好看一点。可是程容压根就没对这次宴会上心, 在她看来就是过去吃个饭，顾久九的问题自然就显得过于幼稚无聊。 　　程容敷衍的态度也没让顾久九气馁，她又去问了身边的这几个女孩。最后还是方清媛最有主意。给顾久九选了个简单大方的盘发，顾久九还是被她亲手教会的。 　　这一天晚上，顾久九睡得不错。第二天一大早上，她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先是把空调温度打开，简单的洗漱之后，开始给自己化妆。 　　别说，跟这些姑娘们玩开了之后，被她们整天熏陶，顾久九的化妆技术都上了好几个台阶。已非当初吴下阿蒙。 　　顾久九给自己画了眉毛之后，刷了点南瓜色的眼影，在眼角周围上了色。再涂点橘调的唇膏，保持色调统一。 　　这已经是顾久九的化妆术极限了，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得益于她这张白皮。 　　程容是在九点钟打电话过来的。她打电话过来的意图，是通知顾久九去西宁路的一家美容院，这里有专业的造型师，会给她做头发化妆。 　　“可是我已经都弄好了，出发的时候打电话叫我就行了。” 　　程容那边是良久的沉默。顾久九猜想，她该不会是已经过去了，在那里等着自己过去。现在听到了自己的回答，所以才有些生气？ 　　你看，程容再怎么厉害也就只是个人。她的想法并没有那么难以揣测。顾久九甚至已经开始反思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程容的心思让人猜不透呢。 　　良久，程容才说了一个字。“行。”身后挂了电话。 　　顾久九的回复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挂掉了，她收起了手机。又对着镜子转了个圈。确认自己的一切都很完美，然后拍了几张美美哒的照片，发朋友圈。 　　只要没那么在意，就不会胡思乱想。不会矫情，更不会作。这算是恋爱中头昏脑胀的人的常态。脑子清醒了之后就好了许多。 　　程家那位长辈的生日宴定在晚上，顾久九就穿着那件礼服裙在宿舍里坐了一整天，多亏了有空调这种世纪伟大发明。不然她早该活活冻死了。 　　程容过来接她的时候，她直接在外面裹了件羽绒服就出门了。走在楼梯上的时候，顾久九被冻地直哆嗦，所以她走的很快，下了楼直接钻进车里。 　　顾久九忙着搓手，程容可能是还在生气，所以脸色不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顾久九正好掏出手机玩最近刚出来的一款游戏。 　　前面的司机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车内坐着的两个人，司机也算是半个程家的人，在程家干了几十年了。这位程大小姐可是鼎鼎有名，可是旁边这位，身份的确是有点迷。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程容带着顾久九过去，纯粹就是为了给程统，也就是今天的寿星，程容的二叔找不痛快的。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到最后，那都是没结果。同性恋，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那可不就是没结果，只能玩玩吗？ 　　想到这里，司机不免多看了顾久九两眼。这姑娘看着还挺乖的，怎么就…… 　　顾久九在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这点打量的眼神她当然受的住。恐怕等会儿还得看到更多。 　　到了之后，顾久九脱了羽绒服，扔在了车里。然后下了车。 　　果然，一切如同她预料之中的，场面盛大，在场的每个人都衣着正式。现场还有一个乐团。听说她们还去维也纳□□演奏过。 　　到处都弥漫着香槟酒的味道，这并不像是一个长辈的寿辰宴会，更像是年轻人的派对。 　　这是在顾久九踏进去之前的感受，当她挽着程容的手踏进去的那一刻。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程容。 　　她脸上依旧是那种志在必得的自负眼神。还有嘴角挂着的，把一切玩弄在手心，上帝似的嘲讽笑容。 　　不知怎么的，顾久九忽而就想起了李杭影。她遥远模糊的回忆像是遇到了放大镜，忽而就清晰了起来。记忆的藤蔓长出尖刺，开出妖花。 　　当初她拉着李杭影走到家人面前的时候。 　　她的脸上是不是也挂着这种嘲讽的笑容，眼里是不是也是志在必得的自负。 　　那种要命的爱情。醍醐灌顶。 　　踏进去的那一刻，顾久九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之前的那些胡思乱想，都不可能会发生，因为程容已经捏准了程家人的想法。就像她当初，算准了她父母的反应一样。 　　她那原来扑朔迷离，挣扎于沼泽的内心，忽而间刺进了一道强光，让一切瞬间惨烈暴白。 　　不再会有任何可能，包括爱情在内。 　　那个晚上，顾久九表现得好极了。 　　原来一切都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爱的人就在旁边，她却是一个人。 　　“最残酷的现实是，我们一直在寻找陪伴，但却终于明白灵魂永远都是孤独的，再相爱的人也不能在灵魂上同行。” 　　在一个人发现自己孤独的时候，爱情已经不能带给她半点安慰了。 　　一切担心，害怕，甚至是隐藏在懦弱之中的小小期盼，都落空了。她就勇敢起来了。再没有什么值得她委屈求全，小心翼翼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得出来说一下。 冷静看文。。。。？ 　　第112章 风华正茂（3） 　　 　　“我还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并不算是多么好的人, 将来也许没有变好的可能。” 　　人性之所以可恨。 　　顾久九显然是没有办法很快地适应高跟鞋的, 这种折磨身体的鞋子她这辈子都接受不了。 　　在宣告结束的那一刻。 　　她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神经, 彻底放松了。那一刻，她的胸腔里涌出一股难言的畅快。像是在乌云密布的雷阵雨倾盆而下之后, 一扫闷热的畅快。 　　终于。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坐如针毡。灯光，气味, 谈话, 教养, 礼仪。陌生的面孔，得体的笑容。年轻的上流男女面容带有的优越。 　　不过没关系。 　　顾久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惬意, 直到结束的那一刻。她垂下眼睫, 打开那只精美的皮革手袋，里面装着的一把孤零零的银色钥匙。 　　这个上层的社交圈像是一个密闭的容器。接近晚上十点钟，现场已经有很多人告辞了。 　　她转过头对着旁边岿然不动的程容说, “如果接下来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 　　程容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本来打算让她留下。等会儿跟她一起回去。可是程家那边的人这会儿正说着话, 也不知道要拖到几点钟。程容想了一下, 点了点头。“让季叔送你。” 　　程容今天的妆容非常复古, 嘴上的红像是凝固氧化的血。这让她看上去非常不好相处，甚至是疏离。 　　她真像电影里才有的永生不死的吸血鬼。 　　在她身边，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气。 　　顾久九从座位上起身，手指稍稍理了理头发。得益于方清媛的眼光独到，顾久九早上盘好的头发, 出门之前只是理了理，到现在都保持得相当漂亮。细碎的水晶吊灯投射下来的光打在她身上，看上去漂亮极了。 　　她对着在座的几个人礼貌地笑了笑。手指头勾着手袋，转过身离开。 　　一步一步地离开，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隔着玻璃窗户，她这才注意到外面下雪了。这场雪美极了。 　　她顾不上外面还是零下的气温，漫天遍地的冰雪，立刻脱下了脚上的那双高跟鞋。 　　尖尖细细的鞋跟，像是能把人的皮肤戳穿。她在告别之前，看了它最后一眼。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赤着脚踩着冰冷的地板走出去的那一刻，那种感觉好极了。推开门的那一刻，外面的雪花一拥而入，飘落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睫毛上。 　　门口广场上那个巨大的喷泉水流还在涌动，水珠在半空中经历短暂的飞舞之后，又极速下落。 　　司机已经在等她了，顾久九的脚尖已经通红了，她急忙钻进了车。然后趴在车窗上，注视这些不停向后倒的景物。 　　这个夜晚太美了。让她永生难忘。 　　顾久九穿着备用的拖鞋，裹着羽绒服从车里走下来。她的脚踝暴露在寒冬刺骨的冷风中，她顾不上别的，一路狂奔回到宿舍。 　　整整二十分钟。她气喘吁吁的回到女生宿舍楼底下，进去的时候阿姨正准备锁门。看到了先是有些诧异，然后说，“快进来，小姑娘大冬天的怎么穿着拖鞋就出去了，也不知道穿双袜子。” 　　顾久九快速跑了进去，一下子都没停顿。宿管阿姨只听到人大喊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转眼，没人影了。 　　阿姨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姑娘啊。” 　　顾久九一边奋力跑着上楼梯，一边伸出纤细的手，解自己的头发。一缕一缕，她的头发散开之后，随着她的跑动，飘舞在背后。感受着空气的流动。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自由。 　　看到了方清媛的朋友圈，顾久九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顾久九关上门，打开空调，脱了厚厚的羽绒袄，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礼服裙。她一头倒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给方清媛打了个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喂。” 　　“今天你生日，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害得我连礼物都没能给你准备。”顾久九也许是因为今晚高兴极了，说话的时候都像吃了糖似的，声调莫名地清甜。 　　方清媛在电话那边笑了笑，“我的生日每年都有，可是今天对于你来说这么重要，我不想让你分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最想邀请的朋友就是你，不过没关系，明年你如果能抽空过来陪着我过生日，也是一样的。” 　　顾久九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外面原本平静的雪夜里炸开了烟花。绚烂绽放在半空里。有人在楼底下拿着扩音喇叭大喊：“xxx，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顾久九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底下的男生，旁边还有几个，应该是过来给他加油打气的好哥们。 　　电话那边的方清媛似乎也听到了动静，问道：“怎么了？” 　　顾久九笑着说，“有人表白。” 　　方清媛也跟着笑了笑。“这样多好。实在是让人羡慕。” 　　顾久九点了点头。尽管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 　　“清媛，生日快乐。” 　　“谢谢。” 　　在晚上睡觉之前，顾久九想到今天一整天穿得比较少，可能会感冒或者发烧。所以在睡觉之前，她喝了一杯热水，然后把药箱放在床边。 　　果然，半夜她被嗓子的灼痛感给疼醒了，脑袋沉得要命。她勉强提起精神，打开药箱，把退烧药找出来。 　　剥开一粒，她手里没水，想干咽下去。结果喉咙一阵恶心，吐了出来。那种恶心的呕吐感让她略微有了些精神。 　　第二次吃药，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捏着鼻子很快咽了下去。吃了药之后，她又钻进被窝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结果第二天，她醒的很早，除了体温微微有些热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顾久九给自己裹上了围巾手套，然后出去跑步了。她下楼的时候宿管阿姨刚刚开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起这么早？” 　　顾久九笑了笑。“嗯，阿姨好。” 　　她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这个冬天能瘦个十斤。所以她得加油。顾久九又没脸没皮地找上了唐恬，拉着人家一起去晨跑了。 　　好在唐恬人家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顾久九上次比完赛就没影了的事，唐恬也没放在心上。 　　唐恬还打趣她，“这次你觉得自己能坚持几天？” 　　顾久九挑了挑眉头，像偷了腥的猫一样勾起了嘴角，狡黠地笑。“我能坚持一整个冬天。” 　　唐恬刚开始是不信的，毕竟顾久九可是有前科的。可是几天下来，唐恬却觉得，或许她真的能这么坚持下去也说不定。 　　明显，顾久九的状态跟之前不一样。之前跑步没跑两圈，就笑着摆手说自己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了。 　　现在累的喘不过气，还是闷声坚持着。跑完了之后就自己擦擦掏出小手巾，擦擦汗。 　　顾久九的这条小手巾还是唐恬送给她的，粉红色。曾经顾久九最讨厌的颜色，唐恬送的时候，本来是想看看顾久九一脸假笑背后炸毛的样子，没想到她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声谢谢，“正巧，我正需要个东西来擦汗。” 　　她的笑容很轻。 　　她开始变得沉默，很少主动开口。但是有人跟她说话，还是跟之前一样笑着回答，一副好脾气好教养的样子。 　　女人的聪明智慧，是从学会沉默开始的。 　　顾久九在路上走着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男生，红着脸把一杯奶茶塞到她手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周围一阵唏嘘起哄。 　　顾久九被他扭捏的样子给逗乐了。她笑着说，“谢谢你，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男孩子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疑惑道：“女朋友？” 　　顾久九脸上的笑容依旧，她点了点头。“没错，女朋友。” 　　男孩子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笑容里窘迫还带着些失落。“对不起，那个，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不歧视同性恋。祝你幸福。” 　　“谢谢。奶茶我就收下了。” 　　顾久九端着奶茶离开了，她最近一直在坚持跑步减肥，当然不会因为一杯奶茶功亏一篑。但是大冬天，有杯奶茶捂捂手也是不错的。 　　顾久九最近脸皮真的越发厚实了。 　　她很快就走到了约定的地点，看到程容的时候，她已经又恢复当初顾久九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样子了，一身高级女装，衣服的轮廓质感都相当精致，与之相配的是它的价格。 　　程容正在打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指漂亮极了。顾久九的手一被冷风吹就有些红，而程容的手指，一直都像是修饰精美的象牙一样白皙。 　　“好了，就这样。” 　　程容很快就挂了电话。转过身看着顾久九，目光触及到她手里那杯廉价的塑料杯装奶茶，然后收了回去。 　　“怎么这么晚？” 　　顾久九笑了笑，撒娇道。“路上遇到了一点儿小意外。才迟到了的。不能怪我。” 　　听到意外这两个字，程容没心思想别的了，转过头来着程容，是不是哪里又受伤了。 　　顾久九笑了笑，她最近笑起来格外甜，把手里的奶茶递了过去。“给你的。” 　　程容一愣，虽然她从来不喝这玩意儿。但是谁让它是顾久九递过来的。所以她还是接了。一只手拿着奶茶。另一只手顺势拉过了顾久九。 　　顾久九看着这一路上没再动过手机的程容，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程容是不可能喝奶茶的，所以那杯奶茶她一直在手里拿着。 　　这样也好，程容整天都很忙，每天陪着她的时候都在打电话。顾久九不太喜欢这样，就顺手把奶茶递过去了。 　　不过程容如果放开拉她的手，或者直接扔了奶茶。一样可以打。 　　这样的话，顾久九又有借口可以窝在宿舍不出门了。大冬天的，谈恋爱太冷了。 　　其实顾久九觉得程容这么做挺浪费时间的，她既然这么忙，也没有必要过来找她。既然找她，就不要老是打电话。 　　这样做，不是即影响工作效率，又让顾久九在一边尴尬。 　　有些搞不懂她的想法。 　　“晚上有没有空？我参加完一个饭局，之后就有时间了。” 　　“不用了，你吃完饭之后估计已经快到十点钟了，结束了就回去休息吧。正好我们学院今天晚上晚会。我想去看看。” 　　不得不说，顾久九聪明了不少。程容没想到，她心里清楚所谓饭局结束都已经几点了。 　　“我可以先离开。” 　　“别闹了，你现在还不可以为所欲为。这正是重要的时候。” 　　顾久九难得有能够教育程容的时候，程容转过脸来看着顾久九，她一脸认真，程容有些好笑地搂过顾久九的腰。把她抱进怀里。 　　“可是我觉得陪着你比吃饭更重要。” 　　顾久九推了推她。“可是我觉得晚会比陪着你重要。” 　　程容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顾久九脸上的笑容灿烂。她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好了，我开玩笑的。” 　　顾久九当然清楚程容说这话只是哄哄她，该去的饭局还是得去，所以她也就顺势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人这么小心眼，只是开个玩笑，她都差点跟你真生气。 　　说到外语学院的晚会，顾久九为什么这么想去。当然是因为她自己也参加了一部分工作，帮着乔安婕小学妹做的。 　　她一个新人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顾久九一边教她，就等于是带着她做了一遍。 　　顾久九自己当部长那会儿主办的晚会也不少，做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 　　而乔安婕就不一样了，她第一次负责这样的工作。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兴奋，最后她还一脸认真地跟顾久九说，请她一定要过去，看看最后的成果。 　　顾久九也是这么从一个新人走过来的，所以难免受乔安婕的情绪感染。况且本来就是本学院的晚会，过去捧场是应该的。 　　顾久九在宿舍里看了一会儿书，晚饭吃了点面，没什么胃口。一看时间差不多了，穿上大衣就过去了。 　　乔安婕就在入口处站着，她看到顾久九之后，高兴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学姐学姐，这边，我带你去找位置。” 　　顾久九本想说其实坐哪里都是一样的，但是人家小学妹都主动给她开后门了，顾久九再拒绝就有些假清高了。反正坐前面一些，看得也清楚一些。 　　其实会场里面的位置也并没有什么讲究，唯一一点，前几排不能碰。一般负责人都会提前划出来前面的几排，都是给学校里那些个领导，教授们坐的。 　　比如顾久九在第四排坐下。前三排都是预留出来给领导们的。顾久九这个位置，还是乔安婕特意扔了个东西占的。 　　晚会开始，顾久九看了一会儿，前面的位置几乎都是空的。这种情况很正常。因为当领导的都比较忙，越是重量级的，到场越晚。 　　果然，大概十几分种过后，一堆乌压压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动静很大，果然领导们的出场方式就是不一样。这群人朝着正中央的预留出来的位置们走过来了。 　　几个还在现场的负责人也跟着走了过来。在一旁站着，请各位领导教授入座。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从一排到第三排已经坐满了，结果现场还剩下接近十个教授站着，没位置坐。 　　到第四排已经是学生在坐了，靠前的位置自然是坐的满满的。 　　顾久九看一眼就明白了。这是划座位的时候，少划了整整一派。剩下没座位的人数正好就是一排的座位数。 　　这种低级的错误，谁都没想到。可它就是发生了。 　　偏偏，预留座位的事情还就是乔安婕负责的。顾久九还记得当时自己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他们给你名单了没有，第一排的座位都是要准备名牌的，留给那些领导。剩下的就更简单了，总人数，一排的座位数，预留出来几排就是小学的乘除法，不用我教了吧。” 　　这边的尴尬状况，惹得前面已经坐下的领导回头问是怎么回事。旁边几个负责人脸色难看的质问乔安婕，“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搞得！” 　　乔安婕一下子内心恐慌极了，她极力的替自己辩解。“我不知道，之前我记得我还特意去问过顾久九学姐，不可能出错的。” 　　乔安婕这话其实有些不厚道。临死之前还拉上了顾久九。 　　顾久九坐在旁边简直有些不忍心看她了。这点小事都这样了。将来还能混得下去吗。 　　顾久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第四排的同学，全体起立。把位置让给老师坐。” 　　其实之前已经有几个女孩子想要站起来让位了，可是自然有一些不愿意让的，还装傻充愣的坐着。导致那几个想让位的左右观望一下，没有起身。 　　这时候有人站出来控场说话了，自然就有人立刻让了。有愿意的，就不愿意的。有情商高的，就有不分场合坚持自我的。 　　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估计是情侣，就是坐着不动。 　　顾久九走过去拍了拍女生的肩膀，笑着问道。“同学，麻烦可以让一下位置吗？” 　　毕竟人家都过来了，女生似乎有点想起身的意思。旁边的男朋友按住了她的腿。“凭什么啊？这是我的座位，我就不想动。” 　　顾久九笑了笑。“不服是吧？” 　　“没错。” 　　“不服憋着。给我起来。” 　　那男生估计是没料到顾久九态度这么横，她扯着那男生的夹克衫帽子上的带子，男生半推半就地被拉了起来。 　　乔安婕回过神来想去找顾久九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会场里了。正失望之际，却又发现她手里拎着一堆外卖袋子，从外面走进来。 　　乔安婕走了过去，“学姐我……对不起，我当时不是有意的。” 　　顾久九拎着这着奶茶已经够吃力的了，乔安婕也是个没眼色的。就算不敢帮忙拎着，也不知道帮忙关一下门。 　　“行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事儿。” 　　不过现在外卖小哥终于可以把外卖送进来了，要不然顾久九也不会点了这么多奶茶。她可不想跑门口去拿。 　　这边乔安婕还愣在原地，顾久九已经拎着奶茶走过去了。把这些发给之前让位置的同学。 　　顾久九多大点出息，她可不想得罪人。 　　前面几个妹子都好说话的收下，还不停道谢。可到了那对情侣，女的本来想接，又顾虑着男朋友，男的就脸一摆，装没看见。 　　顾久九拍了拍他的肩。“拿着吧，当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是个男人就别跟我这种女孩子生气，好意思吗。” 　　这么一说，人家才不情不愿地收了。“算了算了，我也知道你们工作不好做。” 　　奶茶果然是她们这些小百姓的万能通行货啊。最后事情解决了，秦逸致还跑过来跟她道了谢。 　　弄得顾久九愧不敢当。“没事没事，把奶茶钱给我报销就行了。” 　　秦逸致：“……” 　　顾久九倒是没想到，这件小事最后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机会。几天后，杨教授忽然找她说，G大有个交流会，到时候杨教授会选几个学生一起过去参加，问她有没有兴趣去。 　　要知道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一般这种交流会，学校为了面子都会让教授们带成绩好的学生过去，更何况是G大的，顶级学府好嘛。 　　而顾久九成绩嘛，一言难尽。 　　她没怎么上过心，偶尔发奋努力，还是因为考的太差了，坚持不了多久就恢复原状了，所以成绩最多就算是中流。亏她还是个课代表。 　　顾久九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杨教授。他该不会是想……潜规则她？ 　　杨教授好歹也是千万少女用来对师生文YY的唯一对象，他面无表情道：“上次晚会，我也在场。坐第四排。” 　　顾久九瞬间明白了。“那多不好意思，谢谢杨教授的厚爱，我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我对你没什么期望。别给我丢脸就行。” 　　顾久九晚上打电话跟程容说这个事儿，程容原本“嗯嗯”的心不在焉，可顾久九提起的时候，她直接说了两个字。“不行。” 　　顾久九也猜到了程容会是这个反应。她没问为什么，只是换了个平静点的方式。“原因。” 　　“你如果过去的话，没有几天是回不来的。时间太长了。而且你从来没一个人出过远门，那里人生地不熟，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去。所以，不行。” 　　“程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在英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来中国一趟时间太长，人生地不熟，所以你就不过来了？” 　　“我和你不一样。” 　　顾久九笑了。“我们当然不一样。所以你不要拿着你的判断来干涉我的决定。你有你的事情要忙，我也有我的学业要顾。”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控诉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你应该知道最近我比较忙，过了这阵子。只要过了阵子就好了。九九，你别在现在跟我闹别扭好吗，我很累，真的。”程容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疲惫，她声音里还带着低沉暗哑。 　　“我不是在像个怨妇一样抱怨，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我知道过去我比较任性，总希望你多陪着我，自己总是这么无理取闹，矫情，还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好。 　　但是现在，不会了。 　　我已经开始安排自己的生活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安心忙你自己的事情。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忙。” 　　“你这是要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不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答应我。”程容的话简短地撂过来，压的人喘不过气。她自己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强硬，她不能这么跟顾久九说话。 　　于是又放软了态度。“九九，我现在不能没有你。就这几天，你别走行吗。我只想让你每天陪我一会儿。” 　　程容真的疲惫到了极点。 　　“我说不用。” 　　如果说当初程容心里多么清楚顾久九的小算盘。那么现在顾久九就有多清醒，去听程容的话，辨别她说这些话的动机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冷静，吵个架没啥。 　　第113章 风华正茂（4） 　　 　　挂了电话之后, 顾久九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一动不动,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 她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虽然只需要过去几天, 但是换洗的衣服还是不能少的。手机，充电器。最后她收拾出来的东西, 填满了整个中号的行李箱。 　　最后，她把程容遗忘在这里的一瓶香水给带上了。越是冬天的时候, 她越是喜欢这种清冽中带着些许甜味儿的香水。 　　这不是舍不得程容, 而是越来越认可她的品味。 　　那位令人着迷的女性。即便是在最细枝末节的地方, 她一样充满了魅力。可惜她本人，恶劣至极。 　　顾久九把心拉开一段距离, 在着迷的同时, 认清了这个事实。 　　最后收拾好了，顾久九洗了洗手，把手指头擦干净之后躺回了沙发上, 她脱了鞋子，脚上穿着姜黄色的羊毛袜。 　　空调把室内的温度维持在20℃左右, 顾久九还没在沙发上躺一会儿。空调却突然停了, 显示灯全熄了。 　　这意味着, 她该去交电费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愿意从沙发上起来穿衣服，再跑出去交电费。 　　她在客厅里磨磨蹭蹭了许久，这才穿衣服出门。而另一边，程容挂了电话之后, 立刻就穿上大衣走出了茶室。 　　“程小姐……” 　　没人理会惊讶的声音。那人早已经走远。剩下一堆人面面向觎。 　　程容在路上给顾久九打电话，耳边尽是连绵不绝的“嘟嘟嘟”声。一声比一声更让人烦躁心急。直到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断。 　　程容直接摔了手机。 　　匆忙从茶室里跟出来的程远看到眼前这一幕，惊讶的挑了挑眉。他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位来自英格兰的贵族小姐发火扔东西的时候，要知道英国人的通病，大概就是与生俱来的讲究，讲究教养，讲究身份。 　　“呦，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程容压根没搭理他，或者压根就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她的脸色冷得冻人，再加上遗传于她那位白种母亲的基因，皮肤呈现几乎病态的白皙。这让此刻的她看起来格外阴沉。 　　程容直接拿过了车钥匙，踩着靴子快步走了出去。 　　顾久九正走在交电费的路上。却没想到迎面遇到了脸色阴沉的程容，不知道是不是周围都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所以白天光线太亮的缘故。 　　在顾久九看来，程容的脸白的有些不像人。 　　比雪还玩要通透的皮肤，浅褐色的瞳孔像波斯猫的眼睛一样，组合在一起，明明是高贵傲气的长相，此刻偏偏有一种美得极至脆弱易碎的错觉。 　　程容只是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顾久九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只是时间一长，程容却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 　　“我去交电费。” 　　程容还是没说话。专注得看着顾久九。 　　顾久九简直不知道该说着什么了，她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你身上有钱吗？我刚才出门忘记带钱了。” 　　这话说完，两人皆是一愣。 　　程容把随身带着的皮制钱包递给她。 　　顾久九却没有急着接过来，反而看着程容。因为她的脸色实在是有些太难看了，那种病态的白，像是一个久病不治即将离世的病人。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过来了。” 　　程容摇了摇头，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没事，你没接电话。所以我过来看看。” 　　顾久九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带手机出门。“我出门忘带了。不用担心，我在学校里，能有什么事。” 　　说着她对着程容摆了摆手，“那我先去交电费了。” 　　顾久九转身离开了，程容没有回应。顾久九在走出去几步之后，忽而想回头看看。只见程容站在原地，她只是站着，明明没什么动作，但是看起来难过极了。 　　顾久九朝着她喊了一句：“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就赶快去看医生。” 　　程容在这一刻清晰地感受自己正在失去。 　　如果顾久九这时候扭头就走，压根不回头看，程容可以认为她还在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跟她赌气。 　　可是她偏偏回头了，担心地看着她，嘱咐她看医生。可是自己却离开了。 　　顾久九并不是跟她闹脾气，或者心里有什么隔阂。她就是变了，像个成年人一样开始看待问题。她会对你表达担心，却不会再为你做些什么。 　　顾久九离开了。毫不犹豫，准确的来说，她的离开甚至还带着点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她忽而就长大了一些。 　　曾经觉得家庭重要，父母离婚了，她已经够崩溃了。后来又觉得爱人重要，李杭影离开了，程容的出现又给了她无比大的希望。 　　顾久九身边的女孩儿们，不乏年轻漂亮的，出众夺目的，教养良好的。 　　程容是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对的那个人。她对于顾久九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人。 　　顾久九忽而就觉得。可能一个人这辈子真的做不了什么，所以何必担忧明天种种。亲人，哪怕是骨肉相连，也早晚会离开。爱人，哪怕是情真意切，也不见得就真的能白头到老。有缘无分罢了。 　　顾久九不见得会因此而妄自菲薄，她倒是更会注重自身了。 　　为了减肥，达到自己理想的身材，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吃过零食了。 　　她看上了一条裙子，下裙摆是冷薄荷色的三层轻纱，如雾如幻。上部分的是吊带贴身的款式，格外的勾勒身体曲线，尤其是腰身，还有肩部，锁骨。 　　顾久九喜欢那种突出肩部气质的款式，能做到的款式不过两种，一字领，或者细细长长的吊带。 　　为了明年夏天能够穿上它。顾久九要做到两件事，第一件，减肥。第二件，兼职赚钱。 　　裙子之所以漂亮，做到款式简单，轮廓贴合。穿上它仙气满满，是因为价格高的到位。 　　这是个人私欲，顾久九没打算问太后要钱。她都已经成年了。 　　她在离开Z市之前回了一趟家。跟程容打了一通电话说了之后，顾久九又给太后打了一个。太后的意思是，让她在离开之前回家吃顿饭在走。 　　顾久九哪里能不应，本来陪着太后的时间就寥寥无几，虽然这次只离开几天，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回家一趟的。 　　太后见了她，先是开了门，让她进来。而后又似乎忽略了什么似得，抬起头重新确认般的看了她一眼。 　　“没看错吧，你居然瘦了？” 　　太后一手把她养大，自然知道要顾久九瘦有多难。她本身就是那种能吃的，多亏了这些年太后一直吃素，连带着顾久九也只能吃素。这才没胖得起来。 　　“那当然，长大了嘛，女孩子爱美了自然就要减肥了。我看起来真的瘦了？”听到有人说她瘦，顾久九还是挺高兴的。 　　太后倒不觉得顾久九是那种平白无事，就有决心减肥的。 　　“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这才有心思打扮自己了？”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是。” 　　太后笑而不语，显然不信。 　　顾久九知道自己词不达意。只好解释道:“我不是说我没有喜欢的人，只是不是因为她减肥的。” 　　太后这才点了点头。“发展到哪一步了？” 　　顾久九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我见过了她家的长辈。” 　　果然，太后略略有点吃惊，接着道:“顾久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说都没跟我说过，这就去见人家家长了！” 　　顾久九就怕太后生气。“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嘛，就是上回我说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后来就在一起了。再说这也没什么。不算是正式的见家长，就是她叔叔过生日。她之前也很家里人说过跟我的事情。后来她家里人让她带我过去看看的。” 　　顾久九开始发挥自己瞎编乱造的能力了，她哪里知道程容的家里人知不知道，或者说过什么。 　　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让太后放心，二来是希望程容在太后心里能有些好印象。 　　长辈都是把见家长这回事看得极重的，因为上次顾久九拉着李杭影回来的事情，太后心里一直担心着，生怕顾久九再做出这种事情，或者成了被别人突然拉回家的那个。 　　人家家长虽然嘴上不说，谁心里能高兴呢。自家闺女突然一声不吭带了个女孩子回去。 　　听了顾久九的话，太后这才稍稍安了心。看来这次顾久九找的还是个靠谱的。最起码人家家里人都知道，不会因此迁怒到顾久九身上。 　　顾久九以前为此担心得要命，现在转眼又能笑着安慰太后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带着人家到我面前看看，你知道的，我又不是什么思想不开明的人，只要她人还算靠得住，对你好。我就放心了。我又不指望你们能为我做什么。” 　　太后这么说，顾久九心里也是明白。她妈心里多多少少是希望顾久九这一段恋爱能走到最后的，谁希望未来诸多坎坷波折呢。 　　顾久九对着太后笑了笑。“好，下次等我回来，我带她回来见您。好不好？”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了，我只顾着高兴了。忘了问人家的名字，她叫什么啊？” 　　“程容。” 　　“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吃辣的，还是清淡一些的？” 　　顾久九失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呢，就开始问人家喜欢吃什么了，怎么也没见过您问我喜欢吃什么。” 　　吃了饭，又陪太后聊了一会儿天。顾久九就离开了。因为这次是集体活动的缘故，她得跟着学校的人一起过去，约定的地点是在学校。 　　顾久九回到学校，等人到齐了之后就走了。 　　这一路上顾久九也算是熟悉了一起跟着过来的几个同学，彼此知道名字，加了好友。然后聊着些有的没的，有关于这次交流会的东西。 　　直到晚上，顾久九一行人才到达G市，在G大附近的宾馆住下。顾久九从前台小姐那里领来了房卡。同行的几个女生房间相邻，几个人一起乘着电梯上去。 　　安静了下来，顾久九这才察觉另外几个女生之间有些奇怪，不停的挤眉弄眼。时不时捂着嘴笑。 　　“哈哈，你真倒霉。” 　　“就是就是。” 　　之前都是小声的议论。而后那个被其他人戏弄的女生似乎耐不住了，直接说。“我要换房间，我不管，你们谁跟我换一下。”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因为这次出来一切花费都是公费。所以自然不可能太铺张浪费。安排的酒店房间都是双人间。 　　顾久九是同性恋的事情没有刻意瞒过，更何况她上次跟那个给她奶茶的男生明说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思想开明，大家都不会把同性恋当怪物看，但是要跟同性恋住同一间房。没有人会愿意。 　　因此那个被分到跟顾久九同一间房的女生满脸恼怒，死活要跟别人换。她不愿意跟顾久九住，别人肯定也不愿意。因此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顾久九听了两句就明白了。这群姑娘在闹什么。 　　她一边听着，一边从包里掏出来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又不确定似的看了看旁边几个女生。 　　唇膏颜色没掉，皮肤状态一如既很好。头发出门之前洗过，洗发水的清香还在，烫过的发型没被风吹乱。 　　一切都很完美。 　　于是乎，顾久九合上了她的镜子。对着电梯里的几个女生笑了笑。 　　“就算我是同性恋，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你们是哪来的自信啊？”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几个女生被嘲讽地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没有动作。 　　顾久九率先走了出去，不过片刻，她又转过身。对着电梯里站着的几个人说，“对了，出于同窗的好意。我可以给个建议，那个‘不幸’跟我分到同一间房的同学，你大可以自己掏腰包花钱再开一间房。这样，所有问题不都解决了。” 　　旁边一个女生又是话里有话的附和道:“对啊对啊。人家还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呢，你要是真的这么不情愿，就自己掏钱去开一间啊。干嘛非得跟我们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听过吗？” 　　那女生这时候也是骑虎难下，于是只好气愤道:“开就开，反正我只想一个人住。” 　　这些小女孩之间的唇枪舌战就跟顾久九没什么关系了。 　　到了晚上，顾久九把房间里的两张床合并在一起，舒服地躺在正中间。过了一会儿就拿着浴袍进去洗澡了。 　　程容正在给她打电话。 　　顾久九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电话还在响着。她正擦着头发，一只手拿过手机的时候，看到了程容的名字，手指停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接了。 　　“喂。” 　　“我还以为你不会接了。” 　　顾久九笑了笑。语气却冷淡得很。吐出两个字。“撒谎。” 　　程容倒也没有着急在顾久九面前打苦情牌的打算，她的声音还带着些疲惫，声线略略低沉，饶有兴致地问:“我怎么说谎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不会接，那为什么会一直打。为了让我看到无数个未接来电？那你大可以让助理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可是你没有这么做，是确定我一定会接。” 　　程容在电话那边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还在跟我生气？九九，判死刑也要有个罪名。你最起码应该告诉我，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因为最近我没时间陪着你？” 　　顾久九冷哼了一下。“我没生气。而且程小姐不是一直聪明伶俐，我如果真的生气了，你会不知道为什么？” 　　程容正在沙发上坐着，旁边的助理还在兢兢业业地等着。 　　顾久九只听她跟耍赖似的，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顾久九小姐最近一直不给我好脸色，我就是再迟钝也心知肚明了。再说顾久九小姐精通心理学，我哪里猜得到你心里的想法。” 　　结果人顾久九并不接招，轻飘飘回了一句:“所以？” 　　程容心下明了，不再多做无用功。“行，那我明天再打电话叫你起床，晚上睡觉别踢被子。早点睡觉。乖。” 　　第114章 风华正茂（5） 　　顾久九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迎来的不仅仅是程容的电话。当手机不停地在枕头震动的时候, 她还在迷迷糊糊地睡觉。把手机掏出来一看, 五点半。 　　顾久九连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顾久九上来就是没好气地冲了一句, 说出口之后她才想起来, 人家昨天说了要打电话叫她起床的。 　　“还没有起床？”程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似乎是在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顾久九一听简直没了说话的欲望，哪个人凌晨五点半不在睡觉？ 　　她耐着脾气, “对。” 　　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顾久九愣了神。 　　“我在外面。” 　　顾久九一时间都没能反应得过来, “什么外面？” 　　程容补充道：“你现在起床, 打开门就能看到我了。” 　　顾久九当然不认为程容会傻到站在学校的女生宿舍门外面。她只是没想到程容就这么突然过来了。 　　片刻的错愕之后, 顾久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把自己从暖和的被窝里给拽了出来。一边小声嘟囔着：“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外面天都还没亮。 　　顾久九打着呵欠, 朦胧着睡眼去给人开门。扑面而来的清冷让她小小地抖了一下, 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门外站着赫然就是程容，即使是凌晨五点半，她依然是衣着得体, 跟穿着睡衣的顾久九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久九愣了一下，然后打着呵欠转过身。“进来吧, 顺便把门关上。” 　　她没精打采。也没了给点浪漫惊喜就感动得稀里糊涂的少女情怀。 　　要在五点半端出好态度, 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与其思考程容为什么转变态度, 从最开始不赞同她来，到现在自己也亲自跑了过来。而且她为什么要在这么一个扰人清梦的时间点过来。之类种种高深问题。 　　还不如睡觉。 　　要不怎么说，傻姑娘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没这么多心思，人活的单纯通透。 　　顾久九脱了鞋正打算上床。程容随后进来关了门，开口问她：“很困吗？” 　　顾久九点点头, “嗯”了一声。然后钻进被窝里，重获温暖的感觉真好，她只露出来一个脑袋，“你……” 　　她说着，眼睛四处看了看。双人间里除了两张床之外，就没有可以供人落脚休息的地方。 　　顾久九认命地叹息一声，然后又从被窝里出来。“估计你昨天晚上也没睡觉。算了，等下跟我一起把合起来的床给拉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下来。没问程容是个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把被子给卷起来，床上东西收拾好。然后从那头把两张原本合在一起的床又给拉开了。 　　被子，枕头。“好了，睡吧。” 　　顾久九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程容站在旁边，看着她。 　　换作旁人，顾久九或许会觉得这人没点眼色，就算不想帮忙，好歹也要意思一下。连客套话都不说。 　　可是程容。换做是她。顾久九不会这么想。 　　她也不允许程容多想。 　　于是道：“赶紧睡吧，有什么事等睡醒再说。” 　　程容可能也是太累了，没多说什么。随手脱了大衣，扔在衣架上就躺下了。老老实实地躺在了那张被分开的床上。 　　她闭上眼之后，在旁边的顾久九看了看她。 　　程容表现得异常乖巧，这让她多少有些诧异。不过看到程容的侧脸，闭上眼睛的时候样子看起来安静美好。像个天使。 　　顾久九笑了笑。然后转过身闭上眼睡觉去了。她是被闹钟吵醒的，七点钟。 　　顾久九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发现程容也被吵醒了。她看向自己的方向。顾久九一愣，想起来了。 　　既然醒了，就到了谈话的时候了。 　　“对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事情忙完了，过来陪着你。” 　　顾久九笑着叠好了被子。“需要这么赶？晚上不睡觉，直接过来了。” 　　“怎么，不喜欢？” 　　顾久九勾起了嘴角，她笑了笑。像冬日里飘舞的白雪。若即若离。难以捉摸。 　　摇摇头，“不是。”然后踩着拖鞋，朝着卫生间走过去。她身上只裹着一件米白色珊瑚绒的浴袍，小腿衤果露在空气里，脚步轻快。 　　冬天衤果睡好，前提有空调。 　　她刷牙的时候程容也起来了。顾久九从卫生间里出来，她正在床边坐着。 　　顾久九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程容也扯着嘴角笑了笑，可能因为她这张脸太过于得天独厚，因此笑起来有多惊艳，气质就有多薄凉。何其无辜。她本人可能并没有这个想法。 　　可她天生就是个胜利者，所以笑起来都带着几分嘲弄薄凉。 　　顾久九倒是没怎么在意，她只是单纯地欣赏美。专注地看着程容。 　　程容笑起来让人挪不开眼，即使是冷笑。她一颦一笑之间都风情流转。 　　“怎么，没什么想问的？看来真的没什么。” 　　顾久九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从包里掏出来水乳之类的瓶瓶罐罐，手指拧开了盖子，涂抹了起来。她在程容面前可以毫无顾忌，自己有没有洗脸，样子够不够美。 　　当然最后，还有她偷偷拿过来的香水。在颈窝处轻轻喷了一些。用手指扇了扇。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些清冽的香味。 　　程容自然是看到了的。那只玻璃瓶子。她当然不会认为顾久九带了这瓶香水过来，就是对她念念不忘了。现如今的顾久九，可不是这个段数的。 　　“一定要这样吗？” 　　这没头没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顾久九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程容这是挑明了说。也是，她向来是不愿意浪费时间的。 　　说来可笑，两个本来应该毫无间隙的人，从来没有挑明了说过话。这哪里是隔着纱，分明是隔着山。 　　顾久九迷迷糊糊地过了这么多年，也是难得明白了一把。 　　现在一大早，也适合谈事情。她左右一想，有些话，挑明了说也好。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顾久九手里的香水瓶还没放下，她的手指捏着瓶子，把它放在鼻尖附近轻轻嗅了嗅。然后随手搁在桌上，扭过头看着程容。 　　她又笑了笑，不带着任何恶意。仅仅是了然于心的轻轻一笑，“算了，这些话还是换我来说吧。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可能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生气，或者赌气。你所反感的，可能是我最近态度比之前疏远。” 　　程容原本看着她，她说这些，程容转移了视线。垂眸不语。 　　顾久九看着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程容也变了。她之前习惯于掌握，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牵着顾久九的行为思路走。 　　顾久九挣脱了出来，程容也变了。顾久九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说话，她也不再是那个让人不敢直视，连个眼神都让人不敢接的程容。 　　程容侧过脸的动作让顾久九有些意外。到底是在意的。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能你觉得疏远。但我不是有意的，因为人都是会变的。年纪越大，性子就越冷。可能我不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将来也没有变好的可能。我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顾久九缓缓地走向了程容，在她的身边坐下。她的目光注视着程容，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在逼迫程容，逼迫她接受。 　　程容忽而扯着嘴角笑了，她的声音冷清得像是个将死之人，心灰意冷，语气嘲讽。“你想说什么？” 　　“要我心无芥蒂地接受你的冷淡敷衍？” 　　程容转过了脸，顾久九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那双灿如星辰的眼睛，通红的。 　　顾久九的心就跟放进了绞肉机一样，扭搅得生疼。 　　顾久九笑了笑。悲哀，她没办法啊。身在局中，她能有什么办法。 　　程容第一次觉得顾久九的笑容面目可憎。“你别笑了行不行，顾久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是我伤害你了？如果我有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行不行？！求求你别再对着我笑了！我真的脑子都快炸了。” 　　顾久九能说什么，她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语气轻轻，对待爱人细致温柔地说上一句：“对不起。” 　　她这句话太轻了，程容双目通红地看着她，等来这句话，才发现原来一切都这么可笑。可悲。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程容眼眶里凝着的泪掉下来了，可她的表情冷淡，并不是像是在哭。仿佛灵与肉早已分离，眼里流泪，也遮不住她满目苍痍的内心。 　　“顾久九，你明明知道我接受不了，可是你还是要挟我。只不过是几个星期的时间而已，你就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程容看着她，看着她挂在脸上的泼澜不惊的笑。“你轻而易举一句的人都是会变的，就否定了所有。你厉害，求求你行行好，把过去的顾久九还给我行不行？” 　　顾久九目光温柔地看着此刻的程容，她一直知道程容的美，她冷笑的时候美，那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她美得耀眼。 　　可是她掉眼泪的时候却更美。尤其是她眼里带着恨意看着你的时候，那种强烈的恨，让她美的惊人动魄。 　　顾久九动作轻柔地替程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我就是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现在这样，但是没办法，我不想放开你，你明白吗，曾经我宁可委曲求全，也要跟你在一起。现在，就更不可能放开你了。” 　　程容剩下的只有冷笑。 　　顾久九也不气恼。只是神色认真道：“你这是要跟我分手吗？”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你认为我会心甘情愿整天被你折磨？可是怎么办呢，顾久九。你手里握着王牌呢。是我对不起你，我失手打过你一巴掌。无论你打回来多少次，我这辈子都是欠你的。你说变样就变样，我他妈能拿你怎么样？！” 　　程容第一次在顾久九面前哭，她的情绪激动，像是垂死挣扎的困兽。顾久九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是她始终挂着笑，哪怕是流泪的时候。 　　她一点儿都不怕程容，不怕她发火，不怕她生气，不怕她恨自己，不怕她抛弃。她了解程容，胜过自己。 　　顾久九抱住了程容的腰，“你知道吗，在你带我去程家的那天晚上，我在想。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已经足够幸运了。过去患得患失，现在我只是内心安定了下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分开。” 　　顾久九又在下咒。 　　而后几天跟在杨教授身后，见了不少形形□□的人。也算是开了眼界。她的水平显然不如同行过来的几个同学，因此每每回到宾馆房间里，都暗下苦功加倍努力。但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而已。哪里能有明显的提升。 　　倒是程容那天被一通电话又给叫了回去，顾久九本以为自己总算能有几天专心学习。可是没想到，当天晚上，程容又回来了。 　　顾久九一脸错愕地看着房间里的程容：“你怎么又回来了？” 　　程容正在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对着那边说着什么。顾久九刚刚进门没注意，出口了才知道这人正在忙着，应该是没空回话的。于是顾久九关上门进来了。 　　没想到程容对着那边示意暂停一下，转而放下耳机，对着顾久九说。“你不是刚说过不想跟我分开吗？我赶过来陪着你，你不高兴？” 　　顾久九明白了，于是放下包。“怎么会不高兴。正好你来了，我还没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叫外卖。” 　　说着她掏出了手机。 　　程容那边倒是有些意外。“还没吃饭？要不我陪你出去吃？吃外卖不太健康。” 　　顾久九摇了摇头，“不了。你这么忙，我刚结束回来，也这么累。没必要跟刚认识那会儿一样，整天出去吃饭。能在一起吃外卖，我就已经知足了。” 　　程容一怔，没想到顾久九会这么想。曾经总觉得顾久九拘泥于眼前种种浮华表象，是因为年轻。因此程容经常不惜浪费时间，带着顾久九出去吃玩。 　　原来不知不觉，两个人都变了些。 　　“你要不要试试酸菜鱼，还有这个青菜萝卜粥？” 　　“都行，听你的。” 　　顾久九可没忘了自己在减肥，青菜萝卜汤就是她给自己点的晚饭。如果不是她曾经胃有点毛病，可能就会选择不吃晚饭，节食减肥这条路了。 　　顾久九当然不会再去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酸菜鱼和排骨汤是你的，白菜粥是我的。喏，给你。”顾久九把属于程容的给推了过去。 　　程容手里的工作还没停下。“等一下，我把这个文件看了。”说着，她看了顾久九一眼。“你就只吃这个？” 　　顾久九打开盖子，美滋滋地喝粥。“减肥嘛。你别管我，做你的事情去吧。做完了就赶紧吃饭。” 　　程容听了，挑挑眉。接着看文件去了。 　　“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顾久九突然想起来了。 　　程容一边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脑屏幕，一边问道：“什么事？” 　　“上次我跟我妈说了咱俩的事情，她的意思是，这次回去，我能带你去见她。你有时间吗？” 　　程容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 　　她说出来之后，两个人都笑了笑。 　　 　　第115章 风华正茂（6） 　　 　　顾久九不喜欢花生酱的味道。从童年开始, 她就不爱花生。 　　可是对面的程容显然不这么想。 　　桌子上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碗, 里面装着刚从超市的保鲜柜里买回来的生菜, 在装进去之前, 足足在水里煮了十分钟。 　　旁边还有一罐花生酱。 　　这就是顾久九今天的晚饭，花生味的生菜。 　　之前程容说过, 顾久九现在这个身材已经没必要再瘦下去了。但是顾久九提出自己想要减肥，她不仅没有反对, 反而还在行动上给予支持。 　　比如, 花生味的生菜。 　　这是她之前做模特的时候, 食谱中的常客。为了维持正常的体能消耗，不可能不吃东西。所有的食材都是用清水煮熟, 或者直接生吃。绝对不会沾上半点儿油星。 　　顾久九把减肥想的太过于简单了。控制体重, 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于那些对体重秤上数字敏感的人来说。 　　考虑到顾久九不经常吃生的东西，程容还特地把生菜给煮熟了。 　　这已经不是吃饭了，只是简单的补充体能, 摧残味蕾。顾久九脸色难看地盯着眼前这两个东西。如临大敌。 　　生菜，花生酱。 　　“我建议你还是趁热吃, 冷了之后你可能更吃不下去。” 　　顾久九这才把视线从桌子上移开, 她看着程容, 笑了笑。“我……非常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但是，我真的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 　　程容当然知道，不然她也不会在准备结账的时候，又转回去捎上一瓶花生酱。 　　“我的建议是, 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放弃之前的努力。你现在应该也察觉到了，之前少吃零食坚持跑步，能减下的体重已经到了瓶颈。不做任何策略上的改变，你不可能瘦的下去。” 　　显然，这话说到了顾久九的心里。事实的确就是这样。减肥是件考验意志力的事情，不仅仅在于坚持，更要不断的做出妥协让步。 　　顾久九点点头。略显紧张的看着桌子上的生菜，最后她眼一闭，选择吃了下去。 　　程容坐在旁边，她的晚后甜点是一盒香草冰淇淋。程容并不是很喜欢吃这种小女孩爱的东西，所以尝了一口就扔在桌子上，没再碰过。 　　“味道怎么样？” 　　顾久九笑了笑。“很好。这种味道简直……奇妙。” 　　程容看见她的笑容，接着扔下了一个□□：“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这个味道。本来想如果你实在吃不下去就算了。不过幸好。明天的晚餐味道可能会更差点，等你习惯了这种味道，差不多就减肥成功了。” 　　顾久九吃了一大半，就笑着推开了碗。“我已经吃饱了。剩下的别浪费，你晚上也没吃多少，不如吃了吧。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 　　程容挑了挑眉，从顾久九那里接过了吃剩一半的生菜，还有她的筷子。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顾久九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知道程容戏弄她，她让程容吃剩下的，也只是捉弄回去。可是到底，太后都不会吃她剩下的东西。程容可是一点儿都没犹豫。 　　不过这股花生的味道在她嘴里，太难受了。她赶紧跑去卫生间，拿起刷牙的杯子，漱口。 　　这显然仅仅只是个开始。 　　而后就是顾久九做了很多准备的单词拼写比赛，这是英语系每年的传统节目。顾名思义，类似于汉字听写大会之类的存在。谁写出的最多，谁就是最后的获胜者。 　　顾久九已经坚持背了将近一个月的单词，她参加比赛，最大的目的这仅仅是验收成果。没指望自己能拿到什么名次。 　　为此，顾久九拒绝了程容的早餐邀请。 　　程容有些不能接受。“虽然我不是英语系的，可是我觉得没有一个比赛会举办在清晨，让选手连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 　　顾久九还在对着单词表碎碎念叨。“并不是没有时间吃早饭。而是没时间陪你吃早饭。我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而且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度并不高。上次和你出去吃午饭，花了整整四个小时。” 　　“有这么久吗？”程容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顾久九放下手里的单词表，朝着她凑了过来。她的脸正对着程容，眼睛盯着她。越贴越近。“当然有。” 　　她微微侧头，在程容脸颊上亲了一下。 　　“明天自己吃早饭。” 　　程容从那个突如其来的吻里回过神来的时候，顾久九已经拿着单词表走了。 　　“别过来干扰我学习，不然我下次就学电影里面那样，在自己的嘴上涂□□。然后再去亲你。” 　　顾久九不知道程家那边怎么了，但是程容倒是越来越悠闲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工作之外，她几乎都陪着顾久九身边。 　　当然，包括顾久九去参加单词拼写比赛的时候。顾久九没空陪她，并不意味着她没空过来。 　　现场的第一轮是听写，所有参赛者听到的都是一样的内容，把它写在纸上。最后交上去就可以。一共二十个单词，取前十名。 　　顾久九侥幸胜出，进入第二轮。 　　到了第二轮就不一样了。每个选手从现场的教授那里随机抽取一张考查单词的试卷，每张试卷都各不相同。卷面得分最高的那个获胜。 　　顾久九其实并不太理解这种赛制，除了教授之外，没人能碰到试卷。它选出来的并不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个。万一有人抽到了非常简单好写的试卷呢？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太多了。 　　程容出现的恰到好处，她在顾久九伸出手抽试卷之前，从那些试卷里拿了一张，递给顾久九。 　　顾久九愣了一下，随即接过来。 　　她是怎么来的？ 　　顾久九心里疑问了一秒钟。 　　她这么明目张胆，毫不遮掩。自然引得旁人打量了过来。再加上旁边的教导主任主动跟程容客套了起来。众人也就似乎是心知肚明了。 　　以至于顾久九最后拿了个第二名，别人都觉得是靠走关系作弊得来的。顾久九简直无话可说。 　　比赛结束，看完了成绩名次。顾久九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气的牙痒痒，不过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跟程容吃午饭了。 　　剩下的日子里，两个人貌似都没有什么事情。于是，见太后这件事情就提上了日程。 　　在这之前，还出了一个小插曲。 　　顾久九原先只是打算回家探探太后的口风，定个时间去吃饭见人。可是她回家那天，她小姨家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这次来还带了水晶包子。 　　顾久九一时贪嘴就吃了几个，然后就给送医院去了。包子是虾仁馅儿的，顾久九海鲜过敏。 　　程容本来等着顾久九给她确定的回信儿，没想到等来的是她住院的消息。 　　程容推门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太后跟她小姨出去给她买水果去了。 　　顾久九的脸蛋上都是红红的疙瘩，整张脸都有些浮肿。 　　程容进来了，顾久九一瞧见就立刻转过身去。不让她看。 　　“你走，别过来。” 　　“乖，让我看看。怎么回事？” 　　程容哄了半天，顾久九就是不肯转过来给她看。 　　其实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只怪当时顾久九手快，先拿了吃。后来察觉到是虾仁馅儿的时候，就立刻往医院赶了。 　　只是脸上的红斑疙瘩有些吓人，本来顾久九觉得没什么。可是这会儿程容过来了，顾久九不敢让她看脸。心里忽然委屈得想哭。 　　程容到底是关心她的情况，所以趁着顾久九不备，掰过了她的肩膀。一看，顾久九脸上红红的肿块。程容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顾久九又重新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道：“没什么。就是过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海鲜过敏。” 　　程容的语气坏极了，她忍住怒火。“顾久九，你老实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这话问的顾久九莫名其妙，她委屈极了。“我都说了我回家……” 　　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了。太后跟小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人，两人皆是一愣。别说，程容这一身气派真的能唬人。 　　“这是？” 　　顾久九听到太后的声音，她可没预料到这两个人会在这种场合碰面。可是又顾及到自己的脸，于是埋在枕头里叫了一声。 　　“妈……” 　　别人楞神了，程容可没有。“你说你回家了。那么，这两位，哪位是伯母？” 　　太后不由得多看了程容一眼。“我是九九的母亲。” 　　程容的脸上可没有对长辈应该有的和颜悦色。“您是她的母亲，你不知道她海鲜过敏？她才回去一天。就送进医院里了。伯母，我不得不考虑，您有没有对您的女儿用过心。” 　　顾久九急了。顾不上什么脸不脸的了。 　　“程容，你说什么呢？！” 　　程容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别动，坐好。我马上去给你办转院手续。” 　　任凭顾久九怎么解释，程容就是铁了心。太后也是坐在办公室里作威作福多年的，程容这副当家做主的做派自然惹了她不快。 　　如果今天换作是别人，恐怕没人能有底气能跟这位未来的岳母较劲儿。可是程容，她可是块铁板。没人踢得动。 　　最后顾久九左右为难，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这两位难伺候的消停了。 　　程容留下了。 　　“你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别说是太后了，就连顾久九都窝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 　　程容没搭理，只问。“你的脸好了？” 　　顾久九没话接了。程容又语重心长地说，“最开始我就对你那位最敬爱的母亲不放心，她打过你，把你伤的那么重。现在你又被送到医院来，我能不生气吗？” 　　顾久九一脸震惊地问：“你怎么知道她打过我，我从来没跟你说过！” 　　程容解释：“我未来的另一半，我不可能不去了解她的过去。” 　　顾久九沉默了许久。然后才说话。“如果你足够了解我的过去，也应该知道。大多数时候，不是她在照顾我，而是我在照顾她。所以，程容，就算为了我。去跟她道歉。” 　　程容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但是太后对于我来说，她是最重要的亲人。” 　　最后，程容点点头。她也不舍得顾久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程容这边摆平了，剩下的就是太后那边。顾久九最担心的就是太后，她害怕因为这件事让太后心里对程容有偏见，甚至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 　　“妈，那天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因为担心我，一时心急所以才……” 　　太后摆了摆手。“行了，你啊。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说过什么了吗？” 　　顾久九喜出望外：“那您的意思是，不生她的气了？” 　　太后冷哼一声。自家闺女真当她是老糊涂了，黑白不分。 　　“我马上都成老太婆了，犯得着跟一个小姑娘生气吗？不过，她对你也算是真心实意了，连我都敢顶撞。你们两个情投意合，都串通好了。一个道歉，一个当说客。我还能说什么？” 　　太后这关总算是过了。 　　程容准备了许久的戒指总算是派得上用场了。 　　 　　第116章 二年后 　　一大早, 顾久九醒过来就闻到了一股子糊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一样。 　　她从床上起来, 穿上拖鞋朝着厨房走过去。清晨的温度很低。直到厨房门口, 彻底没了冷清气。 　　程容正在里面。 　　顾久九猜到了她的意图, 她应该是想做饭。虽然看起来是已经引爆了□□。 　　锅已经起火了，程容正手足无措地试图做点什么。顾久九连忙进去, 捂着鼻子关了开关。灭了火。 　　揭开锅盖，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焦烟。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的。 　　收拾着残局, 顾久九笑了笑。“你这是在干什么？” 　　程容既有些心虚, 又十分恼怒眼下此情此景。最后不知怎么开口解释。于是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闲来无聊想试试怎么做饭。” 　　顾久九又笑。 　　“做饭？” 　　她明白了，这人心里还在为了上次她去方清媛那儿吃饭的事而不痛快呢。她不也就是随口夸了一句人家厨艺好。这赞美是衷心的。程容做的饭的确是好吃。人家可是花了三个月的功夫, 跟在大厨身后学的。做出来的菜品自然不用多说。 　　没想到程容倒是记心里去了。 　　顾久九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狼藉, “我还以为你这是在扔□□。” 　　顾久九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但是没想到这人不仅仅破坏力惊人，锲而不舍的精神更是令人折服。 　　“又去厨房了？” 　　程容最近像是跟自己较上劲儿了一样, 一有空就往厨房跑。她对于做菜的热爱简直超过了一切。 　　彼时顾久九还在办公室翻译文件，哦, 忘了介绍。她现在在做翻译, 偶尔她会想当初是怎么选了英语这门学科。 　　工作对于她来说不难。就像每天出门之前都会涂上口红一样。不管今天选了珊瑚色还是梅子色, 都是简单重复的肢体动作。工作与之同理，简单重复的脑力动作。 　　再这么坐下去，不出几年，她应该可以考上翻译官。这里的同辈追不上她。前辈又对她照顾有加。 　　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安稳也很好，有时候又实在是无聊。 　　每天的娱乐点都在程容身上。在她工作的时候打个电话过去骚扰她, 把袜子塞进她的限定包里，成为顾久九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乐趣。 　　这样的生活实在无趣。 　　反倒是程容，乐不可支地享受着平淡无奇的生活。比如，沉迷做饭。 　　今天顾久九回到家，程容又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最后端上来的东西终于勉强能看。顾久九也是十分给面子，立刻拿过筷子，面不改色地尝了一口。最后摆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挺好。有进步。” 　　程容最后扬眉吐气。取下了脸上的口罩。她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个会做饭的女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让这位一贯身处高位的女士显得分外可爱起来。 　　她做起饭来，状态百出。因此进厨房之前自然会武装自己。 　　顾久九忽而说了一句。“程容，我忽然有些腻。” 　　她指的自然不是饭菜。 　　安静了下来。 　　只能听到墙上挂着的时钟钟摆在摆动的声音，这是顾久九选的，她喜欢这种上个世纪的复古老家具。 　　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得，沙发，地毯。甚至是墙壁上，还留着她偶尔心血来潮，拿着蜡笔在上面留下的涂鸦。 　　只是她想要离开这里。 　　可能从二年前开始，她就开始做自己的主。于是，成绩差劲就努力补回去，人际关系疏于处理，就又多了几个点头之交。 　　已经两年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顾久九认清，她的能力在哪里。她可以去哪里。 　　程容已经脱下了手套，坐在椅子上打量她了。“怎么了？” 　　顾久九自然如实回答。“我想离开。” 　　“离开我？” 　　程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今天吃饭了没有。 　　她曾经最讨厌这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如今也能给顾久九做出一顿饭菜。谁没有改变呢。 　　要程容做饭，可比顾久九考翻译官难多了。所以。顾久九打算去挑战一些更难的事情。 　　她可能不知道，她接下来的回答意味着什么。 　　顾久九笑了。“你在想什么呢？” 　　幸好。 　　程容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烟盒，修长的手指，从里面抽出了一支细细长长的烟。打火机。点燃。 　　程容也笑了笑。好像刚才也就是随口一问，心里的想法不着痕迹的盖过去了。 　　她很少在顾久九面前抽烟。之前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这样，到了如今的地位，她更是没有什么烦心事需要靠抽烟缓解。 　　顾久九也没有跟着她学坏。到了这个年纪，还保持着烟酒不碰。 　　程容从座位上起来了，转身撂下一句：“顾久九，你离不开我的。” 　　别人不知道，当事人顾久九自然清楚。她被养出来的这一身臭习惯。 　　程容宠着她两年，要什么给什么，整天跟着她的时间表走。出去吃个饭都得提前打电话过去问时间。生病吃药喂饭，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虽然她没把顾久九养出来什么娇气劲儿，顾久九到底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没了程容，她估计活的很难受。 　　所以从头到尾，她没打算过离开程容。 　　“我的意思是，我想离开，跟你一起。你愿意吗？” 　　程容的脚步顿了顿，“等着吧。” 　　“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做饭好吃的时候。” 　　这个假设条件估计是没能成为现实的那天了，程容穿上大衣，眼看着就要出门。顾久九连忙追了上去。 　　“不行。” 　　“怎么不行？” 　　“我怕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就这么想离开？”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最好能出国，看八月份的雪景。在十二月份穿着裙子在街上闲逛。听不同肤色的人说不一样的语言。我想去巴黎，东京，伦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和你在一起。” 　　终于有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好。” 　　顾久九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答应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我本人必须要认真严肃地向书粉们表达歉意。 　　由于我本人的原因，时不时断更。 　　更坦白来说，写这篇文的最开始，我的态度没有摆正。在此之前，我没有正儿八经写过文。这是第一篇。 　　所以，我开文的时候仅仅是抱着一种“挺有意思”“我突然想写校园百合”的心态，就开始动笔写了。 　　我没想过自己会入V，入V感言都是粘贴复制过来的。但是我可以保证，完结感言不是。 　　之后我就有了想写出点什么东西的想法，我不知道别的新人是不是这样，我就跟无头苍蝇似的，想写点东西又写不出来。 　　之前我的文案上挂着的一直都有“本文流水账”的标注。后来改了个贴切的“作者小学生” 　　对于我个人来说，校园文，我写不出来什么东西。什么忧伤青春我真的写不来。我尝试了，文中应该也能看出来。非常失败。 　　这篇文它真的不算好。准确点来说，没达到及格线。 　　它最初就是一个富家女和白莲花的设定文。我觉得有点意思就写了，可是后来我心态炸了。没法把它写的有意思了。 　　我想表达些东西的时候，也不能只顾着它有没有意思。 　　我把能想出来的元素基本加进去了，家庭对女孩的影响，社会或者小团体的舆论矛盾，两个人的成长，心态变化之类的种种矛盾。 　　有些东西希望能够给各位小仙女一点儿帮助。les在现在还属于比较特殊的群体，需要承担来自社会各方面压力。父母，朋友，生活的圈子。彼此之间的磨合。将来的路会非常辛苦。 　　关于结尾:千万别觉得谈恋爱不需要动脑子。志趣相投，天生一对的太少了。显然主角两人就不是。这种状态最好。保持自我，取悦对方。 　　总之，共勉。 　　关于评论区，褒贬不一。有人不喜欢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包括中途很多小仙女说弃文，接受不了就弃当然没问题。 　　剧情不足的地方当然有很多，我写作能力不足，并且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得到的教训是，下篇文会写大纲。 　　最后，以上都是废话。感谢各位小仙女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建议还有批评。 　　但是我一个单身狗真的不想写这种整天谈恋爱撒狗粮毫无营养内涵的文！！！！！ 　　所以。完结。撒花。 悄咪咪地爬上来，宣传一下新文《道友请留步》。 完结之后想了几天，决定写仙侠文。感兴趣的可以去提前收藏一下下。 20号开更。这次我写了大纲！！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